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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当年王谢     我的绝色美女总裁txt下载     我的绝色美女总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北上

    县行动队花费了五天功夫才把当日被“莱安大侠”殴打的五个混混全部传唤到巡捕司。

    并不是行动队工作效率低。

    主要是这五个家伙太难找了。

    自从五位身上纹着“龙蛇虎豹鹤”合起来能开个动物园的好汉被秦牧当街收拾一顿之后,这个曾经在莱安也算小有名气的团伙就解散了。

    因为裴如衣拍的那条视频在网上持续发酵,五个流氓被网友做成各种搞笑表情包,鬼畜视频,动图疯狂传播,结果五人遭到全体网民的群嘲。

    五个人是彻底没法在社会上混了。

    这种小混混平日里吃个霸王餐做个催收工作,亦或是去抢土方的工地站个出工不出力的场子,前提都是别人得怕他们。

    现在好了,旁人一见他们比见了喜剧演员都开心,那还怎么混,顺带着连纹身店的生意都影响了。

    于是光头老大去开了饭馆,不久就让混社会的兄弟给吃赔了本,纹下山虎的哥们去开了黑车因为讹人被行政处罚,纹大蛇的兄弟脑子最灵光去做了带货主播,带着一些专治跌打损伤的膏药自己亲身为产品代言,据说销量很客观。

    其他两个直接离开了莱安这个伤心地,去外地谋发展了。

    而且这帮人多少都干过些不干不净的勾当,见了探员警司的第一反应跟猫见了耗子一样就是跑。

    所以县行动队把这五个货给弄一块可是真不容易。

    几兄弟也是多日不见,见面之后互相客套一番。

    杨若水也没把他们往审讯室里送,也无意调查他们身上也没有其他案子。

    把他们安排进一间平时开小型会议用的会议室。

    简单几张办公桌拼在一起,排着几把椅子。

    背投大屏一直放着“莱安大侠”最火的那个视频,现在这个视频已经没有流量了,互联网的记忆总是消退的很快。

    别人可能会忘记,五兄弟却永远都会记住那一天。

    五个人看着视频里被殴打的自己都颇为尴尬。

    不知道巡捕司为什么要他们一遍遍都看这个,这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杨若水悠悠的发问:“都描述一下打你们的这个人”。

    杨队长还是一身行动队制度,身材火辣的让人不敢直视,尤其是这几个哥们,若是在街上遇到了这种身材的漂亮女人,那肯定是要吹吹口哨,甚至上去一番揩油的。

    这可这里是巡捕司,他们这种人别看在大街上吆五喝六,可碰上了巡捕他们比谁都怂。

    至少再大夏境内是没有任何一个混混敢于挑衅巡捕的威严的。

    光头是带头大哥,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打他们那人有什么特征来,一切发生的太快了,那家伙全程也没露脸,他说道:“他手里拎了几串烤腰子和一瓶啤酒,打我的时候就是一拳闷在了我的胸口,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纹大蛇的瘦子说:“他用膝盖顶断了我的鼻梁,又踩断了我几根肋骨,我也没看清他张什么样子”。

    接下来几人七嘴八舌的描述当日被打的情形,却都绝口不提为什么被打。

    杨若水有些失望,这些家伙算是白挨了一顿打,竟然连打人者的样貌都没看清。

    杨若水又提示道:“有没有什么特别地方,比如衣服上有什么标志,说过什么话,有什么习惯性的动作”。

    几个人纷纷摇头。

    杨青天一拍桌子:“再想想,好好想,想不起来我就问你们点别的”。

    五个人吓的一哆嗦,开始努力回忆当日的情形。

    最后纹下山虎的哥们,犹犹豫豫小声说:“他好像说过,说,说他是个保安。”

    保安?杨若水一下子精神起来了。

    她站起来,目光如炬,认真问道:“你确定他说他是保安?”

    下山虎低着头,不敢对视杨队长的眼睛,眼睛也不敢往她身上瞄,这位女警司身材太夸张了,看哪都挪不开眼,可在这种地方挪不开眼就有可能人就离不开这了,索性就选择不看,他吞吞吐吐的说道:“他多管闲事我问他是不是巡捕?他说他是保安”。

    杨队长带点异域风情的眸子瞳孔一缩。

    她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出去再做个笔录就可以走了,感谢你们的配合”。

    保安?保安!

    这个混混挨打的地点确实距离富城嘉园小区很近。

    杨若水陷入沉思。

    她目测秦牧的身体体征跟视频里的莱安大侠或是那个虹桥大厦顶上的杀人者都很像!

    难道是他?

    他的动机是什么?

    英雄情结?

    他殴打惹谁生非的小混混,除掉恶贯满盈的诈骗犯。他想做个法外的执法者!

    那么莱河桥那起军火案也就说得通了。包括他打飞盘的枪法都说的通了。

    他是谁?

    绝不仅仅只是一个保安。

    可是那天在室内的靶场,他的心理素质怎么会那么差!

    难道他是在故意放水?

    他回忆起那天秦牧打室内固定靶的环数。

    10环,3环,6环,6环,9环,6环,其余脱靶。

    当日靶场里的情形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里回放。

    一桢一桢的回放。

    她回想的起每一个小细节。

    破绽在哪?

    一切都很正常。

    不对!

    那中靶的环数,以某种排列一下。

    103,66,96。

    杨队长一拍桌子,骂道“不要脸”。

    这不就是她的三围吗!胸围103,腰围66,臀围96,这个保安的眼睛是尺子啊!

    但是她迅速冷静了下来,然后陷入了一种高度兴奋又高度理智的状态之中。

    她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现在的这些证据都是旁证,这个狡猾的对手,没留下一点直接证据。

    那两段模糊不清的视频,五个小混混的口供,还有用手枪打出来的三围数字。

    凭这些抓捕不了他。

    只会让他更加警觉。

    高明的猎手碰到了狡猾的狐狸。

    拼的就是一个耐心。

    杨若水是研究过犯罪心理学的,做英雄这种事是会上瘾的,她断定秦牧还会有作案的时候,毕竟这世道并不缺少尚未被法律制裁却的该死的人。

    只是她还是把秦牧分析错了,秦牧并没有英雄情结。

    他只是碰上了这种王八蛋才会顺手除掉,很随缘的。无论是为善还是除恶他都清楚自己的能力边界,那就是以目击为限,以急时无为原则,来随缘布施,遇恶便除。

    杨队长看向富城嘉园的方向,尽管什么也看不到。她就在想,这时候秦牧会在做什么。

    此时的秦牧坐在了一辆北上的列车晚上。

    绿皮车,最慢的那一种。

    他选了一个卧铺位。

    后天,就是萧暮雪大婚的日子了,他要去看看。

    列车缓缓开动。

    车窗外一片片农田,农田上长着绿油油的小麦,小麦地地像是没个尽头,麦田的上空飞舞着成群的蜻蜓。

第九十二章 李从戎

    秦牧睡了一个晚上。

    列车终于到了龙城。

    一晚上风平浪静,他睡的格外安稳。

    没有遇到不通人性的熊孩子,也没有遇到什么奇葩的旅客,更没有什么艳遇。

    如果人生是一段旅程,这种平平淡淡什么也没有发生的列车之旅才是人生的真相。

    秦牧随着人流走出火车站。

    一路上怎么出站,怎么验票,都是学着其他旅人的样子。

    他已经五年没回龙城了。

    整个大夏都是日新月异,更何况是江北第一城龙城呢。

    接站口的停车区。

    一个身材健美,皮肤黝黑,穿着一身迷彩作战服,军靴擦的锃亮的男人。

    依靠着一辆奔驰大G,吞云吐雾。

    他不时抬头看看出站口里头,肯定是在等什么人。

    他剑眉星目,面部棱角分明,络腮胡连鬓角。

    虽不是时下流行的那种花样美男,却也很吸引女人的目光。

    此人便是玄武军中校李从戎。

    秦牧中学时期的死党,大夏近五十年最面前的校官。

    “儿子,爸爸可想死你了”。秦牧远远的看见李从戎立马亲切问候。

    “孙子,来让爷爷抱抱”,李从戎给了秦牧一个大大的熊抱。

    男孩子之间都爱开些伦理哏的玩笑,尤其是秦牧李从戎这批龙城孩子。

    多年不见不联络的兄弟,一见面毫无生疏感。

    秦牧看了眼周围问道:“于墨白那傻X呢!”

    李从戎呵呵一笑:“跑路了”。

    秦牧好奇的问道:“怎么回事啊,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李从戎撇了撇嘴:“他也得有那胆呀,他把人家拜占庭王室公主的肚子搞大了,人家现在挺着大肚子在外务司大院里头闹呢,这都算的上外交纠纷了,他又不打算娶人家,只能玩消失了”。

    于墨白家的生意主要在北边的拜占庭,在好几个拜占庭南部城市那都是垄断寡头,有经济媒体就夸张的报道说,在拜占庭的南部,一个孩子从出生到死亡,一生中所需购买的所有,都是于家人的买卖。

    秦牧挖苦道:“就他那点个头,能摆弄的了大洋马吗,牙签搅大缸啊”。

    李从戎会心一笑,说道:“你这就不地道了啊,人家可说了你要是打算抢亲,他就豁出去了,大不了去拜占庭做驸马爷,也得陪你把这事办了”。

    秦牧和萧暮雪之间的恋情李从戎和于墨白是清楚的,如今秦东来要和萧暮雪结婚,他俩比秦牧本人都愤愤不平。

    秦牧还真有点感动,说道:“说得跟舍身饲虎一样,那拜占庭的公主得多难看”。

    李从戎严肃的说道:“我也是,你要真有抢亲的打算,我也陪你去”指了指肩膀“这肩章给我摘了都无所谓”。

    秦牧拍了拍李从戎的臂膀。

    在龙城这两个哥们肯定比他大部分的亲族都要肝胆相照:“不至于,我都放下了,你怎么还放不下,你是要当将军的,我有个梦想就是有一天我出去跟人吹牛皮,就说我有个哥们是将军,你可得实现我这个梦想啊”。

    李从戎说道:“上车,咱们找个地会须一饮三百杯”。

    秦牧也不废话,坐上奔驰大G的副驾驶。

    车里那是乱的一塌糊涂,快递袋,拖鞋,矿泉水瓶扔的到处是。

    秦牧皱着眉头的问道:“你这是帮你奶奶捡破烂去了吗?”

    李从戎一翻白眼:“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这么事啊,哪个老爷们会跟你这种强迫症事B一样把什么都弄的整整齐齐啊,我在乱队里那是没办法,天天有纠察查内务,我回家还不得轻松一下”。

    秦牧确实有点强迫症,哪怕是在狙击位置上蹲目标,他也得把身边整理的井井有条。

    而李从戎他奶奶确实也有在小区里捡垃圾的习惯,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他们那一代人刻在骨子里的那份艰苦朴素,别墅区里捡一个月纸壳子让李从戎或者李从戎他爸拉着去废品收购站卖,都不够一路的油钱。

    秦牧又问道:“你奶奶现在还种菜、种水果吗”。

    老太太在别墅区里,开辟了一片菜园子,经常种一些西红柿黄瓜什么的。

    秦牧和于墨白小时候会去偷吃。

    老太太这人除了对李从戎这个大孙子大方,对外人那就是铁公鸡,属于出门不捡钱都算丢的主。

    他有一回跟于墨白偷吃西红柿被发现,老太太拿着竹竿撵了他俩三站地。

    现在想想那逃跑时随风飘起的校服衣角,就是童年的快乐时光。

    李从戎有些伤感的说:“不种地了,去年摔了一跤,就站不起不来了,这些日子一直卧床”。老太太对他跟秦老对秦牧一样,都是那种不加掩饰偏爱。

    所以他俩在同族兄弟姐妹那里都是被排挤的对象,可能这也是他俩能成为莫逆之交的原因之一。

    “唉”秦牧叹了口气,老人老的是真快啊。

    李从戎的奔驰大G开动没多久,一辆红色的马莎拉迪轿跑就追了上去。

    车里坐了一个女人,一个绝美的女人。

    她身着纯棉的背心,外搭,半裙三件套。

    外搭和半裙都是灰色,内衬的背心是纯白。

    因为开车,胸口的BRA轮廓清晰,目测在B与C之间。

    她身材纤细又凹凸有致。不是那种极致的性感,是一种东方女人特有的魅惑。

    就像菩萨手里的宝瓶,曲线优美,嫩白光泽,却又一种古典甚至神圣的美。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手指纤细修长。

    指关节略显粗大,这是长时间手指发力弹钢琴导致的。

    她就是萧暮雪。

    六岁学琴。

    十二岁的时候就能完整演奏世界最难曲目《拉赫马尼诺夫钢琴第三协奏曲》。

    十五岁的时候就受邀为拜占庭王室表演。

    十六岁远渡重洋在音乐最高殿堂皇家阿尔伯特大厅独奏,同年原创纯钢琴曲出创作专辑,打破纯音乐专辑的销售记录。

    如果去看看她的钢琴履历,那只能用“天才”来形容。

    难怪她某些疯狂的粉丝,会打住十分招黑的标语。

    “百年莫扎特,千年萧暮雪”。

    明天就是她大婚的日子,举世瞩目,万众期待。

    这种豪门与明星的世纪婚礼历来受媒体追捧。

    尽管秦家已经明确表示,婚礼当天不允许媒体进入婚礼现场。如果有狗仔试图混入嘉宾中偷拍,一经发现必定追究法律责任。

    但是各路的狗仔还是会紧紧盯在秦家大院的出入口,不眠不休。

第九十三章 红楼与水浒

    红色的马莎拉迪启动没多久。

    一辆黑色的老款帕萨塔紧随其后。

    车上坐的是秦松和秦樟。

    秦松负责开车,秦樟脖子上挂相机,手里架着专用录像设备。

    秦松拨通了秦弗里的电话:“小姑,他到龙城了,萧暮雪在开车跟着他呢”。

    秦弗里正在梳妆镜前试穿伴娘服,秦东来和萧暮雪结婚,她这个没出阁的小姑子当伴娘再合适不过了。

    在“秦家屯”结婚,蓝天,白云,教堂,白婚纱那一套是想都别想。

    老家伙们看不惯这些,尤其是一些经历过战争洗礼的老人,见了这些就会直接开骂自己的子孙“数典忘祖”。

    嘟嘟囔囔什么“假洋鬼子”,“当年到底是谁打赢了”。

    锣鼓喧天,八抬大轿。

    凤冠霞帔,三拜六礼。

    这些才是秦家屯的老人们能接受的婚礼形式。伴娘团、伴郎团这种舶来品的进入,已经是他们对新鲜事物的最大包容了。

    若是寻常百姓家结婚,婚礼的方式肯定是小两口说了算,老家伙们只有到时候掏红包的份,但这里是“秦家屯”啊,这里老人说了算,到不说这里住的人有多注重传统孝道,因为这里的老人家手里都握着一份可观的财产呢!

    秦弗里今年22岁,低山根,高鼻梁,薄嘴唇,她跟五年前好像没有什么变化,长相寡淡气质阴郁。

    一身伴娘红妆,都能穿出森森鬼气。

    秦牧以前总是调侃她为“太平公主”。

    现在看来也有些平平无奇。

    她接到秦松的电话,听他讲完之后,回道:“奥,余情未了啊”

    穿了一身价值过万始祖鸟户外服的秦松,开着车笑着点头:“小姑啊,您看看我要不要跟着她,要是能拍到点什么劲爆的,那可就有意思了,咱家那边可是眼巴巴的等着不少狗仔呢,一条婚礼的边角料消息都能卖个好价钱,你说我要是拍到了他俩私会的照片,给他们媒体一公布,标题都想好了,钢琴巨星余情未了,私会前任燃情似火,哈哈哈哈”。

    秦弗狸在略显阴暗的房间里对镜贴花黄,声音冷淡的说道:“大喜的日子自然是热闹点好”。

    然后她就关断了电话。

    上位者做决定尤其做那种损人利己的决定的时候,说话总是模棱两可,需要下头人去领会去揣摩,这样即便事情搞砸了,他们也能把责任推个一干二净。

    她起身,来到一米见方的窗户前,她住的这栋别墅像个道馆,最顶层的阁楼就是她的卧室,这里头挂着符文,金石玉器,八卦罗盘。

    她透过窗户,看着已经音乐喧嚣,披红挂绿二叔家。

    其实她不应该管秦叔夜叫二叔的。

    秦家几兄弟的排行有问题。

    伯、仲、叔,季,是大夏大户人家起名的传统辈分顺序。

    她爸是长子叫秦伯驹。

    按道理讲老二应该是“仲”字辈才对。

    这是个非秦家嫡亲不能知道的秘密,这是这片大院里最忌讳的话题,谁提就是扶秦老爷子的虎须。

    秦家大院里从来不缺少财富和名望,背地里自然也就少不了秘密和肮脏。

    而秦弗里这些年就致力于做一件事,就是把那些隐藏在暗处事情挖出来,记下来。

    靠钱财不能永远收买人,靠暴力不能永远胁迫人,可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却能吃他们一辈子。

    《红楼梦》第七回描写道,贾府的仆人焦大,趁着酒醉大骂贾府那些纨绔子弟,说他们天天偷鸡摸狗,不干正事,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你们认为我不知道?

    这秦家大院啊,也差不多,甚至更不堪。

    她看着手机里秦松传过来秦牧和李从戎熊抱的照片,轻声呢喃,似疯似病:“哥哥啊哥哥,我是多想做个好妹妹啊!”

    秦牧坐在奔驰大g上跟着李从戎在龙城里游荡。

    先是去了趟一块上学的龙城三中,然后又爬了一次学校的后山,在门口的小卖部里买了瓶当年最喜欢喝的饮料。

    最后买了一些保健品、营养品去看望了一下李从戎他奶奶,这是基本礼数,不能因为关系好就忽略掉。

    保健品营养品这种玩意肯定是没什么用的,甭管广告做的多大,亦或是什么保密配方。

    这些玩意的营养价值一般不会超过一个鸡蛋。

    但是它的的社会价值和人情价值肯定要大于一百个人鸡蛋,这就是明知道买的是个虚假的东西还是要买了送人的原因。

    这大概就是广告的力量。

    老太太虽然卧病在床,精神却不错。

    一眼就认出了秦牧。

    她笑的很慈祥,说秦牧跟他爷爷年轻的时候一摸一样。

    秦牧又去老太太住处的后院看了看。

    在他的印象里那是一片很大的院子。

    毕竟小时候秦牧几个小伙伴会在院子里踢球,他的回忆里这个院子怎么也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

    结果现在一看却很小,也就一个羽毛球场那么大。

    人的记忆可能总会出现偏差。

    就像在他的记忆里李家老太太也是个胖胖的带着几分凶相走路呼呼带风的老婆婆。

    现在也是瘦瘦小小的一团,缩在一张床的角落里。

    然后秦牧和李从戎就去喝酒了。

    当几个死党聚会,有一个没能出现的时候,那家伙必然就成了酒场上的段子。还没等进酒馆,于墨白已经被二人糟蹋了个体无完肤。

    李从戎带着秦牧七拐八绕的进了一片老旧的四合院。

    找到一处隐于闹市之中,没有关系绝对预约不上的私房菜馆。

    厨子的祖上传说是前朝宫里的御厨。

    几样凉菜,一只烤鸭,一份卤煮。

    两瓶李从戎自带的茅子。

    一盒小时候就习惯抽的前门烟。

    夹一口菜,闷一口酒,吸一口烟。

    舒坦啊!

    这日子给个神仙都不管。

    秦牧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咱们的神行太保还真成神行太保了”。

    正在喝茶的李从戎直接笑的呛了一口。

    三人小时候一块看《水浒》。

    各有各的偶像。

    于墨白最是喜欢神行太保戴总,觉得日行八百里这事,很帅很装掰,知道后来大了一些,知道按照宋代的度量衡,八百里也就相当于现在的一百公里,这么一算的话也没什么牛逼的,戴院长的神行马甲也就相当于个自行车,一下子这个人物就没了魅力。

    但是如今于墨白招惹上娘们之后,跑路起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还真是神行太保的风采。

    朋友圈是怎么形成啊。

    就是用这种只有身在圈子里的几人能听懂,可供开玩笑的小段子组成的。

第九十四章 春梦有痕

    而那时候秦牧最喜欢的水浒人物是燕青,燕小乙。

    此人虽然出身卑微,却是文武全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吹拉弹唱都是所长,终日留恋勾栏之地,跟烟花柳巷都姐姐妹妹好成一片,活得极为潇洒,最后梁山泊被招安,他挑了两担金银自行离去,算是108将中少有的善终之人。

    可细品此人就会感受到他的那份“冷漠”。他跟谁都挺好,却跟谁都保持距离,通篇下来他跟李逵最是要好,离别之际连个道别的话没有,便是那李师师他也不曾放在心上,他也把她留给了秦观,周邦彦,宋徽宗这几个臭酸文人。

    由此可见秦牧骨子里的那种冷漠,少年时期已经初见端倪。

    秦牧和李从戎喝酒就不会有谁给谁斟酒,谁给谁敬酒这些繁文缛节的关系。

    他俩一人一瓶茅子自斟自饮。

    这个世界上贵的东西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就比如杯中的茅子喝起来就是好下咽,秦牧严重怀疑当日在莱安“梦徽州”跟吴暖暖的舅舅郭囚牛一家是喝到了假酒。

    但是当时吴暖暖陪伴身侧,又有小舅妈风情摇曳,那日酒不醉人人自醉,没喝出来而已。

    两人就着往事下酒,很快一瓶酒就已经下去一半。

    聊的最多的还是中学时期的那些同学。

    无非就是某某某牛逼了,某某某发达了,某某某落魄了,某某某坟头草三米高了。

    李从戎一喝酒脸就红的快,现如今他皮肤又黑,整个脸趋于一种紫色,他说道:“你最近忙什么了”。

    秦牧脸却是越喝越白,眼睛越喝越亮,实事求是的回答道:“在小区当保安”。

    李从戎噗嗤笑出声:“你在西陆留学这些年学的是安保专业呀”。

    秦牧叹了口气:“一言难尽,说是你吧,大夏最年轻的校官,中间肯定发生了不少故事吧”。

    李从戎摇摇头:“一言难尽”。

    别人说一言难尽的时候,其实就是说不想聊这些。

    两兄弟还是那肝胆相照的两兄弟,却都有了不能说的秘密,再也不能有那种撒尿比谁呲的远的坦诚相待了。

    这很正常,成年之后每个人都会变成两面人乃至多面人,这是生存的本能也是成长的代价。

    就像秦牧最近关注的一个视频博主,一个每天跳健身操减肥的胖女孩,秦牧看了她半年,很励志,从一百八十斤跳到了二百四十斤,后来偶然刷到一个视频,她在另一个直播间里直播吃猪头肉。

    俩人聊着聊着最后还是聊到了萧暮雪的婚礼上,没办法,这是绕不开的话题。

    李从戎有些醉了,说道:“秦东来这个装b贩子这次排场可是弄的很足,不光咱们大夏国来了不少商界大鳄、社会名流,周边各国也都来人了”。

    秦牧也大了舌头:“爱特么谁来谁来,谁爱来谁来,不就是场婚礼吗,搞的跟特么奥运会一样”。

    李从戎嘿嘿笑,用手抓着鸭肉蘸酱吃:“雅苏台那边来了几个好把式,秦东来这玩意跟你二叔一样,做事太绝,在雅苏台没少得罪人,我估计这几个人就是来找茬的”。

    秦牧也不掩饰对秦东来的敌视了:“找茬好啊,这孙子从小就装b,我一直想打他一顿呢”。

    李从戎来了精神,又要来一些啤酒,说道:“要不咱今天就找个茬去打他一顿吧”。

    秦牧也有些心动,问道:“找什么茬呢?人家没招咱没惹咱的”。

    李从戎一瞪眼,醉醺醺说道:“找茬打人考虑那么多干嘛,就问他为什么姓秦不姓李,他回答不上来,就把砂锅大的拳头往他脸上招呼就是了”。

    秦牧笑得很开心,李从戎还是那个李从戎。

    就像从水浒里走出来的武二郎。

    快活林武二郎打死蒋门神,找茬的时候就问蒋门神为什么不姓李。

    秦牧靠在椅背上打酒嗝,剔着牙道:“算了吧,人家大喜的日子,咱们别那么缺德了!”

    李从戎说道:“真放的下”。

    秦牧回道:“放下了,爷们是谁啊!当代西门庆,都市探花郎,什么样的女人放不下呀”。

    李从戎道:“要我说呀,也没什么,萧暮雪也是脑子被驴踢了,秦东来是个玩意她能不知道吗,跟他结婚不就是往火坑里跳吗。”

    秦牧摆摆手,说道:“不聊这个了,说说你跟黑鱼事吧”

    于墨白有个姐姐叫白墨鱼,秦牧给她起外号叫“黑鱼”。那可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姑娘,打起架来秦牧和李从戎都闻风丧胆。

    倒不是她打架有多狠,而是玩的忒脏,有一回他怂恿于墨白把她姐的胸罩带在眼上扮演奥特曼,事情败露之后,“黑鱼”拿了个拖把,去公共厕所粘粪汤追着秦牧打,秦牧吓的差点拉裤兜子里。

    李从戎无奈道:“能怎么样啊,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秦牧调侃道:“能说人话吗!”

    李从戎翻了个白眼:“没办法呀,人家现在也是校官,拽的不行,走到哪都雄赳赳气昂昂,军中比武样样都比我强,都不带正眼看我的,我见了她就哆嗦,什么也说不出来”。

    秦牧哼了声:“怂,太怂了”。

    李从戎一梗脖子:“你说能怎么办”。

    秦牧说道:“怎么办?演武场上比不过那就换个地方较量,找个大床,把她按在那,哐哐哐收拾成一滩烂泥,她这辈子都得管你叫爷”。

    李从戎摇了摇头:“你这只有结果没有过程啊,我要能把她弄到大床上去,我跟你在着臭贫什么,我一年都不带下床的”。

    秦牧端起酒杯,他已经醉了,却想喝更多:“喝酒吧,别吹牛b了”。

    于是就喝酒。

    白酒已经各自喝了一瓶,啤酒又开始踩箱喝。

    烟也开始勤了。

    酒气烟味混合着残羹剩饭的味道。

    让秦牧彻底断片。

    他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

    李从戎给他开的套间里都被他熏的全是烟酒味。

    他打开窗户,换换空气。

    强忍着呕吐感去洗漱刷牙。

    他记得好像昨晚做了春梦,很真实,很过瘾。

    洗漱完毕,所在床上歪着头用棉签沾耳朵里的洗澡进去的水。

    忽然发现床单上的片片落红。

    或许,那并不是个梦!

第九十五章 霍家妹妹

    秦牧拍着脑门,努力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

    是萧暮雪?

    他记得,他是被李从戎找代驾送到房间里来的。

    上楼的时候前台工作人员还对他们两个大男人进一间套房这种报以一种见怪不怪的微笑。好像期待着他俩会发生什么故事一样。

    李从戎又在套房里跟秦牧吹了一阵大牛。

    说今年之内一定把“黑鱼”搞定,到时候让于墨白那孙子恭恭敬敬的叫姐夫。

    然后给于墨白打了几个视频电话。

    在逃婚路上颠沛流离的于公子没有接。

    没一会,李从戎酒劲就上来了,抱着马桶在那吐。

    不知道吐了多久,接了个不知道谁打来的电话,就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应该是有什么紧急任务。

    然后轮到秦牧抱着马桶哇哇吐。

    最后都吐出苦水来了。

    然后不知道怎么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凌晨两点左右,他被敲门声乱醒。

    秦牧带着起床气一打开门刚好破口大骂,就被萧暮雪的用烈焰红唇吻住了嘴。

    他一直想,如果某一天在某一个地方能偶遇萧暮雪,他会有很多话跟她讲。

    但昨夜他什么都没有说。

    身体语言表达了一切。

    萧暮雪手口并用让他苏醒之后。

    他陷入了一种疯狂。

    他宣泄了这些年所有的不甘,思念,怨恨,委屈。

    那些纤细,丰硕,圆润的。

    他蹂躏,践踏,侵犯。暴力去占有暴露,情欲战胜理智,灵魂直冲天堂又直坠地狱,天堂地狱之间坐着过山车。

    最后回到人间,在一片空灵中睡去。

    他看着那一片落红,心想:一定很疼吧。

    秦牧捂着脸,坐在床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也想不明白萧暮雪为什么要这么做。

    迟来多年的分手炮吗?

    他呻吟着长叹了一口气,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手机响起。

    秦东来给他打来电话。

    他带着得意洋洋的语气说道:“大哥,婚礼中午十二点准时开始,你可不要迟到啊”。

    秦牧什么也没说挂断电话,心里骂了几句“傻x”

    他穿上衣服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往秦家大院赶。

    龙城的出租车司机那是出了名健谈。

    一听秦牧是去秦家屯。

    就问秦牧是不是去参加婚礼。

    秦牧也没搭茬,就是催他快点开车。

    司机师傅却是叨逼叨了一路,把秦冷娃当年是怎么创业,怎么发家,怎么富可敌国的道听途说讲给秦冷娃的亲孙子听。

    秦牧听了一路的单口相声还真冲淡了那份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出租车开到秦家别墅区附近的一条河上就不让往里走了,那座桥上有秦家的保卫人员在给每辆车做检查。

    秦牧只能下车等着人来接他。

    他已经五年没有回过这里,这里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北边的卧龙山依旧苍翠,南边霸下河依旧秀美。

    秦家大院的别墅区主入口依旧门庭若市。

    唯一不同的就是进进出出的车辆更加豪华了。

    老爷子派来接秦牧的人是霍东楼。

    这个四十八岁中年人,在集团地产公司做了十多年的采购副总,最近因为一起工程质量问题正在接受内部审查。

    不过看他的样子倒是没有那种丧家犬落水狗的失魂落魄,整个人精神状态很好。

    秦牧主动上前打招呼“东楼叔叔,您好”。

    霍东楼打量了秦牧好一会,才说道:“小牧呀,你变化好大呀,我差点认不出来你,来来来,快上车,董事长等着你呢”。

    其实身材和长相秦牧这五年变化并不大,只是气质的蜕变太惊人了。

    他走的时候浑身是那种底色是自卑的自傲和一种混不吝的纨绔劲,坐没坐样,站没站像。

    现在秦牧身材笔挺,站在那像是一杆枪,霍东楼干了这么多年月的采购,练就了一双好眼。

    不仅钢筋水泥砂石土料的成色一眼就能看个明明白白,看人也不会走眼。

    秦牧很懂规矩,做到副驾驶上。

    后排座椅是领导和秘书位,不该是他一个晚辈该坐的地方。

    他礼貌的说道:“谢谢东楼叔来接我”。

    霍东楼心里有些诧异,他其实从来没有看好过这个被秦老寄予厚望的长子长孙,以前总觉得他身上虽然一些灵性却怨念蒙蔽了双眼,终究难堪大任。

    不过今天仅仅是一个照面,秦牧给他印象大为改观,那股子不卑不亢有礼有节的气度,那种不怒自威睥睨天下的眼神,还真有他记忆里秦老壮年时期的风采。

    秦家大院是一片很大别墅群。

    从门口开车到老爷子的住处都要十几分钟。

    两人一下车,一个五六岁小姑娘就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

    她手机攥着一根遛狗的绳子。

    绳子的末端拴着一个龟壳朝下的翻身乌龟。

    遛狗遛猫的见过,这遛乌龟的秦牧还是头回碰见。

    霍东楼蹲下身子一下把小姑娘抱起来,说道:“灵宝,叫秦牧哥哥”。

    又对秦牧说:“这是我女儿灵宝,你出国留学那年出生的,你还没见过吧”。

    霍东楼绝对是晚婚晚育的典范,四十岁才不顾家里反对跟一个离异少妇结婚,四十三岁才有了霍灵宝这么个宝贝女儿,算的上老来得女,自然是宠爱有加。只要父女在一块,霍灵宝的双脚就很少沾地面。

    霍灵宝大眼睛,苹果脸,朝天辫,咬着手指头奶声奶气的问道:“你是那个喜欢少妇的哥哥吗”。

    秦牧顿时一脑门子黑线。

    又看了被她拖拉着半死不过的小乌龟,这应该就是她某信头像上那一只了。

    霍东楼当日也是在场的,强忍着没笑出声:“灵宝不许这么没有礼貌,快叫秦牧哥哥”。

    霍灵宝想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就像搞不明白那天她加微信失败,那帮大人为什么哄堂大笑一样,但还是很听话的叫了一声:“秦牧哥哥”。

    秦牧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说道:“灵宝真乖,哥哥给你买糖吃”。

    霍灵宝还不懂什么是客套,点了点硕大的脑袋:“我要吃阿迪达斯棒棒糖”。

    秦牧纠正道:“阿迪达斯是鞋,阿尔卑斯是棒棒糖”。

    霍灵宝接着说:“我还要吃巧克力,冰激凌,蛋糕,沙琪玛,糖葫芦,烤地瓜,果冻,辣条......”。

    秦牧没想到这个霍家妹妹还是个小吃货,跟霍东楼开玩笑道:“东楼叔,送孩子去学相声吧,报菜名不用学就会背”。

    霍东楼哈哈一笑,看女儿的目光,满是慈爱。

    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他闺女不仅是小棉袄还是防弹衣呢!

第九十六章 真假

    若是没有这个避弹衣护身,他绝对过不了眼下这一关。

    他也算是小心谨慎了大半辈子,一直以来对谁都是客客气气,左右逢源。

    虽然也会额外赚点灰色收入,但是他身处地产公司采购一把手这个位置,有时候真的是不得不做点和光同尘的事,两袖清风的是个好人,但可能成不了好事。

    虽然他也算是秦家的亲族,但他始终都明白他是个外人,所以对秦家上上下下他都当大爷敬着。

    他是不打算在秦家内部站队的,他想踏踏实实给集团做点实事,可有些事由不得他。

    他怎么也没料到秦弗狸会突然向他动手。

    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之势。

    舆论裹挟,内部审查。

    他都做好了被秦氏集团扫地出门乃至身陷囹圄的打算。

    若不是那天下午,心情郁闷的他抱着孩子在别墅区里玩,一不留神,霍灵宝就疯跑了起来。

    他追了一路没追上。

    霍灵宝一个脚下踉跄没站稳,栽进了一个在花园里闲逛的老头的怀里,他这功夫就应该在秦家大院里卷铺盖滚蛋了。

    那老头是秦冷娃。

    没想到一老一少却玩的格外开心,活泥巴捏泥人,泥房子,泥坦克。

    当然挖土抬水这些体力活都是霍东楼做的。

    最后秦冷娃云淡风轻的说了句“没事多带着孩子去我院里玩”。

    就一句话,不知道怎么就传播开了。

    集团里的风向可就变了。

    本来对他冷言冷语的内部审查人员态度变得和蔼起来,关于问题工程网上铺天盖地的负面消息也烟消云散,那些个打横幅闹事的业主也被安抚住了。那些个树倒猢狲散的下属又重新找他汇报工作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一场事故,转眼就成了一段捕风捉影的故事。

    古代的皇帝金口玉言,一句话就能断无数人的生死,秦冷娃没那么大的能量,一句话却也能决定霍东楼的未来。

    至于秦老为什么安排他来接五年来第一次回家的秦牧,这里头的门道,他得慢慢琢磨。

    秦冷娃的住处,是一个小型四合院。

    不不同于传统的龙城老四合院讲究“坎宅巽门”的风水局势,秦老的四合院是西北老家的格局,“三堂五厦三倒座,外带耳房两小间”。

    秦冷娃住在最里头的一间厢房里,除了做菜的阿姨和收拾花草的花匠住的那间耳房外,其他屋子里都是各式各样的古玩。

    秦老院子位于整片别墅区的最北端,距离这座四合院正门还有1.5公里的地方有一处牌坊。

    上书四个“福”字。

    楷,行,草,篆,字体各一。

    秦家屯里头住的人,称它为四福碑。

    牌坊底下很宽敞,双向两车道。

    但是这里人处于一种约定俗成的默契,车开到这里都会停下来。

    想往上走没人拦,但都是步行。

    秦冷娃作为秦家的大族长,确实得到了全体族人最大尊重。

    宗族文化其实在这片土地上已经逐渐淡漠,但是如果有个人格魅力爆棚的人站出来,宗族血亲的凝聚力依然大的吓人。

    秦冷娃有今日的成就,时运,才分,能力自然是缺一不可,但是如果没有当年族人纷纷典当家产助他创业,也不可能有现在的高度。

    霍东楼抱着自己的宝贝闺女,跟秦牧并排往上走,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他总是落后一个肩膀的距离。

    他毕竟小五十岁了,一直又过着养尊处优大日子。

    抱着一个四十来斤的小姑娘走几步路,脸上就开始冒汗了,呼吸也没了节奏。

    秦牧想把霍灵宝接过来抱着。

    小丫头却不乐意让他抱,拧着身子躲闪,最后从小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方巾,给她爸爸擦汗。

    “爸爸加油,爸爸加油”霍灵宝奶声奶气的说道。

    小棉袄这一番操作,霍东楼顿时就打通了任督二脉,别说就是这一公里多的上坡路。

    就是跑个马拉松也不在话下。

    秦牧略显尴尬多收回想要抱霍灵宝的双手

    他不光没有小孩缘。

    连小猫小狗都不愿意让他抱。

    杜白说这是他身上天生带着“煞气”。

    孩子和动物的感觉敏锐,所以不愿意靠近。

    再走几十步。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留着山羊胡,穿了一袭传统青衫长袍的老人拄着拐棍,站在那,翘首以盼。

    中门大开,秦老亲自出门相迎。

    这是去年拜占庭王储来大夏访问,顺便拜访秦老都没有过的待遇。

    秦牧小跑了几步,来到秦冷娃的身前。

    五年不见,秦冷娃也老了。

    他比以前更瘦了,胡子更白了,拄着拐棍的手老年斑也更明显了。

    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双眼,现在也满是浑浊。

    老人是无所谓什么丹凤眼,桃花眼,柳叶眼的,人老之后眼角下垂,眼皮耷拉,都是三角眼。

    秦牧笑着没大没小的问道:“老头,别来无恙啊!”

    秦老少年戎马中年经商,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商海中,都以冷峻阴险著称,到哪都是一张臭脸,看谁都跟欠他钱一样的眼神,唯独碰上了秦牧这个大孙子,慈祥的就跟圣诞老人一样,这不秦牧一句老头,就逗的他笑出了一脸的褶子,他嗓音一些沙哑说道:“孙子唉、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得是给我奔丧才肯回来一趟呢”。

    若是换个秦家的其他人,老爷子这么责怪,甭管是什么语气,什么表情,都得吓的腿肚子抽筋,眼里含泪了,可秦牧才不吃他这一套:“老头,你是不是忘了,我当年去西陆,那是你把我送走的!”

    秦老瞬间就来了演技,说道:“哎呀,我还真忘了,可能是老年痴呆了,上岁数了,也没孙子在身边照顾,留守老人不容易啊”。

    霍东楼抱着霍灵宝站到一边。

    不打扰这对爷孙互相逗着玩,当年秦牧被送出国的原因他有一些耳闻。

    对于那件事。

    到底有几分真假他不清楚,也没心思去探究,这世上的事本就是假作真时真亦假。

    这时候门口走出来一个老妇人。

    秦冷娃院里做菜的阿姨,秦家大院的人都管她叫孙婆婆。

    尽管她只是个做菜的阿姨,但秦家上下都对她恭敬有加,因为她家老头子叫杨凤图,是个花匠,还是个跟着秦老打了一辈子江山的武学宗师。

    孙婆婆说道:“小牧啊,快进屋吃碗面条,老话说上车饺子下车面,昨天下午你爷爷就亲手给你赶好挂面了,你没回来,今天又给你赶了一盖屉”。

第九十七章 眼镜蛇

    秦牧对吃没什么讲究。

    从小就爱吃面条。

    秦老一辈子不会做任何菜,就会做各种面条。

    臊子面,肥肠面,打卤面,鲤鱼焙面,重庆小面,锅盖面,奥灶面,炸酱面,拉面,拌面,烩面,板面......

    只要秦牧说得上名字,老爷子准能做出来。

    究竟是因为秦牧喜欢吃面老爷子才换着花样去学,还是因为老爷子只会做面秦牧才喜欢吃。

    这事无从考证。

    反正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爷子请吃面,成了秦氏集团高层内部的最高荣誉。

    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秦牧狼吞虎咽,噼里啪啦的吃了个干干净净。

    汤都没胜一滴。

    秦牧说道:“老头,看干净吧,都不用洗碗”。

    一句话就把爷孙俩带到十年前。

    那时候的小秦牧吃完面,就会骄傲的说,干净吧,都不用洗碗。

    秦冷娃也如十年前一样,夸赞道:“我大孙子最厉害了,比狗舔的都干净”。

    时光过的可真快,十年,一句话就过去了。

    霍灵宝从外边疯玩了一圈又跑进屋里,见秦牧正在吃东西,她先爬上板凳然后撅着小屁股趴在桌面上,瞪着大眼睛,跟秦牧脸对脸,问道:“好吃吗?”

    秦牧回答道:“比阿尔卑斯棒棒糖,好吃一万倍!”

    一万倍?一万已经是霍灵宝能想象到的最大数字。

    阿尔卑斯已经是她能感受到最大美味。

    那得是多好吃啊!

    孩子当场就馋哭了,哭着喊着,满地打滚要吃面条。

    霍东楼又是尴尬,又是手足无措。心想:何止是你想吃,我还想吃呢!

    老爷子赶忙把孙婆婆喊进来:“小孙,快去给下碗面条,看吧孩子给饿的”

    又哄霍灵宝说:“灵宝乖哈,再哭大马猴就来抓人了,大马猴专吃爱哭的小孩”。

    老一辈哄孩子的一些话,其实仔细斟酌一下还是挺吓人的,

    没一会孙婆婆就把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端了上来。

    还不怎么会用筷子的霍灵宝大口大口的吃。

    霍东楼心想,这要是老爷子亲手做的就好了,那他可就能到公司里吹牛皮了。

    霍灵宝没这么多心思,就一个吃的心眼。没一会就吃了一脸的面条。

    孩子吃东西都是先入为主,只要他们先认定一个东西好吃,那就吃的倍香。

    秦牧起身,去后院拜会一下杨凤图。

    杨凤图是一路跟随秦老起家的老人。

    是个在武行里浸泡了一辈子的武学大家。

    据说是在战场上被老爷子救过性命,所以一直跟随秦老左右,忠心耿耿。

    由此可见武功再高的高手,到了炸弹论吨倾泻的战场上,那也没什么优势。

    就是身法再轻盈,几十挺歪把子组成的交叉火力也躲开,硬气功练到刀枪不入,一门榴弹炮轰在脚下那也是渣都不剩。

    所以不懂武术的秦冷娃在战场上解救武林高手杨凤图这事不稀奇。

    但是杨凤图这种人放在现代社会上,那就太霸道了。

    秦冷娃起家也是没少经历腥风血雨的。

    走南闯北都是杨凤图陪伴左右。

    多少大夏武行里成名的高手都折在了他的手里,秦冷娃一步步走到了商界的巅峰,而杨凤图几十年里也打出了大夏棍棒第一人的名头。

    秦冷娃的四合院。

    背靠着卧龙山。

    卧龙山下有一片花海。

    是秦老的私人花园。

    只要是气候条件允许种植的花,这片花海里都有。

    秦牧小时候经常在这片花海里疯玩,扑蝴蝶,逮蜜蜂,挖知了猴。

    那时候除了觉得姹紫嫣红挺好看,看不出别的门道。

    这几年跟杜白学了些堪舆风水的皮毛。

    再看这里就能看出一些讲究了。

    这里各种花草看起来杂乱无章,但仔细观瞧就能发现。

    花海到布局暗合五行八卦四像之机变。

    比如五行当中,东方代表木,颜色有蓝色、绿色,那么养殖属木的水生花卉,兰花、金钱树、万年青、文竹、水仙、发财树.....

    还有一些奇石雕塑是上应星宿变化,这个秦牧看不透。

    一个老农穿着一身褐色粗布衣裳,踩着一双橡胶底的解放鞋,头发稀疏,带着个老花镜,正蹲在一株无花果旁边,修修剪剪,这就是杨凤图了,跟大部分武林宗师一样,完全没有一点武侠里的宗师风范。

    秦牧走到跟前,恭敬抱拳,说道:“师父,弟子秦牧回来了”。

    杨凤头也没抬头,继续修剪那一株无花果,不咸不淡的说道:“我不是你师父”。

    杨凤图教过秦牧一些老把式,确实也没让他拜过师。

    秦牧跟他学的八极拳的冲拳,通背拳的甩臂,螳螂的步法,太极的冷架.....

    唯独没学棍法,那是杨凤图不外传的本事。

    说是要带进棺材里的。

    秦牧蹲下身子,嬉皮笑脸的说:“您也别客气,师傅这个称呼,在我们苍东省那就是个第三人称代词,开车,修家电的,剪头的我们叫他师傅”。

    杨凤图咧嘴一笑,说道:“我就是个种花的师傅喽,来帮我剪一下你手边那个花枝,这无花果呀,明明也开花,干嘛叫人家无花果呀,不就是花小点,不易被发现吗。这就跟咱们平头老百姓一样,不扎眼,不出彩,几十上百年后也是个查无此人”。

    他絮叨着一些人生感悟,把剪刀递给秦牧。

    平平淡淡的往前一送。

    没有什么气势,没有什么力道。

    还带着一些年老之人习惯性的颤抖。

    剪刀尖冲着秦牧,不锋利。

    但这一下看在秦牧眼里却是另外一副场景。

    内家拳有个说法“见空不打见时实打”。

    是说内家拳高手在出击的过程中是不发力的,而且出手的目标是一个片状的区域,期间随时都准备改变方向,随时寻找对手身上的破绽,找到之后拳落力到,骤然间爆发开山之力。

    雅苏台第一高手赤龙横兵的剑道武学,也有这个理论,传说他跟人决斗的时候,往往先是持剑站立,观察对手,发现对手一丝走神,立刻一剑劈上,一剑封喉。

    秦牧此时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剧毒的眼镜蛇盯上了,那枚剪刀的尖处,便是毒蛇吐信的舌头,他浑身汗毛炸立,肩膀上突然想被压了千钧重物,动弹不得。

第九十八章 七个小矮人

    剪刀一寸寸的递过来。

    迟缓,无力,颤颤巍巍。

    势不可挡。

    无处可躲。

    秦牧努力调整了几下姿势。

    那剪刀也微微调整了几下方向。

    秦牧的上半身依旧躲不开剪刀的锋芒。

    那吐着信子剧毒眼镜蛇越来越近。

    打蛇打七寸,可这蛇的七寸又在哪。

    想找到蛇的七寸,就得先摸清它行进的轨迹。

    杨凤图这条如枯枝一样的手臂,发力点在哪?

    肩膀吗?

    人体只要发力,甭管是拳打还是脚踢,亦或是膝顶肘击这种关节技,肩膀总会先于身体移动。

    传统武术高手。通过锁定肩膀可以料敌先机,做到“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这也是截拳道的武学思想根基。

    杨凤图的肩膀消瘦,塌肩。

    却纹丝不动。

    通过观察他的肩膀,什么也发现不了。

    剪刀还在向前,就像棋盘过河的卒子,一步不退。

    还能看什么!

    影子?

    杨凤图是大夏棍棒第一人。

    棍棒技击中有个说法“如影如响”。

    阳光之下的影子会先实体一步,甚至在那些移动的物体还没有触碰的时候,影子却会抢先融合,其中的的科学道理秦牧不懂,但是通过影子确实能抢先一步判断对手的意图。

    可这里是一片花丛,郁郁葱葱。

    二人又是蹲在地上。

    立夏日的阳光根本照射不到他们,更遑论影子。

    剪刀距离他还有一掌之距。

    而它攻击的方向还不能确定。

    是喉咙?是眼睛?还是心脏?

    通过什么来判断。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被动。

    他被杨凤图的气场震慑住了。

    他被恐惧束缚住了。

    而真正令人恐惧的往往只是恐惧本身。

    直面它!

    既然躲不开那就摧毁它。

    他之所以一下子就被杨凤图拿捏住。

    一是因为没有防备。

    二是因为没把这场较量当成你死我活的决斗。

    悟透其中关窍的秦牧,

    瞬间气场全开。

    一身煞气,瞬间就冲淡了杨凤图的威压!

    他抬起头直视杨凤图的双眼。

    那继续往前送的剪刀在距离他喉咙一个指节距离的时候,突然张开双刃。

    剧毒的眼镜蛇终于露出了獠牙。

    可秦牧已经不在恐惧。

    他找到毒蛇的七寸,就是他自己的内心。

    他闪电出手握住了杨凤图,枯瘦如柴的手腕。

    剪刀“咔啪”一声咬合。

    秦牧左手把那一株需要修剪的无花果枝条,不知何时塞进了剪刀交叉里。

    枝条倍连皮带杆瞬间咬断。

    断口处平整如镜面。

    秦牧汗湿衣衫。

    他站起身,感觉到浑身酸痛。

    刚刚一瞬间是武学的较量,也是意志的较量。

    还是他自己灵魂同内心深处的恐惧较量。

    外人即便是站在旁边也看不透其中的杀机森然。

    有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其实不尽然,有些事,不躬身入局,永远体会不到其中三味。

    杨凤图眯着眼抬头看了看站起身来秦牧。

    立夏的阳光有些刺眼。

    秦牧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芒。

    他低头继续收拾那些花草,说道:“好小子!”

    秦牧笑的开心,能得到杨凤图的正面夸赞可不容易。

    手机震了一下。

    某信上,李从戎给他发来一条语音消息。

    “快来看热闹吧,雅苏台来的七个小矮人跟你二叔家的人打起来了”。

    秦牧微微躬身,向杨凤图行弟子礼告退。

    杨凤图没说什么,摆了摆手。

    等到秦牧走远了。

    他好像想起里什么事情,直起身子活动了一下老腰。

    嘴里念叨着“不传啊,不传!”

    或许是想给自己的一身棍棒之术找个传人,但不知何故却还是固执着要把它带进棺材里。

    用手遮了遮太阳,看了眼不远处的卧龙山,又蹲下身子,继续做个花匠,

    杨凤图没心思去凑秦东来婚礼的热闹。

    他除了教过秦牧几手老把式,跟秦家的小辈素无来往。

    更没有心思参与进秦家内部那些尔虞我诈的争斗中。

    他如果喜欢这些,凭着他为秦冷娃立下的汗马功劳,现在怎么也能掌控一个分公司。

    他不喜欢那些。

    人最大的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在他看来,那一张张的支票,一份份带着签名的文件,前呼后拥的追随,上车有人扶车门框下车有人打伞的尊崇......

    远不如这一株无花果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有意思。

    秦冷娃不知何时,拄着拐棍来到他跟前。

    杨凤图也没有起身相迎的打算,继续摆弄那些花草,几十年的老弟兄了,用不着那么多礼数。

    秦冷娃捋着胡须,问道:“我这孙子如何呀”。

    杨凤图把剪刀往泥土里一插,说道:“再给他五年,这大夏的武行,就没人能压住他了”。

    秦冷娃沉默了一会,五年啊,他这棵老树还能再为秦家为他大孙子再遮五年的风雨吗!

    他说道:“走吧,婚礼应该快开始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凑热闹,可我今天心里突突,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你再跟我走一趟吧”。

    杨凤图没再说什么,直起身,拍打了一下双手,掸去身上的泥土,说道:“那就走一趟呗”。

    武行的人都知道。

    雅苏台武学大家赤龙横兵有七个徒弟。

    都是搏击高手,人称雅苏台七武士。

    七人皆是孤儿,赤龙横兵自他们幼年起,就收为入室弟子,悉心栽培二十多年,虽然名份是师徒,但七人都敬重赤龙横兵如父如神。

    赤龙横兵为他们赐姓赤龙,并按照大夏传统文化里的北斗七星,为他们取了汉家名字,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

    赤龙横兵对北斗七星有些神秘主义的偏好。

    传说就连他的府邸也是按照“北头曌大夏”逆向排位建造的,意在损大夏国运,虽然都是些坊间传闻,但联想到赤龙家族历来都是雅苏台国的鹰派门阀,一直主张对大夏军事强硬,贸易隔绝。这种民间传闻也未必都是无稽之谈。

    秦家的二爷秦叔夜,负责家族的海外跨国贸易,而其子秦东来常年驻扎雅苏台国。

    赤龙横兵不仅是武学大家,还掌控了雅苏台国近三分之一的纺织品生意。

    秦东来在雅苏台做生意自然免不了跟这位在雅苏台盛誉颇高的武学宗师打交道。

    他派出七个徒弟来参加秦东来东婚礼也没什么不妥。

第九十九章 擂台

    天枢是赤龙横兵的大弟子。

    因脾气火爆,手段残忍,拳脚功夫刚猛,在雅苏台国享有“王国之虎”的凶名。

    这次他带着六个师弟来参加秦东来的婚礼,算是给足了龙城秦家脸面。

    可他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给谁面子,而是为了让秦家丢面子。

    其中缘由就涉及到秦家和赤龙家族在雅苏台国境内的生意摩擦。

    秦家是大夏的新兴豪门,不过三代人的积累就已经名列

    大夏国四大家族。

    秦家的二房到了雅苏台做生意,黄金开路,白银架桥,不管社会上的三教九流还是顶层的豪门巨贾,都被他们或是笼括或是打压的服服帖帖。

    强龙过境总会遇到地头蛇。

    赤龙横兵就对秦家的到来充满敌意。

    这位雅苏台北部的传统门阀掌门人,一直都在游说雅苏台高层加大进口关税,保护民族产业,同时利用自己在民间的威望,在各种场合说大夏商人是品行不端的奸商。

    表面上看,他是个民族主义爆棚的雅苏台人,雅苏台的那些愤青也对他的事迹津津乐道。

    但背后的逻辑肯定是利益。

    秦家的背后是大夏国庞大完善的制造业供应链体系,毫不夸张的的说大夏国的一个行省的工业产值都要超过雅苏台整个国家。

    大夏自古就生产精美的纺织品,丝绸锦缎更是一度可以充作各国贸易的硬通货。

    赤龙家族一直垄断着雅苏台的纺织业,用句雅苏台的民谚来说“每个桑农家里都有纺纱机,每台纺纱机上都刻着赤龙家族的名字”

    可想而知,跨国贸易巨头秦氏碰上了当地豪强赤龙家族,必然是摩擦不断。

    而纺织业从一定程度上讲,可也说是一个国家崛起的必要条件,人们的认识里有个误区,好像只有高精尖产业才是国之重器,纺织业这种技术门槛底的产业就是该被淘汰的夕阳产业。

    其实不然,越是高精尖产业带动的就业人数越少,互联网大厂可能市值要比高于一些同级别制造业,但需要的就业人数则要低得多。

    而纺织业这种重复性的简单制造业可能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技术,但是能够解决大量的就业问题。能够把大量的劳动力裹挟到现代化的进程中来。

    这就是为什么说珍妮纺纱机是第一次工业格命的开始。

    所以赤龙家族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都要跟秦家在雅苏台的市场上拼个你死我活。

    而当今世界的商业竞争已经越来越没有底线。

    互相在媒体上泼脏水,已经是家常便饭。

    在今天在秦东来的婚礼上,赤龙横兵的大弟子天枢,当众提议要跟秦家的高手过过招,领略一下大夏国术,其目的就是为了当着这些大夏国内外名流的面,挫一下秦家的气焰,也告诉众人在雅苏台做生意,赤龙家族是不好招惹的。

    而作为东道主的秦叔夜,当着这么多贵客面,肯定不能认怂。

    尽管他麾下的好手大部分都在国外,也得组织人手迎战。

    秦季彪,秦弗里,手下自然也有些能打的好手,但他俩肯定是作壁上观不会襄助的。

    霍家,萧家是那种一门心思做生意的买卖人,对于争强斗狠的事历来不掺和。

    所以等秦牧来的时候,秦叔夜的手下已经输了两局。

    秦东来举办婚礼的地方。

    是秦家屯的祠堂。

    这是从秦家第二代才有的规矩,秦家的男人结婚要在祠堂里摆酒席。

    祠堂里供奉了列祖列宗的牌位

    在列祖列宗的见证下完成婚姻契约。

    说是列祖列宗,其实也没多少牌位。

    秦家在秦冷娃发迹之前往上数十八代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没出过高官也出过巨贾。

    秦冷娃建祠堂供奉祖先,他已经是老家辈分最大的一个,他也只能想起自己爷爷的名讳。

    再加上几个老人,三三两两的想起几个先辈的名字来,勉勉强强凑了十几个灵位。

    这就是大部分人的人生。

    死后不过三代人就被遗忘干净了。

    名垂史册,这个词为什么这么牛逼。

    就是若不垂史册,百年之后就成了没人记得的孤魂野鬼了。

    劝君成大事。

    秦牧来到祠堂,于人群中分辨那些人谁是谁。

    秦松秦樟,这种比他小一辈的。

    他也就能认出来秦砺,秦磊这两个。

    同辈的兄弟也就是三叔家的秦耀先,还有几个叔伯兄弟,像秦子初,秦子游这些还有点印象。

    兄弟们见他来了,也都是简单打个招呼。

    秦松和秦樟被收拾过,态度就要恭敬一些。

    主动过来叫了声“叔”。

    只是秦松看秦牧的眼神有些古怪,秦牧猜不透这小子又憋着什么坏呢?

    秦松昨晚跟了秦牧一路。

    最后还真让他拍到了猛料。

    三更半夜的萧暮雪进了秦牧的房间,门口俩人接吻的画面都拍的清清楚楚。

    萧暮雪两个来小时才从里头出来。

    旧情人见旧情人,不知道玩出什么花样呢。

    反正萧暮雪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让人浮想连篇。

    他忽然有些同情秦东来,这位秦氏集团外贸业务雅苏台的负责人,此时正带着浩浩荡荡的豪车车队去迎亲,意气风发,喜气洋洋。

    头上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还浑然不知,

    他可不能让他的东来叔被蒙在鼓里!

    坊间都说,秦家的祠堂占卧龙山龙脉,背山面水,明堂宽大,左右互衬,四势匀和。祠堂有一处泉眼,虽然不起眼,可终年不结冰,不断流,据说跟霸下河相连。祠堂讲究“遇水则发”,这水脉,这山势都是望子孙后代的风水局。

    秦家祠堂占地很大,此时房间院落里都摆满了方桌,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祠堂的正殿门口有一处戏台。

    每逢节假日,戏台上会请些民间艺人来表演。

    今天是秦东来大喜的日子。

    表演的节目就更博人眼球了。

    雅苏台国来的七个武林高手,挑战秦家的高手。

    双方约定点到为止,被打下擂台即为输家。

    此时戏台拳脚碰撞,人影翻飞好不热闹。

    秦牧在人群之中找到了李从戎。

    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道:“这是第几局了”。

    李从戎扭头一看是秦牧,继续看戏台上的较量:“第三阵了,你们家前两场都输了!你二叔脸色都不好了”。

    秦牧问道:“你车开进来了吗”。

    李从戎说:“开进来了,你家门卫不拦我的车”。

    秦牧又说:“把钥匙给我,一会我要是抱起萧暮雪就往外跑,你帮我顶住门”。

    李从戎看着台上入神,随口答应了一句“好”。

    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秦牧这话里的信息量。

    “啊”李从戎惊叹了一声,然后压着嗓子:“早说呀,我多带几个兄弟来”。

    秦牧看着台上的比武,低声道:“兵在精不在多,有你一个就够了,别跟人起冲突,帮我拖延一下时间就行”。

第一百章 福气

    秦牧和李从戎说话的功夫。

    戏台变擂台的角斗场上,已经分出了胜负。

    秦叔夜手下一个练形意出身小伙子,被赤龙横兵的三弟子赤龙天璇一招和气道“掰手摔”打下了擂台。

    秦叔夜脸色开始变得极为难看。

    今天来的都是些有头有脸人物,虽说一些重要嘉宾还未入席,那些大人物现在正凑在一起商量一些大事,他们是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的,就像拜占庭的一些议员,雅苏台的一些政界人物,哥萨联盟的部落首脑,西陆一些隐形富豪,还有拓跋家,慕容家,谢家的重要人物,这些人虽然也活在这个世界上,但他们就像活在了另一个平行空间里,跟芸芸众生永不交集,他们的钱在全世界流动,钱生钱,代代传。

    但是即便在坐的不是那种大人物,但秦叔夜也不愿意让他们看了笑话。

    他扫视全场,想找个人合适人出手挽回些颜面。

    已经输了三场了。

    不能再输下去了。

    秦叔夜的视线刚好跟秦牧对上,他一愣神,在他印象里秦牧是个气质阴郁,身材瘦弱,微微佝偻的顽劣少年,没想到出国几年,他气质惊人蜕变,整个人挺拔如松,沉稳如山。

    若是不带着偏见的目光,还真是个俊朗佳公子,只是他怎么可能不带偏见,撇开老爷子一味的偏心眼不说,就秦牧和秦弗里那件丑事,外人不知道他这个当叔叔的可是一清二楚。

    他冲着秦牧微微颔首,算是打个招呼。

    秦牧笑了笑,也并没有打算去跟自己的二叔去亲近一番的打算。

    对于两个叔叔他都没什么好感。

    秦叔夜历来飞扬跋扈,眼高于顶,对于秦家上上下下除了老爷子都不愿意正眼相看,别说秦牧这个小地方来的私生子,便是他爸秦伯驹,在秦叔夜嘴里也就是等同于废物的胖子。难怪二婶要跟他离婚,跟这种傲慢的家伙过一辈子简直是噩梦,而且看来这场离婚是闹的很不愉快,秦东来的婚礼二婶都没来参加。尽管秦牧跟他二婶也没什么交集,但在他的印象里那是个温柔传统的女人,算是秦家大院里少数关照过秦牧的长辈。

    至于三叔秦季彪,秦牧一直觉得他有些精神疾病,他总会无缘无故的陷入一种残忍的疯癫状态,而且自认为自己特别能打,还喜欢写一些四六不沾的顺口溜,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自费出版,加上手底下一帮阿谀奉承的马屁精,娱乐圈的人嘛,说话又好听,捧臭脚捧的恰到好处,慢慢他就真把自己当成百年不遇的文武全才。

    李从戎问道:“都快中午了,你家大人怎么就来了个秦叔夜呀,你爸你爷爷他们呢”。

    秦牧回道:“秦家结婚要遵循古礼,午饭不过就是这场婚姻的开胃菜,真正的典礼得在日落月生阴阳交替的时候,结婚的婚字,在古代就是黄昏的昏”。

    李从戎撇撇嘴:“还是你们有钱人家会玩”过了一会他又问:“你怎么想通的,昨天你不是说已经放下了吗,今天直接就要抢婚,你这不是天上一脚地上一脚吗”。

    秦牧喝了杯饮料,宿醉的感觉还没缓过来,还有点想吐的感觉,每当这时候他就发誓要戒酒,但过上几天再上酒桌又是不醉不归,他回答道:“我想通的就是,有些事注定就是想不通的,但我不能让萧暮雪嫁给秦东来那个孙子”。

    李从戎摩拳擦掌,他三个从小惹祸一般都是秦牧出主意,他出力气,于墨白背黑锅,他贱嗖嗖的说道:“可惜就是于墨白那个傻x没来,不然我可以扒了他的裤子,让他裸奔替你吸引众人注意力”。

    秦牧一抱拳:“有你是我的福气,更是于墨白的福气”。

    李从戎活动了一下肩膀,四下打量,准备大干一场,毕竟是军中校官知道得提前研究地形,问道:“想好去哪了吗,我给你规划一下路线,沿途我在找上几个战友给你打掩护,你二叔和秦东来都是心狠手辣的主,把他们惹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秦牧有点感动,别看这事说的轻巧,李从戎这么做是违反纪律的,吃处分降至乃至开除军籍都有可能,他说道:“我还没想那么多,现在就想载上她,一直开车,开到海边或者山顶都行,还有我跑了之后,剩下的事你别掺和”。

    李从戎摸了摸下巴,这是他准备跟人死磕的时候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秦牧有些后悔让他掺和进这事里头来了,这家伙太重义气,绝对是要掺和到底的。

    这时候,秦樟走向了擂台方向。

    路过秦叔夜座位的时候,秦叔夜跟他耳语了几句。

    秦樟头脑简单,搞不清楚秦家内部的各种弯弯绕绕,平日里就是在健身房里打沙袋,见到了长辈知道请个安,见到兄长知道问个好,反正一切都听他哥指挥,大家都知道他脾气暴躁且脑子一根筋,见了面都客客气气的礼让几分。

    他一个跨步跳上擂台。

    这一阵,雅苏台人派出来的代表是赤龙横兵的四弟子赤龙天权,别看是老四,论武学天赋和成就他都是赤龙横兵七个弟子中最高的。

    要说赤龙横兵这七个徒弟,虽然相貌迥异,有俊朗有丑陋的也有平平无奇的。

    但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身高普遍低矮,目测都在一米六上下浮动,不知道是不是自幼高强度的习武影响了身高发育,这也难怪李从戎嘴损的叫他们七个小矮人。

    秦樟算是秦弗狸身边那个薛姨的半个徒弟,那个臭娘们秦牧是极为讨厌的。

    小时候秦弗狸算计秦牧,他要是想报复都会被那娘们不留情面的胖揍。

    那时候电视机里经常演《还珠格格》,小秦牧觉得薛姨就是容嬷嬷的现实投影。

    只不过这位“薛嬷嬷”身段柔媚,面容寡淡,眉目清秀,让胆小的男人望而却步,让色胆包天的男人充满征服欲望。

    而现如今秦牧这人,酒胆、色胆、忠肝义胆,三个胆子都很足。

    秦樟和天权互相抱拳行礼。

    片刻之后,便缠斗在一块。

    天权修的是赤龙横兵自创的“和气道”,这门功夫融合了柔术和空手道,搂、打、腾、踢、弹、虚实莫测,擒、拿、封、闭、拗、声东击西,是一门综合性很强的格斗技巧。

    动若江河,静如山岳。

    奇招怪打,防不胜防。

    秦樟虽然身材高大,练的却是南派咏春,师承“薛姨”

    咏春强调以中线、黐手、贴身短打等理论为基础,咏春强调身体的柔韧性和发力隐蔽性。

    讲究巧劲破蛮力。

    近身之后,二人拳脚交错,身影互换。

    即便台下看客多是外行,却也看的出来二人这才是棋逢对手打较量。

第一百零一章 秦家的事

    秦樟和天权连都斗了二十几招,未分胜负。

    此时两人各自捉住了对方的手腕。

    腿别住了腿。

    陷入一种摔法较力的僵持阶段。

    李从戎问身边的秦牧:“你说谁能赢”。

    穿了一身立领西装黑皮鞋的秦牧,回道:“要是以命相搏秦樟能赢,打擂台未必”。

    擂台上。

    秦樟和天权猛的互相松手。

    然后同时向对方胸口,打出一拳。

    “蓬”

    两人同时又同时中拳。

    各自后退几步,脸色都不好看!

    秦樟的凶性却被打了出来,他像是一头受过伤的棕熊。

    开始同一种搏命的方式跟天权硬拼。

    不打招式,不打套路,不打防御。

    他要跟天权打命。

    天权被他逼到擂台的击落里,靠着一根石柱,一拳换一拳,一脚换一脚。

    这么打,拼的就是谁更皮糙肉厚。

    这一点上秦樟有明显的优势。

    但天权毕竟是赤龙横兵最得意的弟子。

    实战经验比秦樟要丰富。

    他闪过秦樟的一记重拳。

    利用身体的灵活性和短小性。

    一个类似足球场上铲球的动作,从秦樟的胯下钻到了秦樟的身后。

    然后往上一窜,一个裸绞锁住了秦樟的脖子。

    他右手紧握左手关节处,左手臂用力抵在对手的脑后绞杀。

    不到一秒钟,秦樟的脸色就樟红了。

    他抱着戏台柱子不松手,一阵身体摇晃怎么也甩不开天权的锁扣。

    他脖子上青筋暴露。

    眼底已经见了血丝。

    在台下观战的秦松喊了一声:“往下头跳”。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不能眼看着秦樟被锁到窒息。

    虽然网上总有一些大师宣称能够单手破裸绞,但那都是吹牛的。

    在格斗中,裸绞属于血液窒息,相比机械窒息,相比其他锁法,速度快,用力小,而且造成的危害更大。

    秦樟一个纵身跳下戏台。

    就像是一头熊背着一个猴子跳悬崖。

    在空中秦樟一个凌空转身。

    落地的时候,利用自己将近两百斤的体重,将天权直接砸晕当场。

    秦樟捂着喉咙站起来,咳嗽了一阵子。

    然后弯腰就把地上昏迷不醒赤龙天权举了起来。

    赤龙横兵的大徒弟天枢站出来,说道:“慢着,擂台比武,点到为止,你俩同时掉下擂台算是平手,比赛已经结束了”。

    秦樟看了一下秦松,秦松看了一眼戏台。

    秦樟一声爆喝,用力把昏迷不醒的天权扔出,重重的拍在戏台四角的石柱上。

    天权昏迷之中一声惨叫,然后死活不知。

    在坐的众人都被秦樟的凶悍震慑到了,现场有些安静。

    秦牧小声问李从戎:“碰上裸绞你怎么破”。

    李从戎说道:“我入伍的时候教官教过,有刀就捅,有枪就打他脚面,有打火机也得烧他的胳膊,什么家伙都找不到,就回手掏,捏爆丫的球蛋!”

    秦牧赞叹道:“都是单手破金玉良言啊”。

    李从戎说道:“这几个雅苏台来的孙子有点狂啊,你二叔要是过来叫我一声二大爷,我考虑出手收拾一下这几个玩意”。

    秦牧心想:李从戎在玄武军中往上窜的这么快,单兵作战技能肯定是过硬的。但是他二叔叫他一声二大爷,她不得叫他一声二爷爷。

    他拍了李从戎的脑门一下:“你特么是不是占我便宜呢!”。

    “王国之虎”赤龙天枢面色的阴沉的检查了一下四师弟伤势。

    然后缓步登上擂台。

    腰间悬着佩刀,看着秦叔夜,阴狠的说道:“秦二爷,接下来咱们比一下兵刃吧,不过刀剑无眼,咱们比我的规矩得变一下了,不能搞什么点到为止了,咱们玩不死不休的如何!”

    天枢的汉话很标准,在场的诸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开始骚动起来。

    “这是要见血了”

    “死人了也不稀奇吧”

    “秦家得接着这份挑战呀,让人欺负到家门口了!”

    秦叔夜有些犯难。

    这次回国主持儿子婚礼,完全没想到雅苏台人会来搞这么一出。

    其实擂台上的输赢他也不怎么在乎。

    武学在他眼里不过是个跟时代发展格格不入的莽夫行径。

    但是在这么多社会名流跟前,让雅苏台人给搞个下不来台这事,他很在乎。

    因为这不仅让他在外人面前丢人。

    在家族内部的威信也会收到影响。

    他是有野心在老爷子百年之后执掌秦家的,绝不能在自家门口跌份。

    在座商界精英社会名流也开始拱火。

    “秦二爷咱可不能雅苏台人在这里呈微风,这里是哪,这里是空城!”

    “秦老那是行武出身,怎会让这帮外国宵小之辈在这舞刀弄枪”。

    “秦家没人了吗?用不用咱爷们帮帮场子”。

    一帮人七嘴八舌,秦叔夜按在座椅把手的手背已经起来青筋。

    秦牧冷眼看着这帮衣冠楚楚,神气飞扬的玩意,这帮货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看出丧不嫌殡大,看阴天盼着下雨,看打架盼着死人。

    本质上讲他们跟农村地头的长舌妇、闲汉没什么区别。

    别看他们喝点酒就大谈自己的创业艰辛,实际上他们最大的努力,就是上辈子投了个好胎,否则哪有机会在这里享用着漂亮侍者送上来的点心,精美陶瓷里冲泡的明茶,各个产地最快速度送来的新鲜水果......

    在大部分人还担心自家孩子会不会输在起跑线上的时候,他们一出生就在终点线上。

    用炽天使的话来说“他们不过是幸运精、子俱乐部的成员而已”。

    秦牧又想到,他和李从戎好像也是这个俱乐部里的一员。

    那股子愤世嫉俗的劲也就冲淡了许多。

    赤龙横兵的大弟子又开始大放厥词了:“早就听说大夏国术如何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今日得见不过如此。我们师兄弟出身南疆小国,自幼随家师学了些他老人家的武学皮毛,没想到跟秦家高手斗了四阵,三胜一平,不知道是我们侥幸还是大夏秦家不过如此,亦或是说大夏国术不过如此,我记得家中长辈曾经评价大夏人说,你们身体孱弱,喜好文墨,男子弱不禁风,犹如病体,曾经全世界的人对你们有个共同个称谓叫,大夏病夫”。

    秦牧眼神一凛。

    李从戎握紧拳头就要登台。

    秦牧拉住他的肩膀,大步向前:“这是秦家的事”。

第一百零二章 内家拳

    如果只是秦家受辱,秦牧未必会出手。

    因为母亲的遭遇和童年的不幸,他对这个家族的大部分人没有好感。

    但是这个赤龙天枢羞辱的是整个大夏。

    “大夏病夫”?

    说这种话的人,是在找死!

    他可以选择不做一个秦家人,但他永远都是一个大夏人。

    他缓步登台。

    在某种意义上说又算粉墨登场。

    今日之后,大家就该重新认识一下他这个秦家的长子长孙了。

    赤龙天枢手握刀柄,面色凝重。

    随着秦牧的登台,他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是一种在比武场上跟师父赤龙横兵对战的时候才有过的感觉。

    师父说武学修到一定境界,就不仅仅是肉体的较量。

    他一直没能参透这句话的深意。

    但是有些东西就说不清,比如气质,威压,势.....

    看不见摸不着但却能让人真切的感受到。

    秦牧登上擂台,其他人感觉不到什么,而赤龙天枢缺感觉到一面大山向着他逼近。

    你不就山,山来就你。

    此等形式之下,天枢别无选择,只能侧身握刀,半蹲马步,随时准备抽刀,但又是绝对的防御姿态,他眼睛一刻不敢离开秦牧,却又不敢主动攻击,就像是一条虚张声势的狗。

    他被秦牧夺了“势”

    “势”这个字,除了汉语在其他国家的语言里根本找不到对应的词汇。

    何谓“势”就是我制造一种情况,让敌人按照我想让他去的那个方向去运动,这就是制造势。

    秦牧一步步走上台阶,每一步都在释放自己的煞气。

    这股子煞气压在赤龙天枢的心口上,让他喘不过气类似。

    高手对决,从气势的对决开始。

    秦牧要的就是让赤龙天枢摆出防守的驾驶,这样他才能放开手脚进攻。

    他要做一个实验。

    尝试一下早些时候,杨凤图递给他剪刀的那一招。

    那种“见空不打见实打”的毒蛇吐信。

    他隐隐约约感觉自己摸到什么,摸到了某种门槛。

    外人自然看不透里边的门道。

    而且大部分人也不知道秦牧是谁。

    只看到一个身着黑色立领西装,平头干净利落的男子,步履沉稳的走上戏台。

    而那个喋喋不休,飞扬跋扈的天枢就做了个古怪的姿势一言不发了。

    秦叔夜做生意是个好材料,但对武学没有什么研究。

    他喊道:“你牧,你去胡闹什么”。

    他可不认为秦牧有什么本事能提秦家把脸面挣回来。

    秦牧也不搭理他二叔。

    对赤龙天枢说道:“你们七个人现在有一个昏迷的,既然你们想领略大夏国术,那么你们六个是一块来领略,还是一个个来领略”。

    秦牧的声音不大,却保证在场的诸人都能听清。

    李从戎眼中精光一现,他从军五年,大大小小也参加过几十场不见诸于媒体的特别行动,是有真实的战场搏杀经验,寻常人看不出来的杀伐之气,他能感受得到。

    看来这五年不仅是他在成长,秦牧也在变强。

    赤龙天枢被秦牧的煞气完全摄住,勉强回道道:“我先领教”。

    秦牧淡淡说了一句:“好”。

    而后,向赤龙天枢走去。

    不见任何的腿法拳法的起手式。

    就是那么脚步轻盈的往前走,像是在公园里散步。

    但看在赤龙天枢的眼里。

    秦牧的浑身都是杀机。

    手,肘,肩,脚,膝甚至是头部。

    随时都可能给他致命一击。

    他一退,再退。

    退到擂台边沿,已经退无可退。

    “噌”

    长刀出鞘,寒光乍现。

    又迅速隐没。

    就在赤龙横兵抽刀的瞬间。

    秦牧身影又快又诡异的来到了他的身前。

    一只手按住他抽刀刀手,“啪”一声。

    未完全出鞘的刀被重新推回到刀鞘里头。

    秦牧的另一只手,一扬。

    左右手的摆动,步法的应用。

    类似太极拳中的“白鹤亮翅”。

    太极是内家拳,只修拳不修意,是没用的。

    秦牧上扬的手,刚好打在赤龙天枢的下巴上。

    这位雅苏台“王国之虎”,一招之内,晕倒在地。

    众人一阵惊呼。

    虽然都是看热闹的外行。

    看不透里秦牧是如何夺势,如何近身,如何一招制敌的。

    但是谁站着,谁躺着总能看出来。

    众人再次议论纷纷。

    “这是谁呀?”

    “这是秦家哪一房的公子呀!”

    “是长房秦伯驹的儿子”

    “听说是留学刚回来”

    “秦家还是有高人呀”

    秦家几个小辈纷纷鼓掌叫好,他们都是秦家血脉,让雅苏台人在这逞凶逞强,自然心里都愤恨异常,但奈何都不是什么能打的主,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现在他们这一辈的大哥站出来,扭转乾坤,虽然都跟秦牧不熟识,但也很开心。

    他们这一叫好,带动着在场的大夏人都叫好,爱国这事是最朴素的情感。

    谁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国家的人在擂台上输。

    秦东来脸色阴晴不定,他跟他儿子一样,控制情绪方面都算不得高明。

    或者说到了他这个层次也没必要控制情绪,情绪是他驾驭别人的手段。

    他自然是开心有人为秦记挣回来脸面,但这个人秦牧,他心里又有些不舒服。

    老爷子对于秦家继承人的问题一直闭口不谈,但是秦牧这个孙子的偏爱却是从来不加掩饰。

    秦牧对于台下的热闹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此时他沉浸一种玄之又玄,无法言表的感觉之中。

    他能感觉到一些奇妙的东西,姑且称之为“气”吧。

    这些气在空气和他的身体中流动。

    他和周围的空间融为一体。

    《庄子·逍遥游》讲:“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

    他想,若是列子真能御风而行,大概就是把他现在的感觉领悟到妙法,发挥到了极致。

    他一脚把赤龙天枢的佩刀踢上天,握住刀柄一甩,刀鞘斜插在地上,是把好刀。

    他扭头问道:“你们剩下的五个,是一块上,还是一块上,我建议你们一快上,我赶时间”。

    他确实赶时间。

    他清晰的能感受到,这种玄妙的意境正在消退。

    赤龙横兵的五个徒弟,对视一眼。

    纷纷一跃而起。

    五个人斜提五把刀。

    把秦牧围困一圈。

    秦牧闭上眼睛,执刀静立。

第一百零三章 荣耀

    祠堂里鸦雀无声。

    无人饮酒,无人就餐。

    四合院的上空如井口。

    井口的上方是一片湛蓝的天,一片云纹丝不动。

    起风了。

    吹响了挂在屋檐下的一枚风铃。

    祭拜祖先牌位是烛火,灭而复明。

    秦牧出刀了。

    跟秦牧打赤龙天枢的拳法不同。

    这一刀极快。

    快到来自雅苏台的五名武士一点反应都没有。

    秦牧的刀已经归鞘。

    五个人这才感受喉咙处的微微疼痛。

    一摸都是满手鲜血。

    这一刀若再深一厘米必然能划破他们的气管、血管、喉咙。

    一刀未封喉,只给他们留下一道疤,是秦牧的仁慈。

    面对如此一刀。

    五人心服口服。

    纷纷弃刀于地,抱拳作揖,跪地不起。

    谢不杀之恩。

    秦牧身上那种玄妙的感觉彻底消褪。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刚才那一刀是怎么出手的。

    就像冥冥中有一种力量把住他的手完成的一刀。

    他自己搞不清楚,台下的人就更搞不清楚了。

    他们只看到秦牧长刀画圆,一招击败了雅苏台五大高手。

    解气,过瘾。

    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句“牛掰”。

    众人纷纷附和。

    秦牧刚才那一刻近乎于神。

    只不过现在那种感觉消失了。

    又变回一个凡夫俗子,他有些臭屁的说道:“这一刀疤是我给你们留的,这是你们毕生的荣耀!”

    众人着实被装到了,一时间,“牛掰”之声不绝于耳。

    秦牧接受众人的欢呼致敬,像个足球场上打入绝杀进球的球星。

    欢呼声激荡,掌声雷动。

    被秦樟砸到昏迷的赤龙天权苏醒了过来。

    他没搞明白秦牧为什么这么被尊崇。

    但是当他看到戏台上,他大师兄倒地昏迷,其余五个师兄弟跪在哪,脖子上往下滴血的时候。

    赤龙天权以为他们都死掉了。

    他悲鸣一声。

    从后腰里掏出一把枪,瞄准秦牧。鬼知道,他是怎么把枪带进来的。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他有枪”。

    然后这帮名流就开始鸡飞狗跳,四散奔逃。

    赤龙天权摇晃着枪口,寻找慌乱的人群中秦牧都身影。

    然后。

    就在他准备开枪的关口。

    一根筷子,洞穿了他握枪的手。

    枪落到了地上,赤龙天权捂着手,不知所措。

    秦老爷子来了。

    在他身边的是杨凤图,那根筷子就是出自他手。

    大夏棍棒第一人,名不虚传。

    筷子也是小点的棍棒呢。

    老爷子身后拥簇着是秦氏集团的一些高层。

    马上就要正午。

    迎接新娘子的车队该要回来了。

    作为东道主处于礼数,秦家的老少得跟来贺喜的客人打个招呼。

    秦老的身后第一排。

    是秦伯驹夫妇和秦季彪夫妇。

    秦伯驹越来越胖了,整个人像个笨重的大象,一身特质的西装得用了正常三个人的面料,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像是随时站着都能睡过去,有时候秦记还挺羡慕他爹,什么也不干什么不管,终日打网游,钓鱼,跟朋友喝酒......又快乐又悠闲。他唯一费解的是,他爹这个德性怎么会有女人争抢,还都是那种名动一方的大美人,都是图他钱吗?

    不能吧,这里头大部分女人都不缺钱啊,就他妈是个例外。

    就说此时挽着秦伯驹手腕的慕容秋荻吧,她是慕容家族的长女,慕容家又是那种大夏少有的百年豪门,人家可以说是富了祖宗十八代,修的家谱比新华字典都要厚。而且这慕容秋荻当年号称“艳压东南”,今年四十多岁也是风韵犹存,一身浅金色的礼服两件套,里头是一袭改良版裙摆到膝盖的旗袍,收腰小开衩,面料绣荷花。外搭的一件无扣的西装上衣,她气质高雅淡然,身材丰腴高挑,五官精致端庄,总之她能满足一个男人对于贵妇的所有幻想。秦牧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后妈,长得有点像某一版《神雕侠侣》里头的黄蓉。

    相比之下,出身娱乐圈的三婶气质上确实要略逊一筹,这位曾经一度某电影节影后的美女明星柳影,她当年嫁给秦家三公子也算个大新闻,只不过那时候社交媒体没有现在这么发达,没有铺天盖地的宣传,更没有什么世纪婚礼的说法,彼时正是二十世纪末期,各种宗教预言的世界末日,连网络世界都担心发生“千年虫”事件,所以对于“世纪”这个词用的比较谨慎,她今天穿了一身华伦天奴的偏拜占庭风格的紫色连衣裙礼服,她身材保持的很好,当年影视圈她便以身材火辣著称,尽管礼服样式保守,但也难掩她的玲珑曲线,比较突兀的就是脖子里带了一块丝巾,秦牧眼尖能看到丝巾遮掩不住的粉颈处一些像是手掌印的泪痕。

    秦牧的三叔秦季彪是个喜怒无常的混蛋,媒体曾经爆料过他有家暴的嫌疑。他没上过几天学,却喜欢以文人自居,今天又是一身青衫长褂折扇轻摇,自认写意风流,他不喜欢别人称呼他秦总,尤喜欢别人叫他秦老师,若是有人求他办事,送他金银不如送个自己写的文章或是做的画让他指正一番好使。

    这就是秦家的第二代。

    老大迷迷糊糊,老二野心勃勃,老三刚愎自用。

    这就难怪老爷子对于继承人问题总是含含糊糊,不做决断了。

    确实都是中人之资非是绝佳之选。

    再往后就是萧家和霍家的一些人,还有一些秦氏集团的内部高层,有几个生面孔秦牧认不出来,想来应该是这几年刚窜出头秦氏集团新贵。

    秦叔夜先是安排人把七个雅苏台受伤的武士弄出祠堂,然后跟着老爷子一群人一桌一桌的去闲聊几句,大意就是感谢大家来参加秦东来的婚礼。

    秦老爷子扫视了一圈,找到了秦牧的身影,招招手让他过去。

    秦牧迎着头皮跟他爹,他后妈,他叔叔,姑老爷,伯父,爷爷的打招呼。

    以为打过一遍招呼也就完事了。

    刚要走,秦老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对着众人朗声说道:“这是我的长孙秦牧,刚从国外留学归来,往后大家都得关照着点啊”。

    说完把秦牧拉在手边并排而行。

    继续一桌一桌的寒暄。

    这个举动顿时就让三个儿子,两个儿媳变了脸色。

第一百零四章 逃婚

    老爷子的这个举动可以做各种解读。

    往小了说可以当成老爷子疼孙子,多年未见就想多跟秦牧亲近,顺便介绍他认识一下在场的诸位社会贤达。

    往大了说,老爷子这是当着外人的面,扶自己的继承人上马。

    秦老带着秦牧一桌桌的走动。

    这个叫叔叔,这个叫兄长,这个叫伯伯......秦牧一一见过,众人刚刚见过秦牧技惊四座的功夫,自然对秦牧赞不绝口,都说老秦家后继有人。

    面对众人的夸赞,秦牧心里叫苦不迭,心想:待会老子抢了萧暮雪就跑,希望你们还能夸出口。

    又悄悄打量了一下杨凤图。

    姜还是老的辣,一根筷子就废掉了赤龙天权的一只手,这得是何等功力。

    不知道他抢婚的时候,杨凤图会不会对他下狠手。

    秦家三兄弟除了老大秦伯驹一副事不关己的逍遥模样。

    老二和老三面色都有几分阴沉。

    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啊,真打算把这份家业直接传给秦牧这个孙子了。

    他们这几个当儿子的能同意吗!

    面色最阴沉的还得是慕容秋荻。从多年以前她第一次见到秦牧,她就对这个莱安来的少年没有好感,大概是因为他那一双丹凤眼跟那个叫梅凌寒的女人太像了。作为慕容家的大小姐,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有秦伯驹这个男人让她充满了挫败感,她竟然险些败给一个欢场女子,简直是可笑。

    但是最终八抬大轿被抬进秦家大院的还是她慕容秋荻,而自从嫁进了秦家,生下了秦弗狸,她们母女二人辛辛苦苦二十余年,把秦家的地产公司从一个在龙城都排不上号的地方型企业发展到如今全球有名的地产公司,可不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的,更何况这个人是秦牧!

    这时候。

    一身新郎服的秦东来红着眼,满脸怒火的冲了进来。

    一进门。

    直接将一张桌子掀翻。

    他骂道:“秦牧,你特么给老子滚出来”。

    随着他的到来。

    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在人群中以口耳相传,窃窃私语的方式传播开来。

    萧暮雪,逃婚了!

    时间回调到一个钟头之前。

    秦东来带着各种豪车组成的车队,在龙城绕了一大圈之后终于来到了萧暮雪家里。

    其实从秦家大院到萧暮雪家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

    但秦东来这人生性张扬。

    他迎娶萧暮雪这事已经闹的尽人皆知还不过瘾,偏偏得带着车队招摇过市,几乎走遍了龙城的每一条街道。搞得龙城本来就拥堵的交通更加拥堵,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抢了秦牧的女人才肯罢休。

    你要说他真有多喜欢萧暮雪倒也未必。

    他是秦家在雅苏台都代言人,那里民风开放,不禁红灯,什么样的女人他都体验过。

    萧暮雪虽然也漂亮,身材也好,但总是端着一股劲,必然到了床上也是个没啥技术的木头人。

    但秦东来还是费尽心机的追求。

    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对萧暮雪那叫一个无微不至。

    为什么呢?

    为的就是跟萧家联姻呗。

    他是秦家二房的公子,按道理讲他是没资格跟秦牧争的。

    但秦牧只是个私生子,而且秦伯驹又是个万事不操心的废物。

    尽管老爷子偏爱秦牧,但老爷子已经是一把年纪,说句不恭敬的话,黄土已经埋到脖子了。

    真到了那一天。

    他们秦家二房有海外产业的支撑,又有萧家的鼎力相助,最起码能跟秦弗狸和她背后的慕容家分庭抗礼。

    他自信满满的下了头车。

    站到萧家三层别墅的楼下。

    以精神最饱满的姿态准备迎接他的新娘,也是在迎接他璀璨的未来。

    新娘却迟迟没有出门。

    就在他以为只是所有婚礼上都会有的那种小节目。

    他们需要接受一下娘家人和伴娘们的刁难的时候。

    他的手机邮箱里接到了一封陌生邮件。

    匿名邮件。

    点开一看。

    脸都绿了。

    萧暮雪和秦牧接吻的照片。

    秦牧进宾馆的照片,萧暮雪进同一家宾馆的照片。

    合着他起了大早,满城宣扬的是一顶从天而降的绿帽子。

    他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他这就要冲进萧家,质问一下萧暮雪这个臭娘们是什么意思。

    然后一袭红色伴娘服的秦弗狸从萧家的别墅里走了出来,她面色苍白,嘴唇猩红,宛如寒光饮过人血。

    她轻声说道:“东来哥,萧暮雪不见踪影了呢,不会逃婚了吧”。

    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

    秦东来气的太阳穴嘣嘣跳,牙都要咬碎了。

    他对着身边一个跟随他多年的保镖说道:“给我找,把龙城翻遍了也得给我把这个表子给我找出来!”

    秦弗狸柔声道:“东来哥你没事吧,你说她为什么跑呢,会不会是因为秦牧回来了”。

    秦东来此时已经怒发冲冠。

    没搭理秦弗狸,转身就上了车。

    然后发生了祠堂里的一幕。

    秦牧听到秦东来找自己,但没有加到萧暮雪的身影。

    站出来问道:“萧暮雪呢?”

    秦东来破口大骂:“我特么还想问你呢!说,是不是你把萧暮雪藏起来了”。

    秦牧回想起昨晚事情来,面对秦东来到质问还真有点心虚。

    毕竟,这是人家的未婚妻啊。

    昨晚的事多少沾点搞破鞋意思。

    见秦牧不吱声,秦东来更加气愤,联系上那几张照片更加认定就是秦牧把萧暮雪藏匿起来了。

    他骂道:“偷人是吧,你特么真有本事呀,你这算家传吧,你妈就偷人,然后才有了你,现在轮到你偷人了,真是下贱,听说你妈是舞厅里头唱歌的,看样不像,是他妈卖的吧!”

    打人打脸,骂人揭短。

    就是秦东来这号人到处事原则。

    秦牧又想起了小时候他们这帮兄弟,编排着歌谣骂他,骂他妈的往事来了。

    历历在目啊。

    可是现在秦牧却不是小时候那个可以任由秦东来欺负的秦牧了。

    他闪电出手,一个嘴巴子抽到秦东来的脸颊上。

    秦东来直接斜飞出去,砸到了一个餐桌。

    秦东来立马站起身就要跟秦牧扭打,被秦家的保卫人员拉住之后,嘴里不干不净的咒骂:“你特么的就是表子养的,草你马的,今天我就送你去见你妈,你要敢跑,明天老子就去把那个表子妈的坟给撅了!”

第一百零五章 娶我

    秦牧微微低头。

    一双眼睛逐渐变红。

    这是他极度愤怒之下才会有的状态。

    大熊和妖僧知道现在这个样子的他有多恐怖。

    那天西陆的一个女人为秦牧而死。

    秦牧一夜之间割掉了五十八颗脑袋,整整齐齐堆成金字塔模样,秦牧胜过那叫“京观”,是成吉思汗西征的时候,震慑敌人的一种方式。

    也就是在那一天秦牧创造了西陆地下世界单日击杀记录,也是在那一天秦牧开始被人称作“人间修罗”。

    杨凤图微微向前挪了半步,挡在秦冷娃的身前。

    秦东来还在不知死活的喷垃圾话。

    他就是这么个不会控制情绪的人,而且不知死活。

    一把枪。

    就是赤龙天权带进来了那把枪。

    悉悉索索的在人群中倒手。

    不知道经过了几个人的手掌,最终被塞到了秦东来的手机。

    秦东来有枪在手。

    凶性大发。

    突发神力一样,一下子就挣脱了一群人对他的拉扯。

    抬手就把枪口对准秦牧。

    秦牧看了一眼旁边八仙桌,这年头想凑齐上百张檀木八仙桌已经是超乎想象,更何况厢房给最尊贵多客人准备的还是黄花梨的八仙桌。

    就这排场秦家的财力就可见一斑。

    秦牧这时候对宴客桌子和桌子的材质都没兴趣。

    但桌子的餐刀他有用。

    他的飞刀比他的枪法要准。

    秦牧暗中观察周围的环境,寻思着如果他现在将秦东来当场格杀,他该怎么逃脱。

    最佳的路线应该是,从祠堂的后门翻出去一路北掠,经过老爷子的院子,进后院,过花海,上卧龙山。

    一进了山,他就有信心跟整个龙城的巡捕周旋。

    他的眼睛红色的光芒更盛。

    心中。

    极致的疯狂又伴随着极端的理智。

    他筹划好了每一个细节。

    只是秦老突然站在秦东来的枪口前,阻挡住了他的视线。

    那个日渐消瘦的背影。

    也稳定住了他逐渐陷入嗜杀的心境。

    至少在这个家里还是有在乎他的人的。

    在乎他的人他必然也要在乎。

    他干掉了秦东来。

    自然可以拍拍屁股就走,大不了再去西陆。

    反正那边还有些事情需要解决一下。

    但是恐怕会伤老爷子的心。

    时间所有事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杀心”也是如此。

    肥胖的秦伯驹一声爆喝:“东来,放下枪你怎么敢把枪口对着你爷爷”。

    秦东来看到老爷子当在他身前已经慌了神,又听到大伯的一句话手里枪差点握不稳。

    老三秦季彪悠悠然说了一句:“东来啊,不就是个娘们啊,大丈夫何患无妻,不能因为一个女人伤了兄弟们的和气呀”。

    秦东来手里的枪又握紧了一些。

    他声音颤抖的说:“爷爷.......”。

    秦老爷子略显浑浊的双眼,盯着秦东来的眼睛,轻声说道:“东来啊,跪下,给你哥道歉!”

    老爷子的话很轻柔,像是在哄一个哭闹的小孩。

    或许正是这份轻柔给了秦东来某种错觉。

    他以为老爷子是在跟他商量什么事情。

    秦东来喊道:“爷爷,这个表子养的.....”

    秦老眼神一冷。

    一把就夺过了秦东来手里的枪。

    “啪”

    没有丝毫的停顿和废话。

    一枪打在秦东来的膝盖上。

    秦牧当时就跪下了。

    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今天的剧情真是一波三折,狗血临头。

    先是雅苏台和秦家的决斗。

    然后又是逃婚。

    现在秦老世界开枪废掉亲孙子一条腿。

    各种花边,应有尽有。

    秦老爷子这次直接把枪口顶在了秦东来的后脑上。

    声音依旧轻柔,甚至嘴角带着几分笑:“东来啊,给你哥道歉!”

    秦东来遍体生寒。

    这个家族里,秦冷娃就是神。

    神让谁死,谁就得死!

    面对盛怒之下的秦冷娃,便是秦叔夜也不敢给儿子求情。

    秦东来脑门上全是汗,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

    他看着秦牧说道:“大哥,我错了!”

    秦冷娃挑了挑日渐雪白的眉毛,说道:“小牧,你能原谅你兄弟的口不择言吗?”。

    秦牧同样挑了挑眉毛,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就不介意撕的更难看一些,他说道:“不能!”

    秦老爷子没废话。

    “啪”

    枪响!

    秦东来的肩膀上炸起一层血雾。

    秦冷娃声音轻柔的再问:“能原谅了吗!”

    秦牧抿了一下嘴唇。

    当然不能原谅,秦东来当众羞辱他的母亲!

    杀他一百回都不解恨!

    但是秦牧总不能逼着老爷子手刃亲孙子呀!

    他点点头,转身就走。

    这秦家大院啊,他是真没好留恋的。

    每一句话都是勾心斗角。每一个眼神都是暗藏杀机。

    每一天都是算计与被算计。

    这种日子,秦牧不喜欢过。

    虽然这是他家。

    他一路顺着秦家大院的主干道往南走。

    这里的一草一木陌生又熟悉。

    路边翠绿的柳条轻抚着他的头。

    “柳“和“留”是同音。

    可这里人并不想挽留他,包括他的亲生父亲。

    李从戎跑着出来追上他,问他有什么打算。

    他说:“我今天就回莱安”。

    李从戎也要回部队了,有个任务等着他去执行。

    李从戎又说:“我这次的任务有些危险,我要万一光荣了我奶奶那边你得多去几趟,还有就是黑鱼那,有什么麻烦你得帮帮她”。

    秦牧面色一冷:“你要回不来我会把你奶奶扛进卧龙山里让狼叼走,我会把黑鱼睡了,让于墨白叫我姐夫,他要不叫我就连他一块睡了!”

    李从戎咧嘴一笑:“不用这么狠吧”。

    秦牧语气里有一种难得的正经,说道:“从戎啊,我这一辈子,朋友不多,你算一个,这个世界上不缺英雄的,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可我的朋友里不能没有你,活着的你”。

    李从戎骂了几句特么的,眼眶有些湿润,说:“你要是个娘们多好,我就能对黑鱼移情别淋了!”

    秦牧骂了一句“滚”。

    就此别过,不知何日再重逢,重逢之日,醉笑陪公三万场,今日不再诉离殇。

    秦东来开车走了。

    秦牧一个人站子秦家大院的门口回望。

    回望这片气势恢宏的建筑群。

    手机了响了。

    一个海城的陌生号码。

    秦牧接通之后,对面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秦牧,你得娶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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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绝色美女总裁介绍:
五年前秦牧被人陷害放逐出国,阴差阳错地加入了一个神秘组织,几年的血雨腥风让他成长为西陆暗黑世界的王者人间修罗。一年前厌倦了无休止的杀戮,在各方势力的追杀下潜逃回国,开启了平静冗长又活色生香的都市生活.......我的绝色美女总裁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绝色美女总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绝色美女总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