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前往拉卜楞寺
林啸没有多呆，说实话，他现在感觉还不是和秦老爷子见面的时候。
指不定秦红星就会先一步找上来。
大舅子的交谈，不是那么轻松的。
他当天就订了机票，第二天就回到了剧组。
但是，等他回到剧组的时候，却发现气氛并不那么轻松。
此刻，剧组已经收拾完了东西，这几天，都在情理还有没有漏拍的场次，而且，在等待着第二次样片报审的结果。
“怎么回事？”他回来的时候，正在吃饭，他也随口吃了点，赵微，周讯，葛优都在一个桌子上“张先生怎么不在？冯导脸色很差啊。”
“当然差了。”赵微叹了口气说“报审不过，心情能好？”
“没过？”林啸也诧异“怎么会？冯晓刚的片子，华谊审核不过？这不可能吧？”
“只有一个华谊审，那还叫好的。”葛优放下了筷子“但是还有广电总局呢？”
林啸恍然，广电总局，禁过太多太多他们认为“色情”“暴力”“影响青少年发展”的片子，甚至黑猫警长都被禁了。
更别说大量外国片进入中国后的激吻，裸露，血腥镜头。比较有名的，就是几年后，大型网游“魔兽世界”进入中国后的“盒子事件。”
“广电总局有什么资格审核样片？”他皱眉问道“不是全部完成之后报审全片？现在他们审核什么？”
“说起来，也算天有不测风云。”周讯脸色也不好，一天不审完，他们一天就得在这里呆下去等结果“你知道，这次年底，有两部千万级巨作登陆大银幕，将迎战已经决定引进的‘哈利波特与魔法石’‘蜘蛛侠’‘指环王’‘谍影重重’等几部大戏，加上今年开始推行院线制，广电总局自然对咱们两部片子格外重视。”
林啸点头，02年，是中国电影业大转变的一年，院线制的推行，为以后的“五线争霸”埋下了种子，而正因为院线制的开始，让大片，好片，陡然间变得炙手可热。
更不要提其中的导演，艺人了。
“所以，在一开始，他们要求两部片子都全面报审，从剧组成员，到艺人，到剧本大纲，到道具，甚至成立了专门的小组审核。”她压低了声音“你有没有发现，张先生在剧组一直不怎么说话。”
林啸自然发现了，他疑惑地问“这有什么关系？”
“有大关系。”葛优接了下去“你知不知道，天下无贼的剧本，和现在的改了足足一年，而且，后半部完全不一样。”
他目光闪烁“甚至，完全没有警察这个角色！”
“这部电影的完成，我可谓从头到尾。”他接着说“最开始，根本没有警察这个角色。冯导甚至想借此报送奥斯卡。但是，送上去审核之后，广电总局发话了。”
“他们说，这是宣传负能量。哪有千万级投资用贼做主角的？当时冯导就和对方大吵一场，最后，对方这才妥协，剧本可以，但是必须加上正面角色。他们还说‘英雄宣扬的是中国历史，古典文化。你们这算什么？让大家去学小偷？’这才有了警察这个角色。”
林啸暗自点头，后世的评论中，不少人都说警察可有可无，而且还分摊了戏份，角色形象不够丰满，得不偿失。原来中间还有这种曲折。
“冯导曾经叹气，有了警察，这个剧本那种人性就少了，成为纯粹的商业片，奥斯卡想都别想。”
“所以，冯导对张涵雨一直都不算太热情。”赵微说到“没想到，这次报上去之后，竟然还说不过。”
“冯导呢？”林啸问。
“在和广电局的负责人对骂呢。”赵微说“他的意思是，不能再改了，否则宁愿不在中国上映，放去海外上映。”
“我宁愿去国外上！”刚说完，一声满是怒气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抬头一看，冯晓刚已经打完了电话，一肚子气地来到了餐车。
“妈个巴子的广电！老子就不知道这部片子哪里不合规定了！又没血腥又没色情，他们到底哪里看不顺眼了！”他愤愤地拿起自己的碗筷，彪起了粗口。
“他们怎么说？”
“我他妈管他们怎么说！就这样！不改！”
剧组丝毫没有管广电的说法，当然冯晓刚也没闲着，不断找人公关，据说王忠军两兄弟都再次出动了，一边收拾东西，准备前往最后一个拍摄场地。
甘南拉卜楞寺，为活佛大师的府邸。是藏传佛教格鲁派六大寺院之一，被世界誉为“世界藏学府”。海拔三千米以上。
两天后，天下无贼剧组秘密来到了这里，而他们来到的时候，后勤组的人已经做好了一切需要的措施。
车行驶在翠绿的苍茫大山之中，这里山多，而正值夏末，满山遍野的野花点缀，仿佛行走在一块美丽的绢帛之上。
“真美。”赵微和周讯看着窗外的风景，一处处和其他省市完全不同的建筑，人情，天苍苍山茫茫，不禁由衷地赞叹。
“呼。”林啸却注意到，旁边的葛优脸色一直很差，一直在不停地粗声出气。
“葛先生，怎么回事？”他轻声问。
葛优面色苍白，想抬起手来挥挥手，却发现根本动不了，最终，只是嘴皮微微动了动，轻轻摇了摇头。
“高原反应。”冯晓刚回过头来，这是一辆包的大巴，剧组重要人员都在上面“老葛心脏一直不怎么好。”
林啸了然，后世，葛优在拍“卡拉是条狗”的时候，就因心脏病住过院，外界一直传言他有先天性心脏病。
“吃点药？”冯晓刚关切地问。他也没想到葛优高原反应这么严重。
“吃过了。”葛优的助理帮葛优搭了床毯子，满脸苦涩“本来只是高原反应，又引起了晕车。下了车要好一些。”
冯晓刚点了点头，对司机说“开稳点。”
一直开了五六个小时，才来到夏河县。
这个县城，修建于崇山峻岭之下，仿佛是在一个山窝窝里面，铁路横穿过县城，苍翠的山岭衬托着寥寥炊烟，不仅让人有种天高云淡的感觉。
“仿佛心胸都开阔了。”赵微深吸了一口气，除了葛优和其他几个人，别的人都算好。并没出现高原反应。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周讯也感叹。
人人都站在县城边上，看着火车隆隆从山岭间开过，天空中雀鸟齐飞，一时间都有点沉醉于这种莫名的意境中。
“行了，看的机会多的是！别呆了！”冯晓刚喊道“收拾东西进住处，休整两天，适应下水土。三天后开拍！”
“老葛，你好好休息，这里你就两场重要的戏，一场是和黄小明的‘授徒’，另一场是和林老师的戏。三天不行，再多休息两天。”
葛优脸色白中泛红，咳嗽了一下勉强说“没事，现在能说话了。下了车好了点。”
“好了好了！别在这儿站着让人看笑话！各就各位去！”冯晓刚又问了一会儿葛优，转头喊道。
大家很快就散开了。
这两天，林啸和周讯，赵微，黄小明一起逛遍了整个县城。毕竟这个县城比正规的县城小上很多。
两位女士一路都很快乐，带了dv等等，苦了林啸两人，成了专门的苦力。
三天后，剧组再次聚集。
葛优的状态显然好了不少，但是林啸却惊讶地发现，对方的演技掉到了1250。
“高原反应的原因吧。”
“今天，是我们拉卜楞寺第一场戏！”冯晓刚环视着前方的众人，在他们身后，就是高大的拉卜楞寺，他们还有几百米的距离。
天天都有礼赞，而他们要礼赞的时候去，无疑会被宗教狂热者声讨。
“一共两场，一场，是周讯的小叶偷手机的一幕，另一场，是林老师和葛老师的对手戏。”
“虽然这里是高原，但是谁都不准给我松懈！我还是那句老话，谁他妈皮痒了！谁就滚出去！天下无贼只要敬业的艺人！偷奸耍滑的全部走！”
众人都严肃地听着，他们知道，天下无贼，将在这里画上句号。进入最后的剪辑，配音，配乐阶段。
而下了火车，所有人都看到了最新的杂志。
他们最大的对手，英雄，同样开往了最后一个场景——中国最著名的胡杨林观赏区，额济纳。
而报纸上，全部眼球对准了英雄，盛赞，期待，已经把他们推向了一个下不去的**。张一谋尽管想亡羊补牢，却并没有多大成效。
他们只能咬着牙往下拍，力求把英雄变为一部真正的名片！
两部片子，在进行无声的竞赛，英雄无时无刻都没有忘记，他们还有这样一个竞争对手。
此刻，竞争已经到了接近末尾的环节！在杀青之后，后期将和宣传同步进行。那时候，是破晓面对新画面的决战。
随着两部片子逐渐接近结尾，天下无贼的名字也被逐渐提起，他们再也不能保证独善其身了。
“天下无贼，第68场！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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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意外（一）
随着一声令下，披着毯子的周讯出场了。
她的戏份，是在拉卜楞寺礼赞的群演中偷走手机，然后被林啸偷走。
戏很简单，拉卜楞寺在活动完之后，外场几乎都被剧组包了下来，几十名群演换好衣服，全部跪倒了寺前的石台上。
动作戏和感情戏，谁也不敢说哪个好拍，有的动作虽小，难度却不小。而感情戏，导演一个认为味道不对，就会喊卡。
比如现在的周讯就是这样，就一个掀披风，拿走手机的动作，她足足做了快一个多小时，当再一次被卡后，她自己都崩溃了。
“不行了不行了！让我调整一下。”她摇头喊道，冯晓刚无奈地停了下来。
林啸和葛优早画好了妆，在旁边等着，没想到一个小动作她卡了这么久。
“葛先生，你还好吧？”他看了看旁边的葛优，对方自从来了夏河县之后，对方几乎都没说过话。
葛优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还好，拍戏应该问题问题，只是不能太过激动了。我想我是最后一次来高原拍戏。下次再也不来了，太遭罪。”
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林啸也笑道“看样子你真没什么问题了。”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下一场可到了咱两的戏了。”葛优笑道“你可别卡太多，我这把骨头可熬不住。”
等周讯休息完了，状态却出奇地好，一次就过了。
冯晓刚扭头朝休息的地方喊道“下一场，化妆师把老葛画上，二十分钟后开拍。”
这一场，是拍的他们刚上火车的一幕，葛优化妆成老头想顺手牵羊，却没想到被拿了个下马威。
十分钟后，林啸出现在了片场。看了一眼，他问黄帝“葛先生呢？”
“还在化妆吧。”
二十分钟过去了，冯晓刚眉头也皱了起来，招了招手让黄帝过去，问道“老葛呢？都二十分钟了，再怎么样也好了。”
“我去看看。”黄帝也觉得不对劲了，联想到葛优严重的高原反应，连忙朝化妆间走去。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传来，化妆成老头，拄着拐杖的葛优出现在了化妆间门口。
看到他的第一时间，林啸的眼皮就跳了跳。
葛优的演技，已经从1250降到了1120，并且有一行绿色的小字“病重。”
“葛先生，你没事吧？”他担心地问。
葛优无力地摆了摆手，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出来，他身边的助理连忙说“刚好了几天，今天风特别大，葛老师不知道怎么又不舒服了。”
“休息一下吧，要不今天拍别的？葛先生这状态很让人担心啊。”林啸看着别人都看不到的病重两字，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没事。”葛优喝了一口助理递过来滚烫的糖水，苍白的脸色稍微红润了一下“今天的戏都是在车厢里拍的，冯导已经给我减少了太多室外戏份了。不碍事。”
“老葛，今天还是算了。”冯晓刚也皱眉道“你这状态太让人担心。”
葛优摇了摇头“拉卜楞我的戏就两场，都是室内，不能让剧组久等。”
林啸感叹，这才叫敬业啊，只要能站起来，他就不想放弃拍戏，葛优看样子已经爱上了黎叔这个角色。
冯晓刚还要说什么，葛优顿了两下拐杖，开了个玩笑“让我老头子这么候着，等下想拍都拍不了了。”
冯晓刚咬了咬牙，一摆手“黄帝，赶紧给几位讲戏！这场速战速决！”
林啸，王宝强，赵微，葛优几个人都走了过来，由于担心葛优的身子，黄帝尽量讲得简单易懂。
对于两位影帝的表演，冯晓刚压根不担心，不过，这是片中黎叔和王博第一次交手，这出戏对于奠定黎叔的既定形象作用很大，是他的首次出场。
“第三十八场。”冯晓刚环顾了一下片场，所有人都进了车厢，手一挥“准备。”
这场戏，是在车厢里拍的，所有人早就进了车厢，几台摄影机架了起来，让这个不大的车厢看上去更为狭窄。
群演们早就进入了车厢内，按照导演的要求，没有一个人刻意去关注坐在特定位置上的几个人。
葛优在车厢的一头闭目养神，胸口的呼吸有些急促。
“action！”
随着一声令下，气氛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人人都在忙碌，冯晓刚打了个手势，葛优脸皮扭曲了一下，费了很大的劲才站起来。
一阵轻微的“得得”声，在喧哗的列车中仿佛清晰无比。
来了。林啸的神经也紧绷了，葛优的演技毋庸置疑，刘得华在天下无贼一片上，几乎没找到任何风头，被黎叔抢得一干二净。
他的位置，正好看到葛优化妆的老头，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传神。这是他看到第一眼的感觉。
曾经他以为，拍出电影上那种老头的感觉，会卡很多次。但是葛优一出现，却完全就是一个老头朝他走来。
丝毫没有让人感觉他身份的变化，仿佛此刻葛优已经不存在了一般。
车上的群演，看到老头走过来的时候，眼皮都抽了抽。无它，这老头太真实了，太普通了，放倒哪里都能看到。
而电影中的葛优，正是想去行窃，所以这时候越普通越好，这个做派，反而异常贴合他的身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高原反应没好的原因，此刻的他，走路一摇三晃，脸色都有点潮红，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王宝强看的眼睛都直了，而在镜头没拍过来之前，林啸和赵微也是肃容以对。
随即，林啸愣了一下，因为他看到，葛优的数值正不停地往下掉。
从1250，直接掉到了1200，然后继续降到了1150！
而葛优饰演的老头，走一步，喘一步。
“真是神了。”赵微低声说“这简直就是一老头，根本不是什么葛优。”
林啸眉头微皱，看了好几秒，才压着声音说“我觉得他不是演出来的。”
“怎么说？”
“这是他现在的状态，葛先生病的真不轻。”他皱眉道“高原反应引起一系列后遗症，再加上强行拍戏，他坚持不了多久。”
“那怎么办？”赵微也急了。
“快刀斩乱麻。别让葛先生站太久。”
几秒后，一瘸一拐的葛优来到了几个人的面前。
“这有人吗？”一开口，几个人心中都感叹，这才是真艺人，太敬业了，尽管知道他不舒服，但是说出来的话听不出来一丝。
并且，葛优的口白功夫可说独步影坛，一句话，别人读和他读，是两个意境。
每名成名艺人都有自己的绝活，这句话，仿佛带着一丝魔力，王宝强第一反应就是直接开口说“没有！大爷你坐吧。”
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是拍戏啊，这么快就被带动了？
“这小子，没经过科班出生，又爱演戏，太容易被带了。”冯晓刚想笑，却最终没能笑出来，担忧的目光看着镜头里的几个人，示意镜头转到林啸和赵微脸上。
分镜上，这里有两人面部的一个特写。
林啸和赵微不同，赵微几乎是按照剧本走了下来，目光轻轻一抬，随即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林啸。
林啸露出一个狼一样的笑容，朝葛优笑道“这儿满了，老大爷，你再找个地方吧。”
“哎，大爷你别急，来我让你。”王宝强一下就站了起来，赵微连忙按住了他，严肃地小声提醒“你别多管闲事。”
几个人都迅速地进入了自己的角色，林啸和赵微已经分析过几次此刻两人的心情，已经认出了黎叔的身份，但是不好在王宝强面前揭穿他。
林啸不动声色地看了王宝强一眼，这里，他们已经没有了自己的身份，只有王博，王丽，傻根，黎叔。
人人都一样。
“来，老大爷。”他阴笑着站了起来，一把扣住了葛优的肩膀“我带你去找座儿。”
没想到，这一拉，葛优身子直接一软，一下就倒了下来。
“老葛！”“葛先生！”“葛老师！”
顿时，好几个声音一下就在车厢里响了起来。
冯晓刚立刻急了，眼看就葛优的最后几场，怎么能出现这种事，如果这里不拍，以后就要补拍，又要租车选地方，不是一般的麻烦。
这租的可是火车。
一群人立刻就围了上去，还没靠拢，就听到葛优幽幽的声音。
“我还没死呢。”
“呼。”所有人这才松了口气。
林啸却松不下去，因为只有他能看到，葛优此时的状态就像一只垃圾股，直接跌到了1100！
不用想，都知道他的状态在不停恶化。
“葛先生，你先休息一下吧。”他建议。
葛优扶着拐杖站了起来，刚站稳，又歪了一下，这才想了想说“好，休息十分钟继续。”
冯晓刚担忧地说“老葛，要是你觉得不对，我马上送你去成都的医院。但是……”
他咬牙道“英雄也在九寨沟拍摄，咱们一去，恐怕会惹出杂志嚼舌头。”
“要葛先生实在撑不下去，咱们就补拍吧。反正列车还停在成都。”林啸说“租期也还有十多天。”
“也只能这样了。”
葛优摇了摇头“哪能让剧组为我一个人耽误……能拍就拍……我休息一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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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出去，晚上6点回家，总算弄完了，，蛋疼，不过今天只出来一张，今后几天我争取下每天3更补起来，另外，下周或者这周6，或者周日还要请一次假，还有个后续手续
第370章：意外（二）
十五分钟后，所有人再次来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林啸看了一眼葛优的数值，已经跌到了1080。
他叹了口气，影帝之后增长得有多慢，只有他自己知道。比如他，几个月了还没有突破1000，仍然在900点上打转。
“尽快结束。”他暗想道。
冯晓刚眼睛里也透露出担心，等人刚站稳，他就举起手“第三十八场，准备！”
“开始！”
“咔！”随着场记板的声音，所有人都进入了状态。
片子在一分一秒地拍摄着，机器后的冯晓刚，是既焦急又期待。
“我年岁大了，腿脚不好。”葛优慢吞吞地走到了林啸和赵微几人面前，咳嗽了两声说“这还有座吗？”
赵微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留意到，对方额头上有一层细细的冷汗，如果不是防水妆，恐怕马上能看出来。
林啸也同样看到了，心中生出一股敬意。
“老大爷，这儿人满了。”一时间，两人都立刻投入了角色，连病人都这么敬业，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敬业？
很快，就到了林啸把葛优带走的一幕。
两人很快就到了一个僻静的车厢，林啸的心里有些许期待，这可是他和葛优的第一场一对一的对手戏，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展开。
葛优的数值，已经跌到了1050.
“座呢？”僻静的车厢中，只剩下了林啸和葛优，对方颤巍巍地问。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林啸都无法把眼前的人和葛优联系到一起。
太平常的老头了，经过多次化妆，已经和本人完全不同，对方的演技丝毫不带一丝烟火气，根本看不出演的痕迹。
已臻化境啊，他心中暗赞。
不过这样，他更不能输！如果连这种状态的葛优都把他压了，他自己心里都会过不去。
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方的尊重。
“座？”他冷笑了一声，一瞬间，刚才笑容满面的脸已经挂上了一丝阴笑“挺像的啊？”
葛优眼角的余光看到，心中“突”了一下。
相当不错的小表情。
这个表情，只是一下子，但是完全凸显了王博的个性，变脸比翻书快，对敌人丝毫不手软。
在原版中，刘得华只凸出了一个重情义的性质，但是这个性质，几乎是个人都会具备，并不出彩，所以被满口仁义道德的黎叔压得头都抬不起来。
林啸和葛优的对手戏很少，不过却正是表现他“狠”的那面最好的承托！
“不错的小子，没有赵微在场，能清楚地感觉对角色的领悟，显然，他理解地很透彻。”
心里想着，他脸上波澜不兴，仍旧用那种下一秒就快死的语调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林啸冷哼了一声，笑容仿佛盛开的罂粟花，璀璨如罂粟，狠厉如毒蛇。
五分冷酷，五分不屑。
“不懂我就教教你。”他冷笑道“老头，你家人呢？”
“咦？”机器前的冯晓刚和黄帝，齐齐低声呼了一声。
“林老师在干嘛？”黄帝愣了“剧本上没这句啊？”
冯晓刚小眼冒光地看了一会儿，忽然问“王博和黎叔单独对戏，有几场？我是说没有外人的情况下。”
黄帝想了想“就几场，三四场左右。”
“这是整部戏第一场。”冯晓刚点头“我知道了，他恐怕是想让王博的性格更加多元化。”
“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王博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狼，但是咱们的剧本中并没有安排给他这样的桥段，或者说有，但让广电局那帮孙子都给删了。”冯晓刚咬牙切齿“只能凸显给主角真善美的性格，我靠！”
他眼睛放光地看着镜头“但是他琢磨出来了。不过恐怕他也有一丝猜测，有台词，没戏份，这个性格就会变得空洞。为了让王博更真实，他选择了在别的场子找回来！”
“比如……”他兴奋地说“现在！”
说完，他叹了口气，摇摇头。
黄帝愕然“冯导，这说明林老师对角色的要求很高啊。这部戏，王博本身是个出彩角色，但是广电局这么一砍，风头完全被黎叔压了，就算其他影帝来演恐怕也是这样。他能用别的手段找回场子，这是好事啊，你叹什么气？”
冯晓刚幽幽地说“你还是经验少了点啊……”
“这样一来，这出戏就变成了平静湖水之下的暗潮汹涌，两人要在道貌岸然之下勾心斗角，这种感觉只有通过一个个小表情和细微的动作做出来，非常难以把控。”
“如果是平时的老葛还好……现在他的状态……我怕他撑不住啊……”
黄帝听得一愣一愣的，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窍门？冯晓刚这么快就领悟了？
“这么复杂？”
“很不容易，每一个动作，都要带有‘我懂你，你别在我面前卖弄’的意思，却始终不去捅那层窗户纸，就像情人间的暧昧，似有似无。”
听到林啸这句话，葛优微微一愣，临时换台词了？
不过以他的经验，虽然没有猜到林啸的真正目的，但也猜了个**不离十。
“竟然想在我身上找场子？！”他心中“腾”地串起来一股热血。
从来只有他用独特的手法抢了别人的戏，还很少有人敢在他身上找出彩点，用他当垫脚石！
他不是恨，而是兴奋。
“行啊，既然你想让角色丰满，我就来试试你有没有这个底子。”
他苍白的脸上浮上一抹血色，感觉虚弱的身子都有了力气，动作却是身子风一吹就倒地往前倾，手放在耳朵边上，颤声问“啊？小伙子，我没听清。”
这也是给他自己留下反应的空间，并且以退为进，充分利用自己“老头”角色的特点，给予自己足够的时间来组织反应。
不得不说，是很辛辣却场景感十足的对话。
但是，这是有心算无心，林啸早就准备好这一场了，他无所谓地笑笑，拍了拍葛优的肩膀，葛优顺势身子就歪了一下，就像一个老人忽然受了大力一样，但马上勉强扶着拐杖站直了。
“老头，别装了。”林啸目光如电，神态仿佛掌控一切，实际上，现在他确实不知道黎叔能手剥生鸡蛋，总有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心态。
“你身上，一股子老狐狸的臭味。”他凑近了葛优耳边，近乎耳语地摩挲着自己的牙，从牙缝里飘出这句话来。
随后，他成竹在胸地看着葛优“咱两都是一路人，少在我面前装蒜。”
葛优眼皮跳了跳，这句话，加得很是时候，他如果演王博，估计也会这么说。
还真有些名堂，他感慨，这还是那个少林足球的新人吗？两年不到，成长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他心中再没有一丝轻视，他已经明白了，对方是在全力以赴，要从他身上找回自己的感觉。
有那么容易？他暗笑。
出道至今，不管是他有心无心，抢过多少次角色了？一个配角照样能出彩，对方被抢，是自己功夫不到位，他只要求演好自己的角色。
对手是谁都一样！
“小伙子，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他适时地咳嗽了两声，坦诚地说“我自己出门，找你让个座，明明有位置你不让就算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语言很平淡，也没有丝毫出彩点，但是是葛优说出来的，配上他独步影坛的口白功夫，这就是出彩点。
“两人拼起来了，正好符合这种气氛。”冯晓刚拍腿“一个是看穿了，另一个想继续装装糊涂试探一下。不得不说老葛的口白真的强，一句普通的话，却有了不同的感觉，这功夫，陈到明和王治文都比不上。”
黄帝看着镜头，他看的没有冯晓刚这么透彻，却觉得这一刻，王博的角色比原本的台词丰富了许多。
“还能这么玩啊，不借情节，用对白，动作，神态来演绎气氛。”他喃喃地说。
“别以为这轻松，演技不够的根本做不到。”冯晓刚看着镜头，颇为满意“我看过林啸几部片子，当时就觉得他是可造之材，果然，果然没让我失望。”
“用老葛当垫脚石，就看他的腿脚够不够好了，别到时候被老葛绊了一跤。”
“装吧。”林啸笑着拍了拍葛优鞠着的肩膀，面带微笑，说的却是恶魔的话语“老头，你这么大年纪，家里放你一个人出来？”
“你怎么买票？站都站不稳怎么上车？”
“满车没有一个给你让座的？”
“乘务员看到你这么大年纪不问你？”
“老狐狸。”他咬牙笑道“出来玩，尾巴得藏好，一不小心就被人踩到了。”
这些话，都是原本里没有的，除了没有提贼字，其他每一句都直刺葛优。
他静等着葛优的回答。靠在车厢上，双手环抱，眼里满是戏谑，衣服胸有成竹的模样。
意外地，葛优没有回答。
过了几秒，他忽然打直了背，拐杖轻松地扔到了一边。恢复了原本的语调。
“山鸡羞渌水，不敢照毛衣。”他同样笑得很轻松“年轻人，你太傲了。”
“等你走得多了，就知道人外有人。”他小眼睛猛然一瞪“贼输一眼。”
第371章：意外（三）
“冯导？”掌机投过去一个为难的神色，这场戏完全脱离剧本了。
“冯导。”黄帝也头疼了，照理说，这里黎叔和王博并没有撕破脸，这才有之后无手剥鸡蛋和手剥生鸡蛋的一幕，如果这里更改了，后面肯定也会更改。
“怎么？你觉得他们演得不好？”冯晓刚眼睛丝毫不离开镜头，只是嘴里问道。
“不是……但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这两位都是影帝。演技加上机遇才能成就的殊荣，如果是别人敢这么改，我早就卡了，但是是他们。我就愿意等！”
“等他们演完！看能不能接起来！”他感叹地说“这种火花碰撞的时候，就算不接起来，以后也是不错的花絮啊！”
dvd，是贺岁片不错的收入渠道之一。毕竟，视频网站是04年才初露峥嵘。现在优酷，土豆都还没影子呢。
“老头，玩脱了吧？”片场中，林啸丝毫没理会葛优的告诫“想做锦鸵鸟，也得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葛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江湖儿女，最易英雄气短。可惜，我是惜花之人。”
“看到了吧？”冯晓刚得意地扫了一眼旁边惊讶的黄帝，悠然道“不要小看每一位艺人，尤其是影帝，这仅仅一句话，就能为后面葛优‘教训’林啸埋下了伏笔，现在，剧情根本没必要改，顺下去就可以了。”
林啸收敛了笑容，眉头微皱“老头，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报个号上来吧。”
葛优此刻只感觉浑身舒畅，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很久没在一对一里出现过了。仿佛高原反应的后遗症都消失了一般。
他脸上泛起一抹潮红，笑道“不如相忘于江湖的好。”
林啸也暗赞了一句。
黎叔的口白，是剧本耗费最多功夫的地方，全部是冯晓刚亲自一句句地修订。
但是葛优的临场发挥，却完全没有脱离黎叔的本色。
这得多深的积累才能做到如此信手拈来？
“说得好。”他想都不想就接了下去“那我劝告你一句。”
他双目如电“我是狼，一条过路的狼。”
“谁敢和我抢食，我就和谁玩命！”
“那六万块钱，姓王了。”
这句话，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其中的狠劲和决心，让对面的葛优听了都有些皮肤发麻。
“果然，还是青年对青年的心性更加摸得透彻。”他喟然长叹“中国影坛，又有一批新的好苗子冒头了。”
“不过，玉不琢不成器！”
“艺人，不能自傲，再好的玉，也得经过雕琢。今天，我得好好给你上一课。让你以后都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永远保持一颗谦逊的心，才是进步的动力。”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已经无形中激动了起来。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在耳边跳的“咚咚”响。
他动了，第一次没有继续保持老头的神态。
葛优微笑着点头，一种无形的气场已经慢慢延伸。
“后浪推前浪啊。”此时，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日的黎叔。语调是特有的淡定，自信“小兄弟让我眼前一亮，惜才啊。”
林啸冷笑了一声“盗亦有道，那只鸭子，你就别想了。”
他也感觉到了，葛优恐怕已经把自己当做了真正的对手，直面对方的他，很容易感觉到了那种专属于黎叔的气场。
此刻，站在对面的老头，已经在扔下拐杖的那一刻变成了贼王。
“你……”葛优正要说下去，突然，眼前一黑，脚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软了下来。
“兹拉！”就在同时，冯晓刚的椅子猛然拉开，他的人一下站了起来。
葛优晕倒了，真正的不省人事！
林啸反应极快，立刻扶住了他，马上就从对戏的意境中撤了出来，大喊道“场务呢！快来人！”
“怎么回事！”“是葛老师！”“葛老师晕倒了！”
冯晓刚是第一个冲进来的，迅速地掐了掐葛优的人中，还有太阳穴，之后，脸色都不对了。
“晕倒了！完全没有知觉！”他的脸变得比葛优更白，这是一个小县城，绝对不具备治疗突发性心脏病的资格，就算上一级的市都很难说！
而治疗类似病症最好的，最近的是在成都！
他们可说天高皇帝远，如果闹出什么岔子来，谁都担当不起责任！
“快！快他妈来人！叫车！立刻叫车来！都他妈愣什么！赶紧来人！”冯晓刚急的扯着嗓子喊道，焦急的神色显露无疑。
整个剧组，顿时乱了。
谁都没有想到，葛优竟然在拍戏时晕倒。而且，场务们都被特别交代过，葛优心脏有点问题。
不到五分钟，一辆包下的大巴就开了过来。刚到，几名场务和林啸他们立刻就抬着昏迷不醒的葛优往上走。
“县医院！”冯晓刚上车就扯着嗓子吼“有多快开多快！人命关天！”
“我们也去！”林啸，赵微，张涵雨都说。
冯晓刚扫了一眼张涵雨，说实话，对于对方的演技，态度，他是没什么意见，但是因为广电局横插一杠子才多了这个他本来不想要的角色，让他怎么都不舒服。
不过，此刻他也没计较，或者说，他根本没心情计较这些。
司机飞快地开起来，车上，冯晓刚咬牙道“高原反应怎么这么严重！妈的！先不是都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几个人都只能归结于突发性病症。
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有警察看到开太快拦住，结果一看车上是昏迷的葛优之后，马上放行了。
“一定要治好葛先生啊！他可是我很喜欢的演员！”这个县城的四十多岁交警同样着急地叮嘱着，转头给其他同事通报去了。
风急火燎地开到县医院，刚进门，冯晓刚就大声喊道“急救！急救在哪！快！快！快！”
一名护士立刻跑了过来，一看到林啸和赵微，愣了愣，随即狂喜地尖叫“天哪！是林啸和赵微！我看到他们真人了！”
“你磨蹭什么！”一名带着眼镜，头发花白的老者从一间房间走了出来，看到这个情况不由得大怒“不看看情况！现在还追星！你不想干了？！”
他一看到几个人抬着的葛优，眼睛都直了。
此刻，葛优嘴唇都乌青了。
“快！马上安排急症病房！”他着急地喊道“叫几位老医生一起过来！”
“你！给马副院长打电话！别管什么偶像艺人的！现在是人命要紧！”他指着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小护士喊道。
小护士连忙如梦初醒地拿起话筒开始打电话。
十分钟，一群人把葛优放到了长凳上，虽然此刻还有别人看病，但是人人都为他们让出了一条长凳。
而其他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谁都记得坐立不安，根本做不下去。
林啸第一次在剧组点了一根烟，而冯晓刚来回走着，更像神经质。赵微和小护士不停地给葛优喂药，擦汗。
整个医院，刹那间鸦雀无声。只有其他病人，用一种羡慕，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几个人。
“那就是林啸啊，躺着的那个是葛优？我竟然能看到他们本人？”一名病人感叹。
“葛优生病了吧？挺严重的，应该是突发的，抬过来的。”
“还好这里没记者，否则就是大新闻。”
十分钟后，三名头发全白的老者，穿着白大褂急火火地进了医院，刚到，冯晓刚就一个箭步冲上去。
“我是冯晓刚，我们的演员葛优正在拍戏的时候忽然昏迷，各位大夫一定要好好看看。”
听到冯晓刚，葛优的名字，几名医生都难以置信地看着躺在长凳上的人，确定了就是葛优后，强压下心中的震惊。
医生本职是救人，他们立刻说“麻烦你们抬进急症室！”
没有多的话，几个人合力抬了进去，然后，就在门口等着。
没有一句话，无形的压力压在众人心头，就像压了一块石头那么难过。
十分钟，十五分钟，二十分钟……
“怎么还没好！”冯晓刚急的猛地捶了下墙。发出“咚”的一声大响。
“冯导，急也于事无补。咱们等医生的结果。”林啸递过去一根烟，冯晓刚犹豫了一下，拿了过来。
两人无声地在吸烟室抽着闷烟。
半个小时后，医生才从急症室出来，立刻叫了冯晓刚他们。
“冯导演。”一名微胖的医生说“诊断结果出来了。病人有轻微的先天性心脏病，这你们知道的吧？”
“知道。”冯晓刚连忙点头“但怎么会突发？医生说过基本不会发病的！”
“葛优先是不是有什么心态过激的行为？影响了心情变化？”
众人都陷入了沉思。忽然，林啸和冯晓刚对视了一眼，惊讶地说“对手戏？”
“对手戏？”这次是医生糊涂了。
“老葛刚才和林啸在拍对手戏，那一幕情绪有好几次变化，刚出来他状态就不好，但是随着剧情越来越冲突，他的状态明显好起来了啊。”冯晓刚紧张地説。
“我明白了！”几名医生异口同声地说“肯定是那一幕情绪调动太多，加上高原反应的剧烈后遗症，引起了先天性心脏病突发！”
第372章：意外（四）
所有人都哑然了。
刚才那一幕，冯晓刚和黄帝都非常清楚，林啸要凸显王博的角色，葛优在凸显自己的角色。
将遇良才，针锋相对。
谁想到暗潮之中竟然葛优已经完全兴奋起来了。
平时，没事，但是他高原反应还没适应，一演戏就忘记了不能太激动。而且恰好遇到林啸全力以赴，自己也完全被调动了起来，竟然引起了心脏病突发！
冯晓刚哑口无言。
他也想通了。但是，怪谁？
两人都这么敬业，为自己的角色努力，这是导演最高兴的事情。他能去怪谁？
怪林啸？
对方能把葛优这种老牌影帝的热情完全调动起来，让葛优忘我地调动情绪，这值得夸奖才对。
但是，他现在夸奖不出来啊！
“阴差阳错。”最后，他默然长叹了一声，狠狠拍了拍林啸的肩膀“你小子！告诉你，宣传你要做不好！我要你拿命来填！”
“你得‘将功补过’。”赵微也开了个冷幽默“能让葛老师完全调动起来，我都做不到这一步。”
周讯眼睛亮了亮，但什么都没说。
这种气氛，容不得众人说太多。
林啸只是默默地点点头，再怎么说，起因也是自己，他也挺自责的。
但同时，也有一丝骄傲。
“医生，能好吗？”林啸着急地问。
医生摇了摇头。
所有人都愣了，摇头，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医院没这个条件，我建议你们去宁夏医院。”医生严肃地说“心脏病的情况非常复杂，我们不敢乱说，我建议你们转移到宁夏医院！”
旁边一名医生连忙接道“我们医院会派护士一路跟着去。”
“不过，西南片区治疗心脏病最好的医院，我建议你们到成都医院。”最老的医生开口了“从这里去宁夏，不如直接飞成都，时间差不了多少。”
这次，却换剧组的人沉默了。
医生急了“别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啊！这可是葛优先生！”
“是啊！晚一刻就可能出现变数！还是立刻去成都医院的好！”几名老医生都劝道。
半晌，黄帝开口了“冯导，英雄正在九寨沟拍摄，现在应该拍完了，咱们去可能正好……”
“去成都！”冯晓刚咬牙开口了“是祸躲不过！遇到了就遇到了，咱们怕什么！”
医生这才松了口气，立刻派人准备医疗床，点滴，准备护送一行人前往成都。
当天下午四点，飞机从机场起飞，剧组已经没法拍摄下去，葛优一天不好，谁都没有这个心情拍摄。
飞机上，他们被安排到了专门的地方。几个人都陪护在葛优旁边。
林啸沉默了很久，才说“希望葛先生平安无事。”
冯晓刚无声点头，过了一会说“这事情不怪你，你不用自责。”
“演戏是每个艺人的本职，你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这事情真不怪你。”
林啸点了点头，苦笑“不过我过意不去。”
“你要知道，就好好做宣传吧。”
再次沉默，甘肃到四川要几个小时。
一个多小时后，几名护士交换了下眼色，医院通知要派人和剧组一起前往成都的时候，新人们都沸腾了。
这可是有林啸，葛优，赵微，周讯的剧组啊！
玉观音，不见不散，还珠格格，荆轲刺秦，哪一部不是脍炙人口的名剧？现在自己有幸和对方同乘飞机，这种机会怎么能不把握住？
当时，新人们就自告奋勇地前往，最终这几名护士有幸成为其中之一。
“林，林，林哥哥，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一名护士拿出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本子，羞答答地问。
林啸叹了口气，还是拿过来签了。
这下，赵微，周讯都签了名，几名护士兴奋地脸都发红。
“赵小姐，你的爱情大魔咒太好听了。”
“林先生，你怎么不出ep呢，你的燃烧翅膀和暗香我都听了好多次了，真好听！”
“以后再说吧！现在治病要紧！”最后，头痛地实在没有心情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说。
飞机很快降落到了双流机场，一下飞机，他们根本没有耽误，也丝毫不怕被人看出来，推着病床就直接出了机场。
无数人侧目，无它，这几个人实在太显眼了点。
凭着贺岁档闻名全国的冯晓刚葛优组合，凭着康熙王朝出头，玉观音大红，蓝宇勇夺金马的影帝林啸，60%奇迹收视率的小燕子赵微，还有四小花旦的周讯，太引人注目了。
“那……那是林啸？”一名女孩震惊地看着推着病床的人“我，我没看错？”
“没错！我也看到了！那是葛优！天啊！他昏过去了？”
“还有赵微，周讯！我记得他们在拍什么电影吧？！拍戏出了意外？”
成都机场，和甘肃机场不同，这是全国排名于北京，广州，上海浦东，上海虹桥之后的第五大国际机场。每天进出的人流量数以万计，不仅有大批的游客，更有无数来这里开演唱会做宣传的歌星，影星。
十大城市之一，无论哪一个都是唱片和电影宣传不可放弃的重镇。
所以，记者也不是一般的多。
就在大部分人都拿出手机无声地拍摄着眼前这一幕的同时，几名便装的记者直接看傻了眼。
“那是……天下无贼剧组！没错！就是他们！”一名记者嘴里嚼的口香糖都停下了“他们的列车停在车站，我就猜他们离成都不远！这下看样子是出事了！”
另一方，一名记者也震惊了“没事来一趟，竟然遇到了这种特大新闻！天下无贼剧组葛优重病昏迷！这可是下一期的头版头条啊！”
他旁边的一个同行也惊讶地说“昨天，老谋子的剧组才结束了九寨沟的拍摄，现在准备前往敦煌，这是两个超级剧组的提前会师吗？这个消息，可比葛优生病更大！”
“大片，同城，张一谋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
一时间，拍照的群众中，几名记者都偷偷地举起了相机，拍了下来。
而心如火燎的冯晓刚一群人，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去关注。
就在他们要出门的时候，一名戴帽子的人，忽然举着相机来到了门口，拦住了去路。
“冯导演，林先生，赵小姐，周小姐。”他不慌不忙地介绍着，每个字都珠圆玉润“我是‘绘声绘影’成都片区的编辑……”
“让路！”不等他说完，冯晓刚就皱眉开口了。
他一肚子急火，哪有功夫接受记者的采访？
“冯导，各位，我只是问几位一个小问题。问完了我就让。”记者悠闲地说“请问……”
“没看到这里有人生病了吗！你觉得你采访比病人还重要！”林啸忍不住开口了，对葛优，他抱着歉意，现在看到有人拦路，还是个记者！当场就差点发作了。
不仅是他，每个人心中的火气都差点喷了出来。
“你采访不能看时间？！现在是采访的时候吗！”赵微也发火了。
“你们这些记者，为了新闻不管人命了？！”周讯怒喝道。
“病人？是葛先生吗？请问葛先生的病情危急到生命了？周小姐的话，我可以这么理解吗？”记者丝毫不以为动，拿起相机来“咔咔”拍了几张照片，才悠然说“你们是艺人，一言一行都要顾及你们的观众，这是你们炒作的大好机会……”
这几句话，瞬间点燃了一群人心中的怒火，就连身后几个护士，也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滚！”林啸和冯晓刚几乎异口同声地喊道。
“骂人？”记者惊而反笑“好好，非常好，我记下来了，这又是不错的新闻。”
他拿起相机来，正要拍照，忽然感觉一股大力从自己手中夺过了相机。
下一秒，只听“哐”一声脆响，在整个寂静的大厅中传开。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震惊地看着把相机狠狠摔倒地上的林啸。
那名记者也懵了，呆呆地看着相机，不知道什么反应。
“砸相机？影帝砸相机！这可是绝好的消息啊！”一名旁观记者激动地浑身发抖“实在是太有料了！”
“这下，天下剧组可要出名了！”另外一名记者也兴奋地拍着照。
“你！你竟敢砸我的相机！”那名记者反应过来之后，顿时疯狂了，尖叫道“林啸，你别以为你出名了就敢耍大牌！我告诉你！我和你没完！我们绘声绘影和你们天下无贼没完！我，我要告你们！我要你赔偿精神损失！赔偿物质损失！我，我要你林啸全国道歉！”
话还没说完，他的衣服就被一股力量扯了过去，然后，他看到了距离他面容不到一公分的林啸愤怒的面孔。
抱歉让他此刻焦急的心情不亚于冯晓刚。
“我告诉你！要葛先生出了什么意外！我要你回不了北京！”他听到了林啸从牙缝里飘出来的一句话。
随即，他被用力一放，整个人晃了好几下，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抖了几抖，忽然打鸡血一样尖叫了起来“林啸！你，你打人！你威胁我！你涉黑！你完了！哈哈哈！我要告得你艺人都做不成！”
第373章：意外(五）
“滚！”迎接他的，是整个剧组人员的怒目而视。
随后，剧组根本没有管他，直接出了大厅。
“哼！敢打记者！我要你好看！”他愤怒地拍着衣服上的尘土站了起来。
“你够了吧！没看到葛优都昏迷了！你还上去拦着别人采访！你要不要脸啊！”他这句话，彻底激起了围观群众的义愤。当场就有热血的群众喊起来“打你？你拦路了别人急着治病是打你？”
“是啊！要我说，直接给你两耳光！贱人就是矫情！”一名女生也愤愤地说。
“人命还没你采访重要！现在的记者道德沦丧！”
“要葛先生出了什么事，他的影迷恐怕要你死都死不了！”
“要我说，林啸刚才就该真打你！让你半身不遂！让你干这种缺德事！”
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厅中沸沸扬扬了起来。
“你们知道个屁！”记者红着脸高喊“一个个愤青！我，我要申请调用机场监控！”
“凭你？！”“你算什么东西！”“喂，哥老倌小心点，再嚣张让你走不出成都。”
一阵阵声讨的声音，让他的同行都感觉脸红。
“赶紧走，还好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这家伙也太蠢了。”
一名名记者，开始无声地离开了大厅。
他们心情非常激动，现在，他们要告诉张一谋，告诉自己的杂志社，告诉电视台。
记者嘛，本质就是猎取新闻，现在的他们，可是拿到了一条上好的新闻。
那名“被打”的记者，嘴里骂着走到了咨询台，毫不介意地说“请问申请调动监控资料要走什么程序？”
咨询台的人厌恶地扫了他一眼，刚才，他们和保安都在旁边看热闹，不是不能管，而是根本就想让他被打得惨点。
“你没资格调动。”旁边一名大妈看都不看他“要调动，得出具公司证明，再经过层层审核，凭你说调动就调动？”
“哎，要哪些审核，你说一下啊，要不我来问咨询台干什么？”记者不乐意了。
“那边有，你自己不会去看啊？眼瞎啊？”旁边年轻一点的妹子转着笔，白了他一眼“也确实是眼瞎，看不到有病人还采访，不仅没眼色，脸皮也没有。”
“你！”记者气得满脸通红，当初出了这么大一个丑，他对林啸可谓恨之入骨“我要告你们！你们成都机场就这个服务态度？！”
“哎哟！给你个好脸色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妹子当即站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说“姑奶奶告诉你！打你那位可是我的偶像！你给他比，提鞋都不配！想看流程？姐告诉你！这里没有！你想来申请？！不配！”
记者被喷的满脸唾沫星子，还没开口，就听对方机关枪一样说“想申请？可以，叫你们公司老大自己过来！老娘就是给你这个脸色怎么样？告我去啊？去告成都机场啊？凭你？你付得起这个诉讼费吗？当姑奶奶法盲啊？”
“你这个泼妇！”记者憋得面红耳赤，终于咬牙骂道。
“对不起先生，你和咨询员发生争执，请维持秩序。”旁边的保安“适时”地站出来说“现在请你离开大厅，你已经耽误了其他人的流程。”
“你，你们……”记者气得舌头都打结了。
这是典型的滥用职权好不好！
“我会记住你们的！你们一个都跑不掉！”说完，他灰溜溜地逃出了大厅。
刚出大厅，他立刻拿起了电话。
北京，绘声绘影总部，总编木林正悠闲地在桌子上看着报纸，忽然，他的门被推开了。
“老大，出大事了！”进来的是一组的组长，说是大事，但是脸色红润地不正常。
不等木林发问，他立刻机关枪一样说“成都分区的一个编辑，在成都机场拍到了天下无贼剧组的大新闻！葛优老师重病昏迷，从甘肃直飞成都医治！但是，他被林啸打了，相机也被砸了！他说全机场的人都可以作证！错不了！”
“啪！”木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心情瞬间兴奋到了爆棚。
好啊！打得好啊！砸得好啊！要天天爆这种新闻，何愁杂志销量不上去？
“他打算怎么办？”他着急地问。
“他说要告天下无贼剧组，特别是林啸。要他们全娱乐圈赔礼道歉！”
木林激动地在房间里打着转，几秒后说“告！支持他！但是让他用个人的名义去告！咱们不表态，只是给他出资就可以！”
“另外，马上安排一场同行的记者会！这件事情一定要炒大，炒热！要让全国都知道咱们绘声绘影的名声！”
与此同时，在成都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中，张卫平正和张一谋讨论着什么。
“前脚到，后脚他们资料就送过来了。”张卫平看着桌子上的一叠照片“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能干什么？等着看咱们两个剧组面对面。你以为他们会这么好心？”张一谋脸色一贯的严肃“不过，我倒是乐于呈他们这个情。”
“咱们一直被捧在上面下不来，眼看两部戏都要拍完了，还有几个月就将上画。现在正是祸水东引的好时机。”他看了一眼照片说“不能让他们继续捧下去。趁着这个机会，拉上天下无贼一起玩！”
“可惜，晚了点。”他咬牙叹气“这几个月，记者都形成了一种思维惯性。现在就算不让他们写，他们都会自己找咱们剧组的爆点。”
两人都没说话，他们心里非常明白，如果英雄一旦不对市场胃口，将迎来兵败如山倒的悲惨结局。
这种无形的捧杀，加上他们的身份，舆论导向简直就像干柴堆一点就着。甚至都不需要林啸去点，扇扇风就可以了。
“不过，葛优昏迷，怎么都该去看看。另外，试试能不能把注意力引导到天下无贼身上去。”
华西医院，急症室，门外几个人都在焦灼地等待。
冯晓刚，黄帝，林啸，赵微，周讯……天下无贼的重要人物，全部集中到了门口几条长凳上。
三十分钟，四十分钟，一个小时……
“怎么还没出来！”冯晓刚咬牙切齿地说。
刚说完，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医生，怎么样？”“葛先生没事吧？”
顿时，几个人就围了上去。
医生显得也很疲累，推开众人，无力地说“没事，做了个心脏的全套特别检查。”
他看向冯晓刚说“你是剧组的负责人吧？”
冯晓刚点头。
“葛先生的具体病症是，先天性心脏瓣膜缺损。”医生推了推眼镜“这种病情，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不能太过激动，更不能情绪起伏过大。”
“说是这么说，不过其实发病的几率非常小。听说你们之前在高原拍摄，多准备点护心的药物，高原反应加上情绪起伏使这种很难发病的病情发病率提高了几成以上。”
几个人都暗自记下，冯晓刚才着急地问“那老葛他？”
“醒了。”医生抹了一把汗“睡着呢，现在千万别让他再激动了，休息个把星期就能恢复。另外，我还有点事情想和你们谈一下。”
“是这样的，咱们院长刚才亲自打了电话，叫了我们几位西南片区都略有薄名的老头子过来给葛先生特征。院长说了，可以免费……”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看了冯晓刚一眼。
冯晓刚当然明了了“放心，投桃报李，我们会在花絮，发布会，庆功会上都提起你们医院的。并且能够宣传的地方都会宣传，老葛也不会介意的。”
又聊了一会儿，医生离开，几个人这才算放下了心来。
“走吧，我们先找个酒店安顿下来。”冯晓刚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医生都说没事了，等明天接到老葛醒过来的通知，咱们就去看他。”
他们准备离开医院，刚下楼，顿时，一大群记者就围了上来。
“冯导！请问葛老师到底因为什么事情住的医院？什么病情？有没有大碍？”
“林先生，请问你刚才据称在机场大厅殴打记者，并且摔坏对方照相机，请你做出解释！”
“林老师……”
几十只话筒，就像火箭炮一样伸到了几人面前。
冯晓刚看了林啸一眼，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林啸此刻也被机场那个记者闹出一肚子火“我摔了他的相机，是因为当时葛先生忙着看病，他却百般阻挠，如果再来一次，还是这种结果。”
“至于打人，完全没有，只是他拦路太久，葛先生病情紧急，推了他一把而已。机场大厅监控有记录。”
“林先生，这么说你确实动手了对吗？”
“林先生，请问葛优是什么病？和拍戏有关吗？普通小病怎么会让你们这么着急？特意从甘肃飞到成都？”
“无可奉告。”黄帝出面了，冯晓刚的片子里，副导更像一个高级杂务，他适时地推开了所有记者，让出一条路。
对于纷纷扰扰的记者提问，一群人只当没听到。
第376章：意外（六）
第二天早上十点，几个人都接到了冯晓刚的电话，得知葛优终于醒过来了。
他们急匆匆地来到来了医院，刚一到，冯晓刚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怒从心头起，顾不得医院的肃静，怒喝道“你们要做什么！”
前台，围了十多名记者，拿着相机，摄影机，dv的，纷纷在咨询，甚至说是纠缠着前台的医务人员。
不用想，他们都是在追问葛优的病房，病情。
“你们眼里还有我没我了！”他猛地一拍大理石台面，眉毛都气得抖了起来“老葛生病你们这帮孙子一个个不担心，追来医院要新闻！你们他妈还是人吗！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了？都他妈被狗吃了！”
“哟，冯导。”一名记者扯着假笑从人群中走出来，正是当天拦路的那个。看到林啸的时候，身子明显缩了缩。
“咱们要不关心，能知道葛老师是什么病吗？你们的本质是拍戏，我们的本质是新闻，我忙我们的，碍着你了？”他说完，看着林啸说“这是在医院，有什么行动最好想清楚再说！”
林啸冷冷地看着他，半晌才吐出一字真言“滚！”
那名记者嘴唇动了两下，最终什么都没说。
“等老葛好了，我们会给外界一个说法，不过现在拒绝一切打搅。”冯晓刚也语气不善“谁要敢再来，咱们等着法庭上见。”
“咱们始终会法庭上见的，别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算完！”看到他们一行人离去的背影，那名记者咬牙切齿地说。
几个人来到病房，刚打开门，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看电视的葛优。
比起昨天，他脸色红润了不少。看到一行人进来，勉强笑了笑。
“老葛。”“葛老师。”“葛先生，你没事了吧？”
看到众人的关切，葛优也感觉到一丝暖意，点头道“好多了。”
“昨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笑道“要没有你们，我恐怕得埋骨他乡了。”
“胡说什么呢。”冯晓刚走到面前，拍了拍葛优的肩膀“好好养病，身子第一，等好了再拍。”
“葛先生，不好意思，我真的没想到。”林啸叹了口气，诚恳地道歉。
不等他说完，葛优就开口了。
他的声音还是有些虚弱“不怪你，是我身体的问题，你只是做了艺人该做的事情。”
“可是……”
“我都说了和你无关。”葛优假装不悦“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和女人一样扭扭捏捏的。没关系就是没关系，有关系，我可要吃穷你。跑都跑不掉。”
“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那就在宣传上下足功夫。”他严肃地说“天下无贼，我不希望败在英雄手下！”
“放心！”林啸深呼吸了一下，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会尽全力！”
“……昨天晚上九点，绘声绘影杂志社召开记者会。这部杂志，是国内十大娱乐杂志之一，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现在，本台为各位观众重播昨晚上发布会的现场……”
就在这时，电视上传来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每个人都看了过去。
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走上了主台，带着金丝眼镜，头发笔直，一副精英模样。
他打开了稿子，声色俱厉地说“今天，在娱乐圈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是国内唯二的千万投资剧组之一，天下无贼剧组的主演葛优老师，病重住院。据本杂志社内部消息，葛老师的病症疑似先天性心脏病的一种，拍戏时由于高原反应病情突发，由甘肃转到四川成都医院。”
“动作还挺快。”葛优自嘲“我多久没上电视了？”
“老葛你的名气还需要电视宣传？”冯小刚打趣。
“第二件，就是在成都机场大厅，新晋影帝林啸出手打人，并且摔碎本杂志社记者工具！另威胁本杂志社记者孙刚，让他回不了北京！”
“大家请看本杂志社由内部渠道得到的现场画面。”
现场，还有一台电视，dvd机，林啸也佩服他们，这么快都做成dvd拿出来了。
“刷”电视上出现画面，正是林啸摔碎照相机，并且把记者推到在地的场面。
一分钟，画面完毕，眼镜男子严肃地说“我在这里正式和天下无贼剧组提出抗议！对林啸本人以及破晓公司提出抗议！”
“他的行为，影响极坏，并且在孙刚心里构成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如果人人都像他一样做反面表率，艺人和观众之间的沟通谁来负责？记者还敢不敢去拍摄？”
“对此，我特地向天下无贼剧组，破晓公司，以及林啸本人提出以下要求。”
“第一，赔偿绘声绘影杂志社以及孙刚本人精神损失费十万元。并且赔偿孙刚摄影器材一套。”
“第二，天下无贼剧组，林啸本人，必须在绘声绘影杂志上发表对杂志社和孙刚本人的道歉！”
“第三，贻误本杂志社采访契机，将由孙刚记者对葛优先生进行一次全方位的采访。”
“我们的要求就是这三条！如果一条没有做到，我们不介意对薄公堂！”他气势颇足地说完，挥了挥手“下面进入自由提问环节。”
“比。”葛优关掉了电视，震惊地看着林啸“这是怎么回事？你和记者动手了？怎么还和我有关系？”
“是这样的。”冯晓刚叹了口气，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咬牙切齿地说“这群王八蛋，歪曲事实的功夫还真是一等一的高。”
“恐怕不是歪曲事实，是他们都不知道事实的真相。否则他敢这么说？”林啸冷笑“孙刚敢把昨天的事情完整发给公司？公司从哪里了解？别的杂志社会告诉他？恐怕等着看绘声绘影出丑吧？”
“小林，没想到你竟然是因为这样和记者动手。”葛优有些感慨“我很感谢。”
“不过，没必要。”他叹了口气说“这些记者，长着一双富贵眼，握着一只生死笔，多少人是被他们写死的？不计其数。”
“你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我说过，这件事你没有错，谁都没错，不用愧疚。”
林啸沉默，很久才说“有所为，有所不为。有的事情并不是知道就可以不做。”
“你打算怎么办？”冯晓刚问。
“怎么办？”林啸嗤笑了一声“他要敢告，我就陪他玩到底，看看到底最后是谁撑不住！”
忽然，门传来了一声轻轻的敲门声。
“谁？”冯晓刚不悦“我不是说了不接受任何采访吗？”
“冯大导演，我的采访也不接受？”门外一个声音笑道。
谁啊这？冯晓刚并没开门，皱着眉头想了几秒，忽然眼睛一亮“张一谋？！”
“张大导演？！”所有人都愣了一愣，就连病床上的葛优都眼睛瞪了瞪。
这两人虽然嘴上都相互恭敬，不过私底下却是井水不犯河水。张一谋对于一个出道不久影响力却直追而上的后辈显然十分忌惮，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现在对方却亲自过来了？
“没这么简单。”林啸立刻反应了过来“两边的片子都快拍完了，他们已经被媒体的赞誉搞得焦头烂额，有这个好机会，他们怎么不会借助风头把我们也卷进去？”
“那怎么办？”赵微担忧，现在的局势，是英雄已经被抬到了“中国第一电影”的位置，根本下不来，如果有一点失误，迎接它的是全面大崩盘。局势可以说对天下无贼无比的好。
谁都不想现在牵扯到英雄的漩涡里去。
“我这病，发得不是时候啊。”葛优叹道。
“没你的事，老葛。”冯晓刚咬了咬牙“见！张大导演都到了门外了，再不见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反而可能更加把我们卷进去。”
“既然见不见都得进去，还不如自己把握先机。”
说完，他亲自打开门。
门外，站了三个人，清瘦的张一谋，微胖的张卫平，还有一个外国人，大家都有些印象，英雄剧组的投资，詹姆斯.李。
编剧，导演，投资全部到齐，对方的礼仪无话可说。
“哦，mr.葛。我真的感到非常遗憾。”詹姆斯一进门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葛优，做作地说“希望上帝保佑你快点好起来。”
“是啊，天下无贼可是英雄最有力的竞争对手，我们可不想孤芳自赏。”张卫平笑道。
气氛，仿佛非常融洽。不过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在座的人，人人手里都握着一柄刀子。
谁都等待着给对方见血封喉的一击！
谈笑风生之下的暗潮汹涌，谁都猜到张卫平一行人的来到绝对不只是探视葛优这么简单。
这只是个借口，真正的目的是要把他们拉到一条船上，共同抗起“捧杀”的风险。
这是阳谋，但是他们却没有任何破解的办法。
张卫平刚说完，詹姆斯就笑道“是啊，本来两位张先生带了几名很好的‘朋友’过来探视的，不过我想，葛先生是大病初愈，还是静心休息为好，所以拦了下来。”
这句话一说完，人人目光都不同了。
张一谋和张卫平冷冷地看着詹姆斯，而天下无贼的一方，则更是惊讶。
谁都猜得到，张卫平他们是想借探视之名带进来几名主编！然后把这场暗藏锋芒的谈话记录下来，用张一谋的身份来探视，他们无法说不。
现在，却被他们自己人拦住了？
第377章：意外（七）
这出双城记，从几个月前就唱起。
看似天下无贼劣势，甚至被媒体遗忘，不过他们都知道，主动权根本就不在英雄一方！
当然也不在天下无贼一方，竟然被掌握到了中间派，舆论的一方！
不过，这个舆论，却被天下无贼的刻意示弱引导着，这让英雄一方头痛无比。
当他们知道天下无贼来到成都后，第一反应就是，这出双城记，到了收尾大**前的收官阶段了。
两个全中国最大的剧组，最核心的几个人，将在这座古老的城市会面。
就算没有葛优生病这件事，他们也必须发一些表面上的记者文，比如“祝贺天下无贼拍摄顺利”“预祝能有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等等。
这是惯例，记者们不会放过的，他们不出面，也会由助理们发出去。
但是，谁都没想到，引子是葛优的病情，这让他们看到了一个能化解目前尴尬的捧杀局面的契机。
那就是两方共担风险。
来之前他们就想好了，天下无贼设的局，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的，那么，就算以牌压人，都得把他们扯进来。
以张一谋的身份，平时是不可能说“天下无贼非常好”“天下无贼是我们强力的对手”这样来转移视线的，不过，现在他们却有了足够的理由让大家都关注起天下无贼来。
虽然已经有点晚了，不过亡羊补牢。
没想到，詹姆斯半路里杀了出来。
第一下，他就拦掉了所有主编，说得是振振有词“葛先生大病初愈，不适合喧闹。”
接着，他竟然连随从都以同样的理由砍掉了。
对于米拉麦克斯的负责人，张一谋就算气得牙痒痒也不好多话，而且两边早就摊牌了。
你的英雄卖的好不好，票房就算是1都和米拉麦克斯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们要的只是英雄的海外版权。大陆票房越好，这个钱越高。都投进去了三千万美元，要再来个三千万，投资卡梅隆，斯皮尔伯格可以，不过投资到新开放市场的试水大片上，就值得米拉麦克斯高层权衡了。
在英雄内部，也唱着一出双城记。
林啸眼皮低垂，心里在思索着。
詹姆斯的话已经透露了一个信息：别看我，我和他们是两条路上的人。
类似的手段，纠葛，随着中国电影市场的开放，日后只会越来越多，02年这些手段，日后都是小技而已。
“那洋鬼子好像和他们不是一路的。”身边的周讯低声道。
“看看再说。”林啸也压着声音回复“他们这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虽然记者被拦下来了，不过以张大导演的身份，回去召开一个记者会，刻意说一下这件事，立刻就能为他们拉走不少注意力。”
几个人都貌合神离地坐了下来。
“葛先生病情如何？”张一谋首先开口了，这是两个剧组，或者说两个军团的第二次交锋，第一次他们看似完胜，实际上吃了个暗亏，还需要这第二次来弥补上第一次的漏。
想到这里，他就窝火不已。
“还好，小病而已。”葛优都在圈子混成精了，怎么不明白？当即精神抖擞地笑道“休息两天就好了，高原反应有点严重。”
“据说葛先生是心脏有点小毛病啊？”张卫平笑道“这样，我擅自做主，给葛先生换一个更好的病房，咱们英雄剧组包了。”
“不用了，我住不了多久，不麻烦张先生了。”葛优笑眯眯地说。
“不麻烦，小事儿。”张卫平热心地说“等会儿我就告诉医院。”
“不必了。”林啸笑着开口了“葛先生只住几天，这样太破费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张一谋忽然说话了“我知道你。”
“林啸，新晋影帝。”他点了点头说“很不错。”
林啸笑而不语，他也不想猜张一谋是说让天下无贼退让得不错，还是真的夸他。
张卫平也没有追问下去，笑着对冯晓刚说“冯导，今年国内，可就看咱们两家的了。”
冯晓刚笑道“我入行的时间哪比得上张导，只是学习而已。”
狐狸！张卫平和张一谋都在心中骂道。
“林先生，这次你可惹了个大麻烦了。”张一谋也说“每家杂志社，都不是好惹的，没有一定的后台，他不敢叫人深挖绯闻。”
“你可要当心啊。”
每个话题，都经过他们的认真考虑。来之前就推测过了，有什么话题可以让记者多重理解。事后却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就算日后华谊发难，他们也完全可以推脱自己的本意不是那样。
他们就是光明正大的用话套林啸他们，至于事后怎么理解，总之先把英雄从这个浪尖救下来再说。
聊了好一会儿，张一谋一批人才笑着说“时候不早了，我等会还有个记者会，就不多呆了。”
“张导慢走。”冯晓刚笑着看一群人关上门，立刻沉下了脸。
“等会就有记者会？还真是等不及了！”
“我这病，生的真不是时候。”葛优也叹气，他何尝不知，等下的记者会，他们这边只能听着英雄剧组舌绽莲花，再任凭记者妙笔生花。
以对方的经历，绝对不会留下什么把柄给他们，只会误导记者，要怎么写，完全是记者的事。
“功亏一篑啊……”冯晓刚惋惜。
“未必！”林啸目光闪烁“这次的事件，咱们仔细考虑一下。葛先生突发病情，只是个契机。绘声绘影的参与，是一个黑彩蛋。英雄剧组，才算是真正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是，几个月的影响，已经造成了英雄天下第一的既定印象。”他沉声说“现在两方即将杀青，我的宣传计划，是从首映当天开始！就算他们把我们拉进来，也只是减弱英雄的压力，要完全消弭……”
他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
“如果说以前是一个缺点会放大一百倍。现在就是一个缺点放大五十倍。虽然没有那么好的效果，也足够让他们头疼一阵子了。”
“而绘声绘影，我们完全不用担心。”他咬牙道“这是我的事，剧组不用管。而且，我估计他们也就是叫得厉害，真要告我们。他一定会选择一个最好的时候！达到名利双收的效果！”
“我推测，这个时候不是我们大肆宣传的时候，就是我们上映的时候！”
“如果上映我们大红，他这一把火，势必会带动自身销量借东风。”
“如果不那么理想，那么他就会成为落井下石的领头羊。”
“不管哪一种，都是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他总结道“他们的总编真的聪明，就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发难！而是吊足观众的胃口，等这件事情再发酵一段时间，再让大家讨论一个月，然后再爆发出来，这才能前后呼应。”
“这种办法，也叫炒冷饭。”冯晓刚感叹“林啸，你真不像个第二年的人，杂志，电视台的做法，你有时候比我都还清楚。”
“听你这么一分析，我也觉得就算分担了英雄的风险，也并不是一无所获了。”赵微点头道“那么，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所有人都看着林啸，无形间，他这番话让他得到了大家的重视，就连病床上的葛优都不例外。
“拼。”
半晌，林啸才严肃地说“种种计划，都是小技，只能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
“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天下无贼的质量不输英雄之下！成为一部口碑电影之上！”
“如果做不到，咱们的一切准备都是白费力！”他咬牙道“还有最后几场戏！马上杀青，之后就是后期工作。这场最差都要平局！否则，破晓，华谊都经受不起这种从名誉到经济的巨大损失！”
“好！”葛优拍了拍床沿“好一个拼！”
“说得好！一切的一切，都需要自身条件够硬！”冯晓刚点头“最后几场，就让我们一起努力冲一把！去迎接年底，和英雄，和海外大片的贺岁票房大战！”
“这一场，胜者为王！”
“这一场，国产片一定要在年终票房统计中战胜，也是首度战胜外国大片！”
“这一年，必定被影史铭记！”
“还有英雄！”林啸握紧拳头“咱们绝对不能输！”
当天下午，张一谋就召开了记者大会。
“葛优先生说他是小病，不过我也听到有人说是心脏病，先天性的。但是我去看他的时候，神色很好。天下无贼据说已经到了杀青的阶段，出了这件事，希望不会让它延迟上映。”
记者们都愣了愣。
天下无贼也要杀青了？
对啊，这也是一部国产大片，这么快也要杀青了。将和英雄角逐贺岁档。
“张导，你认为天下无贼如何？”记者们被提起了兴趣，问道。
“冯导的片子，你们难道没信心？”张卫平笑道“投资千万的剧组，你们以前不关心，就真的以为没有看点？”
“这部片子，恐怕不会差！”
张一谋也笑道“另外，我今天还了解到，林啸先生据说动手打人，其实是有原因的。具体的，大家可以去问冯导的剧组，我不方便多谈。”
“葛先生的病情，也是冯导比较清楚。”
“天下无贼这部片子，广电局有参与。至于参与了多少，恐怕只有剧组的编剧，导演，投资，发行人了解。”
第378章：血战谋划（一）
一句句话语，仿佛只是陈述事实，却把在场记者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地引导到了天下无贼之上。
这场记者会，足足进行了近两个小时。英雄剧组几乎隔几句话就提一次“葛先生的病情”“林啸打人事件”，无形中诱导着记者。
第二天，有点名望的杂志电视台，都不约而同地刊登和播发了这次记者会。
“这几个月，咱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一部片子，英雄之上。”
“投资一亿以上，海外渠道。中国电影教父张一谋导演，无数巨星加盟，可以说让全国观众都为之期待。但是，大家把全部热情都投入到巨制英雄上面的时候，却忘记了另一部巨制，华谊公司的天下无贼。”
“古典对现代，新晋导演对决老牌教父。演员更是新生代对顶梁柱。”
“这部片子，同样投资千万，虽然是人民币，不过是国内除开外资进入的英雄之外迄今为止最大的投资！我们同样有期待的理由！”
“回顾97年到现在，冯晓刚的片子还没有让我们失望过。可谓票房口碑的双丰收。如果不是葛优突然发病，加上这次的机场纠纷，我们恐怕都要忘记了这部片子。”
“让我们期待这个年底，我预感，这个年底将无比精彩。”
这是当代影坛发出的较为中肯的发言，当然，有很多杂志也有自己的声音。
“张一谋这部片子有太多第一次，我并不看好，并不是说投资高就一定能出好片，美国号称全球最大的制片工厂，有多少大导演大投资沉沙折戟？”
“两部大片，将面临的是四月四号的指环王五千多万票房，正在热播的蜘蛛侠，一个月就收了三千多万票房，还有五月的星战前传二。说实话，中国试水的第一次，我希望它好，却并不看好。”
本本杂志，特约的撰稿人，各有各的看法，但是，有一点惊人的相似。
“今年的双城记，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城独大。从发布会当天天下无贼避让开始，似乎就已经看到了结果。天下无贼剧组对于自己的信心不足，华谊很明白他们剧组和英雄这样的巨鳄相比有多大的差距。所以他们选择了顾左右而言他。“
“从投资，到导演，到阵容。每个地方都存在不小的距离，我并不看好天下无贼能超过英雄，就算平手几乎都是奢望。”
“我预感，今年年底票房将爆出让大家不可思议的数据。当然，我说的是英雄，至于天下无贼，在英雄的强势狙击之下，我不认为冯晓刚今年年底还会出彩。”
“也许，贺岁片之王要换上新的名字了。”
和几个月前不同，大多数报纸在提起英雄的时候，都会带上天下无贼了。
当然，只是顺带，就像正餐之后的小甜点，可有可无。
张一谋在看到报纸杂志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老张，效果还好？”张卫平担忧地问“这几个月的持续走高，真的让人如坐针毡。一般这种局势，都是泡沫。”
“一般般。”张一谋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心情，叹了口气说“他们从开拍关注到杀青，怎么能这么快就改过来，不过总算分散了一点注意力。后期还有几个月，咱们还有时间从这个浪尖上退下来。”
“还多亏了葛老师这场病啊。”张卫平感叹“如果不是这个契机，天下无贼各种场合的发言几乎滴水不漏。”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半晌，张一谋才淡淡地说到，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轻松“每个剧组，都会发生这样那样难以预料的事情，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开头就有心捧杀我们，还是事后才发现无心插柳，但是这件事情的发生，绝对出乎冯晓刚预料之外。”
“不过，既然发生了，有了这个机会，我们就一定要把握住！”他目光坚定“英雄，必定铭记史册，但没有一部片子是零瑕疵，我不希望让过高的热情出来一些人鸡蛋里挑骨头。”
“这个年底，只能属于英雄。我有足够的信心，摧毁一切拦路虎。”
“包括天下无贼！”
一周后，葛优秘密出院。
谁都没有通知，任何人都不知道天下无贼剧组已经返回了甘肃。
人人心中都憋着一股劲，要把天下无贼拍出来，在年底血战的时候，和英雄真刀真枪地干上一把。
新晋导演，如果知道对手是张一谋，李联杰他们，恐怕一定会择别的日期发片。但是，冯晓刚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新晋，那是谦虚。
几年的成功贺岁档，为他积累了足够的信心，能和中国教父进行一场一对一的较量，虽败犹荣。
而林啸，赵微，周讯，作为中国的新生代，他们同样有着一腔热血，时刻准备走到巨星的位置。
他们差的，都是一个契机，一个积累。
只要天下无贼有百分之一的希望获胜，他们就敢去赌！
因为他们的对手。
只要能和这个巨无霸一般的对手拼个半斤八两，这几个人，可说已经具备了一定的神格。
没有多的话，剩下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拍得很快，很严肃。因为大家都知道，不管他们愿不愿意，葛优的突发病症，已经注定了让许多人再次注意到他们。
现在也许不明显，但是十一月的时候，兵不刃血将会刺刀见红！
每个公司，艺人，导演，投资，都会玩命地上阵，全国十大城市，港澳台的发布会，首映礼，一个不落地跑下来！
宣传海报，买通杂志，买通电视台宣传，特别节目，综艺节目，一套套全部都会拿上台面来。见的人和见不得人的手段，也在明里暗里动了起来。
对于艺人，这是一部片子，但是对于公司，这就是一场商战！
几千万的投资，决定了每个公司都将全力以赴！
一切的一切，都为了十二月贺岁档这个最终战场！
天下无贼剧组中，越是随着杀青的临近，越是气氛严肃。
九月二十号。
距离天下无贼开拍已经接近六个月。从北京出发的列车，所有人在车上也呆了五个多月。
群演们已经露出了疲态。这部戏关系太大，王忠军王忠磊甚至好几次亲赴片场，后勤华谊尽了全力。但是这样带来的，就是精神的高度紧张。
这一战，输不起！
冯晓刚输不起，一旦输了，几年积累的贺岁档名头立刻易主！英雄胜一次，下一次大家更会去看张一谋，他和对方本来就没有可比性。
华谊输不起，几千万的投资，足够影响到华谊的发展。
破晓，林啸更输不起，外界知道得不多，林啸几乎是把全部身家都压到了这一宝上！
赵微，周讯，都期待着以天下无贼更上一层楼。
更不用提黄小明张涵雨王宝强了。
对比起英雄的信心十足，他们多了一种危机感。虽然看不到摸不着，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十二月，即将来到！
还有几天杀青，但是剧组没有一丝杀青的欣喜，反而气氛越来越凝重。
冯晓刚房间，几乎是彻夜亮着灯。
周讯，葛优，赵微，都在这里，重要人士全部在静静听着林啸近乎“匪夷所思”的宣传手段。
这次，林啸也是用出了后世一个“现象级”的手段，这个手段，出自04年底。
“你确定行得通？”冯晓刚沉声问。
“冯导，你是第四次问了。”葛优摸着光头，想笑却没想出来，声音也非常严肃“出奇制胜。小林用的就是这一招。”
“这想法确实非常新奇。”其他人也感叹。
冯晓刚不语，如他所说，林啸的办法他是第一个知道的，他当时就赞叹，这将成为日后宣传的模板，并且亲自记录，取名为“林啸模式。”
不过，越到杀青的日子，他越是紧张。
这样的夜晚，已经过去了十多次，几个人不停推敲着细节，完善着计划。
“我的宣传，在首映当天才展开！”林啸说“不到首映，绝不展开宣传！”
在座的都演过不知道多少电影电视了，哪次不是拍完就开始大肆宣传，除了这次。
但是没人有异议。
九月二十八号。
“过了！”冯晓刚声音并不高，甚至听不出来激动。
刚才拍的，是天下无贼的最后一场，这预示着，整部戏已经杀青了，立刻将进入后期剪辑，配乐配音的阶段。
只有不少新人欢呼了起来，欢声响彻夏河县。
“今晚好好吃一顿，犒劳一下呆到杀青的群演们。”冯晓刚朝黄帝吩咐了一下，自顾自就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杀青，代表新的开始。林啸也默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可能是他经历过最沉重的一次杀青了。
还有两个月。他暗暗计算着，马上就是贺岁档的血战之时！
这一年，本来应该是奇迹开始的第一年，是中国票房崛起的第一年。
英雄在年底傲视群雄，以2.5亿票房登顶，一部片子占了全年票房的四分之一，把蜘蛛侠，哈利波特，指环王，谍影重重，星战系列统统压在身下，甚至过五千万的外国大片五部加起来才有它一部的票房。
不过，时光回流，在同样的年代，同样的时刻，同样的大制作狙击，它是否还能像上一世一样狂卷票房？越是知道这些，林啸也越是不安。
第379章：血战谋划（二）
有的事，知道归知道，但是事到临头，才明白永远不可能那么镇定。
就像他很清楚英雄是靠着无数个第一的名头，赢了票房，输了口碑，但是随着天下无贼的杀青，谁也轻松不起来。
给秦心打了通电话，告诉对方过几天回公司，也给李浩报了个平安，同时也给黄博等人聊了几句，他就强自命令自己入睡了。
天下无贼的杀青，没有引起任何波动。外界许多都不知道这件事。而相隔五天之后的英雄杀青，则是整个影视圈都沸腾了。
“中国首部过亿投资的大片：英雄，昨日于广西桂林杀青！张一谋大导演宣布，样片全部通过广电局审核，将于下周一进入剪辑配音阶段。”
“这个年底，值得期待。国产片大爆发，两部投资千万的电影同期上映。”
“英雄，能否成为02年票房的大赢家，年底，我们拭目以待。”
种种评论，再次掀起了一个高潮。英雄也不可避免地又被万众瞩目。
似乎谁都忘了，五天前，还有一个叫天下无贼的剧组宣布杀青，不过，对方发布会都没有召开。
“林啸，下面看你的了。”这是冯晓刚杀青酒上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是的，宣传，全部落在了他的头上。
他并不算一窍不通，自从开启了新的培训之后，他脑海里多了非常多的知识，但是操作起来，难度还是非常大。
最重要的是，在哪里上映？！
02年，国内有三条院线，五线争霸即将拉开序幕，这一年红起来的影星，会保证长红五年以上！成为各大院线拉拢的香饽饽。
任何有可能的艺人，都会拼命冲击大银幕，这里才是艺人成名?
??赚钱的最终归宿。
同时，无数顶级厂家，比如lv，普拉达，爱马仕等等国际顶尖的奢侈品，他们的代言人也几乎都是在大银幕和演唱会上挑选。
这是一个名利双收的奇迹地方。
现在他却遇到了一个难题。所以，他特意打电话给了楚一鸣。
和对方谈判过，他知道术业有专攻，谈判一百个他都比不上楚一鸣，上次他和秦忠被楚一鸣说得大败而回，甚至对方的9%被硬生生提到了14%。
当时几个小时，楚一鸣厕所都没上，详细诠释了“肾斗士”是怎样炼成的。
说完之后，楚一鸣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找个地方出来见见吧。”
中午，两人来到了一家西餐厅的包厢。
“你怎么想的？”许久不见的楚一鸣，略有些发胖，整个人还是那么精英，西装就和铁板一样一丝皱纹找不到。
林啸也不隐瞒“现在国内三大院线，年初成立的中影星美，北京新影联，成立不久的上海联和院线。咱们要选，只能三选一。”
楚一鸣沉吟“据我所知，这是发行人的工作，为什么你会接手？”
“我要了一部分权力。”林啸简单地回答。
楚一鸣不置可否，想了想说“最好的结果，莫过于选择北京新影联。”
“这是老字号，全国上画的记录不计其数，中影星美刚成立，经验恐怕比不过新影联。至于上海联和，不做考虑。”
“星美有政府背景，名字都套用了中影部，对于新片的审核，分成，恐怕说一不二。新影联是老牌子。而联和又有什么？除了资金，但是你也知道，这个圈子人脉比资金更重要。”
“没有导演和他交好，没有公司给他片子，他用什么上画？只有外国进口，或者高价挖片。不过这样一来，价格恐怕高的让联和都心痛吧？”
林啸没说话，联和的手段，没那么简单，否弌否则也不会成为五大院线中排名第四，以长三角为根据地，一举压下了珠三角的南方新干线院线。
他皱眉说道“现在不是我们要给谁的问题，是谁敢要的问题。”
“谁要了，就等于在和英雄面对面。不用猜都知道，新画面的发布会敢和我们定到同一天，是绝对不会选择和我们同一条院线首映的。就算院线有这个心，也得看张卫平答不答应。”
“现在没人看好你们。所有人都瞩目英雄。”楚一鸣接了下去“就算你有一百分的信心不会亏，不过院线老总们不会这么想。”
“这还真是个问题。”他想了想说“这样，我和北京新影联，星美的两位老总有些交情，我请他们吃顿饭，你在饭局上试探下，看看他们的反应。”
林啸点头，这就是公司的立身之本，人脉。楚一鸣敢开华夏，不仅仅因为热情，更因为他身为永乐少公子，接触的上流人士比较多。
楚一鸣办事效率极快，晚上，一桌晚宴就在一间高档的餐厅办好了。
“楚公子。好久不见。”一名肥头大耳，眼睛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男子，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和楚一鸣握了握手，转头对林啸笑道“这是林总吧，少年有为。”
对方必然是院线的高管，安排着哪些电影什么时候什么档期上画，对他们这些红星，熟络得很。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新影联的市场部总经理，陈光春。”楚一鸣笑容满面地说。
“陈总。”
“哈哈，林总客气了，你现在可是自己掌握公司，行政职务比我还高呢。”
入了席，几个人都没有说正事，喝了好几杯之后，陈光春才笑道“楚大公子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今天难道有什么好消息？”
“确实是有一个。”楚一鸣笑道“咱们有一部新片子，准备上画，贺岁档。陈总你应该会有兴趣。”
陈光春小眼睛眯了起来。
他不是笨蛋，笨蛋坐不到这个位置。从看到林啸的第一眼，他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林啸主演的电影，就一部，天下无贼！投资两千万的巨作。
而且，他敏锐地捕捉到楚一鸣刚才说的是“我们。”
这代表破晓他也有份！
他心里有点不淡定了。外界传闻的某豪门之子参与了，影帝参与了，现在这种挥手百十万的富二代也参与了。
他目光闪烁了好一会儿，考虑了很久托词，才长叹一声“如果是平时，我非常愿意上画，时间你定，档期你定，对于林先生的作品，我们有十足十的诚意……”
“但是……”他摇了摇头，动作虽轻，却非常坚决“抱歉，这次我们爱莫能助。”
“新影联，已经签订了英雄的合约。”他盯着林啸，不放过对方一个表情“张大导演的要求是，绝对不和天下无贼同一条院线上画。他亲口说的。”
听到这里，两人都一阵失落。
果然啊，新影联选择了老搭档张一谋。
林啸叹了口气，其实想想也是正常，冯晓刚名气再大，也只是初升的太阳，而张一谋，则是中午十一二点的太阳。
但是，一共三个选择，去了一个，选择面更小了。
“新影联最终还是选择了张大导演吗？”楚一鸣仍然微笑“签订那一刻，就决定放弃天下无贼了？”
陈光春脸色有些尴尬，勉强笑道“冯导出道晚了几年。如果早十年，说不定就是和张导平分秋色的大导演。”
“没事，我理解。”楚一鸣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陈总给我们面子，亲自来一趟，我可是知道，多少片子想排个好档期求着请你吃饭你都不屑一顾。”
“哈哈，那可是楚公子和林总的邀请，别人不来，你的请帖我能不来？”陈光春哈哈假笑，想了想说“两位，没帮上忙我非常歉意。不过，我还是要劝一句，如果能换个档期，比如换到暑期档，新影联绝对全力支持！绝不亚于英雄！我以我的名誉保证！”
林啸果断地摇头，换到暑期档，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陈光春斟酌地提醒“林总，英雄的阵容，张导的手法，你可要想清楚啊。”
“恕我直言，年底竞争，不是明智之举。”他说完，自罚了一杯“抱歉，说多了。”
“谢谢陈总的提醒，不过我们的意思也不会改变。”林啸坚定地说。
陈光春暗地摇头。这两部片子，不管从哪里看，差距也太大了。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是谁都会选择签英雄。
一顿饭只吃了四十分钟，既然合作不成，离开得也很快。
“只剩下两家了。”林啸叹道“新影联签了英雄，星美年底并没有好片子可上，每条院线都是对手，他们肯定会急于找一部好片子。”
“我觉得，天下无贼能给他一个惊喜。”
“是一家。”楚一鸣淡淡说道“联和不做考虑，新成立，没任何资本，能推广到哪里去？”
预感往往是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
第二天，林啸和星美的市场部总经理王有才的聊天，一开始就火星四射。
“你要20%的分利？！”林啸眼睛差点都冒出火来“你还把不把规则当一回事？！”
“行内10%的院线返利，你要20%？！”
王有才冷哼了一声“林总，请你弄清楚，咱们星美缺片子？张导没签我们，是他的失策！”
“星美背靠中影，有的是大把片子。但是新影联签了英雄，如果我们签你们，几乎是百分之百的亏损！”
“我们冒了百分之两百的险，为什么不能要求百分之两百的返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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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都是3更，8——10点之间，等会还有一更
第380章:无心插柳
林啸看着对面悠闲自得的王有才，牙都咬的直响。
来之前，楚一鸣就提醒过他，星美和他关系并不算好，只是点头之交，比不得陈光春。
他也没想到，对方开口第一句就敢打破圈内的潜规则。
圈子有许多潜规则，但是以讹传讹之下，导致后世很多人都认为“潜规则”就等于女艺人被“潜。”
其实这是完全错误的，做什么事，拿多少钱，不自降身价，不玩过界，等等都是不言自明的潜规则。
所谓女艺人的潜规则，确实有人被强迫，但更多的是自愿，是交换。你付出什么，我给予什么，至于踢爆，就是交换得不均等。
就是这些看不见的条条框框，在约束着这个色彩缤纷的世界如常运行，一般来说，如果是大人物打破了这种规则，就等于挑战整个圈子的秩序。到时候，不同阵营的同等级龙头老大肯定要站出来发话，甚至很多退隐的宿老，广影部，广电局，中影部的高官都会出来“提点。”
所以，一般来说，没人会去玩火。
他怎么也想不到，刚成立的星美院线市场部总经理，一个中高层，竟然敢趁火打劫！
电影要盈利，纯盈利除开投入之后，发行一方要占30%，投资方要占45%，导演5%，10%是编剧，剧组，其他大大小小的零头拼凑。最后的10%才是院线的返利。
在美国，票房收入只占整部电影盈利的20%，而衍生品收入占80%，在林啸记忆中，变形金刚的衍生品收入甚至占了接近90%。
而在中国，票房收入却占了差不多40%，剩下60%，几乎全是dvd收入。
星美要20%返利，别的人就拿的少了，直接结果是，下一部片子，没人会和他合作。
林啸之所以气得咬牙，就是因为他下一部打算三位一体的尝试，星美这样做，等于断他的根！
“会不会太多了点？”他压抑着愤怒问。
“多？不多。”王有才侃侃而谈“本身选择天下无贼，我们就是冒了天大的风险。和英雄对垒，而对方必定会查清楚我们的排档，我已经有消息，张导放话说必须和天下??天下同档上画。你觉得多？我觉得还少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林啸起身就走，王有才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林总，我劝你再考虑一下。”
“全国的院线，就咱们两家。上海联和？新成立有什么气候？就算他底下影院不少，也缺少宣传的手段。”
“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如果不是楚公子的面子，我可能开口就30%了。”
“新影联不可能收天下无贼，我们再不收，你去哪里上画？”
林啸笑了，气极而笑。
“你就是吃准了咱们别无他法，才敢漫天要价。”他咬牙道“你放心，这部片子就算放联和，也绝对不会让你捡这个便宜！”
04年1.4亿的全国票房，百分之二十就是两千八百万。
“便宜？”王有才失笑“我们是帮你，还叫捡便宜？你可真是不识好人心。”
懒得和他说话，林啸关门就离开了星美的办公室。
刚离开，楚一鸣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怎么样？”
“你确定你和他有交情？”林啸愤愤地说“整个就一条狼！吃相我都看不下去！”
楚一鸣愣了一下，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那你准备怎么办？”
“再说。”林啸挂了电话，也烦得要死。
新影联没戏，星美摆明了要宰他们一刀，还能选哪里？
心情不好地回到公司，公司里的人看到他脸色不好，都不敢怎么说话。
径直走进了总经理室，秦忠正和一名没见过的中年男子聊得开心，看到他进来就笑着问“怎么样？”
“不怎么样。”林啸拿起茶杯喝了两口，看了一眼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没继续往下说。
“你不怎么样，我这里却有了好消息。”秦忠笑道“介绍一下，上海联和特派贺岁档负责人，钱兆。”
中年男子站起来笑着和林啸握了握手“林总，初次见面。”
林啸心里随即释然了。
对方来的目的，他心知肚明。
“钱先生恐怕是为了天下无贼而来的吧？”他开门见山地说“没见过冯导？”
“见过了。不过冯导说，这事儿你负责。”钱兆虽然在笑，不过显然很着急“不知道天下无贼和其他院线签订合约没有。”
“目前还没有。”林啸也泰然了，再怎么说，这也是日后第四大院线。虽然比不上星美，万达。不过也就是九十五和一百的差距而已。
现在的情况谁都清楚，签订了和哪家院线合作，明年绝对会有续约，还得防止着别的院线挖人。可以说，院线主导的年代过去了，敏锐的人谁都意识到，好片子，才是百家争鸣院线时代的真正出路。
钱兆明显地松了口气，天知道他有多急，听到林啸在联系新影联和星美的时候，心都跳出来了。
英雄他们不敢想，上海联和的背景虽然是联和投资集团，但是成立之初，张一谋怎么可能会选他们？
同年的大片，他们早就放弃了英雄，而目光一直落在天下无贼身上。
当得到杀青的消息，立刻马不停蹄地从上海赶到了北京。
没签约就好。钱兆松了口气，立刻整了整脸色。
“林总，秦总，我来的目的，两位应该非常清楚。”
“这样的特派员，联和只有三名。分别联系陆川，姜文等一批老资格导演。其中，我是里面职务最高的。我授命联系冯导的天下无贼剧组。”
“上海联和刚刚成立，不过背景却绝对不弱，上海联和投资集团……”
林啸点头，打断了一下，直接说“我们想知道，你们能给天下无贼什么待遇。有什么，是星美给不了我们的。”
“不知道星美的条件是什么？”钱兆小心翼翼地问。
“他们的条件很丰厚，但是我觉得天下无贼值得更丰厚的条件。”林啸若有深意地提点道“并且，他们的推广力度，范围，渠道更广。”
这就是有求于人的下场，钱兆叹了口气，想了好久，终于咬牙说“第一，由于天下无贼是联和第一部签约的贺岁档大片。冯到导演，林总，赵小姐，周小姐，葛老师参演。联和将史无前例地采用8%返利！”
第一个条件，林啸和秦忠就微微一震。
联和的决心太大了。
百分之二，听起来少。但是知道天下上一世最后票房的他来说，这就等于几十万。
让利一分，对于以亿来计算的电影，都是难以估价的损失。
“第二，在天下无贼期间，首映礼我们承办，当然，时间不能改，仍然是晚上八点。首映凌晨十二点。不过，天下无贼的档期全部在中午，晚上，下午一场加场。而且我保证，在同时段四个小时内，绝不会有任何大片，联和也绝不会为任何大片造势！”
林啸暗自点头，联和真的拿出了最大的诚意。
档期，分为一个时间段档期，和时间段中的时间段，也可以说是大小档期。
大档期，就是说哪一天到哪一天，一共多长。
小档期，就是一天中的什么时段放映，什么片子后放映。
这里面，学问可大着呢。
比如让指环王和蜘蛛侠碰面，这是傻缺才会干的事情。大档期的调整，想要最大化盈利，必须避开两部超级大片的对碰，除非是和对手的超级大片血拼。
安排完大档期，小档期更有学问。
让林啸触动的就是这点。
一旦一部片子安排在星战前传前后一部，可以说已经注定悲剧了。观众没太多的精力和经济去看。
同一时段，他们的目光只会留意在宣传最大力的片子上。
也就是说，天下是中午，下午，晚上都有场次，一天三场是基本。但是同时间不安排大片，联和在天下无贼下画的大档期之内，只有上午能放大片！
这承诺不可谓不重，也代表联和志在必得，对天下无贼看得之高。
钱兆暗叹，联和也是没有办法，全部押了天下无贼不会大亏。外国片，贺岁档几乎没有广电局审核过的，这种变相的保护政策，让国内可以自由发挥，不过，今年国产大片贺岁档也凋零地可怕。
无它，英雄，天下无贼就像两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横在了前面，谁都要掂量下斤两。
邀约不到英雄，自然只能抢天下无贼。
他们已经做好了天下亏本，但是联和“首映国内自己投资，千万级巨片”的宣传，准备千金买马骨。
“诚意非常足，其实下面的不用说，这两条已经足够了。”林啸感叹。
“那林总的意思？”钱兆忐忑地看着林啸的脸色，在听到破晓是等同华谊的最大投资商之一，他都吓了一跳。
为了拿下天下，他开口就说出了联和的底线，就是怕拖久生变。
“可以。”林啸笑道。
“答应了？！你答应了？！”钱兆“呼”地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满脸狂喜“你真的答应了？林总，你不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的！”
是你们不会后悔的，林啸暗笑。随即咬牙，星美，就算你是中影部撑腰，这个年底血战，我也要好好给你上一课！
第381章：胜者为王（一）
时间过得非常快，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很快就到了2002年的十一月份。
天下无贼的宣传海报，早早就贴满了联和的势力地点。每家影院，最大的海报必定是天下无贼。
林啸没管这些，真正的手段，在首映当天才会爆发出来。现在就让联和做着免费宣传。
自从剪辑完以后，整个剧组的人都没怎么联系，心中都紧紧地绷着一根线。
越到十二月，越是紧张。
同样，英雄的宣传也是铺天盖地而来，远朝天下无贼的声势。
就连电视台都做了好几档特约节目，张一谋更是和一众巨星亲自出马造势。
网络上，关于英雄的字眼，搜索量达到了一个可怕的数字。
十一月月底。
天下无贼召开发布会，公布天下无贼大陆第一场首映礼，十二月十二号上海联和影院晚八点。
“竟然是联和？”王有才冷笑着看着新闻“居然选了一条新院线。真是可笑。”
“我倒要看看，联和能给他们推广到什么地步。”
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看着这条新闻，若有所思。
苏倾年坐在电视机前，肥胖的手抓着面前的一大袋零食，咬得嘎嘣直响。
“眼看要到年底决战的时候，他竟然选了联和……到底怎么想的？疯了？”
一个小时后，各大杂志社收到英雄剧组的紧急通知。
人民大会堂，英雄新闻发布会！
“竟然……竟然在人民大会堂召开新闻发布会！”接到通知的记者差点吓掉了电话“这规格……天下无贼根本没法比啊……”
记者潮水一般冲向这个平时几乎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堂皇大气的大会堂中，张一谋，甄子丹，梁潮伟，张蔓玉，李联杰齐齐在座，光他们坐着，就是一股无形的威压。
“英雄，将于十二月十二号，晚上八点，北京新影联举行全国首场首映礼！”
从人民大会堂中传出的声音，让不仅影视圈，歌坛的目光都注意了过来。
这是显然要和天下无贼拼到底的节奏啊！
“老谋子动真火了。”有记者感叹“这是要让天下无贼从开始就惨败啊。??啊。”
而在破晓，冯晓刚和林啸再次聚集到了一起。
“小林，英雄今天再人民大会堂召开发布会，并且和我们选择同天同点。”冯晓刚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这不是早就猜到的吗？”林啸不为所动“张大导演第一部大片，我们决定同一个贺岁档的那一刻，他就再也容不下我们了。这个年底，注定只有一个王。”
“他百分百安排好了一系列后手，只要等着我们失败，媒体，电视台将会写死我们！”
“而且，他们也意识到了捧杀，一直在努力化解。对我们的恨意早就刻骨铭心。”
冯晓刚叹了口气“但是，捧杀作用不大啊。”
“不大？”林啸笑了“等首映那天，你就知道大不大。现在大家都被期待蒙蔽了眼睛。一旦英雄达不到要求，所有的舆论都会自动倒戈！”
冯晓刚走后，他陷入了沉思。
他在思考天下无贼和英雄的票房差。
英雄，02年中国首部大片，首部投资过亿的片子，首部全球上映的片子，首部……
它太得天独厚了。在02年全国电影市场大变动，“院线制”正式成立，允许私企大投资的情况下，它吃了第一口螃蟹，而且，下刀的人是中国的电影教父，这才有了2.5亿的票房。
而02到04年，大片蜂拥而入，到了天下无贼那一年，同样遇到了周兴驰第二部三位一体的巨制：功夫。
功夫以1.6亿的成绩，击败了天下无贼的1.4亿票房，登顶04年冠军。
通货的膨胀，两年间观念的改变，他有信心，放在02年的天下无贼，有更好的票房！
这一次，吃螃蟹的人多了一个，张一谋恐怕很难笑到最后了。
十二月十号。
全国影迷，全国娱乐圈，两岸三地影视界，目光齐聚北京。
台湾最大的娱乐杂志，娱乐电视台，在发疯地申请了三周之后，终于通过了入境报告。带着全台精锐，直杀北京新影联，受到了新画面公司的热情款待。
香港邵氏，嘉禾电影集团，院线，纷纷申请首映观影。老三大电影公司，也坐不住了。
全国各地的著名影评人，电影人，北影校长……英雄的邀请函如同雪花一样飘了出去。
天下无贼，依然沉寂。
事实上，有不少人都收到了天下无贼的首映礼邀请函。但是，除了一些没有收到英雄邀请函的，几乎清一色把天下无贼的邀请函丢进了垃圾筐。
“冯导，答应来的一共就十家杂志社电视台，其他的都去了张导那边。”工作人员对冯晓刚说。
对方黑着脸，闷闷地回答“知道了。”
破晓，林啸不停地打着电话，安排着工作。
“还有两天，准备好了吗？”
“放心，老板，一切就绪，目前已经有一千人参加了。”电话那边说。
放下电话，秦忠担忧地说“这行吗？感觉这是邪招啊。”
“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林啸笑道。
最后两天，谁都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在今年，已经有哈利波特与魔法石，五千九百万票房。指环王五千六百万票房，蜘蛛侠四千三百万票房等等的珠玉在前，年底两部国产大片的火拼，谁都希望能超越外国大片。
各种预测，纷纷出炉，几大名嘴，全部开口。
十二号。
全国娱乐圈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北京，上海。
今晚，影视圈的双城记，将在国家版图的双城记里揭开血战的序幕。
这个日后竞争最残酷的贺岁档，由天下无贼和英雄打响了第一炮。
林啸他们前一天就到了上海，冯晓刚，赵微，周讯，王宝强等人也如期而至。
本来，国内是没有首映礼的，但是英雄搞了首映礼，天下无贼自然也得有自己的特色。
偌大的联和影院，特地空出来了一间，整个房间内，全部挂满了天下无贼的海报。
而在联和影院之外，天下无贼已经作为联和贺岁档主打，海报铺天盖地。
冯晓刚等人早早来到了第一排坐下，他们心中的紧张，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就在耳边。
他们要注意的，是在场所有人的反应，片子，早已烂熟于心。
七点半，人员纷纷来到。但大型电视台，杂志的主编，总编，一个都没来。
“哎，我也想去英雄的首映礼啊。”一名主编轻声自语“可惜，别人根本没发邀请函给我们。”
“难道天下无贼不需要捧场子？”旁边的人取笑“再怎么说也是投资过千万，好歹也不能让人太难看吧？”
窃窃私语中，他们还是安定了下来，既然已经来了，免费看场电影也不错。
冯晓刚他们没有登台，只是坐在前一排，静静地坐着。
“猜猜他们在说什么。”葛优忽然对林啸说，自从生病事件之后，他对林啸的态度显然亲近了许多。
“能有什么，还不是猜测天下无贼会被英雄拉多远？”林啸笑道“放心，等一会儿让他们把这些话全部吞回去。”
同时，在北京，张一谋，李联杰等人，正在接受各道人士的预祝。
“张大导演，这必定是一部轰动中国影视的片子。”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笑着和张一谋握手。
“原来是上戏的副校长啊。承你吉言。”张一谋笑道。
“张导，投资一亿以上，我们非常期待啊。”“是啊，国内总算有一部大片了。”
忽然，有人笑着说“不是还有一部千万级的天下无贼吗？”
“呵呵，千万和一亿，投资就差了这么多，可以想象细节和场面差距有多大，就连艺人和导演也差了好大一截。”有资深人士说“我感觉，天下无贼要超过英雄的可能几乎为零。”
“不要说得那么绝对。”张卫平也笑了“也许是匹黑马呢。”
两个影院，两种不同的气氛，谁也没料到，一场震惊影史，甚至为日后写下教科书的电影大战，就在十多分钟后拉开帷幕。
八点整。
两个城市，两个大银幕的灯光都暗了下去。心存不满的，满心期待的两种情绪也被悄然埋于心底。
在座的都是专业影评人，或者一方权威，各大杂志主编，几大名嘴，他们知道，正事来了。
上海。
“刷。”银幕缓缓变亮，一阵轻柔的音乐，仿佛战争的号角，在酝酿八个月之后，终于吹响。
金龙图标，在银幕上出现，这是大家都熟悉的公映许可证。
“haveagoodday。祝你有好的一天。”一个轻柔的女声，伴随着从头顶拍下的视角，
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镜头转移到女主的脸上，赵微以一种知性女性的形象出现，让人眼前一亮。
“这冯晓刚，对定妆倒还挺上心的。赵微这种形象，恐怕会吸引她的一大帮粉丝。”一名主编小声说“不过，终究是小技，吸引不了真正的大众。”
“开头看不出什么，慢慢来。”旁边的人倒比较平静。
“是啊，冯导的片子从来都是小中见大，就算同样的都市题材，也能拍出不同的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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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依然是3
第382章：胜者为王（二）
一分钟过去了，剧情非常舒缓，直到傅彪老师的老婆离开之后。剧中的老板兽性大发，把赵微按到了床上。
此刻，一阵轻柔的音乐忽然在场中响起，让这段看似激情的戏码有了点不一样的味道。
“这是……小野丽莎？”有懂行的有些惊讶“在这里用小野丽莎的曲子？冯晓刚这是要走清新婉约派？”
随着歌声的回荡，一组海天一色的隐喻蒙太奇画面出现在电影屏幕上。接着，是象征奢靡的高档红酒，被一只有力的手抓起。
然后，一组冰山蒙太奇画面结尾。再配上轻柔的音乐，让在座各位都感觉眼前一亮。
不过，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快下结论。
剧情在缓缓推进，当傅彪哭丧着脸说出“youshouldsorrytome。”的时候，那一缕搭在脑门儿前的乱发，配上那副表情，顿时，现场有人轻笑出了声。
接着，傅彪头顶白毛巾，被赵微一巴掌甩过去，又被林啸“义正词严”地呵斥了一番之后，镜头转移到他们开着宝马离开小区上面。
“六分十五秒。”一名资深主编看了看表，周围一片寂静。
他们在回味，回味刚才的剧情，镜头的处理。
“不得不说，小野丽莎出现得很是时候。”旁边另一名主编轻叹“那两个蒙太奇画面，也恰到好处。最关键的是，这六分十五秒，尽管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仙人跳剧情。却硬生生被几个艺人演出了花儿来。”
“是啊，热和冷两种幽默手法的交替运用，再加上赵微，林啸，傅彪三位老师的精湛演技，这组剧情，相当有水平。”
但是，他们的惊讶并没有结束。
“你在这里干什么？”林啸打开车窗，笑着问站岗的门卫。
“当明星啊你？”他的脸上挂着不屑的微笑“我们需要的不是敬礼，我们需要的是安全。责任感，懂吗？”
“扑哧。”顿时，有笑点低的女性观众笑了出来，这样一幅明明偷了车还一本正经地教训门卫，怎么看怎么有意思。
而其他人，也饶有兴趣地盯着屏幕。
“开好车?好车你就不问。开好车就是好人吗？开好车就可以随便进入？”
“你还笑！”
“有完没完你？”赵微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迎来的却是林啸一个低声嘲笑“形同虚设。”
最后，以一个门卫莫名其妙，云里雾里的敬礼结束。
这下，在座的才终于愣住了。
刚才那一幕，不过几十秒，但却让所有人笑容都挂在脸上，却一直没笑出声来。
为什么？因为这一幕是现实中太多存在了，多到让人麻木，多到大型企业深恶痛绝，这种赤裸裸的反讽社会现象，让他们觉得沉重又幽默。
“精辟的黑色幽默，以他独特的手腕表现出来，加上艺人完美的诠释。我有预感，我们需要的是责任感，懂吗？这句话，将会成为网络热词。”
“等等……”有记者好像想起了什么“这部片子真的很差？”
“开头紧凑幽默，连我们这批资深人士都完全吸引了，换成业余观众呢？”
所有人都忽然明悟了什么。
不是天下无贼差，而是英雄太强。他们下意识地以为天下无贼差了。
但是，这可是投资两千多万的剧组啊！冯晓刚导演，大批红星参演，哪里不值得得到重视？
“看下去，我觉得，这部戏，起码开头来说，是完美了。”一名带着眼镜，头发花白的老者说“整部戏如果能保持，虽然我不知道英雄怎么样。但是我敢肯定。天下无贼在贺岁档的表现绝对不会如同我们之前猜测的那样一败涂地。”
他低声说道“甚至……很有可能成为一匹黑马！”
偌大的影院中，出现了一阵骚动，那是先前以免费看电影，勉强写份影评应付的记者，名家们，纷纷坐直了身子，第一次以严肃的心态开始观摩天下无贼。
与此同时，在北京新影联。
所有人士，都被开场的恢弘气势震惊了。
再此之前，几乎所有的古装剧，都是几十号人来凑群演，除了央视的三国，水浒等等。
而在英雄上，却是几百人构成了秦宫的阵容，加上刻意营造的气氛，人人都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古味。
“看来张导是下了血本的啊。”上戏的副校长点着头“非常恢弘而且精美，不亏是大手笔。一亿的投资没有白用。”
紧接着，是一段精彩的打戏。
到了这里，却有人的眉头微皱。
“看得出来，这是模仿了卧虎藏龙‘实打实’的写实武侠风格。”一名资深总编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子“但是，这一段剧情并没有真正的出彩点。武侠片，在国内有数不尽的拥趸，可谓最容易出彩也最不容易出彩。卧虎藏龙适合外国看，但并不一定适合中国看……”
“你是在说张导这部戏有偏差？”旁边的人摇了摇头“别这么快下结论，这才八分钟。”
“是啊，咱们苦等了八个月，全国瞩目了八个月，想想张导以前的名头，不会拍出一部有缺陷的电影的。”
上海，联和影院。
小野丽莎的音乐再次响起，轻柔而舒缓，字幕开始一一呈现。
很快，镜头转移到了拉卜楞寺。当周讯披着披风，以冷艳的表情出场的时候，在座的人眼皮跳了跳。
“这个剧组的化妆师很不错。”有人点头“周讯这个造型恐怕会被记很久。”
“重要的是她的表情，不愧是被称赞为戏中的精灵，完全契合。”
不过，他们的惊叹才刚刚开始。
随着一阵激昂的音乐，当林啸手里抖出小刀片，面带微笑，如同万花丛中过一样，手腕只轻轻一抖，周围的皮夹就落到了他的手中。
大，只会让人觉得惊叹，小中见大，才让人臣服。
仅仅是几个动作，却让在座的人都吃了一惊。
“相当不错的手法。新奇，有趣！”一名年轻些的记者坐直了身体，他在这里被完全抓住了“偷技能变到这种地步，已经是一门技术活了！”
“真是不错的手腕。”
随之进行的，是一大组蒙太奇画面，对比蒙太奇，恰到好处。
然后，周讯掀起披风，仅仅一眨眼，周围的手机就到了她的手中。
“神了!”“有意思！”“很吸引人！”
这下，在座的资深人士全部都不吝自己的赞美。
不是说拍得多完美的镜头，但是新奇的诠释方式，独特的视角，却成为深深抓住大家眼球的关键。
此刻，在最后一排，坐着一名四十出头的西装男子，轻轻拍着大腿，眼睛放光地说“不错，不错！咱们赌这一局，恐怕不会有什么疏漏！”
“李董，这片子很有趣啊。”旁边一名三十左右的人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说。
“一部片子，开头的节奏就能看出整体的基调。谁都不看好天下无贼，咱们联和就敢拿下来。现在看来，这部片子值得我们投入！”西装男子喃喃地说。
他阅片无数，任何片子要上画，他都得一一看过，可谓工作就是看片。对于一部片子的理解，不可谓不深。
让他觉得有趣的片子，国内已经很少见了。
然而戏剧性的变化是，林啸居然顺走了周讯的手机。
“这……”一群人瞠目结舌，周讯刚才的技术已经算是打翻一次他们对贼的认识了，这竟然又来了第二次？
这句话声音很大。让第一排的人都听到了。
“反应不错。”葛优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笑容，低声对林啸说“我一直在听着后面的反应，有惊叹，有赞美，虽然听不清，但现在为止还没出现别的情绪。”
“这只是开头。”林啸的心里也轻轻放松了一些“相信我，等火车上，他们全都会尖叫出来！”
火车上，才是天下无贼最精华的部分。
而在北京新影联，情况却和天下无贼截然相反。
“二十八分钟了。”上戏的副校长眉头这是真正皱了起来“故事已经展开，但是我没看到更大的展开。”
“如果我所料不错，这是一个倒叙插入回忆的故事。整个故事都是无名和秦王的对话，然后加入倒叙。”旁边一名中年妇女也说“可是，这样故事就没有波涛起伏的感觉，从开头猜到故事走向，这绝不是一个好兆头。”
“你们说的真客气。”另外一名人士操着浓重的港台腔，不客气地说“我从香港赶来，邵氏的经理之一，我算是看过不少的片子了。这样的片子，我完全没看到它想表达什么。就是几个人在打来打去。说是卧虎藏龙的实打实风格，却加入了太多玄幻镜头。外国人欣赏不了，让中国人来看，印象更停留在‘东方不败’那种更近乎法术的武功上。”
“香港武侠片，给全国都留下了一个时代的印记，这部片子的风格，我敢说中国欣赏的也不会太多。”他笑着说“如果整部片子都是这种风格，我已经可以坦言，张导这部片子非常，非常，非常的危险！”
“看看吧，咱们期待了八个月，我相信张导会给我们一个圆满的答案。”中年妇女不置可否地说。
第383章：胜者为王（三）
半个小时，已经足够看出片子的风格，故事的走向，在座的都是资深人士，从而推断出这部片子成绩大致会怎么样。
新影联影院，此刻人人心中都带上了一丝不安。
说直白一点，英雄现在除了恢弘的气势，美轮美奂的气势和布景，没有给他们留下太重的痕迹。
开场三十分钟，两家影院的气氛已经有了戏剧性的变化。
联和剧院，在座的资深人士，最小都是某杂志的主编，已经在议论纷纷。
“看到刚才葛优的抖腕送表了吗？”一名女士眼睛丝毫不离开大银幕，嘴里不知道在问谁“真的不错！被看轻的贼技被演化到这种地步，了不得!”
“听说这次的特技指导是江蹈海。”旁边的人自动接话了“他做得相当不错，起码把我们吸引住了。”
这时候，正好演到了葛优的老头嘟哝着说“脚再拖点地。”
顿时，又引发了一阵会意的笑声。
“这个贼王，很有意思。满口仁义道德之乎者也，颇有点智将的风采。”
“不过葛优就是老头出演？”
随着剧情的推进，小叶和二师兄动手那一段，再次引发了大家的惊叹。
现在，他们已经挪不开眼睛了。整个故事，真的吸引住了他们。
“原来……偷技还可以这样玩。”“剧情非常紧凑，我现在越来越想看他们的偷技对决了。”
他们没有看过英雄，但是心中的印象，已经在悄无声息地转变了。
“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
银幕上的黎叔睁开了眼睛“人才！”
“好！”“不错！”“这句话有才。”
顿时，一波小小的赞叹，尽管极其压抑，却传到了第一排耳朵里。
记者们心里为难了。
他们本来是抱着踩一脚的心态来的。现在，天下无贼的现场反应却越来越热切！
从开始的仙人跳，到连续几场偷技对决，完全抓住了大家的眼球。
“咱们恐怕看走眼了。”一名小杂志的记者叹道“这部片子，很有可能会和英雄来一场大血拼！”
“别忘了，咱们只是首映，真正的上画，要等一周以后。咱们的?们的每一条评论，都足够带动一部分人。”
“我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好看。”另一名记者也感叹“我以为，和冯晓刚以前的片子差不多就行，也够咱们乐一乐了。但是……”
“但是这部片子完全超越了以前的对吧？”旁边的人也说“不只是你，我也没想到。”
“英雄恐怕遇到了一块难啃的骨头啊。”“这可能是今年一匹大黑马！”
开玩笑，都放映快一半了，还看不出天下无贼的出彩点，他们也不配坐到这里了。
而一些更资深的人士，反应却不相同。
崔子恩，他是唯一两方受邀，却只来了天下无贼的名嘴之一。
此刻，他目光闪烁，嘴里喃喃地说“我预感，这个贼王会火。大火。”
“而且，这部片子恐怕会成为一部现象级电影！林啸那句：我们要的是责任感。还有葛优这句，二十一世纪最重要的是什么，人才。都会给社会带来一种人云亦云的现象！”
旁边的人只看到他嘴巴不停地自言自语，不由得好奇地问“崔老师，你在说什么？”
崔子恩转过头，振奋地说“我在说，幸好你们开始没有断定天下无贼一定不如英雄，否则，此刻你们恐怕后悔药都没得吃！”
而就在同时，新影联中的英雄，也放映到了同样的五十分钟，章紫怡和张蔓玉在胡杨林中决斗的一幕。
张一谋脸色黑灰，因为，开始二十分钟以后，整个电影放映厅就没有听见一声赞叹，也没有轻声的叫好。
他心里已经有一个想法在萌生，电影有问题？
随即他就否决了。
不可能！这是我殚精竭虑拍出来的，剧本，镜头，色彩，都经过无数次的考虑，怎么会有问题！
就连胡杨林中的美景，也没有听到一声赞叹。
“老张……”旁边的张卫平也是脸色不好看，轻声要说什么，却被张一谋摆手制止了。
而在整个电影厅中，五十分钟的电影，什么都展现出来了。
“这就是我期待了八个月的电影。”一名电视台的人操着浓重的台湾腔，声音中都透出来不满“八个月，我怎么不答应天下无贼？”
“我来英雄干嘛？”
“这不就是一部武打片吗？除了场面大点，我找不到其他任何看点！”
“主演不停地倒叙倒叙，倒叙地我连开头都记不清了！”他满脸的不满“真后悔没去天下无贼！英雄有愧于外界的盛赞，有愧于我个人的等待！”
旁边的人脸色难看，他刚才也有了这个想法，但并没说出来。
剧情的缺陷，此刻已经完全暴露在了众人面前。尽管有大场面，有美轮美奂的镜头，有主演们精湛的演技，却仍然掩饰不了剧情的拖沓苍白。
此刻，大厅中众人心思各异，而坐在第一排的重要人士，人人脸色精彩。
詹姆斯是唯一一个嘴角微翘的人，他轻声朝旁边一个外国人笑道“我曾经提醒过他，术业有专攻，剧本最好找人来写，他不相信。呵呵呵，这部电影越到后面，越是拖沓，虽然结尾挽救了一下，已经于事无补。”
“不过，这没有关系。毕竟张在国际上都享有盛誉，咱们就做这一锤子买卖，买他的第一次大片，凭着他的名头，咱们铁定不会亏。”他奸笑着说“不过，这海外版权，他喊的三千万，可就有的谈了。”
七十分钟。
两部片子的剧情已经进入了高潮！
联和中，人人都屏息以待。
无它，刚才的几十分钟，手剥生鸡蛋，无手剥鸡蛋，小叶和王博的车厢藏刀华尔兹，已经让他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他们现在就是观众，全神贯注地欣赏着电影。
本来该记录的记者，本子上除了开始有些字，现在全部瞪着眼睛看着大银幕。
手剥生鸡蛋的时候，全场惊叹了。虽然压抑，却极其清楚。
车厢华尔兹的时候，女士们甚至捂着嘴，为江蹈海想出这种绝佳的创意而叹服。
而在林啸和周讯过招的时候，精彩的演技征服了众人。
“这绝对不是一部比不上英雄的电影！除非英雄比他好一倍！否则我绝对不会认为天下无贼会大败！”
“这是一部有能力竞争贺岁档的绝对黑马！我们之前的注意太少了！”
“可惜啊！早知道如此精彩，我当时就该派记者班子去跟踪的！可惜！可惜！可惜死了！”
“真没想到，两千万拍出这种效果。有幽默，有比拼，有剧情，各名演员演技更是不用多说！精彩，确实很不错！”
“口碑电影，就是不知道票房如何。”
“黎叔这个角色，恐怕会成为今年最火的角色。还有那个傻乎乎的新人，也怕要一步登天了。”
随着剧情的推移，他们心中的轻视，已经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甚至有人开始感叹自己有眼无珠。
港台，同样有人来到了这里。
“这才是大片！精彩啊。”一名中年男子连连点头，对旁边的人说“这部片子，咱们邵氏院线引进定了！在香港绝对有超好的票房！”
“哦？那金紫荆奖呢？”
“呃……”男子哑然了，无间道是今年的救世之作，于情于理，天下无贼再精彩，金紫荆的名头都只能给无间道。
不需要评审，是只能。
“开玩笑的。”旁边的人笑道“这片子确实不错，现在我在想，两千万的天下无贼都如此精彩，那么一亿的英雄，会精彩到什么样子？”
“是啊，真是期待。”
“别期待了，看明天他们英雄首映的影评和电视就知道了。”
此刻，剧情近乎到了最后的阶段。
“扑哧。”当打劫者a，范玮掀起自己的面具，用颤抖的手和结巴的声音高喊“打，打，打，打劫！”的时候，无数人会意地笑了出来。
随后，冯远征翘着一根兰花指，仿佛是预料到了观众会笑一样，娘气得说“严肃点！打劫呢！”
“哈哈！”几名女士笑得更欢了。不少男士也憋着笑。
这两彩蛋，找的太绝了。
“ip，ic，iq卡。通，通通告诉我密码。”范围大圆脸一本严肃。
“哈哈哈！”这下，全场都发出了压抑不住的爆笑。
“这台词，真够逗了。”“哎，笑死了。冯导找这两彩蛋，真的眼光独到。”“整场戏，不少地方都是让我会心一笑，这儿却真的憋不住了！”
他们心里此刻只有一个想法，这部戏，来观影观对了！
他们的面部表情，都在不自觉地随着电影的进展而变换。
有一个人在笑，而且是狂笑，却是无声的。
那就是被称为李董的人。
他没有看太多剧情，反而一直在看在场人的反应。
当看到所有人跟着剧情进展，连手中的笔都停下的时候，他第一次笑了。
当听到有人复述“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者谓我何求。”这些经典语句的时候，他再一次笑了。
当看到全场资深人士，如同买票看电影的普通观众一样哈哈大笑，他终于自己咧嘴大笑了起来。
“李，李董……”旁边的人提醒。
李董抬手制止了他“没事。我没事……我是高兴的！”
他满脸红光“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在这之前，人人都说天下无贼比不上英雄！但是我现在肯定了一件事！就算天下无贼比不上英雄，它在年底贺岁档绝对有一个斐然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