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漩涡
陈默很惆怅，自从走马上任以后，销售额连连下滑，他绞尽脑汗，效果都不理想。
整个市场不好，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最担心的就是被扫地出门，但张方兵给他吃过定心丸，无论高飞什么态度，张方兵都会保住自己，可这样的业绩还是让他忍不住担心。
高飞看着销售额确眉头紧锁，倒不是生气，而是忧心，销售额没有达到预期，广慧地产负债率在节节攀登，资金链能不能撑到IPO都有了点悬了。
但即使如此高飞仍然没叫停各地的扩张，扩张一停就是等于告诉别人自己出了问题，而且扩张停止就会影响预期的估值，上高后融资的效果就会不理想。
袁广诚并不希望过多的股份流入市场，毕竟袁小天和袁小佳已经各自持股15%。
这次上市袁广诚思索再三还是决定稀释自己的股份，没有动儿女的份额，但这样的结果就是他无法一个人达到绝对控股，不过他倒不担心儿女会不听他的，只要有一个人听就够了。
高飞有心，却无法增加楼盘的销售量，不同的城市都有不同的政策，有的地方甚至给所有的开发商开会指令，严禁降价，市场就只能这么僵着。
佳天下的工程多，但垫款也多，很多应收账款都只是在账面上，实际的现金流在缩水。
曾泊君估计了一下，如果房市依然不热，没有足够的现金补充，那广慧地产的负债率就会趋近100%，这么高的负债率，香港证监会很大可能判经营风险过大，过审时就会被否决。
资金，资金，资金。
高飞点了一支烟，他评估着现在局势，上市在即，保荐人和承销商加在一起已经融资14亿美元了，如果再找他们融资且不说他们愿不愿承担风险，即使他们答应了，广慧地产恐怕也承受不了相应的索取了。
按曾泊君的计算，需要5亿美元来填这个缺口。
广慧地产现在需要的不是融资，而是投资，可是谁会给你这么一大笔投资。
高飞将局势汇报给袁广诚后，袁广诚久久不语。
高飞寄希望于袁广诚的人脉，可是这么一大笔钱连袁广诚都头疼，“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嗯。”
高飞知道，袁广诚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一两天就会见分晓。
果然第三天，袁广诚跟高飞坦言，他能用的关系都走不通。
在没有找到投资的那一段时间是高飞人生压力最大的时候，他几乎没日没夜的吸烟，这不只是广慧的危机，更是他的人生危机。
高飞病急乱投医，高飞找到了马公子。
“你之前不是想上市后买我们的股票吗？”
“给你个机会，上市前投资怎么样？”
马公子的肿眼泡夹了夹，“上市出问题了？”
“是出了点问题。”既然张了这个口，自然就瞒不住，但高飞知道，马公子不会张扬。
“差多少？”
“你有多少？”
马公子犯难了，“高飞，我们的关系，我就跟你实话实说了，你上市了，股票有持有价值是一回事，上市前投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儿，那意味着我要承担风险，就算我愿意承担，我估计你那个口子我也补不上。”
高飞叹了口，他早知是这个结果，他也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明白，能听你说这些实话，不白做一场兄弟。”
“到底差多少，居然能让你找我张口，你家老爷子呢？”马公子看出来，广慧地产恐怕要出大麻烦了。
高飞伸出五个手指，“老爷子也搞不定。”
“五亿？”
“美元。”
马公子倒吸一口凉气，还好他什么也没答应，这就是个漩涡，有进无出啊。
“那你这事儿可大了，这么多现金，可真是不好找。”
马公子轻叹了一声，心想难道以后圈里要少了高飞这号人物吗？他还有点舍不得，和高飞认识时间不长，玩的却是不错。
高飞吞着烟雾，却吐不尽他的烦忧。
“走了。”高飞捻灭烟准备离开。
马公子灵光一现，“你等等，有个人你可以去试试。”
“谁？”
“扑克公主，洛格格。”
高飞看着马公子认真的问道，“她有这个本事？”
“她没有，她认识的人有啊！你真以为她只是一个开牌局的？她背后的人物多着呢，你去试试，也许有意外惊喜。”
高飞拍拍马公子的肩膀，“兄弟，谢了。”
“还不知道成不成。”
“那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马公子挥挥手，心中得意，自己真他么的有才。
…………………………………………
高飞不常来帝都，他对豪宅名车并不是很追求，对他来说，这些都只是工具，不同的时候有不同的用处，这次他让田泽租了一辆劳斯莱斯，还雇了租车公司的司机。
这次来帝都是来办正事的，所有的细节他都要考虑到，虽说这事儿看起来很飘渺，但只有有机会，总要尽力一试。
这是他第二次到洛格格这里。
他刷了卡却没有下场的意思。
“高先生怎么不下场啊？我记得高先生的牌技不错呢。”
“那么久事的你还记得？”
“你有这样一张脸，很难让人不记得。”高洛格格的笑容很撩人，不是刻意的，这女人仿佛天生就是一副媚骨。
“说得好像我是小白脸。”
“你不是，小白脸从来不会敢打我的主意。”
“我怎么就打你的主意了？”
“你进了门，却不下场，那不就是专门来看我的吗？不是打我的主意？敢打我主意的，都是大生意，我说的对吗？”
高飞薄唇微弯，“洛格格，名不虚传，七窍玲珑心。”
“但是你方法用的不对。”洛格格喝了口手中的香槟。
“洗耳恭听。”
“谈生意连顿饭都不请我吃，是不是太不把我当回事了？”洛格格嗔怪道。
高飞心想，还好自己经历过大风大浪，要不就洛格格这攻势，想不做她裙下之臣都难。
“我的错，我是担心请不动你，不如这样，我听说亚顿酒店的西餐厅不错，明晚，请你在那里吃，不知道美女肯不肯赏光？”
“好啊。你来接我。”洛格格妩媚的一笑。
195 报酬
高飞接上了洛格格去往亚顿酒店。
“高先生是绿城人？”
“不，我是西南人。”
“口音倒听不出。”洛格格拢了一下精心打理过头发，调节了一下靠背，仿佛对这款车型很熟悉，坐惯了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我在绿城呆得太久了。”
“都说乡音难改，看来也不尽然。”洛格格抬起眼眸对上高飞的一双深眸，似要把他看透。
高飞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年轻，貌美，野心勃勃不亚于任何一个男人，是他从未遇到的一种女人，一种危险的女人。
如果不是为了找资金，这样的女人高飞平时根本不会多看一眼，因为多看一眼都可能会惹上麻烦。
高飞薄唇微弯，“听说你不是帝都人。”
“不是，我从国外回来的。”
高飞细算了一下，马公子和他提过，扑克公主的牌局三年前就有了，也就是说她应该没有读大学。
这个洛格格凭空出现就在帝都站住了脚，可见她背后的能量巨大，这么一个年轻的姑娘，如果依仗的不是父母，那便是这副皮囊了。
一个20出头的姑娘就有这样的心机，想想真是比自己还要可怕，高飞不禁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
到了酒店，高飞扶着洛格格下了车，两人一路到了顶层的西餐厅。
在窗边坐下后洛格格看向窗外。
亚顿酒店的西餐厅是全落地窗，可以俯瞰帝都最美的夜色。
洛格格只点了一份汤和沙拉。
“你只吃这么少吗？”
“这些我都吃不完。”
“不饿吗？”高飞听说过女人减肥对自己有多狠，但他都遇到过的女人都没有减肥的，洛格格还是第一个，也是最漂亮的一个。
“习惯了。”
“你还是多吃一点吧，你一点也不胖。”
洛格格笑了，一手支着下巴，“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这么快就进正题，我会不好意思的。”高飞调笑道。
洛格格轻叹一声，“可是我不忍心看你鳖着呀，有点心疼。”
高飞算是遇到对手了，好厉害的姑娘，“我们广慧准备六月到香港上市，可是资金链上我们出现了一点问题。”
“投资还是融资？”
洛格格直接问到要点上，高飞觉得这个姑娘真是不简单，“投资。”
“要多少？”
“5亿美元左右。”
“上市后估值预计多少？”
“应该超过600亿。”
“现在负债率多少？”
“不到百之百。”
“你们之前融了多少钱？”
“14亿美元，都是和承销商还有保荐人融的资。”这次高飞不等洛格问了。
“行，我知道了，有消息了我就告诉你。”
“就这样？”
洛格格微微一笑，“不然呢，难道我还要去实地考察？还是你要考察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我等你消息。”
“如果我帮到你，你要怎么谢我？”洛格格齿间轻咬着叉子。
高飞薄唇微弯，很高兴，因为洛格格跟他谈条件他才会觉得这事儿有谱，“你想要多少？”
“谁说我要钱了？”
高飞双眸微眯，“那你想要什么？”
“你。”洛格格的笑容自信而又从容。
高飞看着眼前这个大胆的姑娘，谁知道这姑娘的主儿是谁，高飞可不敢乱碰，“你觉得这样好吗？万一传出去怕对你不好啊。”
“对我不好还是对你不好？
“都一样。”
“不一样，我是单身，你可是结婚了。”
“你确定你单身？”
“不然呢？”洛格格歪了脑袋，有些呆萌，“要不我明天散播点流言出去，这样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单身了。”
高飞笑了，“别，我怕。”
“会说怕的男人其实才什么都不怕呢。”
洛格格第一次见高飞时就有些喜欢，来她牌局的人多了去了，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外表光鲜内心废柴的家伙。
那高飞在牌局上淡定从容，身上透着一种霸气，她喜欢有野心的男人，但有野心长得又好看的男人不多，可惜后来高飞再也没来过。
“真是可惜，我遇到你太晚了，我已经结婚了。”
洛格格笑笑不语，你尽管嘴硬吧，有让你服软的时候。
洛格格已经习惯了要什么有什么的日子，谁也不可以拂逆她的心意。
高飞送洛格格回来去的路上，洛格格让高飞不要离开帝都，随时都可能会有消息。
高飞没有听她的话，去了安平市，离帝都不远，因为如果闲下来，他会感觉时间过得太慢了。
然而不到三天洛格格就再次约了他。
高飞仓促赶回了帝都。
洛格格见高飞是坐出租车来的，问道，“你离开帝都了？”
“安平市刚好事，我想着不远就去了一趟。”
洛格格从吧台架上拿了两个红酒杯，醒酒器里早就醒好了红酒。
“不听我的话，来回跑不累吗？”
“还好。”
洛格格把红酒杯推到高飞的面前微微一笑，“让我们来谈谈生意吧。”
“你说。”
“五亿美元给你，换7%的股份，我会找人在国外注册一家公司，匿名持有。”
“7%，能降一点吗？”
“现在谁能会给你投资这么多现金？”
“那我能问一句我真正的交易对象是谁吗？”
洛格格饮下一口红酒，轻轻说出了一个名字，高飞深眸微缩，“真的？“
“骗你干嘛？”
高飞叹了口气，他在权衡利弊，如果是这个人，那这就不是一笔普通的投资交易。
“放心，他也不会用自己的名字，会以别人的名义持有。”
高飞舔了下唇，“我要回去和我岳父商量一下。”
“可以，但要尽快。”
“好，我今天就回绿城。”
“那么急干嘛？我的报酬你还没给我呢？”洛格格放下红酒杯，双手撑在了高飞腿上，“人家可是为了你的事费了好大劲呢。”
高飞有些无语，听了刚才那人的名字，他笑笑，“别人的女人，我真的不敢碰。”
“听好了，我真的单身！谁也管不了我，你为什么不信呢？！反正我不管，你不答应，这事就算了。”洛格格站起身背对着高飞，她还不信了。
高飞心里在骂脏话，到了今天他居然还要出卖色相，真他么见鬼了，看着这玲珑有致的身段，高飞一把抱起了洛格格。
“啊！洛格格失声喊了出来，接着又笑了，一指点着高飞的下巴，一脸妩媚。
“是你说自己没有主儿的，你要是敢骗我，咱们俩就一块儿去死吧。”
眼前这就是个妖精，但自己可不是唐僧！
高飞把得意洋洋的洛格格直接放到了牌桌上……
196 尘埃落定
高飞回到绿城时已经是晚上，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袁宅。
时至午夜，袁广诚和高飞在书房里呆了一个小时了。
刘淑慧知道他们在谈重要的事，所以不敢去打扰，可她担心丈夫的身体，所以也不敢先睡。
袁广诚知道真正的投资人以后，他沉思良久，他怕一个不好就是引狼入室。
可是现在前面已经是万丈深渊了，多少人等着看他倒呢。
“你并没有和他见面是吗？”
“对，中间人说是他。”
“那也未必是他，也许只是抬了他的名头来吓你的，总之没见面，窗户纸没捅破，大家各不相干，7%给他。”
“好，那我尽快去办这些事。”
“先别急，我先查查中间人的底。”
“也好。”
高飞离开袁宅后，刘淑慧赶紧去了书房，“很晚了，休息吧。”
“嗯。”
袁广诚确实感觉有些疲累了，叹了口气，以前透支的精力，身体都一笔笔的账给你记着呢，都是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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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广诚看着洛格格的官方资料，干净的就像一张白纸，除了姓名和护照号码，什么都查不到。
关于她的流言倒是很多，说她某某的情人，某某的私生女，某某的亲戚，还有说她是骗子的，总之袁广诚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整个帝都关于洛格格这个人，也只查到这些没有根据的流言。
不管洛格格究竟是谁，她的官方资料干净的连自己都查不出一二，这确实是有人刻意为之，而且不是普通人，想那个名字袁广诚皱起浓眉，不管是不是，现在也是无路可走了。
袁广诚通知了高飞，进行交易。
曾泊君这边立刻开始准备合同，还得在审核前赶紧调整资料，她和律师连飞了几次帝都。
高飞则一直扎在帝都，一个为了策应有什么变化，另外就是洛格格拖着不让他走。
“手续都办完了，明天我得回去了。”回去前他还得安抚好这个小妖精。
洛格格吹吹手指，“回去吧，但人家想你的时候，你要来噢。”
高飞苦笑道，“你当我是什么，男招待吗？”
“你不是吗？”洛格格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我一分钱佣金都没收你的，睡你到天荒地老都够了吧。”
高飞听到这话并不生气，“大小姐，你别害我行吗？我有家庭的，再说了，睡我和睡别人能等价吗？”
洛格格笑了，“我就喜欢你这种处事不惊的样子，本小姐也只是图一个高兴，不过还真有点舍不得你。像你这么有意思还体力好的男招待还真不太多。”
“谢谢厚爱。”
高飞在北京的这段时间基本确定了一件事，洛格格是自由的，甚至有点自由过了头。
洛格格的那牌局哪像是供大家消遣的地方，那更像是洛格格寻找猎物的地方，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只要不是睡了别人的女人有一天被别人套头扔到江里喂鱼就好，明天回了绿城以后，没事他坚决不再来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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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志看到了股权激励计划，忍不住想骂娘，袁广诚给三家各1%的股份，而且是限制性股票，不是你变现就能变现的，附带了一堆的附加条件。
刘志立刻打电话给高飞，问他是怎么回事，高飞坦言，他给袁广诚的建议是2%，至于附加条款，有一些是团队给的专业建议，有一些则是袁广诚自己加的。
三年的锁定期，一旦离职，股份就要半价卖回给公司，这是要自己给他袁广诚打一辈子工吗？
同样生气还有钟家禾，原本的5%，如今变成了1%，他心有不甘。
孟不言倒是平静，反正1%也好，5%也好，反正都不在自己的名下，他只要手里有实权，能捞钱就行。
高飞看着这张计划表，心笑，恐怕袁刘三家没有一家满意的，本来就是白得的，有就不错了，还不知足。
邱耀辉，曾泊君还有张方兵都各分了0.1%，作为公司下属，三个人都很满意这个结果，尤其是邱耀辉，所得比他预计的还要多，虽然现在不能变现，但身家是实实在在涨了的。
袁广诚有自己的考虑，按他的预计，1%的股份早晚会突破十亿，到时有了十亿的身家这也算是给三家的保障了，至于附加条款，则是为了股价安定。
5亿美金的注入，将广慧地产的负债率直接降到了60%以下，但高飞还是决定要扩充现金现流。
高飞跟广慧地产四大区总经理开了个会，要求在政策允许的城市，降价楼盘的价格，搞一个特价期，帮助公司回拢资金。
“这么做可是会影响全年业绩的，是董事长的意思吗？”孟不言首先提出了质疑，这不像是袁广诚的行事风格。
“这是为上市做准备，上市要是出问题，你们和我都不必在现在的位置呆了。”高飞没有正面回应孟不言的问题。
“我这边没问题。”刘志说道。
东北区的总经理自然也不会有异议。
“既然没问题，那就先这样吧。”
关了视频高飞抚的额头，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的事，就只能是等待，这是高飞人生中最难熬的一段日子。
终于，聆讯的结果通过了，接下来就等着路演了。
高飞这才彻底放了心，这一年他投入了多少心血，承担了多少压力，真是的无人分担，但只要有这个结果，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想着今天早点回家，好好睡一觉。
桌上的手机响了，是高玉，高飞的心情很好，接起了电话，“喂，高玉。”
“你问你一件事，你能保证和我说话实吗？”
高飞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是向阳那个家伙出什么纰漏了吗？
“你说。”
“韩文昊当初和我分手真的是因为和别人好了吗？”
高飞皱起眉，韩文昊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了？”
“是不是你用他父亲要胁他？他父亲已经病逝了，他才敢告诉我真相。”
高飞深眸微眯，这个混蛋！
“高玉，韩文昊和你不合适。”
“合不合适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为什么要替我做决定？”高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高玉，韩文昊他是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的人，他不可能给你那种单纯的爱情。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高飞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但高飞怎么能开得了这个口。
197 被人抢玩具的感觉
电话中传来了盲音，高飞放下手机，这个韩文昊，自己现在还不能动他，不然高玉马上就会知道，这个混蛋！
高飞一拳捶在桌上。
田泽听到声间，推门而入，“高总，怎么了？”
“没事，我要出去一下，你留在公司盯着，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高飞接过车钥匙。
绿城科技大学高飞第一次来，他开车进了校园，问清了理科楼的位置，就在理科楼附近停好了车。
自从毕业他再没有进过大学校园，高飞看着两边凌散走过的学生，全是青春的气息呀，自己青春的回忆为什么有些模糊了呢？
高飞点了一支烟，薛荣荣换了电话号码，但他记得薛荣荣的课程表，这个时候她应该在理科楼上课，之后就没课了。
高飞没有下车，他不想太惹眼，他打算开车跟着薛荣荣到人少处时再叫她。
如果她有一直有人同行，那他只能露面了，凭自己的相貌说是男朋友，应该也不丢人吧，但最好不要有这种情况。
下课铃响时理科楼陆陆续续有学生出来，不多久就见一个扎着两个长辫的女孩儿，牛仔短裤白T恤，一双微垂的长眸中折射出温柔的目光，然而，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男生。
两个人不知说着什么，薛荣荣的脸上俱是笑意。
高飞脸色暗了下来，他下车向薛荣荣走去。
薛荣荣眼见一个西装笔挺的人走了过来，她微微的皱眉。
“同学，请问文科楼怎么走？”高飞礼貌的问道。
还没等薛荣荣开口，旁边的男生就指着前方，“你顺着这条路往前走，过了一个广场再问下别人就知道了。”
“看来不太好找，这位同学你能带我去吗？”高飞绅士的笑着，眼睛却紧紧的盯着薛荣荣。
男生察觉到了异样，“我们还有事。荣荣，我们走。”
高飞冷冷的笑着，依然盯着薛荣荣，“我有车，不会耽误你太久的，但车上只能坐一个人。”
“我带你去。”薛荣荣抬起长眸，转头对旁边的男生说道，“等会儿我还有点事，今天就不去自习了。”
“荣荣？”
薛荣荣上了车，高飞看向男生微微一笑，然后也上了车。
男生皱起眉，难道薛荣荣是看这个男人帅气又有钱就动心了？接着马上在心里否定了这个可能，薛荣荣不是这么浅薄虚荣的女生。
但为什么刚才感觉薛荣荣怪怪的。
“你挺厉害的嘛，才多长时间，就勾搭上别的男人了？”高飞握着方向盘看了薛荣荣一眼，开出了绿城科技大学的校门。
“你来找我干嘛？”薛荣荣看着前方。
“你说呢？怎么？怕别人知道你被包养了？”高飞本来想让心情好一点才来找薛荣荣，但是很明显，他的心情更不好了，说话也极尽刻薄。
“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高飞寻了一个僻静处停好车。
“没关系？钱我照样每个月汇给你，怎么就没关系了？”
“那些钱我一分都没花，我现在就可以都取给你。”
薛荣荣做手术的时候就想清楚了，高飞是不会离婚的，既然如此那就早点结束。再发展下去，她早晚会在这段关系中只会迷失自我。
高飞一手捏住薛荣荣下巴转向自己，阴狠的问道，“你觉得你有资格说结束吗？”
薛荣荣抓着高飞的手想让他松手，但却使不上劲。
高飞把薛荣荣的脸甩到一边，薛荣荣的脸上左右两边各有一个红印，她揉着脸两侧，泪水从长眸中涌了出来。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结束我们的关系？”
高飞按下车窗，点了一支烟，满不在意的说道，“等我腻了的时候。”
原来她在高飞的心中，也不过如此，是自己想多了，这本就是一段不平等的关系，纵然如此薛荣荣还是挣扎道，“那你说个时间，到底要多久？”
高飞闻言侧过身，“你可以啊，薛荣荣！当初没钱时候你怎么不这么硬气，现在钱也不缺了，人我也帮你摆平了，你就想飞了？呵。居然还敢跟我讲条件！”
想到刚才薛荣荣和那个男生在一起眼中折射的温柔，再看看现在那双长眸中的坚硬，高飞忍不住冷笑，“那个男生是你男朋友吗？”
“我们只是同学！”跟高飞在一起这么久，也听过他处理各种事务，高飞的狠辣她一点也不怀疑，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全用自己身上。
“你激动什么？心虚还是心疼？”
薛荣荣咬着内唇不敢吭声，那个男生确实喜欢她，离开高飞那么久都没消息，她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她想过正常的生活，谈一场真正的恋爱，然而一切还没开始就已经要结束了。
高飞拨弄着薛荣荣的长辫，轻佻的说道，“想让他好好的，就离他远点。”
高飞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用什么怀柔政策，在薛荣荣走出理科楼的那一刻他就怒火中烧，薛荣荣那充满阳光的笑容，很美，美得让他觉得刺眼。
他从小就没有什么玩具，所以不知道被人抢玩具是什么感觉，但就在那一刻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他要留住薛荣荣，不管用什么手段，强势的碾压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看到薛荣荣现在这么乖乖的，他很满意。
高飞重新启动车，开到他们的出租屋，这里高飞一直没有退租。
进了房间，薛荣荣大脑一片空白，心跳突然加快起来，她心中不由的生出一种莫大的恐惧感，她有预感，如果这次她低头了，那么她永远都脱离不了高飞的摆布，她不想过这样日子。
薛荣荣本能的冲到门口想开门离开，然而门被钥匙从里面反锁了，薛荣荣转过身，看到高飞正阴沉的看着自己，她感觉到头皮发麻。
“你想去哪儿？”
薛荣荣流着泪水没有说话，她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高飞是不会放过她的。
高飞一步步的走到薛荣荣的面前，中指沾着她的泪水，涂在她的唇上，“哭什么？跟我在一起，这么委曲你吗？”
薛荣荣不敢直接高飞阴狠的眼神，闭上长眸。
高飞搂着薛荣荣的脖子吻了下去，唇齿间还有泪水的苦涩，高飞的心中突然燃起了第一次和薛荣荣在一起时的那种占有欲……
198 一山不容二虎
一口烟雾从口中吐出，现在高飞的心情好一些了。
高飞摸着薛荣荣手臂，“瘦了。”
薛荣荣感觉累得很，她不想说话。
“我给你的钱你没花，那你这段时间靠什么生活的？”
“我去餐厅做服务员了。”
高飞捻灭烟，“不要再去了，浪费时间，好好专心学习，你大四的时候我给你找一家好的公司实习。”
薛荣荣闭上眼睛，高飞就是这样迷惑她的，让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对她好还是不好。
高飞穿好衣服，把一把钥匙放到枕边，“这是你上次留下来的，以后别随便丢了，找个时间把东西都搬回来吧。”
薛荣荣没有应声，她没有反对的权利。
高飞整理了下袖口，就离开了。
听到关门声薛荣荣坐了起来，拿起了那把钥匙，早预料过高飞可能不会放她走，但她没想到，高飞会用这么强硬的方式对待她。
…………………………………………
香港的路演，袁广诚作为董事长，作推介问答。
路演的过程很顺利，虽然路演时的价位没有达到预期，但承销商觉得正式上市挂牌后问题应该不大。
果然，挂牌后最高摸到的价位已经突破了预计价位，收盘时广慧地产的整体估值突破800亿。
广慧地产办了一小型内部的庆功宴，以高管为主，广慧地产和佳天下的四大区总经理都回来了。
赵心月正吃着甜点时魏洪武踱步，走到她的面前，“你心情不错啊？不知道还以为你有股份呢。”
“股份？轮到谁，也轮不到我呀。怎么，是不是酸了？新来的CFO越过你了。”
“你可别胡说，我可从来没想过。”
赵心月没有停下吃甜点的速度，她是真心高兴，之前为了上市还和其他各种原因，她的部门整一年都没消停过，现在总算熬过去了，该让她清闲清闲了吧。
“副总还有没有催你招助理？”
一说到这个，赵心月就吃不下了，魏洪武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最近倒没提。”赵心月把甜点盘就近放下，这个助理不招，始终是桩心思，关键是她现在完全搞不明白袁小天的标准。
“没提你就不必着急。”
说是不必着急，但谁知道袁小天哪天想起来了，又要把她骂一顿，她真是无辜。
“要不等会有空儿了，你问问高总，兴许他能给你点建议呢。”
“算了，不急。”赵心月拉了下衣襟，为这种去烦高飞，显得自己太没用了，之前搞了两次都没搞定，让第三次来得再更猛烈点吧，就不信这个邪了。
庆功宴上，袁广诚让高飞代替他，做了一个发言，这一年的辛酸苦辣没有人比高飞更有体会。
看着高飞在讲台上容光焕发春风得意的样子，袁小天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酒杯，如今的广慧地产，高飞才是天上的那个太阳，而他袁小天只是个背景板。
现在广慧内部，大家都很多时候都会遗忘佳天下还有个太子爷，即使提起，也不过是一个二世祖形象的存在。
一年多的时间，高飞用实力盖过了太子爷的光环。
如今的他，足以影响广慧地产的半壁江山，只是他有意收敛了这份实力，时机还不成熟。
林清河一直在高飞周围晃悠，终于逮到一个没有人的空走了过来，“高总，中运的标拍下来了。”
“还真拍下来了。”高飞微笑道。
林清河心想，不是你说“务必要中标”吗，怎么好像是我上赶子愿意去拍似的。
“但我觉得这工程不好干，能不亏就不错了，这种半路换人的工程最难扯，施工验收的时候能有好果子吃？”
高飞薄唇微弯，低声道，“过几天你可能会挨董事长一顿骂，不要担心，有我托着你，扣你的资金，我私下补给你。”
林清河脸色难看，“董事长？为什么呀？”
“你当时有没有告诉袁小天，烂尾工程的雷？”
“告诉了。”
“那就行了，咬死这一点，你劝了他不听，他是你上司，他的话你不能不听。”
“那董事长要是问我为什么没有问你怎么办？”
“简单，你就说我那个时间忙上市，让你有事请示副总。”
林清河心想，他可不是要挨骂吗，袁小天虽然是他的上司，但他作为执行者分寸尺度拿捏的不好，可不是要负责任吗？
“董事长会不会一怒之下开了我？”
“做戏，会不会？好好诉苦，有根据的编一编也不是不可以。放心，有我在，保你没事。去吧。”高飞举起了酒杯。
林清河一边喝着闷酒一边离开，尽力掩饰自己内心的哀怨。
高飞看到桌边正在吃蛋糕的赵心月，走了过去。
赵心月看到高飞走了过来，但没想到他居然走到自己旁边，赵心月赶紧放下碟子，“高总。”
高飞体贴地笑道，“庆功宴，又不是上班时间，那么紧张干嘛，放松点。”
赵月心第一见高飞笑得这么温暖，也忍不住笑了。
“这一年你辛苦了，把你累的不轻。”
“没有没有，都是我应该做的，您更辛苦。”
“我要你帮我做件事，你不愿意的话就不做，但也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赵心月的心扑通一跳，职场的敏感让她预感到，高飞要她做的事涉及人事斗争，“您说。”
“上次袁副总让你找一个像董薇那样漂亮的助理，他有更改他的要求吗？”
“没有。”
“那他再让你招助理，只要他没主动提这条，你就把这条默认为首要选项，不要给他招助理。”
袁小天的确是没有更改这个条件，但按赵心月的观察，袁小天只是一时兴起尤其董薇走了以后，她怀疑袁小天自己都忘记自己提过这条了。
现在是太子爷和附马爷要斗起来了，天哪，这两个哪个她惹不起，这可怎么办？赵心月心里一时觉得难以决断。
“这件事，你不是和我汇报过吗？是我不让你招的，你不需要承担责任。有事我保着你。”
赵心月敢说不吗？太子爷那边还傻乎乎的呢，附马爷这边已经跟她摆明车马，讲得这么明白了，赵心月点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高飞再次笑了，笑得还是那样温暖，“继续吃吧，压力大，吃点甜的有好处。”
高飞走后，赵心月重又端起碟子，一口接一口的吃了起来，这蛋糕不够甜啊。
199 新媒体时代
袁广诚办了这个庆功宴，袁小天也没闲着，晚上呼朋唤友，广慧地产上市后的市值直逼东南区首富，位列第二，在小伙伴中的位置当仁不当的成为了中心。
这一夜，很多认识袁小天人的，还有很多不认识的人也都闻声而来，人多得包间都坐不下了。
白天公司的庆功宴太憋屈了，现在袁小天就图一个痛快。
一屋子男男女女，烟雾缭绕，人人都来敬一下袁小天，恭喜他家上市成功。
这一夜袁小酒天喝得酩酊大醉，光鲜的外表下，他的内心是卑微的，他渴望得到父母的关爱和认可，然而他从未得到过。
父母给予姐姐的那种宠爱目光，自己从未感受到过。
所以，他的出生是为了什么，仅仅只是为了承继袁家的香火吗？
别说现在广慧地产只是直逼东南区的首富，就算是就做了全国首富又怎么样？他的童年能重来吗？！袁小天宁愿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
袁小天醉的不轻，刘轩扶着袁小天，想送他回卧室，经过客厅时袁小天下意识想扶下东西，伸手搭在大半个人高的花瓶上，接着他和花瓶一起失去了重心。
袁小天没事，他有刘轩扶着，可是花瓶却碎了一地。
深夜，花瓶破碎的声间传得格外清晰，刘淑慧和袁广诚都惊醒了。
“什么声间？”刘淑慧心想，总不会是家里进贼了吧。
袁广诚坐了起来，“我去看看。”
刘淑慧哪能让袁广诚一个人去，自然在要和他一起去。
下了楼只看到刘轩扶着袁小天正往楼梯上走。
“这是怎么了？”袁广诚皱起眉。
“小天哥喝醉了，他不小心把客厅那个大花瓶打碎了。”
“他怎么会喝成这样？”
“广慧地产上市，他朋友来和他一起庆祝，人来了不少。”
“你扶他回房间，你也早点去休息吧。”袁广诚的脸色着实难着。
刘淑慧下楼看到客厅一地的碎瓷片，瞬间感觉脑仁疼，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省心呢？
刘淑慧准备去杂物房，拿扫把扫一扫，袁广诚拉住她，“别收拾了，明早再说。你先去看看那个混小子怎么样了？”
“好。”刘淑慧上楼进了袁小天的房间，只见儿子睡得跟死猪一样，刘轩这孩子倒是不错，把袁小天的衣服都脱了，给他盖好了被子，真是个细心的孩子。
刘淑慧回了自己的卧室，袁广诚已经躺下了，但床头灯亮着。
“他睡了，就是醉了而已，没什么大事。”
“哼，没什么大事？没大事都要打碎我几十万的花瓶，要是有大事他是不是要拆房子。”袁广诚在妻子面前毫不掩饰对袁小天的不满。
“他也是高兴。”
“上市就万事大吉了？以后账务要披露，多少人盯着，出个丑闻就会影响股价，真以为自己要上天了，这个不知道轻重的。”
“碎都已经碎了，再说，你不是总嫌我买的这对花瓶不好看吗？”
“不好看我可以送人，现在只剩一只，好不好看也只能自己留着了。”袁广诚关掉了床头灯，明早再训那个小子。
然而他根本没有这个机会，袁小天早上压根没起来，刘轩倒是调了闹钟，一早按时起床吃了早饭。
“昨晚回来那么晚，怎么不多睡会儿？”刘淑慧觉得刘轩这孩子真是懂事，比钟鸣强多了，小天就应该多和刘轩来往才对。
“没事姨妈，我想着今天上班，昨晚没喝太多。”
袁广诚吃着早餐没有说话，他看似面色无常，心里却对儿子心生失望，然而让他怒不可遏的事却在后面。
昨晚袁小天在夜总会一夜消费80万，有人晒出了当晚天价消费的收据单，但消费内容都打了马赛克。
袁小天的名字也响彻了大江南北。
袁广诚气得血压直接飙了起来，邱耀辉赶紧喂袁广诚服了紧急降压药，扶他到沙发上躺好。
袁广诚静静的躺着，邱耀辉不敢离开。
“今天的事不要别让别人知道。”
“明白。”邱耀辉答道，今时不同往日，袁广诚的就是打个喷嚏，都有可能会影响广慧地产的股价。
倒是不是怕股价跌了，身价缩水，而是不能给别人恶意收购股票的机会。
高飞正在只在看策划案就收到了邱耀辉的电话。
“老爷子早上看了新闻，血压飙起来了，差点出事儿。”
“那你好好照顾着。”
“你出手够重的。”
“那可是亲儿子，不重一点，出局的不是他就是我们。”高飞淡淡的回道。
“我这边有消息再通知你。
“好。”高飞挂了电话，他并不知道昨晚袁宅的事，所以也没想到袁广诚的反应这么大，别的事儿他还没出手呢。
高飞摸着薄唇。
现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网络新媒体想推一个有看点的新闻，实在是太容易了。
袁小天这个生金窝里的人，哪里知道什么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什么是居安思危，他这辈子都不知道夹起尾巴做人是什么滋味。
后来刘轩把袁小天回家那天夜里的事和高飞说了，高飞才明白商海纵横多年的袁广诚为什么会稳不住，原来袁小天这个猪对手早就做好了一番铺垫。
高飞继续看策划案，广慧地产成功上市融资，下一步就要面临进一步的扩张，怎么扩张，扩张的速度，这些问题高飞心中隐约有了大概的想法。
目前广慧地产的土地屯积面积已经很充足了，下面要看看怎么能做到立项后迅速峻工，让资金流转起来，滚动发展。
高飞希望明年广慧地产的销售面积翻倍。
结过这一年融资扩张后，广慧地产在国内的对手就没有几家了，其中一家就是新启元，要说原来新启元和广慧地区走的路线不同，广慧地产是集中在一二线城市，而新启元走的是重二线城市，主要攻三线城市，轻一线城市的发展路线。
可是最近，新启元和广慧地业在拍地频频撞车。
高飞自然明白，这是方远搞的鬼，说起来方远也是命好，新启元原来的CEO和董事局闹翻，新启元急于找个新的掌舵人，方远经人介绍和新启元搭上线，两方一拍即合，当下就踢走了原来的CEO。
高飞没有想到，方远居然还升级了，说起来方远也是沾了广慧地要上市传闻的光，无形中给他的履历加了一层光环。
200 公司里的那只”鬼“
高飞现在看的策划案是城东郊区一块三万亩地的地皮，这块地今年政府准备切割成几块拿出来拍卖的，而且是不同地块，不同时期拍卖，现在年中也只准备拿出三块而已。
这里虽然离高区有三十公里，但绿城绕城高速就它在旁边通过，规划中这里刚好有一个高速下道口，而且这里开上高速，半小时就到能到新CBD。
绿城这种一线城市，随便穿个区域少说都要40分钟，半小时算什么。
广慧地产想把这三万亩的地一口气拿下，打造一个纯别墅区，很明显，没有车在这里出入很不方便，对工薪阶层来说这个位置很不实际，但别墅区如果建得太小气，其实不会有太好的效果。
到时这么多块地，每块地一家，建到乱七八糟，要美观没有美观，要实用没有实用，政府脸上也没光。
不如一次性把地都拿下来，政府省心，企业也可以再商量下价格。
大家互惠互利嘛。
这也是今年广慧地产东南区重点要拿下的项目之一，目前也只是个大概轮廓和概念，具体还是得和市里谈过以后才能定下来，但高飞心思一转，会不会新启元也要争取这块地？
高飞突然开始怀疑，新启元多次和广慧地产撞到一起，方远真的次次就猜的这么准？
高飞拿着策划案到了顶层，和邱助理会心的点了个头，就进了董事长的办公室，袁广诚靠做在沙发上，看着似乎在闭目养神，高飞轻轻坐下，没有打扰他。
“策划案看了？”
“嗯。”高飞应道。
“有什么问题？”
“大体方向没错，具体的还是得和市里谈了才知道。”
袁广诚缓缓睁开双目，“今天晚上和吕副市长这顿饭，你代我去，让小邱陪同。”
“我？爸，出什么问题了吗？”高飞关心的问道。
袁广诚摆摆手，“晚上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这件事你去就行了。”
“那好吧，爸爸，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再休息会儿吧。”
“嗯。你把方案留下，去忙你的吧，宴请的事，小邱会安排好，有什么要求就跟他提。”
“好。”高飞放下方案文本离开了袁广诚的办公室。
出了门，他走到邱耀辉面前，“董事长说晚上的商务宴他去不了了，你陪同，我再叫上田泽。”
邱耀辉点点头，看样子老头子早上真是气个不轻，“你这边还有什么需要备注的东西吗？”
“吕副市长的资料给我一份。”
“行，一会儿你叫田泽到我这里来拿。”
两人会心的一笑，向各自的方向走去。
高飞路过会议室时下意识看了一眼，那侧脸，有些熟悉，高飞没有停下脚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
晚上的宴请邱耀辉安排在一个江景饭店，波澜不兴的江面洒着各色霓虹，繁华与宁静交织于此，倒是让人有些分不清，是否在人间了。
高飞三个人是东道主，自然来得早一些，但吕副市长和他的秘书也没有耽搁太久，就出现了。
高飞走上去热情的握住了吕副市长的手，“吕市长，大名如雷贯耳，听常听我岳父提起。”
“唉，注意，副市长。高总也是年轻辈里的翘楚，袁董事长怎么没来？”
“我父亲想历练一下我，这个项目由我全权负责了，如果您觉得我处理的有任何不妥，我立刻当您的面联系我岳父定夺。”
吕副市长的态度有点游移，但想想总算不是瞎热腾就行，“这么样啊，也好吧。”
田泽站起身给所人都斟了茶，然后安静的坐在一边。
“今天约我说是大项目要谈，是什么项目？”
“城东有几块地，本来是一块三万亩的地，政府给割成了好几块拿来出让，我们广慧地产想一次性拿下这三万亩地，做一个全国示范性的别墅小区。”
高飞的提议并没有让吕市长意外，吕副市长的脸上有些许探查的神色，眉间竖纹隐现，“你们也想一次拿三万亩？”
吕市长的这个“也”字，让高飞警惕了起来，“怎么，难道是别的公司也提过相同的方案了。”
“确实有啊，今天市里在还讨论了一下。”吕副市看着高飞的眼神精明级了，有几分怯意，商场被人狙击的感觉不错吧！？
高飞并不紧张，反倒感觉轻松，粗制滥造的东西，怎么能和精心打磨过的相比。
“吕市长，城东郊现在一点基建没有，连双向路都没一条，一旦建不好，容易变空城，而且我们广慧有办学经验，配套能跟上，这块地给我们，让我们做一个整体规划，以后城东郊附近的地，就都盘活了。这里这是我们广慧做的规则方案，您看一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们可以再协商。”
吕副市长接过方案，看似随意翻了翻，暗含深意的说一句，“这方案似曾相识啊。”
高飞保持着微笑，“再相似，仿的就是仿的，李魁和李鬼，您还不出来吗？”
吕副市长笑笑，“我看不出来。”
“不急，这么大的项目，肯定需要时间仔细斟酌，市里对规划有什么建议，尽管提。”
“提了你就能答应吗？”吕副市长皮笑肉不笑。
今年的财政压力很大，所以预备推出的地块也很多，三方亩一性次被拿下固然省事，但这么大的开发项目，一旦出现问题，再来个烂尾什么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是要担责的。
吕副市长一个人做不了这个主。
但让吕副市长纳闷的是，广慧地产和新启元置业为什么同时提出了这个项目，规划方案也很相像，刚才高飞提那个“李魁和李鬼”，是在暗示他，新启元盗了他们的商业创意。
看来这件事里真的有“鬼”，那更要甚重，反正才年中，不急，再等等，如果广慧地产和新启元置业争了起来，这块地可就真的活了。
高飞饭桌上没再谈和项目有关的事。
宴毕，送走吕市长，高飞的面色阴沉。
“是公司里出鬼了？”邱耀辉感叹了一声，难得见高飞栽跟头。
201 出招
“方远毕竟在广慧经营了这么久，别说留一条，就是留几条暗线都不奇怪。”
“这件事我得跟董事长汇报，瞒不住的。”
“你该做什么做什么。”
“行，我先走了。”邱耀辉揽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高飞没有急于离开，他点了一支烟，今晚的情形出乎他的意料，又在他意料之中，好在还有时间，抽完烟他上了车，田泽没有喝酒，开车将高飞送回了翡翠豪苑。
高飞泡过澡，跟田泽交待完王璟雯的事后，不觉回忆起了很多往事，高飞有种十年一梦的恍惚感。
这一路走来，究竟得多失多，高飞也不清楚，也不想深究，因为在这条路上的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如果让别人知道初恋情人在自己手下工作，那真是麻烦，高飞不想要这个麻烦。
接下来高飞就开始琢磨谁是这只“鬼”。
可以怀疑的对象实在太多了，但这只鬼最大可能是出在项目发展部，不然，他哪里来策划案。
高飞想了一下，这个人不可能是沈略，沈略以前听命方远做事，那是因为方远是他的上司，如今没了这层关系，高飞相信沈略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这么蠢的事。
第二天，高飞直接和沈略摊了牌，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沈略，沈略当既很吃惊。
如果只是泄露了要拍的地块是一回事，但泄露整个策划案就是另一回事了，性质完全不同，往大里说是泄露商业机密，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
沈略首先想到的是撇清自己，“高总，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要不然我叫你来干嘛？！你仔细想想，部门有没有可疑的人，谁可能是方远的暗线？”
沈略见高飞确实没有怀疑他的意思，松了口气，接着把部门里的人在脑中过了一遍，“方总从来都是直接交待你做事，从来没有越过我找下面人，按理说不太可能是我手下的人，除非他连我都瞒着，但方远以前没必要这么做呀。”
高飞想了想沈略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那有没有可能是他离职后，买通了你手下的谁，有谁最近突然出手变阔绰了？”
沈略摇了摇头，他这么细心的人，如果手下有这种变化，他不可能留意不到。
高飞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钟鸣最近都在做什么？”
“他没做什么，就是跟着我参加会议还有应酬。”沈略眼神一闪，“钟鸣最近多了一块百达翡丽的手表。”
沈略不敢相信高飞的猜想，钟鸣可是广慧地产的外戚呀，怎么可能为了一块几十万的手表就帮外人坑害自家公司，要知道，钟鸣家里在广慧地产是持有百分之一的股份的。
高飞倒觉得这个很有可能，钟鸣原来和方远合作了那么多年，交情自然比一般人要深，而且钟鸣那个蠢货，很容易就会被方远给忽悠了。
高飞大概也能猜出钟鸣的心理，除了那块表，多半他是想给自己找些麻烦，广慧地产有了问题，自己是第一责任人。
“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回去工作吧。”
“好。”沈略扶了下金丝边眼睛，此刻他的内心很难平静，太子爷和附马爷之间，早晚要有一战，这一天是不是马上就要到来了。
高飞基本确定，钟鸣就是这只鬼，唉，等会儿见袁广诚之前，要让邱耀辉备好降压药。
高飞坐到袁广诚的对面，“爸，我是来承认错误的，因为我的失误，让公司蒙受损失了。”
袁广诚皱出了抬头纹，“怎么了？”
“林清河投了中运大厦那个烂尾楼，我想了一下，宁愿两百万保证金不要了，也不能接这个盘。”
“他怎么会去投中运的标，脑子干什么吃的？他没请示你就自作主张了？”
“我那段时间忙上市，实在是太忙了，手下的管理就放松一些。”
“那他也不应该犯这种错误！”中运大厦不只是个烂尾楼那么简单，它牵扯的利益方太多，以后还不知道要有什么麻烦找过来。
“这工程不要做了，你让小邱把林清河叫来。”
对于林清河来说，虽然挨了一通骂，扣了今年的绩效奖金，但这件事总算是揭过去了，而且高飞在经济上肯定会补偿他，林清河照高飞说的，把责任撇给了袁小天。
他的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不知道接下来袁小天会怎么对他。
袁小天进了董事长办公室，袁广诚就不许他坐，就让他站着，问他为什么不听从林清河的建议？
袁小天吱吱唔唔说道，“我和中运老总的儿子是同学，他说有好大家分。”
“究竟是对别人好还是对你好，你都分不清吗？！你在佳天下一天到晚在什么？分不清没关系，连从善如流都不懂，林清河从商那么多年，经验不比你多吗？他会损害公司利益吗？”
“为什么不会？他只是个打工的，他只要领到工资就好。”袁小天觉得父亲过于相信下属，尤其是过于相信高飞。
“你怎么这么蠢，他损害了公司利益是要承担责任的，责任你懂不懂？！”
袁小天不再说话，其实他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标不能投，袁广诚没给他讲明白，是担心他守不住自己的嘴，涂惹是非。
袁小天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有火没处发，袁广诚从头到尾都在责怪他为什么不听林清河的。
林清河是告诉过他，不能投这个标，说烂尾楼有各种风险，可是中运的儿子是自己的同学，难道还会有什么风险吗？
袁小天气不过，把林清河妮召了过来，“你跟我说说，中运这个标为什么不能投？”
林清河一看就明白了，董事长没告诉袁小天原因，董事长不说，他更不能说了。
“涉汲一些技术问题，解释起来很复杂。”
袁小天经商经验不丰富，但林清河在敷衍他，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你给我滚出去！”
林清河被一个二十多岁毛头小子这么呼呵，心里自然是不爽的，但不爽也得忍，他没哼一声就走了。
202 糟心事一件接一件
袁小天越想越气，他思来想去，都觉得林清河是得了高飞的授意，来陷害自己的，他并没有证据，就是一种直觉。
袁小天想想自己在这里公司里，除了投这个标，其他的事哪里有人听过自己的话？
这一次袁小天终于用了脑子，可惜他的脑子还是不够用。
他再次去了高飞的办公室，同样还没有关门，不过这次他没有破口大骂，而是质问高飞，“是不是你让林清河来陷害我？”
“当然不是。”高飞平淡的回道。
“你敢做不敢当，你是不是男人？！”
“做了我就敢承认，我只是不让赵心月给你招助理，你在公司的其他事，我没有干涉过。”
袁小天听了就来气，“你凭什么不让她给我招助理。”
“你自己心里清楚。”高飞不急不缓的答道。
“高飞，我们走瞧。”
袁小天的这一顿闹，邱耀辉自然一字不落的告诉了袁广诚，袁广诚气得把笔帽一合，丢到了桌子上，“高飞为什么不给他招助理？”
“我去问过赵心月，他说小天的要求只有一个，要像董薇那样漂亮的，然后高飞就让赵心月先把这事缓缓。估计高飞怕小天走错路。”
袁广诚已经无力再骂一次袁小天了，“你出去吧。”
“董事长，我扶您到沙发上躺一会儿吧。”
“不用，你出去吧。”
袁广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儿子，真是要气死他才算完。
晚上回家袁广诚把袁小天叫到了书房，袁小天以为袁广诚是要为了高飞骂自己，谁知袁广诚开口就说，“你明天开始，不要再去公司了。”
“为什么？”
“我给你联系一所国内的大学，学位是没办法让你拿到的，但你可以去进修。你好好补一下经济学和管理学的课程，再熟一下国内的市场状况，然后再谈能不能回公司的事。”
“爸，你这不是赶我走吗？我上次离开公司已经很丢人了，这次再走，我还哪有脸回去？！”
“古时候，韩信尚受胯下之辱，你离开公司两次算什么，就是因为我和你妈不忍心，让你受的挫折不够多，所以你脑子才一直不开窍。”
袁小天呵了一声，“你们还想怎么挫折我？初中就送我寄宿，你们管过我吗？要不是因为你们给我钱花，我都不知道我还有爸妈。”
“你这个混小子，你再说一次？！”
袁小天紧闭着双唇，最后说了一句，“谁爱进修谁就去，我不去！”
说完甩门而去，把坐在客厅的刘淑慧吓了一跳，“我的天，这是干什么？”
袁广诚皱着眉，懒得再骂袁小天。
刘淑慧进了书房，“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们这个儿子，没养好啊。”袁广诚的眼中，无奈而又悲凉。
刘淑慧轻叹到，“他还小，你别急，慢慢教。小心你的身体。”
…………………………………………
袁小天第二次离开了佳天下，这在高飞的意料之中，却很多人的意料之外，不过袁小天走了，有那么几个人的心就安了，比如林清河，比如赵心月，再比如邱耀辉。
这一场配合战，凭是高飞和邱耀辉对袁广诚的了解，敌明我暗，这两个人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合。
袁小天这一次也真的是心灰意冷了，想不到在自己家的公司里，自己竟然被赶出去两次，说出去谁会信？堂堂的太子爷居然斗不过附马，都怪那个可恶的高飞。
袁小天再一次放飞自我，钟鸣也是替他鸣不平，两人整日厮混在一起，刘轩因为上班，和袁小天的节奏不同，自然就渐行渐远了。
邱耀辉费一番功夫，终于拿到了新启元置业的策划案，相似度达到80%，高飞合上这份策划案。
他把策划案交给了沈略，让沈略带几个可靠的人，把自己公司原来的策划案完善一下。
这个别墅小区的是高飞拟定的项目，他志在必得，但是他不能方远硬拼，方远只是CEO，用别人的公司和他拼，自然可以不考虑流多少血。
而广慧地产却是他自家产业，更注入了自己的心血，高飞的手指点了点桌子，得先把钟鸣这个毒瘤剔出去。
周末早高飞送孩子去袁宅时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和袁广诚进了书房。
“什么事？不能吃完早饭再说。”
“我担心饭后说，您血压不稳。”
袁广诚皱出了抬头纹，高飞这么说，看来是没好事，“又怎么了，小天不是已经不在公司了吗？还能惹出什么祸？”
“不是小天，是钟鸣。”
“钟鸣？”袁广诚纳闷了，“他不是没实权吗？”
“他没实权，但策划会议他都参加了，我让技术查了监控和电脑记录，他考备了一份策划案，新启元和我们一起竞争这个项目，他们的方案和我们的相似度达到80%。”
比起生气，袁广诚更倾向于难以置信，“会不会只是巧合？”
“爸，你忘了他和方远的关系了吗？他们同流合污那么久，钟鸣不是第一次吃里爬外，听说他最近多了一块百达翡丽，很得意呢。”
虽然没有证据，但高飞相信袁广诚的脑子是清楚的，会有正确的判断。
袁广诚的额头支在竖着的双拳上，钟鸣这个混球，钟家在广慧地产有1%的股份，他脑子进水了吗，为了一块表去帮别人对付自家公司。
…………………………………………
袁广诚到底是稳得住，到了周一才在公司才见了钟鸣。
“舅舅。”钟鸣在广慧地产工作时间不短，但到顶层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袁广诚看着钟鸣，目若鹰隼，伸出一只手，“把你手上的表摘下来。”
钟鸣心若雷鼓，被发现了？不可能啊，方远不会卖了他的。
“摘下来！”
钟鸣慢吞吞摘了表，一边递过去一边说，“我刚买的。”
袁广诚接过手表看了一眼，确实是百达翡丽，他把表扔到了桌子，钟鸣满脸的心疼。
“说实话，是不是方远送你的？”
钟鸣赶紧摇头，“不是。”
那你回家把证书拿来给我看看。
203 心痛
钟鸣头大了，表是方远买的，当时登记的是方远的名字。
“怎么不说话？”袁广诚的口吻很平淡，气势却压人，“你之前在采购上抽水我还能理解，你联合外人吃里爬外，我给过你一次机会。现在方远都走了，你们家还有广慧地产股份，你居然还分不清里外。”
袁广诚仿佛一眼就已经看穿了钟鸣，“你知不知道激励股份有一条附加条款，如果持股人及其直系亲属有损害公司利益的行为，公司可以无条件收回你的股份。现在我再给你一个次机会，方远送你表是为了什么？”
钟鸣知道瞒不过去了，“他想知道公司都准备拍哪些地。”
“你是不是把城东郊的策划案给他了？”
钟鸣低眉顺眼，半天憋出了一个字，“是。”
袁广诚捡桌上的表掷向钟鸣的脸上，“你个小畜牲！我白对你好这多年，你居然联合外人来搞自家公司，就为了一块破表，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钟鸣吱唔道，“我不是为了表，我只是看不惯高飞一直压看小天。”
听到这话袁广诚更是怒火中烧，“你有没有脑子？！”
钟鸣不敢吭声。
“小天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
袁广诚松了口气，“以后我没叫你来，你不准再踏入广融大厦，进到广慧任何一个部门。”
“舅舅？”钟鸣惊了，袁广诚这是要把他踢走。
“别叫我舅舅，以后不许再和方远往来，不然我就叫你爸打断你的腿。赶紧走。”
袁广诚懒得再跟钟鸣费话。
钟鸣也不敢多说话，俯身捡起手表准备离开。
“把手表留下。”
钟鸣放下手表后，又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就离开了袁广诚的办公室。
袁广诚一声叹息，钟鸣是小一辈里年龄最长的，也是他最早开始培养的，再加上他是姐姐的孩子，自己自然有些偏私，可以说是投资最多的孩子，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局收场。
自己投入如此多，可是这孩子却不懂珍惜他给的机会，袁广诚的心真是痛。
钟鸣的离开最高兴的人不是高飞，而是沈略，这尊佛供了这么久，终于送走了，沈略感觉一身轻松。
没有了钟鸣这个“内奸”高飞终于可以安心的启动各项计划。
城东郊项目的策划案也已经做好完善了。
…………………………………………
高飞再次和广慧地产四大区总经理开个了会，主要讨论的就是最近和新启元置业频频撞车的事情。
东南区最严重，东北区受影响最小，中西区和西南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方远是不是神经有毛病，新启元居然也任他胡来？”孟不言难以理解。
“证明人家有本事，能让董事会信他那一套。”刘志摇摇头，有几分看戏的意思，他倒挺好奇，方远还能唱出什么剧本。
东北区的总经理孙大海倒有不同的看法，“我感觉新启元应该是想把业务重心，从三线转回到一二线城市。”
“我就奇怪，新启元的负债率也不低，怎么不见它钱包有瘪下去的意思？”刘志疑惑道。
“他最近股票涨了呀。”孟不言提醒道。
“孙总说的没错，新启元应该是要回归一二线城市了，至于针对我们广慧，估计方远在那边说的话半真半假，他就是想消耗我们的资金，影响我们的项目数量。”高飞微微皱眉。
“他花的不是自家钱，自然不心疼，多拍几个地王还能帮他们新启元造造势。”刘志觉得这事不太好解决。
“高总，要不要看看新启元在全国各地有没有负面消息，利用下媒体，至少短时间内可以限制一下他的资金流量。”孙大海提议道。
高飞点了下点头，“这个可以考虑。虽然今年财务没披露，但三四线城市的房源滞销是事实，是得提下股民。大家还是按原有计划来。”
视频会议结束后，高飞抚了下额头，他没想到，当时放走方远，竟埋下今日的祸根。
虽说商场有敌手很正常，但方远和他是私怨，恐怕方远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
手机响了，是高玉，“什么事？”
“我在你公司楼下，我要见你。”高玉的口气很生硬。
高飞微微皱眉，“我让田泽下去接你。”
田泽见到高玉时，高玉看他的眼神很怪，田泽也不敢高玉多搭话，直接把高玉带到高飞办公室。
田泽把高飞办公室的百叶全放了下来，离开时把门关好。
“发生什么事了？”高飞看到高玉瞪着着他，心中猜到几分，“干嘛这么看我？”
“你，”高玉不敢问出口，她怕问出口后，高飞承认了，他们兄妹要怎么相处，可她太想知道真相了，“你让向阳瞒着我的吗？”
“瞒着什么？”高飞心想，这一天还是来了，不过她和向阳两地分居这么久，感情应该也淡了，接受真相能容易一些。
“我今天去做孕前检查，B超时医生说我的子宫切除了。”高玉忍不住流下了泪水，刚才医生这么说时她不信，她又换了两家医院，都是一样的答案。
高玉从震惊到绝望，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向阳的父母对她的态度那么冷淡，而向阳对自己也没有从前关怀，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还算女人吗？
“那时你手术刚做完，我怕你受不了，才让向阳瞒着你。”高飞解释道。
“所以你就故意把向阳调到东北，还给他下圈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高玉满眼都是失望，她最信赖的哥哥居然给她设计了一个虚假的人生。
高飞面色阴沉，“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高飞边笑边说道，“他求我，求我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不要让他去做牢，他哭着求我，说如果现在我们面对面，他愿意跪下来求我！”
“高玉，你别这样，我就是怕你这样，才不敢告诉你真相。”高玉的绝望让高飞心痛不已，他走上前想抱一抱自己的妹妹，却被高玉推开。
“所以你就去毁了别人的生活？你为什么要这样？哥，你怎么变成这么可怕的人？”
204 真相往往难以承受
向阳跟高玉描述了高飞是如何给他下圈套，如何逼他下跪打他，高玉觉得向阳说的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她不信这是哥哥会干出的事情，但向阳这时没必要骗她，或者说，不敢骗她。
隔着电话高玉都能感受到向阳的恐惧。
高飞沉默了，他该如何解释，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你不是猎人就是猎物，他不过是在有限的范围内去保护自己妹妹，仅此而已。
高玉愤怒里夹着自嘲的笑容。
“你说呀！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操控我的人生，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难道我就这么不堪，没有你的安排，我就没有人爱，就活不下去了吗？！”
“你怎么这么想自己，你是最值得人爱的。”
“那你做这些是在做什么！？你和韩文昊谈恋爱你是这样，向阳你还是这样，谁给你的权利决定我可以爱谁不爱谁，谁能不能爱我！？”
兄妹二人面对面站着，高玉忍不住掩面而泣，高飞久久的沉默着。
高玉擦干脸上的泪水，眼睛看向别处，“我让向阳回绿城了，我要和他离婚，你要是还在乎我的感受，就不要为难他。”
“听你的。”高飞不知还能做什么，“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处理，以后请你不要插手我的事，我会换一份工作。”
“何必呢？”高飞双眸里隐着担忧。
“因为我不想时刻怀疑，自己的生活是不是假的！我的同事，我的上司，我周围的人，是不是都是你安排好的！你知道这有多可怕吗？”高玉抬头看向高飞，那眼神是深深的失望，刺痛了高飞的心。
高玉转身离开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高飞立在原地，他当然想收拾向阳，这个混蛋为了求生，才跟妹妹坦白，不然她妹妹不会受伤这么深，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不然他就会彻底失去妹妹。
高飞在想，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他以为他可以掌控的住局面，以为自己掌控的很好，为什么会变天今天这个结果？
高飞双手握拳，他的心口仿佛被插了一把刀子，鲜血奔涌而出。
田泽看到高玉离开，看着高玉那红红的眼圈，他没有去送高玉，他也不敢进办公室打扰高飞。
高玉就是高飞的逆鳞。
第二天高飞没有去上班，他的车停在静江区的民政局的斜对面，他终究不放心高玉一个人面对这件事。
上午，高玉没有出现，下午时高飞看到了高玉的车。
车上下来了高玉，向阳，还有向阳父母，高飞双眸微眯，他们家的人来的倒是挺全的。
几个人进了民政中心，过了不到半小时就出来了，高玉看起来很平静，她独自上车离去。
向阳一家三口明显是如释重负。
高飞下了车，然而就在高飞走近他们时，听到向阳母亲说了一句，“你是什么命，上一个老婆是不能生，这一个未婚先孕以为保险了，结果又变成这样。”
这一句话让高飞眯起了深眸，“你说什么？”
高飞的突然出现让向阳一家吓了一跳，刚才三个人都没注意周围，向阳尤其害怕，“哥？”
“谁是你哥？”高飞阴冷的看着向阳。
向阳的母亲见状，“他们已经离婚了，你还要干什么？”
高阳没有理向阳的母亲，而是盯着向阳，“你是故意让我妹妹怀孕的？”
向阳此刻吓得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就算是又怎么样，我儿子又不是不想娶高玉。”
高飞转而看向向阳的母亲，那阴狠的神情让向阳的母亲也有些害怕。
高飞眉头跳了一下，转身离去，然而向阳更害怕了，他宁愿高飞像上次一样打他一顿。
向阳感觉腿软直接坐到了地上，之后他惶恐了很久，但什么也没发生。
高飞这辈子最克制的事就是放过了向阳，没有之一，他恨不得把他和他的父母剐上一千刀，一万刀，然而这不只于事无补，还有可能让高玉发现真相。
高飞不想让妹妹承受更多的痛苦。
既然他们离婚了，那最好就是永不相见吧。
…………………………………………
春去秋来，小泰安已经一岁半了，也许是继承了高飞的智商，他已经会说很多话，数数可以数到十，认识基本颜色，每天像个小大人一样。
袁广诚和刘淑慧对这个孙子喜欢的不行，袁广诚周末尽量不安排应酬，就为了多和孙子呆一会儿。
小泰安的聪慧和那双像极了袁小佳的眼睛，真的是让袁广诚越看越喜欢。
晚上睡前，袁广诚和刘淑慧，一个看书，一刷着手机，
“这孩子真聪明。”刘淑慧看着手机里小泰安的照片感叹道。
“嗯，是挺聪明的。现在你对女儿的婚事还有不满吗？”
“什么老黄历的事儿了，你还拿出来说。”刘淑慧剜了袁广诚一眼。
袁广诚难得笑了。
刘淑慧现在对高飞还是比较满意的，结婚这么久以来，她就没见女儿忧愁过，可见高飞对女儿是真的好。
看来自由恋爱确实有自由恋爱的好，还好当时没拆散他们。
袁广诚对高飞更是满意，他最满意高飞的是毫无私心以大局为重，当时讨论股权激励计划，袁广诚有意想给高飞一点股份，毕竟他是公司高管，为上市又付出这么多心血。
可是高飞却拒绝了，他的拒绝的理由是，他毕竟是女婿，如果他有了股份，有人借此做文章，散布些谣言，肯定会影响股价。
为了公司股价的稳定，高飞拒绝了袁广诚的好意，并且说了一句让袁广诚最满意的话，“我和小佳不分彼此，我的都是她的，她的也是我的，您实在想给，就给小佳。”
“你说我们女儿真是傻人有傻福，我听说香庭酒店和鑫泰集团两家又闹上了，搞不懂，孩子都生了，怎么比没孩子时闹腾的更厉害。”
袁广诚点点头，“本来就是利益结合，说坚固也坚固，说脆弱也脆弱。”
“当初我和小佳参加他们婚礼时，还感叹香庭酒店的女儿嫁得好，想不到，世事难料。我们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倒比他们好的多。”
“婚姻这事本就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不结婚，谁知道是什么样。睡吧。”
205 绞杀藤
钟鸣不在公司以后，新启元置业和广慧地产在东南区撞车的频率明显降低了。
高飞把张方兵叫到了办公室。
“把刘轩调到项目发展部，让沈略带带他。”
“怎么个带法？”张方兵得问清楚高飞的意思。
“让沈略怎么带我的，就怎么带他，另外，企划经理的位置挑谁上来，可以听一听刘轩的建议。”
“我明白了。”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再厉害，能培养的亲信都是有限的，所以，你培养亲信，他再培养他的亲信，你的位置越高，自然也就越根深叶茂。
但亲信之间要保持一个平衡，不然，就像袁广诚这样，左右手一旦联手搞在一起，对这棵大树来说，就是绞杀藤。
企划经理这个位置，高飞故意留给刘轩来处置，是因为陈默是张方兵的人，刘轩插一脚进去，自然就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张方兵的对东南的掌控，但这种细微的不平衡是高飞乐于见到的。
沈略有些“受宠若惊”，高飞把刘轩交到他手里，这是给自己登船的机会。
刘轩作为袁家的一员，虽然现在还年轻，肯定早晚也是要身居高位的，和上次高飞来项目发展部不同，刘轩的背景是清清楚楚，他可以放心上船了。
这个安排刘志自然是十分的满意，这走的几乎就是当年高飞的路线，而且从刘轩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高飞也确实用心栽培他了。
别人有不如自己有，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自己儿子有了真本事，将来不在广慧也不至于吃不上饭。
不过目前看，只是高飞不倒，儿子在广慧只会大有前途。
刘志今年最高兴的事儿就是钟鸣从广慧滚蛋了，他不得不承认，高飞确实有手腕，袁广诚一向偏私袁家，这次居然会赶走钟鸣，真是让人意外。
…………………………………………
薛荣荣的一丝不苟的敲着键盘，屏幕上是一连串的英文代码。
薛荣荣进这家外企公司实习已经三四个月了，现在已经可以独立负责一个模块的设计了。
部门里女生本来就少，何况薛荣荣柔弱可人，虽然话少但一点不矫情，所以是部门里的“重点保护”对象。
部门里的同事都想把她给内部消化了，程序员脱单不容易啊。
这份工作自然高飞安排的，但是高飞没有亲自出面，他是让邱耀辉办的。
到了下班时间，薛荣荣的测试也做完了。
看着薛荣荣独自离去的身影，部门里的同事们只能哀叹，女程序员也是感情那方面比较迟钝啊。
薛荣荣买了菜，回了出租屋，洗菜切肉，开始热油，就在此时薛荣荣听到了关门声，她知道是高飞来了。
高飞脱下西装挂在椅子上，进了厨房，看到薛荣荣正在炒菜。
高飞从身后抱住薛荣荣，“你们程序员不是都要加班的吗？怎么每次来，你都比我先到？”
“我的工作都做完了，自然就不用加班。”
“是不是你上司优待你了？”
“我工作和别人一样多，只是我写代码写得快。”薛荣荣如实说道，她喜欢她的专业，“你松开，你这么抱着我，炒菜不舒服。”
“不，你觉得不舒服可以不炒。”
自从这次重新在一起后，高飞变得很随意，甚至有些“任性”，薛荣荣拿他没办法。
她炒好一盘菜，接着又炒一个西红柿炒鸡蛋。
餐桌上两人相对而坐。
“喜欢现在的公司吗？”
“嗯，挺好的，能学到的东西多，同事也不错。”
“那毕业后就留在这里吧。”
薛荣荣有些迟疑，接着摇了摇头，“我要自己找工作。”
“为什么？”
薛荣荣没有吭声。
“还在为离开我做准备呢？”高飞夹着菜看似随意的问道。
“我的生活又不是为了等待你来而准备的，我有自己的想法，自然要有自己的生活。”
高飞继续吃菜没再多说，两人沉默着吃完了这顿饭。
吃完饭，高飞牵起薛荣荣手进了卧室……
高飞从来没想过要对这段关系放手，即使是上次他要薛荣荣做手术，在他看来也只是暂时给她一段冷静的时间。
薛荣荣身上有一种特质吸引着他，从在夜总会见面开始，薛荣荣对高飞来说，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薛荣荣不论身处何境，她的灵魂从不卑微，所谓的包养并没有扭曲她的灵魂，她对生活始终心存希望，她的内心的阳光照亮了身处黑暗中的她。
尽管知道，真正对薛荣荣好的方式就是放她走，但这样的薛荣荣，高飞舍不得放手。
如果可以，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留住薛荣荣。
…………………………………………
“过段时间我要飞一趟美国，你在国内好好坐镇，有什么紧急的事就联系小邱。”
“那边有什么事务要处理吗？”
“曹京在美国又物色了一家药物公司，我打算亲自去看看。”曹京是广慧集团的产业发展部的总监。
“爸，您对中国房市不看好吗？”
“当然看好，房地产确实赚钱，因为我们中国人不能没房住，中国人这么多，有了更好的条件就会想住更大的房，房子盖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我看不出到。”
“那您为什么一直想收购药企？”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房地产最大的问题就是负债率，资金流不能断，这次上市，你也经历过风浪了，不是次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所以，让广慧多元化，才能减少风险，何况医药是个特殊的行业，人病了能不吃药吗？”
高飞点点头，“我懂了。”
“这次我要带曾泊君去。”
“您这次的交易是想速战速决？”
袁广诚双手交叉，若有所思，“之前的那家之所以谈失败，就是因为谈太久，生了变数，这次我可能会快些做决断。如果没问题，回国后董事会表决，直接开始收购。”
“可是爸，这样做会不会风险太大了？”
袁广诚摆摆手，“之前曹京已经把那边的情况核实的差不多了，现在问题是签下美国这家公司以后，我们还要在国内签下一家医药公司，美国的这家医药公司有五个试验室。”
“国内的公司您有目标了？”
“益民药业。加上美国的那家药企，收购金额大概是十个亿左右。”
“我知道了。”高飞心里对资金流动有了谱，才能布置下一步的计划。
206 大获全胜
袁广诚飞离中国时，高飞则正在和吕副市长过招。
自从方远也盯上城东郊的地以后，市里就不急着出让这一片的土地了，准备把这三万亩一起打包拍出去，至于谁能纳入囊中，就要看谁能出让更多的利益。
“高总有新想法了？”吕副市长笑笑，三万亩啊，城东郊那边就是村镇，真能一次性开发，绝对是好事。
高飞舔了下唇，似是很无奈，“您看这都下半年了。”
“贵女不愁嫁。”吕副市长慢慢品起茶，悠闲的很，其实他心里急啊，眼看第四个季度了，再不把这几块地甩出去，怕是要耽误今年的财政收入。
但吕副市长和这些商人交道打的多，知道这时候得稳，他也看出来了，新启元是来搅和的，广慧地产才是真的想拍这三万亩的地。
“这样，小学和中学我们免费盖，每多开一期楼盘，我们就多盖一所幼儿园。”
吕副市长叹了口气，“你们广慧这么大的上市企业，这出手太小气了。”
“您也说了，我们是上市企业，每一笔帐目都要和股民交待的，太过分的事我们也不敢干呀，您得体谅下我们。”
广慧地产是上市企业，新启元置业也是上市企业，高飞就不信他们能开出多高的条件。
吕副市长双抱臂，点点头，思索了一下，说了一句，“今年财政任务重，市里压力很大。”
“这个好办，有合适的时机，拍卖时我们给托几手。”
“你不怕万一砸手里？”
“怕什么，能托高一点最好，万一地真到我们手里了，我们广慧地产是开发商，买了地就盖呗，我们可是绿城本地企业，当然要支持本地经济。”
吕副市长开怀大笑，“你可以啊，高总，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处事这么大气，好，下次我就把城东郊的地拿出来一起挂拍，你要把握好机会。”
“谢谢，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
拍卖会高飞和张方兵都去了，在入口刚好遇到了方远。
高飞薄唇微弯，抑扬顿挫的说了一声，“方总。”
方远嘴角一挑，“没想到还有再见到我的一天吧，高总？”
“那怎么可能呢？还没恭喜你荣升总裁，老话说了，树挪死，人挪活，果真不假。”
“哼，高总还是这么会说话。”
“今天的目标定好了吗？”
“原本有的，但是现在没了，不过来看看戏也好。”
高飞对张方兵说道，“那我们就赶紧进去吧，别耽误方总裁看好戏。”
方远看着高飞几人的身影，暗暗咬牙，今天来之前董事长告诉他，让他今天城东郊的那三万亩地不要举牌，方远就知道肯定是高飞搞的鬼，但他只能听从命令，毕竟自己在新启元还没有完全站稳脚根。
高飞，我们来日方长。
今天的土地出让拍卖会异常的热闹。
田泽在高飞指示下频频举牌，城东郊的几块地广慧地产尽入囊中，三万亩，一分地都不少。
现场几家开发商纷纷向广慧地产的方向看去。
之后广慧地产又在其他几块地的几个关键点举过几次牌，但都没的追下去，最后又拍了一块地，看起来很是随意。
高飞让田泽去办手续，自己则和张方兵去到外面，高飞点了一根烟。
“想不到方远职位升了，气量反而变小了。”高飞吐了口烟，眼眸中有几分得意，嘴角是讽刺的笑。
“今天他可是堵心了，我看他脸色真的实在是难看。”张方兵有些兴灾乐祸。
今天高飞要拍的地都拍到了，该送的人情也送了，可以说是大获全胜，现在的这支烟抽的很舒爽。
“地拿到后就尽快动工，所有的工程都要加快进度，加快回拢资金的速度。”
“好，我让立项部马上就开始走手续。”
田泽提着公文包走了出来，“高总，都办好了。”
“嗯，一起吃个饭吧。”高飞对张方兵说道。
“好啊，是得庆祝一下。”
三个人上了车，田泽开车，高飞和张方兵坐在后排，聊着项目的事。
虽然田泽开得很稳，但高飞还是感觉到了，田泽其实开得时快时慢，变道也频繁了很多。
“田泽？”
高飞和田泽几乎可以说是心意相通，高飞一问，田泽就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好像有辆车在跟着我们。”
张方兵回过头，向后看去，“哪辆？”
“白色的比亚迪。”
“会不会是方远？”张方兵疑惑道。
“不会，如果是方远，怎么会这么轻易让我们发现，田泽，不用管他，该去哪儿去哪儿，到了地方再看看是什么人。”
高飞双眸微眯，这人是今天才开始跟踪他的吗？还是已经跟了几天了？他前几天去过薛荣荣那里，虽然他和薛荣荣从来不会同时出现在外面，但他每周都会去一次出租屋。
张方兵见高飞若有所思，以为他是在思量跟踪他的人是谁，不管这人是谁，肯定都要倒大霉了。
到了目的地，田泽把车开进了停车场，后面的那辆车也跟了上来。
田泽停好车后，高飞下了车，径直向那辆车走去，只见司机忽然把头低了下去。
高飞敲了敲驾驶位的车窗，司机的头还是趴在下面不动。
“田泽，去把后尾箱的扳手拿过来。”
“好。”田泽转身就去了。
张方兵可真是有点意外，高飞和田泽这霸气的配合，反正自己的助理是配合不来。
田泽把扳手递到高飞的手里。
“你要不开车窗我就砸了。”
高飞看着车内，一扳手就抡到了车窗上，张方兵吓了一跳，真砸呀？他哪里知道高飞心中的不安。
如果自己和薛荣荣的事被人发现，高飞这么多年心血就白费了，甚至，会被打入深渊。
高飞伸手从里面打开车门，把车里的人拽了出来，“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我没有跟着你。”那男人看着很年轻就二十出头，看他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肯定进去过，姿势很标准。
“田泽，你跟张总先进去点餐。”
张方兵明白了，恐怕高飞是有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赶紧识相的回了一句，“我进去点就行了，田泽，你留下来陪着高总。”
207 走一步想一百步
田泽默认了张方兵的提议，没有挪动，高飞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估计高飞担心的是薛荣荣的事。
高飞抬起头向四周看了看，确认没有摄像头后，他摘下了自己的手表，就是方远送给钟鸣的那块百达翡丽，袁广诚给他的。
“拿着。”高飞把表递到年轻人的年前，那年轻人犹豫了一下，抻手接过了手表，以为高飞想利诱他，其实给钱他更高兴。
在确认这个年轻人指纹的印在手表上后，高飞一把将手表拿了回来，年轻人愣了，到嘴的鸭子飞了，他立刻站了起来。
田泽心想，这个二货。
看到年轻人的反应，高飞笑了，“你知道刚才这块表多少钱吗？”
“多少钱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你偷了我的表，这块表能让你把牢底坐穿。”
“你冤枉我！”
“谁让你去伸手摸它？你既然能跟踪我，就应该知道我是谁，你说警察是信你的话还是信我的话？说，谁让你跟着我的？”
年轻人踌躇半天，他要是说了，那么以后就不能再跟着人家混了，这车是他姐夫的，车窗碎了，他要是把那人卖了，人家就肯定不会赔他车窗钱了。
“你把我车窗打碎了，你能赔给我吗？”
“把该说的都说了，钱不会少你的。”
“是苏醒让我跟着你，看你每天都去哪儿了。”
“你跟我几天了？”
“今天是第一天。”年轻人唯唯喏喏的样子不是他本性懦弱，而是他知道高飞他惹不起，但他要做别人的小弟捞好处，自然要听别人的话。
“真的吗？”
“真的，我要是骗你就让我牢底坐穿。”
田泽看着高飞点了点头，他觉得这家伙没撒谎，高飞松了口气，“苏醒是谁？”
“是你小舅子的同学。”
高飞心想，袁小天这个混小子，离开公司了还不消停，还好田泽细心，发现的早。
“给他钱，让他滚。”
田泽从钱包，拿出一千块递给他。
年轻人接过钱，转身就走了。
“回来！”
年轻人心想，难道后悔给自己这么多钱了？但他不敢跑，回到了高飞的面前，“大哥，换车窗挺贵的。”
高飞懒得搭理他，“我问你，他给你多少钱让我跟着我？”
“一天三百，油钱包括在内了。”
“以后关于我那个小舅子，有什么对我有用的消息就告诉我，一个消息三千起，消息越值钱，我给的越多，明白了吗？
“是，哥！”年轻觉得这位大哥出手才是真大方，很快他的判断得到了印证。
“田泽，再给他两千。”
田泽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给了年轻人，接着和高飞一起进了料理店。
高飞和田泽进了料理店，田泽手里还拿着扳手，店员的眼光不觉有些异样，把他们引到了包厢里。
张方兵没想到这两人这么快就进来了，“问出是谁的了吗？”
“袁小天。”
张方兵觉得有意外，但又觉得很正常，“这太子爷人不在公司了，倒还是挺关心你的。得告诉董事长一声。”
田泽把扳手放到榻榻米上，给高飞倒了一杯茶。
“不用，今天的事你也别告诉别人。只是跟踪，又没做别的，老爷子知道了最多训他两句，反正他荒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得有更大的把柄才行。”
“还是你沉得住气。”太子爷和附马爷之争，张方兵自然看好高飞。
“急什么，日子还长得很，有件事，你留点心，看看有没有医药行业管理经验丰富的人，最好自带人脉资源和销售渠道的。”
“这位置你打算外招？”
“不是我怎么打算的问题，而是只能外招，这个行业有特殊性，弄搞不明白的人一头扎进去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既然要外招，最好是我们自己找的人，面试进来的人，一般刚开始立场都是中立的态度。是敌是友以后很难讲。”
“需要这么小心吗？”张方兵不明白，袁小天都走了，高飞怎么还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
“未雨筹谋，居安思危，走一步想十步，和走一步想百步能一样吗？”
张方兵笑了，“行，我知道了。”
送完张方兵，高飞看着车窗外沉思，幸好今天田泽机警才发现了端倪，不然自己和薛荣荣的事就要被发现了，那后果不堪设想，看来现在的见面方式有些不妥了，薛荣荣住的小区人员进出很自由。
“田泽，去静江帝景找一套房子，最好和高玉同一栋的，租或者买都可以。”
“高总，静江帝景的物业是我们蓝宇的。”田泽是想提醒高飞，一旦袁家人有所怀疑，查监控可是很方便的。
“就因为是蓝宇的才好办事，我去的时候，让他们以检修线路为由，把监控关了。”
田泽明白了高飞的意思，蓝宇是胡祥在管的，胡祥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尤其是听高飞的话。
“我尽快找。”
“嗯。”
这样以后和薛荣荣见面万一被发现，高飞就可以说是到高玉的家里去了，这样就不那么突兀了。
田泽觉得老板想的真是太周全了。
…………………………………………
广慧地产的会议会里，刘轩讲解着新的项目方案。
张方兵，沈略还有立项组的同事都在。
刘轩边讲边换着灯片，有条不紊。
“目前，市场的调研结果，五分之一是高端需求，五分之一精英阶层，还17％左右家庭注重教育源，最新一个增长点，就是有老年人的庭，现在已经有15％，相信还会增长。”
“老年人喜欢散步，园林绿化会是他们一个重要考虑点，碧波华庭在挖一个人工湖，提高景观的观赏性，围着湖边打造步道，让业主有进小区如公园的感觉，还有就是这里的教育资源针对的是精英阶层。”
刘轩讲解完以后沈略开口问道，“张总，你看这个项目还有什么疑问。”
张方兵沉默了两秒，“就按方案这么办吧。”
“好。”
今年这样的项目会议有很多，为了节约沟通的时间，张方兵都是直接开会，这样可以更直观的了解立项情况，发现问题。
208 一盏茶
方案介绍完，其他人都离开了，只有张方兵和沈略留在了会议室。
“我看刘轩被你调教的不错，看不出来是第一次介绍方案，一点也不怯场。”
“是他本身资质就不错，倒是有点当年高总影子，但还是没高总能吃苦。”
“高总一般人比不了。我留你下来是有件事想跟你说，高总想做一楼盘复制计划。”
“楼盘复制？”
“是，就比如拿刚才的碧波华庭来说，要这个项目的每个点都拆分的更细，做成模板，你再挑几个不同类型的楼盘，全都这么操作，这样全国都可以根据地块条件不同，直接卡模板，这样可以节省立项成本。”
“要多细？”沈略扶了下金丝边眼镜，做这个模牌方案可是大工程，绝不是多写几行字那么简单。
“盖几层楼，用多少个螺丝，你都得知道。”
“张总，这个计划你不急着要吧？是不是能多给我点时间？”
“你抓点紧吧，高总打算明年就要推行，至于选哪几个楼盘来做样板，你选筛选一轮，我再挑一下。”
沈略心想，真是看山跑死马。“好，我尽快。”
张方兵笑道，“这就对了，有点工作积极性。”
…………………………………………
美国之行很顺利，袁广诚加紧和国内的药厂谈收购。
益民药业不肯出售全股部股份，坚持要留下20%股份并要由现在的总经理，也就是目前持股最多的由军继续出任经总经理。
美国那边已经基本定下了，国内却迟迟拿不下。
周末高飞留在袁宅用了早餐后，就和袁广诚进了书房。
“爸，曹京那边谈判还是没进展吗？”
“这个由军固执的很。”
“不可以考虑下其它药企吗？”
“益民药业的销售链条完整，之所以面临被并购也是因为专利到期，再加上现在地方药业的壁垒政策，美国的实验刚好可以弥补到这一块。而且它是东南的药企，在自己地盘上，有什么关节要打通总归是方便一些。”
“由军看来是舍不得益民。”
“是啊，可以理解，但在商言商，他如果对行业有瞻性，经营有方，还轮得到被我们收购吗？”
“您见过他吗？”
“见过一次，人老心不老啊。”
高飞微笑着没以再说什么。
周一上班高飞叫曾泊君到办公室，他又开始煮水倒腾他的茶艺，现在每次有闲情逸致泡茶时，其实都是高飞想要做事的时候。
高飞的茶艺已经如行云流水，正如他做事越来越胸有成竹。
曾泊君端起盏尝了一口，“好香。”
“秋季的铁观音，有美容作用噢。”
“高总是和我开玩笑呢，别说我都这把年纪了，就是再年轻几岁，也跟美靠不边儿。”曾泊君吹了吹茶盏。
“空有皮囊有什么用，我还是喜欢泊君姐这种智慧型美女。”
曾泊君笑笑，哪有女人是不喜欢被称赞的，尤其是被高飞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称赞，“找我不光是为了喝这美容茶吧？”
高飞薄唇微弯，“泊君姐，益民药业的项目你怎么看？”
“你指哪方面？”
“从财务的角度看，现在益民的老总由军有什么问题吗？”
曾泊君放下茶杯，这个问题她可答可不答，但她与高飞的交情比普通上下级要深一些，这自然和高飞帮她争取了0.1%的股份有关系，同时高飞太会做人，单看现在的情形，就已经给足了她面子，她自然要知无不言。
“益民药业最大的问题就是资金管理混乱，等发现问题的时候已经资不抵债了，现在他们需要的资金量很大，但又不想放弃经营权。不过有一家外资公司也在和他们谈，不过也是僵持着，估计也是因为经营权的问题。”
“我听董事长说了，他们要求保留20%的股权和经营权。”
“是的。我看曹京在经营权上没有松口的意思，应该是董事长的指示。”
高飞给曾泊君添了茶，“你说的没错，20%的股权也许还能商量，但经营权估计没得商量。”
“从账面来看，益民药业挺不过今年，它已经没有任何可贷资产，有几笔贷款年底又要到期，其实他比我们急。可是由军是真稳得住。”
高飞双手交叉，疑惑道，“这么看他不是一个贪功冒进的人，为什么经营会出现这么多问题？”
“为了符合新版GMP标准，他们进了几套设备，又重改了厂房和仓库，花了不少钱，接着为了平衡账面，把销售方面的成本削减了不少，结果销售大幅缩水，就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你对他的感观怎么样？”
“还可以，不是油滑的那种，也有魄力，但对事物判断有些偏执。”
“如果让他继续经营益民，你觉得怎么样？”
“难讲。”这种话确实不能乱讲，但曾泊君还是继续说道，“不过，按照之前的销售业绩看来，其实他经营的还可以，只是他的预见性可能不是那么强。”
“谢谢你泊君姐，我心里有数了。”
“不客气。”
送走了曾泊君，高飞就上了顶层。
“爸爸，我想见一见益民药业的总经理。”
“怎么？有什么想法？”
“现在还不太好说，但我想见见他，看看还有没有谈的空间。”
“也好，曹京谈来谈去也就这样，叫小邱给你安排吧。”
“好。”
晚上，在服务员的引领下，高飞，邱耀辉，田泽走进饭店VIP包间中，一个五十多岁神采奕奕的方脸男子笑着站了来。
“由总，这是我们高总。”邱耀辉介绍道。
“听过听过，久闻大名啊高总。”
“幸会。”高飞握住的由军的手。
“我们先坐吧，服务员点菜，高总，你来点。”
高点没有推脱，让服务员推荐了几道招牌菜，又加了几道就完事了。
酒自然是要喝一点的。
由军看着是个很爽朗的人，对于高飞的背景，他已经一清二楚了，一个附马爷走到今天的位置，没有真本事是肯定不行的。
既然如此，那高飞此次出面一定会一个有结果，由军用谨慎掩盖着自己的紧张，其实和外资那边已经没得谈了，现在广慧就是他唯一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