421 姜茶是个铁憨憨?
“你,你抱够了没有……”
观景台上,那一袭雪裙的少女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她贝齿轻咬红唇,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她不是生气,也没有责备苏肆的意思,她就是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这,这么多人看着呢,她的脸皮到底还是薄了些。
嗯,至少跟仍然不打算放手的苏大反派相比,的确薄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没有。”
嘴角微勾,某人竟恬不知耻的俯在了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在耳畔侵袭,仿佛随时都能吻到她的耳根。
羞耻……
但又有那么一丝悸动……
好在姜茶很快便恢复了理智,然后一把推开了某个想“练习”某种新花样儿的大敌。
苏肆,就是她的大敌。
“皇上,臣妾不才,已成功抓获两名纵蛇伤人的刺客。不过臣妾少理外务,两名刺客如何处理还请皇帝与王爷们定夺。”
眸色微清,姜茶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足够的硬气。毕竟她的角色是姜家嫡女,是东陵真真正正的大富婆。
她堂堂金主,苏肆的主人,怎么能被抱一下就软了骨呢?
不得不说,她大本事没有,在外游走三年的演技还是有的。
那双美眸一扬,天鹅颈一抬,嘴角微微一翘,端端是美人如风花如骤,矜贵中透着点无法言说的娇。
像极了一位骄傲的公主,在跟她的驸马爷示弱……
大概是不想示弱,而又不自觉的示弱吧。
不过姜茶可能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特么这么复杂纠结的心思,到了苏肆脑子里居然就只剩下了两个字——勾引!
少年眼尾的红更重了,那野气纯粹极了,尤其是在这一抹红衣的点缀之下。
抬手,俯身,勾唇,他的拇指在少女娇艳的唇上摩挲了一下,而后低低的道:
“好,朕知道了。”
闻言的一瞬间,姜茶只觉心惊肉跳。苏肆很少对她说“朕”,尤其是这样说。
这句话里似乎多了些别的东西,可究竟多了什么呢?
姜茶百思不得其解。
而在思索此事之时,苏肆已转身望向了在场的其他人。
眼下的观景台像一座华光映照的舞台,而苏肆与姜茶便是舞台的中心,是众人眼中当之无愧的焦点。
因为大家搞不懂他们……
不懂姜茶为何对一个不能人道傀儡皇帝心心念念,亦不懂这傀儡小皇帝究竟是哪儿来的脸,竟能毫不自卑的享受这种美人的垂怜。
他们两个好奇怪,可又好和谐,和谐的让人觉得他们的相处都是一幅画卷。
大概是因为好看吧。
是啊,如果一定要说这两人有哪儿相配的话,那大概就是除去一切外物的皮囊吧。
一个风姿卓越,一个娇花照水,长得好看的站在一起总归是吸睛的啊。
很多人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道。
而白凤倾觉得,自己或许是这些人中唯一的异类。
因为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一件事,那就是眼前的苏肆远比姜茶危险,也比姜茶更懂人心。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姜茶、苏肆、苏墨玦、白锦溪……
这是她接触的第一批人,也是她下足了功夫去观察的一批人。
她那不成器的妹妹暂且不提,如苏梓凌苏成这样的阿猫阿狗暂且不论,那给她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也就三个人。
苏墨玦惊才绝艳名冠东陵,但为人乖张桀骜极难亲近。对方似乎有观察她的心,只不过这个心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因为她发现这个处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居然幼稚到让属下来骗人。
那日雨中相助本就是他的手笔,他却硬要栽赃给自己的九弟。
起初她也曾被蒙蔽,但她想来想去,发现苏肆确实没有理由救自己。
更何况,苏肆的一颗心似乎完全就在姜茶一个人身上。
没错,身为一个杀手,她拥有着极其敏锐的洞察力。无论身在何种场景之下,她都会先观察周围的环境,以及在场的每一个人。
凌王大婚、白府寿宴、城外赈灾、肃亲王府乔迁……
无论在哪一个场景下,无论周围人如何嘲讽诋毁,心里又怀着何种鬼胎与秘密……苏肆始终都看着一个人——姜茶。
白凤倾觉得在苏肆眼里,其他人的评价与想法或许根本不重要……
爱也好,恨也罢,苏肆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不一定是他眼里只看得见姜茶,而是他爱姜茶的同时,也能随手碾死每一个对他心怀不轨的人。
她早就发现了,苏肆根本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要靠着讨好姜茶背靠姜家苟活的傀儡皇帝。
他再唯唯诺诺再天真无邪,也抹不去他眼里只有一个人,而没有担惊受怕这种东西。
苏肆演的真好啊,好到除了姜茶这个破绽,她竟都找不出第二条探索的捷径。
但她为何说苏肆危险呢?
因为她在对方看姜茶的眼神中瞧见了偏执、疯狂、占有,以及近乎病态的渴求……
就她身为医生这个角度来看,她觉得苏肆的心理绝对有大问题。
毕竟能隐忍的这么好的人,通常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就好像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正常人谁特么写日记啊?
同理,苏肆要是个正常人,他恐怕也不会这么云淡风轻嬉笑欢愉的当个傀儡皇帝。
危险。
相当的危险。
而更可怕的是,白凤倾发现姜茶似乎已经被对方吃得死死的,没有太多反抗的余地了。
姜家嫡女,贵妃娘娘,一个温柔善良表面刁钻实则宽厚明理的人,她白凤倾认可的第一个朋友,一个除了浮夸搞笑都是优点的铁憨憨。
她觉得吧,这个铁憨憨或许都还没弄清楚自家面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稀里糊涂的上了套儿了吧……
看了看对方那迷惘中透着点青涩的脸庞,白凤倾觉得是了。
害,小丫头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这要是一头栽进去,未来可就难料了。
是,她白凤倾是跟着自家妹妹嗑过这对落难cp,可那是在她没完全发现皇上的真面目之前。
她觉得姜茶是玩不过苏肆的,而这个时代女子又发都矮男子一头。
她怕姜茶被骗,更怕这位善解人意巧笑嫣然的少女受伤。
所以在苏肆与一中男人们处理刺客的空当,她直接伸手拉走了发呆的姜茶。
她有话,想趁此机会跟姜茶说。
“大哥、四哥、五哥,你们觉得这两位刺客当如何处理?朕向来愚钝,所以还望三位哥哥替朕决断一番。”
回眸的瞬间,红衣少年衣带翻飞,他肤似雪白,连笑都染了漫天晚霞的纯真。小皇帝一直都是这样的,像个没心没肺的傻子,任人摆弄的傀儡。
只不过如今的他有了分配权,因为刺客是姜茶抓住的。
而他多多少少还有些脑子,还知道求助自己的三位哥哥。
“呵,这处置到可推后再言,本王觉得比起处置二字,更重要的是先查清他们是谁府里的人吧?”
“对么?诸位。”
苏成双手抱胸,那张英俊的面容上含着笑,语气则是他最擅长的阴阳怪气。
可不就是阴阳怪气么?
这大家只需要瞧一眼就知道,这刺客不就是安亲王世子苏昊么?至于另一个女刺客,应该是苏昊的随从吧?
或者女伴?
众人不得而知。
但他们起码知道苏昊是跟谁来的,又是谁的侄子谁的爪牙。
所以苏成这话在嘲讽谁已经很清楚了。
这不,闻言的苏信瞬间黑了一张老脸,可他没有发作,而是笑了笑道:
“昊儿自幼混迹江湖顽劣异常,本王那兄长也说了,昊儿就是喜欢恶作剧而已,没有那害人的意思……”
苏信此言一出,那之前被蛇群袭击过的人顿时白了脸色。
包庇。
眼前的苏信居然还想包庇苏昊?
纵蛇害人是恶作剧?难道人命关天也能恶作剧么?
众人不置可否,但一时间却无人敢开口反驳。
没办法,苏昊是安亲王府的世子,安亲王府雄霸一方不说,手中更握有兵权五万。再加上纵横朝堂的肃亲王苏信作保,这样的贵胄是说处置就能处置的么?
别说刚才的蛇患贵妃处理及时没有闹出人命,就是闹出来了,恐怕也没几个人敢张口讨要公道的。
这个时期和这个问题都太敏感了。
万一肃亲王真的登上了帝位,作为反抗他胁迫他忤逆他给要拿他侄子问罪的人,他们能要过报复么?
不能。
这是大多数受害者心中再清晰不过的答案。
而且,就算苏信不能在顿时间登基,他们这些普通官员也不会是两大王府的对手。
所以听苏信这么一说,那些之前还在叽叽喳喳的官员和家属们竟齐刷刷的闭了嘴。明明是受害者,一时间竟比加害者还要畏畏缩缩。
而没了受害者的支持,这件事的复杂程度也陡然上升。
别的不说,从苏成那愤怒而又憋屈的表情中就能窥见端倪。
倒是那苏昊终于回过神来,他一边被蛇尸熏得睁不开眼睛,一边强忍着恶心对自家叔叔道:
“王叔,呕,救救昊儿,昊儿,呕——”
短短几个字,苏昊就被这堆腥臭不堪的玩意儿给熏吐了三次,以至于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常言道偷鸡不成蚀把米,苏昊觉得他眼下就是这句话的最好证明。
若早知自己今日会丢脸至此,他说什么也不会来这儿受罪……
妈的,那个叫姜茶的贱人,等他出去,等他出去一定要叫她好看!
她不是很傲么?不是很得意么?等着,明日夜宴之后有她好看的!
苏昊一边吐,一边在心中恶毒的编排着姜茶,周围的嘲笑声有多大,他心中的谩骂就有多恶毒。
这位自小被娇惯着的,在蜜里调油里长大的世子爷并不知道,他的心思是逃不过恶鬼的眼睛的。
而此刻,那恶鬼正静静的盯着他,寻思着是该抽了他的筋还是剥了他的皮,又或者剔骨剖心……
总之,恶鬼记住他了。
“诸位也看到了,在场虽有不少人受伤,可却没有一个人身亡。猎蛇场上处处危机,这是老祖宗告诉我们的道理。诸位身为东陵贵胄,岂能不是这些畜生的对手?昊儿自也是知道这一点,这才会与诸位玩闹的。”
苏信负手,一番话说得是又滑又圆。只见他大手一挥,身后立刻有人抬来了几大箱子金条珠翠,直接放在了观景台前。
“如今昊儿呕吐不止颜面尽失,而本王这做叔叔的管教不力,也当向诸位赔礼道歉,并替他赔偿伤者的所有损失。”
一手对一众官员做了个请的动作,苏信连笑容都自然极了。
混迹官场多年,他能在朝中结党营私,能让自己的势力于东陵盘根错节。
他固然自负,但他却也有别人所难以企及的能力。
如此有张有弛有礼有节的几句话下来,不少官员都已经被他给说服了。
毕竟没死人还能得赔偿的好事儿,的确是可遇不可求的。
尤其还是在不拿好处就可能得罪人,还可能会下地狱的情况下。
见此,苏成的面色彻底的黑了,他其实是个急脾气,急得想痛斥眼前这些没骨气的狗东西。
可他不能,因为王爷总要有王爷的仪态不是?
可他不说话,不代表苏梓凌不说话。
要说在场除了苏信、姜茶以外谁最硬气,那或许就要数背靠大将军府的这位凌王殿下了。
“王叔可真是疼侄子的紧啊,这苏昊都可以放蛇咬人而无罪,那梓凌是否也可以为祸一方,然后让王叔您来替梓凌赔偿呢?”
苏梓凌笑着,眼中七分冷傲三分嘲笑。
大家都是皇室成员,苏昊是侄子,我们也是吧?
果然,闻言的苏信顿时暗了脸色。
他当然不想认这群皇室侄儿,因为他们都是他的对手,他也绝不可能傻到帮对手出钱出力。
可这话他必须答,因为苏梓凌这小杂种明显就是想把他架在火上烤。
该死,若非为了拉拢那些江湖人士与安亲王,他才不会管苏昊那狗崽子的死活呢!
“帮,只要梓凌与成儿跟昊儿一样尊本王为王叔,事事听从本王的安排,本王自然会帮,而且还会一帮到底绝不推辞。”
此时此刻,苏信也不想再遮掩什么了。
毕竟司马昭之心嘛,路人皆知啊。
422 跟他一起当坏蛋?
黄昏日暮,这边苏信与苏梓凌等人正针锋相对,而另一边的白凤倾则在以最温柔的语气暗示着眼前的少女。
白凤倾:“贵妃娘娘,我们为人做事不可只看表面,更不可全信于人。您为人善良胸无城府,所以尤其要注意这一点。”
姜茶:“嗯嗯嗯!”
白凤倾:“你爱护皇上是一方面,爱护自己又是另一方面,俗话说养虎为患,这虎若成了气候指不定会……”
姜茶:“好好好!”
白凤倾:“您不要怪我多心,自古君王薄幸人心易变,今日之好谁知不是来日之薄,我只望您做事前三思而后行切不可……”
姜茶:“凤倾说的在理!”
白凤倾:“……”
黄昏的暖光洒落在少女白皙若雪的脸颊上,白凤倾只见那一双杏子眼眨巴眨巴的,里面有流光溢彩亦有乖巧恬淡。
可这不是关键,关键是……
“娘娘,您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嗯?”
白凤倾咬着压根,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因为她发现姜茶答应的是快,那眼神也足够真挚足够诚恳,可问题是这诚恳只是态度和语气而不是行动。
姜茶只是在认认真真的听,在积极主动的回复,可她却一句话都没说她要怎么做……
作为一个观察力极其敏锐的人,白凤倾几乎瞬间就读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她承认这是姜茶的私事,她似乎管的宽了一点。可姜茶是她的朋友,并在许多事情上信任她帮助她,这里面有恩,而她白凤倾向来记情。
她不能看着对方毫无知觉的被骗,除非……
“有的凤倾,我在听。”
垂眸,那雪裙少女蓦的笑了。她的眼睫似小扇子般蒲扇,一双玉手更是毫不犹豫的握住了她的手。
那一瞬间,白凤倾竟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橘里橘气……
这个词语在不知不觉中浮上了她的心头,以至于她当时就想把手抽出来,可又不知道以什么理由抽出来。
好在姜茶的下一句话,直接便让她失去了抽身的兴趣。
“我知道的。”
微风落日中,少女依旧笑着,那双因笑而弯弯的眉眼陡然睁开,眼底是白凤倾从未见过的清明。
又或者说是通透……
“你知道……”
“嗯,我知道。”
点了点头,姜茶并未直言她知道什么,她只是攥紧了白凤倾如同羊脂白玉的双手,而后低声而又真诚的说了一句话:
“谢谢你。”
说罢,她竟已不再管白凤倾的反应,台步便走向了那边的苏肆。
少年一直背对着她们,他的身姿修长宽肩窄腰,他拥有着过目不忘的记性,拥有着精致绝伦的容颜,甚至拥有着常人无法拥有的武学天赋。
但他害怕。
事实上,从白凤倾拉走姜茶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所以他表面在看苏信与苏梓凌吵架,实际上则在听着白凤倾与姜茶的动静。
可惜他什么也没有听到。
因为那个叫白凤倾的女人真的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居然会用内力构建屏障,而且这个屏障还能极其顺利的防住他。
凤眸微凝,暗潮涌动,刺骨的寒意在少年周身萦绕,仿若千年玄冰亘古不化。
她们说了什么?
白凤倾又知道了什么?
她跟苏墨玦是不是一伙的?
又或者她拉了茶茶的手,她是不是也……
……
无数的想法在脑海中迸溅,以至于身处苏肆身边的万顺都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漫长的冬夜。
不是,这不是才刚刚入夏么?
好家伙,别说他了,连那转头的姜茶都愣住了。
因为她眼中的少年红云滔天云色暗紫,那色泽乌泱泱的,让她不得不瞬间放开白凤倾的手往回撤。
苏大反派这是要暴动了么?
她觉得是。
所以白凤倾以为姜茶是什么都懂了,于是高深莫测的走了。
可只有姜茶知道,她其实是被苏肆的状态给吓到了。
大白天的,苏肆疯了?
苏肆可不就是要疯了么?
他的确是个心思缜密冷静如冰的人,再缜密再冷漠的人也架不住关心则乱,架不住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
一个苏墨玦已经让他焦头烂额,如今这白凤倾居然也要来添乱。
怎么?就非要逼我对你们动手么……
寒意如冰,恶念如火,两者相互交织不断的侵袭着苏肆脑海中的理智。
可忽然,他的手暖了。
那暖是从指尖覆上来的,温温的,触感好似羊脂白玉雪落凝脂。他对这种触感再熟悉不过,这是茶茶……
“阿肆,你是不是累着了?”
少年还未来得及回眸,少女的另一只手便率先攀上了他的额头。
暖意从指尖额角同时袭来,苏肆眨了眨眼睛,耳后竟有了一丝可以的红晕。
垂眸,当他于那双秋水明眸中瞧见关切的瞬间,雪停了,花开了。
雪地里仿佛有一支红梅料峭,是他这片孤寂幽深里唯一的色彩,唯一的鲜花。
茶茶回来了。
“怎么不说话啊?你真的没有不舒服吗?”
姜茶又一次的问道。
她也不知自己是哪儿来的勇气,总之她鬼使神差的伸手握住了少年的手,而后又攀上了少年的额……
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生气,她只是在用最简单的方式表达着她对他的关心。
“没,我没事……”
反握住少女的小手,苏肆几乎是熟练的扣住了对方的五根手指头。
就好像怕她跑了一样。
对此姜茶早就已经习惯了,所以她只是笑吟吟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苏肆是个心思深的人,有些话可能也不会跟她说。
总之她已经看不到他头上的红云与眉宇间的忧愁了,想来,这事儿应该过去了吧。
至于白凤倾……
低眸,姜茶直到此刻才来得及幽幽的叹口气。
白凤倾跟她说的话她没听进去么?还是没听懂?
相反,她不止懂,她还在替苏肆担心。
因为对方伪善的假面似乎终于被人察觉了,而且还是被本书的女主角察觉。
被女主注意到的人会怎么样?会分分钟被扒的底儿掉。
所以她要怎么帮苏肆瞒住他是个大坏蛋呢?
瞒不住又该怎么办呢?
跟他一起当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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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张,宝贝们明天起来刷新!
423 姜茶能有什么坏心眼?
瀚海大陆,东陵国。
繁华热闹的大街上,百姓呼朋唤友,达官显贵结伴出游。万人空巷之下,是一场牵动京城的倾世繁华。
皇上娶亲,贵妃出嫁。
大道上,鎏金大轿八人抬,轿前是礼乐开道,轿边是鲜花漫天,轿后是近百使女,以及一眼望不到头的万贯嫁妆。
当然,还有轿上那一袭红衣华服,表面端坐,实则郁闷得要死的姜茶。
她,茶茶,一个因为一本古早大女主穿越文《邪王娇宠:神医王妃狠倾城》而气得脑仁儿疼的学畜。
一夜挣扎,她写了篇长文怒骂。再睁眼,事情已大发。
她穿书了。
原主姜茶,书中真真正正的顶级白富美,首富的女儿,男主的表妹,也是最最最惨烈的炮灰。炮灰的原因,便是即将娶她的那个人——傀儡皇帝,苏肆。
一个对姜茶而言比男女主还要恐怖十倍,表面人畜无害软弱无能,结局却把这本书杀的只剩书名的狗男人。
三年前,姜茶穿进书的那一天,也正好是书中重要剧情开始的那一天,原剧情中,姜茶别有用心的把当时流落街头的苏肆捡回去,并对苏肆虚情假意甜言蜜语,自以为控制住了苏肆,苏肆爱她爱的要死要活。
谁知道苏肆竟是书中最阴险最恐怖最牛逼的超级大反派,他一眼便看清了原主的真面目,却假装不知,反过来利用原主算计男女主,还吞并了姜家所有财产,让原主落了个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
嗯,捡人即是悲剧,绕开便能永生!
穿过来的姜茶当即趁剧情开始前溜回了家,与苏肆完美错过。
那一刻的她微微一笑,这波她稳了吧?
可鬼知道她刚回到房间,就听闻了哥哥为她捡回一个年轻侍卫的消息。
同一条街道,同一款装扮,还有同样的化名。
阿肆。
那一刻姜茶只觉天旋地转,日月不分。
哥?
我的大哥!
你是嫌我们家活太长了么?
赶出去!
赶紧赶出去啊!
那天的姜茶对苏肆恶语相向,并且将他一脚踹出了家门。
也是那一日,少年浑身被雨水浸湿,他狼狈不堪,面色惨白。可就是这样的他,却用一双冷若冰窖凉若深渊的眼睛看着她。
“你会后悔的。”
“我永不后悔。”
猛得从思绪中醒来,姜茶满心都是雨水与眼神的凉意。
三年后的现在,苏肆已如同原剧情一般成了傀儡皇帝,而为了避开剧情外出游历的她,也被苏肆抓了回来,并且如同原剧情一般即将成为贵妃。
对此,一朝回到解放前的姜茶觉得,苏肆对她的恶意恐怕比原剧情中还要强烈好几十倍。
毕竟,哪个大反派不是睚眦必报?
微风吹起金轿珠帘,发出阵阵轻响,不知何时,她的金轿已停在了未央宫前。
而一只指节明晰,修长白皙的手也如约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这手似玉,美得令她心惊。
这人似魔,坏得让她泪流。
那个,你能不能不要过来啊!!!!
时值黄昏,华灯初上,亭台风雅,殿宇如林,漫天云霞层层叠叠,它们燃烧着,也映照着这座看不见边际的巍峨皇城。
金碧辉煌,如梦似幻。
但即便皇城光芒四射,也依旧无法掩盖那轿前少年的灼灼风采。
红衣胜枫,肤白若雪。
他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眉眼若漫天星辰,带着一抹充满阳光的笑意。
而在笑意晕开的刹那,他眼角那颗泪痣也随眼尾微微上挑,漾开一抹不为人知的野气。
又纯又欲,如是而已。
此时此刻,少年正亲手撩起白玉珠帘,他含着笑,将手伸到了轿中盖着红盖头的佳人面前。
他是苏肆,众人眼中人畜无害软弱至极,连皇位都得靠一众兄姐施舍,连娶亲的日子都无法自己决定的东陵小皇帝。
当然,也是一个贵妃等于他所有爱好的小皇帝。
一婚纳六,一后五妃分六日入宫,他却唯独亲迎贵妃姜茶一人。
这一众宫人入宫几十年了,还是头一次见有皇上成亲穿喜服,且还乖巧至极的站在花轿前等妃子的。
这可不是娶妻,而是纳妾啊。
“恭请贵妃娘娘下轿~”
随着司礼太监一声尖嗓,未央宫前的数百宫人齐齐下跪,他们还真想看看这位把小皇帝迷得神魂颠倒,为了娶她又哭又闹的贵妃娘娘,究竟是何等风采呢
万事俱备,就差姜茶抬手了。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那轿中人儿依旧端坐,没有半点抬手的意思。
尴尬在无声中蔓延,终于司礼太监忍不住了。
可他刚要开口,姜茶却抬手了。
啪!
只听得一声清响,金轿前的众人傻眼了。
因为他们等来的并非想象中的牵手,而是贵妃娘娘一巴掌拍开了皇上的手……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苏肆低眸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沉默的眨了眨眼睛。
迟疑了一秒,他又一次把手伸了进去。
啪!
苏肆:“……”
都说事不过三,再来一次应该……
啪!
苏肆:“???”
漫天晚霞之下,红衣少年伸手几次挨打几次,力道不重,尴尬却不轻。
以至于少年脸上阳光灿烂的笑容都渐渐有了裂痕。
姜茶,你特么故意的吧……
于是乎,当姜茶再次抬手准备打他的时候,他率先伸手,一把握住了少女纤细白皙的手腕。
一瞬间,那除了盖头下一角什么都看不到的姜茶失去了重心。
大红盖头滑落,脚尖触地的她本能的向后仰去,却被苏肆反手一扶,被迫撞进了他的怀里。
少年身量极高,以至于姜茶全然被他的阴影所笼罩。
跑是跑不掉了。
“三年不见,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小心啊。”
耳边传来少年清朗的笑声,竟说不出的温柔。
珠钗步摇在青丝间摇曳,姜茶看着这张近在咫尺人畜无害俊美异常的脸,整个人都是拒绝的。
姜茶:“苏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强扭的瓜不甜?”
苏肆:“扭都扭了,管它甜不甜。”
姜茶:“???”
我特么。
424 我姜茶真的不是坏人!
论如何在一瞬间成为全场的焦点,姜茶表示她是极有经验的。别问,问就是你长期气人你也可以。
然鹅,这并不意味着她希望她此刻被所有人关注……
因为她拉仇恨归拉仇恨,却从不会拿杀人这种事儿拉仇恨。没必要不说,她学习的知识与认识的世界也不允许她这么做。
所以她的确把白菁菁和苏昊放进了蛇堆,的确想用这种方式收拾收拾他们,让他们明白使坏是不正确的……
当然,也有一点点想榨干他们身上仇恨值的意思。
但是,她真的没杀人啊!
她犯得着么?
犯不着啊。
所以当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目光望着她,觉得她很可能就是那个凶手的时候,饶是姜茶这般牛逼的心态,都忍不住有点儿崩了。
因为她发现这件事似乎很难说清楚了。
这不止是她的预感,还是她根据各路小说剧情套路分析出来的结果。
有理说不清……
又或者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是这里最合适的背锅侠,她娇纵讨厌招人恨,有动机、有证据、有实力……
说白了就是很多人已经不想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苏昊与白菁菁突袭观景台,虽无人丧命却有人受伤。苏信想保人,苏梓凌等人想扣人,一众受害者是开口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谁也不想得罪人,谁也不想向对方妥协,谁也不想留在这个破地方继续吹冷风闻蛇臭。
而就在这个左右为难的节骨眼上,白菁菁死了。
两个歹徒死了一个,这场闹剧是不是就有个交代了?
既然有了交代,那苏昊是不是就能放走了?受害者是不是也能宽心了?若在有一个背锅的,这件事是不是就结束了?
还真是!
而且那死去的少女乃一介平民,又是戴罪之身,就算是死了,也无法追究某些贵人的责任。
因为她活该,谁让她要来害人呢?
话是这么说,可谁来背这口锅呢?
看看那边那个面白如纸的疯女人,显然,在场的达官显贵们谁也不想背。
渐渐的,好些人也不知是知道些内幕,还是故意的,竟都把目光落向了姜茶。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到现在的几乎所有人。
“是贵妃害的吧?”
“这事儿她做得出来。”
“本就是她经手的,说不定就是她手下人下手重了呢?”
“那女子害人害己罪有应得,贵妃就算命人下重手也情有可原啊。”
“啧,有这么个心狠手辣的贵妃娘娘,看样子我们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
一道道议论声在观景台各处响起,尽管这些人已刻意的压低了声音,姜茶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这有时候听力太好了,似乎也是一种烦恼啊。
“贵妃娘娘,大家都看着您呢,您难道就不打算说两句?”
台下,苏信在一众议论声中仰头望向姜茶,他的眼里含着冷笑,语气虽平缓,却字字咄人。
作为死者这边的人,他的确可以代表死者发声。而且为了表演的更逼真,此刻的苏信还放下了身段儿,亲自抱着自家浑身是血臭味熏天的侄子。
在这样令人作呕的牺牲之下,他的质问便显得格外真诚。
至少在那白骨夫人的眼里……
“娘娘,让我去瞧瞧那人的尸体吧?白小姐要不要也一起去,就算我看不出端倪,对方恐怕也瞒不住你的眼睛。”
姜茶还未开口,到是一旁的小医仙纤纤先开口了。
作为医者,她显然能觉察出些什么,只是所有猜想在没有实地考察前都只是想,而不是事实。
她觉得白凤倾应该也察觉到了什么,所以也想借着帮姜茶的由头,再跟这位神医比上一比。
可让她意外的是,那站在后方的白凤倾竟一口回绝了她。
“纤纤姑娘的好意凤倾心领了,不过凤倾才疏学浅恐看不出什么端倪,就算看出来了,或许也不是真的。”
少女靠在柱前,一双清眸静静地注视着不远处面色惨白的白菁菁,她没有再说更多的话,也没有半点要出手的意思。
没必要。
对啊,没必要。
直到此刻纤纤才反应过来,无论是她还是白凤倾,她们俩的出手都是无意义的。
因为她们在明面上都上姜茶的人,是姜茶的座上宾。
所以她们除非说对姜茶不利的话,否则在场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她们的言论。
这仿佛是一个局,一个为姜茶量身定做的局。
或许有人会说,除了纤纤与白凤倾,姜茶难道就不能请其他医者为自己辩解么?
就算不辩解,看看这白菁菁究竟是怎么死的也好啊!
但姜茶明白,这没意义的。
因为对方既然敢做,就一定有十分的把握。
还有那个抱着少女目眦欲裂的女人,女儿都能使毒引蛇,作为母亲的她难道会差么?
连她都看不出来的东西,岂是寻常医者能瞧出来的?
无解。
探查死因这一项是行不通的。
果然,很快便有人赞同了白凤倾的话,道两位姑娘还是一旁歇着吧,我们只想听听贵妃娘娘怎么说。
贵妃娘娘怎么说?贵妃娘娘张口便是她没有杀人,不是她,她不干这档子事。
众人点了点头,然后基本都没有相信她。
可不相信也没什么的,因为无人觉得她有罪,这里甚至没有人能定她的罪。
都是死者活该,是她要跟着苏昊冒犯贵妃不是么?
所以姜茶的辩解等于没有辩解,而所有人对她的怀疑也等于没有怀疑。
今日就连苏信都极好说话,他仅仅讽刺了姜茶两句,便把火力都转移到了怀里的苏昊身上。
紧接着说侄子身体有恙,自己也不方便多叨扰。
最后,还不忘补上这么一句。
“既然贵妃娘娘说不是,那就不是吧。”
说罢他已衣袖一挥,带着一众肃亲王府的人离开了。
在队伍的最后,那一脸死白的疯女人也抱起了自家女儿的尸体,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姜茶,冷冰冰的,没有半点温度。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身若浮萍,无所适从。
这样的眼神姜茶并不是第一次见,她还见过一次,而那次比这次还要让她刻骨铭心。
“会没事的。”
十指相扣,嗓音温柔。
有人在她耳边喃喃低语,用最简单的方式为她驱散了所有的寒意。
“有我在,会没事的。”
似乎是怕身边的少女没有听见,那说话的少年竟又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
那双凤眸静静地注视着姜茶,温柔遣倦,漫天星辰。那笑氤氲着雾气,在那张玉质的脸颊上晕开,阳光,温暖,治愈,姜茶甚至找不到更多的词语来形容……
好看,真好看……
可就是这么好看的一个人,曾经也用同样的眼神看过她。
阴冷、杀意、残酷、折磨……
仅仅是一眼便让她如堕深渊噩梦连连,没错,她刚刚寻思的同款眼神就出自苏肆,出自眼前这个对她温柔的一塌糊涂的家伙。
有时候她是真的分不清看不懂,她也不知道苏肆何时是真实的何时又是虚假的,唯有他生气的时候。
见少女一脸迷惘的望着他,苏肆的凤眸中也流露出了一丝忧虑。
身为白骨夫人同款眼神的拥有者,他自然知道那个女人相对他的茶茶做什么。
而他的茶茶显然有些害怕,或者说是担心……
虽然他并不知道姜茶真正担心的其实是他,但他还是伸手环住了少女的肩膀,用最简单的方式温声安慰着她。
“茶茶,我不会保护你的。”
他一遍遍的说,姜茶一遍遍的听,她没有啃声,他却在认真的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那白骨夫人已抱着女儿的尸骨走远,而那些留在观景台前看热闹的人也纷纷退却。
唯有苏梓凌三人缓步走到台前,对姜茶投去了想听她解释的目光。
很显然,他们都想听听姜茶的说法,再决定接下来的安排。
而姜茶还是那句话,她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
对此苏梓凌三人点了点头,他们显然是相信姜茶不会主动杀人的,因为没有这必要。
只不过因为缺少了验尸的仵作,没有第一手资料的他们也无法判断姜茶是否存在过失杀人,会是别的什么嫌疑。
别说他们了,就连姜茶自己也不清楚。
她只能根据小说套路来推断,然后明确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可她的推断是无法告知旁人的,因为这种推断简直比她直接承认她杀了人还要难以理解。
好在苏梓凌三人非但没说什么难听的话,还反过来安慰了她几句。
说的都是些对方罪有应得,就算过失了也不是你的错什么的。
尤其是苏慕,那一番安慰说得是天花乱坠,仿佛根本就看不见某人那恶狠狠的眼神。
直到苏楚楚轻咳一声,他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姜茶笑了,这事儿也算是揭过了。
直到此刻,苏梓凌才慢慢的说出他们过来的实际目的。
“诸位,接下来三日的云山恐不太平,我们是皇家兄弟,也是某些人的眼中刺肉中钉。只要我们还活着,他们就没有那么容易染指某些东西。所以……”
苏梓凌的话在此处停下了,他相信他不需要多说,因为懂得都懂。
苏信如今已不再掩饰自己的野心,对他们的态度也愈发蛮横。这春猎还有三日才能结束,而这三日将是极其黑暗而危险的三日。
稍有不慎,他们皇家便可能一败涂地。
“五弟说的不错,我们虽然也是对手,但到底是一家人。这胜利的果实我们可以关起门来分,却绝不能给外人占了便宜。你们觉得呢?”
苏梓凌也没想到,这次第一个响应他的人居然是死对头苏成。
对此,苏成则不耐烦的刮了他一眼,眼里写着句“看什么!没看过美男么?”
苏梓凌:“……”
果然,他的大哥永远如此粗鄙,也永远那么讨厌。
“大哥与五弟说的都很有道理,我赞成。不过我们要怎么做?难道就这么守株待兔么?”
“可我们在明敌人在暗,我们若是主动出击恐讨不到什么好。”
苏慕与苏楚楚很快也开口了,他们表示支持苏梓凌与苏成的决定,但也同时提出了一些担忧。
那就是他们就只能被动防御么?
还是能主动进攻?
进攻了又有没有胜算?
这个问题太复杂了,别说他们了,眼下手里握着赵家兵马的苏梓凌都拿不定主意。
因为皇家的人心齐不齐是一个问题,主动出击能不能抓到或者杀掉苏信,又是他们将要面对的第二个问题。
一旦让苏信活着离开云山,对方便等于有了直接造反的理由。
苏信一个人还好说,若他再以此纠集上另外两名王爷,这事儿可就大发了。
不是说他们就一定赢不了内战,而是内战之后的隐患实在是太多了。
山河破碎满目疮痍,到时候的东陵必将成为其他三国眼中的香饽饽。
这种事的可怕程度,远比苏信为祸一方来得严重。
“我们没有直接拿下苏信的把握。”
仔细的思索了好一会儿,苏梓凌最终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
没有把握,所以只能静观其变然后随机应变。
他表示今夜便会为其他人的住处增派守卫,只不过这些守卫只是精兵并非高手,真正的防御还要其他人自己用心安排。
对此苏成、苏慕都点了点头,他们自然是有些准备的。
而另一个皇家兄弟苏祈呢?
苏梓凌压根儿就没考虑对方。
因为那是个短命鬼啊。
短命不说,还十分擅长跑路。据说对方已经把山上的情况摸清楚了,想来也有些准备吧。
于是乎,三位兄长最后将目光落向了苏肆与苏楚楚,然后又毫不意外的转向了站在一旁的姜茶。
姜茶:“……”
她很想问这三人一句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但她思索了一下,呵呵,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把自己当保镖用啊。
得,都知道我姜家高手如云侍卫身强力壮是吧?
好的,我保,我保他们还不成么?
什么?
你们还要找我借人?
不借!
说什么都不借!
425 我姜茶从来不生气?
夜幕下,看着苏梓凌三人那三张虔诚的脸,姜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今天是怎么了?八字犯冲么?被偷袭被冤枉被出力还得被借人?
借人也就罢了,还一借就要借高手?
她姜家人是不少,可她也没全带在身上啊。再说了,就算全带着那也……
好吧,她承认书中不少人实际上是高看他们姜家了。
他们姜家是有钱,也的确花钱养了不少暗卫和高手。可姜家产业遍布东陵,高手们也坐镇于各个州府。
就算她是自家父兄的心肝小宝贝儿,她实际上能调用着的,能天天跟着自己跑的高手们,也就那二三十个。
毕竟谁没事儿带百八十个人在身边啊?
她想她家也没那么多人啊!
再说说那种提得了名排得上号的高手,她数来数去她身边也就雾月这一个,她还得留着自己用呢,哪儿还有余力借给别人啊……
所以苏梓凌一开口她便是拒绝的。
可看苏梓凌的表情她便知道,对方似乎是真的有什么难处,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跟她开口。
还是苏楚楚最为机敏,当时便是低声道:
“五哥可是有什么难处?你说出来大家商量商量也未尝不可?”
你都不说你想干什么,人家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借人给你呢?
苏梓凌恍然。
“我想建立一支由暗卫组成的巡逻队。他们不仅要敏锐,还得有随时解决麻烦阻止敌袭的能力。我手下的高手都已分散到各支护卫队中,实在是抽不出人了。”
这一点苏梓凌没有说谎,此番赵家负责春猎巡防,他身为赵家实际上的领头人,自然要做出表率。
所以他将自己身边的大部分高手都分了出去,成为可各个别院聚集区的中流砥柱。
这一来二去的,他手里剩下的人也不多了。
就在方才,他已经向苏成借过一次人了。
除开苏成自己的卫队,对方总共匀出了十个人给他,加上他仅剩的五人也才十五个。
十五个人巡逻还好说,可真要遇上什么棘手的敌袭,恐怕这十五人还没把对面杀翻,自己倒先团灭了。
他不是在危言耸听,因为他这十五人里连个能带头的都没有。
他和苏成总得留个顶尖高手防身吧?
至于苏慕,苏梓凌问过了,苏慕手下的人只够保护他自己的。而且这个没出息的,身边的高手居然大部分都是女子。
是,你苏慕招女子喜欢人家愿意保护你,可巡防队那么危险,我们这些大男人总不能让女子们一起来凑数吧?
所以苏梓凌看来看去,全场也就姜茶最富手下人最多了。
“既然我们身边都有人保护了,那这支巡防队要做什么?四处巡逻随机应变?”
姜茶还是不太能理解,直到苏梓凌提到那些依附于他们,或者还处于中立却对东陵极其重要的大臣。
这些人还未倒向苏信,或是绝不可能倒向苏信,所以苏信很可能会对他们动手,或逼迫或杀戮,总之他们需要对这些人的安全负责。
作为皇家之人,他们若是连自己的臣民都保护不了,又凭什么证明自己可以与苏信一争高下呢?
这是公信力的问题,也是面子的问题……
当然,大臣的损失同样会造成朝堂动荡,也就是侧面的削弱了他们自己的力量。
苏梓凌七七八八的讲了一大堆,而姜茶也总算听明白了。
其实答案很简单,就是要防着苏信的人各个击破跟他们打游击战。
所以他们也要组建一支游击队出来,好在关键时刻拖住苏信给予对方迎头痛击。
“好吧,你就说你想要多少人吧……”
揉了揉眉心,姜茶颇为肉疼的道。
可肉疼是一回事,她小富婆的排面又是另一回事,于是乎在苏梓凌等人看来姜茶就是不差人,开口就是你们随便说。
苏梓凌:“二十五!”
姜茶:“……”
我一共就带了三十个人,你特么要二十五?那我还……
苏梓凌:“我观雾月与万顺皆武艺高强,所以娘娘您再从这两位里头挑一个出来领头吧。”
姜茶:“!!!”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此刻,姜茶想打苏梓凌的心都有了。她就一个雾月啊,万顺特么不是她的……
果然装逼一时爽,现在怎么办?直接拒绝?
额,那样显得她很小气,明明有多的却不肯给。
那把万顺送出去?
好吧,她做不了这个主。
最后她只能一咬牙,在雾月略显兴奋的目光中把对方派了出去。
因为苏梓凌愿意给钱,给大价钱……
如此决定之后,她立刻得到了苏梓凌、苏成、苏慕、苏楚楚的一致好评,皇家众人看她的眼睛里都泛起了微光。
与身旁默不作声的苏肆相比,姜茶觉得她现在才像是这些人的九弟。
虽然她并不想坐这个位置。
于是乎,爬上马车的姜茶瞬间绷不住了。
她无力的靠在马车上,一双眼睛略显幽怨的把对面的少年盯着,亮晶晶的,水盈盈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因为她原本是不想给人的,她之所以松口,其实跟苏肆拉了拉她的袖子有很大的关系。
如今好了,这一松口她就只剩下几个人了……
所以苏肆得负责!
必须负责!
不负责我就,就……
姜茶的心声终究还是没有就出来,因为对面的少年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这马车是雾月准备的,作为一个虽然自己抠门可主子财大气粗的大丫鬟,雾月自然要准备最宽敞最好的。
因此这马车不仅能坐,还能就着其上的狐狸毛毯子往上一躺。可能躺是一回事儿,某些人直接躺她身上又是另一回事。
姜茶万万没想到,她在打算跟苏肆算账,而苏肆却把她的打腿当枕头,直接潇洒的躺了上来。
明灯之下,少年仰躺在她的身上,那双凤眸星辰潋滟宛若琉璃,他静静地望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眼尾泛起一缕薄红,那肌肤像玉一样,让她忍不住想伸手触及。
可她终归是个矜持,又或者说是胆小的人,至少与眼前的苏肆相比。
然而她动手,却不代表某些人不动手。
因为她仅仅愣了两秒,她的手便被少年拉着凑到了他的唇边。
指尖若触了电般往回缩,这是她的本能,可苏肆却亲手将它阻绝了。
当那熟悉的柔软的触感袭来,姜茶的脸颊上也多了一抹浅淡的红霜,她侧眸打算不去看那个亲吻自己指尖的人,可她终究还是没忍住。
“你,你干嘛……”
她的声音似珠盘玉落,带着些许紧张的颤音。因为眼下的气氛太暧昧了,而少年看她的角度又太刁钻了……
她不知道是谁说过,任何人从下面往上看都是死亡角度,至少对这个人本身的容貌而言。
所以她其实有点想捂住某人的眼睛,让某人不要看不该看的地方。
“累了,躺一会儿。”
紧紧地扣住少女的小手,少年又吻了吻她的指尖,而后才低声道出了这句话。
他笑着,白玉般的肌肤泛着流光,细看之下竟比女子还要精致几分。
“……那边那么多地方还不够你躺么?”
闻言的姜茶翻了翻白眼儿,觉得对方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蹩脚了。
可苏肆真的是在找理由么?并不是,他其实是在都姜茶玩儿。
因为从走上马车开始,他就瞧见了少女那双雾霭沉沉水雾迷蒙的眼睛,明明怨极了,却怎么也不肯啃声。
她总是畏着他,不知是忌惮还是怕,总之她几乎没有对他发过火。
唯一的一次,或许还要追述到三年前的那个雨天。
但那不是发火,而是做戏。
当时的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要他,而不是在对他生气。
后来她有生过气么?
有的吧,至少在一次次倒霉之后,她也会忍不住怒骂几句。
可怒过之后更多的从来不是怨气,而是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的委屈。
他曾见过满脸污泥衣衫褴褛的姜茶,也见过被人追被人抓不得不如惊弓之鸟的姜茶,更见过连饭都吃不上,所以蹲在路边往嘴里塞树皮放野草的姜茶。
他见过她笑,见过她怒,也见过她哭……
哗啦啦的大雨中,眼泪混着雨水滴落,那些水滴似乎是雨,可红红的眼眶与鼻头却无情的出卖了她。
偶尔夜深人静,她也会坐在床边偷偷的掉眼泪,不哭给任何人看,只委屈给她自己看。
最开始的时候,他曾觉得让姜茶掉眼泪是他的胜利,因为那每一滴晶莹都是他的战利品,是他努力的证明。
可慢慢的他发现,这样的眼泪不仅不能缓解他心中的暴虐,反而会让他觉得自己卑鄙、无耻、阴暗,甚至是恶心。
因为姜茶从来都没有屈服过,再痛,再难,再无助,她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她自己。
反而是他在一场场挫折中沉沦,在一次次不公中走向黑暗,走向那世人所不容的无间地狱。
他觉得地狱太冷了,所以他想找个人来陪他,陪他一起永堕轮回,陪他受万世唾弃,陪他一起证明他世人是疯的,而他是对的。
他选中了姜茶。
他要拉她一起下地狱。
可姜茶拒绝了他。
并用一次次不公与磨难后的不屈与笑容无情的嘲笑了他。
------题外话------
还有一张明早起来刷~
426 地狱它太冷了?
瀚海大陆,东陵国。
繁华热闹的大街上,百姓呼朋唤友,达官显贵结伴出游。万人空巷之下,是一场牵动京城的倾世繁华。
皇上娶亲,贵妃出嫁。
大道上,鎏金大轿八人抬,轿前是礼乐开道,轿边是鲜花漫天,轿后是近百使女,以及一眼望不到头的万贯嫁妆。
当然,还有轿上那一袭红衣华服,表面端坐,实则郁闷得要死的姜茶。
她,茶茶,一个因为一本古早大女主穿越文《邪王娇宠:神医王妃狠倾城》而气得脑仁儿疼的学畜。
一夜挣扎,她写了篇长文怒骂。再睁眼,事情已大发。
她穿书了。
原主姜茶,书中真真正正的顶级白富美,首富的女儿,男主的表妹,也是最最最惨烈的炮灰。炮灰的原因,便是即将娶她的那个人——傀儡皇帝,苏肆。
一个对姜茶而言比男女主还要恐怖十倍,表面人畜无害软弱无能,结局却把这本书杀的只剩书名的狗男人。
三年前,姜茶穿进书的那一天,也正好是书中重要剧情开始的那一天,原剧情中,姜茶别有用心的把当时流落街头的苏肆捡回去,并对苏肆虚情假意甜言蜜语,自以为控制住了苏肆,苏肆爱她爱的要死要活。
谁知道苏肆竟是书中最阴险最恐怖最牛逼的超级大反派,他一眼便看清了原主的真面目,却假装不知,反过来利用原主算计男女主,还吞并了姜家所有财产,让原主落了个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
嗯,捡人即是悲剧,绕开便能永生!
穿过来的姜茶当即趁剧情开始前溜回了家,与苏肆完美错过。
那一刻的她微微一笑,这波她稳了吧?
可鬼知道她刚回到房间,就听闻了哥哥为她捡回一个年轻侍卫的消息。
同一条街道,同一款装扮,还有同样的化名。
阿肆。
那一刻姜茶只觉天旋地转,日月不分。
哥?
我的大哥!
你是嫌我们家活太长了么?
赶出去!
赶紧赶出去啊!
那天的姜茶对苏肆恶语相向,并且将他一脚踹出了家门。
也是那一日,少年浑身被雨水浸湿,他狼狈不堪,面色惨白。可就是这样的他,却用一双冷若冰窖凉若深渊的眼睛看着她。
“你会后悔的。”
“我永不后悔。”
猛得从思绪中醒来,姜茶满心都是雨水与眼神的凉意。
三年后的现在,苏肆已如同原剧情一般成了傀儡皇帝,而为了避开剧情外出游历的她,也被苏肆抓了回来,并且如同原剧情一般即将成为贵妃。
对此,一朝回到解放前的姜茶觉得,苏肆对她的恶意恐怕比原剧情中还要强烈好几十倍。
毕竟,哪个大反派不是睚眦必报?
微风吹起金轿珠帘,发出阵阵轻响,不知何时,她的金轿已停在了未央宫前。
而一只指节明晰,修长白皙的手也如约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这手似玉,美得令她心惊。
这人似魔,坏得让她泪流。
那个,你能不能不要过来啊!!!!
427 全书最坏?
“王爷,您这招真的可行么?那毒婆子若知您提前给白菁菁下了药,这事儿恐怕就麻烦了……”
肃亲王府别院,书房,王老爷子一边喝着手里的盖碗儿茶,一边有些忧心的对主位上的苏信道。
不止是他,他儿子,如今的右相王秉跟他也是一个表情。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苏信为了让白骨夫人帮忙,居然狠心的做到了这一步。
先是纵容苏昊对一众官员下手,后是提前给白菁菁下毒,且下的还是他珍藏已久的奇毒,一众于蛇类毒液混合之后连白骨夫人都瞧不出的奇毒。
“放心,她不会知道。本王在决定让苏昊请她来的时候,就已经布置好这一切了。”
主位上,苏信的嘴角噙着丝冷笑,这笑不彻骨,却显得十分阴毒。
其下包藏的是祸心,一颗早就想征服东陵的狼子野心。
他步步为营多年,韬光养晦运筹帷幄,就为了将一些无能之辈赶下神坛。
他苏信要手腕有手腕,要智慧有智慧,他是枭雄,是一个注定不会平凡的人。
他要皇位,他要不择手段,他要向所有人证明他就是最合适领到东陵的那个人。
“而且你二人不必烦忧,因为我们明夜便会动手。这么短的时间内,那毒婆子是来不及发现其中端倪的。再给她点上噬魂香,让她多回忆回忆她女儿的死……”
苏信的语气十分平淡,就那么说着,完全不当一回事的说着。
看着这一幕,即便是经常与他接触的王家父子,都不禁背脊发凉。
他们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出肃亲王府别院的,也忘了自己是如何回到自家门前的,总之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最终哑口无言。
与王老爷子的惆怅忧心相比,王秉显得轻松不少。
他虽对苏信的行为感到战栗,但好在他的心压根儿不在这件事上。
从他踏入家门的那一刻,他的脑子便又被恋爱给占据了。
于是乎,一袭青丝亵衣王艳茹刚刚躺下,便被自己的傻子丈夫给抱了起来。
浓情蜜意、眉目传情、凤凰于飞、如胶似漆……
在王秉那一句句油腻而又甜腻的情话中,人到中年的王艳茹成功被他给齁吐了,何止是吐,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以至于王秉油腻腻的跟她索吻时,她直接抬手扇了对方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在她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赏的,所以扇得属实不轻。
“你——!”
瞧瞧王秉脸上那清晰的红指印,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冷不丁变了脸色。
完了完了,夫人她,她怎么能打老爷呢?
她今晚是不想睡觉想跪祠堂了么?还是想被老夫人和姑奶奶乱棍打死?
眉头微蹙,眼下被恶心到的王艳茹也终于回过味儿来了。
她看着望着她“你”了半天的王秉,不禁有些心虚。
是,王秉对她的态度已一改从前,不仅不会打骂,还会变着法儿的粘着她。恶心是恶心了一点,但到底不会似从前般活受罪了。
可自己这一个没注意,居然直接给了对方一巴掌。
她还没来得及问问娘娘呢,她还不知道王秉到底是怎么回事,娘娘对他施展的又是何等术法……
万一她这一巴掌下去王秉又恢复原样了可怎么办?
无数的想法在王艳茹脑海中重叠,最终于王秉接下来的话语中戛然而止……
“你打的好。”
“……”
当王秉笑着吐出这四个字的瞬间,王艳茹觉得王秉疯了。
一旁的一个个丫鬟也张大了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爷?
傻子?
疯子?
她们终究没能得出这个答案,因为怕她们看出异样的王艳茹已经挥了挥手,直接将她们遣出了房间。
直到这些丫头婆子关门离开,王艳茹这才抬手抚了抚王秉那张依旧红着,甚至因为她的大力而有些肿的脸。
“不疼么?”
“不疼。”
“我打你你不生气?”
“艳茹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王秉笑着,就像一个得了糖的孩子,正在跟对方讨要剩下糖果。
他觉得他好喜欢眼前的娘子,从未这般喜欢过。
即便是被掌掴,他也觉得对方是爱他的。
“晚了。”
“……什么?”
王秉正想着,却见榻上的美妇忽然抬头,一张姣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惨淡的笑容,那笑容不止是惨淡,还有一种支离破碎的美感。
不知怎的,竟看得他心如刀绞。
“晚了王秉,什么都晚了。”
王艳茹惨笑着,又一次重复道。
而王秉口中呢喃的依旧是“什么”,很显然,他听不懂,他不明白,至少在【恋爱脑】这个技能笼罩下的他不明白。
不过王艳茹似乎也没想让他明白……
她知道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她的丈夫,所有的好与柔都不值得眷念,甚至不值得观摩,假的,这都是假的。
这不过是娘娘给她的黄粱一梦,让她过得不那么艰辛罢了。
所以她不会感激眼前的王秉,只会感激为她缔造这一切的姜茶。
“老爷,妾身听闻今日观景台前没了个小妮子,据说那小妮子还是昊世子的相好……对了,她们还说对方是因为冲撞了贵妃,所以才被贵妃凌虐致死的……”
王艳茹七七八八的说着自己所知道的,话语中还有几分针对姜茶的意思。
倒不是她想冒犯自己的恩人,而是这便是王府中人说话的风格。
姜茶之前便被他们针对过,何况对方如今已直接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见自家夫人这般询问自己,王秉的眼睛瞬间便亮了。紧接着,他就如一个热烈的追求者,一只渴望展现自己的花孔雀一般,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
王艳茹问什么他便答什么,甚至还会附带一些他根据苏信的性格和行为模式,所能分析出的内部消息。
恋爱的人,尤其是恋爱脑的人,他们在自己爱的人面前是没有脑子的。
所以王艳茹很轻松的便将王秉支走了,然后提笔将她所知道的一切写了下来。
随着一声轻哨响起,她很顺利的将信交给了窗外的黑影,而后在月色朦胧中目送黑影远去。
她目送的可能是黑影,也可能是过去那个一再做梦的自己。
王秉,你不是不会温柔待人,这些天你很好的向我证明了这一点。
不是不会,而是不想。
你如今对我有多好,我便能忆起真实的你有多坏。
晚了,一切都晚了。
王艳茹垂眸,眼中寒光已露锋芒。
马车上,姜茶没再如以往般昏昏欲睡,她靠着车壁,一双明眸流光萤萤。
她想不止是她睡不着,换谁腿上躺这么个好看又危险的大美人,恐怕也不会比她好多少。
她没有推开苏肆,而是由着少年枕着她的双腿,一双凤眸出神的望着她。
迷离、疑惑、眷念、懊恼,还是欺骗?
她只觉得自己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多种情绪,很杂乱,并不是扇形统计图那种几分几分,而是乱得让她根本分不清的,自己看着看着都会晕的情况……
眼尾薄红,泪痣明晰,少年就那么静静地盯着她,那双眼睛从未移开过。
甚至盯着盯着,还会伸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然后不轻不重的摩挲几下。
就好像,就好像是在玩他心爱的娃娃……
当然,也可能就是个好玩的娃娃,爱不爱还得两说。
他没有说话,所以姜茶也没有开口,因为她还在生闷气,因为苏肆让她把自己的人都送出去的闷气。
可她倔啊,她也不想主动说这种事情,毕竟说了就显得她小家子气了……
所以两人就这般僵持着,一直僵持到了马车在行宫前停下,僵持到姜茶一双杏眼烟云雾罩。
因为行宫都到了,可她腿上这人却没有半点要起身的意思。
不仅不起身,还依旧目光复杂的盯着她,盯得她浑身发毛,恨不得抬手把他给推下去。
而就在她忍无可忍想要叫苏肆起开的时候,那少年却薄唇轻启,后知后觉道:
“茶茶,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
“你平时不会用这种眼神看我的。”
“……”
“你在不高兴什么呢?不高兴我让你将雾月他们让出去?还是我躺在你的身上?又或者……”
眼见某些人一边把她当枕头,一边还毫无知觉的戳她的痛处,姜茶终于黑了脸,而后咬牙切齿道:
“皇上既然都知道臣妾不爽了,那您还不赶紧起来?叫出去的人怎么办呢?您去给臣妾要回来么?”
她到底是不爽的,既然苏肆都替她说出来了,那她自然不能让他失望呀。
她也知道人要不回来了,而苏肆躺也躺了,她也不想要什么说法,就像单纯的发发脾气让苏肆不痛快而已。
可她成功了么?
并没有。
因为某人非但没因为她的冷言冷语而不痛快,反而还噙了抹笑,那笑甜丝丝的,说不出的天真美好。
可姜茶知道,说这本书里谁天真美好,都不能说这厮……
他最坏了,全书最坏!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某人竟用实际行动给予了证明。
------题外话------
还有张,明天刷哈!
428 甜~
瀚海大陆,东陵国。
繁华热闹的大街上,百姓呼朋唤友,达官显贵结伴出游。万人空巷之下,是一场牵动京城的倾世繁华。
皇上娶亲,贵妃出嫁。
大道上,鎏金大轿八人抬,轿前是礼乐开道,轿边是鲜花漫天,轿后是近百使女,以及一眼望不到头的万贯嫁妆。
当然,还有轿上那一袭红衣华服,表面端坐,实则郁闷得要死的姜茶。
她,茶茶,一个因为一本古早大女主穿越文《邪王娇宠:神医王妃狠倾城》而气得脑仁儿疼的学畜。
一夜挣扎,她写了篇长文怒骂。再睁眼,事情已大发。
她穿书了。
原主姜茶,书中真真正正的顶级白富美,首富的女儿,男主的表妹,也是最最最惨烈的炮灰。炮灰的原因,便是即将娶她的那个人——傀儡皇帝,苏肆。
一个对姜茶而言比男女主还要恐怖十倍,表面人畜无害软弱无能,结局却把这本书杀的只剩书名的狗男人。
三年前,姜茶穿进书的那一天,也正好是书中重要剧情开始的那一天,原剧情中,姜茶别有用心的把当时流落街头的苏肆捡回去,并对苏肆虚情假意甜言蜜语,自以为控制住了苏肆,苏肆爱她爱的要死要活。
谁知道苏肆竟是书中最阴险最恐怖最牛逼的超级大反派,他一眼便看清了原主的真面目,却假装不知,反过来利用原主算计男女主,还吞并了姜家所有财产,让原主落了个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
嗯,捡人即是悲剧,绕开便能永生!
穿过来的姜茶当即趁剧情开始前溜回了家,与苏肆完美错过。
那一刻的她微微一笑,这波她稳了吧?
可鬼知道她刚回到房间,就听闻了哥哥为她捡回一个年轻侍卫的消息。
同一条街道,同一款装扮,还有同样的化名。
阿肆。
那一刻姜茶只觉天旋地转,日月不分。
哥?
我的大哥!
你是嫌我们家活太长了么?
赶出去!
赶紧赶出去啊!
那天的姜茶对苏肆恶语相向,并且将他一脚踹出了家门。
也是那一日,少年浑身被雨水浸湿,他狼狈不堪,面色惨白。可就是这样的他,却用一双冷若冰窖凉若深渊的眼睛看着她。
“你会后悔的。”
“我永不后悔。”
猛得从思绪中醒来,姜茶满心都是雨水与眼神的凉意。
三年后的现在,苏肆已如同原剧情一般成了傀儡皇帝,而为了避开剧情外出游历的她,也被苏肆抓了回来,并且如同原剧情一般即将成为贵妃。
对此,一朝回到解放前的姜茶觉得,苏肆对她的恶意恐怕比原剧情中还要强烈好几十倍。
毕竟,哪个大反派不是睚眦必报?
微风吹起金轿珠帘,发出阵阵轻响,不知何时,她的金轿已停在了未央宫前。
而一只指节明晰,修长白皙的手也如约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这手似玉,美得令她心惊。
这人似魔,坏得让她泪流。
那个,你能不能不要过来啊!!!!
------题外话------
早上刷新!
429 本章待修
瀚海大陆,东陵国。
繁华热闹的大街上,百姓呼朋唤友,达官显贵结伴出游。万人空巷之下,是一场牵动京城的倾世繁华。
皇上娶亲,贵妃出嫁。
大道上,鎏金大轿八人抬,轿前是礼乐开道,轿边是鲜花漫天,轿后是近百使女,以及一眼望不到头的万贯嫁妆。
当然,还有轿上那一袭红衣华服,表面端坐,实则郁闷得要死的姜茶。
她,茶茶,一个因为一本古早大女主穿越文《邪王娇宠:神医王妃狠倾城》而气得脑仁儿疼的学畜。
一夜挣扎,她写了篇长文怒骂。再睁眼,事情已大发。
她穿书了。
原主姜茶,书中真真正正的顶级白富美,首富的女儿,男主的表妹,也是最最最惨烈的炮灰。炮灰的原因,便是即将娶她的那个人——傀儡皇帝,苏肆。
一个对姜茶而言比男女主还要恐怖十倍,表面人畜无害软弱无能,结局却把这本书杀的只剩书名的狗男人。
三年前,姜茶穿进书的那一天,也正好是书中重要剧情开始的那一天,原剧情中,姜茶别有用心的把当时流落街头的苏肆捡回去,并对苏肆虚情假意甜言蜜语,自以为控制住了苏肆,苏肆爱她爱的要死要活。
谁知道苏肆竟是书中最阴险最恐怖最牛逼的超级大反派,他一眼便看清了原主的真面目,却假装不知,反过来利用原主算计男女主,还吞并了姜家所有财产,让原主落了个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
嗯,捡人即是悲剧,绕开便能永生!
穿过来的姜茶当即趁剧情开始前溜回了家,与苏肆完美错过。
那一刻的她微微一笑,这波她稳了吧?
可鬼知道她刚回到房间,就听闻了哥哥为她捡回一个年轻侍卫的消息。
同一条街道,同一款装扮,还有同样的化名。
阿肆。
那一刻姜茶只觉天旋地转,日月不分。
哥?
我的大哥!
你是嫌我们家活太长了么?
赶出去!
赶紧赶出去啊!
那天的姜茶对苏肆恶语相向,并且将他一脚踹出了家门。
也是那一日,少年浑身被雨水浸湿,他狼狈不堪,面色惨白。可就是这样的他,却用一双冷若冰窖凉若深渊的眼睛看着她。
“你会后悔的。”
“我永不后悔。”
猛得从思绪中醒来,姜茶满心都是雨水与眼神的凉意。
三年后的现在,苏肆已如同原剧情一般成了傀儡皇帝,而为了避开剧情外出游历的她,也被苏肆抓了回来,并且如同原剧情一般即将成为贵妃。
对此,一朝回到解放前的姜茶觉得,苏肆对她的恶意恐怕比原剧情中还要强烈好几十倍。
毕竟,哪个大反派不是睚眦必报?
微风吹起金轿珠帘,发出阵阵轻响,不知何时,她的金轿已停在了未央宫前。
而一只指节明晰,修长白皙的手也如约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这手似玉,美得令她心惊。
这人似魔,坏得让她泪流。
那个,你能不能不要过来啊!!!!
时值黄昏,华灯初上,亭台风雅,殿宇如林,漫天云霞层层叠叠,它们燃烧着,也映照着这座看不见边际的巍峨皇城。
金碧辉煌,如梦似幻。
但即便皇城光芒四射,也依旧无法掩盖那轿前少年的灼灼风采。
红衣胜枫,肤白若雪。
他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眉眼若漫天星辰,带着一抹充满阳光的笑意。
而在笑意晕开的刹那,他眼角那颗泪痣也随眼尾微微上挑,漾开一抹不为人知的野气。
又纯又欲,如是而已。
此时此刻,少年正亲手撩起白玉珠帘,他含着笑,将手伸到了轿中盖着红盖头的佳人面前。
他是苏肆,众人眼中人畜无害软弱至极,连皇位都得靠一众兄姐施舍,连娶亲的日子都无法自己决定的东陵小皇帝。
当然,也是一个贵妃等于他所有爱好的小皇帝。
一婚纳六,一后五妃分六日入宫,他却唯独亲迎贵妃姜茶一人。
这一众宫人入宫几十年了,还是头一次见有皇上成亲穿喜服,且还乖巧至极的站在花轿前等妃子的。
这可不是娶妻,而是纳妾啊。
“恭请贵妃娘娘下轿~”
随着司礼太监一声尖嗓,未央宫前的数百宫人齐齐下跪,他们还真想看看这位把小皇帝迷得神魂颠倒,为了娶她又哭又闹的贵妃娘娘,究竟是何等风采呢
万事俱备,就差姜茶抬手了。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那轿中人儿依旧端坐,没有半点抬手的意思。
尴尬在无声中蔓延,终于司礼太监忍不住了。
可他刚要开口,姜茶却抬手了。
啪!
只听得一声清响,金轿前的众人傻眼了。
因为他们等来的并非想象中的牵手,而是贵妃娘娘一巴掌拍开了皇上的手……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苏肆低眸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沉默的眨了眨眼睛。
迟疑了一秒,他又一次把手伸了进去。
啪!
苏肆:“……”
都说事不过三,再来一次应该……
啪!
苏肆:“???”
漫天晚霞之下,红衣少年伸手几次挨打几次,力道不重,尴尬却不轻。
以至于少年脸上阳光灿烂的笑容都渐渐有了裂痕。
姜茶,你特么故意的吧……
于是乎,当姜茶再次抬手准备打他的时候,他率先伸手,一把握住了少女纤细白皙的手腕。
一瞬间,那除了盖头下一角什么都看不到的姜茶失去了重心。
大红盖头滑落,脚尖触地的她本能的向后仰去,却被苏肆反手一扶,被迫撞进了他的怀里。
少年身量极高,以至于姜茶全然被他的阴影所笼罩。
跑是跑不掉了。
“三年不见,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小心啊。”
耳边传来少年清朗的笑声,竟说不出的温柔。
珠钗步摇在青丝间摇曳,姜茶看着这张近在咫尺人畜无害俊美异常的脸,整个人都是拒绝的。
姜茶:“苏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强扭的瓜不甜?”
苏肆:“扭都扭了,管它甜不甜。”
姜茶:“???”
我特么。
是夜,张灯结彩的未央宫灯火通明。
轿也下了,酒也喝了,盖头和宫人也无了,可姜.被强扭的瓜.茶呢?
她心态怎么也无法良好了。
她看着苏肆,苏肆也看着她。
而在他们坐着的红床喜被上,还有一堆无比讽刺的枣生桂子,嗯,早生贵子。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曾觉得自己稳得不能再稳的姜茶,她心态崩了……
于是乎,姜茶嘟囔了半天,最终只说出了一句话。
“苏肆,你个卑鄙小人……”
烛光之下,少年双眸明亮如星,正含笑斜睨着她。他眼尾微红,泪痣明晰。那般人畜无害翩翩少年的神情,当真是教科书般的演技。
卑鄙?
你说谁卑鄙?
我么?
怎么会呢?
姜茶甚至有预感,这个没有七情六欲的狼人下一秒就能面不改色的说爱她。
苏肆爱她吗?
他爱个××!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货是想报复她!
不行,在这个狗男人报复她之前,她必须趁着自己家大业大,他还不能为所欲为时跟他好好谈谈。
就比如现在。
姜茶:“你为什么娶我?”
苏肆:“因为你有用啊。”
姜茶秒问,苏肆秒答。
而这个回答是多么的朴实无华。
姜茶嘴角一抽:“是我有用,还是我们家有用……”
苏肆:“都有用。”
闻言的姜茶竟无言以对。
因为她从未想到书中的头号大骗子,嘴里十句话十句都是假的的苏肆,居然还能说出这么实诚的理由。
而且说完之后,少年还淡然的看着她,凤眼明晰,语气坚定。
这一刻,即便是十分清楚他真面目的姜茶,也不得不信了。因为她实在找不到除了“都有用”和“报复她”之外,苏肆还能把她娶进宫的理由。
毕竟苏肆在原剧情中的确利用原主,让原主在不知不觉中帮他做了很多事情。
温柔陷阱诓骗,甜言蜜语纵容,以至于原主发了疯的要抢夺男主苏墨玦,给女主白凤倾使绊子。
而原主是怎么领盒饭的呢?
当然是男女主忍无可忍弄死的,跟他苏肆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呀。
苏肆啊,一个原主人都死了,还要利用她侵吞姜家所有财产,并将她的父兄一并杀害的狼人啊。
可谓杀人鞭尸,杀鸡取卵。
而此刻正在跟这个魔鬼对话的姜茶表示,她真的好害怕啊。
于是乎……
姜茶:“那个,你这么跟我说,就不怕我现在立刻起身回娘家么……”
苏肆:“我知道你对我七哥死心塌地,连七哥都还没见着,你一定会赖着不走的。”
姜茶:“……”
我特么说我不爱你的男主七哥,除了跟他是假的表兄妹外没有半毛钱关系,是你们这些俗人误会了你信么?
苏肆:“不信。”
两个大字啪的一声砸在姜茶头顶,让她再次裂开。
低眸,瞧着自己右小臂上那朵栩栩如生的白莲花,她觉得要不是她的负面情绪无法被白莲吸收,她的白莲花怕早已变成黑莲花了。
别问,问就是苏肆这狗男人太特么气人了。
看着手上疑似金手指的白莲花,姜茶思绪万千。可她根本来不及细想,便被殿外的敲门声吸引了注意力。
疑惑的望向苏肆,她心说这大半夜的谁敲门?
不知道别人在洞房花烛夜么?
可转念一想,她跟苏肆洞房花烛?咳,还是算了吧,她没那个福,有也不要。
苏肆:“进来吧。”
瞬间收起眉宇间的漠然,姜茶只见对面的美少年薄唇微勾,眼角上挑,一秒又恢复了那般天真无邪的模样。
跟他说“你有用”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这一秒,姜茶为川剧变脸界痛失天才而感到惋惜。
好在她的惋惜只持续了片刻,因为殿外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只见一老太监领着一众宫人步入大殿,并迅速的一字排开。
这些人不是空手来的,他们每人手里都托着个实木托盘或木箱,里面盛着各式各样的宝贝。
有珠钗玉环,有耳坠点翠,更有盒装夜明珠,箱装软烟罗,以及一些常人难见的稀有摆件儿……
这般手笔像极了皇家赏赐,可谁能想到这竟是别人在赏赐皇家。
“皇上,您大婚六日,今儿个便是最后一日了。这不,各位亲王、王叔、长公主及朝中大员们都派人送礼来了。”
老太监上前一步,那张老脸堆满笑容,真真儿是油头粉面吓人得紧儿。
他一边向苏肆与姜茶施礼,一边张口犹如报菜名儿般介绍着这些礼物。
成王、秦王、慕王、凌王、明阳公主,以及朝中一众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这般流利的介绍看似没什么,可姜茶听着听着,便觉得不对味儿了。
皇上大婚朝臣送礼本没什么,可有大晚上的闯新房,还不等皇上开口便一一介绍,深怕漏了一件儿东西的么?
不能吧……
忽然间,姜茶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便望向了苏肆。
这是羞辱,又或者说是一种警告。
而他们针对的人,明显是自己身边这位有名无实,看上去谁都可以拿捏一番的傀儡小皇帝。
她知道苏肆挺惨的,却没想到……
然而面对她探究的注视,苏肆却静静地坐在原地。
凤眼内敛,红衣如画。
他没有像别人一样紧握双手,脸上的笑意更没有消散丝毫。
他好像就是傻,傻得什么也看不出来。
都说泪痣是一生流水,半世漂泊,此刻的姜茶甚至怀疑,作者就是故意给苏肆点了颗泪痣,以暗示他从头到尾都是悲剧的命运。
就好比此刻的他明明被羞辱了,却还要笑着对老太监说一句:“烦请李公公答复兄姐朝臣,他们的好意朕心领了。”
李公公?
姜茶恍然。
原来这老匹夫就是以后会被苏肆车裂,来个死无全尸的老叛徒啊?
要知道,这可是个吃里爬外整日狗仗人势欺负苏肆的主儿啊。
李高:“皇上,这谢是要谢的,可咱们总不能空手去谢吧?”
李高微微一笑,这收了东西总要回礼不是?
要是回不起这个礼,是不是就该尽些礼数,比如亲自登门什么的呢?
------题外话------
宝贝们明早刷新吧,我写的不对劲,晚上改一改……
430 阿肆,你是不是……
谁要当你的朋友?
在姜茶耳中,少年这句发言伴随着浓浓的怨气。
这怨气极有针对性,以至于沐浴后躺在床上的姜茶又几次被扑倒,直到唇瓣殷红触之疼痛……
她觉得苏肆是在报复她,但她没有证据……
好在她相对苏肆自己而言,是个身子弱精神差的主儿,所以被烦着烦着也就烦睡着了。
而且在睡着之余,还于梦中追忆了往昔。
都说人烦恼的时候便容易想起故人,她以前不信,可今夜却信了。
因为她竟模模糊糊的忆起了好几个人,有在姜家高墙前送她下墙的小厮,有荒山野岭给她红薯的恩公哥哥,还有后来她遇到的,偶然帮过她一些忙的路人甲乙丙丁……
果然,她姜茶记得最多的便是别人对自己的好啊。
可为何这些故人聊着聊着,便都变成了一个人呢?
因为她暂时拿他没办法的人。
“茶茶,你为何不理我了?”
“茶茶,谁要当你的朋友!”
“茶茶,你是我的……”
猛地睁开双眼,姜茶杏眼朦胧水雾弥漫,她有些懵,直到察觉到自己此刻的姿态。
鲛绡随风,暖阳和煦……
这是早上?还是午后?
看着周遭亮晶晶的床帐,姜茶的脑瓜子在迅速转动着。
可她很快便反应过来,眼下根本不是分辨时间的时候。
因为比起她眼前这个温暖的怀抱,时间这种虚无的东西显然不重要。
活的、热的、有心跳的、而且是她怎么也挣不开甩不掉的……
明明对方抱得很温柔,可这种温柔却仅反应在她乖巧的靠着不动,丝毫不试图挣脱的时候。
一旦她开始乱动,那双手便像有应激反应一般肆意的收拢。
一开始抱,如今却直接变成了扣。
更可恶的是她洁白的亵衣早在睡梦中变得松松垮垮,此刻有一边正顺着她白皙细腻的肩膀慢慢的往下滑……
她越动,它越滑……
一时间,绕是她自己都从自己身上看出了一丝引诱的味道……
可她是个正经人,她真的没有那个意思,而且她昨晚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连某些人搂着她啃了多久她的不知道。
所以她是清白的,她没有……
“唔……”
姜茶的腹议还未结束,唇上便又被盖了一个戳儿。
轻轻地,让她猝不及防的。
“茶茶,早啊。”
明眸微抬,凤眸含笑。
四目相对间,姜茶觉得自己的心都漏了一拍。
太美了。
眼前之人太美了。
她很少能瞧见白日里衣衫不整青丝散落的苏肆,因为她醒来时对方不是穿戴整齐了,便是已经离开寝殿了。
他很忙,作为一个日理万机一手把握剧情走向的事业型反派,姜茶觉得他甚至比两大主角还要忙。
所以她很自然的习惯了独自醒来,习惯了枕席间唯有自己余温……
可今日,大反派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和她一起沐浴着从窗外落入的,那和煦而又明媚的阳光。
肌肤如玉般雪白,眉眼似画般精致,眸色深潋,唇色殷然,那笑温柔而又野气,简直将天真无邪与那股子攻击性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天使与魔鬼?
是了,苏肆这厮就是介于这两者之间的诡异生物了……
可诡异归诡异,架不住他唇红齿白分外好看啊。
尤其是低眸亲她的时候,那眼帘就像一把小扇子似得,扇得她那张脸颊酥酥麻麻的。
苏肆,你有毒吧……
姜茶在心中认认真真的吐槽着,直到少年扣住她的手越来越紧,并不怀好意的将脸埋进她的发间,将唇凑到她的耳边。
“怎么?茶茶连一句早,都不愿意回答你的朋友了么?”
“……”
她显然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走了走神而已。
可偏偏某些人竟不依不饶的重复道:
“哦,不对,是你的男朋友。”
姜茶能明显的听出来,苏肆是刻意强调了“男朋友”三个字的。怎强调的呢?大概是用大反派那种咬牙切齿,明显很不高兴的语气强调的吧。
姜茶:“……”
不是,大早上的您又哪儿不爽了?
姜茶想来想去,最后将注意力放在了“男朋友”三个字上,而后用更加复杂的眼神看向了苏肆。
见她依旧不说话,那少年脸上的笑容也彻底冷了下去。他就想一个使性子的小男孩儿一样,负气的将她搂得更紧了。
直到姜茶忍无可忍,终于带着些试探的询问道:
“阿肆,你知道男朋友是什么意思么……”
被姜茶这么一问,苏肆也愣住了。可愣了一瞬之后,他好看的剑眉也蹙的更紧了。
终于,他看似不咸不淡,实则咬牙切齿的道:
“……男的朋友。”
姜茶笑了,这波她真特么的笑了。
男的朋友?
嗯,这的确是眼前这个书中人能对这个词语做出的,字面上的最正常的理解。
可问题来了,虽然这个理解有不小的偏差,但也不至于让眼前之人生气吧?
她姜茶什么都能判断错误,唯独别人对她的不爽不会。
因为她看得见。
看得见殿内虽不算浓郁,却也不怎么稀薄的红雾。
一开始她想把这当成大反派的起床气,可结合昨晚睡前对方一直重复的那句话,她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点什么了。
他不是起床气,他是真的在在意。
所以他确实不想跟她做朋友,可不做朋友还能做什么呢?
仇人?
摇了摇头,他们原本是仇人的来着,梁子也的确结的挺大,结到未来可能要家破人亡的地步。
可这一点明显已经被她修正了,苏肆变态、病娇,是个神经病不假,可他不至于变态到整天抱着自己的仇人啃吧?
而且是毫无负面情绪的啃。
那也太……
姜茶默默地否决了这一点,她觉得不可能。
不是朋友,也不是仇人,那……
姜茶心里咯噔一下,那双瞧着少年的杏眸都不由得晦涩了几分。这些天的一个个疑问在脑子里叠加,一次次怀疑在脑子浮现……
她觉得自己有点不要脸,可又控制不住的去浮想翩翩。
挚友?
亲人?
还是爱人?
“阿肆,你是不是……”
------题外话------
还有张!明天起来刷新吧!
431 春猎夜宴
瀚海大陆,东陵国。
繁华热闹的大街上,百姓呼朋唤友,达官显贵结伴出游。万人空巷之下,是一场牵动京城的倾世繁华。
皇上娶亲,贵妃出嫁。
大道上,鎏金大轿八人抬,轿前是礼乐开道,轿边是鲜花漫天,轿后是近百使女,以及一眼望不到头的万贯嫁妆。
当然,还有轿上那一袭红衣华服,表面端坐,实则郁闷得要死的姜茶。
她,茶茶,一个因为一本古早大女主穿越文《邪王娇宠:神医王妃狠倾城》而气得脑仁儿疼的学畜。
一夜挣扎,她写了篇长文怒骂。再睁眼,事情已大发。
她穿书了。
原主姜茶,书中真真正正的顶级白富美,首富的女儿,男主的表妹,也是最最最惨烈的炮灰。炮灰的原因,便是即将娶她的那个人——傀儡皇帝,苏肆。
一个对姜茶而言比男女主还要恐怖十倍,表面人畜无害软弱无能,结局却把这本书杀的只剩书名的狗男人。
三年前,姜茶穿进书的那一天,也正好是书中重要剧情开始的那一天,原剧情中,姜茶别有用心的把当时流落街头的苏肆捡回去,并对苏肆虚情假意甜言蜜语,自以为控制住了苏肆,苏肆爱她爱的要死要活。
谁知道苏肆竟是书中最阴险最恐怖最牛逼的超级大反派,他一眼便看清了原主的真面目,却假装不知,反过来利用原主算计男女主,还吞并了姜家所有财产,让原主落了个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
嗯,捡人即是悲剧,绕开便能永生!
穿过来的姜茶当即趁剧情开始前溜回了家,与苏肆完美错过。
那一刻的她微微一笑,这波她稳了吧?
可鬼知道她刚回到房间,就听闻了哥哥为她捡回一个年轻侍卫的消息。
同一条街道,同一款装扮,还有同样的化名。
阿肆。
那一刻姜茶只觉天旋地转,日月不分。
哥?
我的大哥!
你是嫌我们家活太长了么?
赶出去!
赶紧赶出去啊!
那天的姜茶对苏肆恶语相向,并且将他一脚踹出了家门。
也是那一日,少年浑身被雨水浸湿,他狼狈不堪,面色惨白。可就是这样的他,却用一双冷若冰窖凉若深渊的眼睛看着她。
“你会后悔的。”
“我永不后悔。”
猛得从思绪中醒来,姜茶满心都是雨水与眼神的凉意。
三年后的现在,苏肆已如同原剧情一般成了傀儡皇帝,而为了避开剧情外出游历的她,也被苏肆抓了回来,并且如同原剧情一般即将成为贵妃。
对此,一朝回到解放前的姜茶觉得,苏肆对她的恶意恐怕比原剧情中还要强烈好几十倍。
毕竟,哪个大反派不是睚眦必报?
微风吹起金轿珠帘,发出阵阵轻响,不知何时,她的金轿已停在了未央宫前。
而一只指节明晰,修长白皙的手也如约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这手似玉,美得令她心惊。
这人似魔,坏得让她泪流。
那个,你能不能不要过来啊!!!!
时值黄昏,华灯初上,亭台风雅,殿宇如林,漫天云霞层层叠叠,它们燃烧着,也映照着这座看不见边际的巍峨皇城。
金碧辉煌,如梦似幻。
但即便皇城光芒四射,也依旧无法掩盖那轿前少年的灼灼风采。
红衣胜枫,肤白若雪。
他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眉眼若漫天星辰,带着一抹充满阳光的笑意。
而在笑意晕开的刹那,他眼角那颗泪痣也随眼尾微微上挑,漾开一抹不为人知的野气。
又纯又欲,如是而已。
此时此刻,少年正亲手撩起白玉珠帘,他含着笑,将手伸到了轿中盖着红盖头的佳人面前。
他是苏肆,众人眼中人畜无害软弱至极,连皇位都得靠一众兄姐施舍,连娶亲的日子都无法自己决定的东陵小皇帝。
当然,也是一个贵妃等于他所有爱好的小皇帝。
一婚纳六,一后五妃分六日入宫,他却唯独亲迎贵妃姜茶一人。
这一众宫人入宫几十年了,还是头一次见有皇上成亲穿喜服,且还乖巧至极的站在花轿前等妃子的。
这可不是娶妻,而是纳妾啊。
“恭请贵妃娘娘下轿~”
随着司礼太监一声尖嗓,未央宫前的数百宫人齐齐下跪,他们还真想看看这位把小皇帝迷得神魂颠倒,为了娶她又哭又闹的贵妃娘娘,究竟是何等风采呢
万事俱备,就差姜茶抬手了。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那轿中人儿依旧端坐,没有半点抬手的意思。
尴尬在无声中蔓延,终于司礼太监忍不住了。
可他刚要开口,姜茶却抬手了。
啪!
只听得一声清响,金轿前的众人傻眼了。
因为他们等来的并非想象中的牵手,而是贵妃娘娘一巴掌拍开了皇上的手……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苏肆低眸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沉默的眨了眨眼睛。
迟疑了一秒,他又一次把手伸了进去。
啪!
苏肆:“……”
都说事不过三,再来一次应该……
啪!
苏肆:“???”
漫天晚霞之下,红衣少年伸手几次挨打几次,力道不重,尴尬却不轻。
以至于少年脸上阳光灿烂的笑容都渐渐有了裂痕。
姜茶,你特么故意的吧……
于是乎,当姜茶再次抬手准备打他的时候,他率先伸手,一把握住了少女纤细白皙的手腕。
一瞬间,那除了盖头下一角什么都看不到的姜茶失去了重心。
大红盖头滑落,脚尖触地的她本能的向后仰去,却被苏肆反手一扶,被迫撞进了他的怀里。
少年身量极高,以至于姜茶全然被他的阴影所笼罩。
跑是跑不掉了。
“三年不见,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小心啊。”
耳边传来少年清朗的笑声,竟说不出的温柔。
珠钗步摇在青丝间摇曳,姜茶看着这张近在咫尺人畜无害俊美异常的脸,整个人都是拒绝的。
姜茶:“苏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强扭的瓜不甜?”
苏肆:“扭都扭了,管它甜不甜。”
姜茶:“???”
我特么。
------题外话------
明早刷新!
432 变得聪明?
傻狗的怀抱暖暖的,同时也完美断绝了姜茶想要下床的想法。因为就算是如今有了点武功底子,甚至是内力的她,在傻狗面前依旧是个弟中弟。
姜茶:“好,陪你,我陪你还不行么……”
扯出一抹不知是无奈还是无语的笑,姜茶也不挣扎了,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在哪儿,等着少年的下一步动作。
他开始拆信了。
似乎是对怀中少女的反应很满意,某大反派直接是抱着她拆开了手中的书信。
手上的动作变了,可他整个人依旧是靠在姜茶身上的,那脑袋更是乖巧的靠着她的肩……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姜茶觉得这厮恨不得一直贴在她身上似的。
不过现在并不是思索苏肆想不想贴着她的时候,因为她很快从王艳茹的信中,得知了自己被冤枉的真相。
果然,那白菁菁根本就不是她害死的,而是苏信蓄谋已久的嫁祸栽赃。
不得不说,苏信还真是个靠谱的反派,虽然偶尔奇葩降智,可对方一直都是兢兢业业的啊。
只可惜比起在他之后的苏祈和苏肆两位BOSS级反派,他无论是武艺这项硬实力还是身后势力那项软实力都差了不少。
苏祈有北冥支持,苏肆有逆天心机,而苏信就只剩阴谋诡计了。
害,说来也是惨,他连拉些个江湖高手入局都得靠骗的……
而苏祈与苏肆呢?
简直特么撒豆成兵。
这一刻,感受到反派参差的姜茶,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怎么了?”
她的笑立刻引起了身后少年的注意,少年低眸蹭了蹭她的鬓角,嗓音温润而疑惑。
今天的他简直像掉进了蜜罐子里,甜丝丝的,说不出的乖巧动人。
“没什么,就是觉得苏信连自己人都坑,实在是太好玩儿了。”
“是么?”
“怎么不是?好在那白姓母女与苏昊皆作恶多端,死了也就死了。就是那当娘的赖上了我们,啧,有些麻烦。”
低眸,彻底搞清楚苏信目的的姜茶也有些苦恼。
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那白骨夫人本就是个睚眦必报阴毒至极的主儿,保不准要趁乱给他们添什么麻烦呢。
至于犯案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他们恐怕也来不及做了。
因为短时间之内他们很难找到确凿的证据,而那白骨夫人也不大可能临阵倒戈,两三下就相信自己对面的敌人。
早说了,她本也不是什么好人。
苏信有时候还是很聪明的,就比如这个亏他们的确得吃,还得吃的稳稳的。
“嗯,麻烦。”
抱着怀中的少女点了点头,某大反派认认真真的附和道。
嘴角一抽,姜茶对此表示不解。
不是,您老不该说“有我在,这一点都不麻烦”、“没事,我保护你”、“她来杀了她”之内的话安慰安慰我么?
还“嗯嗯”呢,你昨天可不是这样的!
回眸,姜茶柳眉微蹙,她在用实际行动告诉苏肆,他需要给她吃一颗定心丸。
毕竟她现在也算他的同伙了,你让谁心里没底也不能让自己同伙没底啊。
好在聪明的大反派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咧嘴一笑,凤眸认真的吐出了一句话。
“茶茶,今晚你可要保护我啊。”
“???”
闻言的姜茶心里真的有很多的问号。
我雾月被你送人了,我侍卫被你发配了,我赤手空拳手无缚鸡,呸,有点儿缚鸡之力,可也顶多能自己逃个命。
你一个阴险毒辣武力值爆表的大反派,你好意思让我保护你?
你要点脸?
很显然,某些人眉梢眼角都写着四个字——我不要脸。
因为那双凤眸水润至极,再配上微红的眼尾与那颗明晰的泪痣,简直有种烟雨欲来我见犹怜的不真实感。
“求保护”、“求宠爱”、“求抱抱”……
啊这,哥,肆哥,你今天怎么了?
抬手抚了抚少年的额头,她又认真的用自己的额头衡量了一下,这不烫啊,没发烧啊,脑子应该没坏啊……
眼见少女举止为难,某些人似乎终于收起了玩乐的心思,将她拉得离自己更近了几分。
“茶茶,从现在开始,万顺,还有我带来的所有人都是你的人。他们都听你的,我也是。”
“……你这是?”什么意思?
眨了眨眼睛姜茶,姜茶的脑子又卡住了。
没办法,离苏肆越近,她的脑子就越容易卡住。尤其是见少年绯色的唇缓缓凑近她,似乎要亲,却又迟迟不曾覆上来的时候。
她不得不承认,她似乎已经被苏肆亲习惯了,有时候都能自觉的跟着调整角度来。
说来可耻,但问题不大……
“昨儿个你不是怪我将你的雾月和其他侍卫调走么?没办法,我们手下人太多太抢眼了。到时候我的人也会顶着你手下人的身份活动,不出点血会破坏你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同盟的。”
少年一字一句的解释道。
姜茶来时就说过,希望他不要动皇家的其他人。他也能看出姜茶有建立同盟一致对外的心,所以他便顺从了她的决定。
在他不完全暴露自己的基础上,他手里的都将顶着姜茶的名头活动。
所以仅他们一家的人,恐怕就已经超过苏梓凌、苏成、苏慕、苏楚楚四家之数了,而苏梓凌借人也是为了保护其他有用的大臣,并不是为了一己私利。
如此一来,姜茶若是有人不借,坐拥万顺与雾月两大高手,对于联盟肯定是不利的。
至少苏梓凌他们会因此心有芥蒂。
正所谓能者多劳,眼下的姜茶就是个被赶鸭子上架的能者。
“那为何送我的人,不送你的人啊。”
虽然已经懂了苏肆的意思,但是姜茶就想再恶心对方一下。
“因为我的人恐怕装不好温柔的姜家人,而真正的姜家人自然不需要伪装。你也知道我睚眦必报心胸狭隘,你就不怕我安排我的人不帮忙反捣乱,然后让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死无葬身之地么?”
少年眨了眨眼睛,这番话说的实在是太实在了。
的确,这朝中真看得起苏肆的人有几个么?
恐怕不超过一只手吧……
而在苏肆眼中什么又叫看得起呢?
都不说苏肆了,至少在姜茶眼里那一只手上的人,也就是些佛系自持的,比如白老爷子那样的选手。
他们也没看得起苏肆,他们只是不管他不看他理他而已。
而这在扭曲的大反派眼里算不算过关?抱歉啊,她也不太清楚。
所以苏肆会不会趁机让自己的人捣乱,都不说捣乱了,打个假赛,在里面浑水摸鱼总可以吧?
再者,她可清楚苏肆手下都是些什么人。
那都是些睚眦必报身世凄惨的狠人,他们也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指不定会不管主子的命令悄悄为主子出气呢。
这种事儿在原著中也是有过的……
“茶茶觉得我说的对么?”
面对少年的询问,姜茶欲言又止。
她想说不对,她不希望苏肆这么说他自己,可她又说不出口,因为她确实明白有这个可能。
所以她最后只得支支吾吾的点了点头。
对吧,应该是对的吧。
而见她点头,少年含笑的凤眸明显黯淡了一瞬,而后又重新被笑容堆砌起来。
天真无邪,烂漫如风。
接着,他们又将手中书信的后半部分读完了。
信的前半部分讲的是关于苏信的情报,后半部分则讲述王艳茹自己。
这个半生受难所托非人的女人,终于还是在最后想明白了一切。
她不要王家,甚至不想要自己那个已经变成傻白甜的丈夫。她只求姜茶能留下她与她的两个女儿,让她们在她麾下效力就好了。
至于王家其他人的死活,她是不打算过问了。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看到这两句熟悉的诗,姜茶的眸色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她觉得王艳茹如今恐怕也拾起了一句至理名言,那就是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不过两句诗太深刻了,而它们的出现就像警钟一般在姜茶脑子里敲响,让她忍不住又清醒了一点。
她决定了,在苏肆没有表露什么之前,她是绝对不会跟对方表达自己的心意的。
不是她争强好胜,也不是她怕自己丢脸,她只是很有自知之明而已。她太笨了,若是玩儿感情她肯定是玩儿不过苏肆的。
所以姜茶你冷静点,将你的企图埋起来,喜欢不一定要得到,在旁边看看也是好的啊。
“时间不早了,我们快起床吃饭去吧。看看时辰,一会儿六姐该来了。”
趁机挣脱苏肆的钳制,姜茶逃跑般的下了床。
昨天他们便跟苏梓凌等人约定好了,苏楚楚一家没有防御大规模刺杀的能力,所以他们会在今日午后搬来行宫。
反正那些偏殿空着也是空着。
望着少女落荒而逃的背影,少年眼中的笑意也一点点的散去。
茶茶,你总是这样回避我。
畏惧、躲闪、逃离、怀疑……
看样子“等靠要”是不行了,我必须得做点儿什么,才能让你真正对我放下芥蒂。
“万顺。”
“主子,属下在。”
缓缓将外袍穿上,少年白皙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桌上的玉杯,眼底泛起一丝凌冽的笑。
“去,去让苏信变得聪明一点。”
------题外话------
还一有一章,明天刷!
433 暴风雨前的宁静
瀚海大陆,东陵国。
繁华热闹的大街上,百姓呼朋唤友,达官显贵结伴出游。万人空巷之下,是一场牵动京城的倾世繁华。
皇上娶亲,贵妃出嫁。
大道上,鎏金大轿八人抬,轿前是礼乐开道,轿边是鲜花漫天,轿后是近百使女,以及一眼望不到头的万贯嫁妆。
当然,还有轿上那一袭红衣华服,表面端坐,实则郁闷得要死的姜茶。
她,茶茶,一个因为一本古早大女主穿越文《邪王娇宠:神医王妃狠倾城》而气得脑仁儿疼的学畜。
一夜挣扎,她写了篇长文怒骂。再睁眼,事情已大发。
她穿书了。
原主姜茶,书中真真正正的顶级白富美,首富的女儿,男主的表妹,也是最最最惨烈的炮灰。炮灰的原因,便是即将娶她的那个人——傀儡皇帝,苏肆。
一个对姜茶而言比男女主还要恐怖十倍,表面人畜无害软弱无能,结局却把这本书杀的只剩书名的狗男人。
三年前,姜茶穿进书的那一天,也正好是书中重要剧情开始的那一天,原剧情中,姜茶别有用心的把当时流落街头的苏肆捡回去,并对苏肆虚情假意甜言蜜语,自以为控制住了苏肆,苏肆爱她爱的要死要活。
谁知道苏肆竟是书中最阴险最恐怖最牛逼的超级大反派,他一眼便看清了原主的真面目,却假装不知,反过来利用原主算计男女主,还吞并了姜家所有财产,让原主落了个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
嗯,捡人即是悲剧,绕开便能永生!
穿过来的姜茶当即趁剧情开始前溜回了家,与苏肆完美错过。
那一刻的她微微一笑,这波她稳了吧?
可鬼知道她刚回到房间,就听闻了哥哥为她捡回一个年轻侍卫的消息。
同一条街道,同一款装扮,还有同样的化名。
阿肆。
那一刻姜茶只觉天旋地转,日月不分。
哥?
我的大哥!
你是嫌我们家活太长了么?
赶出去!
赶紧赶出去啊!
那天的姜茶对苏肆恶语相向,并且将他一脚踹出了家门。
也是那一日,少年浑身被雨水浸湿,他狼狈不堪,面色惨白。可就是这样的他,却用一双冷若冰窖凉若深渊的眼睛看着她。
“你会后悔的。”
“我永不后悔。”
猛得从思绪中醒来,姜茶满心都是雨水与眼神的凉意。
三年后的现在,苏肆已如同原剧情一般成了傀儡皇帝,而为了避开剧情外出游历的她,也被苏肆抓了回来,并且如同原剧情一般即将成为贵妃。
对此,一朝回到解放前的姜茶觉得,苏肆对她的恶意恐怕比原剧情中还要强烈好几十倍。
毕竟,哪个大反派不是睚眦必报?
微风吹起金轿珠帘,发出阵阵轻响,不知何时,她的金轿已停在了未央宫前。
而一只指节明晰,修长白皙的手也如约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这手似玉,美得令她心惊。
这人似魔,坏得让她泪流。
那个,你能不能不要过来啊!!!!
434 扑朔迷离的大反派~
冰冷阴暗的囚车里,逐影与追风无力的靠着铁铸的车壁,他们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因为累,也因为伤口在放松之后剧烈的回馈。
他们都快忘了自己逃了多少天,又有多少个时辰没合眼了。
总之自打跟着自家主子,他们还是第一次在别人身上体会到窒息的感觉。
无孔不入、锲而不舍,这些面覆白色面具的家伙简直跟鬼魅一般,时时刻刻都在搜寻他们。
而最关键的是,他们还总是能搜准,总是能完美的找到他们的方位,甚至是预判他们的想法。
“呸,这群人真他娘的邪门儿……”
这一刻,即便是心怀画本子的追风,都忍不住要爆粗口了。
只是这一激动,他似乎又拉到了背后的伤口,瞬间便白了脸色。
囚车外的雨越来越大,哗啦哗啦的打在铁壁之上,发出一阵阵的难听的声响。
文人们常说雨能令人静,雨水无根,乃天地馈赠……
可追风觉得这是这群酸腐之人没坐过这铁车,妈的,他耳朵都快聋了。
“不止是邪门儿,追风,你我不得不承认他们很厉害,不是么?”
逐影性子寡淡,所以语气依旧冷冷的。
不过他却率先拿起了那群面具人给的药,因为他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来,我替你上药。”
逐影怕了拍追风的肩膀,示意对方转过去背对他。
他的上打都在手臂与双腿上,但追风为了救那孩子却被屋顶砸得不轻。
“嘶,你轻点!谁要你给我上药啊,我自己来……”
然后追风摸了摸自己的背,好吧,又不少伤都够不着。
默默地背过身去,他最终还是强忍着尴尬开口转移了话题。
“你说小皇帝的人这是要把我们带去哪儿?”
“帝京。”
逐影不假思索的道。
他手上的动作很快,即便车厢内光线昏暗,他依旧能快速准确的找到位置。
“你就这么确定?”
追风自然是相信自己这位同僚好兄弟,只不过他比较笨,分析什么的还得听人家的。
“不是确定,而是我有自知之明。”
“???”
“你我也算是主子的左膀右臂了,无论是武艺还是智谋,皆不是外面这些人可比的。主子说过,这些人不过是皇上的木偶,所以抓住我们的不是他们,而是皇上。你觉得皇上会放心我们留在其他地方呢?”
逐影对自己的傻子同僚追风一向是很耐心的,没办法,同在一个屋檐下,太傻了出去丢主子和他的人啊。
“嘶,你说的对,以皇上这阴险毒辣城府极深的性子,肯定得把我们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追风点了点头又道:
“那主子呢?你觉得这些人能恶心到主子呢?”
“明知故问。”
逐影将药收好,毫不犹豫的给出了四个字。而闻言的追风只能干笑两声,悻悻道:
“哈哈哈,应该是抓不到的,毕竟我们主子天纵奇才国士无双惊才绝……”
“如果皇上能抓到主子,他就不会令这些人来抓我们了。他无法亲自来阻止主子,他这些手下也很难对主子造成损伤。所以我们肯定会被带回京城,因为我们将是他要挟主子的活筹码。”
逐影这番话一说完,追风当时便吐出了“卑鄙无耻”四个字。
可无论他怎么骂骂咧咧,都改变不了他们被喂了软骨散,并被封住了浑身穴道的事实。
穴道还可以用秘法冲开,可软骨散这个东西实在是太霸道了……
这还不够,那群面具人还把他们关铁车里,并在铁车外附加了一根根极粗的大铁链子。
干嘛啊?
防贼呢!
总之他们如今别说跑了,连接触外面的空气都难。
方才他们都已经借口小解出去过了,本意是想看看外面有没有突破口,他们能不能接着小解的机会逃跑。
不说一跑跑两个,只要能跑出去一个问题就不大了。
可事实证明,他们还是低估这群面具人了。
因为他们小解得分开去不说,身边还会有二十个围观者。
没错,就是那群面具人会站成一圈将你围在中间,二十双眼睛同时盯着你,不给你半点投机取巧的机会。
别说了,被这么盯着的追风当时差点儿没尿出来……
太狠了。
这特么这群人也太狠了。
如果说如厕这样也就罢了,特么吃饭也差不多。
罢了,他觉得他们这些对手跟画本子里写的完全不一样,他看了好几圈儿,居然连一个憨的都没有。
追风欲哭无泪,于是又骂了小皇帝一句“卑鄙无耻”,并在“卑鄙无耻”之后加了一个大大的“下流”。
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小皇帝看上去那么天真温和的一个人,怎么就是一头豺狼虎豹呢?
追风越想也气,可在气的同时心中又充满了不解。
而当他抬头看向逐影的时候发现,对方眼中其实也有跟他一样的疑惑。
那就是这位少年帝皇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折磨了表小姐三年的魔鬼,睚眦必报锱铢必较,一直记着表小姐当年将他赶出姜家的仇,所以才把表小姐养在身边?
还是一个心思深沉城府惊人的野心家?三年报复表小姐还不够,如今又想利用对方拉拢姜家,一步步铺陈自己的大业?
亲和、依赖、痴迷、爱念……
一切都是他的伪装?
他只是想喝血吃肉榨干表小姐身上所有剩余价值?
追风与逐影,包括他们苏墨玦都是这么想的。
因为这个解释实在是太通顺了。
几乎完美的切中了苏肆如今所有的行为,甚至严丝合缝的对接他每个时间段的心路历程。
在阴冷潮湿中颠沛,在满身泥泞中崛起,而后一步步隐忍借力扶摇直上九万里……
那么通顺,而又那么可怕。
追风相信,任何人若知道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居然坑了自己三年,期间还好几次把自己往死里整的话,都会不寒而栗吧。
不仅姜茶会不寒而栗,他们这些一直不把小皇帝当回事儿的,还有那些因为小皇帝懦弱而欺负对方的恐怕也一样。
对方藏得太深了……
可明明是个卑鄙无耻喜欢围追堵截试探人性的坏人,却又好像坏得不那么彻底。
因为他们发现面具人们一路追着他们跑,期间居然还在规规矩矩的赔钱。
嗯,给那些因为追逐产生的损失赔钱。
诸如街边的摊贩,打架的客栈酒馆,还有方才那样被他们二人踩破的屋顶。
赔,都赔,而且还会好言好语的道歉。
方才逐影还曾问他们的头儿,说要是他与追风不去救那个孩子,对方当如何?
对方说他们会救的,因为他们早就估计好了。
这坏人当的,居然还有那么一丝丝暖心是怎么回事?
看看他们手里的药膏,这些也是对方给的,而且对方一路上也没伤害他们,他们身上的伤大都是自己逃跑时磕磕碰碰来的。
总之,他们不理解。
但他们也不需要理解。
因为小皇帝已经是一个极擅伪装的人了。而且从对方这三年来的行为和如今的情况来看,对方的脑子指不定有什么问题呢。
也许现在他做的一切都是在扰乱他们,他们还得把自己放的再聪明一点。
最终追风选择了靠在车壁上装死,不想了,在见到小皇帝与表小姐之前什么都不想了。
今儿个的苏信高兴极了。
因为他的一切计划都在稳步推进中。
白骨夫人因为女儿白菁菁的死方寸大乱,不仅没有怀疑他,反而恨姜茶的紧。
没办法,姜茶这小贱人太能折腾了,那飞扬跋扈横行霸道的性子是人尽皆知。
所以那白骨夫人只是随便出去打听了一圈,瞬间便接受了姜茶心狠手辣害死她女儿的事实。
这种人人喊打的小贱人,白骨夫人都已经动了把对方制成人棍的心了。
据两名派去伺候对方的丫鬟说,对方似乎觉得那还不够……
不得不说,听到这个消息的苏信差点儿没笑出来。
他如今可太讨厌姜茶了,因为对方不帮忙就算了,居然还一个劲儿给他添乱。
他忌惮姜家,所以真的不想亲自动手。
这下好了,这有个不怕死来帮他背锅了。而且这个不怕死的还有正当理由,即便不是她杀得他也能让所有人觉得死她。
当然,让他高兴的事儿还不止这一桩。
就在刚刚,苏醒过来的苏昊拉着他一整哽咽,言语间满是对他这位长辈昨日挺身而出的感激。
对方还一再保证会多调集高人上山,一定确保今夜的清扫计划顺利完成。
害,苏信忽然觉得自己没弄死这厮真是太正确了。
可你以为这就是他最高兴的事儿么?
并不是。
他最高兴的是手下那群人终于争气了一点,居然破天荒的给他收集来了一堆有用的情报,一堆关于苏梓凌兵力部署的情报。
他倒是没想到苏梓凌那小子那么精,居然已经派人将一众皇家成员保护起来了。
不仅如此,还组建了一支巡逻队,由姜茶身边的顶级杀手雾月统帅,专坑他手底下的杀手们。
“好你个姜茶,自己坏本王的事儿不说,居然还敢借人给苏梓凌?”
“王爷,要我这老头子说,这姜家丫头其心可诛啊。”
书房内,前来报信的王老爷子面色不善。
不怪他多想,这姜茶实在是太纵着这群皇家人了。
苏楚楚落难她帮,苏慕逛窑子她送,苏梓凌要人她给,就连苏祈那病秧子的侍女也天天跟对方裹在一块儿。
用他的话来说,这原本分崩离析的皇家阵营,眼下都快被姜茶给裹成同盟了。
呵呵,给这儿兄友弟恭给谁看啊?
“王爷,这贵妃娘娘心比天高,指不定还有什么底牌没露出来呢。相比亮明牌的苏梓凌等人,她身边的人才是最大的变数。而且您有没有想过,她做这么多兴许不是为了小皇帝,而是为了替姜家笼络小皇帝。”
王老爷子笑了笑,当即与身边一众同僚对视一眼道:
“说不得用不了多久,这小皇帝就不是大家的傀儡了,而是她姜家一家的傀儡了。”
“是啊是啊。”
“姜贵妃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要臣看王爷之前说的对,我们的确该先除了她。要不然,这后续的麻烦还多着哩。”
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而苏信心中也早有盘算。
他的确会稍稍改变自己的计划,然后特殊照顾某些人一点。
这要怪,就怪某些人不听话吧。
与此同时,姜茶终于在用过午膳后接到了苏楚楚一家。
为了表达重视,也因为她与苏楚楚的感情确实很好,她还亲自带着莫清荷将他们送到了偏殿。
期间江康与江御史多次道谢,看这位娘娘的目光也愈发恳切。
四国民风开放,并没有什么女子需居于室内不得抛头露面的规矩,这在这个时代明显是不正常的,但姜茶却可以理解。
因为这是一本小说,它必须女子可以外出行动的基本条件。
要不然,她们的大女主白凤倾岂不是很难做?
所以在剧情需要的铁律下,书中的女子们也算讨到了好,能够与男子同席相谈,甚至是亲自外出接待。
“那本宫便不打扰六姐与诸位收拾东西了,小殊儿要乖,舅娘晚些时候再来看你如何?”
姜茶将怀里的雪团子放在地上,一边让人送来点心,一边抬手摸着雪团子的小脑袋。
害,这就是顶级人类幼崽的颜值么?
粉雕玉琢,晶莹剔透,简直可爱的不行。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捏了捏江殊的小脸蛋儿。
这小殊儿都这么好看了,那她表哥和凤倾的娃不得逆天啊?
想到这里,姜茶顿时就兴奋了。
然而两秒之后,她又特么黯淡了。
娃?
哪儿来的娃?
两大主角特么到现在都还说过几句话。
不行,这不能因为她来了男女主CP都没了啊。等她那不懂事的表哥回来,她非得找机会撮合撮合他们不可。
大不了把他们关一个屋子里,实在不行再准备点小说必要道具,什么各种情酒情药然后……
姜茶想着想着,一个没主意撞到了某大反派的怀里。
而且她看着某些人的眼神吧,怎么冒红光呢?
不是,你又又又怎么了?
435 山雨欲来风满楼(明日待修)
瀚海大陆,东陵国。
繁华热闹的大街上,百姓呼朋唤友,达官显贵结伴出游。万人空巷之下,是一场牵动京城的倾世繁华。
皇上娶亲,贵妃出嫁。
大道上,鎏金大轿八人抬,轿前是礼乐开道,轿边是鲜花漫天,轿后是近百使女,以及一眼望不到头的万贯嫁妆。
当然,还有轿上那一袭红衣华服,表面端坐,实则郁闷得要死的姜茶。
她,茶茶,一个因为一本古早大女主穿越文《邪王娇宠:神医王妃狠倾城》而气得脑仁儿疼的学畜。
一夜挣扎,她写了篇长文怒骂。再睁眼,事情已大发。
她穿书了。
原主姜茶,书中真真正正的顶级白富美,首富的女儿,男主的表妹,也是最最最惨烈的炮灰。炮灰的原因,便是即将娶她的那个人——傀儡皇帝,苏肆。
一个对姜茶而言比男女主还要恐怖十倍,表面人畜无害软弱无能,结局却把这本书杀的只剩书名的狗男人。
三年前,姜茶穿进书的那一天,也正好是书中重要剧情开始的那一天,原剧情中,姜茶别有用心的把当时流落街头的苏肆捡回去,并对苏肆虚情假意甜言蜜语,自以为控制住了苏肆,苏肆爱她爱的要死要活。
谁知道苏肆竟是书中最阴险最恐怖最牛逼的超级大反派,他一眼便看清了原主的真面目,却假装不知,反过来利用原主算计男女主,还吞并了姜家所有财产,让原主落了个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
嗯,捡人即是悲剧,绕开便能永生!
穿过来的姜茶当即趁剧情开始前溜回了家,与苏肆完美错过。
那一刻的她微微一笑,这波她稳了吧?
可鬼知道她刚回到房间,就听闻了哥哥为她捡回一个年轻侍卫的消息。
同一条街道,同一款装扮,还有同样的化名。
阿肆。
那一刻姜茶只觉天旋地转,日月不分。
哥?
我的大哥!
你是嫌我们家活太长了么?
赶出去!
赶紧赶出去啊!
那天的姜茶对苏肆恶语相向,并且将他一脚踹出了家门。
也是那一日,少年浑身被雨水浸湿,他狼狈不堪,面色惨白。可就是这样的他,却用一双冷若冰窖凉若深渊的眼睛看着她。
“你会后悔的。”
“我永不后悔。”
猛得从思绪中醒来,姜茶满心都是雨水与眼神的凉意。
三年后的现在,苏肆已如同原剧情一般成了傀儡皇帝,而为了避开剧情外出游历的她,也被苏肆抓了回来,并且如同原剧情一般即将成为贵妃。
对此,一朝回到解放前的姜茶觉得,苏肆对她的恶意恐怕比原剧情中还要强烈好几十倍。
毕竟,哪个大反派不是睚眦必报?
微风吹起金轿珠帘,发出阵阵轻响,不知何时,她的金轿已停在了未央宫前。
而一只指节明晰,修长白皙的手也如约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这手似玉,美得令她心惊。
这人似魔,坏得让她泪流。
那个,你能不能不要过来啊!!!!
时值黄昏,华灯初上,亭台风雅,殿宇如林,漫天云霞层层叠叠,它们燃烧着,也映照着这座看不见边际的巍峨皇城。
金碧辉煌,如梦似幻。
但即便皇城光芒四射,也依旧无法掩盖那轿前少年的灼灼风采。
红衣胜枫,肤白若雪。
他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眉眼若漫天星辰,带着一抹充满阳光的笑意。
而在笑意晕开的刹那,他眼角那颗泪痣也随眼尾微微上挑,漾开一抹不为人知的野气。
又纯又欲,如是而已。
此时此刻,少年正亲手撩起白玉珠帘,他含着笑,将手伸到了轿中盖着红盖头的佳人面前。
他是苏肆,众人眼中人畜无害软弱至极,连皇位都得靠一众兄姐施舍,连娶亲的日子都无法自己决定的东陵小皇帝。
当然,也是一个贵妃等于他所有爱好的小皇帝。
一婚纳六,一后五妃分六日入宫,他却唯独亲迎贵妃姜茶一人。
这一众宫人入宫几十年了,还是头一次见有皇上成亲穿喜服,且还乖巧至极的站在花轿前等妃子的。
这可不是娶妻,而是纳妾啊。
“恭请贵妃娘娘下轿~”
随着司礼太监一声尖嗓,未央宫前的数百宫人齐齐下跪,他们还真想看看这位把小皇帝迷得神魂颠倒,为了娶她又哭又闹的贵妃娘娘,究竟是何等风采呢
万事俱备,就差姜茶抬手了。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那轿中人儿依旧端坐,没有半点抬手的意思。
尴尬在无声中蔓延,终于司礼太监忍不住了。
可他刚要开口,姜茶却抬手了。
啪!
只听得一声清响,金轿前的众人傻眼了。
因为他们等来的并非想象中的牵手,而是贵妃娘娘一巴掌拍开了皇上的手……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苏肆低眸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沉默的眨了眨眼睛。
迟疑了一秒,他又一次把手伸了进去。
啪!
苏肆:“……”
都说事不过三,再来一次应该……
啪!
苏肆:“???”
漫天晚霞之下,红衣少年伸手几次挨打几次,力道不重,尴尬却不轻。
以至于少年脸上阳光灿烂的笑容都渐渐有了裂痕。
姜茶,你特么故意的吧……
于是乎,当姜茶再次抬手准备打他的时候,他率先伸手,一把握住了少女纤细白皙的手腕。
一瞬间,那除了盖头下一角什么都看不到的姜茶失去了重心。
大红盖头滑落,脚尖触地的她本能的向后仰去,却被苏肆反手一扶,被迫撞进了他的怀里。
少年身量极高,以至于姜茶全然被他的阴影所笼罩。
跑是跑不掉了。
“三年不见,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小心啊。”
耳边传来少年清朗的笑声,竟说不出的温柔。
珠钗步摇在青丝间摇曳,姜茶看着这张近在咫尺人畜无害俊美异常的脸,整个人都是拒绝的。
姜茶:“苏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强扭的瓜不甜?”
苏肆:“扭都扭了,管它甜不甜。”
姜茶:“???”
我特么。
是夜,张灯结彩的未央宫灯火通明。
轿也下了,酒也喝了,盖头和宫人也无了,可姜.被强扭的瓜.茶呢?
她心态怎么也无法良好了。
她看着苏肆,苏肆也看着她。
而在他们坐着的红床喜被上,还有一堆无比讽刺的枣生桂子,嗯,早生贵子。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曾觉得自己稳得不能再稳的姜茶,她心态崩了……
于是乎,姜茶嘟囔了半天,最终只说出了一句话。
“苏肆,你个卑鄙小人……”
烛光之下,少年双眸明亮如星,正含笑斜睨着她。他眼尾微红,泪痣明晰。那般人畜无害翩翩少年的神情,当真是教科书般的演技。
卑鄙?
你说谁卑鄙?
我么?
怎么会呢?
姜茶甚至有预感,这个没有七情六欲的狼人下一秒就能面不改色的说爱她。
苏肆爱她吗?
他爱个××!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货是想报复她!
不行,在这个狗男人报复她之前,她必须趁着自己家大业大,他还不能为所欲为时跟他好好谈谈。
就比如现在。
姜茶:“你为什么娶我?”
苏肆:“因为你有用啊。”
姜茶秒问,苏肆秒答。
而这个回答是多么的朴实无华。
姜茶嘴角一抽:“是我有用,还是我们家有用……”
苏肆:“都有用。”
闻言的姜茶竟无言以对。
因为她从未想到书中的头号大骗子,嘴里十句话十句都是假的的苏肆,居然还能说出这么实诚的理由。
而且说完之后,少年还淡然的看着她,凤眼明晰,语气坚定。
这一刻,即便是十分清楚他真面目的姜茶,也不得不信了。因为她实在找不到除了“都有用”和“报复她”之外,苏肆还能把她娶进宫的理由。
毕竟苏肆在原剧情中的确利用原主,让原主在不知不觉中帮他做了很多事情。
温柔陷阱诓骗,甜言蜜语纵容,以至于原主发了疯的要抢夺男主苏墨玦,给女主白凤倾使绊子。
而原主是怎么领盒饭的呢?
当然是男女主忍无可忍弄死的,跟他苏肆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呀。
苏肆啊,一个原主人都死了,还要利用她侵吞姜家所有财产,并将她的父兄一并杀害的狼人啊。
可谓杀人鞭尸,杀鸡取卵。
而此刻正在跟这个魔鬼对话的姜茶表示,她真的好害怕啊。
于是乎……
姜茶:“那个,你这么跟我说,就不怕我现在立刻起身回娘家么……”
苏肆:“我知道你对我七哥死心塌地,连七哥都还没见着,你一定会赖着不走的。”
姜茶:“……”
我特么说我不爱你的男主七哥,除了跟他是假的表兄妹外没有半毛钱关系,是你们这些俗人误会了你信么?
苏肆:“不信。”
两个大字啪的一声砸在姜茶头顶,让她再次裂开。
低眸,瞧着自己右小臂上那朵栩栩如生的白莲花,她觉得要不是她的负面情绪无法被白莲吸收,她的白莲花怕早已变成黑莲花了。
别问,问就是苏肆这狗男人太特么气人了。
看着手上疑似金手指的白莲花,姜茶思绪万千。可她根本来不及细想,便被殿外的敲门声吸引了注意力。
疑惑的望向苏肆,她心说这大半夜的谁敲门?
不知道别人在洞房花烛夜么?
可转念一想,她跟苏肆洞房花烛?咳,还是算了吧,她没那个福,有也不要。
苏肆:“进来吧。”
瞬间收起眉宇间的漠然,姜茶只见对面的美少年薄唇微勾,眼角上挑,一秒又恢复了那般天真无邪的模样。
跟他说“你有用”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这一秒,姜茶为川剧变脸界痛失天才而感到惋惜。
好在她的惋惜只持续了片刻,因为殿外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只见一老太监领着一众宫人步入大殿,并迅速的一字排开。
这些人不是空手来的,他们每人手里都托着个实木托盘或木箱,里面盛着各式各样的宝贝。
有珠钗玉环,有耳坠点翠,更有盒装夜明珠,箱装软烟罗,以及一些常人难见的稀有摆件儿……
这般手笔像极了皇家赏赐,可谁能想到这竟是别人在赏赐皇家。
“皇上,您大婚六日,今儿个便是最后一日了。这不,各位亲王、王叔、长公主及朝中大员们都派人送礼来了。”
老太监上前一步,那张老脸堆满笑容,真真儿是油头粉面吓人得紧儿。
他一边向苏肆与姜茶施礼,一边张口犹如报菜名儿般介绍着这些礼物。
成王、秦王、慕王、凌王、明阳公主,以及朝中一众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这般流利的介绍看似没什么,可姜茶听着听着,便觉得不对味儿了。
皇上大婚朝臣送礼本没什么,可有大晚上的闯新房,还不等皇上开口便一一介绍,深怕漏了一件儿东西的么?
不能吧……
忽然间,姜茶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便望向了苏肆。
这是羞辱,又或者说是一种警告。
而他们针对的人,明显是自己身边这位有名无实,看上去谁都可以拿捏一番的傀儡小皇帝。
她知道苏肆挺惨的,却没想到……
然而面对她探究的注视,苏肆却静静地坐在原地。
凤眼内敛,红衣如画。
他没有像别人一样紧握双手,脸上的笑意更没有消散丝毫。
他好像就是傻,傻得什么也看不出来。
都说泪痣是一生流水,半世漂泊,此刻的姜茶甚至怀疑,作者就是故意给苏肆点了颗泪痣,以暗示他从头到尾都是悲剧的命运。
就好比此刻的他明明被羞辱了,却还要笑着对老太监说一句:“烦请李公公答复兄姐朝臣,他们的好意朕心领了。”
李公公?
姜茶恍然。
原来这老匹夫就是以后会被苏肆车裂,来个死无全尸的老叛徒啊?
要知道,这可是个吃里爬外整日狗仗人势欺负苏肆的主儿啊。
李高:“皇上,这谢是要谢的,可咱们总不能空手去谢吧?”
李高微微一笑,这收了东西总要回礼不是?
要是回不起这个礼,是不是就该尽些礼数,比如亲自登门什么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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