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大胆的想法
面对穆的提问，瑞尔斯先一步代弟弟反驳道：“船长大人，你别听他瞎扯，当初要没我帮忙，他哪能逃到这儿来！”
这话穆是信的，但他依然对瑞尔斯的弟弟兴趣不减。
“你真的已经和家族完全断绝联系了？”
瑞尔斯的弟弟耿直道：“是的！反正家里也没剩几个活人了，一个个为了委曲求全还继续那群冷血刽子手卖命，这样的家族我才不稀罕！”
看得出来这位弟弟对柏诗曼家族的仇恨很深，相比起瑞尔斯的圆滑世故，这位弟弟明显还没有被生活磨平棱角，显得锐利而激进。
这是好事！
穆欣然一笑。
愣头青永远比老阴比要好控制。
“你放心，我们跟柏诗曼家族也是死仇，你哥哥不久前就是我们救出来的。”
接下来穆轻松用一句话就暂时消除了这位弟弟的敌意。
瑞尔斯在一旁苦笑不已，几度想出声，却都被牢牢看住，张不了口。
“真的？”
从这位弟弟的音调能明显听出他的态度已经有所转变。
“当然是真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瑞秋。”
“好的，瑞秋，我们不是你的敌人，相反，我们其实是伙伴，这次我们正是为了针对柏诗曼家族而来，和你的目标完全一致。
同时，我们也可以不强求你现在就加入我们，你依然可以继续回去当你的海军，还和以前一样，无需做任何改变。
只是未来当我们需要的时候，会偶尔麻烦你传递一些情报给我们。”
至此穆终于暴露出了他大胆的想法。
他要趁机在栀子花王国的海军中埋一枚眼线！
瑞秋的各方面条件都特别合适——
他没落贵族出身，身世清白、有据可考；
同时主动与家族断绝了联系，无牵无挂，无从追踪；
而且还兼具心思纯粹、热血单纯，这样的人一般都不会被人怀疑成卧底。
接着穆再通过强调共同敌人柏诗曼家族来拉近彼此间的距离，迅速消弭了隔阂。
此时他心中由衷的感谢柏诗曼家族，当真送财又送人，好队友啊……
不过瑞秋只是有些楞，还没有真的傻。
他很快反应了过来。
“你……你们想让我给你们当卧底？！”他一语道破了穆的算计。
既然如此穆也不装摊牌了。
“是的，但我想，这会是一个双赢的结果。”
“不可能！”瑞秋果断明志道：“我才不会和一群海盗同流合污！”
听闻这句话，穆“唰”的一声便拔出刀来。
瑞秋下意识的举剑，全身绷紧，随时做好了准备反击。
却不料下一刻定睛一看才发现，穆的刀竟是架在了一片瑞尔斯的脖子上。
瑞尔斯此时笑的分外勉强，一副哔了狗的表情……
“船长，你是不是弄错人了？”
穆只是微笑，“你可以选择不合作，但那时你哥哥在船上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瑞秋兀自强撑道：“那家伙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宰就宰吧！”
他还算有点机灵，知道这个时候越是表现出漠不关心，两人才越是安全。
只可惜他终究还是年轻，道行太浅，脸上的表情早就完全出卖了他。
相比之下穆的表情就完全叫人琢磨不透了，眯眯眼的笑容背后，两兄弟完全看不出他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你可以选择拒绝，待你下船之后，我们仍会定期联络你，如果你选择合作，我们会每次送你些资助，帮助你在海军内部走的更顺。
但如果你不合作，我们也会送你礼物，每次从你哥哥身上切些零碎下来包作礼物。
你哥哥有十根手指、十根脚趾、二十多颗牙，至少足够我们联络你几十次呢。”
平淡的话语配合笑眯眯的面容，一时间让兄弟两人背脊发凉。
“船……船长，你……您不是认真的吧？我可是真心归附的呀。”瑞尔斯这会儿真的感觉很慌。
穆依然保持着微笑。
“你说呢？我们可是海盗啊。”
“嘶——”
瑞尔斯倒抽一口凉气。
此时他的两只精灵：电龙都嗡蝠都想上前阻拦，结果万万没想到却被他们的好伙伴快龙给拦住了。
从这一细节的举动中足以看出，如今的快龙早已将自己当成了船队的一员。
瑞秋脸上的神色几度变换，最终还是屈服在了穆眯眯眼的笑容之下。
“好吧……我跟你们合作。”
“很好，记得回去之后再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你哥哥。”穆不忘提醒道。
“这我当然知道！”瑞秋恨恨道。
他又不傻！
穆这才收刀，打了个手势。
随即快龙再次出手，一把拎起了依旧怨念的瑞秋。
他还得再把这个小子送回去。
等到快龙回来，黑珍珠号再次扬帆起航。
这一次，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过。
……
巧合的是，就在穆他们走后没多久，博格萨德也秘密的来到河滩平原一带。
几个月过去，他的伤终于养的差不多了，此时他终于耐不住寂寞，又找来了当时帮他占卜追踪黑珍珠号的那个占卜师，带他一起再次来找柏诗曼家族要媒介。
只是这次，他刚一下船就被人给截住了。
偏偏这次堵截令他毫无脾气。
因为拦住他的人是西方舰队的司令，他停职前的顶头上司。
“你来这里做什么？”司令在码头淡淡的问道。
“处理……一点私事。”博格萨德含糊的解释道。
“你的‘私事’有点多啊。”司令的话里意有所指。
“……”
博格萨德一时不敢接话。
司令又道：“你该知道，我已经年纪大了，用不了多久就会退伍。本来以你的实力，我退之后这个舰队司令的位置理应是你的。”
博格萨德面露喜色。
然而下一刻司令又话锋一转。
“但如果你还是像现在这样‘私事’这么多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让你一直停职到新司令上任。”
顷刻间，博格萨德的表情几度变幻。
随后司令继续道：“我听说你的船队上一次战斗也折损了一部分人手吧？最近笃约堤港那里招募了一批好苗子，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把心思多专注在海军的本职工作上，舰队不会辜负你。”
说完司令便走了。
他始终也没问博格萨德的“私事”具体是什么。
他并不关心。
留下的博格萨德几度犹豫，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跟手下交代道：“过两天去一趟笃约堤港。”
第165章：人类的本质
几天之后，博格萨德面色阴沉的来到笃约堤港，明显心情很不美丽。
先前去河滩平原一趟可谓诸事不顺。
鬼知道那个伯爵世家怎么能那么废物，堂堂一个世袭的封地贵族却连领地内的一家商会都搞不定，被弄得焦头烂额，连上一次他来时借用的那几只媒介精灵都弄丢了。
没了媒介，他花高价请来的占卜师也无能为力，表示难以追踪。
一时间他完全失去了黑珍珠号的踪迹，只能继续被动的等待发布悬赏发酵。
这他心情能好就怪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提前来到笃约堤港，来看看司令说的好苗子究竟如何。
之前司令的话对他还是有所触动的，这些年来他能如此肆无忌惮的捞钱，职务之便至关重要，这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可不能轻易丢了。
正巧“私事”不顺，他便干脆提前来了笃约堤港。
尽管博格萨德目前仍处在停职的状态，但毕竟曾经是大将，而且统帅级训练师的实力摆在那里，来到港口附近的海军基地后，他立刻受到了隆重的接待。
听闻他的来意后，基地负责的军官很快将最近招收的新兵都召集了起来。
只是看了没一会儿，博格萨德便开始昏昏欲睡，心中涌起一种浓浓的被欺骗的感觉……
到这会儿他已经越发确定，先前司令多半又在晃点他。
估计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劝他回头。
不然假如这里真的有司令都听说过的好苗子，负责基地的军官又岂会不知道他的来意？
不过来都来了，他也只好继续参观一会儿。
结果竟还真让他发现了意外的惊喜。
“那小家伙身手不错，他叫什么名字？”他问基地接待的军官道。
军官翻查了一下名册，回复道：“回大人，那个孩子名叫瑞秋。”
“什么来历？”博格萨德继续问。
“他来自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父母都过世了。”
“贵族？”博格萨德一时有些皱眉。
海军大多不喜欢跟贵族打交道。
基地的军官忙解释道：“没落的贵族，封地都没了，家里人听说都不剩几个了。”
博格萨德这才点头，“这些讯息验证过吗？”
“都验证过，大人，很清白。”
“好，那这个人我要了。”
“好的，大人！”
当这个消息传到穆面前时，已经是很多天以后了。
穆看着手中的传信，一时间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这还，真是巧了。”
他喃喃自语了一句。
和瑞秋短暂的接触中他都没跟对方说过己方与博格萨德的恩怨，结果没想到这个少年竟过分给力，自己就好运的蹦到了大将的船上。
这真的只能用天命眷顾开形容。
一旁的瑞尔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穆的表情。
现在他看到穆微笑总是很慌。
“呵呵，船长，我弟弟的来信没问题吧？他应该有好好在合作吧？”
“嗯。”穆轻声回应了一声。
“呼，那就好。”瑞尔斯不禁长舒一口气。
自己的手指、脚趾和牙齿都保住了。
穆见他紧张的不行，走上去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慌呀，上船了你就是自己人了，之前那些话，我不过都是开玩笑的，哪儿会真砍了你包礼物。”
“呵呵，是吗？呵呵……”
瑞尔斯嘴上笑着回应。
然而看到穆脸上和当初如出一辙的笑眯眯表情，他的内心却在大喊：我信你个鬼！
所以说有些时候，看不透的微笑远比狰狞的威胁更让人升畏，不敢造次。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船长？”
瑞尔斯无奈只得尝试转移话题。
上船这么多天了，他还没见黑珍珠号开过张呢。
然而这伙人却似乎一点儿也不急，完全没有靠向主航线去搜索猎物的意思，即使每天都在海上漂着闲逛船员们竟然也能心态悠闲、不急不躁。
他们不怕再抢不到肥羊过阵子没饭吃吗？瑞尔斯心中疑惑。
这和他认知中的海盗似乎不太相衬。
然而面对他的问题穆只是神秘的一笑，道：“我们一直在路上。”
“蛤？”
瑞尔斯分外不解。
他们在路上？去哪儿的路上？
这里偏离主航路这么远，哪来的目标可抢？
此时他显然还不知道，自此穆出海以来，打劫从来都不是他们的唯一主业。
只要穆的寻宝模块不出问题，他们永远都会在路上。
只要身处海上，他们永不迷茫。
只不过此时瑞尔斯刚上船还不了解这些，故而始终将信将疑。
然而人类的本质都是相通的，所以穆显得丝毫不担心。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瑞尔斯就彻底放下了焦虑，发出了“真香”的感慨。
“呵呵，这趟收获真不错，船长，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仅仅一次寻宝之后他立刻就跟船上的其他船员同化了。
什么偏离航线？什么没有目标？这些算个事儿吗？
慌什么！心态放平，问题不大，船长永远滴神……
只是这回，穆没有急着再选取宝物标记点。
“准备回去陆地补给一波，顺便等等消息。”穆随口下令道。
“等什么消息？”瑞尔斯追问道。
在一次真香之后，他非常迅速的融入了这支船队，再看不到之前紧张的模样。
身体力行的证明了人类的本质果然都是相同的……
穆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解释道：“之前你弟弟送来的信里不光介绍了他的近况，还附带了一条很有用的消息。”
“什么消息？”瑞尔斯这下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过不了多久，希尔弗公司会再推选一位主事人去新大陆，这次可能会需要海军护送。”
说起来这事跟他们黑珍珠号依然拖不了干系。
曾经希尔弗公司在新大陆的主事人是拉尔夫伯爵。
只是在耿鬼被穆作的电磁炮一炮轰倒之后，惜命的拉尔夫果断溜回了旧大陆。
在报完仇并得到那一炮的秘密之前，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去新大陆了。
而在他走后，希尔弗公司在新大陆的局面一直打不开，不得已，公司只好再推选一位主事人过去，可能近期就会有结果。
上次来信，瑞秋只是将这作为例行的情报汇总发了过去，表明自己有在认真履行职责，没有划水。
实际上他自己并不觉得这条情报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结果没想到，穆却在回信中着重强调让他关注这一消息，一有结果就发过来。
如今算算时间，瑞秋如果依然老实的话，那么下一封信应该也快来了。
第166章：感觉药丸
如果说穆有一本记仇小本本的话，那么本子上第一位毫无疑问是博格萨德，而第二位，就该轮到拉尔夫和希尔弗公司了。
当初博格萨德第一次袭击他们时就曾开诚布公的说过，他来是因为拉尔夫出钱要买穆的人头。
更何况他出海作私掠船长，最初的目的就是要尽可能的打劫别国商船、破坏他国贸易，给本国的海上贸易增添优势。
希尔弗公司作为栀子花王国的殖民地公司，自然是最佳的打劫对象。
不论于公于私，穆都有针对他们的理由，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乍一听瑞秋传回的消息称这位新主事人去往新大陆会有海军护航，似乎不好动手。
实则不然。
因为这恰恰暴露出这位新主事人自身班底的薄弱。
殖民地公司和海军本就是两个系统，当初在新大陆穆他们跟着教会跟希尔弗开战时，可从来不曾见栀子花王国的海军露面。
过去拉尔夫掌权时，月望角一带整个公司都是他的一言堂，无论他想去哪儿都轮不到海军护航，他有自己的船队。
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正常这位新主事人倘若有的选，都不应该请海军来一路护送自己。
除非他实在没得选。
而穆向来是位“善解人意”的好人，既然有人没得选，那他不介意帮他选。
当穆召集船上指挥层宣布这一行动计划时，大部分人都没什么意见。
以亚伦为代表的原战士队本就是教会出身，对希尔弗公司天然缺乏好感，一听说要搞希尔弗，什么计划他们都全票同意。
奥尔带上船的那部分原克利夫兰号战士则表示无所谓。
四王子安排到船上的大副更是感动的热泪盈眶——终于见船长要干点“正事”了。
唯有近期上船的李察和瑞尔斯两人被吓的当场到抽一口凉气。
“等等，船长，这事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咱就不能去抢点正常的商船吗？”瑞尔斯慌忙问道。
本来上船快一个月了，他一直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一艘假的海盗船。
你们为什么都不打劫？
难道这是艘披着海盗皮的寻宝船不成？
结果现在，船长终于定下了一项打劫计划，可这打劫的目标差点没把他给吓个半死。
上来就要抢希尔弗公司的新任主事人！
还是被海军重重保护的新任主事人！
要不是自己怕打不过这一船人，他刚刚差点脱口而出一句，“你们就不能定点阳间点的目标吗？”
“你的意思是？”穆很民主的选择询问了一下他的意见。
“我的意思是……咱能不能先从一些正常点的商船开始？那种……就是那种没什么太多护卫力量的正常商船。”
穆恍然似的点头，接着问道：“希尔弗公司的船不就是商船吗？”
有理有据。
瑞尔斯一时差点都不知道该反驳……
“不，我是说……希尔弗公司的其他船只，主事人以外的商船。”
“可你弟弟发回的消息里没有其他商船的情报，要不，我们给他包点礼物送过去，让他再努力多收集些情报？”
“……”
一听到“包礼物”，瑞尔斯顿时不说话了。
于是穆非常“和善”的快速说服了他，计划得以顺利通过。
不过等到瑞秋的第二封来信送来，他还是再次召集了众人，神色比先前一次凝重了些。
“护卫舰队的规模比我预想的要大，各位，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瑞尔斯几度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话。
他很想说咱能换个目标不？放自己一条生路不好吗？
可惜环顾四周，除了那个没啥存在感的占卜师，周围好像没一个人支持他的想法。
心好累啊……他想。
这时，航海士西布尔沉吟许久后开口道：“不行我们要不把消息散布出去，忽悠一些海盗来跟我们一起动手？
希尔弗公司很有钱这点南海上的人都知道，我们可以试着编点消息，称这位新上任的主事人船上带着大量财富，这样也许就会有人动心。”
穆稍作思考，提出了两个问题。
“两个难点，一是怎么把消息传递给海盗，二是怎么让他们相信这笔财富的存在？”
这个时代还没有互联网，不可能随便什么消息往网上一挂，再雇点水军就能轻易炒得人尽皆知。
南海上海盗是很多，可消息怎么传到那么多海盗耳朵里依然是个难题。
好在对于这点，西布尔显得胸有成竹。
“咳咳，我还保留有一些私人的联系渠道，应该可以联系上几家海盗团。”
众人纷纷看向他，眼神若有所悟。
果然，这家伙过去是个海盗实锤了。
不过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西布尔就算过去是海盗，可他现在也是“海盗”啊，也就没什么可追究的了。
接着他又道：“至于如何取信他们，可能就需要我们先动手‘趟雷’了，这些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让他们先动手不现实，但如果我们动手了，形势顺利的话他们很大概率会跟进。”
“好。”
穆果断应下了他的建议。
至此，瑞尔斯算是彻底绝望了。
完了，这下真的已经回不了头了，感觉药丸……
散会之后穆见瑞尔斯依然瘫坐在座位上，两眼无神，目光呆滞。
他走上前笑着问道：“怎么了？对接下来的行动就这么悲观？
其实不用这么担心，你这么想主要还是没见识过我们的实力，我们对付一般的海军没你想的那么绝望，这不是送死。”
只是他的安慰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奏效。
瑞尔斯嘴上应着，“好的，船长，我没有悲观，真的，呵呵，真的……”
可那呆滞的表情依然没变。
穆看着他，一时干脆也不再劝了。
有些事在亲眼见证之前说再多也作用有限。
能在海军围剿时逃出生天的海盗就已经很少了，更不用说敢于主动跑去挑衅海军的海盗，更是整个南海都凤毛麟角。
没见过之前瑞尔斯难以相信也很正常。
但穆对此却并不担心。
从他们出海的那一天起，他们就注定不是为了当那种碌碌无为的普通海盗而出航的。
更不用说未来，他们可是要复仇的对象可是海军大将哇！
第167章：旺盛的求生欲
几天之后，在一处偏离主航路的神秘海岛上，卡萨海贼团正在营寨中放肆的吃喝玩乐着。
这时一名手下进来一间房间，向他们的船长伯纳乌汇报道：“船长，信标那里又有新的消息传过来了。”
“哦？”
伯纳乌放下酒瓶，一时来了兴致。
“是谁传递来的情报？克儿？小唛头？还是大头鸭？”
“都不是，是消失很多年的妖面死神。”
“妖面死神？”
伯纳乌甚至需要花好一阵子回忆才能想起来这人是谁。
“你是说……西布尔·邬康纳？卧槽！那狗东西还活着？！艹！劳资还以为他几年前就被海军绞死了！”
随即伯纳乌顿时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笑意，“说说看，那个老不死的家伙又打听到了什么情报？”
手下如实汇报道：“妖面死神共享了一支船队的航程，说是希尔弗公司的高层，目的地是去新大陆月望角一带，据说船上有大批好货。”
伯纳乌先是露出一丝贪婪的表情，可紧接着又谨慎的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西布尔那个狗比，能力是没问题的，但良心铁定是没有的，他会这么好心给我们共享肥羊的航程，多半没安好心。”
手下顺着船长的意思问道：“那我们先不管这条情报？”
伯纳乌想了想，又觉得心痒。
“希尔弗公司高层啊，那的确会是只大肥羊，Emmmm……还是去看看吧，但先不急着动手，看有没有傻子替我们去试试水。”
“好！”
手下领会了船长的意思，当即领命出去，召集还在吃喝玩乐的同僚们上船。
他们要出发了。
同样的时间，相似的剧情在多地均有上演。
受到秘密传讯的海盗船长均作出了雷同的判断——
他们信任西布尔的情报能力，但坚决不信这货的良知。
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广大海盗们对于西布尔的一种肯定，双重意义上的肯定……
有部分人直接无视了消息，但也有些贪婪的、或者对自己船队实力有绝对自信的海盗船长选择了前来观望。
几天之后，在航路的中点位置附近——
黑珍珠号收起风帆停留在海面上，船上众人拿着望远镜不断巡视四周，反复确认情况。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们还真的发现了一些不寻常之处。
“正北边海上的那只咕咕鸽，它已经在那片空域绕圈飞了快二十圈了，一直徘徊不走。
还有西北方向那只小球飞鱼，这半个小时里我已经看到它在相同的位置上浮了起码三十次。
这几只应该都不是野生精灵，而是其他船队的眼线。”
科宁斯接连点出了他们附近的两只“眼线”。
然而放眼望去，在他们目光所及的范围内，海上空无一物，一艘船都看不到。
眼线的存在证明他们的消息散播确实已经成功了，至于看不见船则只能归因为来的海盗都很谨慎。
“呵，还真是一个大胆的都没有啊。”穆轻笑了一声。
虽然这个结果他们早就有所预料，但不得不说事到临头还是难免会有些郁闷。
一旁的航海士西布尔保持微笑，混在人群中坚决不说话。
实际上来的这些海盗并不是每一个都性格谨慎，他们平常办事也不一定都这样，只是这次传递消息的是西布尔，于是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变得慎重了起来。
当然，这个原因西布尔觉得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聪明的部下懂得有选择性的汇报。
毕竟主要目的达成了就行，细节有的时候可以不重要。
好在穆也没有深究。
“那么，按照原定计划，当护航的船队过来，我们先打第一枪。
注意，这一次袭击主要只是为了打消那些旁观者的顾虑，不用太拼命，以自保为主，尽量不要出现减员！”
这种命令自然得到了船员们的拥护。
“是！！”
所有人齐声应诺。
唯有新来不久的瑞尔斯依然忧心忡忡。
那可是海军啊！护航的可是正儿八经的旧陆三大王国的海军！
就算以自保为主，不用搏命死磕，可海盗真的有必要、有能力去强冲海军舰队吗？
到时开战后我们真的有办法全身而退吗？
一连串的问题困扰得他心神不宁。
以至于最近他都开始认真的思考是不是该给过去认识的女孩儿写信了。
“瑞秋那小子不开窍，我马上说不定也快死了，这得想个办法把家族传承下去啊……
过去跟我有露水姻缘的那些女人有谁比较有可能怀上？露丝有没有可能？可我跟她分开都有三年了，万一收到信后她跟我说她孩子才一岁怎么办？”
当行动即将开始前穆最后一次去找他时，瑞尔斯正满脑子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发呆。
以至于穆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注意到。
直到穆低头把他写的信都看光了，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啊！船长！你……您怎么来了？！”
他手忙脚乱的把面前的信全部揉成一团攥进手里。
看着那个起码五六张纸叠在一起窝成的大纸团，穆似笑非笑的调侃道：“没想到你过去感情经历还挺丰富啊，延续家族传承，很辛苦吧？”
瑞尔斯一时语无伦次。
“不辛苦……啊不是，我是说，都过去了，也不是，都是没有的事！”
穆拍拍他的肩膀，“别紧张，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这只是小场面。”
瑞尔斯的表情看起来像快哭出来一样。
“船长，你认真的吗？主动挑衅海军竟然也只算小场面？”
他虽然以前没当过海盗，但故事还是听说过的，如今他总觉得自己和船长之间肯定有个人对海盗这个职业有什么误解。
穆一时也无奈了。
上船后他们曾多次测试过瑞尔斯的实力，这名护卫青年身手可谓相当了得，剑术承袭自家族传承，非常娴熟精湛，同时又比他年少的弟弟瑞秋更加成熟稳重。
用奥尔的话说，这一手剑术已经起码是个军中总教头的水准了。
精灵方面也中规中矩，年幼的嗡蝠先不提，那只作为主力的电龙目前至少也是三段进化链的最终形态，战斗力说得过去。
偏偏在自身实力和精灵战力皆有的情况下，他的胆子却完全不成正比。
穆现在回想起来总不禁感叹——这货当初被掳上船之后求生欲辣么强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当然是认真的，我觉得你应该对自己现在所加入的船队多些信心。”
“可是——”
“再说可是，接下来的这趟行动你负责接舷打头阵。”
“船长我明白了，这次行动只是小场面，根本不用慌！”瑞尔斯立马正色道。
穆满意的笑了。
他感觉自己已经找到了劝诫这货的正确姿势。
第168章：埋伏
没有让穆他们等太久，很快，视野中便出现了一支尽然有序的船队。
是希尔弗公司的主事人到了。
“看来瑞秋的行程时间还挺准的。”
穆随口感慨了一句。
随后他正式下令，“绕行一周，按计划行动！！”
黑珍珠号随即杨帆，装作路过的样子，绕开一个大圈，主动避开了迎面而来的船队。
这种主动避嫌的姿态降低了对方的警戒心，对面船队首位上的那艘军舰还腾起几只飞行系精灵，友好的用信号语发出问候。
这一方面源于黑珍珠号自觉的避嫌，另一方面也基于他们对自己船队的自信。
这次护航栀子花海军总计出动了七艘船，其中包括一艘三级主力舰，其余分别是两艘四级舰和四艘五级舰。
这些信息之前瑞秋的来信中都已经做了汇报。
当然，博格萨德本人并不参与这次护送，明面上他现在仍处于停职状态，暂不担任海军职务，他的座驾目前交由大副在管理，不过当前并不在护航的船队中。
不过即使没有大将本人的座驾，面前这支护送船队的军力依然鼎盛。
在绕行的过程中，瑞尔斯始终紧张的不行，凑近了还能听见他不停小声的碎碎念着。
“就不能再晚点吗？这种送死的事不用这么着急吧？好歹让我找个机会先把家族传承下去哇……”
只可惜无论在海军还是海盗阵营中，女性都是少之又少的珍惜资源，他如今已经上了贼船，再想传承家族怕是只能另寻良策了……
不过幸好，他的胆怯紧张感染不到其他人。
甲板上的其他战士早已喜欢了这样的氛围。
大家静静的等待着。
等着护航船队继续向前，直到途径他们方才所待的位置。
当护航船队趟过那个坐标时，黑珍珠号正好绕过一个半圈来到船队后方。
就是现在！
穆通过精神链接下令！
随即海底深处有数道身影如火箭般迅速蹿升上来！
船队最后方的那两艘五级舰上很快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船舱里有人问道：“水下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还没等到有人回答他，一声巨响便从船腹下方传来，随之而来的震动令所有人都摇晃了一瞬，不少人跌坐在地，痛叫出声。
“怎么回事？！什么东西在撞船底？！”
“水下有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好了，船底进水啦？！”
从海底窜上来撞击他们的自然是精灵，以乘龙为首的黑珍珠号水系精灵！
方才他们在原地停留时便悄悄让船上的一部分水系精灵埋伏在了海底，守在船队的必经之路上。
只要不作大范围的移动，深潜在海底的精灵是极难被发现的。
护航的舰队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遭遇这样的埋伏，走在最后面的两艘船瞬间被捅了菊花。
船底进水，船上所有人都被迫行动了起来，放下隔离板，控制海水涌入。
同时甲板上的风帆也不得不先收起大部分，把航速先降下来。
很快，被**的两个船开始失速，与前方大部队的距离逐渐拉开。
坐镇中央的主力舰很快发现了状况，船长大声呵斥道：“后面怎么回事？！特么的，为什么掉队？！给我发信号，问他们搞什么名堂！”
管信号的船员刚想升空精灵，结果抬头一看却有些愣住了。
头顶的天空竟在转瞬之间暗了下来，仅仅一眨眼的功夫便从多云转阴。
接着乌云聚拢，雨丝飘落。
“下雨了？这么突然？”
有人伸手接住雨点，只是随口发出了一句感慨。
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主力舰上的船长豁然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接着猛的抓起望远镜，大喊道。
“卧槽！全员一级战斗准备，发信号，通告整个船队！！这雨不对劲，很可能有敌人在靠近！！”
博格萨德“行走的暴风雨”之名一直是整个栀子花海军舰队的骄傲，他们都听说过这位海军大将的雨天体系，相应的，他们对非自然降雨的警惕心也比别国海军要强一些。
很快，后方加速靠近的黑珍珠号立刻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玛德，还以为只是路过的商船，没想到竟然是早有歹意的海盗！呵！不过就凭一条船也想挑衅我们，找死！！”
主力舰的船长在喝骂的同时也快速下令道：“全队减速，放缓航速保持阵型，精灵回援后方！”
尽管末尾两艘船的失速令整体阵型已经被拉长，出现了一定脱节，但目前这位船长仍没有让所有船都掉头回援的意思。
在他眼中黑珍珠号不过区区一艘船，占了点埋伏的先机而已。
至于这雨，这片海上大将的模仿者多了，可是能学到精髓又有几个？
至少当下，他仍没有把黑珍珠号当回事。
偏偏在此情况下，瑞尔斯还自顾自的自己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船长，船长！他们的精灵过来了！！他们发现我们了！！”
一时间穆差点忍不住想敲他。
真是丢人。
“我看到了。”他淡淡的开口道。
远处，空中和海面上正同时涌来一批回援的精灵。
其中领头的好巧不巧，又是一只打凶残暴鲤龙。
自第一次上船出海以来，穆和暴鲤龙的缘分便似乎纠缠不清、几度照面。
最近的一次还是先前遭遇博格萨德的极巨化暴鲤龙。
那时他们几乎被撵得毫无招架之力。
但今时不同往日，雨还是一样的雨，但人和龙，都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了。
此番再面对暴鲤龙，穆冷酷的扬起嘴角，上来便给出绝杀。
“用打雷，解决它们！”
刹那间，数道雷霆从天而降，从苍穹直落海面！
耀眼的电光彻底点亮了乌云遮蔽下的天幕。
宛如天罚般的威势一时间把战场双方的人都给吓到了。
“那……那是什么？！”
护航的主力舰上，被落雷闪到眼睛的船长匆忙方下望远镜，流着眼泪大声喝问道。
与此同时，黑珍珠号的甲板上，瑞尔斯也是一样的目瞪口呆。
这一连数道落雷，瞬间止住了敌人回援的精灵队伍。
在海上，雨天雷暴体系的优势着实令人瞠目——
因为敌人第一时间能够赶上支援的精灵主要都是水系和飞行系，而这两个属性恰好都被电系招式所克制！
“打雷”作为威力巨大的电系大招，此番凭借属性克制轻松打出了拔群的效果！
穆趁这个空当转头瞥了瑞尔斯一眼。
“现在不用再急着传承家族了吧？”
瑞尔斯一时默然无语，再也嗦不出话……
第169章：做戏
事实证明有些事情说的再多永远不如亲身示范来的有用。
穆即使之前跟瑞尔斯说了再多次不必担心、多点自信，都没用，他看到海军时仍然慌的要死。
然而当雷霆落下、照亮雨幕，一轮技能直接逼停敌人回援的精灵队伍，画面的冲击力一时胜过千言万语。
瞬间将瑞尔斯的态度就掰了回来。
电系招式在海战中素来有不俗的进攻优势，电系的两大克制属性：水系和飞行系，均是海战中的绝对主力。
单从克制关系来看，电系可谓是妥妥的海上霸主，拳打海兽、脚踢飞鸟。
然而平常在海上电系精灵却并不多见，其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大多数电系技能的射程都太短了。
寻常的电系招式，比如“电击”、“放电”、“十万伏特”等，都只能算中程攻击技能，打击范围普遍仅限制在百米以内，难以适应长距离的海上炮战。
然而在这其中，“打雷”可以说是少有的，能完美适配长距离海战的电系攻击招式！
只要视野足够开阔，即使是几公里外的敌人，从天而降的落雷也能将其锁定，一发带走！
加之周围还有雨天的天气加成，使得空中的雷霆凝聚更快、威力更大，就连释放的间隔都因此而缩短了。
重重优势叠加，使得现实中成型的雨天雷暴体系远比前世游戏里更加强力！
尤其在海上，更是无往而不利！
所以第一次见到这一体系的瑞尔斯被惊的目瞪口呆也实属正常。
这场面他可真没见过……
良久之后，他才失神的喃喃道：“这……你们居然有这么多会落雷的精灵？”
穆笑着瞥了他一眼，道：“好好干，回头你的电龙也能掌握的。”
“真的？！”瑞尔斯惊喜的问道，“我……我刚上船，也可以学吗？！”
这可是电系的大招啊！和“水炮”、“暴风雪”、“大字炎爆”一个档次的终极技能！
像这样的技能传承，足以成为一个小家族的传家绝学。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自穆当上船长以来，他一直都是这样无偿帮助船员们训练精灵的。
反正他有系统在，只要配合修炼的资源到位，训练方案反而是最不用愁的。
过去，船上的普通船员见识少，并不知道这份恩情有多大，但瑞尔斯作为曾经的贵族后裔却是清楚的。
过去几个世纪，这个世界的旧贵族之所以能垄断训练师之路，可不仅仅只是因为垄断了精灵的产出，更重要的是他们还垄断了精灵的培育资源和培育方法。
平民不懂得如何培养精灵，即使偶尔运气好捡到一只资质好的幼崽，也没法将其潜力完全开发出来。
这才是过去这么多年来贵族们一直高高在上的根本原因。
自大航海时代以来这种现实虽然有所打破，但还远没有被完全根除。
穆的这种做法在瑞尔斯过去的认知中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他过去给柏诗曼家族卖命、给弗朗戈少爷当护卫，虽然收获了两只精灵的赏赐，但别说“打雷”这样的大招了，任何一招技能柏诗曼家族都不曾传授给他。
如今电龙的所有技能招式全是他自己摸索着训练出来了，走过不知道多少弯路。
然而如今穆却告诉他。
“你想学自然就没问题，训练方案我会给你的，不过资源自备。”
在那处神秘海岛以外的地方想学习“打雷”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需要给精灵配合喂食不少珍惜资源。
穆只承诺给方案，训练的花销可不报。
即便如此，瑞尔斯也激动的浑身颤抖。
“是，我的船长！”
此刻他的战意分外高涨！
感觉现在面前别说有七艘军舰，就是有十七艘他都敢毫不犹豫的荡一根缆绳跳过去打！
显然，比起生几个孩子传承家族，果然还是亲自扬名振兴家族更具诱惑力一些！
只不过当下这一战穆并不需要他这过分昂扬的斗志。
在战前他们就把目标定的很清楚：此战仅仅只是为了表演一番，勾引暗处的旁观者上钩。
所以在逼停了支援过来的精灵群之后，穆毫不犹豫的下令，“在远处建立雷网封锁，别让他们靠近我们的船体！！加速，直接冲过去！”
表演要逼真，做戏就要做全套。
接下来他们将会全力加速直冲船队正中央那艘被保护起来的希尔弗公司本舰。
但为了确保之后能脱身，不至于真的把自己搭进去，他们在冲锋的过程中会时刻注意拦截靠过来的精灵，不让它们影响到自身的航速。
乍一看给人感觉像拼命三郎一样，不要命的往栀子花船队的阵型中央钻。
但实际上他们始终非常稳健的没有被拖住。
加之船队正后方两艘船船底进水失速，阵型被拉长、拉散。
因此当黑珍珠号以风骚的走位切入阵中时，海军一时竟来不及完成合围，就连轰向他们的炮弹刚开始都稀稀拉拉的。
“加速！再加速！！注意保护桅杆和风帆！！冲过去！！”
一时间黑珍珠号以超过十五节的航速狂飙突进，跑出了宛如秋名山车神般的气势。
“拦住他们！！”
护卫的主力舰甲板上，军舰的船长焦急的大吼道。
他现在有点慌，但还没有完全慌。
在他看来照黑珍珠号这种鲁莽的冲法，他们冲到目标面前时肯定是来不及掉头转向的。
到时他们一旦撞上目标船体就等于自动落入了包围圈内。
至于说黑珍珠号提前减速，那一样难逃围剿。
“右满舵，把路径让出来！”
一时间他甚至主动给黑珍珠号让出了路，只为看对方一头扎进包围圈里来。
至于说被对方冲撞到被保护的目标跟前？那重要吗？
只要把这个敌人拿下，希尔弗公司的船被撞沉了也无所谓，反正他们海军跟殖民公司又不是一个系统的，称不上一路人。
拿下了敌人是战功，至于没保护好阵中船只？不重要，人不死就行。
这位海军船长的算盘倒是打的很漂亮，只可惜接下来的事实却没按他的剧本走。
黑珍珠号确实风驰电掣的顺着他让开的路径直冲入阵中。
可紧接着，这艘莫名出现的敌船既没有尝试减速登舷、也没有一头撞上阵中的公司船只。
而是自他们保护的公司船只边缘擦身而过。
接着速度不减的一路又冲出了包围圈……
那一刻，护航军舰上的船长一脸懵逼。
“这伙人，他们在弄啥子哟？”
第170章：咬钩
当黑珍珠号一路远去后，护航的栀子花海军只觉得完全看不懂，却感觉大受震撼。
然而实际上他们并不知道，穆做这些本来就不是给他们看的。
眼下的这一幕尽数被周围滞留的眼线精灵捕捉到，并传回了各自海盗团的船上。
精灵的转述无法太过精确的描述细节，但大体的剧情至少是可以反馈的。
于是很快，几乎所有藏在暗处的海盗们都得到了一个讯息。
“竟然真的有不怕死的去强冲那支船队了？”
卡萨海盗团的船上，船长伯纳乌自得到消息后就一直在甲板上来回踱步。
任谁都看得出他现在内心非常纠结。
一分钟后，他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负责监视的手下。
“确定没看错吗？那艘船真的去正面冲击了护航的船队？不是在周边迂回放炮？”
手下不厌其烦的再次回答道：“是的，我的小球飞鱼看的很清楚，那艘船确实是冲进了海军军舰的阵型包围圈中，只不过很快就被逼退了。
后来那艘船逃走海军也没有追击，目前不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得手，但想来多半应该还没有。”
黑珍珠号具体在阵中做了什么，这会儿其实没有人知道。
因为滞留在那一带侦察的精灵没有哪个敢胆大到游进核心交战区里去。
加之雨天天气下视线本就不好，周边待机的这些眼线精灵能看到的讯息实则有限
所以他们并不知道穆其实只是飙船进去跟对面打了个招呼便擦身而过，挥一挥手，没带走一片云彩。
当然，这本身就在穆的计划之内。
前期能让这些眼线看清的戏份他们全都用力做到了最足——
“求雨”、“打雷”，两大核心技能都亮出来给观众看了，暴雨落雷的视觉效果直接拉满；
接着满帆加速，气势如虹的冲锋勾起观众们无限的期待；
最后逃离时还不忘再刷一波存在感，那只最早从军舰上腾空起来追击他们的暴鲤龙最后被重点关照，一通落雷电的外焦里嫩，入水的声音都透着一股酥脆。
可唯独中间观众看不到的阵中“交战”部分他们就随便糊弄糊弄了，全程仅开了几炮，还全都在炸海……
可海盗们派出的眼线精灵看不到中间过程，仅从他们看到的画面出发，没有人会怀疑穆他们的决心和勇气。
此时伯纳乌摸着下巴，心中痒的像小猫在挠。
“面对这么多艘军舰的护航卫队那艘船也要冲入阵中，这么看来那个被保护的公司高层说不定真带了不少好宝贝啊！他娘的！这么大一只肥羊可不能便宜了别人！艹！”
最终贪念还是压倒了怀疑。
伯纳乌动心了。
同一时间，雷同的剧情在多艘海盗船上均在上演。
海盗们谨慎，一上来他们谁都不愿去当炮灰填海军的炮口。
但同时他们又贪婪，不愿意看到任何一块宝物当着自己的面落入别人口袋。
这样矛盾的集合体才是海盗，一群追逐财富、颠覆秩序的恶徒。
短暂的等待之后，他们纷纷从暗处出发，开始了行动。
而穆此时依然在静静的等待。
李察有些担心，“又一只眼线精灵走了，船长，他们不会都散了吧？”
穆继续维持着风轻云淡的表情，眺望远方，神色如常。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事他其实也没谱，但在属下面前，他不能表现出焦急和不自信。
“几天而已，别慌。”
他只能如此说道。
从旧大陆去往新大陆西岸的航程起码需要一个月，即使他们在中点以后埋伏，目标后面仍有十几天的时间需要漂在海上。
时间的确还很充裕。
可李察依然将信将疑。
结果就在这时，船上的瞭望手大声喊道：“船长，有船过来了！！东北方向，是海盗！！”
穆立刻来到船侧，举起望远镜向那个方向看去。
正好看到周围一只先前被他们标记为眼线的小球飞鱼快速破开海面，迎向正在开过来的那艘海盗船。
自家主子来了，眼线们自然该回去了。
看到这一幕穆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第一步成功。
鱼咬钩了。
之后在短短一天之内，便有共计四艘海盗船前后来到附近的海域。
待他们都看到彼此之后，各船上纷纷飞起精灵，打出信号，释放出想要合作谈判的意愿。
对此穆自然欣然应允。
最终谈判的地点就被选定在了黑珍珠号上，算是大家对先驱者的一份认可。
为此航海士西布尔自然需要回避一下。
可不能让别人知道放出消息的正主就在这艘船上，不然任谁都能猜到有问题。
待各艘船上的海盗头子都上到黑珍珠号上，穆装出面色阴沉、压抑着火气的样子，沉声质问道。
“怎么，你们都从西布尔那里买了消息？”
几名海盗对视一眼，起初都有些狐疑。
买？
怎么可能，他们都是老白嫖了。
不过疑惑之后，他们又不禁有些窃喜。
意识到别人花钱才买到的消息被自己白嫖了，几人心中都感到一阵暗爽。
同时也不免下意识的对消息的真实性又更信了几分。
他们爽了，而穆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额，呵呵，是的，我们都是找妖面那个老鬼买的消息，怎么，小兄弟你也是？”
其中一名海盗船长一边打着哈哈、一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穆。
而他眼底的那一丝轻蔑很快便被穆敏锐的捕捉到。
对方似乎是看穆年纪太小而有所轻视。
穆在心底飒然一笑。
好事呀！
这种时候他根本不怕别人看轻自己，就怕别人过于谨慎，上来就拿他当老阴比对待。
于是他继续扮演年轻气盛的样子。
“就算你们也买了消息，可这目标是我先动手的，为此我们已经打了一仗，所以那艘船上的银元我们要拿三成，另外那件传家宝得归我们！”
然而他“恶狠狠”的发言完全没人当真。
海盗船长们的耳朵在一番过滤之后只收到一个讯息——
传家宝？！卧槽！还有传家宝！
第171章：趁黑出动
一句话说完，光是看到面前几人脸上不加掩饰的贪婪，穆便知道自己又成功了。
跟海盗沟通就得这样。
你直接说那艘船上有宝贝他们多半警觉不会信，以为你在忽悠他。
但你如果说那里的宝贝抢到了得归我，他们立马就会跳起来说你放屁，那是我的。
“小兄弟，这可不行啊，咱们这行可不讲究什么先来后到。”
其中一个海盗船长开了口，其他人纷纷跟进附和。
几个平时谁看谁都不爽的船长难得在这一刻光速达成了一致。
穆冷哼一声，假意和他们扯皮了一番得手后的分赃方案。
实际则是在不断给他们强化那艘船上有值钱宝贝的概念，鼓动他们的贪念。
不一会儿这效果便好的出奇。
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传家宝，几个海盗船长差点当场在黑珍珠号上打起来。
以至于最后穆不得不率先作出妥协，不然今天怕是就谈不了别的事了。
伯纳乌暗中和一个相识的船长对了下眼神，两人暗自窃笑，自以为聪明，对穆这个“软弱”妥协的年轻船长又看轻了几分。
之后，几伙人好不容易坐下来，开始商量起行动计划。
一名海盗船长上来就挤兑穆道：“小兄弟，你既然都已经打过一仗了，要不这次还由你打头阵？”
谁料穆以退为进，直接一口答应下来，“好啊。”
接着继续道：“那到时由我的船先冲进阵中，到时候几位在外围帮我吸引护卫舰队的注意，等得手后我就出来跟各位会和。”
几名海盗船长一听顿时笑不出来了。
你得手了还会出来跟我们会和？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考虑到这人先前就已经有过一次冲阵成功的记录，众海盗不得不防。
“这我看可不行。”其中一人果断反驳道。
于是穆笑眯眯的顺势把这个难题抛了回去。
“那你说谁打头阵？”
被这么一搅合，众人反而不乐意让黑珍珠号打头阵了，害怕变成所有人给这艘快船打白工。
穆自然乐得如此。
最后一番商讨下来，大家最后决定五艘海盗船分成2、2、1的阵型，分别从三个方向包夹中央的船队，形成三面包夹之势，比两面包还多一面。
得手之后再统一撤退，后续分赃。
穆的黑珍珠号被分到和伯纳乌的卡萨海盗团一起行动。
离开黑珍珠回去之前，伯纳乌皮笑肉不笑的揶揄道：“到时候行动时你可别冲的太快，我的船队不喜欢落在小鬼后面，到时我的人一着急，可指不定做出些什么。”
他在变相的威胁穆别抢跑，别想吃独食。
结果穆顺着他的话反击道。
“那你也别太慢了，护航的舰队先前受到过一次袭击后肯定会把消息传回去，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这下伯纳乌顿时有些笑不出来了。
他哼了一声，扭头就走，回自己船上去了。
穆站在甲板上目送这些人离开，脸上无悲无喜，手指有规律的敲动着裤腿。
他在盘算着接下来行动中的变数。
有些变数难以预料，但有些却是可以人为操纵的。
至于怎么操纵，自然就没必要让那些目中无人的海盗们知道了。
……
之后时间一晃来到晚上。
黑珍珠号和四艘海盗船一直远远的吊在那支船队后方，保持在望远镜的视距以外，只靠高空中的精灵来确定方向。
他们很耐心。
耐心的等待夜幕降临。
根据之前商议的计划，接下来他们打算趁黑出动。
这是海盗们的常用伎俩，夜晚瞭望手的视野不好，难以像白天时那么迅速的发现敌情。
先前穆没选晚上动手是故意为了让周围的眼线们看的更清楚，如今队友已经到位，自然不必再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很快，夜深了。
几艘海盗船各自散开，分别前往不同的方向，准备包夹目标。
黑珍珠号也开始加速，在夜幕的掩护下，他们悄悄的一直逼近到护航船队几公里之内才停下。
在他们的船体右侧朦朦胧胧能看到另一艘船影。
那正是卡萨海盗团的座驾。
随后他们继续保持与前方船队的距离，又等了一个多小时。
一直等到凌晨时分，在这个大多数最困倦的时间段，黑珍珠号右侧的海面上忽然传来一阵“咕咕咕”的鸟叫声。
那正是动手的信号！
“精灵升空！起帆，加速！！”
收到信号，穆即刻下令。
成群的大嘴鸥和长翅鸥从甲板上飞起，紧接着没过一会儿，天空中便飘起了雨丝。
雨越下越大，乌云渐渐聚拢起来，遮蔽了夜空。
原本还有一点星光和月色照耀的海面这下变得更加昏暗了。
雨幕之下，其他方向上的海盗船也纷纷开始加速，谁也不甘落后。
一名海盗船长站在自己座驾的船头，伸手接了点雨水，嘿嘿笑道：“这雨不错，叫那群海军的狗贼什么也看不见了。嘿嘿，那臭小鬼虽然长的跟个娘们似的，但那船队还真有点东西。”
他嘴里的臭小鬼自然说的是穆了，跟这些海上漂了大半辈子的粗糙海盗相比，贵族出身的穆生的细皮嫩肉，在他们看来可不就跟个娘们似的？
然而这个时候，他们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轻视穆的后果。
不一会儿，上空传来悠悠的龙吟声。
那是快龙的声音。
“怎么回事？”
离的较近的伯纳乌皱了皱眉头，他记得计划中没有说过有龙吟声作的暗号啊？
他们听过的计划中自然是没有的。
这是穆他们自己的暗号。
快龙三短一长的龙吟代表另外两个方向上的海盗没有失约，都在正常向着目标前进。
紧接着快龙又用独特的长短不一的声音提示了那两伙海盗的进攻方位。
穆随即下令：“西偏东方向，五公里外，使用打雷！”
下一刻一道闪电劈落，照亮了夜空。
一旁跟在黑珍珠号旁边的卡萨海盗团吓了一跳，船长伯纳乌的第一反应是：这雷劈早了吧？
以当前的能见度，这个距离无论是开炮还是落雷应该都很难保证命中率才对，过早的降雷反而会打草惊蛇。
“那小鬼傻的吗？！”他下意识的破口大骂。
却没有注意到这道雷实际上偏离主目标远的很，反倒是雷光照亮夜幕，把其中一个方向上进攻的两艘海盗船给照的清清楚楚！
第172章：基操，皆坐，勿六
在空旷无物的海面上，“隆隆”的雷声可以传的很远很远。
这么大的声响，只要护航军舰上的瞭望手不是彻底睡死过去，基本都该醒了。
紧接着他们就会看到被雷光照得通亮的海面，以及闪电落点附近那两艘正在逐渐接近的海盗船。
这一道雷虽然什么也没劈中，却把那个方向上的“友军”照的分毫毕现，宛如一道从天而降的巨大聚光灯打在他们头顶，给足了牌面，妥妥的C位待遇。
尽管他们本身可能是拒绝的。
紧跟在黑珍珠号附近的卡萨海盗团船长伯纳乌见状倒吸一口凉气。
“好小子，心够脏的啊！”
先前他其实也有在跟着那几个船长一起嘲笑穆细皮嫩肉外表过于阴柔，转眼就发现这何止是阴柔，这简直是阴险啊！
三个方向合围，看似美好，实则总会有一方要承受更大一些的压力。
原本众人以为这事看命。
结果没想到穆玩了一手闪电点名，又做选手又做裁判，直接就把决定权牢牢握在了自己手里。
如今五艘海盗船之中只有他的船上有精灵会“打雷”，其他四艘船上都没有这种超长射程的高亮度照明技能。
穆不一定有办法在夜里百分百隐藏自己。
但他一定有办法让其他两个方向上的队友比他更先暴露！
闪电一落，强光直接将落点附近照的亮如白昼。
这样一来三个方向上遭遇最大压力的自然便不会是他们这边了。
此刻，被雷光照出的那个方向上，醒悟过来的那两位海盗船长纷纷破口大骂。
“臭小鬼，我RNM！！”
然而这个时候再说多少都已于事无补。
作为最先被护航舰队发现的海盗，他们理所当然的最先迎来了炮火洗礼。
“敌袭！！敌袭！！右舷方向出现敌人，火炮甲板立刻开火！！”
护卫的军舰上，瞭望手声嘶力竭的声音响彻甲板。
随即船舱里的船员们纷纷接到命令爬起来，带着一股子起床气快速回到各自的岗位上，接着装弹、凶狠开火！
整体护卫船队的阵型也随之向最先发现敌人的那个方向收缩，以图集中优势火力先一步重创来犯的敌人。
这下那个方向上的两艘海盗船算是被迫站上了C位，想不打都不行了，只能一边骂着娘，一边开火还击。
这下他们算是彻底体会到了轻视穆的下场。
以为撞见的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冒失小鬼，却没想到是条精于算计的阴险毒蛇。
另一个方向上的一艘海盗船察觉到了不对劲，当即收了风帆准备减速观望，伺机跑路。
然而穆又会放过他？
快龙的龙吟声依然在继续，短短长长的变调揭示了方向和大致距离。
于是又一道闪电落下！
尽管这道雷依然只是坠落海面啥也没有劈着，但瞬间照亮海面的强光清晰的暴露了另一个方向上的海盗船。
“那个方向也有船！离的很近了！！”
离得近的军舰上立刻有人在亮光中看到了船影。
“那个距离已经过线了，不太可能只是路过，直接开火！”
船长这时也携带着一股被吵醒的怨气，毫不客气的跳过了警告驱离的步骤，直接将其判定为敌人进行打击，宁杀错不放过！
刹时间，那艘船上也是一阵哭爹喊娘的骂声。
一直跟在黑珍珠号旁边的卡萨海盗团看着面前这转瞬爆发的交火，船长伯纳乌暗暗咽了口唾沫。
“真狠毒啊……”他喃喃了一声。
这时他不由的庆幸自己是和黑珍珠号分在了一个方向上进行行动。
原本大家都以为那是个愣头青，谁曾想却是个彻头彻尾的老银币！
此时，黑珍珠号的甲板上，穆的表情依然无悲无喜。
都是基操，皆坐、勿六。
在第一时间避开了被护航舰队发现的风险后，他们得以一直前进到距离被保护的目标更近的位置。
此时再往前，他们已经能够模模糊糊看到坐镇于阵型中央的那艘海军主力舰了。
不出意外的话，被保护的希尔弗公司主事人的船应该就在那艘主力舰的附近。
受另外那两个方向上英勇作战的掩护，他们这边至今都没有与护航舰队发生直接冲突。
然而再往前，即使深夜雨天视野不好，也不可能再不被发现了。
“直接冲过去吗，船长？”有人问道。
穆站在雨中，握着船舵，不疾不徐的开口道：“不急，先看看我们的好队友怎么做。”
已经接连坑了三个好队友的，最后这个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卡萨海盗团又岂有被放过的道理？
好队友就该整整齐齐。
只不过在见识过黑珍珠号杀人不见血的手段后，伯纳乌此时已经有所警惕，见黑珍珠号将船速放慢，游弋在附近不再急着前进，他的心中也开始泛起一阵嘀咕。
有船员帮他把心声说了出来：“都已经接近到这个位置了那艘船为什么不继续前进，会不会有诈？！”
然而穆显然不会放任他继续纠结思索。
“把目标船只的位置标记出来！”
穆一声令下，又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没入海面！
这次被照亮的不再是其他方向上的好队友了，他们已经和海军开始了厮杀，短时间内已是难分难舍的胶着之势，这个时候没必要再给他们打光了。
这一道闪电照出的是被保护在阵中的那艘希尔弗公司主事人的船！
作为公司的商务船，他秉持了希尔弗公司一贯的奢华风格，船上的建筑很高，装饰繁多、工艺精湛，在强光的照拂下显得格外上镜。
这画面一下就勾起了伯纳乌的贪欲。
他不禁又想起了此前穆跟他们描述的那件传家宝的价值和船上丰富的财富！
这天白天，穆借争吵分赃方案的机会，不断通过暗示、明示、旁敲、侧击的方式给他们灌输了那艘船上的财宝有多诱人。
在这方面穆有着天然的优势，他有着穿越者的卓越见识、又是贵族出身，说起各种贵族收藏来如数家珍，那一笔笔天价的拍卖价格说的海盗们心痒难搔。
如今目标近在眼前，在闪光中熠熠生辉。
伯纳乌最终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他打算呵斥那名说出他心声的船员道：“甘特娘！管他诈不诈的！先把东西抢到手再说，那艘船难道还能翻天不成？！上！小的们，满帆，前进！！”
第173章：懵逼
当海上的战斗全面爆发时，护航舰队中唯一的那艘主力舰上，海军船长博罗格中校的脸上完全是一副即操蛋又懵逼的表情。
为什么前后会出现两次海盗袭击？老实说他真想不明白。
希尔弗公司的这位新管事有钱吗？应该说是有的。
可他现在船上真的有很多钱吗？应该也没有呀！
殖民地公司的作用说到底是为了吸海外的血来回补本国，在当前公司运作已经步入正轨的年岁里，赴任的新主事带大笔的银元去新大陆纯属本末倒置。
况且，就算真的有海盗不懂这些，把殖民地公司高管错当成肥羊，可他们又是怎么得到这次的行程的？
前后两次，海盗们的袭击太过精准了吧？正好埋伏在航线的中点附近，前不挨旧大陆，后不到新大陆，一时两边都不好支援。
博罗格想不通，他本能的感觉这里面有问题！
然而激烈的海战容不下他分心去想这些战局之外的事。
很快，卡萨海盗团的船已经一马当先，借着另外两个方向好队友的掩护杀入了阵中，直逼后方那艘公司的船而去！
博罗格一时只能放下其他心思，专注战斗。
“换链弹，重点攻击对方船帆！！精灵释放冲浪，拦住那艘船！”
他们这艘主力舰配置非常传统，以水系精灵为绝对主力，战士队几乎人手一只水系精灵。
此时由十几只精灵一起释放“冲浪”技能，掀起的浪涛又高又宽，宛如凭空竖起一面高墙，挡在卡萨海盗团前进的路上。
换作面对其他的海上敌人，这样的技能不说掀翻对方的船，至少也能逼敌人减速回避，不敢正面硬冲。
然而他这次面对的不止有迎面而来这一船普通海盗，身后还有一艘黑珍珠号。
“目标正前方水系精灵群，再来一轮打雷！”
这一次穆难得了做一回“好人”，不仅没扯卡萨海盗团的后腿，还帮他们送上了一记助攻。
落雷降下，立刻逼的原地大量正在引导“冲浪”技能的水系精灵四散奔逃。
除了像沼王这样有地面属性的少数精灵，其他大部分水系精灵根本不敢原地硬抗雨天的“打雷”。
失去了引导，原本已经累高到几十米的巨浪顷刻间垮塌了大半，只剩下了十多米的高度。
雨天雷暴体系的强势再一次得到了证明！
见面前阻拦的巨浪瞬间矮了一大截，卡萨海盗团的船长伯纳乌狠狠捏了下拳头。
“啊哈！臭小鬼，这次帮助爷爷我会记下的，但财宝可不会让给你！
小的吧，继续加速，我们冲过去！！”
十几米的浪对他们这样的大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此时距离那艘他们臆想中装满财富的宝船已经近在咫尺，他们又怎会停滞不前！
见卡萨海盗团的船撞碎巨浪、一往无前，海军主力舰上，博罗格的表情阴沉似水。
这时有瞭望手喊道。
“船长，左舷方向，白天的那艘船又出现了！刚刚的雷就是他们放的！”
此时他也意识到，同一个方向上突进过来的不止有一艘船，在卡萨海盗团的后面，还跟着他们白天刚刚遭遇过的那艘奇葩船。
“难怪这雨下的这么邪乎，搞了半天又是白天那艘怪船！”
船长捶了下手边栏杆，狠狠抱怨了一声。
此时他需要面临抉择。
究竟该优先拦住哪艘船？
最终，白天黑珍珠号那惊人的航速和怪异的举动让他更为在意。
“转向左舷，左舷开火！拦住后面那艘怪船！”
随即护航主力舰向左偏转，插入卡萨海盗团和黑珍珠号两船中间，相当于放走了前者，重点拦下了后者。
见状，卡萨海盗团的船长伯纳乌猖狂大笑。
“哈哈！干的漂亮！！小的们，快！！加把劲！！几十万银元的传家宝就在眼前！”
他现在兴奋的浑身都在颤抖，甚至已经脑补出了穆在后面气急败坏的表情。
然而事实却恐怕要令他失望了。
穆见到海军主力舰的举动只是略微怔了一下，随后随意的笑了一下，根本没放在心上，照常下令道。
“转舵右舷，避开和前方军舰的正面冲突，船上的精灵注意保护桅杆和风帆，不急反击。”
他的语调依然平静。
因为只有他知道，那艘船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传家宝。
很快没过多久，突破了舰队封锁的卡萨海盗团终于接近了他们的目标。
“抛索！！登舷！！”
随着一声令下，大量钩索被抛向那艘他们心心念念的楼船。
同时海盗船上的精灵先一步登上对面的船只。
其中伯纳乌自己有一只幽灵系的梦妖魔，第一时间就飘到了那艘船上，隐藏在阴影中潜入船舱，开始寻找那梦想中的宝藏。
梦妖魔的存在是他敢于和其他海盗合作的最大筹码之一。
有一只会穿墙的幽灵系精灵在，只要接近了目标船只，他自信自己一定是最先找到财报的那个人，什么船舱暗格通通拦不住他。
只要先把宝贝找到带走，事后怎么分赃还不都他说的算？
以前他可没少借这个优势在合作行动中占过便宜。
然而这次，他可能要难得的失算了。
因为上船后许久，梦妖魔什么也没找到。
直到后续，伯纳乌亲自踏上这艘希尔弗公司的楼船，在一番惨烈的战斗之后暂时压制住船上的所有护卫，梦妖魔还是什么发现也没有。
“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暴怒道。
此时尽管船上的战斗他们目前仍占着优势，目标船只的甲板已经基本沦陷。
但希尔弗公司的护卫也没有彻底崩溃，依然在占据着船舱一角顽强的坚守着。
而上船的海盗们这个时候正越来越急，他们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周围的军舰随时可能赶回来增援。
可无论伯纳乌怎么催促，梦妖魔从精神链接中传回的信息始终委屈而又无奈。
她真的在船上啥也没找到。
这个时候伯纳乌甚至不顾一切冲进船舱，提着刀质问被护卫团团围住的希尔弗公司主管。
“你传家宝呢？！”
那名公司主管也是一脸懵逼。
“什么传家宝？你们……到底要钱还是要人？”
第174章：突进，斩首
一时间，伯纳乌和希尔弗公司的主事隔着船舱对峙，双方大眼瞪小眼，皆是满头的问号。
“少装蒜！！”
伯纳乌大声咆哮。
然而对面的主事人也感到很委屈。
我装什么了？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我船上就这么多钱了！”
主事人强压着火气又抛出一个钱袋。
然而伯纳乌捡起来颠了颠，一时更生气了。
“你打发叫花子呢？！”
然而主事人也是分外憋屈。
他身上的私房钱就这么多了。
“那你们究竟还想要什么？！要钱还是要人？！”
结果就在这时，他话音刚落，上空变故突生！
此前一直断断续续的龙吟声此时终于连成了一线，自上空扑下！
快龙一路俯冲，中途还在不断使用“龙息”技能。
丹青色的龙炎从他口中喷出后正常坠落，但转眼便被加速俯冲的快龙甩在了身后，到头来竟在空中留下了一条艳丽的青色火焰路径。
这些龙炎即使在雨天也可以燃烧很久，因而成了最好的照明标记！
“瞄准那道龙炎路径，使用‘打雷‘！船只提速，准备去接应快龙！！”
快龙一路俯冲的同时用龙息标记位置，当他冲到低点开始水平拉升时，背后的高空中已经有了一条垂直燃烧的青色火线，耀眼夺目。
有了这么精准的定位，即使是雨天黑夜视线不好，黑珍珠号上的精灵也足够将落雷的落点误差控制在三十米以内！
而一艘风帆战舰动辄都有五六十米，这点误差已经无足轻重。
“轰！！”
数道落雷同时劈下！
瞬间淹没了伯纳乌和公司主事人的争吵。
随后，利用精灵的防御技能艰难保下一条命的伯纳乌骇然道：“那个小鬼是疯子吗？他到底想干嘛？！”
海盗的第一目的从来都是求财。
可那家伙的架势怎么看着好像上来就要害命？！
他疯了吗？！
然而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落雷过后，拉升后平飞了一圈的快龙再次落到船上。
这时人们才看到原本他怀里还带了一只精灵——
正是从开战起就一直在专注“冥想”的奇鲁莉安！
降落之前，奇鲁莉安在空中已经冥想了足有二十多分钟，技能的加成效果早已叠加至极限！
落地、睁眼、小口微张，刹那间，念力喷薄、空气为之震荡！
技能：精神强念！！
恐怖的空气炮瞬间发射，掀飞大片船体木板！
公司主事人藏身的那处船舱一角在瞬息之间便被狂风席卷，能充当掩体的船身木质结构被大片大片的崩飞！
只一眨眼的功夫，他们便再无险可守……
快龙趁机突入对方阵中！
这大概是他自出生以来最勇敢的一次作战。
救出了朋友、斩断了过去，如今大笨龙也在和黑珍珠号一起飞快的成长着。
面前一只白海狮跳起来试图阻拦，口中还吞吐着一片白芒，看起来像是某招冰系招式。
白海狮的主人兴许是看中了冰系克制龙系的属性克制关系，觉得可以借此击退快龙。
但此刻，快龙已不再是当初那只胆小怕痛的傻大个了。
一只拳头上瞬间炸起狂暴的电弧。
这一刻他一往无前！
一拳挥出——
技能：雷电拳！
冰系克制龙系又如何？
电系同样克制白海狮的水系！
一拳轰出，挡路的白海狮当场一声惨叫，中拳的腹部一片焦黑，毫无悬念被打飞了出去。
快龙的突进依旧势不可挡！
只一个呼吸的时间，他便已突进到了护卫圈中央的主事人面前。
周围的公司保镖下意识的后退，在这一瞬间竟无人敢上前。
“你们究竟——”
主事人还想发问。
然而快龙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下一刻直接遵照事先的机会，一拳轰出，将其打到吐血弯腰，浑身痉挛、抽搐不止，接着一把抓起他的衣领丢向海面。
冲阵、突进、斩首！
一气呵成！
如入无人之境！
那名主事人大概还想问那句“你们究竟要钱还是人？”
只可惜他完全不了解穆，完全不了解他这次所面对的敌人。
如果穆此刻在场，大概只会笑着对他说一句。
“钱和人我都可以不要，我要的是你死。”
完成了原定计划后，快龙昂首长啸。
“吼呜！！”
这大概是他这么多年吼的最霸气的一次龙吟。
这一刻他终于变得像个英勇的战士了，而不再是过去那个空有强大身体素质却根本不敢战斗的胆小鬼。
而这时黑珍珠号也已经饶过那艘海军主力舰的纠缠，飙到附近的海面上赶来接应。
“侧舷开火压制！水系精灵过去接应，带上他们我们立刻撤退！”
穆的命令转瞬传遍甲板、船舱。
“隆隆”的火炮声不断炸响。
黑珍珠号这时候直接无差别的将公司的船和卡萨海盗团的船一并列入了打击对象，火力疯狂倾泻。
这一幕将伯纳乌看的目眦欲裂。
“疯子！！疯子！！那个小鬼特码的到底在发什么疯？！他到底想干嘛？！”
肥羊肉票被他宰了，现在他还要痛击队友，这小鬼究竟在想什么？！
伯纳乌想不通。
因为他再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根本没有什么肥羊、也没有什么传家宝，这从一开始就是穆的一场私仇。
他根本不为求财，而是来寻仇的。
炮击配合水系精灵的水枪和造浪一时顺利的压制住了纠缠在一起的一艘海盗船和一艘公司楼船。
快龙趁机再次抱起奇鲁莉安，快速从这边的甲板上升空离开。
见快龙脱离敌船正在过来，穆当即下令。
“撤退！！升帆加速！！我们撤！！”
斩首完成，计划完美达成，他们已无需恋战。
不过这时候可有好多人不愿看到他们就这样离开。
伯纳乌大声嘶吼道：“混蛋，你们别想跑！！”
似乎是借助了某种精灵技能，他这一声吼的音量被放大极限，几乎响彻夜空。
同一时间卡萨海盗团上升起信号弹。
这是几名海盗船长实现暗中沟通的内容之一，打出这枚信号代表放弃其他，先集中干掉黑珍珠号！
他们终究还是防了穆一手。
只可惜这枚信号发的已经有点晚。
黑珍珠号的航速本就是在场所有船中最快的，同时还占了先起步的优势。
更重要的是，在他们来时的方向上，此时又有一片乌云正在疾速逼近过来！
第175章：变数
借助航速优势拉开一段距离后，穆下达命令道。
“让空中的海鸥们都回来吧。”
随后，在船员的意念指挥下，盘旋在高空的大嘴鸥和长翅鸥纷纷落回甲板。
瑞尔斯有些不明所以。
“船长，这样雨很快会停的吧？到时候我们被追上怎么办？”
他们现如今的体系如果不在雨天中战斗，战斗力可是会大打折扣的。
现实中“打雷”技能在晴天释放不仅凝聚速度会变慢，而且威力也会削弱。
然而穆的回答却依然自信。
“放心，后面的雨停不了的。”
“？”
瑞尔斯一时难以理解。
然而几分钟过去，他再回头望去，海面上大雨依旧、乌云如盖，甚至还刮了阵阵狂风，一时间风急雨骤。
暴风掀起的大浪拖住了后方想要追击的海盗船，使得那几艘船即使看到了伯纳乌的信号，一时也提不起船速来追击黑珍珠号，只能勉强在疾风巨浪中和护航的海军继续周旋。
这令瑞尔斯难以置信。
“这雨怎么还下个不停。”
穆轻声一笑，道：“不把这一批海盗都留在这儿，以后我们在海盗圈子的名声不就臭了吗？”
瑞尔斯扭头看了穆一眼。
危机解除他胆子顿时又大了起来，都敢开船长玩笑了。
“你还在乎这个？”
穆还没来及说话，一旁终于现身的航海士西布尔先咳嗽了一声，说道：“我还是在乎的。”
穆本来也不在海盗的圈子里，他当然不在乎。然而这次发布假消息借用的可是西布尔过去的名号，那是他几十年挣下来的一点名气，讲道理还是要在乎一下的。
瑞尔斯一时无语，但随后依然疑惑。
“仅凭这一阵雨就能把那些海盗留下？护航的舰队应该没那个本事吧？而且他们多半也不会死战。”
目前的情况是黑珍珠号已经再次飙起了极限航速，正一起绝尘的加速离开，根本没有半点回头的意思。
如今还在风雨中和那些海盗缠斗的应该只有护航的舰队而已——至少瑞尔斯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在他看来凭这点力量根本不足以留下所有海盗。
然而穆却很快纠正了他的想法。
“不，不止那几首护航的军舰，你弟弟这会儿也来了。”
“我弟弟？”
瑞尔斯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愣了一下他才惊呼道：“瑞秋他——等等，难道说……‘行走的暴风雨’来了？！后面的那阵雨不是自然现象，是他们带来的暴雨？！”
穆淡定的安抚他道：“别怕，博格萨德本人还在停职中，他不在。现在掌船的只是他们船队的大副。”
这句话相当于已经变相承认了：后方的风暴和大雨确实是因为那艘船来了。
先前行动开始之前伯纳乌挤兑穆时他就曾告诫过对方：别慢了，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这可不是穆瞎说的。
他从来不喜欢用无凭无据的妄言威胁别人。
变数确实存在，因为那就是他自己设法招来的。
本来这趟袭击最初便是仰仗瑞秋所提供的行程路线情报，那么在行动即将开始之际，让瑞秋找个借口，说服他服役的那艘船巡航到这附近来也是很有希望做到的。
通过此前的通信中穆已经得知，目前瑞秋在博格萨德的那艘船上暂代的职务正是瞭望手。
而瞭望手如果在航行的过程中如果谎称某个方向上有发现，是完全有可能将船只的巡航方向带偏的。
之后白天穆驾船冲阵，虚晃一枪，受惊了的护航舰队必然会广发求援信发给附近所有巡航的友军。
这都是海军的常规应急操作，作为曾经在海军中服役过的中尉，穆对此一清二楚。
再之后巡航到附近的友方船只“恰好”第一时间收到求援，赶来助阵，再恰好目睹海盗对友方战船的袭击，果断插手将其一网打尽。
一切都合情合理。
不仅确保了那四艘海盗船再无法活着回去将真相传回海盗们的圈子，还顺手将四笔战功送到了瑞秋手上。
作为最先发现友军求援以及最快找到战场所在地的瞭望手，剿灭这四船海盗的战功一定会有瑞秋的一份。
至于说为什么能确定他一定是最先找到战场的瞭望手？
当然是因为行动开始前穆就已经把他们动手的时间地点都传信告诉了瑞秋啊。
以情报换战功。
他们和瑞秋的交易讲究的就是一个有来有回、等价交换。
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削减瑞秋的抵触情绪，让这种合作更加长久。
瑞尔斯尽管一时还想不到这么周全，但光是听闻他们前脚刚杀完人离开，自己弟弟所服役的大将座驾后脚便赶到现场清场，他就已经吓出一身冷汗。
这是何等可怕的谋算！
竟然连大将的船队都利用进去了！
“这……这也是事先计划好的？！”瑞尔斯颤巍巍的问道。
穆风轻云淡的点点头。
“当然，做事得考虑周到，不是吗？”
那一刻，瑞尔斯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他似乎又一次刷新了自己对这位年轻船长的认知。
之后，穆照常指挥：“继续加速！！五分钟转向东南！避开目标船队的后续行进路线。”
他并没有现在就回头去跟博格萨德的船队硬碰硬寻仇的想法。
即使博格萨德本人如今不在船上，那支船队的实力仍是不可小觑的，那毕竟是大将的座驾，而且同样拥有完善的体系，船上兵强马壮、强力的精灵还有许多。
这一趟他只为利用博格萨德的船队帮自己收尾灭口，不打算和他们碰面，所以自然能跑多快跑多快。
黑珍珠号航速本就在众船之上，还占了先启动的优势，以夜间暴雨中的能见度，他们很快便甩开了后面的追兵。
五分钟后，即使是望远镜的视野中也很难看清后方追击的船只踪影了。
于是这个时候黑珍珠开始转向，偏离目标船队的后续行进路线，彻底与他们说再见。
待到天亮时，海面上的战场一片狼藉。
完全击沉两艘海盗船、瘫痪剩余的两艘，最终取得完全胜利栀子花海军正在打扫战场。
然而无论是护航船队中的那艘主力舰船长还是后到场的博格萨德船上的大副，此刻心情都很不美丽。
“那艘真正动手行凶的船，最后还是逃掉了吗？”博格萨德船上的大副阴沉着脸问道。
负责收集情报的手下船员尽管被那愤怒的眼神逼的发抖，可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回报道：“是……是的，上校。”
第176章：黑色幽默
博格萨德船上的大副名叫索达吉，身为大将的副手，即使他平常只是船上的二把手，也依然拥有上校的军衔，比此地那位主力舰船长博罗格的军衔都高。
所以在支援到场后，他自然而然的接过了现场指挥权，在天亮之后开始着手指挥战后的各项事宜。
首先他自然需要先询问下行凶者的信息。
“你们是说，真正行凶的那伙人，他们在击杀了公司代表后就直接逃离了是吗？他们难道什么都没抢吗？”
“是的！”这次手下回答的非常快。
因为生怕索达吉追究他们追击不利的责任。
“真正行凶的那伙海盗最开始并没有上船，是另外一伙已经伏诛的海盗船最先登上的希尔弗公司的船，后来在双方激战的过程中，那伙凶手派了精灵突然袭击，当场击杀了希尔弗公司的代表，之后他们短暂进攻了一阵子，可能是为了接应自己的精灵回船，接着立刻便加速逃离了！”
汇报的这名海军着重强调了“立刻”、“加速”等词汇。
因为他正是来自负责追击黑珍珠号的那艘船。
强调这些足以彰显出敌人的果断和狡诈。
所以追不上真不怪他们不努力……
索达吉听完面色阴沉的点了点头。
这一战最终放跑了击杀公司代表的真正凶手，战后索达吉理所当然不会给好脸色，但他没有再追问更多，本身便已经算开恩了。
见此结果，汇报的这名海军着实松了口气。
然而这个时候偏偏就是有人不懂得看气氛，明明索达吉都已经闭口不谈凶手，打算揭过这一茬，却偏要跳出来继续这个话题。
开口的人正是护航舰队那艘主力舰的船长博罗格。
“长官，这个凶手明显有问题！他参与了这次袭击，却只杀人、不抢劫，杀了公司代表后直接离开，甚至都没想要上船搜刮，这不符合海盗的习性！
而且更诡异的是，这伙凶手白天就来骚扰过一次，夜间又来，两次袭击，他都异常精准的侦测到了我方的行程路线，这太不正常了！长官，这里面一定有——”
当听到博罗格提到凶手知道他们的行程路线时，跟在索达吉身后的瑞秋一度紧张的绷紧了肌肉。
结果没想到，不等博罗格说完，面前的长官索达吉当即一声呵斥，粗暴的直接打断了对方。
“够了！！”
索达吉居高临下的看着博罗格，即使对方是一名船长，这一刻他依然有足够的资本俯视对方。
“中校，注意你的言辞，你的质疑毫无根据！不知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在为自己的失职找借口？无凭无据攀咬只会令你显得更加可笑。
好好反思自己的失误，想想回去该怎么像舰队和希尔弗公司交代吧，你的任务已经失败了，中校，别把自己最后的体面也丢了。”
索达吉一番话说的毫不客气，把博罗格怼的胸口一阵发堵，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作为大将的副手，索达吉本就不需要给任何人面子，更何况面前的这人在他看来已经是废人了。
这起事故的整个过程都透着一股蹊跷，这索达吉自己当然也看得出来，可这和他又有什么干系呢？
不管这位公司主事人的死是被人寻仇和内部斗争失败，总之人的确是死了，捞上来的时候都水肿一圈了。
而这口锅，毫无疑问只会扣在护卫舰队的几位船长头上，尤其是其中唯一的那艘主力舰。
索达吉自己不负责护送这趟活儿，他及时赶到支援，还带队一举剿灭了四个脑袋上有悬赏的大型海盗团，这一切只会有功，不会有过。
所以战后这会儿他根本不关心凶手的蹊跷和诡异。
抓不到凶手，锅又不是他的，他当然愿意做这个好人，放手下一马不深究此事。
至于博罗格，在索达吉眼中这人俨然已经是一口铁锅的形状了。
回过头，索达吉甚至当着对方的面，鼓励的拍了拍自家瞭望手瑞秋的肩膀。
“小伙子，干的不错，你及时发现这一带的战场讯息已经立了大功，这次击毙、抓捕总计四名海盗船长的功劳中一定会有你的一份，谁都抢不走。至于护卫不利和走漏了真凶的过错，那与你无关。”
这句话索达吉故意当着博罗格的面讲，已经是杀人诛心了。
就差跟瑞秋明说：功劳都是我们的，锅是面前这个傻子的，你不用担心。
更绝的是，他实际上还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拍肩膀鼓励的这名手下，暗地里正是这起事件最直接的发起者和策划人！
这一幕，宛如一出无比荒诞的戏剧，充满了令人戏谑的黑色幽默。
瑞秋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一脸颓丧的博罗格。
对方能意识到敌人知晓他们的行程路线，实际上已经走在了正确的推理道路上。
这可惜对方所要面对的打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出推理剧。
即使对方思索、推理的方向完全正确，也注定到达不了真相的彼岸。
因为真相近在他眼前，又远在天边。
收起先前的紧张和一瞬的得意，瑞秋低下头，表情平静的回应自己的上司道：“是，长官！”
索达吉随后又鼓励了他几句，“好好干，大将很快就会复职了，他会看到你的。”
随后便带人离开了。
后续他还需要清点俘虏的人数、写信汇报这里的情况、和公司幸存下来的那些员工交涉等等，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没工夫陪一个注定要背锅的废人扯皮。
索达吉走后，博格罗无比郁闷的一拳捶在了艏楼的外墙上。
他也知道，自己这趟回去后注定不会有好结局了。
但他依然不甘心！
不甘心让这次的行凶者以及暗处那个为凶手提供情报的内应继续逍遥法外！
“可恶！等着吧！！别让我找到你们，你们这次把我整这么惨，如果让我逮到你们，我发誓一定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他暗暗在心里发誓。
只可惜至今他都不知道，自己咬牙切齿想要复仇的对象，实际上几分钟前就站在他面前，距离他不到十米，还腼腆的冲他笑过一下。
第177章：黑化
随着被保护的目标死亡，护航的这一趟船队也再没有了继续前往新大陆的意义。
之后在清点了俘虏和自身损失之后，索达吉带队，所有船只原路返航，回去栀子花王国。
而在此之前，消息已经借由信件被精灵传递，先一步传回了旧大陆。
而在陆地上，这次的袭击所带来的后续影响正在进一步发酵。
首先便是作为股东之一的拉尔夫彻底坐不住了。
当手下回报说“您推举的新一任主事在还是遇难了”，他愤怒的用独臂扫飞了桌上的一切摆设。
“该死！这到底是谁干的！！”
这事对他的打击很大！
因为希尔弗公司不止有他一个股东。
过去新大陆那一块的主导权都被他握在手中，另外两位股东本就已经很不满了，只是当时只有他一人愿意长期守在新大陆，大家只好默认了他的掌权。
如今他人已经从海的那头回来了，而且推选过去主事的接班人还死在了路上。
这个时候要说另外两位股东没点想法，他自己都不信。
“该死！！混蛋！！”
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对公司的掌控力正在崩溃。
而这正是穆的复仇所希望达成的效果。
走投无路之下，拉尔夫不得不再次去催促博格萨德，询问他追杀黑珍珠号的进度怎样了。
然而得到的回复依然是千篇一律的：在做了、在做了……
黑珍珠号这个心腹大患不消，惜命的拉尔夫始终不愿亲自犯险回去新大陆。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倘若他再不亲自出马，公司的下一任新大陆主事人就绝对轮不到他来推举了。
穆这一手果断狠辣的袭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打的拉尔夫措手不及，以至于他现在面临的局势可谓难上加难、左右为难。
不提公司那边的人事变动和权力追逐，就说海军内部，这次的袭击也震动颇大。
一次在原本预想中波澜不惊的护送任务，谁曾想竟闹出了如此大的波折。
好在索达吉后续及时赶到，虽然没能抓到真凶，但至少也一举剿灭了四伙颇有名气的大海盗。
和索达吉在现场预言的一样，护卫不利的过错与他们这艘船无关，相反剿灭海盗的功劳他们独占大头。
瑞秋因此被快速提拔，回港后没过几天便得到消息升任少尉，之后职务也从瞭望手转为正式的登舷战士。
与他的顺风顺水相比，护卫舰队的那几位船长就比较悲剧了，七位船长均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罚和降级。
那位主力舰的船长博罗格被从中校降级为了少校。
偏偏这人还不识时务，在舰队的处理结果已经下发之后仍不依不饶的上述，称行程的暴露不是他们的责任，海军内部肯定有奸细！
这样的人在任何时候肯定都是不讨上级喜欢的，于是他的惩罚被进一步加重，职务从主力舰船长降为了一艘五级舰的代理船长。
可以说他的军旅仕途至此已经废了大半了。
这天，他独自一人在军营外的酒馆喝酒。
周围很多人认出了他，明里暗里尽是一片嘲讽的声音。
博罗格对此不闻不问，只埋头买醉，转眼便酒精上头，意识朦朦胧胧。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他一把拉住那人。
“等……等下！我记得你，我记得我认得你！你……你是叫瑞秋，对吧？那天在海上，我们见过的。”
瑞秋突然间被他拉住，本能的吓了一跳。
后来才发现原来对方只是喝多了。
见挣脱不开，瑞秋只好和同行的伙伴告了声歉，接着跟随博罗格来到角落的一张酒桌坐下。
老实说，此刻瑞秋的心里是很慌的。
没有谁天生就是老阴比，他还只是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年，曾经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海盗的卧底。
一切都是被他那个不着调的哥哥给拖下水的。
此刻面对博罗格，他没有任何偷税愉悦的想法，他只感到紧张，非常的紧张。
出卖海军的行程消息他这还是第一次，而且消息发送出去之前他怎么也想不到穆竟然会弄出这么大一起事件，简直骇人听闻。
坑害同僚不是他的本意，骨子里他仍是那个单纯热血的少年。
最近瑞秋也听说了很多。
听说了面前这位博罗格船长没情商、死脑筋，在舰队高层都已经不想再深究的情况下依然不依不饶的要追查“奸细”，弄得自己一身狼狈。
此刻被对方拽住，瑞秋的心里可谓七上八下，忐忑的不行。
不过在坐下后不久，他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一些。
因为从对方的话中可以听出，自己并没有暴露。
“瑞秋小兄弟，你听我说，嗝——”
看得出来博罗格醉的有点厉害，才说几句就打了个长长的酒嗝。
“你听我说，我追查之前那起事故已经有……有一定进展了，嗝！真的！这不是我在推卸责任，你别听外面那些人……那些人，瞎说！
我们的行程，一定是有人故意泄露了！我们走的不是常规航线，更不是主航路，敌人能够精准的在中点……中点附近狙击我们，肯定……嗝！肯定，有问题！！”
瑞秋僵硬的扯动了一些嘴角，随口附和了一句，“是吗……”
他现在的心情很是复杂。
一方面他有些同情面前这人，觉得自己对他有所亏欠。
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人不依不饶的追查真的好烦，令自己寝食难安。
博罗格没有察觉到瑞秋的异样，醉眼朦胧的继续道。
“舰队……舰队不打算深究这件事，这……嗝，可恶！真是可恶！！我不会放弃的！绝不！
瑞秋小兄弟，我跟你说，我已经查到些眉目了，真的！！你要……要……要，信我！！”
他一把拉住瑞秋的手，像是生怕他跑了一样。
在如今整个舰队都不想继续追查凶手的大背景下，没有人在意他的执着。
他的努力只会换来厌弃和嘲笑，故而他太需要一个对象来倾诉了。
那些和他同辈同级的那些人平常根本懒得听他哔哔这些。
如今他看瑞秋年轻、刚入伍，又是熟人，于是下意识的觉得这种新兵蛋子肯定不敢甩脱自己，所以才拉着瑞秋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
却不知道他以前拉别人说这些只是招人嫌，而如今他拉着瑞秋说这些，却是要人命啊……
当听到博罗格说他已经查到些眉目时，瑞秋整个身子都绷紧了。
他并不知道博罗格拉住他的手仅仅是害怕自己嫌他啰嗦会跑。
这一刻，瑞秋的心里已经泛起了惊涛骇浪。
那个曾经单纯热血，只是因为哥哥的原因才被迫与恶人合作，身不由己的少年，如今正在被内心的恐惧驱使着，越来越接近一条不归路。
“长官，你，您都查到了些什么？”
幽幽的声音响起。
醉醺醺的博罗格根本没有注意到，当问出这句话时，面前的这位少年正逐渐低下头，刘海垂下，一时间瑞秋的大半张脸都仿佛笼罩在了一片可怕的阴影之中。
第178章：堕落
瑞秋此时的大半张脸都隐藏在了阴影之中，然而酒醉的博罗格此时并未察觉到面前少年的异样。
因而他并不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踏入深渊。
面对瑞秋的问题，他毫无保留的回答道。
“我已经查清楚了，这次我们行进的行程路线，知道的人不多！
除了参与护航的七艘船之外，只有索达吉，也就是你们的船知道，西弗十三号、还有艾尔七号两艘船知道，因为你们的巡航路线都跟我们的行程有重合。
嗝！
所以，泄露行程的人一定就在这三艘船上！！一定错不了的！！
瑞秋，你要相信我，我找出这个奸细绝不是为了推卸自己的责任，我是为了复仇，为了复仇！！”
说完博罗格激动的大吼了一声，接着便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紧接着周围几桌立刻传来阵阵嘲笑声，没人把他的话当回事。
唯有坐在他对面的瑞秋听完一语不发，脸上的表情一片淡漠，宛如一汪漆黑的深潭，叫人完全看不出其中隐藏的想法。
半晌之后，他先去和一同过来的朋友打了声招呼，接着回来，主动扶起醉倒的博罗格，架着他去往他所住的海军宿舍。
来到宿舍，将不省人事的船长博罗格交给他们的船员后，瑞秋装作无意的和前来接人的船员攀谈道。
“你们接下来有出勤任务吗？”
那名前来接人的船员苦笑了一下，回道：“有啊，怎么会没有？三天后就要出航了。”
“这么快？”
“可不是吗，谁我们摊上了这么个船长，现在港区里谁都烦他，估计上面也是受不了了才决定早早把他打发到海上去，可怜我们也要跟着一起遭罪。”
“那你们这次巡航估计要走很远咯？”瑞秋继续装作很随意的找话题聊。
一聊起这个，那名船员立刻开始倒苦水。
“可不是吗，出发后我们要先往直陀港走，接着转道西南，沿主航路东侧一路向南，一直要走到航线中断的喀什米尔岛，接着才能返航。
这一趟保守估计起码要一个半月才能回来，要路上遇到点情况，两三个月都有可能。
哎，这绝对是我见过最长的日常巡航路线！坑爹呐”
直陀港、主航路东侧、最南端到喀什米尔岛——瑞秋默默记下了这几个关键信息，随即在脑海中将对方的行程路线快速拼凑了出来。
“是吗，那你们真挺辛苦的。”
完了之后他谦和的笑了笑，和对方随便又聊了几句，给对方留下的印象相当和善。
之后他告辞离开。
在转身的一瞬间，那些温暖的笑容迅速从他脸上褪去，一如他刚加入海军时的单纯和懵懂。
人都是会变的。
尤其是在外部压力巨大的情况下，一个人的转变有时可以非常之快。
几天之后，漂在海上的黑珍珠号收到一封来信。
穆对此颇为意外。
“咦？是瑞秋的信，这还没到约定的联络时间，这小子竟然会主动写信来联络我们？”
一旁的瑞尔斯瞬间竖起了耳朵，“那小子信里写了什么？”
看完信之后穆露出一个颇为玩味的笑容，一时没有说话。
这把等在旁边的瑞尔斯急的一阵抓耳挠腮。
这时同在甲板上的亚伦斜了他一眼，道：“你平常不都说自己从来不在意那小子死活的吗？”
最近亚伦经常和瑞尔斯对练剑术，两人的剑技都比较正统，属于科班出身，相互之间多有映照，久而久之自然也就熟悉了起来。
“我——”
瑞尔斯立刻试图挽回自己冷酷浪子的形象，却又没法真的放下对弟弟的关心，一时间弄的自己进退维谷，话都说不利索了，理所当然的遭到了周围一众船员的嘲笑。
“你们笑个屁啊！！”
一直等到他出够了洋相，坏笑了一阵的穆这才公布了信中的内容。
“他求我们帮忙，去解决一艘巡航的军舰，不是主力舰，五级舰而已。”
这个时候瑞尔斯或许是因为仍在收到刚刚嘲笑的余波影响，当即摆出一副老大哥的姿态，老气横秋的训斥道。
“哼！那个臭小鬼，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立场？这才几天竟然就开始使唤我们做事了，他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唯一的老哥还在这艘船上啊！”
亚伦打趣他道：“你在船长，赶紧寄点你身上零部件过去敲打敲打他？”
瑞尔斯当即缩了下脖子。
“敲打是绝对应该的，但寄零件就没必要了吧……”
周围众人一起哈哈笑着起哄。
“你刚刚不还说要叫他记得自己老哥在船上？不寄点东西回去，怎么提醒他想起来？”
瑞尔斯这才发觉他这波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待众人闹够之后，穆愉快的笑了笑，给这事定性道。
“敲打没必要，瑞秋找我们帮忙，是好事。”
“这小子这么没规矩还是好事？”瑞尔斯第一个反问道。
但谁都看得出来他其实才是最关心穆态度的那个人。
“当然。”
穆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
“很多时候我们不怕客户需求多，就怕客户没需求。他现在愿意在约定日期以外的时间主动找我们帮忙，就代表他已经不抗拒借助我们的力量来达成目的了，这可是好事，象征着长久合作的大好事。”
穆前面说的关于客户需求的理论瑞尔斯听不懂，但他至少能听懂后面那一半。
“那个臭小子……”
他小声的咕哝了一句，一时间心情格外复杂。
当初瑞秋因为他的原因被逼无奈成为黑珍珠号打入栀子花海军的卧底，瑞尔斯也曾感到过很难过，觉得自己拖累了弟弟，对他有所亏欠。
可如今，当他听闻瑞秋已不再是被动受胁迫的为黑珍珠号做事，而是主动写信过来寻求合作，瑞尔斯在消除了亏欠感的同时，却又开始为弟弟如今迅速的“堕落”而感到担忧。
总之无论事前事后，他心里都不好过。
当真是操碎了心……
一旁看戏的众人都在笑——就这他还敢说自己不在乎那个弟弟？
对此穆唯有笑笑，无话可说。
站在他的立场上，他当然是乐意见到瑞秋当下的“堕落”。
虽然在此之前瑞秋也有在很老实的给他们递送消息，但人都是具备主观能动性的，始终被动的配合，哪里有主动的迎合来的刺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