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8.0级超大地震（一）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着，时间已经逼近四月底。
“cut。”彼得再次喊了卡，有些不满地看着林啸“林，你到底怎么回事？这段时间出错的时候未免多了一些吧？”
林啸无奈地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sorry，导演，我最近状态有点不对……”
“没有剧组去适应艺人的时候，只有艺人去适应剧组。”
彼得说的非常严厉，根本不管片场旁还有日出的学生，林啸也没有制止，他想让这些学生看到真正的娱乐圈是什么样的。
“林，你最近怎么了？”下场后，德普皱着眉头问“这不像平时的你，你有心事？”
林啸笑了笑“只是个人私事而已。”
时间，已经一天比一天逼近5.12。
那场震惊世界的超大地震，即将发生！
他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一切，灾后重建，他已经决定捐款一千万美元，对于生他养他的祖国，这点钱不算多。
四九城再没有消息，这种事情属于全国绝密，秦思远不可能给他说更多，那份代言也在暗中告诫他：你的事情，我们记住了，但是这件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尤其不要说出去。
心系汶川，导致他的状态最近一直不佳。
日子过得很快，五月十二日，上一世中国的国殇日，就在不知不觉中来到。
这一天，全国各地和平日一样，沉浸在各位国人的日常生活之中，没有人知道，四九城，中南海，国务院，已经从早上开始拉响红色警报。
上到国家一号领导人，下到助理，科员，全部沉默地站在一间硕大的房间中，到这间房间的路途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几个月的布局，今天就将看到成效，而一旦地震没有发生，林啸这个名字，也可以从中国除名了，连带的还有秦家，肯定都不复存在。地震局更是一场灭门之祸。
他们面前，是一幕巨大的屏幕，上面播放着汶川的一举一动。
现在时间，2008年5.12上午八点。
远在卢克索的林啸，今天拒绝了所有拍摄，借口病重，早上七点就前往卢克索就医。
无它，那里有网络，可以打电话。
这种时候，绝对不可能再拍下去，他知道那只是浪费胶卷而已。
北京，中南海。
“成都军区，西安军区的部队呢？”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已经全部待命，一共两千名官兵，现在全部在成都机场，只要地震的消息传来，立刻可以从机场出发！”
“所有居民已经转移了吧？”
“是！周围几十个县，市，村，组，所有人员已经强制转移，现居住在成都，重庆等相邻的地方。山区太大，我们已经尽量保证没有遗漏之处。”
“尽量？”总理颇为不满地哼了一声“国家需要的是万无一失！”
说完，他静静地看着屏幕，在他左右两方，主席，副主席，军委副主席，军方总政，总装，总后，总参四大部长全部列席，人大委员长，副委员长……所有中国叫得上号的决策者，每一个人都死死看着屏幕。
没有一个人有心情说话，他们脑海里全部回忆着这一个月看到汶川的报告。
半个月之前，所有村庄井水70%以上枯竭！
一周前，汶川周围山川爆发数次山体崩塌！
“呜呜呜……”数十架直升飞机，在三千多米的高空上，一丝不苟地盯着这片已经死寂的大地，摄像机一动不动，仿佛在拍摄着大地下方沉默的死神！
任何报告都表示，地震极可能在今天发生！
一旦到那个时候，将是末世一般的景象！
这位地下的死神，挥舞着血腥的镰刀，携天威而来，收割着这片大山中的一切生命。
中国最高领导层，就在这间房间中默然无言坐到了十点。
忽然，镜头中传来一个强压住震惊的话语。
“报告各位首长……射……射线云出现了……”
“刷拉！”全场的人都按捺不住站了起来，呼吸略有些粗重地盯着屏幕。
在设定的正中，仿佛天兆，仿佛世界末日，此刻的震中映秀镇，天上的云仿佛一个海胆，无数条密密麻麻就像死神丝线一般的细长云线，从他们预测的震中上空密布出去，不是白色，不是灰色，而是橘红色！
“射线云……”地震局局长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浑身都在发麻“橘红色射线云……如此大面积……林先生说得没错……这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大地震……如果人员不撤退，将是中国历史上抹不去的灾难……”
红色射线云，遮天蔽日，仿佛一阵风刮过就出现了，如此突然，如此突兀，整个天空，根本看不清何处是尽头，就仿佛染上了血腥的颜色，艳丽而残忍。
主席看了看表，上午十一点十五分！
这片诡异的云层，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紧接着，不到半个小时，所有人都齐齐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
镜头上，群鸟飞起！遮天蔽日！仿佛林中的鸟群都感觉到了天威的恐怖，一群群鸟类惊叫着，扑棱棱仿佛片片黑云，惊恐地冲出它们居住了几十年，或者上百年的山林，疯了一样朝着天空飞去！
“呱呱呱！”“叽叽！”叫声不绝于耳，在屏幕前的所有人，都仿佛听到了死神的奏鸣曲！
“咕噜”不知道哪位高层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不是他们自制力不佳，而是这种场面太恐怖，太诡异。
空中如同一汪血水，黑压压的鸟群疯狂地冲出山林，甚至能看到鸟类太多，惊起山林中树木摇晃不止。又如同树木都知道了自己的命运，认命地，颤抖地看着脚下的黄土地。
总理也看了看表，上面清楚地写着，2014年5.12上午十一点五十分！
卢克索，林啸也在看着表，他只感觉眼眶湿润，心跳加速。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候，他感觉如此恐怖，如此让“人”这个单位感觉无助。
他想起上一世，地震之后满地残桓，人命仿佛草菅，被埋在一片看不见头的山林之中，而那片山林，就像整容失败的女人的脸，已经面目全非。
数万，十万名官兵冲进去救人，心怀叵测的外国“友人，”国际红十字的救助，日本阪神大地震自愿者，这一刻，没有国界，没有人种，只有人伦！
他上一世拨通过成都的救助热线，报名救助队，但是短短一个小时，就爆满，只需要退伍军人和医生护士。
他握紧了手中的拳头，这一世，希望这一幕惨剧再不要发生。
中南海，没有人再坐着了，射线云，万鸟起飞，仿佛已经在告诉所有人，这场不世大灾难，即将发生。
那种压抑的气氛，石磨一样压在所有人心头。
2014年5月12日，震惊全球的汶川大地震，即将爆发！
“汪汪汪！”“瞄！”“嗷嗷！”
十二点五十五！
仿佛是和鸟类相印，大山林中一片走兽惊恐的嘶叫，就像有什么追命的东西在后面死死追着他们，野猪，蛇，兔子，狼，潮水般的兽潮，轰然爆发于汶川山林之中！
来的如此急迫！如此汹涌！
一道可见的，稀薄的黑潮，从山林中疯狂地往外冲。
助理，秘书们瞪圆了眼睛，嘴唇都在颤抖。他们看到了狼和兔子，本该成为食物链的一环，此刻兔子竟然跑得比狼还快！而狼根本看都没有看它一眼，疯了一样往外跑。
要来了！
所有人心中都涌起这种想法。
动物的直觉，让他们在死神来到的前一刻察觉到了生命之火即将燃烧到尽头，但是这又有什么用？汶川大地震就连武汉都能感觉到轻微震感，整个汶川一片焦土，跑不出这里，都是死路一条！
不知道是谁轻声谈了一声。
“首长……吃饭了……”有助理轻声说道。
没人回答他，助理再喊了一次，自觉地退下了。
接下来，房间中死寂一片。
十二点……一点，两点……两点二十……
有人眼睛都轻微发红，也有人无声松了口气，这种恐怖的天灾，还是不要出现为好。
就在他们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全中国，全中国人，全世界华裔，只有林啸一个人的目光，落在了表上。
2008年5月12日，下午2点28分。
随着秒针的一声轻微“各答”声，定格在了这个时候。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心从没有这么痛过。
与此同时，中南海，仿佛是他这一声叹气，沉睡的死神终于苏醒。
“看！”不知道是谁，惊呼了出来，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个小屏幕。
那是一条镇通向县城的公路，此刻，忽然多出来了一条口子。
这是一道细长的口子，却是潘多拉之盒，放出了这头名为“天灾”的死神！
“卡啦啦啦啦啦！”随着屏幕前的声音，只是眨眼之间，这个细小的口子从一分米裂痕，眨眼就变成了半米！随后……一米！两米！五米！
顷刻之间！整个道路上都布满裂痕！五米长，而且还在继续扩张的巨大裂口，仿佛深渊巨口，将要吞噬一切！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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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8.0级超大地震（二）
裂口之下，就是地狱！
六米……七米……十米！
这条道路，已经不成其为道路，上面的口子随便进去什么车都像进入了巨兽的牙齿，会被碾成飞灰！
坚硬的地面好像变成了一块轻柔的纱布，下面有怪物在狠狠撕扯，只是刹那，这块纱布就不成样子。
公路，县城，镇子，村子……不到五分钟，这块纱布仿佛被彻底撕毁！整个汶川就像被击得半碎的玻璃，裂痕满布！
“轰隆隆！”一片巨大的山崖倒塌！带起满地泥石，携雷霆万钧之势冲下山，漫天烟尘中，下方一个村就这么变为一堆瓦砾！
所有人心中都倒抽一口气，如果没有预警，现在会怎么办？！
老人，孩子，成年人，面对着天灾的束手无策，顷刻之间末世降临的恐惧，将被永远埋在这片山林！
随着第一声巨响，整个汶川刹那之间已经沙盘一样倒塌！
地面崩裂出无数的巨大裂口，“轰隆”巨响中，一座山峰倒塌，一栋栋不高的房屋陷入地底！原本挂着商店，便利店的仿佛，钢筋水泥的屋子，此刻就像纸糊的一样，东倒西歪，没有一栋能坚持过一分钟！
“哗啦！”一栋六层仿佛，被一条巨大的裂缝吞没，只剩下几根钢筋条在原地凄苦地呐喊！
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屏幕上几乎看不到现状！只有满地烟尘！还有不时崩塌的房屋！
“世界末日……”全场助理，秘书，看着眼前的情况，心脏都几乎停止了跳动。
这比任何灾难片都更有煽动力！这就是发生在眼前的灾难！
整个大地，没有一片完整的地方，起码从镜头上看不到，只有一地烟尘，而显然，地震并没有结束！
高层们强压住满头冷汗，交换了一下眼色，如果没有撤离，这里几乎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成都怎么样？”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主席亲自开口了。
众人这才从震撼中转移了一些注意力，中国老牌十大城市之一，西部重镇，和重庆并称西部双城，这一次四川境内的大地震，绝对会给一个城市带来致命的惊恐。
他们谁都没有经历过大地震，谁都没有想到，竟然地震来的这么猛烈！
就在他问话的同一时间，成都，这个西部重镇，已经彻底的成为了一座震动中的城市。
和上一世不同，这一天，整个城市停运一天，每一个人都被勒令必须呆在开阔的地方，天府广场成为聚集人数最多的地方，而各大学校的校园，是第二多，接着，是各公司的停车场。
往日热闹的商业街，今天门可罗雀，高楼密集的地方，前方千米就有大队武警持枪勒令不允许进入，城外城内道路，从一大早开始就全部停止！
这样能把损失降低到最小，上一世，当地震发生的时候，这里一片尖叫，惊恐，无数人衣不遮体地冲出来，突如其来的灾难，让城内外彻底瘫痪，城内的人出不去，高速通道上根本走不了车，城外的人进不来，因为武警，士兵已经接管了高速路口，机场。
如果有任何一个和林啸同时重生回来的人，都能告诉那天是怎样一副情况。
高达8.0级的地震，带给这座古老城市的就是强烈的震感，有时候人都站不稳，广告牌被震塌的不再少数，而路上已经人满为患。
人，在这种时候才能感觉到集体的可靠。
“这到底是干什么啊……”天府广场上，一名男子疑惑地说“到处都是士兵，这要打仗了吗？”
“不知道啊，电视，还有政府最近这一个月全部出面，说从今天开始停止一切运作，好大的阵仗啊……”
议论纷纷，但是，他们的议论声很快就停止了。
两点二十八分，一阵强烈的震感席卷了整个城市！
“啊！！”“天哪！！”“救命！”尖叫声此起彼伏！
震感来的如此突然，就像地面都被颠覆了一样，尽管早早做出了措施，政府下了死命令，但是人的惊恐，却是无法制止的。
“大家不要惊慌！大家不要惊……”政府的人员立刻提着喇叭高喊。
但是喊两秒就没声音了，这次的震感起码是五级左右，随着“啪”的一声，不远处一个巨幅广告牌被震落，尖叫声更加响亮，而喇叭彻底没有了声音。
武警，士兵，他们也许是唯一能够保持住镇定的人，此刻却看着惊恐无比的人群无法下手。
实际上，他们都不一定站得稳。
整个城市，四面八方，都仿佛被一只手疯狂搅拌，女子的尖叫，男人的怒吼，交杂在一起，成为一幅巨大的受难图。
于此同时，台湾，香港，上海的人民均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脚面，为何自己脚下的地面正在微微颤动？
中南海，所有人都震惊了。
“成都震幅为5.0级……”这个数字，让所有人都感觉喉咙发紧。
特大型城市，已经不仅仅是一座城市那么简单，就像湖北的武汉，陕西的西安，东北的沈阳，广东的广州，这是一个辐射带，一旦出现什么变故，带来的影响绝对不止一个城市那么简单！
“马上发动a级预案！”
为了这一天，整个中国的最高层准备了三个月之久！他们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民心。
“现在只能希望，这场地震的时间……能短一些……”
所有防备，都只能在地震结束之后展开！多一秒种，就多一秒种的不稳定！
或许是听到了这批中国最高领导人的祈祷，二十分钟后，屏幕上的画面渐渐清晰。
几乎每个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随着烟尘的渐渐消散，整个地面已经面目前非，几个小时前山清水秀的模样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人间地狱。
冒着黑烟的楼房，仅剩下短袜残桓在诉说着它的历史，周围的青山，没有一点点本来的面目，整个汶川就像被挖土机挖过一样，地面变成了地下，地下露出了地面。
“还好……所有人员都迁移出了境内……”总理声音发涩，只有亲眼目睹，才能肯定这次灾难有多么恐怖。
汶川已经没有一个人，甚至没有一头牛，所有人都被转移到了成都，重庆以及周围县市，避免了前世高达八千多亿的伤亡损失！
“现在，最要紧的是稳住西部双城的民心。”有人沉声说道，三个月的准备，通往这两个城市以及周边县市的线路早就被改造，再不可能出现上一世那样二十分钟之内全成都无信号的惊恐。
主席疲惫地坐到沙发上，这次地震，他们做了太多准备工作，他也很清楚，地震之后，是余震！如何在余震中稳住相邻最近的两个特大城市以及周围所有县市的民心，才是现在重中之重。
随即，他心中也是一痛，这三个月，整个国务院都在为这件事忙碌，县市人民的调遣，两个特大城市的难民收容，线路的改造，备案的出台，短短三个月，还在奥运之前，实在是难上加难！
但是，他看着屏幕，感觉一切都值得了。
如果没有那个提醒，如果没有秦司令员和地震局人员的调查，损失绝对不止是现在的数字，更为严重的是西部长久的人心惶惶，谈震变色！
他不知道上一世，08年后，成都的房地产直接萎靡了四年！抗震标准近乎全国最高！
“我记得……”他缓缓开口了，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次是秦司令员的女婿林先生提出来的吧？”
“是！”立刻有人回答。
“我觉得，可以考虑提出嘉奖为全国十佳青年的序列。”
没有任何一个人反对。
亲眼目睹了这场灭世一般的大灾变，才能明白他们的决定有多正确！
他们心中也同样欣喜，这对全世界说明了中国的能力，同时震后工作，由于准备充分，更是能说明政府的应变能力。
这场不世大灾难，已经在无形中被削减了不少。
卢克索，林啸如同灵魂出窍一样，呆呆看着手机，一语不发。
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他甚至能感觉脚下的沙漠都在颤动。
片刻后，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二十分钟了，最恐怖的大灾难已经差不多过去了。
如果可以，他绝不想回忆起上一世那些撕心裂肺的哭声，绝不想回忆起照片上丛丛废墟中一只伸出来的稚嫩小手，绝不想回忆起遍地残骸中淌满如河的鲜血。
5.12，有良知的人都应该默哀。
人命大过天，短短二十分钟，带走的却是五万人的生命，不知道多少人在抱着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爱人哭到再无眼泪，不知道多少人奔跑着冲向映秀，带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绝望，一片片瓦，一块块玻璃中寻找可能存活的亲人。
大自然的死神，来得如此突然，走得如此残忍。
挥一挥衣袖，带走的是数万惨死的灵魂。
从来是无神论者的林啸，此刻双手合十，对着祖国的地方深深鞠躬。
愿上一世无辜的孩童，老人，青年，少年，你们在极乐净土的灵魂能得到安息。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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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章 ：老战士
开了一会儿，隐约可看到一栋红砖平房，两层楼，周围绿树环绕，在初夏里看着别有一番风味。
车慢慢开进了，林啸这才发现，小楼周围有一道院墙，而门口，居然有两名义务兵站岗。
带着疑惑的心情，车在围墙外专用的停车场停下，当一行人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两名义务兵“啪”地立正，敬礼，高声喊道“首长好。”
秦红星随意地点了点头，进了围墙内，里面一派郁郁葱葱，让人眼睛都明亮了起来。
“欢迎来到南京军区一号疗养院。”秦红星这才对林啸笑道“这可是南京军区唯一一个不在杭州的疗养院，也是唯一一个不在书面上的疗养院。”
林啸眼睛亮了起来，疗养院，一般住的都是老干部，而且是有极大贡献，或者资格极老的战士。
秦忠带他来这里，果然来对了。
他们径直走上去，秦红星带路，敲响了106室的房门。
进去之后，里面是一间窗明几净的宽大房间，一名大约六十多岁的老人正带着老花镜看着报纸，看到他们进来，佯作不悦地问“你小子怎么来了。”
林啸这才注意到，老人的光头上有一道蜈蚣一样扭曲的疤痕。
看到林啸的目光，老人淡淡地说“以前淮海会战留的伤，不奇怪，那个年代的谁身上没带点疤。”
“赵叔叔好。”秦红星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对林啸低声道“这位是以前的老战士，这里面就数他参加的大战役最多。”
说完，他对赵叔点了点头“赵叔，我特意带他来的，他是导演，最近想拍一部抗战的戏，特意来问问您老。”
赵叔波澜不兴，脸上看不出是答应还是不答应，随意地挥挥手“我和他聊聊吧，你们先出去。”
秦家兄妹离开了，只剩下林啸和赵叔在这屋子里。
赵叔没说话，只是把椅子挪了挪，让阳光整个都洒在自己身上，带着老花镜继续看报纸，根本没有搭理林啸。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逝，林啸也没有说话。
足足半个多小时，老者看完了报纸，扶了扶眼镜，开口说道“你还不走？”
“在等着听赵叔指点。”林啸诚恳地说。
“指点？！”赵叔“啪”一声把报纸拍到了桌子上“为什么要告诉你？”
林啸笑了笑“看样子赵叔对我有点成见。”
自从对方一直把自己视若无物，他就知道，这一趟不是那么好弄的。
艺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光鲜，他们之所以制造出这种表象，是因为自己需要光鲜，需要神秘，这样才能让粉丝保持新鲜感。
而在这层光鲜外皮之下，是类似十年寒窗的苦练，甚至每一天都在苛求自己。
曾经章紫怡为了练一部大片的笑容，咬着筷子笑半年，希斯莱杰为了演好蝙蝠侠2的小丑，自己进入疯人院体验，很多戏疯子，为了演戏可以做出比真疯子更疯狂的事情。
他现在就是这样，为了拍好这部真正的“男人戏，”尤其他还身兼导演一职，必须亲自体会。否则他把控不住整个剧情的风格。
所以，就算对方为什么不待见他，他都得等下去。
“成见？”赵叔笑了起来“我不是对你有成见，我对最近所有影视人都有成见！”
“什么玩意儿！”他冷哼了一声“拿些个破铜烂铁就说这是步枪大炮，衣着不对，方针不对，谈吐不对，搞得对手就和白痴一样，这样的抗战片能看？我看着这些东西就倒胃口！”
“你来找我，无非是想从我这里得到点灵感，然后该怎么拍还是怎么拍，我凭什么要糟蹋我的回忆？”他喝了口茶“要不是小秦带你过来，我根本不会见你。你走吧。”
林啸叹了口气，这不能怪老人有成见，中国的日战片，抗战片，为了弘扬主旋律，大多都塑造成两三个解放军就能横扫一个连的日军，**，一个手榴弹就能炸死十几二十个，难怪老人看着恼火。
虽然这大多出于电视上，但是电脑上，更没有一部拿得出手的军事作品，反而同样是儿女情长或者古代风情占了90%以上。
“赵叔，我想拍的不是这样的片子。”林啸耐心地说“您说那种，自己想想都能拍出来，我为什么要特意来找您。”
“我要拍的，是真正的战争片！并不是那种打完仗一个正面角色都不死的战争片。”
赵叔不动声色“话谁都会说，多少个导演拍之前这样想的，拍起来又如何？”
“这部戏，我们计划投资近一亿人民币，说实话，全部靠别人投资和申请贷款，我自己都是导演，您说，我会用这些钱打水漂吗？”林啸立刻回答“而且，这不是电视，是电影。”
“赵叔，这是我写的剧本。”说完，他从公文包里递过了自己的剧本。
由于时间的仓促，集结号原本只有三星的剧本，他一个字都没有改。
赵叔眉头皱了皱眉，还是接过去看完了。
期间，没有任何声音，赵叔没有表示一个字，林啸也耐心地等着。
“尚可。”又是半个多小时，赵叔看完了剧本，微微点头“比那些只为了圈钱的影视人好得多，起码我没看到一个满脑幼稚的战争片。好歹有人死了。”
林啸点头，剧本本身还不错。否则不会有三星。
“但是……”赵叔看了他一眼，忽然拔高了声音“狗屁不通！”
“什么？”林啸愣了，虽然剧本他没有修改，但是全部是原版剧本，好歹也有三星评价，居然被批狗屁不通？
“行了，你走吧。”赵叔把剧本放在桌子上，神色间虽然没有了开始那股不屑，但并没有好多少。
林啸沉默地坐在椅子上，他已经很久没被人这样打击过了，重生之后，有着先知和系统的优势，他大多数时候都过得顺风顺水，尤其是在画皮播出之后。
“还请赵叔指点。”这次，他更加诚恳地说。
“啧。”赵叔颇为不耐烦地撇了下嘴“我就卖小秦一个面子吧。说完，你就走，我也不想和影视人打交道了。战争，开不得玩笑。”
“你要写什么？”他接着说了下去“是战争还是战争之中的人？我没什么文化，看不明白。”
“前面是打仗，后面打仗的影子都没看到了，打仗变成打官司。你到底要表达什么，我真的搞不懂。”
林啸如同醒醐灌顶，忽然醒悟了。
这句话，前一世同样被更多的影评人诟病过，但是，说前一段没有联系吧，它又很有联系，说有联系吧，无非是交代几个人的前因后果，真正的故事，是从官司开始的。
而集结号的原剧本，就叫官司，05年被冯晓刚收购，02年开始连载，他早就让秦心去武汉的时候顺路买下了版权，然而，这一段事情实在太多，后半段被评为热血战士的经典，他都忘记了前一段的缺陷。
“集结号，有望达到四星标准。”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如果不是两端剧情脱节，转折略显突兀，毫无疑问的四星级剧本。却因为剧本太好，戏份不够，只能用战争场面弥补，导致了这个剧本只有三星半。”
“赵叔。”林啸站起来，郑重地向对方鞠了一躬“请担任这部片子的总监。”
“这部片子，太需要你这样的老战士来指导了，你们的经历，会为这部片子锦上添花。”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缠人！”赵叔终于拉下了脸“得寸进尺了你？出去！”
“赵叔，我确实想拍出这样一种从另一个角度看战争的片子。”
“没空，走。”
林啸叹了口气“赵叔，我会再来的。”
赵叔哼哼了两声，没答话。
“怎么样？”出来后，秦红星和秦心异口同声地问。
林啸耸了耸肩，苦笑道“训了一顿，赶出来了。”
“赵叔这人就这样。”秦红星也无奈“他性格直，有什么说什么，你别介意。”
“我打算在这里住下来。”林啸忽然开口。
“怎么？”
“改剧本。”林啸毫不迟疑地说“这部剧本，一定要修改到这些老战士点头。”
“一旦他们都认可了，普通观众一定会认识到这是一部不一样的电影。是真正的战士。”
“随你吧。”
接下来的时间，秦红星在附近给他找了个房子，而林啸几乎三天就去一次。
赵叔开始还懒得理，但是林啸每天都去，每天都问，终于从不理，到偶尔说两句。
不过也仅止于此。
林啸让公司把“官司”的书发给了他，花了几天时间从头到尾读了一次，又用了大约一周仔细地品味了一下，找出其中容易动情的几个点，慢慢思考。
其实书也有战争，不过书可以这么写，因为是文字的过渡，但电影这么拍，就出现了思维的落差。
冯晓刚版的集结号，等于两部片子，他现在要集结号变成一部，哪怕削减时间也在所不惜。
“又来了你？！”赵叔气得差点没摔杯子“我家是你来串门的吗？我们不熟吧！”
“赵叔。”林啸笑了笑，递过去一个本子“这是我新写的情节，你看看。”
第536章 :舞台剧
“没空！”赵叔就是这样，心情好的时候看看，偶尔还会说两句，心情不好直接赶人。
他不想看，林啸却坚持要给他看，这是一种承认，也许观众和老战士的观点并不同，如果战士都感觉太假，又怎么让观众感觉真实。
就像希斯莱杰去疯人院体验一样，就算疯子们觉得他是同类了，观众会认为“小丑”是真正的疯子吗？未必，但是，中间的这种风格，不管观众们怎么看，艺人首先要做到这一步。
他想得到赵叔的承认，并不是赵叔就代表了票房，而是他需要一场真正的战斗，一个现实的，兵荒马乱的年代，有什么比这些老战士更适合指点呢？
毫无疑义地，他再一次被赶了出来。
“啧……”他叹了口气，这都第五次了，三顾茅庐都过去了，可惜，对方看都不愿意看。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转眼就过了半个月。就在这时，一个人找了过来。
“林总。”一名慈眉善目的胖子坐到了他租的屋里“初次见面。”
“你怎么能到这儿？”林啸疑惑地说“这地方可不是谁都知道的。”
“我是任的总制片部经理李舒云。秦总让我来的。”胖子笑呵呵地说“五天前刚刚上任，林总对公司的事情没怎么过问，恐怕不太清楚。”
“我以前在中影担任……”
“行了行了。”林啸头疼地摆摆手“我不感兴趣，有什么事吗？”
李舒云笑道“爱尔兰.突击的剧本已经拿到手了，林总给个指示？”
林啸想了想“发邀请给康洪雷导演，等他答应下来，请王保强担任主角。剧本给我，我这两天完善一下。”
李舒云笑的更欢畅了“林总，这是要拍电影？还是电视剧？大约投资多少？剧本要几个月后才能出来？这些林总好歹给我透个底吧？”
林啸因为赵叔的事情心情很差，微微皱眉说“电视剧，一千五百万之内。剧本一周后我发给公司。没事了吧？”
李舒云的微笑停顿了。
他第一次见林啸，对于这位传闻中破晓三位老总之一，中国可谓红透半边天的老总，心中可谓好奇重重。更因为对方的画皮，天下无贼印象深刻。
但他绝对想不到，一个话剧剧本改成电视剧剧本，居然只要一周！
这太匪夷所思了！哪个剧本不是几个月半年才能出的来？修了改，改了修。到这里居然只需要一周？
“林总……这部电视剧打算拍多少集？”
“三十集。”林啸淡淡地回答。
“……您确定一周？”李舒云看了看林啸的脸色，连忙说“林总，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多几个月修改？”
“不需要，这部片子我早就看过剧本，构思也早有了，实际上前几年就写出来了，不过一直没动而已。现在只需要修改一下，最后审核审核。”林啸看了他一眼“剧本给我吧。”
李舒云递过去一叠厚厚的稿纸。
话剧剧本，和电视剧电影又不一样，大多都是谁说什么，由大块大块的语言组成。
林啸拿着看了起来，李舒云知趣地告退了。
这就是士兵突击的母本啊……他心中感叹着，谁能想到，这短短一个话剧剧本，居然能够在日后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很有意思。”他目中泛光，电影电视剧本上，有很多旁白，备注，需要的道具，要注意的气氛，小细节等等，非常影响阅读，但是话剧的几乎没有，只有对白，靠的全部是艺人自身的揣摩功力。
所以说，话剧是一个演技最后的舞台，几乎任何成名的艺人，特别是演员，都会参加话剧舞台剧。
这是观众之上的圈子，而且放之四海而皆准，美国如此，日本如此，中国也如此。
这些剧目，会公演，但更重要的，是放给同行看的。尤其是圈中宿老，名导，名演，这是来自同行的认可。
可以说，没有演过话剧或者舞台剧的演员，不是完整的演员，因为他们连得到同行认可的资格都没有。
历数国际国内顶尖艺人，没演过舞台剧的，基本没有。就算有的早年没演过，成名后也必定会补上这一出。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表演与观赏，而是一种证明，对整个圈子的证明。
对于舞台剧本身来讲，在演出市场上，明星的加盟为其“抢摊”市场增加了筹码。因为舞台剧本身就属于一个边缘化的娱乐产业，或者说，普通民众不会去选择欣赏。但是有了明星的号召力，则可以更快打响名声增加票房。
而对于明星，通过舞台剧现场演出的磨练，可以提升演技水平。
明星与舞台剧是一种相互借力的关系。在他的记忆中，美国和英国，很多明星通过舞台剧的演出来延长艺术生命，如安妮·海瑟薇、尼克·基德曼、休·杰克曼等都是舞台剧上的常客。休·杰克曼还因《俄克拉荷马！》获得了英国舞台剧奖劳伦斯·奥利弗奖提名，后来又凭借百老汇音乐剧《来自奥兹国的男孩》获得美国戏剧界的重要奖项托尼奖。
在国内，舞台剧联手明星也在慢慢焕发光芒。1994年，江珊、史可参演的话剧《离婚了就别再来找我》被公认为第一部“明星话剧”，在当时话剧界引起不小的轰动。自此，一发不可收拾，明星参演舞台剧渐渐形成一种风潮。黄磊、何炅主演《暗恋桃花源》，刘烨、袁泉联袂演出《琥珀》，陈道明、何冰出演《喜剧的忧伤》……
没有人是冲着钱来的，都是为了证明自己。陈到明的出演费用只有壹仟伍佰元。更多的是免费。
林啸上一世就是如此。可惜，没有任何人来找他演舞台剧，就连免费的位置都没有。
看着这部剧本，他心中也火热起来。按照他现在的名声，是应该邀请圈内艺人来观赏一下自己的演技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不安地跳动了。
谁和自己搭戏？
毫无疑问，绝不可能是二线，甚至大多数一线艺人都达不到，数来数去，就只有那么几个人。
中国的四大花旦，陈到明，唐国镪，王志文等老戏骨，无疑是对舞台剧很有兴趣的，他们终其一生都在演，不会拒绝舞台剧的演出。
而舞台剧，需要考虑的虽然不如电影多，不过也不少。比如口语就是一个方面。
这几乎杜绝了港台艺人的出演，除非对方普通话实在太好，否则就算是刘得华，梁潮伟，也会出现隔阂。
而演什么类型的舞台剧，也是一个麻烦的地方。
哑剧，歌剧，话剧……
他的思维发散了开来，已经沿着这个想法走了下去。
舞台剧最兴盛的地方，毫无疑问是欧美，然后是……日本。
全球最好的剧院几乎都在欧美，他们有这个文化支持。而日本，则是因为有太多的漫画可以改编。
十多分钟后，他收敛了自己的思维。
这件事最近肯定没空，而且他也没接触过，只需要找编剧就行，公司可以投资。
他继续顺着故事看了下去。
爱尔兰突击，虽然和士兵突击差距不小，不过，已经能够看出日后的雏形。
他要求的另一份，我的团长我的团，剧本还没有弄到手，据说出现了一点意外，还需要过些时间。
而这两部片子，他想担当的是制片人，确定整个片子初步风格。
看着看着，他仿佛抓住了什么，仔细一想，却想不起来。
“很有意思的故事。”半晌，他合上了剧本，闭目想到“大体已经出来了。”
“尤其是故事非常连贯，舞台剧的剧本，和影视完全不同，没有那么多术语，也没有那么多考虑，只需要从对话表达就可以，这简直就和看一场故事没什么两样。”
忽然，他脑海中一亮，顿时，那种稍纵即逝的感觉，被一下子抓住了。
“故事……对！就是故事！”
“犯傻了啊！”他拍了下大腿“我拿剧本给赵叔看什么，他看得懂吗？恐怕都没看完就看的不耐烦了吧。精彩之处更因为大段大段的旁边，道具描述，心里描叙一眼带过，当然没什么好脸色了！”
“我要给圈外人看的，是故事，而不是剧本。”他想了想，重新坐上了电脑。
这次，他是把集结号的剧本重新写了一遍，刨除了所有的描写，只留下故事主干。
这一忙，就是三天过去。随后，他马不停蹄地打出集结号的剧本来，又花了一周。
等所有忙完之后，休息了半天，他就信心百倍地朝赵叔的屋子再次走去。
“将军。”赵叔的屋子里，一位老者笑眯眯地下了一步棋，笑道“老赵，认输吧，不出五步，你这盘棋就没救了。”
“急什么……”赵叔不认输，看着棋盘抓耳挠腮。
老者也不催他，反而点了根烟笑道“老赵，听说小秦介绍了个导演给你认识？”
赵叔“嗯”了一声，也不回答。
“怎么？被你骂跑了？”
“什么叫我骂跑的？！”赵叔不乐意了，抬起头来“我有骂过一句，那叫训！”
老者笑着摆手求饶“好好，那叫训，不过，以前不是没有导演找过咱们，你总是第一个反对的。这个人，你怎么和他纠缠了这么久？”
第537章 :感动
“是看小秦的面子。”老赵也不接着下了，抬起头来说“怎么着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吧。”
“得，别以为瞒得过别人就瞒得过咱们。”老者笑呵呵地说“谁不希望年轻时候的事情被拍出来，给自己，给儿孙留念念想。我就不信你不动心。”
“以前赶人，不过是没遇到合适的罢了。”看到赵叔没出声，老者贼兮兮地说“哪一次不是直接骂出去，这次听说你没骂人，我就感觉你恐怕有意思了。”
“你这老鬼，还和以前一样，贼精贼精的。”赵叔哼了一声，喝了口茶说“不瞒你说，他的剧本还不错，不过……”
“我看不进去！”
“你就直说看不懂吧。”老者笑道“还掩饰个什么劲？你又不搞这行，看得懂才有鬼。”
“胡说，我明明能看懂主要的意思。”赵叔愤愤地说“只不过他穿插的术语太多，我看了一半就头晕了。”
“他怎么不来了？这都十天了。”老者没接这个话茬，说道“不会真被你骂跑了吧？”
“应该不会……”赵叔也有点犹豫。
“听说别人现在红得很，你好歹也给别人留点面子，别老是这个性子，看着不舒服的就骂。现在不是革命时期，是和谐社会。咱们年纪都这么大了，得修生养性。”老者劝道。
赵叔没说话。
“我说啊，差不多就行了，咱们身上一身都是故事，找个认真想拍片的好艺人不容易。难道要等着咱们埋进黄土了，再在书上看到不成？”
“知道了！”赵叔皱眉“你怎么话这么多？”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赵叔在吗？”
“在。”赵叔闷闷地说了一声，同时狠狠瞪了老者一眼，老者拍着肚皮呵呵暗笑。
“赵叔。”林啸进来，和两人问了个好，然后拿出了自己的本子“这几天我修改了好几次，加入了很多新东西，想请你们再指导一下。”
“小伙子，我看过你演的电视。”老者第一个开口了“挺好看的，本子能让我看看吗？”
“当然。”
老者把本子拿了过去，刚看了一会儿，就发出一声轻轻的“咦？”
“看不懂吧？”赵叔冷哼，转头对林啸说“都说多少次了，没事儿别老来，你怎么说不听呢。”
“老赵。”老者哭笑不得“说多少次了，你的老毛病怎么就改不了了？”
他轻轻抚摸着剧本，笑着对林啸说“等我仔细看看，这故事大纲好像挺有意思。”
“你装什么啊，好像你懂一样。”赵叔不屑。
老者不语，继续看了下去。
赵叔等得无聊，又不想和林啸多说话，干脆对着棋盘朝林啸招了招手。
一老一少，一句话不发地杀了起来。
二十分钟，三十分钟……整整四十分钟过去。
忽然，安静如石雕的老者忽然发出一声无意识的感叹，等赵叔看过去的时候，竟然发现他眼眶都泛红。
“老马。”他眼珠子都差点瞪圆了。
这老家伙在玩什么？他真看得懂？
“老赵。”老马擦了擦眼角“你看不懂？”
“这么简单易懂的东西，怎么会看不懂？而且……而且这写的就是淮海战役啊！”
淮海战役！这四个字如同一座大山一样，老赵瞬间就哑然了。
他的神情，再不是那个说骂就骂脾气暴躁的老人，沧桑的脸上，泛出了一抹回忆的神色，肌肉微微抖动，仿佛如同在经历刮骨疗伤的痛苦，眼神就像一面湖，深邃，却映照出人间百态。
他的拳头，已经微微握了起来。
老马也不说话了，两个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坐在屋子里。
房间里，安静地只剩下三个人的呼吸声。
良久，老赵一言不发地拿过了剧本，这一看，就是近一个小时。
在二十分钟的时候，他眼圈就开始泛红了，到三十分钟的时候，他嘴角都在微微颤抖，一只手仿佛指甲都陷进了肉里，骨节都在泛白。
他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一个小时后，他抬起头来，已经是满脸感慨。
他喉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始终没说出来。
两人谁都没想到，居然被一部剧本带入了对以往的回忆，这种感情，只有战友聚会才能感觉得到。
而这批战友，有的在南京，有的在重庆，分布在全国各地，五六年才能聚集到一起。
这一刻，他感觉到了一种感动。
“想不到……”他声音略微有些沙哑，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个剧本……居然如此写实……”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老马眼睛有点失神地看着天花板“其实第一集……我的心就像被狠狠揪了一下……当初，我的指导员，也是在一场战斗中被炸成了两半……”
“可惜……我没有那个血性……当时也没有俘虏……那一战……敌方全部阵亡……没有亲自一枪崩了那个王八蛋……”
“那句：捡起枪来……真的差点让我泪流满面……”
老马苦笑了一下“还是老赵说吧……我没有参加过淮海战役……感触不如他深刻……”
两个人的声音，很低沉，却透着深深的回忆。
赵叔咳嗽了一声“我有个故事。”
老马会意地笑了笑，赵叔也微微翘了翘嘴角“这个故事，算是我的执念……他们都听过很多次了。”
林啸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
“我有一个兄弟，是我同乡出来的，我们一直在一个连，一个排。”
“从参加革命……到淮海大战，咱们经历过多少次生死，说是情同手足都算浅的……”
他眼睛看着桌子上的杯子出神“那次大战，绝不是拍出来那种情况，实际上……比你想象的要惨得多……”
“无数个部队被打散……无数的人前一秒还活着……后一秒血就能溅到你身上……”
他深深吸了口气，声带都明显地抽了一下。
“我那个兄弟，和我分到了不一样的排，突击排，尖刀排……然后……”
“淮海大战之后，能幸存下来的部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或者运气好的……你没看到城头上的机关枪……刚才和你说这话，接着脑袋上就开了个洞……我那个兄弟……就是那时候被打散了……”
“他的部队，全部死亡……他晕了过去……腿都断了……我在死人堆里找了整整三天……都没有找到他……等他醒的时候……”
赵叔苦笑了一下“部队都撤离了……他一个人，找地方……找别的部队……却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后来才知道……记录他那只部队是‘全部牺牲……’”
“再后来……解放了……我继续在部队任职，终于通过各种关系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别的地方结婚生子了，但是，这样一位淮海战役的功臣，却现在在种地……”
“再往后……他去了……打仗的时候落下了病根……没能熬过四十……”
林啸也感觉喉咙发堵。
他明白了，赵叔就像谷子地一样，亲身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却出于别的原因没有像谷子地那样去把部队告上法庭。
他没听到集结号，却感同身受。
老马长叹了一声，第一次朝林啸伸出了手“马成功，原南京军区后勤部科长，非常高兴认识你。”
“赵磊，公务员一名。”赵叔没有多介绍，却同样伸出了手“真的非常高兴认识你。”
前嫌尽释。
林啸和对方握了握手，这说明对方已经开始接纳他了。
“你终于拿来我看得懂的东西了。”赵磊苦笑“以前你拿来的，什么玩意儿，根本看不懂，看的断断续续的，还一连拿来几次。我看着都头疼。”
“我没想到的是，这上面的情节，你就像亲身经历的那样……如此详细，如此能勾起人的回忆……”马成功感叹“受伤的时候惨叫，冲锋时骂人，冲动时还杀俘虏，抢了敌军装备时高兴地分东西，这才是战士该有的表现。以往的战争电影，我军死的总是很英勇，一人打死十数人才死，按此逻辑蒋介石400万军队我们只要四十万就行了。简直是对战争的嘲弄。”
“是啊，敌人像老鼠，我军不怕子弹。”赵磊摇头笑道“你的故事，完全脱离了这一点，我看得出来，你想还原一个真正的战争。”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在写人。”他接着说“写战士，没错，没有战士，就没有战争，战争是人来打的。这个视角很不错，起码……我很喜欢……”
马成功笑道“没想到，八一都没出现这么让我们感动的故事，却被一个部队外的人写出来了。”
林啸终于说话了，他笑道“两位老先生，我现在也是文职干部，咱们算是一家人。”
两人愣了愣，随即笑道“对，一家人。”
笑了一会儿，冲散了点刚才的气氛，马成功才说道“这个故事，我非常喜欢，不知道有多少和我一样的人，等着看这个故事，你想我们为它做点什么？”
第539章 ：华妃娘娘
“这才是战争……”良久，马成功放下稿子，闭着眼睛，仰着头长长叹了一口气“太久了……已经有多久没看到这样勾起人回忆的故事了……”
“百来号人攻克据点死亡七十多人……杀敌四十多人……就像当初我们拔那几个碉堡一样……”赵磊神情中有一抹说不出的复杂“多少前几天还在喝酒聊天的好兄弟，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去了……”
他眼眶略微有点泛红“我真没想到……有朝一日电影能还原这一幕……”
“曾经以为，这种过度的美化会让中国的战争片进入一个死胡同……没想到，现在居然在一个没参加过战斗的年轻人手里出现了。”
“这个故事，我们非常喜欢。”两位老战士异口同声地说“我们期待着，它在电影上放映的那一天。”
“我一定会去看的。”
“我也是，还有那几个老家伙，也该一起叫上。”
“两位前辈。”林啸认真地说“这部片子，预计两个月内开拍，之前我会派人来接你们。”
两位老者点了点头“这部片子，我们也很有兴趣。”
林啸走出了疗养院，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立刻对秦心说“明天回北京。”
“这边搞完了？”秦心还依依不舍，对她来说，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特别的依恋。
林啸想了想“要不……你在这里再呆一会儿？你也很久没看过岳父了吧？”
“什么岳父……”秦心顿时红了脸，转移话题说“那……我再呆一段时间好了……”
当天下午，林啸就回到了北京。
他并没有回自己的屋子，他上一次的别墅卖掉之后，并没有买新的，而是直接租了一间精装近两百平的顶层楼房。这一次，他首先到了公司。
一到公司，他就愣了愣。公司里已经和他走的时候大变了样，可以用人满为患来形容。他刚一走进去，立刻被眼尖的人发现了。
“林总！”“是林先生！”“太好了！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他！”“不是说他不在北京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呼啦”一声，在门口等待的二十多号人顿时一拥而上，团团围住了林啸。
“林先生，我是百事公司‘美年达’分部的经理，我想和你们谈一下有关广告的事宜……”“林总，我是‘游民星空’的网站网络部经理，我想和贵公司谈一下网站挂钩的事情……”“林先生，我……”“林先生……”
一声声兴奋的话语，一只只拿着名片的手伸了过来。林啸不厌其烦地挡开，最终开口了“别说了，我不管这些事，所有事情秦总解决。”
公司早有工作人员过来，帮林啸解围，就在林啸要进入公司内部的时候，忽然眼睛一亮。
他看到了外面还有近十名俊男靓女，拿着厚厚的一叠资料，踌躇着不敢上来。
一时间，他也有些感慨。曾几何时，自己坐在影视公司门口，和李浩啃着面包就矿泉水，就是奢求有一个位置，哪怕是露脸龙套都可以，看到这些人，他不禁心里软了一下。
他深深地知道，一个机会，哪怕是失望了，也总比没有要好。
现在的破晓，绝对能捧红人，哪怕是配角，都比其他戏要红的多。
无它，因为破晓配角搭戏的，都是国内顶尖的艺人。
“还站着干什么？是来面试的吧？破晓正好要招几名新人，长相不算太重要，我看你们都过关，自己的实力才是关键。”他朝那几名新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进去。
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一阵沉默。
林啸疑惑地皱了皱眉“怎么？难道你们不是来应聘的吗？”
那几名拿着履历的新人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其他影视公司，根本不可能让他们进去。破晓让他们进门，他们已经感觉破天荒地了。现在，多少人的目标，那个中国顶级的艺人，居然和他们说话？
“林……林哥……你，你是在说我们吗？”终于，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怯生生又带着一丝极度兴奋的神色问道。
“当然。”
新人们都做出了一个不约而同的动作，齐齐倒吸了一口气。
机会！这可是大机会！
破晓要招人！而且林啸亲自让自己进去！这可是天大的机缘！他们在门口苦等了快一个月，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林，林哥……”一名帅气的男子激动地嘴都合不上“我们可以进去了？”
“可以。”林啸看到他，就像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和善地笑道“面试处不怎么开，现在人手不够，你们恐怕要等一两个小时，我去联系人员给你们面试。能等吗？”
“没问题！”“当然可以！”
立刻，几名新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迅速地点头，生怕点头慢了，对方反悔一样。
“好了，进去吧。”
“林哥，你先请。”新人们异口同声地说。
林啸也没拒绝，就在他要走进门内的时候，他忽然眼前一亮。
“等一下！”他开口说道，正在兴奋地进去的新人立刻停住了脚步，心里却马上忐忑了起来。
怎么回事？难道他要变卦了？这可是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啊！
“你？”林啸笑了起来，指着新人中一名一直没说话，身材高挑，皮肤白皙，面容精致的女子问“华妃？”
女子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林啸，她确实不知道华妃是谁。
林啸心里却高兴了，果然是她，日后的华妃，蒋新。
出生于乌鲁木齐的对方，出道时间比他还早，参演过数十部古装剧，95年以“五男二女”出道，十几年沉浮，却一直没大红，甚至在“甄嬛传”之前，知道她的人不多，就算她曾饰演过张大胡子导演的03天龙八部的木婉清也一样。
即使在甄嬛传之后，她继续接拍的几部戏，也算不上大戏，更是无缘大银幕。林啸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选择来到了他的公司。
这可不是单纯的花瓶那么简单，对方的演技也极为不俗，林啸迅速查看了一下，居然已经逼近了800！
色艺双馨啊。他笑了笑，公司大牌有红花了，但是也要绿叶，就算艺人再好，有的角色性格不合就是不合，就像林啸绝不可能去挑战黄渤那样的喜剧片。
“林哥好。”蒋新极为忐忑地微微鞠了一躬，对方比她大三岁，出道还比她晚，现在的名气却根本不是她能比的。
林啸极为满意地看着她，笑道“我马上有一部电影要拍，周讯，赵微的档期赶不上，并不是一个特别重要的角色，其实这是一部男人戏，女性角色只是点缀，你愿意加入吗？”
这下，不光是新人，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尤其是一些电视公司来谈合约的人，更是见了鬼一样看着林啸。
他的意思是说……他有新电影了？！
这个消息，只要放出去，恐怕又是一场记者们趋之若鹜的震动，而更震动的是，他居然选择了一名第一次见面的女艺人做配角？
蒋新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完全不敢相信这种千载难逢的好事居然落在了自己身上。
破晓是什么公司？
她知道破晓不大，财力不雄厚，比华谊，成天差之甚远，但是……破晓有全国最红，甚至日韩都有些名气的艺人！
这才是她决心来到这里的原因！
而现在，上部片子打入日韩市场三甲的导演，主演，居然邀约自己拍片？！
虽然是个配角，却比她以前就算是主角都名气大了不少！
以前，她的片子哪里有宣传的机会？现在，她甚至想都想得到，这个机会会随着她点头而全国宣传，这是她一直奢望的事情！
“愿意！我愿意！”她立刻毫不犹豫地点头，声音都带上了哽咽。
幸福来得太突然，突然到她都快无法接受。
而周围其他几名新人，眼红地眼睛都快滴血了。
“真是好运气啊！”一名新人低声说“居然得到林哥的邀请……这对中国的一线艺人都是极大的诱惑……更不要说我们这样的身份了……”
“羡慕死了！”旁边的人也说道“这部片子后，中国恐怕没人不知道她的名字了，典型的‘啸女郎’啊！”
“是啊，现在的破晓，只要有视频网站在手，加上林哥的好片子出来……要不了多久，恐怕就是另一个华谊，捧红人太容易了！”
“人比人气死人啊……”
林啸没在意别人的目光，集结号，他要的就是大，盛大，规模空前，有人替他说出去，他高兴还来不及。
他点了点头“可以的话，等会儿就可以进去签约。”
没有再多说话，他立刻走向总经理办公室。
没敲门就进去了，秦忠正在和一位中年男子聊天。
“你可算回来了！”秦忠看到他，眼睛都亮了“我特意请了三个事务所，联系了十几家媒体和电视台准备曝光，只等后台做好，这鱼饵就放下去了！”
“等会儿再说。”林啸看了中年男子一眼“这位是？”
“林总，久仰大名。”中年男子儒雅地笑了起来，站起来和林啸握了握手“百事可乐中国营销部部长助理，王高。”
“我是来和贵公司商谈关于植入广告的事情。”他侃侃而谈“百事可乐打算出资一百万，在曙光每一部点击率破百万的电视剧上打广告。”
他眼珠子转了转“听说曙光的电影是不允许广告的，如果电影允许植入，哪怕是五秒，公司给出的是这个数。”
他竖起三根指头。
“王助理，先不谈这个事儿。”林啸笑了笑“我最近有部片子要拍，不知道百事有没有投资的想法？”
顿时，王高的眼珠计算器一样转动了起来，心里响起了算盘声。
$$$$$$$$$$$$$$$$$$$$$$$$$$$$$$
明天应该可以3了，转折转得脑袋痛
第540章 ：拉投资（一）
破晓的片子，要拉投资？
首先他想到的，就是广告。
电视才有广告，电影是没有广告的，林啸从开始做就决定要区别于以往的视频网站，把“草根”变成武器！
但是，电影迟早都会有广告，上一世土豆优酷甚至恨不得每一秒一个广告，没有广告，就没有钱，红杉的合约可不是躲得过去的，用的是曙光的股份做抵押。
而食品，靠的是什么？就是广告！
他眼珠子转了还没有三秒，立刻笑容满面“林总，这没有问题，不知道你需要多少资金？”
林啸笑眯眯地竖起了一根手指。
王高心里一顿臭骂，他最讨厌这种装神秘的把戏，但是现在不得不满脸赔笑地跟着对方装下去。
“一百万不可能的，一千万？”
林啸摇了摇头。
按照常理，下面的数字应该顺着往上涨了，但是，王高却不想往下想了。
不过，他的嘴巴却不受控制地打着结巴说了出来“不，不会是……”
“一亿！”林啸笑道。
王高的舌头差点没咬掉。
没错，百事集团甚至比华纳都强大，但是那是百事啊！风靡全球的饮品！他一个中国分部的经理助理，能点头一亿？
回去总经理就得撕了他。
“呵呵……”他的笑容比哭好看了不少“林先生太看得起我们了……”
一亿，已经足够让一个片区部门瘫痪，资金流动不顺畅，立刻会迎来对手全面的反击。
百事并不是没有对手，比如据说偷盗了百事秘方，一直虎视眈眈的可口可乐。
而且，它只是全球第四大饮食集团。
“我还没说完。”林啸缓缓说道“视百事的投资金额，我可以免费帮百事拍一支广告。”
王高到嘴边的拒绝立刻吞了下去，就像牛反嚼一样，无比顺溜。
“这只广告，百事可以免费使用一个季度，并且用到其下属公司。”他看了王高一眼“我没记错，97年百事集团分离kfc，必胜客，taco，成立百胜集团，现在这三家，恐怕没有太好的代言吧？”
王高的眼珠就像算盘一样滴溜溜地打转。
用林啸做代言，可以省下大笔的代言费，并且可以用到三个公司。
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但是，代价是一亿。
他们并不是李克宝，也不是卡缪尔，没有洗钱的心，一亿任哪个集团都不可能说拿就拿出来。
“如果投资千万以内，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他咬了咬牙说，立刻补充“还要加上曙光的视频网站广告！”
“啧！”秦忠不悦地开口了“王先生，你未免也太抠了，林啸现在身上才几个代言？一个食品的都没有。他的代言费现在就是几百万，你投一千万和不投有什么区别？再加上曙光的广告？你又知道曙光现在广告多少钱？这么算下来，你简直是免费让林啸帮百事广告，事后还要分红？哪有这种好事？”
“王先生，你未免把我看得太便宜了。要这么谈，那没办法谈下去。”林啸扬了扬手“请回吧。”
“哎……哎！林总！秦总！”王高立刻变了副脸色，满脸赔笑“这不是正在讨论吗？”
他想了想，叹了口气说“两位老总，我也不瞒你们，一亿不可能，任何公司都不可能，我估计百事要投最多两千万，这还是打满了算，我得回去问问我的老大。”
“行。”林啸点头“不过别让我们等太久。”
他意味深长地说“我记得，可口可乐公司好像也来找过我们。”
秦忠立刻会意“这不，晚上等着见面呢。”
“林总，秦总！我马上回总公司报备！你们的要求我一定全力满足！”
王高一溜烟地去了，林啸这才收敛了皮笑肉不笑的职业笑容，转头严肃地对秦忠说“都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秦忠也郑重地说“七大军区，武汉，成都，北京，沈阳，兰州，济南，南京，广州，全部地方台都已经联系妥当，中央台没有搞定，实在是没有进去的门路，你也知道那里面的人心比天高，我还真搭不上边。哦，对了，重庆，西安，郑州，这几个兵源大省也差不多了。”
“专栏的后台工作呢？”
“正在做，应该进入了调试期，只等你的发布会，就准备开工！”
“很好！”林啸狠狠捏了捏拳头，神色中也有压抑不住的激动“剩下的，就只剩它来咬钩了！”
“他们真的会咬钩？”秦忠也咬着牙问“这可是国务院直属单位才能任命，而且还要交到国务院审核，可谓颁发给一国艺人的最高荣誉……咱们会不会玩太大了？”
“再大又什么关系？”林啸笑着反问。
秦忠愣了愣，随即笑道“是啊，再大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来不来，咱们没任何损失，咱们只需要做就行。”
他深深看了林啸一眼“林啸，咱们可要小心啊……谨言慎行……如果那条大鲨鱼真的咬钩了……咱们要打交道的人背后可就是起码都是我老头子那个级别的……这些可是中国核心圈子的人。”
林啸什么都没说，用力点了下头。
“不说这个，现在最要紧的，是投资。光做活动不行，成功最主要的一个因素，都在集结号上面，如果集结号不能开拍，那什么都不用说。”他叹了口气“现在资金可短缺得很啊。”
“是啊。”秦忠也头痛“破晓现在可谓只剩下运行的资金，一亿投资，你以为还有华纳那种大头？再说，我听说杰罗德.莱文的代理人已经亲赴万达，强强联手，除非你愿意再给万达片子，否则这两家大财主都不可能投你的。”
林啸摇了摇头“斯蒂夫凯斯虽然对李克宝恨之入骨，但是对我同样好不到哪去。我不可能再给他们片子。本来说去一次，后来想想也算了，没必要。没看到曙光上线了，万达人都没来吗？”
“娱乐圈就是这样，要你的时候当你人看，不要的时候扫都不扫你，特别是像这种真正的资本家。我看，这投资还是得自己拉。”他想了想说“等会儿我给你个单子，你帮我找这些团队，我需要他们组建剧组，另外，我去拉投资，希望还有几分面子。”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林啸在拼命拉着投资，他认识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有新片子要拍了。
而这个消息，不知道谁透露了出去，第二天，娱乐杂志立刻不吝笔墨地大肆渲染。
“去年年底，有一部片子冲入了日韩贺岁片三甲，而今年，那名艺人，导演是否能够再续神话，打破一片导演的诅咒？”
“林啸新片正在计划？打算冲击贺岁档？”
“破晓四处拉投资，为贺岁档新片造势。”
网络上，因为这个消息一经沸腾开了。
林啸的官网，早就不复从前，每天都是大批大批的新用户注册，核心的老成员，从他出道就开始跟着的人，从没有放弃过。
“十一郎新片有望！等死我了！他应该多拍电视啊！不过还好有视频网了，没事想看的时候就可以调出来看。”
“还有四个月啊！我现在没事儿都把画皮翻出来看看，确实好看。”
“哎，你们猜猜他这次会演什么类型的电影？还是爱情戏？”
种种猜测，让这部八字都没一撇的电影未拍先红。
几天后，百事传来了消息，投资两千五百万。
这些消息都是隐蔽的，一般投资方等着安稳数钱就好，他们没太大的必要抛头露面。
但是，这个消息也被泄露了出去，也许就是百事自己泄露的，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了，两千五百万恐怕只是林啸新片的四分之一。
“好高骛远！”当天，有娱乐杂志的撰稿人就急不可待地开炮了，通过踩名人来抬高自己的名气，是他们管用的伎俩。
“你知道大投资代表什么吗？代表大压力！制片方，投资方，艺人，拍了一部过亿的电影就敢拍第二部？年轻人能承受这种压力？”
网络上的纷纷扰扰，林啸不像冯晓刚那样立刻喷回去，他根本没顾虑这些跳梁小丑，别人也许有这种顾虑，但是，那是正常导演，他，是不正常的。
知道了影片本来是什么样子的，能不能被接受，是什么风格，他根本不用担心这些，只需要在剪辑的时候寻找相似的镜头就可以。
他担心的，是资金问题。
到了现在，投资只筹集到了四千万，还有整整六千万的空缺！
他虽然有视频网站，但是全国巡回宣传，海报，院线宣传决不能省，这些怎么算都是一大笔钱，就算在少，也还有四千万的缺口！
“怎么办？”秦忠知道后也犯愁了，四千万，这缺口不是一般的大。
“贷款！”林啸毫不犹豫地说。
“难啊！”秦忠眉头微皱“你知道你的风声吗？冯晓刚才申请到五千万贷款，你现在绝对申请不了这个数字，有他的一半就不错了。别人可是七八年积累下来的名气，和你这种暴发户比不了的。”
“有多少是多少。”林啸叹了口气“等贷款一下来，马上开拍！”
“资金不够怎么拍！你就不怕断链！”秦忠急了“要拍不完，所有之前的都毁了！”
“最多少一千万。”林啸也极为肉疼“效果可以差一点，但是……你别忘了，如果那条鲨鱼咬钩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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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章 ：拉投资（二）
“怎么回事？！这种贷款你也批？有病吗？”一间装修精致的屋子里，一名梳着短发，带着粉红色眼睛的女士，声音远超她娇小的身材，正在对着面前的一名男子咆哮。
“这，这，还有这！这是能收的回来的吗？”女子暴怒地把一叠叠资料单翻开“一个亏损了四年的厂子你也批？是不是嫌咱们工商的钱多得没地方花了？！还有这个！啊，你看看，大学生贷款是不错，你给他批了两倍！还只是个食品？！你告诉我，你现在怎么让他们还债？！”
女子气呼呼地坐到椅子上，丰满的胸脯此起彼伏，男子站在他面前，一句话都不敢说。
“马上就要到季度审核！你故意给我出难题是吧？打算看我怎么给上面反映这些个烂账？”好半天，女子才平复了怒气，纤细的手推过眼睛“从今天开始，超过百万的贷款统统不批！还有三天就是审核，到时候还是我给你们顶这个缸！”
“出去吧。”她烦躁地挥了挥手。
但是，对方刚出去，就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进来！”女子气得脑上生烟，本来准备把再次进来的男人再次臭骂一顿，却及时收住了嘴。
进来的是一个女人，她的秘书。
但是，对方的脸色非常焦急。
“宁总。”秘书不等她问，立刻说“北京银行北京分行刚接了一个大单子，六千万贷款！要不是接待的是老总你的人，我们恐怕根本收不到这个消息。”
“谁申请的？”女子神色顿时严肃“哪个公司？还是集团？”
“是破晓公司。”秘书立刻说“据说他们因为新片资金不足，在北京银行申请贷款。但是北京银行分行拿不出这么多钱，已经紧急联系总行。”
“破晓……”女子立刻从刚才的暴怒中清醒过来，在她的位置上，国内新崛起的，老资格的，有实力的，空架子的，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破晓无疑是一个新崛起的公司，放贷款，她不是没放给过娱乐公司，非常清楚“得艺人者得天下”的说法，而破晓，恰好就有三名这样的艺人。
她青葱一般的手指在桌子上无节奏地敲击着。
“这个公司，有潜力……但是，绝对不值六千万……”片刻后，她终于肯定地说“电影，真是个烧钱的东西，一部片子就几千万几千万地投进去，拍好了，几倍的回报，拍不好，像它这样的公司就得关门大吉。”
“他们现在，最多值四千万。”她眉头微皱“当然，这是算上曙光的影响力，一个曙光就值几千万了。”
“但是，曙光实际上是和红杉共享，就算他拍岔了，亏了，我们也拿不到曙光的好处。整个破晓，据悉近百人，满打满算就算破产也只能要回一千万不到。”
“这个贷款，风险太大了。”
她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心中是冰火煎熬。
林啸的声势她如何不知道，她女儿就是对方的粉丝，但越是这种大型贷款，越要谨慎。
如果亏了，很可能对方继续要求贷款，因为不贷款破晓就没钱拍下一部，这几千万就白白套了进去，虽然利息在叠加，但是收到手里的才是利息。
记在纸上的，那叫大饼。
但是不贷款吧……对方有过一次冲入日韩市场的佳绩，这要再来一次，她恐怕后悔都没地方说去。
她两道秀眉拧了起来，眼珠有神地盯着桌子，陷入了沉思。
银行需要放贷，否则它盈利不易，放贷无疑是一件高回报的事情，但是放给谁，就得经过层层研究。
像林啸这种带刺的蔷薇，也许贷款了是手有余香，也许就是被刺得一手血。
纠结了好半天，她也明白不能拖下去了。
“我要和对方谈一谈。”她立刻发下了一条条命令“六千万绝不可能，标准线订到三千万以下，一千五百万左右。帮我打一个封顶两千万的贷款书面申请，这种规模，必须我亲自经手。”
“另外，五分钟以内，我需要林啸本人的联系方式，记住，不是公司，是他本人，他现在在的地点。他是导演，也是主演，这种事情，和他谈比和公司谈更有用。”
“第三，联系方式发给我之后我马上去见他，这种大业务不允许放过，我见到他之前，尽量调查清楚他和北京谈成什么样了，北京银行给他多少贷款。”
“可是……如果谈妥了，您去用处恐怕也不大了。”秘书小心地说。
女子微微一笑“没签合约的，就是口头协议，顶个屁用？北京银行要贷给他一千万，我能给他一千五百万，傻子才不会选我。”
……
与此同时，北京银行，林啸正皱着眉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一名国字脸男子。
“叶主任。”他沉声问道“四千万我觉得并不算多。”
“林总。”叶主任也颇为无奈“不光是北京银行，你去别的银行，也不会超过我说的一千万。”
“是，我们是贷给冯晓刚五千万，但是别人是七八年的名气。从无败绩，总部才下的批文。”他看着林啸，筹措着语气“林总，咱们也摊开说，您现在是初涉导演圈，你交给我的资料我也看了，卡司是非常强大，不过……也请你理解我们。”
林啸暗自叹息。
他有信心回本，但是别人没有先知的功能，名气这个东西，可不是一年有名别人就敢贷几千万给你，就算他交上去了赵微周迅的卡司，也是一样。
无它，因为他是导演，是主演，是编剧，是决定整部片子走向的人，人类惯有的年纪歧视，在这一刻发展得淋漓尽致。
如果是电视剧，恐怕对方毫不犹豫地贷了，但是才三位一体第一部的导演身份，对方心里就犯起了嘀咕。
其实，07年集结号投资一亿，但那是07年的物价，04年，物价并没有这么高，算起来折合八千万差不多，再排除可以省下的一些宣传费用，七千万，差不多是最低的标准。
但是，这样一来，剧组就非常紧了，如果出现一些意外，很容易造成崩溃。
“林总……其实你可以申请几家银行贷款的。”叶主任为难地说，他也不想和破晓结怨，没准这次又来一次画皮，那下次别人想贷款恐怕都轮不到自己。
林啸笑了笑“银行间不是都有统一的信贷记录吗？我在北京银行贷了，别的银行马上就会看到，批准的次数就大大减少，哪有那么容易。”
叶主任也不说话了，林啸提交的资料，他昨天就提上去了，今天约的林啸谈，由于金额太大，上头几乎是当天就回复，但是，评价是最多一千万。
这也从侧面反映了现在大多数人对林啸第二部的看法，将信将疑。
最关键的是，他没有匹配的名气，破晓也没有匹配的实力，贷款评定，可不是只看名气这种虚无的东西，三位一体第二部片子，怎么都难以服众。
“最少两千万，否则我无法接受。”他最终说道。
叶主任想了想“那我再提交一次申请，希望能为林总多争取一些。”
基本上谈完，站起来握了握手，叶主任才送林啸才下了楼。
刚到楼下，还不等他上车，就听到旁边一个清脆的女声。
“林总，有空的话，愿意去坐一下吗？”
“宁远！”叶主任的脸色瞬间就变得精彩万分“你怎么来了！真想不到，你的手居然伸得这么长！我们刚接到的业务你居然吃上门来了！小心我告你窃取商业机密！”
“去告啊。”宁远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俏丽的脸上泛出一抹不屑，薄薄的嘴唇微翘，两只手抱在丰满的胸部前，初夏已经渐少的外套挤出一条深深的事业线“好像你手伸得不远一样？少来这套我告诉你。”
“这位是？”林啸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叶主任。
叶主任嘴巴瞥了好几下，用极度不舒服的眼光看了看悠然自得的宁远，嘴巴一闭，装没听见。
“民生银行主任，宁远。负责大中型贷款，上亿的超大型贷款不归我负责，不过，我相信林总的贷款数额恐怕没这么大吧？”她一笑，两道眼睛月牙一样弯了起来，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
叶主任强忍住自己的恶心，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那么林总，希望我们能精诚合作。”
看到宁远脸上的笑容也僵了僵，他成功地恶心了一下对方，先离开了。
剩下林啸和宁远，并没有走远，随处找了一家餐厅，要了个包间，点了一些沙拉饮料，就地坐了下来。
“林总就不奇怪，我怎么能找到这里？”宁远搅动着咖啡笑道。
“我对你们私底下的交锋不赶兴趣，我只想知道，民生对我的电影是否感兴趣？感兴趣到多少金额的地步？”林啸看了看表“抱歉，我最近时间比较紧，我们还是有话直说的好。”
宁远噎了噎，想好一肚子套近乎的话胎死腹中，这才意识到对方是个实干派。
她张了张嘴，说出了一个数字。
第543章 ：鱼饵（一）
“哗！”台下哗然。
居然敢说自己能进入前十？
多少人预测前三是林啸踩了狗屎，现在他居然说自己这一次还能进前十？
“赶紧记下来！”有记者兴奋地说“等票房出来，要没进这可是拿来打脸的啊！”
“进不好？这可是中国电影在缓缓打入亚太市场。日韩市场有多排外？多少年没打进去过了？”
顿时，议论纷纷。
“林先生，有人说你是中国的新一代大导演，已经超越了冯晓刚导演，请问你怎么看？”又有记者提问。
林啸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对方。
看不清胸牌，太远了，不过估计也是看他不顺眼的杂志社。
人红是非多，这是惯例，捧他的人大把大把，自然有更多的人想踩死他。
“我只是一名艺人。或者说，我只想做一名艺人。”他想了想说“但是，有的事情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我想拍好电影，想演更好的角色，角色如戏，不过，并不总是有那么多好角色给我演。为了自己能尝试更多方面，我才选择了三位一体。”
“至于别人怎么看，我只能尽力做到最好，我从没有想和两位前辈比较，我就是我。只会努力出演自己想演的角色，写出更适合自己的剧本，仅此而已，这些比较，是毫无意义的。”
“哦？那么说，林先生对两位前辈并不放在心上？”
人群顿时哑然了。
这种问题，可以算是挑刺了，这哪个公司的记者？居然这么不长眼，现在林啸的身份，还有几家敢去挑事？
旁边的人看了一眼记者的胸牌，暗笑“原来是八周刊的记者，看样子林啸上次告东方新地不当得利，可让他们记忆犹新了。”
林啸皱了皱眉，已经记清楚了这名记者的位置，笑了笑说“你这就是曲解了，他们是前辈，我并不想比较，而我也不认为自己的水平能达到两位老师的地步。好了，下一位。”
“林先生。”立刻，有记者站了起来“你的剧本灵感来源于何处？怎么会想到要拍战争片？”
这是直播，当凯宾在发问的时候，北京一栋家属院中，一位慈祥的老人走了出来，拍了拍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剧的孙女的头“怎么？又在追星？”
屋子不算大，但绝对不小，并没有豪华的陈设，但是有心人会注意到，墙上挂着的潘天寿山水图，那是真迹。
孙女嘟起了嘴“人家就是喜欢他，看看又怎么了。”
“好，好，看。看。”老人说了四个单音节词，拿上老花镜，正准备走进书房的时候，却被一段话吸引住了。
“在曙光上，将进行一场‘集结号，寻找身边的老战士’活动。”
他脚步停了下来，目光中透出一种和年龄极为不相称的精芒，惊讶地看向屏幕。
“战争，是由人组成的。在我写剧本的时候，曾经和两位老革命谈过话……。”
“他们提到，战争中，不少同志都被打散了队伍，从而找不到队伍。有的整队全灭，事后部队番号都取消了，集结号，讲的就是这样的故事。”
孙女没注意到，老人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乖孙，这是什么节目？”老人意外地坐了下来，看了眼超大的电视“这个说话的人，好像挺眼熟的，我仿佛看过他的东西……叫，林……林什么？”
“林啸！”孙女一眼不眨地看着电视说“爷爷，这是他的新片记者会。你知道曙光吧！”
“知道，挺好的打发时间的网站，我刚充了几千进去，没事的时候打算点播一些军事节目。”
“恩，你看。”孙女非常乐意和爷爷分享她的偶像“他说要在曙光上进行老战士集结号的行动。爷爷，我要不要去参加！你不就是老战士吗！说不定能看到他……”
孙女絮絮叨叨，老人却基本没听进去了。
“集结号……”他喃喃地低声说“真是让人怀念的声音……”
叹了口气，他走进了屋里。
屋子里，陈设非常普通，也许是被勾起了什么回忆，他拿出了一本相册，翻了起来。
他的手停下了，那一页，是一张已经泛黄的黑白照，上面有几个年轻人正笑到一起，勾肩搭背，穿着非常老式的军装。
他布满皱纹的手颤抖了起来，轻轻抚摸着那一张照片。
“多久了……”他的声音如同梦呓“262团全灭……解放南京……没有你的尸体……你……还在吗……”
“是否被打散了……人海捞针……这么多年……几十年过去……都找不到影子……”
“几百人，为了拔下一个据点……绑着炸弹往前冲……死了就拉绳……”他闭上眼睛，呼吸都有点急促而不均匀“当年的同志……你们到底在哪……”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接通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
一种莫名的威严，和一股久居上位的霸气，油然而生。
“首长，工程师政委想和您见见，讨论一下拨款的问题。”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
“恩，我马上去。”
正要挂掉电话，他忽然问“你知道曙光吗？”
“知道，首长。”
“他的网络，是港台都有的吗？”
“是的，首长，据我们监控，并没有违反国家条例，特别是台湾，管得很紧。”电话那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首长，请问有什么问题吗？是否要取消这个公司？政府接管网络？”
老者顿了顿“没事，我就问问。”
他挂上电话，脱掉了外套，看向墙上挂着的军服。
那身崭新的军服上，赫然有三颗金星！
中国不超过三十人的三星上将！
但是，他的目光没有停留一秒，扫到了旁边的一身军服上。
那身军服，居然是黄埔军校的军服！
“集结号？”他再次喃喃自语“失散的战友？”
半晌，他才苦笑了一下，拿走军服穿上。
他并没有走，目光在相册和墙上剩下的军服上看了半天，才叹了口气，拿起了电话。
“首长。”电话那边同样是一个极为恭敬的声音，却不是刚才那个人了。
“帮我留意一个网站最近的活动。”
尽管电话那边极为疑惑，但还是立刻答应“是的，首长，请问是哪个网站，什么活动。”
“一个叫曙光的视频网站，名为集结号，寻找老战友。”
“是！”
……
第二天，全部娱乐杂志，都以头版头条刊登了林啸的封面。
“林啸新片集结号！同期推出视频活动！战争片，预计冲入日韩前十！”
“集结号！老兵的集结号！视频网站同期推出集结号活动。”
“投资近亿！破晓资金不足申请贷款！百事可乐投资！”
“哼。”万达总部，一名男子皱着眉头把杂志扔到沙发上“又是年底大战！”
“噢，亲爱的张，你又何必担心，这个年底，万达可是有哈利波特系列上映，何必惧怕一个新晋艺人兼导演？”旁边一名喝着咖啡的白人男子笑道“我不相信他的片子能击败哈利波特。”
“我会设法弄到他们的档期，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大片。”老外悠闲地说“另外，我给你透个风声，看他不顺眼的，可不止华纳一家。”
他收敛了笑容“七巨头，哪个不想入主中国，但是，现在破晓居然有一家独大的势头！”
“视频网站，就是他们的基石。”他咬着牙说“可以说，有这个在手，他们就不会败。”
“但是，这只是理论上的。”
“前提是，如果外国大片不一起和他上映。”他的声音阴沉“贺岁档就那么几天，如果我们七巨头的片子全部排满贺岁档，不管他什么时候放映，都会遇到一部巨制的狙击，我看他还怎么拍下去！这种大投资他还敢来几次？”
“他拍一部，咱们狙击一部！两三次后，他再用五秒广告，就再不会有人相信！”
“我倒要看看，他凭什么和七巨头的先锋军对阵。”白人男子冷笑起来“亲爱的张，你不用担心，还没有人能和七巨头抗衡。环球今年的是蜘蛛侠，梦工厂有怪物史莱克，一部新晋导演的片子可以威风到底？我就不信了！”
张永良吃了一惊，片刻才疑惑地说“你是说，现在进入中国的巨头级公司……已经行动了？”
“他触及了我们所有人的利益！”白人男子皱眉说道“我们不需要一个大一统的中国市场，这会让我们投入打了水漂，我们需要一个群雄逐鹿的市场，这才符合大家的利益。”
“这不是华纳提起的，但是，经过了所有在中国有公司的人们的同意。”
张永良深吸了一口气“你们这是损了票房对抗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长痛不如短痛。”白人男子也颇为不舍地说“让这个公司，这个人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日后的中国影视圈，咱们的份额就少了。”
而在破晓中，林啸压根没有注意外界舆论，林啸和秦忠正紧张地坐在电脑前。
“邮箱收到了多少？”林啸不动声色地问工作人员。
“几十封邮件。”
“是按照标准的吗？”
“有的是，有的不是。”
“不按照标准的，你退还回去，附上标准的模式。”林啸看了看调出来的邮件，都是一张张照片，还有特征。
“进行筛选，把每一个地区的归拢到一起。”他吩咐道“把合格的做成视频。”
第545章 ：鱼饵（三）
所有寄过来的照片，资料，都做成了一个个短小视频。
就在同时，大陆所有联系好的电视台，也播放了这条专题新闻，林啸，秦忠首次联袂接受采访。
“这次活动，我们主要是因为写这部剧本的时候有所感触。”
“是啊，那两位老革命，当年就有好几个战友没有找到。所以破晓才自费进行了这场宣传。”
“我觉得，中国应该有许多这样的老战士，他们曾经为国拼杀，现在却连自己的真正身份都讨不回来，我觉得这是一种悲哀，而既然我有这个渠道，我就愿意为这件事尽一份力。”
北京的那栋家属楼中，老人再次点开了视频网。
而这一次，他直奔“集结号，寻找你身边的老战士”栏目。
他用略微颤抖的手点开，顿时心漏跳了一拍。
上面，已经有几十个视频，随时都可以停顿。
“这可是全国都能看到的啊……”
他的目光，犹豫地看了半天，移开了，停留到了书架上那本陈旧的相册上。
心中，有什么埋藏得极深的东西被勾动了。
这几天，孙女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爷爷沉默了很多，或者说，心情没那么好。
他总是有点出神地看着老旧的军服，以及有点破损却视若珍宝的相册。
曙光上，关于寻找老战友的集结号小视频已经慢慢多了起来，天南地北，已经达到了上百个短小视频。
留言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都没有表明身份，但是林啸能猜到，不少人都是年逾古稀。
就在这条活动推广的第五天，他接到了前台转接的第一个电话。
“您是贵州第八条视频的战友？上面的照片要找的是您？！”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林啸就兴奋了起来。
这次活动，急于立起一个标杆，这是那条大白鲨能不能咬钩的关键，如果只是一个找不到人的网站，对方凭什么关注网站，关注他？
要关注网站，必须有过硬的案例，这个电话，无疑是一个契机。
“是的。”电话那边的声音低沉，透着沉稳和感慨“我真的没想到……居然有这种渠道，能让我看到曾经老战友的信息……真的……谢谢……”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林啸按捺着喜悦说“我马上安排两位先生见面，不过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可否能让我们的记者跟随拍摄一下？”
不等对方回答，他接着说“您知道吗，您是第一个找到战友的，网站上还有近百号人同样在寻找自己的战友，只有网站知名度更高，才更有可能帮大家找到。”
对方沉默了两秒，才回答“可以，我是第一个，但是我愿意为其他战友造势。”
“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天后，曙光上首次置顶广告没有用林啸，而是换成了一条更大的，更引人注目的标题。
“集结号，寻访你身边的老战友，第一位寻找到自己‘旧部’的战友诞生！贵州原102旅，于解放重庆战役中被打散……”
下方，左边是一副旧照片，而右边，是两位老者紧紧拥抱，依稀可看到其中一人已经热泪盈眶。
北京的那位老者，手就在这里停住了。
他感觉鼻子发酸，手指关节都有些微微颤抖，仅仅是一个画面，却是他魂牵梦萦的场景。
“多少年了……我无时无刻都在盼望着这一幕……”
“参加战斗……老家早就没人了……回去只能祭祖……剩下的，只有当时幸存的战友……”
他出神地看着画面，拿着鼠标的食指几乎考都没考虑，直接就点进了视频。
短暂的读秒之后，一段简短的视频出现，可能只有三四分钟，但是带给他的冲击，绝对远超三四十个小时。
视频中，两位老者紧紧地握住了手，随后抱紧对方，可见地指关节发白，热泪盈眶，其中穿着得体的老者，更是在三秒后，不顾周围情况地哽咽流泪。
旁边的警务人员，立刻提醒，声音很嘈杂，说了什么，电脑前的老者没仔细听，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视频上的人，一种酸热的感觉，从心中升起。
有的东西，不代表不想就消失，它只是被埋藏在深处，慢慢发酵，一旦爆发，就会化成山崩地裂一样的感情。
电脑前的老者，此刻竟然同样感觉自己鼻子有点酸，喉结在轻轻移动着。
“这一幕……我也肖想了太久……”几分钟，视频完毕，他仍然出神地坐在电脑前。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头已经放到了手机的拨出键上。
电话上是他公务人员的电话。
但是，他非常犹豫。
他的身份，一旦出手，肯定要做个彻底，而且引起的震动，总政，总装，总后都得全部关注，就是现在三位部长，人大常务，全中国金字塔顶层的人物，算起来都是他的同辈，他轻易不能动，一动，就代表了一种态度。
咬了半天的牙，他再次放下了。
极为不舍地放下了。
“再等等……”他几乎是长叹地说道“一名老战友……也许只是特例……”
而此刻，林啸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
集结号的开工迫在眉睫，全部剧组已经准备开赴东北宽甸。
“租借的东西再清理一下，看看有没有遗漏。”他亲赴租借的仓库，看着工作人员点着器材。
“飞机包好了没有？”
“完事儿了，林总，四天后中午出发。”
“人员档期呢？随时带上。”
“知道。”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林总，还需要宣传一下吗？”有人在旁边讨好地问。
“不用。”林啸摇了摇头。
“可是……风声在开机之前，宣传是铺天盖地啊。”
林啸笑了笑没回答，这部片子，只要大白鲨能咬钩，就算片子上映前三天才开始宣传，都能弄得全国皆知。
他有的是时间等。
而曙光上，捷报不断传来。
这在中国，还是破天荒地头一份。
以往不是没有寻找老战友的活动，但是，并没有全国渠道！
新闻联播不可能播，焦点访谈也不可能，人民日报更不可能。剩下了什么？只有各省报纸！
但是，兵源是天南地北，仅仅一份省内报纸，无异于杯水车薪。
曙光，是唯一一个全国，全世界流通的渠道！
就在林啸准备出发的四天，捷报频传！
到第三天，已经有近十名老战友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这个比例，达到了十分之一！
一段段令人感动的视频传上去，关注这个活动的人，渐渐地更加多了，而投资料的老战士，也越来越多。
第四天。
四辆黑色的宝马开向北京机场，车上，坐着集结号的所有主演。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特别是李浩，邓超等几个人，他们都是第一次和这么大的牌搭戏，林啸更有画皮这样辉煌的战绩，让他们对集结号无比期待。
就在车刚开进机场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了林啸视野。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腰板剑一样的直。
这是一个熟人。
“周先生。”林啸疑惑地和对方握了握手“你怎么会在这儿。”
周荣光目光炯炯有神，看了他五秒，才说“林先生，换个地方说话。”
两人走到贵宾候机室，周荣光才感慨地开口了“林先生，你真的很幸运。”
“怎么？”林啸笑了笑“中宣部又有圣旨下来吗？”
周荣光愣了两秒，才摇头失笑“是圣旨……不过，这次可不只是中宣部的，是另一份圣旨……”
林啸精神瞬间兴奋了。
他的手死死捏紧，鱼饵丢下去将近半个月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对方比他想象的要耐磨得多！
这是谁下来的命令？
他心中，首先否决了三大部，三大部对比起中宣部来，简直是小儿科，申奥成功，让中宣部在中国权势熏天，还在它上面的，恐怕就只有中国老牌的几大顶级部门了。
军方几大部，国土局，国安局……掰着指头都能数的过来，上百中国政府部门，在中宣部之上的仅仅只有不到十个，甚至就算这些部门现在，也不好说中宣部不是。
周荣光没有让他等太久，笑道“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这算不算圣旨？”
林啸失笑“周班长，你别逗了，这种国家级的部门，破晓是不和他们比的。”
周荣光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总政，中宣部联名发下的口头命令。由总政第二副主任，中宣部第二副部长联合颁发。”
林啸听到这里，眉头却微微一皱。
能和一个目前全国瞩目的当红部门，和一个最顶级的部门挂上钩，无疑对他是有帮助的，但是这个帮助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中宣部，和他现在算是蜜月期，总政，却不一样了。
这种国家的部门，哪有功夫管你一个艺人的生死？他们是有能力逆转乾坤，但是凭什么用到他身上？
需要他的时候能记得起他，不需要他的时候，恐怕早忘了他在哪个角落了。
他最想听到的那个名字，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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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忙完了，差点没累死，另外，为表歉意免费几天，到月底之前是不定时更新，白天也会有~好了，溺下去码字了
第547章 ：集 结号开机
第二天，整个剧组已经进入了井然有序的工作行列，每个小组在做着最后的检查，而林啸则亲自去机场迎接马成功和赵磊。
在原本的集结号中，战争场景是请韩国今年巨头“太极旗飘扬”的团队制作的。但是现在，太极旗飘扬都还在制作中，对方哪有这些经验为他们制作。
不过，他凭借自己的记忆，对于这种经典影片，仍旧能复制下来不少，但是最终定夺画面的权利，他交给了两位老战士。
“马叔，赵叔。”林啸热情的接待，这是发自内心的，对革命先驱者的尊敬。
“小林。”赵磊不动声色地说“我听到一点消息，说你的戏投资恐怕不够啊……”
“我们只是过个瘾，帮下小忙，其实我们不需要工资。”马成功也说道，林啸给他们许诺的，可是一笔可观的数字，但这对他们来说，并不如拍出一份真正的战争电影更重要。
“说到做到。”林啸笑道“既然我说了，就一定会做到。你们不用担心。”
“虽然投资是非常紧，但是这些钱，是两位应得的。”
马成功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当天晚上，林啸正在做着最后的统计，心中也按捺不住地有了一些焦躁。
他的鱼饵，已经咬钩了，不过拉不拉得动，却要看天意造化。
如果拉不动，这部戏投资的每一分钱都被卡得死死的，根本没有多余的一分一厘给他浪费！
万一出现一点什么意外，就等着全面崩盘吧！
随即，破晓将面临投资方的起诉，银行的信誉危机，多方的索赔！
只有把这条已经若隐若现的大白鲨吊起来，才能摆脱这一切危机。
当然，他有信心在这个金额完成，但是这样的集结号，就不是他心目中完美的集结号，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算是真正体味到这个滋味了。
“还是破晓的积累不够深厚啊……”他叹了口气，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去门口把“禁止打搅”的牌子取了下来，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这才发觉，居然已经七点了。
出于上一世的习惯，他不由自主地转到了新闻联播上。
“这次新闻的重要内容有……”两位礼仪挑不出一丝毛病的主持人，在屏幕上侃侃而谈。
他一边随意地浏览着，一遍梳理着剧组还有什么空缺。
就在这时，画面一转，变为一个盛大的发布会，台下的记者，有亚洲人，白人，黑人，闪光灯更是连天的雷海一般闪耀。
这显然是中国某个重要部门的记者会。
“今天下午三点，中国宣传部，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联袂发表了一场新闻记者会。”
中宣部？总政？
此刻，不仅是林啸，在看新闻的人眼睛都尖了起来。
这两个几乎完全不搭嘎的部门，怎么会一起发表新闻记者会？
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穿着雪白的衬衣和烫的一丝不苟西服的清瘦男子，用标准的男中音开口了。
“中国宣传部，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于今天早上决定，和中国影视制作公司破晓，旗下全球首个视频网站曙光，联名推出‘集结号，寻找身边的老战友’活动。”
“众所周知，在新中国成立的历史中，无数的革命先驱被打散了队伍，分散在民间，总政历任收到的寻找战友的信件，不少于十万份，但是，因为各种因素，找到的只是沧海一粟。还有更多的老战士，分部在香港，台湾，甚至世界各地……”
林啸嘴角挂起一个无声的笑容。
不愧是中国超级部门，嗅觉之敏锐，远超他的想象。
也许第一天，他们就闻到了这个风头，但是，出于谨慎，他们观察了一周，恐怕网络上曙光已经被监控得死死的，而这一周，老战士寻访有了喜人的成绩，在“首长”的授意下，他们终于动手了！
他们已经非常清楚，这是一个打入一潭死水的台湾政局的好时机！
外交部，我看你还不咬钩！他心中暗笑道。
随即，他摸了摸贴身收藏的那张照片。
那位“首长”是谁，他现在都不知道，周荣光不肯多说，仿佛说出对方的名字都是禁忌，但是，能给几大部搭桥，一句话有这种能量的，全中国不会超过五十个！
十几亿人中的五十个！
特别对方还是有部队经历，用排除法，他都能猜出个苗头，可惜他不愿意去猜。
伴君如伴虎，有时候，朦胧才是最好的，否则，曙光会成为顶级人士的宣传工具，而不是他的巨星基石。
而这一次以后，恐怕一些顶层的有心人，目光都会投到破晓上面来。
他心跳有些加快，继续听着发言人的话。
“……在此，我们呼吁，让那场众人铭记战斗中的老战士，都走到一起来，不管你身处何处，是香港，还是台湾，这是一次并不具备政治色彩的老战友聚会……”
不具备政治色彩？林啸听得心里发笑，要没有让中宣部，总政心动的利益，他们可不会光为寻找老战友这么大费周章，即使这是解决总政心病的机会。
“曙光，破晓，我，这次可真的是引起了万众瞩目了啊……”他笑了笑，接下来，曙光的工作量恐怕翻一倍都不止了。
网站能上新闻联播？起码上一世他没听说过，就算比尔盖茨离婚了中国都没播放一下。
曙光在中国成立，不仅让网络部大为风光，更是开了网络事件上新闻联播的先河！
幸好现在他远在辽宁，否则肯定已经大批政府人士介入的破晓，会忙得夜不能寐。
他真心替秦忠等人默哀了一番。
第二天，天空万里无云，大山下的天气仿佛格外晴朗，
开机仪式，林啸特意选了战场的遗址，当看到那一片经过剧组人员特意打点的战场，马成功，赵磊都是唏嘘不已。
“中国到处都有这样的战斗……”赵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过去，眼神有点发飘“不知道多少不知名的连队，战士……埋骨这样的大山中……”
“我们很幸运，我们活了下来，所以……我们要活得更长……更好……替以前的兄弟活着……”
马成功走到面前，抚摸着一袋袋麦子皮填充得鼓鼓囊囊的壁垒包，心潮澎拜。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他喃喃地说，语气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林啸都体会不到的感情。
在这里开机，气氛都变得凝重了起来，一种叫做敬仰的气氛，无形中遍布了整个片场。
“两位老班长，你们看布置得怎么样？”
两人沉默了很久，才苦笑了一下“很好……很有当时的感觉……”
开机仪式，林啸特地弄了一张大圆桌，上面放着各色干货，卤品，以及一个硕大的香炉。
他大手一挥，沉声说“放鞭炮。”
“噼里啪啦”鞭炮声响了起来，林啸拿起三根香，第一次在自己的片子中，无比虔诚地一拜。
此地的气氛，让大家的开心化为一份凝重，一份责任。
“预祝集结号，票房长红，为国内开创战争题材的经典！”
看到林啸都这样，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张涵雨，任权，李浩，刘晔……人人都脸色严肃地插上了自己的香。
“预祝集结号一切顺利。”“预祝集结号票房票房大吉。”
等等。
上完香，鞭炮响完，林啸拿起喇叭，走到了所有人之前。
他看了一眼众人，平静地说“画皮开机，我并没有这样郑重。”
“为什么集结号我会这样？”
“在这部片子之前，有多少人说我是一片导演？但是，这部片子，我要让他们通通闭嘴！”
“这部片子，我不仅要冲入日韩前十，更要再次冲入三甲！我要让他们看看，我演的，我拍的，就有这个实力！”
“成功易，守功难。我不仅要证明自己不是一片艺人，更要冲出中国！”
台下，所有人心服口服。
刘晔眼中藏着深深的火热，羡慕对方，更对他的自信佩服。
谁都能看得出来，只要这部片子再次冲入日韩市场，他走出国门已经不能阻挡。
和中宣部千丝万缕的联系，攘外必先安内这一条，在他身上已经不起作用了，中宣部就是对方的盾牌，而且无比坚固。
“他的目标，已经看向了亚洲最大的两个电影票仓——日韩。”他不无羡慕地说。
“只要这部片子成功，他的崛起已经不能阻挡……”旁边的张涵雨也淡淡地说。
年龄比他小，却做到了许多人无法想象，大陆几乎没有一个艺人做到的事情。
冲出国门！
在国外，被接受的，是港台艺人，大陆艺人，凤毛麟角，而且名声不显。
虽然有程龙，周闰发这样的例子，但不可否认，他们在好莱坞混的并不怎么样。
中国，亚洲，都没有欧美的马龙白兰度，摩根弗里曼，尼古拉斯凯奇那样被世界接受。
甚至亚洲都没有“公认”的艺人。
而现在，眼前这个人，却有了一丝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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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下这几天的事情，
简单来说，就是户口出了问题，然后两个城市跑，坐车都要4小时，跑了4次，
每天排队3小时，甚至后来中午一点去排队，别人直接说，下午已经排满了，
腿都酸了……
好了，更新先到这里，好久没写，需要整理下剧情，晚上尽量再码点出来，如果没有也请体谅，剧情太久没写了还没拉顺，怎么拍集结号，和集结号的剧情还需要再考量下
最后，谢谢大家的支持，每一个订阅都是我的动力，另外，为了补偿前几天的空缺，这几天免费，到周日
第548章 ：号声（一）
开机之后，林啸一挥手“第一场，第49场，准备一下。晚饭在片场解决，有人带过来。”
他继续解释“这里需要一个黄昏的背景渲染气氛，所以傍晚拍是最好的，好了，副导准备发剧本，化妆小组就位。我告诉你们，你们拿的钱都快赶上摄影组了，这部片子是战争片，化妆力度很大，谁要做不好，谁就出去，外面等着进来的人多得是。”
“任权，王保强，张涵雨，李浩，廖凡……”剧组人员立刻开始派发剧本，道具组的忙着推出灯光架，轨道车，选定各种位置架设摄像机，而化妆组，已经开始忙活了。
战争片的化妆，不说是最难的，也数一数二，血肉模糊的画面，严重点没有一两个小时下不来，现在画完，正好黄昏。
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后，王保强“面目全非”地站了出来，不知道的都要吓一跳。
他刚炸完坦克，浑身焦黑，番茄酱一股一股地从破烂的“伤口”往外流，整个脸上都看不出人形。
“烤茄子。”任权打趣地说，引起大家一阵低笑。
而道具组，已经把现场整理成一个弹坑满布的场地，做旧的壁垒，满地烟雾弹放出的灰色狼烟，林啸从镜头看了一下，非常满意。
“两位班长，你们看怎么样？”林啸问坐在旁边的赵磊，马成功两人。
两人只是点了下头，仿佛触景伤情，并没有多说话。
十分钟后，所有人员到位，人人都穿着破旧的军服，里面用棉衣塞地鼓鼓囊囊，有的更是做出不少破洞，人人脸上都凝重无比，新戏的第一场，即将拉开。
旁边是几名脸上“流血”的群演，这出戏里甚至有几个特写，也不知道塞了多少钱给穴头，显得非常兴奋。
每个人，在妆容上都老了好几岁，更是用泥土抹了一抹，看上去显得大了一轮。
看到张涵雨的刹那，林啸心中就微微一愣。
那身军装穿在对方身上，异常地适合，他的军人形象，就如同李幼兵一样，几乎难以挑剔。
最重要的是，对方的眼神。
凌厉，深沉。
都说三十岁的男人是一面湖水，现在对方的眼睛，还没有上场就诠释了这种感觉。
几乎就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林啸就感觉，这场戏，恐怕要拍很多次。
看看其他人，特别是新人，眼睛里缺少的就是这种杀气，这种坚毅。
他忽然有了一丝明悟，这种感觉，就是导演需要的感觉。
类似玄而又玄的东西，说不出来，却实际地存在。就如同他感觉现在大家的眼神不对，仔细看没什么，但他就是觉得拍出来会影响效果。
他环顾众人的目光，落到了两个人眼里。
老刺猬饰演者廖凡，王金存饰演者张涵雨。
“察觉到不对了。”站在一起的两人，张涵雨低声说。
“找的艺人太年轻，虽然有票房因素考虑在里面。”廖凡是话剧出身，此刻的他默默无闻，也许他并不知道，日后“让子弹飞”“建国大业”“失恋三十三天”“十二生肖”等大片争相邀请的他，这部片子本来就是他事业的转折点。
只不过，他的角色从焦大鹏变成了老刺猬而已。
“但是，他们难以体会三十岁男人的感觉。”他叹了口气说“化妆，可以弥补妆容，但是弥补不了心态。你看，很多人眼神未变，恐怕拍起来状况会很多。”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是一片掀起涟漪的湖，和张涵雨平静的湖水不同“好的艺人，是通过全身每一个细节来凸显一个人的心态，甚至有的为了演好一个角色，声音都会控制在一个范围度数。”
“你在担心林啸？”张涵雨淡淡地说。
廖凡愣了愣，随即并没有否认地说“是的，如果他身为主演兼导演，都认为没有问题，那我们最多只能建议，能不能打动就不是我们能考虑的了。”
“一旦这种真正战士的感觉没表达出来，这部片子可能要……并不那么能体现战争。”
“你多虑了。”张涵雨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我以前和他合作过，非常棒的艺人，别看他年轻，地位和实力成正比。”
廖凡沉默，半晌才叹了口气“希望如此。”
“这是我的第一部电影，我比谁都希望能有一个好的开始。”
“第49场，准备！”
副导是投资方的人，林啸本来不需要副导，但是投资方为了捧一个新人，给对方履历上加一笔，硬是塞了这个人进来。
此刻，这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兴奋地举起导筒，大声喊道“各小组报备！”
“灯光组没有问题。”“后勤组没有问题。”“道具组没有问题。”“摄影组没有问题。”“特效组没有问题。”
长短不一的声音之后，他看到所有艺人入场，把王保强放上麻布，极其兴奋地一挥手。
“action！”
集结号，第一场戏，正式开始。
仿佛这是一声号声，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
周围的群演，目不转睛地学习着这一幕，在场每一个人，都那么高不可攀。
而廖凡，也在同时，担心地看了旁边的林啸一眼。
这一眼，他就愣住了。
怎么可能？！
他愕然站在原地，几乎都有点瞠目结舌了。
演技就算再好，有的东西是年纪，演技，任何东西都弥补不了的。
那就是随着年龄段增长的感觉。
阅历都可以弥补，但是随着年龄段增长，那种心态的变化，透过眼睛的表达，却极难极难模仿！
想想就知道，影帝才几个人？一年就一个！重复拿奖的，几乎没有！就连林啸都没有拿到第二次金马！
历史上，多次获得奥斯卡男主的，也仅仅只有汤姆汉克斯，摩根弗里曼，西恩.潘等五指之内的人选。
而就在刚才action下达的那一刻，林啸的目光就变了。
那是真正成熟男人的目光，睿智，平静，坚毅，仿佛含着种种美德，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廖凡原本还有一层担心。
林啸三位一体，其他人无话可说，但是他怕林啸过于商业化，钟情于导演却忘记了自己也是艺人。
现在对方的反应，简直比他还要像军人！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的目光停留在林啸身上，心情简直就像过山车，几乎都忘了动作。
他面对的，仿佛就是真正的连长，自己忽然升起一种必须服从的感觉。
名至实归！他心中长叹一声，忽然明白，张涵雨刚才为什么这么推崇对方了。
少化老容易，老化少难。同样，老演少容易，少演老难。
这种极难逾越的阅历天堑，竟然被一跃而过，他不得不惊讶。
“呼……”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常年话剧的经历，让他极为自负，那是一个直面演技的舞台，舞台剧，大多数艺人都把他作为自己的毕业证书。
而能在舞台剧上小有名气的他，更是对自己有信心，此刻，他心中燃起一团熊熊的火焰，他知道，这个对手，非常非常的强！
而另一旁，张涵雨的嘴巴张了张，眉头抬了抬，惊讶地看着林啸，瞬间就回复了平静。
“我还以为，这场是我的专利……”他心中失笑“真没想到，一个二十四岁的青年，能演出一个三十岁的灵魂。不管语气如何，起码眼神，这种最直观的外在，他无懈可击。”
谁都不知道，林啸身体里本身就是一个三十岁的灵魂。
其他艺人，看着这一切，感触却不是很深。
“有没有觉得，林哥有哪里不一样了？”任权最近和李浩打得火热，也许是年龄地位都相近的原因。
李浩认真地看了看“是有点……感觉？不，气氛有点变了，是严肃？啧……我看不出来。”
这只是三十秒之内的事情。
每个人心头不同的想法暗闪而过，而廖凡——老刺猬，已经强按下心中的震撼，和林啸，李浩等几个人一起把黑焦成一团的王保强放在麻布袋上往回抬。
“老谷……”王保强已经分辨不出是谁的脸上抽动了一下。
全场一片寂静，谁都知道，拍摄开始，禁止一切喧哗。
“我……听见集结号了……”
他虚弱的声音，配合现场这种气氛，让人感觉一种莫名的悲壮。
赵磊握着扶手的手紧了紧，马成功也感觉心里堵着什么。
那种久违的，想拔枪的感觉，忽然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出现了。
他们的喉结抽动了两下。
“他说什么？”已经耳朵不好使的林啸眉头微皱，问旁边的廖凡。
“吹号啦。”廖凡喉头动了动，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语气说。
这句话一出，林啸就知道他演技不差。甚至可以说非常好，好的让他都有点意外。
他没有换走廖凡的原因，就是因为对方的舞台剧经历，这种艺人的“毕业证，”就算不好，也绝对不差。
没想到，廖凡的水平更在他想象之上！
他心中说了一句鉴别，顿时，一个金色的899就浮现在对方的头顶。
和他一千的演技差距真的不大！
刚才那种语气，惋惜，痛心，埋怨，一句话可以体味出几种味道。
惋惜对方的伤，痛心自己的兄弟，以及……埋怨谷子地为什么没有听见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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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应该也许就到这里了，4章~~容我慢慢补~无耻地求月票~
第549章 ：号声（二）
林啸饰演的谷子地，表情愣了愣。
他剃了一个光头，满脸泥沙，混合着血液，此刻却被集结号这三个字打动了。
焦大鹏饰演者张涵雨，王金存饰演者李浩，老刺猬饰演者焦大鹏，此刻都用余光看着林啸的脸。
这是一个部部电影提名金马奖的艺人，这是一个被陈到明，王志文背过书的艺人，他们非常想看到，他和自己到底有什么不同。
和原作张涵雨直接问不同，林啸此刻的表情是眼睛明显眨了一下，喉咙可见地咽了咽，嘴唇张开了一丝，仿佛像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
“相当厉害。”廖凡心里已经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一团热血在心中燃起“听说他曾经压过赵清雅的戏，那个女人，虽然脾气很差，但是演技却一点不差，我本来以为这么年轻的人怎么可能做到，除非是天才。”
他心中修正了一下“现在我知道……确实是天才……”
张涵雨的目光也闪了闪。
他没有系统，但是常年的演技生涯，让他有个直观的认识。如果说自己还停留在演技“出神入化”的阶段，对方却达到了“大道无形。”
就如同王治文等老一批戏骨，根本看不出演的痕迹，无形的带动感，能让周围的人都浸淫进去。
这种艺人，放出去只会抢着要，没有任何一部电影会拒绝。
“眼睛太好也不是好事啊……”他心中暗叹“天下无贼的时候，他明明还有一些演的痕迹，现在却在慢慢地收敛……”
他两都知道，下面的台词是林啸问廖凡“老刺猬，我耳朵不好使，他刚才说什么？”
这个桥段，在他们的预设中可以有几种表达方式。
第一种，就是谷子地耳朵确实不好使，事实上也是这样，王保强命悬一线，声音特别地小，谷子地因为战斗导致听力受损，听不清很正常。
这样，是最正常的表达方式，但是，这样的表达是直线的，一根线拉到底，中间没有任何曲折，和电影每一秒都是精髓的原则有些出入。
第二种，就是因人而异，为这句话出彩，林啸选择的方式，配合上他的表情，细节，只说明了一件事。
他听到对方的话了，但是他内心根本不想去相信，更不敢去相信！
一声号响，全军撤退，九连现在就剩下这么几个人，和敌人刚正面，人人带伤，没听见，就是他把手下的弟兄送到了断头台上！
所以，他心中才有一种忽然涌上的负罪感，剧烈的挣扎，导致性格设定平静，坚毅，杀气凛凛的谷子地，脸上出现了波动。
但是，他作为连长，是不能在任何关头表示自己的脆弱的，特别是在战场，因此，这个波动是剧烈的，却轻轻地表现在了脸上。
“完美地诠释……他不演舞台剧，太可惜了……”廖凡心中暗自佩服“实力与地位，完全成正比……”
李浩，任权只是觉得，这一幕非常贴切，没有可挑剔的地方，但是，他们却看不出来哪里有误。
“他刚才说什么？我耳朵不太好。”林啸长长呼出一口气，声音用戏中人物一贯的平静问道。
廖凡一瞬间有点恍惚。
主演要怎么演绎这场戏，他不知道，但是，他不管对方怎么表达，都必须接下来。
林啸刚才的表达，也许在镜头上只有一秒，或者根本不会出现，不过他知道，这是完全融入戏中，每个动作都习惯地做到最好的表现。
他感觉到了压力。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又仿佛福至心灵，他脸上的表情刹那就化为沉痛，嘴唇颤抖了好几次，用极低的声音说“吹号了……”
林啸暗中点头，这个应对，是非常不错的。
身为下属，对方不愿意去肯定连长的错误，但是，因为连长的错误，让身边的战友一个个死去，他心中满是刺痛。
林啸的咬肌明显动了一下，那是把感情强压下去的信号。
他抱着王保强，和原作不同，不是用吼的，而是用一种微颤的声音，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你听见吹号了？”
张涵雨有张涵雨的演绎方法，他有他的演绎方法！
这个时候，他的心是急的，但是却不能吼，以免增加连队的不信任感，而且王保强人之将死，他更想让对方在平静中度过。
这句话，更有一丝难以压抑的感情在其中，具体是什么，谁都品不出来，如果非要说，那就是心酸。
声音清楚地传到了外面。马成功，赵磊，两人身体从一开拍就前倾，死死盯着镜头。
“老赵……”马成功忽然开口了，声音复杂“你……你做过连长的……”
“你想问我他表现地怎么样？”赵磊喉结动了动，半晌才低声说“只有经历过这一切的，才知道，这种心情……”
“非常的好……好得有点超出我的想象……”
“就算换成实际场景，恐怕也莫过如此……我实在想不到，他们没经历过那场战斗……是怎样临摹这种心情……”
马成功沉默了片刻，才喃喃说道“这就是他们的工作……不过这还原度，也太高了点……”
两人没有继续说话，实际上，就算是没剪辑的镜头，眼前这一幕，也触动到了他们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集结号……”王保强气若游丝“我听见他们吹集结号了……”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过后几秒，林啸才用一种极度压抑的声音说“还有谁听见了？”
没有一个人回答。
“还有谁？”他放下王保强，站了起来，胸口急剧地起伏。
九连几十号人命，如果因为他的责任丢在战场上，他难以担负这种灵魂的拷问！
这句话，他是平静地问出来，但谁都能感觉到，平静下面的风暴。
“老刺猬。”他深沉的目光转向廖凡“你听见没有？”
廖凡忽然有一种感觉。
几乎是本能，他回避了对方的目光，低下了头。
就在低下头的刹那，他脑海中忽然一亮。
这是气势被压住了！
对方的戏路，仿佛都给他铺好了！他只能这么做，这么做才是最好！甚至一时他想不到更好的选择！
这必须演技比他高不少才能做到，这是带动！已经不是彪戏了！
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每一个神色，都在暗示，你只能这么做，没有为什么。
这种感觉，对戏的对手才能体会，明明对方什么都没说，他的一言一行却只能照着对方铺好的路子来！
“这么快就能让我顺着他的路子走？”他心中暗自吃惊，但同时，也感到深深的佩服。
因为，他确实想不到更好的方式！
“超一等的艺人，能带动整个剧组……”张涵雨在旁边，也是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厉害……这小子，确实厉害……不知不觉之间，廖凡的也许还有别的想法，却在几秒之内就变成了一条独路！”
“但是，这需要多深厚的演艺阅历？阅历越多越容易应付各种状况，他才多大？才演过多少戏？居然能把廖凡这种舞台剧艺人都逼到这一步，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
忽然之间，他感觉对方就像一条巨大的章鱼，看着没有力气，圆融无比，却用一根根触手把廖凡带动到了一个自己都难以把握的地步！
林啸看着廖凡，平静而深邃的目光，直直地盯视着他。
廖凡甚至能感觉到目光下隐藏的火焰。
这是一口等待爆发的活火山。他心中暗想。
沉默，一秒，两秒。
“你他妈到底听见没有！”林啸忽然一声咆哮，火山爆发，活火熔城，直面他的廖凡，猛地感觉到那种极度压抑的感觉消失了。
之前，他是拼命忍耐着，不敢和对方对视。
怎么告诉对方？
自己听到了？那就是连长你送几十号人上了必死的战场！
自己没听到？
全九连都得死在这里！而且他心中有愧！
两方煎熬，林啸仿佛算准了他心中的考量，不徐不疾地逼问，到了此刻忽然爆发，让开始两句话酝酿的感情一下子爆了出来。
他爆的，不只是他的感情，还有牵连着的廖凡，如果说开始他在给对方不停上着枷锁，现在，却一下子轰破了这个锁链！
“听到了！我听到了！”廖凡猛地抬起头来，两眼都是通红，居然有莹莹可见的泪光，胸口猛地起伏，手捏得死紧，表情是一种极度的纠结。
这一瞬间，他有了感觉，自己真的变成了焦大鹏。
这一声，声音之大，意外地大，响彻全场！他开始被林啸刻意压抑的感情，此刻全面爆发了出来。
“集结号响了！他们一直再吹！你们聋了！你们就是听不见！”
张涵雨眼睛亮了，他看出来了，廖凡现在情况出乎意料地好。
但是，这种好，是被无形中带动的，廖凡这一幕，需要一个激烈而长的爆发，这一幕是一个长镜，足足有五分钟，如果廖凡状态没调对，那么接下来的爆发恐怕无以为继！
现在，他调对了，却是被对手操纵一般调对了！
“他不会从开始就打算这样吧！”他震惊地看了一眼林啸，心中的惊讶已经无以复加。
在力求自己达到完美的戏份里，还要带动另一个艺人，压住他的爆发，再让对方彻底爆发，有多难？起码他自己做不到。
这只说明了一件事，林啸，这个二十出头的人，实力比他们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第551章 ：咬钩
“过了！”
随着最后一声响起，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没有人欢呼，没有人笑，大家心里剩下的都只有感动。
这是男人戏，没有多余的感情，只有羁绊和热血。
几名艺人无声地伸出手，在半空中“啪”地击了下掌。
而当他们下场的时候，意外地看到，马成功，赵磊热泪盈眶。
他们强忍着没有滑落下来。
“拍得非常好。”赵磊幽幽地舒了口气，想道贺，却发现自己此刻的心情难以说出类似的话来。
这部片子，勾起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虽然还没有经过加工……但是我已经能预感，这部片子一定是一部真正的战争片。”马成功也说，他勉强打趣了一下“你可小心，真实的战争太过惨烈，小心广电局审核不过哦。”
林啸笑了笑，广电局？他还真不操心，只要对方脑子没傻，应该明白中宣部是什么意思。
几个人忙着下去卸妆，换衣服，第一场戏林啸没喊停，但是意外地，不论新老艺人，没有一个去看镜头。
这是完全相信的表现。
伸了伸懒腰，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工作人员招呼着大家吃饭了。
“林导，一起吃个饭？”说这句话的，居然是刚卸完妆的廖凡。
他笑了笑说“我请。”
林啸自然答应了，两人走到一间小酒馆，居然发现张涵雨也在。
“你们可别拉小团队。”林啸半是玩笑半是警告地笑道。
张涵雨一笑“怎么会。”
“以前也许会。”廖凡笑着点了菜，要了几瓶啤酒“不过现在不会了。”
“林导，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我是真服气了。”廖凡是个话多的人，不像张涵雨，平常根本不多话。
“我曾经以为，像你这么大的年纪三位一体，而且是少演老，恐怕感觉会出问题……”
“但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他顿了顿，失笑说“如果你出问题，那么我岂不是不称职？”
“林导。”张涵雨也开口了“我也很佩服你。”
“你的演技，或者不如老一辈，比如王治文，陈到明他们这样的戏骨。但是，你实在太年轻了。”
“年轻，就有无限的可能。”他低下头，看着啤酒，不再说话。
廖凡接口了“我本来怕你的感觉不对，或者三位一体不能用心拍戏，看样子，是我多虑了。”
“林导，你这部片子，我必将全力以赴。”他碰了一下杯子“我对你这部片子，有信心！”
“同样。”张涵雨也递过来了杯子。
就在这时候，林啸的手机响了。
“你怎么会忽然打电话过来？”林啸做了个sorry的手势，走出屋外。
秦忠的声音从那边透了过来，带着紧张“林啸，你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
林啸眉头微皱“怎么说？”
“台湾蓝营一位重要人士，居然秘密联系我们！你这是搞什么啊？你想想我的身份？想我被国安局调查吗？！”
林啸目光闪烁“他什么身份？”
“老战士。通过集结号活动照过来的。而且……是通过你那份特别制作的视频联系的。”
特别视频！林啸顿时眼前一亮。
这份视频，正是他上衣口袋那张照片制作的，那位不知名的“首长”钦点的照片！
他强行按捺住心中的兴奋，投下的鱼饵，终于被吞完了！
这件事，只要报上去，立刻会引起最后那个部门的重视！
一旦外交部重视了，这条大白鲨，才算真正被钓了起来！
而那个至高荣誉，经过一系列的发展，最终将会落到他的头上！
那时候，他将会是大陆毫无疑问的第一艺人！
稳住！他心中暗自说道，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一旦和对方互通有无才能确定！
“对方怎么说？”
“他说，一个月想和那位老战士见一面。”
“是我们告诉他地址？”
“不，他说，他的身份恐怕会给对方的政坛带来不好的影响，最好……能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但是又要有公证人，所以……”
“所以，选择了在我们剧组？”林啸差点哈哈大笑起来，这种天赐良缘，他怎么能错过？
这位首长，可是能给中宣部，总政搭桥的人，身份之高，绝对不会在赵星瑜背后那位之下，几乎肯定是在他之上！是林啸现在见过的人里，身份最高的一人！
这等人物，已经屹立在中国最顶层！
他本来是不打算去认识对方的，但是，这却是给集结号，给曙光，给破晓，给他绝好的宣传机会！
在集结号之下集结的老战友？他连名字都想好了！
而这位“首长”的战友，甚至都不太好迈进中南海的家属院，可想而知，对方的地位，在台湾不说一言九鼎也差不多了。
泛蓝阵营，国民党老派人士，经历过那场大战现在还活着的，哪一个不是泛蓝阵营的顶梁柱？
这样两位两岸顶级人士的见面，选择在这个剧组！集结号就算不红都难！
而随之而来的，必定是一大批来自体制内的定制观影！
他笑了起来，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等级的见面，外交部如果不做点什么，那简直不配称为外交部！
外交部，这是一个国家在世界上的喉舌，这个部门，如果不是因为申奥成功一手导致中宣部的如日中天，实际上，中宣部地位比外交部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但是，两个部门是完全紧密合作的，要外交，就要宣传，这是不可分割的关系。
已经有著名的“乒乓球外交”“美食外交”“音乐外交”“熊猫外交，”总之，任何一个可以开拓的契机，他们都不会放过，更不要说这种等级的见面！
他狠狠捏了捏拳头，发出“卡卡”的声音。
“很好，就按照他们说的，我来给他们搭线！”
“我就不过来了，我要过来恐怕会死无全尸。”秦忠担心地提醒“你也小心点，这种事情，弄好了皆大欢喜，弄不好，曙光名气再大，你，我，公司，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你不了解国家的手段……”
“放心，我理得清。”林啸咬牙笑了笑“我这就联系周荣光。”
挂上电话，他的手“碰”地一声砸到了旁边的门上。
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这条游弋的大白鲨，可以说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部门，而是一个荣誉！
这个荣誉，却牵扯到一个国家的金字塔，从此，这个艺人将平步青云！
虽然他已经立于青云之巅，但是，他要走出国门，必须确保自己大后方一切顺利！
好莱坞，日韩，没有一个市场是好混的，如果说有人看不上日韩市场，那绝对不是林啸。
两国的国土面积、人口数量不及中国，经济规模都一点不差，尤其日本是全球第二大文化消费市场。两的流行文化市场的残酷程度简直不是中国的歌手演员们能够想象的，在华夏国哪怕连续拍了四五部烂片都还是有机会再翻身的；但是如果在日本，一部烂片就可以宣告你告别艺能圈了，其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在好莱坞，更是如此，一部片子差了，严苛的导演，制片，七巨头，不会给艺人任何的机会，直接gameover。
两国的偶像歌手基本上是十四五岁出道，到了二十岁就算老歌手了，如果不能转型，那就只能和演艺圈挥手告别。
尤其是日本，为了博取媒体的关注，拍清凉写真已经不算什么了，它们的女艺人们可以昨天是玉女偶像，明天就去拍成人电影，若不是有法律规定了成人电影的演员年龄下限，只怕十几岁的孩子们为了出名也会奋不顾身地跳下去。
他必须给自己留下后路，免得自己如果出师不利，回来之后立刻有投资方叫嚣“林啸已经不行了，不值那么好的剧本，更不配那么高的片酬。”
他都没有冲击过亚太，好莱坞市场，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而拿到这个目前大陆独一无二的荣誉，明年，他就可以有足够的底气前往日韩，甚至……好莱坞！
半个小时后，北京，曾经那位老人的家中。
他拿起了电话，语气颇为不悦“小赵，都快十二点了，有急事？”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下一秒，老人两道银白的眉毛就颤抖起来。
“他……他叫什么名字……不，不，不，名字我已经写到视频上了……他……他有没有说身上带着什么……”
“好……好的！”老人的眼睛已经湿润了起来，语气从未有过的温和，这是他对外孙女的语气。
甚至还带着一丝明显的哽咽！
“一个月以后？可以！我一定！一定会到！”他斩钉截铁地说完，放下电话，在屋里踱来踱去。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良久，他才抬起头，深深地吸了口气。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
林啸挑选的阵容，问题也渐渐出现了，有的艺人过于年轻，演技力有不逮，对于战士的气氛还不到位。
遇到这种情况，林啸，廖凡，张涵雨都耐心地讲解。东北的戏不算太多，本来，集结号的前面剧情是为了铺垫以后的官司，但是，以前的确实过长，在林啸的修改中，这一段被缩减到了四十分钟，将在宽甸拍摄一个多月。
就在他们拍摄第十天，来了一帮谁都想不到的人。
黑西装，黑色墨镜，雪白而笔挺的衬衣。
如果以为他们都是花架子，那就错了，每个人的衬衣下，都显而易见是鼓鼓囊囊的饱满肌肉。
“中央警卫局。”带头的一个人拿出一个证件来，平静地递给林啸。
林啸仔细地看了看，心中也是极为激动。
这个名字，还有另外一个叫法。
中南海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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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章 ：作死（一）
这个部门，可谓专门负责中国金字塔尖尖上那一批人的保安工作，现在，居然集体来到了剧组。
“林先生。”带头的人没有倨傲，而是平静地说“从现在开始，到一个月以后，剧组的所有人员电话，人际交往将受到监控。”
“为什么啊！”“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没犯什么事情啊！”“是啊，我们拍的都是战争电影，并没有违反国家政策啊。”
顿时，片场炸开了锅。
任何事情，和中央牵扯上，在普通群众脑海里，那就是大事。
马成功和赵磊脸色也变了，他们比其他人知道的更多，这样的情况，绝对是这里要出大事，否则就是……要来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
有多大？省长之类来视察，慰问，都绝不会出动中南海保镖，只有真正顶尖的那一批，而且地位非常特殊，身居全中国的要职，比如秦老爷子那一批，才会出动这种终极的保安部门。
“有真正的老大要过来了。”赵磊压抑住心跳，和马成功交换了一下眼神“也只有司令员秘密视察，我才看到过出动中央警卫局。”
马成功仔细看了看，脸色极其严肃地摇了摇头“不对。”
“你看这次，来了近十辆车，足足三十多号保镖，老爷子出动，每次都不超过十五个。每个级别能调动多少警卫，这是有体制的，这次，一下来了三十多个……”
他朝最开头的一辆黑色奥迪抬了抬下巴“看到没有，那边副驾驶位置上的那个三十多岁年轻人，一直没下车，我看啊，他才是这次的头头。”
“这来的，是半个连的保镖，而老爷子，是一个班的配置！”
两人都不说话了，比司令员的安保等级都还要高，到底是谁？
而片场中，已经有不少人面带愁色地问林啸“林导，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片子出了什么问题吗？”“不应该啊，就算片子出了问题，也应该是广电总局的人过来，怎么会扯上中央？”
“大家稍安勿躁。”就在这时，排头的车辆门打开了，那名坐在副驾驶上的年轻人，终于款款走了下来。
他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整个人看上去如沐春风，但是谁都能感觉到，他带的那副黑框眼镜之后，眼睛射出来的凌厉光芒。
“我可以告诉大家，这一次，并不是各位触犯了法律。”他推了推黑框眼镜说“而是马上有一位首长即将来剧组附近视察，我们只是提前做好保卫工作。不会影响剧组正常拍摄。”
“但是，出于安全起见，我们会再次调阅各位的档案，林先生，还请麻烦你等下拿出剧组所有人，每一个人的资料。”
“另外，在下个月之前，还请各位配合，你们的电话处于警卫局的监控之中，外出，见了什么人，都会有警卫‘陪同，’此外，这期间，任何人不得再进入剧组，剧组进入全封闭拍摄状态，见人，都在陪同之下于剧组外见面。”
众人倒吸一口气。
“谁要过来啊？”刘晔倒抽了一口气“这规格，这种监控程度，都快赶上常委了吧？”
“不知道。”旁边李浩，任权既紧张又兴奋地看着“反正是个了不得的人，影视三大部比起来都是渣啊。”
说完这些，青年朝林啸微微鞠了一躬“林先生，据悉您是这部片子的导演，还请您配合，这是我们的工作，还请体谅。”
林啸微微一笑，也礼貌地说“没问题，不过希望不要干扰剧组的拍摄就好。”
“不会。”
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首长，和几大部搭线的人，终于决定要来了。
而在他来之前，警卫局动用了一个排来进行全面安保，林啸虽然已经猜测对方地位很高，这种阵仗，仍然感觉震惊。
“非常感谢林先生的配合。”黑框眼镜青年十分有礼节，却总让人感觉难以接近“林先生不用担心我们的住处，我们自己会解决。”
说完这些，所有中央警卫局的人都上了车，根本不知道他们开到哪里去。
林啸朝副导招了招手“准备下所有人的资料，等他们来了就交给他们。”
“林导，到底是谁要来啊？这么大排场？”副导兴奋地问。
林啸笑道“到时候就知道了。”
傍晚，等那一行人再次来的时候，林啸都为他们的专业吃了一惊。
三十多号人，全部换了一身和普通人一模一样的衣服，而黑框青年告诉林啸他们将跟着剧组拍摄的时候，林啸疑惑地问“你们会吗？”
“融入当地场景，这是必备的技能之一。”青年淡淡地笑了笑“你就像叫剧组那样使唤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可以是群演，可以是调灯光。”
这个波澜，就这样被过去了。
林啸连他们住哪里都不知道，就仿佛剧组没有这些人。
第二天，剧组有的小组忽然发现，多了不少的人，有灯光的，有化妆的，有群演的，询问林啸，林啸只是说为剧组补充人手。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整个剧组仿佛和以前一样。林啸照样正常拍摄，正常休息，但是谁都感到了不同。
表面上并没有，不过谁都知道，他们现在已经被严密监控了起来，他们不知道的是，每当一个人外出，群演里就会消失另一个人，悄悄地跟在后面。然后，见面的另一个人当晚就会有一份详细资料送到这里。
就连祖上三代都翻得清清楚楚。
不过，这并没有为剧组拍摄带来任何干扰，他们来的时候都带着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半边脸，此刻换装之后，几乎没有人认得出来谁是谁，只是知道多了几个新人。但剧组刚开拍多久？仅仅一周，来新人一点不奇怪。
就算林啸都不知道谁是谁。
转眼间，三周就过去了。
“ok！”林啸下场，看着镜头比了个手势，副导旁边递上来计划表，他看了一眼，就笑了。
“宽甸的拍摄，现在还有五场补拍就宣告结束，今晚，阶段性庆功会，剧组请客，大家去好好喝一顿！不过谁都不能喝多啊，特别是明天要拍戏的。”
顿时，整个剧组都欢呼了起来。
当收工的命令发出之后，所有人都立刻回家，换衣服的换衣服，卸妆的卸妆，这种时候，是除了开机和杀青最快乐的。
林啸看了下表，距离一个月，还有一周。
一周后，那位神秘的首长，将会莅临剧组，而这一周，还需要剪出一份mao片，交给广电总局审核，以及投资方过目。
剪辑并不麻烦，他不需要亲自操作，只需要看着，告诉剪辑师哪里需要就可以。
大略地剪了一下，他就递上去了。反正这种审核，大多都做做样子，有时候一个月都下不来，有时候拍完了才能告诉你第一份mao片过了。
“还有两周离开宽甸。”林啸看着进程暗想“两周之内，该来的，终于要到了。”
第三天，天色万里无云，整个集结号的拍摄都进入了一种如火如荼的气氛，
“刘晔，你的表情再严肃一点。”林啸拿着喇叭朝剧组中喊道“把这种气氛再突出一点。身手麻利点！”
“林导。”就在这时，副导一脸紧张地走了过来，看了看四周，低声说“广电总局把咱们的片子退回来了。”
“退回来？”林啸眉头微皱“怎么回事？”
副导的脸色异常难看“他们说……过于血腥，暴力，与内战不符合，有诋毁gcd的迹象，所以不予通过！”
林啸一瞬间都想笑。
广电总局，苟副局长他还见过，按道理说不应该和他有所矛盾，现在居然不予通过！
中国是没有电影分级制度的，中国电影分级制度首先是一个政治问题，其次才是一个电影管理问题，最后才是一个社会问题，所以才会这么难。
首先是否适合它的意识形态的宣传。如同对党员的要求一样，强调一个“忠”，强调一个“纯洁性”。否则的话，拍得再好都没有用。《鬼子来了》的被禁就是最好的代表，它不符合地道战地雷战以来的政治宣传。
然后是电影管理问题，拍电影的程序是否合乎部门的标准，是否先送审了，是否按照程序上映了？它关心的是一个制度权力的问题。不按照部门这个规定来，就死菜。那怕是跟意识形态无关也不行。《少林足球》在大陆无法上映就是最典型代表，周兴驰不把这个管理机构放在眼里，违规提前在香港上映当然死无丧生之地。
最后是社会问题，是否满足人类生活多元话的要求。如同让不同的人看不同的电影的问题。暴力及色情影片在未成年人的生活中泛滥造成巨大的社会问题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色戒也删节了。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集结号也不予通过！
但随即，他眉头就真的皱了起来。
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中宣部和曙光的交好已经显而易见，广电总局居然敢在风口浪尖上叫板，这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