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石头
“少爷，这是小姐寄与荣华楼的书信。”朱博恭敬的递上书信。
“嗯。”陆君拆开信封一目十行的看着，字体歪歪扭扭的，倒有一种童真的稚趣，有一种另类的好看，信中大意为夸奖的话。
陆君妹控滤镜已经厚到可以挡子弹了。
随手把信塞回去，把信给朱博，漫不经心的道:“送过去吧。”
虽然威书达这人好背后谋划，但不喜直接参与，多半仅会推波助澜，且不会对妇孺下手，不屑于下作手段。
虽然两面三刀是个笑面虎阴险小人，不过还是有些自己的原则的，但前世凄惨教训在前，陆君不会放松任何心怀意图的人接近陆湘。
“之后的回信，所有的书信来往都要予我查看。”
“是。”朱博恭敬的道。
前几日师兄来的少了，景阳夫子依旧忙碌，却会挤出时间来教导陆湘。
爹娘跟舅舅中秋回来一段时间，又去了江南，陆湘问过，爹娘是在为哥哥做事，为行经商之事。
在知晓陆湘在京城而且陆君还给请了夫子教习后，严令陆湘认真学习。
“好无聊啊。”
之前想着在京城中租个小铺子，卖些香水肥皂，顺嘴说了几句，结果没几天陆君来时说铺子已经租好了，工人也请好了，任由她折腾。
陆湘一时无语凝噎，不知是开心于陆君会把自己的随口一句话都认真对待，还是惆怅与自己都没跟他说，他是怎么知道的。
陆湘感觉这个还是别太深究好，不然感觉会知晓陆君的另外一些本质。
“小姐要不然我们进城逛逛？”金罗在一旁犹豫的道，有些忧愁。
身为贴身丫鬟的金罗每半月都要交一份报告于陆君，因此比陆湘还了解陆君的控制欲，虽然不了解为何会这样，但金罗不去想这些。
她需要担心的是小姐的身心健康，住在城外的庄园，园林素雅而富于野趣，花木众多，生机盎然，石质假山巧夺天工，庄园依山傍水，美不胜收。
但是唯一不好的是，没有邻居，而且小姐自外地来，一直未见有何熟悉旧友或亲朋，双亲与舅舅又外出，少爷住城内，也不能常伴，让金罗忧郁于小姐的交往问题。
虽然自己与朱博也能陪伴小姐，但同龄人是不可替代的。
不过好在自那日中秋回来不久，那荣华楼的掌柜道狂客居士递了可书信来往的意思，这样也算勉强有了朋友，虽然应该是忘年交，不过知己难得，知己之交无年龄之碍。
小姐一定能与那狂客居士建立友好关系的，没有人能拒绝我家小姐，没有人！金罗迷之自信的坚信。
“好啊。”陆湘一个翻身，腾身起来。
“刚好可以去荣华楼问问那狂客居士有回信没。”才刚寄出信的陆湘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收到回信了。
实是因为她太无聊了，而且来到这里，虽然重要的人有，但关系不错而且看对眼的朋友，一个都没有！
让陆湘不禁对这个可能会变成自己朋友的狂客居士有些期待。
虽然名字有些奇怪，但是他画好看啊！颇有些现代的二次元画风，唯美而精巧与今朝的留白与水墨诗意之意境大相庭径，抱好大触的大腿，以后小说写出来就不愁插画了，陆湘美滋滋的想。
金罗看见一脸期待，颇为小孩子气的小姐，有些欣慰的想，如今这幅模样才好，太过安静实在让人担心。
乘着马车进了城，马夫问道去何处时，陆湘思考了一下，决定先去陆君置办好的肥皂香水店铺看看吧。
陆湘撩开车帘被扶着下马车时，看见了装修精致的店铺，虽然不大，但精巧而清新，看上去颇具少女心的装修，极为吸引那些二八年华的小姐。
因此店铺内其实来往的人不算少，来往的莺莺燕燕，让店内带来一些神秘的吸引。
看着店铺那个红木鎏金的招牌，湘水阁，陆湘一时不知说何好，顿了顿，然后迈开腿进去了。
稍微巡视了一圈店铺内，规划合理，店员热情招待，客人面带喜爱，相互说说笑笑的挑选着，看上去挺不错。
但是陆湘知道肥皂香水这些其实认真研究，不难弄出来，现在这个店不错，但很快就会有跟风出现的店铺，还是没有能独当一面留下客人的特点。
不过这些陆湘一时也想不出何办法，而且跟风大约也不会很快出现，还需观望与研究一阵子，这阵子还是能多吃一些螃蟹的，但想独自霸占螃蟹大约是不可能的。
不过其实陆湘并未感到弃馁，因为她最想做的事情还是写话本，等自己的话本出名了，目标是就像前世界四大名著一般让人喜爱有流传千古的能力，就算没有，但自己也有自信能在京城独霸天下。
到时，话本里描写几笔湘水阁，虽然无法进入小说一睹自己喜欢的人物的风采与光华，但买一些真实存在的周边，这总可以吧？
抱着这样想法的读者会让湘水阁大赚特赚且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
不过虽然是这样想，还是先要脚踏实地，好好学习，为写话本打下基础，虽然旁人觉得话本小说仅为消遣之物，但陆湘是真的喜欢这些东西的。
而且都是精神食粮，最多就只有辣与酸等等的口味之分，哪里来的谁瞧不起谁。
“走吧。”走出湘水阁时，陆湘颇有气势的握紧拳头，为自己加油，一定能成为话本界的希望。
“去荣华楼前看看。”马车缓缓向荣华楼行驶。
突然，外面一阵突响的喊叫，噼噼啪啪的杂物摔倒声，马车忽的停住，带来一阵摇晃。
“这是怎么了？”陆湘奇怪的撩开窗帘，探头往外看，金罗也凑过来。
陆湘探头一看，只见前面一群家丁团团围住了一位衣衫褴褛脸色苍白神色疯狂的少女。
虽然一副疯狂的模样，但即使这样，也能看出少女的清秀，眼角泛红反而让她更加楚楚可怜，就如沾染露水的百合。
“真好看！”陆湘情不自禁的感叹。
“不要反抗了，跟我回江家。”围住少女的一群家丁骚动了一会，其中一个身体健壮看上去像是头领的人站出来道。
第二十八章 计划不如变化
少女身着绿衣，猛然的跌倒在地，裙上沾染污秽，神色癫狂的大喊:“还给我！”
复又伏倒在地上，围着的家丁一阵骚动，但却又不敢上去，周围看热闹的围观群众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堵塞住了街道。
“这是怎么回事？”陆湘有些疑惑的看着，有些想上前询问帮助的欲望，但理智上又不是很想惹麻烦。
“夕夕！”一声清脆的叫唤，家丁缓缓让开，陆湘看见一位身着紫衣面笼薄纱的少女款款走来，那跪伏在地上的少女听到声音身体猛的一震。
陆湘的位置视野绝佳，身在正前方，马车还偏高，刚好能看清人群里面发生了什么。
“回去吧。”紫衣少女蹲下想把绿衣少女拉起，没拉起来，但绿衣少女撑起上身抬起了头。
“回去吧，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紫衣少女摸了摸绿衣少女涕泪横流的脸，温柔的道。
看着相扶着走远的人，陆湘感觉自己看了场没头没尾的戏，而且，总感觉那绿衣少女有点似曾相识，是不是见过她？
陆湘有些疑惑的回想，但始终想不起来，便放下了。
“走吧。”
去往荣华楼问过，果不其然的未有回信，虽然在意料之中，但陆湘仍有些失望。
又去湘潭巷的陆府看了看，便回去了。
翌日，陆湘看着桌前的稿子，这是初稿，大概的大纲，但是还未给人看过，虽然想找人点评指教一番，但是，没有人选！
虽然景阳夫子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但是景阳夫子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假若得知陆湘如此得闲的写这些在景阳夫子眼中不务正业的东西，绝对会觉得陆湘要玩物丧志，加倍布置更多的课业。
陆湘连忙摇摇头，又想到陆君，但是前几日陆君来时说他近日有些忙碌，可能近期不会常来找陆湘，觉得还是不要骚扰陆君的。
金罗？朱博？一个是根本不识字，之前才跟着陆湘在一旁默默听课的，朱博，认字会作文章，但学问不是很好，不行。
陆湘突然眼睛一亮，想起还有一位人选，师兄，但不知他对话本是如何想的，假若他亦觉得话本是玩物丧志的东西，得知陆湘写话本后肯定会批评。
说不好还会告知景阳夫子，虽然师兄看上去不像会告知的人，但还是不要直接说吧，先试探试探师兄对话本的态度。
陆湘点点头，拍板了人选，就这样吧。
“小姐！”金罗敲敲门又道:“少爷来了！”
前两天不是才说最近很忙吗？陆湘疑惑的想。
“好！我待会过去。”陆湘把桌子上散落一堆的文稿随意叠成一堆，拿镇纸压住，关紧窗户，便急匆匆的走了。
陆湘急匆匆到厅室时，陆君正歪躺在榻上，撑着身子手上拿着本书在看，听到声音看向陆湘。
“来啦。”慵懒的道，跟只无聊的甩着尾巴的白猫一般。
“之前不是说最近会很忙吗？”陆湘走上去，伸手想爬上榻。
陆君挪了挪，给陆湘腾了点位置，听闻陆湘之言，脸上闪过无趣的神色，随后又变的慵懒而放松。
“现在不忙了，白忙活了良久，反正之后的事情这段时间做的差不多了，就过来了。”
“什么白忙活？”陆湘闻言疑惑的问，左右挪动寻找舒服的位置。
陆君手拉过陆湘，陆湘顺从的靠了过去，陆君看着怀里一脸无辜而顺从的陆湘。
如今这般依赖而信任，无忧无虑多好。
“没什么，一点小事。”陆君随意的道，而后又岔开话题道:“湘湘最近课业怎么样？”
陆湘鼓了鼓脸，对陆君敷衍的态度有些不满，但他不想说也就不再问了，顺从的回答问题。
“还好，景阳夫子学富五车，教学认真，我学的挺好的。”
陆湘趴着，挥开陆君摸她脸的手，随口道:“说起来，我前几日进京城时，在路上碰到点奇怪的事情，你猜猜是什么？”
“是什么？”陆君也不猜，直接问道，手上动作不停，阴魂不散的试图摸陆湘的脸，就算被驱赶也乐此不疲，看上去十分开心的样子。
“唔，我在路上碰到个衣衫凌乱的女孩子被一群人追赶，然后被围了起来，当时一群人堵住了路，我就干脆停下看热闹了。”
“嗯？”陆君提起了点兴趣。
“后面又出现一个女孩子，劝那个被围住的女孩子跟她回去。”陆湘疑惑的道:“说起来，我老是感觉我好像在哪见过那个被围住的女孩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哪见过？”陆君捧场的问道，像撸猫一样摸着陆湘的头。
“哎呀，我想不起来了。”陆湘摇摇头继续道:“那个被围住的女孩子还喊了几句，说什么还给她，可能是被人拿走了什么东西？之后就跟劝她的那个女孩子回去了。”
陆湘突然灵机一动，一手握成拳在另一手手掌心一敲，恍然大悟的道:“我想起来了！”
“我之前在首饰店看见过她，当时我在店里捡到一个珍珠耳环，就给了首饰铺的掌柜，然后走的时候，那个女孩子急匆匆的跑进了首饰铺。”
珍珠耳环，陆君联系上文，有些明悟的发现，湘湘说的这件事，不会就是威书达那档子事情吧？
顿时觉得有些奇妙，湘湘居然见证了事情的发生。
“当时那个女孩子跑的很急，还差点撞到我。”
陆君闻言顿时皱眉头，摸了摸陆湘的头，道:“没有出什么事情吧？”
“没事，朱博拉开了我，没撞到。”
“那就好。”
一时有些沉默，蹲了顿，陆君又开口道:“过几日我生辰，湘湘想去王府看看吗？”
“哎？”陆湘闻言顿时瞪大眼睛有些惊讶。
“我可以去吗？”
“为什么不能去？湘湘是我妹妹，我生辰宴自然应该参加，还是你不想去？”陆君笑着道。
陆湘嘀咕了一句:“我当然想去。”
陆君捏住陆湘的脸道:“想去就去，我护着你，怕什么？”
“哥哥的爹娘会不会很凶啊？”陆湘眨眨眼道。
第二十九章 国子监
闲聊了许久，陆湘趴在陆君腿上缓缓的睡着了，小孩子就是容易困顿，陆君看着睡着的幺妹，怕弄醒她，也不敢乱动。
等陆湘醒来时，陆君的腿已经麻了。
陆湘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醒来时外面已经日暮西山，昏黄的光线映照的陆君整个人都柔和起来，他拿着本书在看。
陆湘一动，他就注意到了。
“醒了？起来吧，该吃晚饭了。”
“好。”
一起吃过晚饭，陆君就又回城了。
之后几日波澜不惊，师兄也没来代过课，在一次课上，陆湘问景阳夫子，师兄的近况。
“你问他干什么？这小子在国子监读书，吃住都在那，少有回家，假期会回来看看，整个人都野了。”景阳夫子的语气带着丝埋怨，但脸上表情带着笑。
看上去虽然带着嗔怪，但是还是对师兄颇为满意的。
“我想去看看师兄！”
景阳夫子看上去有些诧异，这臭小子才来过一次，这么就让他师妹如此喜爱，随后有些吃醋。
师傅弟子，古代的师徒关系可谓亲密如家人一般，是十分牢靠而坚固的关系。作为切切实实行过拜师礼的弟子，景阳夫子是把陆湘当做自己女儿看待。
“那过几日我带你去国子监看看那臭小子。”刚好也去探望探望恩师，景阳夫子想。
翌日，陆湘一同与景阳夫子进城，搭的是景阳夫子的便车。
国子监不愧是古代最高学府和教育行政管理机构，因其不仅有才华横溢的平民就读，也有位高权重的二代们在读，而且最开始国子监更是一所贵族专属学校。
其内装修庄严而华美，给人一种大气磅礴的感觉，正门是以黄色的琉璃瓦与黑木筑成的，给人一种庄严宝相之感。
进去后大片的建筑是由灰色的瓦片，红色的木质主体建筑构成的。
来来往往的人多衣着靓丽，而且仪态端正身形修长，多为温文尔雅而且生机勃勃的少年书生。
陆湘还看到一位容貌俊俏的少年身旁围着一曲人，看上去都是同窗，形成众星拱月之相，身后更是跟着一群奴仆。
“湘儿，这边。”景阳夫子在前头唤陆湘。
“来啦。”陆湘急急跟过去。
与景阳夫子一路穿行，终于到了，是一栋红木建筑，灰色的瓦与瓦下一程蓝色琉璃瓦，正面看到一个牌匾，上书敬礼亭。
陆湘乖巧的跟着在后面，看景阳夫子熟门熟路的一路走过去，跟人打招呼，随后敲了敲门道:“师父，我来看望您。”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进来！”
陆湘看着景阳夫子进了去，有些踌躇自己该不该一起跟着进去。
“湘儿，过来。”景阳夫子在前头喊。
“好的师傅！”陆湘顿时不纠结了，屁颠颠的跟了上去。
“怎么今日如此有闲来看望我？”开口的老人虽头发花白，但精神奕奕，看上去老当益壮十分健康。
景阳夫子把陆湘从身后拉出来，指着介绍道:“这是之前与师父说过的，景阳新收的弟子，名李湘。”
陆湘自之前认李婶李叔为父母那日开始，便改了姓，名没改，为李湘。
“这是师父的师父，叫师公。”景阳夫子低头对有些不知所措的陆湘道。
“师公好，我是湘湘。”陆湘笑的开朗活泼的道。
“嗯，不错不错，很棒！”头发花白的师公也回了一个笑容，摸了摸陆湘的头道。
“湘儿说想来看看怀义，我便带她来了，顺带带来认认他的师公。”
“合着我就是个顺带的？”师公带着调侃的语气，倒也不生气，开着玩笑道。
“景阳不敢，这次专程来看师父的，哪敢顺带。”景阳夫子也不慌，看上去相当熟悉的回答。
“哈哈哈哈，好！坐，我好好考考你，看看你赋闲在家有没有荒废。”
“师父稍等。”景阳夫子领着陆湘出去了，门外等着的金罗顿时迎了过来。
景阳夫子随手抓了个学生问:“认识清梦二阁在哪吧？帮我送她去那找个人，叫叶怀义的，可以吗？”
被抓住的壮丁有些懵，看上去倒是习惯了为老师们跑腿，虽然不认识景阳夫子，但夫子看上去就像老师，遂老老实实的答应了。
于是陆湘跟着他去找怀义师兄。
一路走过去，还挺远的，国子监占地还挺大，而且里面风景秀丽，来来往往的少年都颇为不错，基本都是容貌端正身材修长的少年，少有歪眼斜嘴的。
带路的学生沉默着带路，倒也不说话，陆湘也不好开口搭话，便一路无话的走到了清梦阁。
看着他拦住其中一个过路的学生问道:“你知道叶怀义住哪个房间吗？”
被问话的少年挑挑眉:“知道。”他指了远处正前方建筑的其中房间。
“跟我来。”陆湘跟着一路走过去，看他敲了敲房门。
“来啦！”房间内传来一个干净通透的少年音。
随着啪啪啪的脚步声，又啪的一声，房门打开了。
颜回头上冒出三个问号，看着门前站着陌生的少年，少年身后还站着一位怯生生的小女孩，以及一位丫鬟，感觉就像来探亲的队伍一样。
颜回疑惑的问道:“找谁？”
“叶怀义在吗？”带路的少年开口问道。
“哦哦，在的。”颜回回头朝屋内喊道:“怀义，有人找你！”
“谁啊！”陆湘听到师兄的声音从屋内穿出。
“不知道！你出来！”
随后师兄拿着本书走了出来，看到陆湘有些诧异的道:“师妹怎么来了。”
“师兄！我来找师兄玩！”陆湘看到熟人顿时笑眯眯的凑了过去。
“嗯，既然你找到人了我就走了。”带路的少年开口道，转身走了。
“嗯！谢谢你！”陆湘回头道。
“谢谢。”师兄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开口道谢，随后又对陆湘开口道:“师妹你怎么过来了？你自己过来的？”
怀义师兄脸上表情有些无奈。
“我想念师兄了嘛，是景阳夫子带我过来的！”陆湘笑的殷切的回答。
“父亲……”怀义师兄脸上表情更加无奈了。
“这不挺好嘛，我都没有这么粘人又可爱的妹妹呢，你都有了还不知足。”颜回用胳膊肘捅了捅叶怀义，嬉皮笑脸的道。
第三十章 逛街
叶怀义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颜回，也不理他，对陆湘开口道:“师妹找我是何事？”
“唔，我是来看看师兄的，如果师兄有空，可以带我去玩吗？”陆湘犹豫了一下，没有讲真实的意图说出来，婉转的道。
“出去玩啊……”叶怀义有些犹豫的思考。
“赶紧答应啦，怎么可爱的妹妹专程来找你玩，你还犹豫，还是不是哥哥了？”一旁的颜回没个正型的调笑道，还凑过来笑着对陆湘道:“别理这个书呆子，要不要认我当哥哥，我一定非常称职，天天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颜回！”叶怀义大声的喊。
“本来就是嘛，学习什么时候不能学？天天拿着书在那看，妹妹来找你出去玩都不肯答应，你不是书呆子还有谁是。”
“你才是书呆子！我什么时候不答应了！”叶怀义气结。
“走，师妹！我带你出去玩。”叶怀义气势汹汹的拉过陆湘的衣袖，想拉着她走。
颜回在后面关了门，也跟了上来。
“你跟上来干什么？”叶怀义没好气的道。
“一起去玩啊，别这么凶嘛。”颜回凑过来问陆湘:“小妹妹，你叫什么啊。”
“我叫李湘！”陆湘脆生生的回答道，还露齿笑了笑。
颜回顿时夸张的捂住了胸口，浮夸的道“啊，真是可爱，要是我也有像湘湘这么可爱的妹妹就好了，我一定捧在手心当宝贝。”
“别理他，这人就是这么没个正型。”叶怀义上前来扒开颜回，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虽然有些浮夸，但陆湘还是很喜欢别人夸自己可爱的，更何况夸自己的人虽然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但长相可谓面若好女，俏丽的如同粉色的海棠花，如此好看的人夸起人来也让人更加受用而愉悦。
“谢谢哥哥！”陆湘笑眯眯的对又凑上来的颜回道。
“看看，看看！多有礼貌又可爱一孩子，别理你那书呆子师兄。”颜回回头怼了叶怀义一句，又回头感动的对陆湘道:“我叫颜回，湘湘像刚刚那样直接喊我哥哥就好了。”
“你真是半点仪态也无。”叶怀义气闷的道。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走出了国子监，虽然怀义师兄是十分头疼与无奈的表情，但陆湘与颜回十分高兴，不仅知道了颜回兴趣爱好，连祖宗十八代都快说出来了。
颜回还兴致勃勃的想认陆湘为义妹。
“师兄，哥哥！送生辰礼物该送什么好啊？”陆湘歪头问。
“师妹要送谁生辰礼物？”叶怀义询问道，旁边的颜回也一脸好奇。
“家中长兄！”陆湘嘿嘿嘿的笑了一下，想到要给陆君一个惊喜，就觉心里有些兴奋的感觉。
“自己亲手绣制的荷包或其他亲手制的东西怎么样？”颜回建议道。
看湘湘精雕细琢的一身装扮与粉红健康的脸色，看的出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家中想必肯定富裕，物质上决定不会匮乏。
那么就从心意入手，看湘湘提起兄长一副甜蜜蜜的样子，想必兄妹关系和睦亲密，亲手制成的礼物肯定能打动人心。
陆湘迟疑了一下还是回道:“可是我不会，而且时间不够了，兄长生辰快到了。”
叶怀义得意的横了颜回一眼，开口道:“那送文房四宝如何，送笔、墨、纸、砚总是不会出错的，假若想更有心意有些，可以去问问你兄长喜欢何种风格，送些他喜欢的画作。”
“唔，好像可以。”陆湘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道，叶怀义闻言顿时得意的给了颜回一个眼神。
颜回不甘示弱的又开口道:“假如湘湘兄长对乐理上有所得或喜爱，也可送些琴瑟萧笛琵琶等乐器。”
“好像也可以哦。”陆湘点点头也赞同道，颜回顿时反击的也给了叶怀义一个得意的眼神。
陆湘假装思考，无视身旁两位幼稚的针锋相对瞪着对方的少年。
“师妹现在是要去买兄长的生辰礼物吧？决定好买什么了吗？假若是文房四宝，师兄可帮忙参详参详。”叶怀义一转攻势，开口对陆湘道。
“湘湘，如果买乐器，我也可以帮忙参考参考的喔。”颜回笑眯眯的的随后说道。
“啊哈哈。”这两个幼稚鬼是怎么回事啊，陆湘干笑了两声，感觉自己就像罪孽深重的女人，身处修罗场中间。
颜回跟叶怀义看着干笑两声的陆湘，沉默了一会，似是感到了自己的幼稚。
颜回开口打破沉默道:“湘湘不必为难，假如送兄长生辰礼物，还是送毛笔好些，刚好我知道一家很好的墨斋。”
颜回低下头笑眯眯的道:“还可以有优惠价格给湘湘哦，走吧。”
“好！那就买毛笔吧！”看着凑近的一双微眯上挑勾魂摄魄的桃花眼，陆湘完全无法拒绝，嘿嘿嘿的就笑着答应了。
一路跟着颜回走去，这次路上和谐许多，大约是因为两位少年意识到刚刚自己有多幼稚，现在弥补似的作出一副沉稳而内敛的大人样子。
颜回善交往，一路走来话题不断而且有趣不乏味，怀义师兄也言之有物腹有诗华，更不会忽略陆湘，说说笑笑的就到了墨斋。
“就是这里了。”陆湘抬头看，简单粗暴的一副牌匾，上书墨斋，装修简约而不朴素，有一股水墨画一般的古风感觉。
“进去吧。”颜回领着陆湘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
店内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店铺内似是专卖毛笔的，琳琅满目的各式毛笔，而无其他。
颜回介绍道:“你兄长惯用的何种毛笔？”看陆湘一脸懵逼的样子，笑笑的开始介绍。
“好的毛笔须具备“四德”，即“尖、齐、圆、健”四点，毛笔以毫分为狼毫、羊毫、紫毫、兼毫、石灌、鸡毛、猪鬃、胎发、鼠须等。”
颜回从架子上拿下几支毛笔来，是为紫毫笔与狼毫笔。
挑了许久，最后陆湘挑选了一支通体紫色镂空雕刻笔身，白色兼毫的毛笔，极为好看，但是好不好用就待定了。
走时一起付账时发现怀义师兄也买了一支紫毫笔，颜回一起给了优惠，原来这是颜回家的店。
“现在去哪呀？”
“吃晚饭吧，刚好吃厌了国子监的饭菜，出来换换口味。”旁边的颜回建议道。
“也行。”叶怀义也同意了。
“你呢，湘湘？”颜回低头问陆湘。
“我都可以呀！刚好有点饿了。”陆湘回答。
第三十一章 准备
“我都知道，那些日子是苦了你，在知道你被山贼劫道失去踪影生死不知时，娘也悲痛欲绝，你伯伯掘地三尺查出是那些山贼是入关的马贼，你父王险些就杀上潘原找马贼拼命了。”
说到这里的威王妃抹了抹眼睛，她眼角已经红了。
威王妃心中满是悲伤，想起悲讯传来时，自己当场晕倒，随后醒来时心中的一阵阵剧痛仍然折磨的威王妃悲恸的痛哭出来，随后想到的就是守在关外的丈夫，长生该有多悲痛。
昭儿长年在关外跟着长生，父子感情相较于母子感情浓厚的多，而昭儿在长生眼皮子底下被马贼劫走，长生会有多痛苦内疚。
威王妃那时心中存有丧子的悲怆，对马贼的仇恨，对丈夫的担忧。
长生性情固执、强硬，不听劝。威王妃担心他会被仇恨驱使着一时冲动就打上潘原，那些日子没日没夜的失眠，心中充满的负面情绪让她本还不错的身体迅速又再次衰败下去。
“你父亲内疚啊，自责自己就坐在关前，居然还被那些马贼溜了进来。他真的也不好受，都怨我身子不好，不然我是真的要去关外陪他的。”
“你父亲在关外撑着天，他可不是草包，他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边关封锁严密，没有接应是不可能进来的，是朝中出了卖国贼，走狗！”威王妃气愤的大骂了一句，随后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
陆君心中波澜不惊，他被劫道的事情，早在前世就已经查清，明面是左相严淮，暗面是尚未为余相国的余文章推波助澜。
左相严淮结党营私、贪赃纳贿，麾下势力更是仗势欺人、欺男霸女、荒淫无度，拔除以后，原本空出的土地又培育出了一个余相，权倾朝野的余相。
看威王妃咳的实在厉害，陆君稍微凑近过去帮威王妃顺气。
“昭儿你那些日子在外面受苦了，你埋怨我也好，但是唯独你父亲，别怨他，真的。”威王妃拉着陆君的袖子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句话。
威王爷，安平大将军，确实是对的起这个国家，本可做个闲散王爷过着悠闲的富贵日子，身为当今圣上的同胞兄弟是骨肉至亲，与当今圣上的关系可谓亲密无间。
却毅然去关外风吹日晒任劳任怨的当个将军，在朝中多受弹劾，人人忌惮，更与亲密无间的圣上离心离德。
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造成这样后果亦怨不得别人，自己既然身为他的嫡长子，占了位置拿了好处，承担相应的责任风险自是应该的，连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触手可得，若因此事便埋怨，岂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但疏离却是不可避免的，陆君对威王爷，这位父王的记忆实是不多，相处亦少，更多的却是陆湘这个幺妹，前世的前半生是李婶李叔这对爹娘与陆湘，其他人更似流星，在生命中一闪而过。
前世的后半生更似浮光掠影一般，走马观花的便过去了，深深在陆君心中刻下印记乃至耿耿于怀的，便只有一位因自己过失而夭折的幺妹，陆湘。
看着眼中泛泪光的威王妃，陆君沉默半饷，道:“我不怨他，只是那次以后记忆有些混乱，许多东西记不得了。”
“不怨就好，不怨就好……记不得也没关系，从头再来就好，慢慢的就熟悉起来了。”威王妃眼带欣慰温柔的道。
“嗯。”
“之前我说过的，邀之前照顾你的那家人来生辰宴，昭儿念旧情，知感恩是好的，接来京城好好照顾，但要记住，勿太过亲密。”威王妃苦口婆心的道:“你与他们身份不同，如今那个接应马贼入关的狗贼身份还未清楚。”
“那狗贼实是胆大包天，上次未成功，不知他是否会把注意打在其他人身上，保持一些距离也是对他们好，昭儿可懂？”
“不过如今保持距离已是无用，昭儿要护好他们，不能恩将仇报，他们收留你，你却给他们带来灾祸。”
“我会护好他们的。”陆君坚定的说。
“那就好。”威王妃拍拍陆君的手，又道:“再过些时日就好，你伯伯已在收网，那狗贼在劫难逃，再过些时日便能松些了。”
威王妃巡视了周围，仅有威王妃与陆君二人，其他些奴仆已打发去外头。
威王妃凑过陆君耳边小声道:“你伯伯的意思已很明确，那个位置是你的，京中窥探的些人，昭儿可不必理会，与他们斤斤计较反而是跌了分位，到时有名了直接碾死就好。”
背后有人撑着确实好办很多，如今当今圣上仍健在，他撑着让自己上位，这便是名正言顺，与前世记忆中那种处境判若鸿沟。
陆君闻言笑了笑，现在与前世相比，确实舒服许多。
“我今日说这些是不想让昭儿你太过焦虑，你回来这些时日崩的太紧了，现在还没到崩起来的时候，还能放松时多松一会，以后便累了。”威王妃平和的道。
“昭儿知晓了。”陆君恭谨的道。
“差不多也就这些，听我说这些，昭儿也觉烦了吧？”威王妃和蔼的笑道。
“去吧，你跟子虚约好了的吧？差不多也是时候了，荣王爷虽然有些小心思，但子虚也算个好孩子，好好相处。”
“是。”陆君应道。
“去吧，出去时记得关上门。”威王妃扶额有些疲惫的道。
陆君回身关门时，清晰的看见昏黄的光线映在威王妃身上，威王妃身上散发出一股暮气。
随着门的关闭，阴影笼罩在她身上，陆君最后一眼看见，威王妃倚靠在椅子上，神色晦暗不明。
陆君走向王府的客厅，在那，威书达正等着他。
生辰宴快到了，布置也差不多完成了。
希望这一次，把那些虫子一网打尽，胆敢伸手过界的，通通斩尽杀绝。
陆君微露出一个笑容，带着些许血腥气，随后又收敛起来，刚刚一闪即过的狰狞笑容如幻觉一般，现在仍是那冷清俊郎的少年郎。
客厅大门敞开，陆君迈步跨过门槛，抬眼看见一如从前一般精神奕奕的红衣小侯爷。
“霁月，你可算来了，我等的可都快睡着了。”威书达看着陆君笑着道。
第三十二章 风雨之前
自去国子监找怀义师兄那日又过了几日，日子平淡无奇，那日与怀义师兄说起帮点评话本之事，虽然怀义师兄对话本并无多大兴趣。
不过陆湘本来想着师兄对话不存偏见已不错，但意想不到的是，师兄非常轻描淡写的就答应了，允诺指点陆湘。
点评跟指导可完全不一样的，点评是仅对话本进行分析，说出看法与观点，而指导还会教导陆湘有何缺点如何补足等，这两者相差甚远。
回来的几日陆湘兴致勃勃的把大纲细写了一遍，又写了一个开头，因这是要给师兄看的，为了到时不被训的太惨，陆湘日日修改着，想要尽善尽美。
以及陆君的生辰宴要到了，虽然自己并不是主人公，但是出席这种场合，还是要有仪态跟礼节的，陆君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一位面瘫脸的教习嬷嬷。
教习嬷嬷姓杨，常摆着一张面瘫脸，严肃异常，教起来非常严谨，虽然未刻意为难过陆湘，但她严肃认真的上课，从不放水就已经是对陆湘最大的刁难了。
陆湘满头大汗的艰难维持着自己优雅却僵硬的站立姿势，脸上浮现的笑容勉强而浮夸，陆湘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肌肉已经发出了警告，酸麻胀痛，就如一条被腌制的咸鱼一般。
平日里悠闲惯了，虽然并未驼背或有其他不好的习惯，但身体懒洋洋软绵绵的，从未锻炼过，懒散惯了的陆湘突然被这样训练，实在是痛苦万分。
一旁一同训练的金罗看上去仍游刃有余，用眼神鼓励着身旁的小姐，晶亮的眼神中饱含信任，透露出一句又一句的鸡汤，陆湘能从她眼睛中读出话语来。
“小姐我相信你可以的！”“小姐坚持住！”“胜利就在眼前！”
可我真的坚持不住了啊！陆湘用眼神向金罗传递自己快要倒下了。
“好了，可以了，小姐今日的训练已经完成，但也不可过度松懈，要记得今日练习内容，私下在自己多练习练习。”杨嬷嬷大发慈悲的道，充满皱纹的脸部肌肉活动着，拉扯着嘴巴发出声音，她看上去已是很老了。
“呼……”陆湘如释重负的一下子松了下来，活动着身体，感到腰部酸痛无比。
看着杨嬷嬷远去的背影，陆湘快速的往榻上扑，咸鱼瘫的躺好，感觉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
“为什么金罗不会感觉累啊？”看着精神奕奕的金罗，陆湘郁闷的发问。
“金罗皮糙肉厚，做惯粗活了，这些自是不在话下。”金罗看着有些蔫蔫的小姐，安慰的道:“小姐可是千金之躯，身份尊贵，如今这般感觉劳累正是因您身娇体贵，休息几日便好了。”
“……唔。”陆湘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感觉浑身酸软，躺着躺着还有些困，翻身侧躺在榻上，眯着眼道:“好困。”
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小姐我给你拿被子。”金罗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一会抱着一床小被子进来，软绵绵的被子轻轻笼罩在陆湘身上。
“嘿嘿嘿。”陆湘蹭了蹭轻薄柔软像云朵一样的小被子，露出了笑容小声道:“安安。”
金罗也露出和蔼的笑容，轻声道:“安安。”
金罗与陆湘相处多日，已是真心实意的把陆湘当做自己孩子一般，尽心尽力的照顾着，虽然因年龄更似姐妹。
金罗脚步轻轻的走到了外屋，隔着一道屏风守着陆湘。
荣王府
“不日便是霁月的生辰宴，子虚你可备好了礼物？”荣王爷背着手赏着墙上的水墨风景画，大气磅礴写意飘逸，是为名家之作。
“孩儿早就备好了，只待时间的到来。”对外一副轻狂风流模样的红衣小侯爷对于父亲荣王爷意外的是一副恭谨而顺从的模样。
“唉，那就好，子虚你需知，我虽亏欠许多人，但唯独你，我可说我是尽心尽力，问心无愧。子虚你亦不要让我失望。”荣王爷背着身道沉声道:“本只是一件小事情，如今闹得满城风雨，所有人都在看你的笑话，你可丢尽了我的脸。”
“孩儿知错。”红衣的小侯爷顺从的低头。
“本可两全其美的事情，闹成这样。”
“她携信物来要你履行婚约，你应约可得名声，而且是长郡富甲天下的李家，名与利双收，那信物本来主人随手压下去不就好了？”荣王爷恨铁不成钢的道。
“但她想要正妻之位。”
“她想要你就给？我还想要那至高之位呢？怎么不见有人给我？”荣王爷厉声道。
“父王！”红衣的小侯爷肃声提醒道。
荣王爷突然的沉默了半饷，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
随后轻声道:“你总是不会让我失望的，这一次你自己处理好，我不会管。就这样吧，你出去。”
“孩儿知晓。”红衣的小侯爷微低头道，转身出了书房。
威王府
府内来来往往，忙碌的奴仆们把王府装点一新，喜庆的红色让人心情愉悦而期待，期待那盛大日子的到来。
陆君正最后确认着一切的东西。
“庄园里里外外检查过两遍，并无隐患与潜藏的危险，伺候的丫鬟亦并未发现有通外之人……”
“总结，小姐那里一切正常。”朱博赶在生辰宴前进行最后一次的周期性汇报总结。
“嗯，你回去吧。”陆君挥挥手，让朱博下去。
看着确认完的事情，陆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眼睛有些干涩，闭眼休息了一会。
“哥哥，哥哥！”
陆君迟钝的挣开了眼睛，眨了眨，而后迅速的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原只是想闭目养神一会，没想到直接睡着了，靠在椅子上睡，刚刚睡着还不觉，如今一醒来，顿觉腰酸背痛。
看着睁眼的陆君，威曦秀露出一个笑容来。
“哥哥，该吃晚饭了。”
“嗯。”陆君应了一声，稍微活动了一下脖子，感觉好了一些，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从椅子上起身。
“走吧，去吃饭。”
“嗯。”威曦秀小步的跟在陆君身后，悄悄的抬头望向陆君。
哥哥这几日，慢慢的温柔了起来，之前初见时的冷淡果然只是因为不熟悉吧，等在相处一段时间，哥哥会像以前一样待我吧。
威曦秀美滋滋的想道。
第三十三章 生辰宴
陆湘乖巧的坐在梳妆台前，任由金罗与其他几位丫鬟鼓捣着自己的头发，金闪闪的发饰比来比去。
陆湘双眼放空，出神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事到临头开始紧张起来，懊恼自己之前没有更加努力认真的学习礼仪，烦躁于该如何应对陆君的母亲与兄弟姐妹。
虽然更可能的是他们并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威王妃可能唤自己过去轻飘飘的聊几句然后应该就没了。
但是……还是紧张，陆湘心脏砰砰砰的在加速跳动，心里慌乱的情绪在发酵，现在的情绪不像见义兄的母亲，倒更像准备去见对象的母亲。
陆湘闭上眼睛，闭目养神缓解情绪。
“小姐，好了。”听到金罗的声音，陆湘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镜中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姑娘。
发髻束的为飞仙髻，细软的刘海盖住额头，稀稀疏疏的一些碎发衬的陆湘天然而可爱。几根金簪斜插在发髻上，最中间的发髻插着一根掐丝珐琅橄榄绿的发簪。
上衣白地金色银杏暗纹，襦裙为温柔的粉色，上绣有白色的鹤与白里透粉的桃花。腰间系带为温柔的粉白相见的两条带子，带子尾部还吊有小装饰，金色镂空的一个小牌子，雕刻着花。
再笼上一层绿色的轻纱披帛，玲珑可爱的小姑娘陆湘新鲜出炉。
这套衣服是前段时间陆君刚送来的，他时不时的就会送一堆衣服首饰过来，都十分华美精致，无一例外的都很适合陆湘。
虽然提过让他不要买这么多，用不完，太浪费了，然而钱在陆君自己身上，他想花，陆湘又不在身边，也阻止不了。
“哼哼哼。”陆湘抬袖转了两圈，粉色的衣裙如花朵般绽放，花骨朵一样的小姑娘让人不禁想要怜惜。
我还是很可爱的嘛，陆湘看着镜子可爱的自己，意外的找回了一点信心。
“走吧。”
坐着马车摇摇晃晃的去往京城，陆湘在颠婆中感到头晕目眩。
马车中。
“哼哼，怀义兄，就算你不带我去，我也受到了邀请，你不想见到我，也不得不看见我。”颜回得意洋洋的道。
“哥哥。”颜照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自言自语的兄长，感到了一丝丝嫌弃，并在脸上不留掩饰的显现出来。
颜回看向自己愚蠢的弟弟，看着他脸上那一丝丝嫌弃，一时竟突兀的感到了无语凝噎的感觉。
无论被嫌弃多少回，颜回都无法习惯，能轻易的被噎住，颜回有时候真的怀疑自己应该跟自己的弟弟换一下，其实应该他是兄长我是弟弟吧？身为兄长却无兄长半点威仪。
算了算了，身为兄长，还是不要跟弟弟计较了，
“下次不带你出去了，以后自己出去。”颜回气哼哼的转过头。
“……？”颜照木着脸头上冒出一个问号。
皇宫内
当今圣上威云涛已为不惑之年，身体虽有些虚胖，但身上只有一股气势，让人只不敢直视其眼。
“小嘉乐，你说，我今晚去好，还是不去好。”文成皇帝漫不经心的问着，好似并不在意此事一般。
“嘿嘿，圣上您去对世子来说是莫大的恩宠，若不去，亦是对他的一种考验，雷霆雨露具是天恩。”被文成皇帝唤作小嘉乐的太监面白如纸，细看上去还有些似女子一般的清秀，尖着嗓子道，却并不惹人讨厌。
“你真是……唉。”文成皇帝有些无奈的挥挥手道:“真是的，我问你作何。”
看着如此说道的文成皇帝，小嘉乐作一脸惶恐相，刚想开口道，却被文成皇帝打断。
“罢了罢了，你出去罢，我安静安静。”
“是。”小嘉乐作了个礼，安静的出去了。
文成皇帝沉默的坐在椅上，思考着。
恍惚间又想起了自己一手带大的胞弟，虽是兄，却更近似父，想起那年一脸倔强想要帮自己分担，倔的像头驴一样想去北疆，嚷着自己一定能打退马贼。
想起那句信誓旦旦的保证。
“我不把那些茹毛饮血的马贼打回北夷老家我就不回去，我一定能把失去的丹霞、潘原，所有失去的土地都夺回来，那些被抢走的，就算吞到肚子里，我也要让他们吐出来。”斩钉截铁的一句话，坚定的脸与黑亮的眼睛，让自己动摇。
如今胞弟长生在北疆待了多少年了？有十三年了吧？这些年聚少离多，文成皇帝已有些记不清当年对胞弟长生的慈爱之情，对他的信任与亲密无间，这些都开始有些陌生的可怕。
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从何时开始的忌惮，荒谬之极的忌惮。
文成皇帝不由得有些失笑，在这坐如烙铁的位置上坐久了，难不成还开始留恋起来了？
为何突然想起远在北疆的胞弟长生，悠长的岁月冲淡所有的映像，以往仅在边疆的捷报或言官的弹劾中，才会在百忙中再次想起，只因胞弟长生的儿子，威昭。
侄子威昭，长相似母亲多些，他的模样无愧于母亲当年享誉京城的美名，俊郎如玉，长身树立在那就已让人感觉春风拂面般享受，对自己的态度像极了他的父亲，毫无一丝害怕却又有尊敬。
天下少有不害怕自己之人，即使有嘴上说着再大逆不道之话的人，站在了自己面前，亦还是会害怕，这种害怕是不仅是由文成皇帝身上的威压，更有身份带来的压制，对待那拥有可以随意支配自己命运能力的人，多数人总是带有恐惧的。
即使真的没有，在文成皇帝面前亦要装成害怕的模样来，这是对皇帝权势的起码尊重。
但威昭，发自内心的尊敬且带着一丝似与亲人相处的随意，假若是其他人，文成皇帝少不了被冒犯的感觉，但对于威昭，这个胞弟的儿子，很是双标的感到了愉悦与欣赏。
亲近自己，而且心性很不错，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玉树临风，前几日问过翰林学士苏镇，威昭德才兼备而且勤奋异常，学问上亦很是不错。
文成皇帝认真的思考着现在就退位让威昭当皇帝的可能性，最后放弃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
“哈。”我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可笑的想法，文成皇帝被自己逗笑了。
今日晚上，还是去一趟吧，文成皇帝想道。
第三十四章 生辰宴二
此次说是生辰宴，却也算文会，两相结合，因陆君初到京城，毫无班底，此次借生辰宴邀请一些拉拢一些人。
陆君在此前特意交代过，让陆湘到王府后持腰牌报给门房，会有人带着。宴会中时不用特意与谁交往，若有人来打扰，自报家门可报自己为淮中华氏，威王妃娘家即为淮中华氏，身为威王府女主人的亲戚，不会有人不开眼来招惹。
实是今日邀的人有些过多，邀请如此多人为了何事？陆君没有说，陆湘也就不在多问。
威王府内华美精致，巧夺天工的林院，华丽繁复又厚重的建筑，不禁让行走在其中的人都开始屏息，生怕自己打破这气氛，如今王府尚未有客人到，自己是第一位来的。
只因威王妃想见自己，所以陆湘提前到了。
“这是要去哪？”看着带路的丫鬟越走越偏，往幽静雅致的小阁楼处走，陆湘疑惑的发问，又偏头看了看身后经过的宏伟庄重的建筑群。
不应该是哪里吗？
“这是要带您去王妃处。”带路的丫鬟恭敬的回答，脚步不停，一路走。
这威王妃也是位妙人，不喜繁华热闹华美的大殿，反住幽静雅致的小阁，不过她是威王府里最大的人，爱住哪里住哪里，今天住小阁楼，明天住大殿堂，一日一换都可，陆湘有些羡慕的想。
待到那小阁楼外围时，迎上来一位紫衣丫鬟，面容温婉。
“简秀姐姐，这是之前王妃交代带到的客人。”
“好，知道了。”那名简秀的紫衣丫鬟朝带路的丫鬟点点头道，又微笑的向陆湘道:“请跟我来，这边。”
伸手指道，跟着简秀一路走过色彩缤纷幽香飘散的大片花丛，穿行过花园，入眼是一处意外普通的小阁楼。
褐色的木身与灰瓦构建出一栋灰扑扑的小阁楼，牌匾上书月华阁。
畅通无阻的走进了月华阁，被带着上去了二楼，二楼入眼是宽敞而空旷的房间，四面开窗，凉风习习。
坐在窗边榻的是一位白衣女子，身形纤瘦窈窕，清风吹起她的头发，似登仙而去之人一般，她听到脚步声，缓慢的回头。
极为温婉的长相，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仅仅盈盈一眼便让人觉春风拂面百花盛开。
是仙女姐姐！陆湘在心里道。
“愣住做何？过来吧？”威王妃笑着道:“我又不吃人，不必怕我。”
威王妃一开口，陆湘便注意到她的唇色清淡，脸色亦有些发白。
“嗯！”陆湘轻跃几步，上去，却不敢大声说话，唯恐惊扰眼前人。
“找你来是想与你闲谈几句，不必紧张，把我当做姐姐一般便好。”威王妃说完便被自己逗笑了。
都是快是奶奶辈的人，还厚着脸皮让小孩子喊自己姐姐，真真是半点心性都未长进。
若让长生知晓，又要笑自己少女性子了。
“嗯嗯！”陆湘轻点头应道，实在是眼前的美人太过优雅，让陆湘也有些无法放松，不敢在她面前有一丝冒犯。
“你对昭儿是如何的想法？”威王妃轻声开口问道。
虽早已知晓陆湘的年龄，但有些事情还是要亲口确认才行。
“……”陆湘顿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威王妃口中的昭儿应该是陆君。
“他是湘湘的哥哥。”陆湘歪头纯真的道，心里对威王妃的印象却直线下滑，假如是旁的懵懂小姑娘，自是不懂威王妃为何如此问。
但陆湘脑袋转一转，就懂了，确认自己对陆君的想法，威王妃这是怕自己对陆君有非分之想，假如没有，那自然是喜大皆奔，假如有，那当然是直接掐灭。
可自己才几岁？八九岁一个小姑娘，居然会对自己升起如此警惕想法，这威王妃内里并没有外表这般风光霁月。
陆湘开始警惕起来。
“呵……”威王妃轻笑了一声，复又道:“湘湘之前跟昭儿一起生活的苦吗？”
若是其他人，自是只能查出陆君被山贼劫走后被一好心人家收留，却不会单独留意那好心人家中的女儿，因这一切早已被特意掩盖。
但威王妃却清楚的知道，这李湘对自己儿子的特殊性，失忆后一起相依为命长达半年，回来以后对自己的胞妹冷淡的如陌生人，却关切的把自己的贴身护卫调去保护李湘。
威王妃亦知道这其中因果何尝不是因自己这些长辈保护不到位，但这不是威王妃接受儿子亲近一个陌生人多过自己亲生胞妹的理由。
无论如何，昭儿都该知晓，真正值得依靠信赖的永远是骨肉至亲的血亲，但如今昭儿刚失忆归来，说教这些反会引起他的逆反心理。
但对于李湘，这位与昭儿相依为命半年的小姑娘，威王妃却有手段应对。
“不苦！跟哥哥一起很快乐。”陆湘心中有些狐疑威王妃为何如此问，面上却笑靥如花。
“唉，真是懂事的好孩子。”威王妃却叹息着道，手轻抚了抚陆湘的头。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不苦啊？
陆湘心中吐槽道。
“如此懂事的小姑娘却要因生活与父母分离，你爹娘为生计在外奔波跑商，这些我都知道。”威王妃眼中怀着慈爱的光芒。
“湘湘常年一个人待着会孤单吗？爹娘不在身边，昭儿亦不能常去伴你。”
“不会啊！湘湘不孤单！”陆湘笑眯眯非常有活力的道。
虽然不知道这威王妃打什么主意，但是不接她话头就是了。
威王妃却又道:“湘湘想让爹娘多陪陪你吗？”
陆湘心中飞速运转，但却搞不懂威王妃想给自己下什么套。
“唔…”陆湘低头摸摸自己的衣袖，假装思考道:“爹娘平日里辛苦了，不该爹娘陪湘湘，应湘湘陪伴爹娘。”
陆湘抖了个机灵，并不直接回答，而且这回答亦符合自己的人设，多懂事乖巧的一小姑娘，多惹人怜爱。
陆湘悄咪咪的又抬眼看向威王妃，刚好对上她慈母般的眼神，顿时一个激灵。
这眼神，怎么回事，难道自己想多了？威王妃其实一开始的问题没有什么意思，是自己想多了？
“湘湘真是个好孩子。”威王妃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真心的道。
“为了报答湘湘对昭儿的救命之恩，我打算送湘湘一些东西，在淮中我有些产业，就送给湘湘了，是几间小铺子，虽不能大富大贵，但亦能养起湘湘与湘湘的家人却绰绰有余。”
威王妃顿了顿，似是真心的道:“这样湘湘的爹娘也不必为生计四处奔波了，亦能陪伴着湘湘了。”
陆湘一脸懵逼，这是什么套路，我怎么看不懂了。
第三十五章 生辰宴三
威王妃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陆湘，懵懂的小姑娘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一脸迷茫的模样。
威王妃切切实实的感觉自己一向奉行的先小人后君子实在是白费力气，因昭儿对威王妃实是重要，因而在此之前威王妃想过许多方案与预先推演，对这李湘该用何手段。
但看着迷茫懵懂的小姑娘，这实是杀鸡焉用牛刀，且她对昭儿亦有恩，倒不必用何手段，送去淮中，好好照看，给予几些家产，淮中华氏在当地可谓土皇帝，她去淮中活在恩庇下能过安稳的富贵生活。
这也挺好，这般澄澈如水的小姑娘，与昭儿关系过近对她无甚好处，人心易变，在皇位上坐久了，更是难测其心，长生曾经与圣上同心同德，即使被忌惮却仍为圣上披肝沥胆，太傻。
如今长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而这小姑娘以后是否会如此？威王妃无处知晓，但如她答应去淮中，威王妃至少能保证护她一世富贵荣华。
“我…不能要。”陆湘不知威王妃如此作何，这情形实在像极了那种豪门贵妇拍一张五百万支票给贫穷女主说:“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如果是现代，陆湘爽快拿了钱就跑了，有这五百万包十几个漂亮弟弟一起玩耍不好吗，还陪什么富家公子玩什么虐恋情深。
但是问题是这是古代，而且对面还是威王妃，巨大身份悬殊下在不清楚威王妃的意图的情况下，陆湘既不敢一口直接爽快的愉悦答应，更不敢硬气的“你这是侮辱我”的拒绝。
只能做出符合自己身份的迷茫表现，陆湘在心中暗暗气馁，她在现代本就是个社恐，像这种跟身份地位悬殊的人打交道更是为难自己。
威王妃噗的笑了出来，这实是不符合她古典优雅美人的人设，却又意外的更让人亲近。
笑了好一阵子又道:“既然湘湘不敢拿，那以后叫我姨母吧，改个称呼，湘湘总该敢吧？”威王妃微偏头眯眼看着陆湘笑。
这到底是整的什么？刚刚那是考验？如果拿了就会觉得我是为了钱接近陆君的，然后毫不留情的棒打鸳鸯？？陆湘呆呆的想。
高门大户高官贵族都是这么野的套路吗？
陆湘顿了顿，然后响亮的喊道:“姨母！”
“哎！”威王妃笑眯眯的脆声应道，看上去平易近人了许多。
心里却叹息，想要在高门中混的好，脏污之事与许多肮脏的手段是不得不熟悉与会的，澄澈如水的人在上层迟早会被污染。
威王妃曾亦是一位清高自傲的少女，如今却也变成少年时自己最为厌恶的满心算计与心事的婆子，却不知这湘儿，以后又会是何境地。
威王妃又拉着陆湘笑眯眯的叙了会家常，随后名简秀的丫鬟进来非常自然的唠唠叨叨的让威王妃别在二楼赏景了，更不许吹风。
简秀此番言语实是有些出格，但陆湘看见威王妃并不生气，还笑眯眯的顺从的被扶下了二楼，随后陆湘被简秀“赶了出去”，因威王妃需要休息了。
虽是赶，但简秀言行举止十分礼貌而恭敬，却不似刚刚对威王妃那般随意，陆湘在心中猜测简秀的身份应不只是丫鬟般简单。
走时陆湘随口问了一句，没料想简秀真回答了。
“我原为罪臣之子，家父与小姐之父为莫逆之交，我便被保了下来，在家中被给予的待遇与小姐一般无二，这实是太过优待，我却无以为报。”简秀脸色平静的道:“便只好待小姐加倍好。”
“小姐虽对外人多以恶意怀揣之，对认可的人却包容护短，不管你现在懂不懂我说的何事，我此次提过，你以后总该会懂的。”
陆湘却有些疑惑另一件事，有些疑问的问道:“你为何称呼姨母为小姐？”
小姐不是对的未出阁的姑娘的称呼吗？
简秀顿了顿，然后道:“习惯了。”
“哦。”陆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待被领着回到举办宴会的主场地时，陆湘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既然在家中的待遇跟小姐一般无二，那回报回去亦没有什么问题，知恩图报嘛，可是为什么偏要当丫鬟，然后对小姐加倍好？而且看情况，简秀应是陪嫁丫鬟吧？
陆湘疑惑的挠挠头，有些不懂古代人的脑回路，这是什么操作？
中秋过后就是秋分，亦是陆君的生辰，京城入冬早，陆君嘱咐过陆湘差不多该注意保暖了，陆湘看着银杏树上的小叶子，突然想起陆君絮絮叨叨的模样，就似操心的老父亲一般。
在从前陆湘是很不习惯与不服气陆君这般以长辈身份唠叨自己的，但在来到京城后，却开始习惯与接受起来，如今甚至还觉得蛮愉悦的。
陆湘摸着自己想起陆君就翘起的嘴角，在心中用不恰当的语句形容道“这大概就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吧。”
感觉鼻梁处有些烫，陆湘抬头看，被金闪闪的阳光闪到了眼睛，眯了眯眼睛，抬腿去别处地方了。
远处有些热闹，熙熙攘攘的声音传来，似是有何活动，陆湘朝那走去。
旁边花丛突然冒出一个脑袋，眼睛亮闪闪的看着陆湘离去的背影，心里怦怦跳，脑海中是刚才的场景反复播放。
身着粉裙子的小姑娘手臂像丰盈的白色莲藕一般，洁白无瑕。
发丝细软又黑亮，披在肩头，抬眸一看，就像落入闪耀的银河一般，黑亮的眼眸闪着盈盈水光。
星星点点的光斑洒在鼻梁上，就像金色的雀斑，带来几丝俏皮可爱。
她瞧银杏树叶子的样子好奇又可爱，是与旁人纯然不同的模样，似好奇凡间而下界的小仙女，看何都喜爱而新奇一般。
颜照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难得的有些犹豫而不敢靠近，最后悄悄的坠在离去的陆湘身后，远远的跟着。
陆湘忽觉一阵寒颤，抖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有些疑惑的想今天也不冷啊。
不过为防感冒，回去以后还是开始多穿一件吧，不过现在，陆湘抬头看看天，这艳阳高照的，仅走一小段路，已觉有些脸热了。
第三十六章 生辰宴四
陆湘仰着头悄悄的看着热闹的人群，花园中摆放着桌案与各式糕点水果，三五成群的人拥在一起，探天说笑。
最引人注意的自然是被拥在最中间的红衣少年，因为他长的最好看。
上挑的凤眼与勾起的嘴角，身形纤长肩膀宽阔，摆手时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吸引住了陆湘的目光。
摆手间似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张开嘴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爽朗而元气的少年模样。
陆湘觉得他与陆君相比，两人容貌不相上下，但是陆君年龄还是小了些，比之稍显稚嫩，而这位少年明朗许多。
陆湘觉自己心脏砰砰砰的跳，就像追星少女看到偶像一样，还是女友粉。
躲在一旁鬼鬼祟祟的偷偷看着。
忽的，看见陆君出现了，一出现便被簇拥在中心，回应着四周打招呼的人，脸上挂着营业性笑容，朝那红衣的少年走过去。
陆湘顿时心中涌现些点委屈与想撒娇的情绪，朝身后发呆的金罗招招手，然后朝陆君小跑过去了。
“表哥！”陆湘喊了一句。
之所以不直接喊哥哥是因为之前陆君交代过，在宴上陆湘向外宣称自己为威王妃的娘家亲戚，淮中华氏本家人，因此对陆君不能直接喊哥哥，而是称呼表哥。
陆湘虽然不清楚为何要如此作态，但刚刚与威王妃那一会的闲聊与交锋过后，威王妃明确的表示让陆湘喊她姨母，加之陆君之前曾交代过的，也就是正式认了陆湘这个亲戚。
虽然算过了长辈一关，正式有了关联，但对哥哥变成了表哥，称呼上的疏远与身份上拉远的距离，陆湘不可避的感到了失落与伤心。
这一声表哥喊出不可抑的带了点委屈，没有以往喊哥哥来的雀跃与自然。
陆湘唤出，陆君便敏感的听到了陆湘的声音，转了头过去看向发声处。
陆君眼睛一亮，嘴角的笑容都真切了几分，随后又微皱了皱眉，复又快速舒缓开来。
“湘湘！这里！”陆君一开口，身旁的人便识趣的让开来了，陆湘顺利的跑了过去。
虽然想直接扑过去，但陆湘清楚的知晓这是在赏花宴中，大庭广众在人群中如此作态有失礼仪，跑到近前边止住奔跑的脚步，缓步向前。
“表哥。”陆湘走到近前抬头又唤了一声，周围一圈的人都看着陆湘，等着陆君介绍。
“这是我表妹华湘。”陆君轻笑着道了一句:“跑跑跳跳无半分大家闺秀模样，见笑了。”
虽是微带责怪的语句，却满是笑意而无半分生气，更显亲近与喜爱。
提前这样说了出来，自己责过了，旁人便无半分名份再碎嘴，更何况仅是如此小事，小孩子活跃一些蹦蹦跳跳并无何人会就此事说道，但陆君却连此等都毫无疏漏，更显对陆湘的重视。
让旁人识趣的懂，不管这华湘是跑步还是蹦蹦跳跳或者直接拿个梯子上房顶，都是你不许说闲话的，威书达品了品陆君这句话，忽觉霁月倒也护短。
周围的人不敢接话，威书达声带笑意的道:“小孩子蹦蹦跳跳有活力多好，整日如此说教可不好啊霁月。”
陆湘抬脸朝声音处望去，看见刚刚窥望的红衣少年边说边走过来。
“如粉雕玉琢的玉娃娃般，笑笑就更好了。”看见陆湘朝他看来，威书达笑眯眯的诚恳道，他的夸奖让人感觉十分真诚。
陆湘只觉脸上一红，下意识的就笑了起来，长的好看的人夸起人来更有杀伤力，陆湘顿觉十分开心，心中满是甜蜜。
这位漂亮哥哥我粉了！陆湘在心里呐喊。
威书达在笑，陆君亦笑了笑，周围的人顿时也跟着笑哈哈，一时气氛十分融洽。
“这位是红衣小侯爷，威书达。”陆君揄挪的道。
威书达外号为红衣小侯爷，因他爱着红衣，虽然他不是特别喜欢这外号，这时被喊倒也不恼，附和着对陆湘道:“喊我书达哥哥就好。”
看着蹲下来跟自己说话的威书达，陆湘脸更红了，美颜暴击！上挑的凤眼弧度美好，褐色的眼睛清澈明亮而且炯炯有神。
看着褐色眼睛中清晰倒映出自己来，陆湘悄悄伸手抓住了陆君的衣角，有些害羞的喊了一句:“书达哥哥。”
“好了，还有这位是林毅”陆君微微侧身，上前一步介绍其他人，不留痕迹的隔开陆湘与威书达。
“湘湘妹妹你好。”被介绍的林毅年龄与威书达相差无几，寡言少语，却友好的对陆湘笑了笑。
“林毅哥哥你好。”陆湘礼貌的打招呼。
陆君介绍了一圈，基本年龄应该都是16、7到12左右的，各有特点表面上看上去倒也都好相处的样子。
陆湘一一打招呼，笑的脸都有些僵硬，不自在的跟在陆君后面，被围在中间成为视线焦点实在是让陆湘非常的难受。
值得一提的是陆湘看见外围的颜回与师兄了，颜回拉着木着脸的师兄硬凑过来外围处，颜回看见陆湘看见自己，还朝陆湘眨了眨眼睛，笑了笑，作了个口型。
但陆湘有些看不懂是说的何，便只回了一个笑容，于是颜回又笑着转身了，陆湘看见师兄在颜回松手后跟颜回吵吵闹闹的不知在说何的走远了。
威书达建议去花园逛逛，于是浩浩荡荡一群顿分开为许多小圈子，陆湘顿时自在许多，还有人突发诗兴，咏出几句精妙的诗词。
“昨夜花神出蕊宫，绿云袅袅不禁风。
妆成试照池边影，只恐搔头落水中。”
顿时一片叫好与夸奖声，陆湘朝那看去，是颜回与怀义师兄处，旁边还围着几位同样俊郎的少年，陆湘眼睛亮了。
“情趣盎然，不愧为诗才颜郎君，好！”威书达夸了一句，问旁边的陆君道:“霁月，何不过去与之交谈几句？”
“好，走之。”
陆湘跟着在后面一起过去了，刚好她也想过去凑凑热闹。
看着跟着陆君与威书达一同过来的陆湘，颜回悄悄给了陆湘一个眼神，陆湘歪了歪头，看着交谈的少年们，感觉颜回的眼神有些奇怪，完全没有恶意，却又能感到些许奇怪的笑意。
第三十七章 生辰宴五
赏花虽风雅，但陆湘久行一会觉得有些累，就回了花园中心的亭子中，红木亭子上是黄色的琉璃瓦，五光十色十分好看，陆湘坐在其中，扶着亭子的柱，赏着景，倒也愉快。
但是不一会，便有人来扰了。
“不知妹妹名何？小女子名杨脂绮，看妹妹粉雕玉琢一般可爱，倒忍不住想结交一番。”身着黄衣的姐姐13、4岁，却已有成熟风貌，讲话不急不缓，行走间款步慢行，大家闺秀模样十足。
虽然不知杨家是何家世，陆君亦未给过自己什么名单，亦未让自己结交何人，不过礼貌待人总是不出错的，不过在问过陆君之前还是不要太过亲近吧。
“我叫华湘！绮姐姐好！”陆湘笑眯眯的道，看上去倒天真烂漫。
“湘妹妹好，湘妹妹唤我脂绮便好。”杨脂绮如羊脂玉般的手臂压住身上衣裙，缓缓在陆湘旁边坐下，轻轻撩了一下脸侧的碎发道:“妹妹可是喜爱熏香，姐姐远远被闻到了妹妹身上扑鼻而来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可勾的姐姐心痒痒。”
杨脂绮心中有些紧张，她实在是不擅长交往，往常些许个赏花宴、闻喜宴等去了也常常孤身一人，虽因身后世家缘故不会受到冷落，但自己已觉坐如针毡，因此宴会等不常去。
这次赏花宴邀请人身份尊贵，不去不行，鼓起勇气过来实因刚刚待着的地方，那个小圈子拉着自己说闲话，实在是待不下去，只好找个理由出来了。
若在孤身一人，难说被看到后不会被背后说道，如清高自傲之流等说辞，因此看到陆湘后眼睛一亮，年龄尚小的小姑娘摇晃着腿坐在亭子里赏花，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看上去倒也好相处。
便上去试着搭话了，首先第一步，夸奖！
“脂绮姐姐也可唤我湘湘，我身上的熏香是我专门研究的，脂绮姐姐如果喜欢，我送脂绮姐姐几瓶。”陆湘被夸的有些开心，笑眯眯的道。
“那便多谢妹妹了。”杨脂绮有些羞涩的道。
唔，既收了礼物便要还礼，这位湘湘妹妹十分好相处，长的又好看，杨脂绮想起自己那副挂在卧室的得意之作，要不，送那个吧？也不知妹妹会不会喜欢。
“脂绮姐姐也喜欢熏香吗？不过我身上的其实不是熏香，而是香水，是我自己研究的呢！有好多味道，脂绮姐姐喜欢什么花的香气？”陆湘兴致勃勃的问道。
眼前的杨脂绮虽年长自己几岁，看上去却比自己更加羞怯，一种年龄上的错位，不禁让陆湘更加放的开。
“哎！香水，是有香气的水吗？”杨脂绮歪头新奇的问道。
虽然杨脂绮出身名门世家，却从小养在深闺中，稍微出格或新奇之物，新鲜之事，从未见过，如今倒像个土包子一般。
“对呀，脂绮姐姐还没回答我喜欢什么花呢？”陆湘点点头问道。
杨脂绮眼睛亮晶晶的，有些兴奋的道:“我喜欢梅花，那雪中之红梅，芬芳馥郁而又坚强，白红交叠可谓世间绝景！”
“那我改天送脂绮姐姐一瓶梅花香气的香水罢？”
“那便多谢湘湘了，对着香水我实是好奇万分，倒不愿推辞。”杨脂绮有些羞涩的道，她轻轻摸了摸袖口，害羞的问道:“湘湘可喜刺绣，姐姐平日里喜好坐些衣物帕子刺绣等，若湘湘不嫌弃，明日送几件给湘湘。”
“唔……肯定不嫌弃的！”杨脂绮都这般说了，若推辞倒成嫌弃她，反倒突生嫌隙，因此陆湘应下了。
“湘湘不嫌弃便好……”看着一时有些沉默的杨脂绮，虽然不觉尴尬，但陆湘也不愿这样沉默下去，会有些奇怪。
“脂绮姐姐不嫌弃的话，我身上带了瓶香水，是为桃花香气的，给姐姐用用。”
“我自是不会嫌弃的……”杨脂绮轻声道。
“像这样……”陆湘稍微洒了一些香水在杨脂绮衣裙身上，又抹了抹些在她手腕与耳后。
“好香啊，真好闻。”
看着雀跃的杨脂绮，陆湘感觉她比自己更像一个小孩子。
“姐姐现在真真像一位香香的神仙妃子。”陆湘开口夸道。
“湘湘莫要笑我了……”杨脂绮顿时有些被打趣难为情，却又觉得有些开心，这般自在的相处模式实在难得。
杨脂绮觉得与这位妹妹相处十分愉快，也许能成为手帕交，顿时有些有些喜悦。
陆湘又与杨脂绮打闹了几句，气氛十分融洽，又来人过来打招呼了。
“脂绮谈的好生热闹，可否容我加入？”娇俏的绿衣小娘子问道。
似乎是看杨脂绮过来十分轻易的就与陆湘相处融洽，因此觉得陆湘十分好哄又身份高贵，便过来想挤进圈子。
陆湘不冷不热的打了个招呼，顿时又围上来一片，陆湘顿觉头疼，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就如同唱大戏一般，而且还是十场一起唱，吵闹而让人心烦。
陆湘脸上还挂着营业性的笑容，杨脂绮已觉有些烦闷。
明明刚才还没人过来的，一看我跟湘湘妹妹聊的火热，见机而行的都过来了。
杨脂绮美目中略带幽怨，身旁的莺莺燕燕却不觉，身旁还有人开口与她说笑。
“啊，我有事便先走啦。”陆湘看见远处陆君一伙人走过，顿时起身匆匆小跑过去。
“我们去投壶，湘湘妹妹也一起来玩吗？”陆君还未说话，威书达已率先开口截断他的话头。
“嗯！好！”陆湘笑着应道，下意识的跟在了陆君身后，旁边的颜回上去几步走到陆湘身旁。
“湘湘今日可有赏到何美景呀？”颜回似漫不经心的闲聊似问道。
“有呀。”陆湘真看似漫不经心的东张西望，看似赏花，实则赏人。
“是何？”颜回微好奇的问道，陆湘因在聚精会神的注意着前面与陆君交谈的威书达，因此注意到陆君似偏了偏头，看上去像想回头一般，却又止住了。
“当然是花啦。”陆湘奇怪的望了颜回一样，感觉他问的问题有些奇怪，赏花宴当然是看花。
颜回似忍俊不禁一般噗的笑了出来，看上去颇为毁形象，他握手以拳头压在嘴唇上，肩膀一抖抖的，极力抑制自己的笑容。
想起家弟一脸傲娇的来打听，以及他自称的内容，只觉抓住了他的小尾巴与笑柄。
“颜回哥哥？”陆湘奇怪的望着颜回。
前头谈笑的陆君与威书达因陆君回头，威书达亦注意到了无故发笑的颜回。
“颜郎君因何发笑，分享出来一起快乐？”威书达调侃道。
第三十八章 结束与开始
直到最后，也没人知道颜回那时为何突然发笑，也许被嘲笑的颜照会知道，但至少在现在是个不解之谜。
询问无果的威书达并未在意，投壶的壶摆好，投壶用的箭羽亦黑白分明，白色的箭羽，黑色的木箭身。
看着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竞技，彼此间谈笑风生，似是非常养眼的事情，特别是，他们都长的很好看。
一旁观看的陆湘感觉自己灵感涌如泉水，不会惆怅写不出来风流倜傥的人物了，不仅人设，还有一个一个的背景陆湘都想出来了。
感觉手痒痒的，眼下却不好去把灵感记下，只好先行记在脑子里。
月明星稀的夜晚，玉盘高挂，威王府中热闹非凡，红色的灯笼，黄色的琉璃瓦，进出皆是高门贵族，构成一副宾客赴宴图。
“哎呀，陈老哥，身体还是这么好啊。”
“哪里，怎么比的上你。”
往来寒暄之人脸上挂满了笑。
晚上的宴会不似下午的赏花宴，更为隆重而热闹，而威王妃亦出席了，参加的客人年龄也比下午的参加赏花宴的客人大的多，多为叔叔辈的。
看着前面被围在中间众星捧月的陆君，陆湘真切的感受到了与他的距离。
“湘小姐？”陆湘歪头看。
是简秀，依旧木着一张脸，平静的开口道:“寻你许久了，湘小姐你的座位在前面，跟我来。”
“啊，哦。”陆湘有些不知所措的跟着一路走到了最前面的那一桌，又木然的被按着坐下了。
陆湘偏头对从刚才就旁边好奇的看着她坐下，一直到现在仍看着自己的粉衣小姑娘打了个招呼。
“啊，你好。”
威曦秀原本一脸好奇的样子被惊了一下，便的有些羞涩。
“你……你好。”她小小声的道。
陆湘与她闲谈了几句，陆君忽的就过来了，神不知鬼不觉的窜到了威曦秀身后，拍了她肩膀一下，小姑娘被吓的浑身一抖，回过头后。
看见是陆君，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委屈的闭嘴了。
陆君微笑的道:“这里。”他指了指威曦秀与陆湘中间后道:“给我留个位置。”
“好。”陆湘应了一句，看着远去的陆君微感觉有些酸楚，原来不管是哪个妹妹都这么习惯恶作剧啊。
看着低头的威曦秀，又凑过去安慰她，小姑娘没一会又变的高兴起来，兴高采烈的抓着陆湘的袖子说一些趣事。
虽然威曦秀比陆湘大，看上去却更显幼稚一些，陆湘看着手舞足蹈的小姑娘，只觉她真的好哄。
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大家小姐玩伴稀少，且威王爷妾侍稀少，儿女更只有这一双，威曦秀的童年便更加孤单了，虽有丫鬟婆子等相伴，却难得身份相等玩得来放的开的玩伴。
等陆君回来，威曦秀已经拉着陆湘不肯放手了，陆君本只是想隔开威曦秀与陆湘，没想过坐那，他今日本该坐次位。
主位留待一位贵客的到来。
但是已经开宴了，却仍旧空位以待。
陆湘鼓鼓囊囊的嘴巴咀嚼着，早就饥肠辘辘的她就等着吃饭了，轻瞥一眼空着的主位。
莫不是留给威王爷的，虽然他不在，回不来也要空着？
而后，陆湘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重而整齐的鼓点，嘹亮的唢呐与其他陆湘听不出的乐器声，奏响了一曲隆重庄严的乐曲。
顿时引起一阵骚动，陆湘嚼着嘴巴里的咕噜肉，奇怪的看着骚动的人群。
“皇上驾到！”太监尖而细的嗓音贯穿了整个庭堂，所有的声音顿时一静，随后便是刷的一片站起来，然后跪倒一片行礼。
？？
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趴下了的陆湘思索了一下，然后反应了过来。
皇上！古代封建社会的最高集权统治阶级，居然过来参加陆君的生日宴？哦对哦，陆君身份也挺高的。
陆湘一边嚼着嘴巴里来不及吐出的咕噜肉，一边想。
“平身。”随着一阵脚步，陆湘听到一个浑厚的男声。
这就是皇帝的声音？陆湘奇异的没有那么紧张了，虽然她脸上满是汗。
随着大流起身，有些恍惚的看着威王妃、陆君跟皇帝叙家常一般闲聊着，作为封建社会的集权最高阶层，皇帝好像也不是很特别。
陆湘偷偷用眼角偷瞄。
有些微发胖的身材，脸虽然颇为圆润，但是也是挺清秀一白胖子，毕竟皇室坐拥三千美人，一代一代基因优化下也不会有长的丑的人。
皇帝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但当他笑起来，却又像一位普通的富商一般。
陆湘全程保持着大气不敢喘一口的形态吃完了整顿饭，虽然皇帝只待了一小会又离开了，但余威让整个宴会都没有似刚开始那般热闹非凡了。
直到临近回去，出了厅堂，晚风一吹，凉爽的夏风让陆湘在闷热的厅室中待久了有些迷糊的脑袋清醒过来。
威曦秀刚刚还拉着陆湘不想让她走，闹腾着想让陆湘住下，跟她一起睡。
威王妃早觉头痛，在皇上走后已回屋休息去了，留下的陆君自然是不会理会她的撒娇与要求的。
因此被强行镇压了，恋恋不舍的放开了。
“湘湘记得后两日过来找我玩！”走前还留了句话，看着玉雪可爱的小萝莉恋恋不舍的回头这样喊。
陆湘不禁露出了开朗的笑容回道:“好！我一定来看秀秀！”
“怎么不见你说一定来看我？”陆君捏着陆湘的脸问。
陆君脸上浮现一丝笑容，看上去却有些不高兴。
“唔。”陆湘却不知陆君为何不高兴，眯眼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哥哥都不用说的啦，来看哥哥可是我应做的事情。”陆湘狗腿的道，然后掏出了自己的礼物递给陆君。
陆君露出了一个笑容道:“谢谢湘湘，还有以后湘湘就是我母妃的本家，是为淮中华氏，以后就叫华湘了。”
陆湘露出意外的神态。
“李婶李叔已知晓，他们依旧是湘湘父母，但湘湘亦是华氏之人。”
“可是……”陆湘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君什么也不跟自己说清楚，确实，自己人小力微，就算知道什么也无法改变，可是就这样坦然的接一切摆布，心安理得的接受庇护，陆湘只觉得心有不安。
“没什么可是的，湘湘想喊继续我哥哥，那就要有个背景，别想太多。”陆君摸了摸陆湘的头。
可是，我能喊的只是表哥而不是哥哥啊。
陆君看着陆湘不安的表情，他半蹲了下来抱着了陆湘，静谧的夜晚只有虫鸣与旁边侍卫呼吸声。
以及怀里幺妹娇小的身躯，温热的体温与轻微的呼吸，真是弱小啊。
陆君一下一下的摸着陆湘的头，两人一言不发。
陆湘心中思绪复杂，却在抚慰中逐渐平静下来。
“湘湘回去休息吧。”
“好。”陆湘顺从的点点头。
第三十九章 追杀
陆湘宿在城东的湘潭巷陆府，盖因夜深城门已关，明日一早才能出城，其实陆湘不是很明白为何不能留宿王府，虽有些疑惑，但陆湘本也不是很想在王府住。
虽然王府有陆君，但太过拘束，就如寄人篱下的孤女一般，虽有陆君，这位哥哥，可如今名存实亡。
陆湘翻了个身，睡不着，睁开双眼看着远处木窗透如室内的月光，皎皎如玉。
陆君这个哥哥，是真的越来越难懂了，他的态度依旧没变，依旧亲近，但却什么也不跟自己说。
说他没变，也有些变了，可能因为记忆恢复，如陆君原本喜甜，恢复记忆后可能记忆中的自己是有些习惯食辣的，于是遵循记忆，却被辣的流眼泪。
而后在不见他食辣，而是嗜甜。
其他种种，亦如此般，遵循记忆改变，一时习惯大变，混乱之极，却又不甚习惯与喜欢，而后又改回了。
这让陆湘确认，这依旧是陆君，那个喜好与自己斗嘴恶作剧的哥哥，只不过想起了从前一些事情，又变的些许不同，成熟了许多罢了。
可是，今日王府一游，宴上陆君待自己并无何特别，也许有些许亲近，可与从前相比又疏远的不知有多少了。
而宴散，与从前一般无二，可……
今日的身份差距已让陆湘察觉了些许自己该醒悟的东西，以往已有觉悟，可仍存庆幸。
人总是会变的，而毫无血缘关系，亦无何关系相连，照拂多了，这浓厚的情分是否亦会变薄？地位过于悬殊让陆湘心中满是忧愁。
寂静的夜晚，临睡前一阵喧闹，让本就清醒毫无睡意的陆湘烦躁的望向外面。
“小姐！”金罗啪的一声打开门，她神色焦急而慌张。
“快过来，金罗拿上外套！”朱博神色沉稳动作迅捷的从门后跑过来，一把捞起还一脸迷惑的坐在床上的陆湘，向金罗发号施令。
陆湘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顺从的缩在朱博怀里，朱博是陆君派来侍卫，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害自己。
“发生了什么？”陆湘有些疑惑的问，迷茫的她并无多少害怕的情绪，更没有何负面情绪，仅有些疑惑，甚至还有些兴奋。
陆湘相信朱博，陆君专门派一堆护卫过来保护自己，肯定是考虑到了现在的情况，因此肯定能保护好自己。
抱着陆湘的朱博急匆匆的跑着，金罗跟几名护卫在旁边护着，他如今神色依旧沉着冷静。
“有贼人进府，面前不清楚目的，敌人很疯狂且毫无理智。”
陆湘不仅听到了朱博的开口解释声，还听到的远处的喊叫厮杀声，兵器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的格外突兀。
在被紧紧抱着奔跑中，陆湘被金罗用外套裹住，避免只穿着睡衣的陆湘着凉，在被塞进马车的最后一眼中。
陆湘看见陆府冲天的火光与贼人发现目的无法成功后歇斯底里进攻造成的厮杀声。
喊叫声与冲天的火光，埋葬了第一环的反扑。
马车疾跑着，其实陆湘很疑惑，这可是天子脚下，居然跑出这等的悍匪，悍不畏死的攻击自己这等寂寂无名毫无用处的小姑娘。
京城内巡查的衙门是吃干饭的？
而且就算是悍匪，也是有脑子的吧？要知道在京城中就算入室劫成功，他们又怎么能出城，如何毁灭留下的证据，这根本就是十死无生的事情，居然还是做了。
要不然就是跟草履虫一般的智商，要不然，就是蓄意报复的人派来的死士。
陆湘想到这里，手扶上胸口，摸到了剧烈跳动的心脏，才恍然发觉，原来自己并不是什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壮士，自己还是会紧张，会害怕的。
刚刚不觉只是因为紧张的脑袋一片空白了。
“小姐不怕。”金罗看着一脸空白的小姐，自己亦害怕的不行，却仍把陆湘拥入怀中，轻拍着安抚着。
“没事的，已经没事了。”
陆湘能感觉金罗的身体亦在颤抖，她也很害怕的，手轻轻环上她的背，依偎的靠着。
“嗯，没事了。”陆湘回道。
两人依偎在一起，随着马车的疾驰，远离了火光冲天的陆府。
就在此时，马车忽然一个急停，惯性带来的力让马车险些翻车，车厢内的陆湘也摔的眼冒金星，感觉小腿一阵剧痛，陆湘摇摇头稍微缓过来些时，看见护着自己的金罗脸色苍白。
顿时心就紧了起来，焦急的想从她身上起来，关切的问:“金罗你伤到哪里了？”
“小姐没事吧？”朱博一掀车帘，焦急的问道。
“我没事，可是金罗！”陆湘看着脸色苍白有些嘴唇微动却说不出话的金罗感到十分担心。
朱博大步走来一把抱起金罗，动作快捷却不粗暴。
“小姐跟紧我！”
“好！”跟着跳下马车，姣洁的月盘如往常一般的映照着大地，陆湘清晰的看见其他几位护卫抵抗着匪贼，虽然贼人较多，但兵器劣质而且素质堪忧。
因此护卫们虽人数比之劣势却游刃有余的应对着，贼人无法接近马车。
“快！”朱博催促。
陆湘最后瞥了一眼尽心尽力的护卫们，用尽最大的力气跟着朱博跑远了。
夏日的夜风凉风习习沁人心脾，却无法让陆湘心平气和下来，被追杀的恐怖萦绕在陆湘心间，还有对金罗伤势的担忧，以及愧疚。
对陆府内祸及池鱼的奴仆们，以及保护自己的侍卫们，留在陆府中与闯入的匪徒厮杀的，刚刚留下与拦路的贼人厮杀的，为护着自己受伤的金罗。
陆湘心中仍存有对生命的尊重，对人人平等的认可，因此对于这些因她而受伤乃至失去生命的人，感到了快要压垮自己的愧疚。
罪恶自脊柱蔓延了上来，凉意贯穿四肢。
陆湘感觉喉咙如火烧一般，肌肉酸软，却不开口，默默的跟着朱博跑着，这般自虐一般的行为能让陆湘心里好受一些。
“小姐，还好吗？放我下来，抱着小姐跑吧。”金罗缓了过来，开口道。
“我没事！不用！”陆湘回驳道。
“停下！”朱博倏然开口道。
“怎……”陆湘的话戛然而止，她也看见了，即使走的小巷，还是被截住了。
前头三位拿着棍棒的拦路的，总不可能是官兵吧？毕竟，他们没有穿着官兵的衣服啊。
陆湘望望后头，也被堵住了，四位手持棍棒表情凶恶的大汉缓缓接近。
而我方，毫无战斗力的两位妇孺拖后腿，仅有一位战斗力，陆湘心中有些绝望。
第四十章 峰回路转
这帮手持棍棒围堵的与之前进府的悍匪应不是同一伙人，那帮进府的悍匪持刀而且悍不畏死极凶猛。
陆湘犹记得自己跑路时听到府中的厮杀声与火光冲天的府邸。
以及刚刚路上围堵马车的又是一伙人，看上去不堪一击，人数却不少，看上去像些市井流氓。
以及这些，劫持陆湘三人的，七名身强力壮手持棍棒的壮汉，看上去应该早有准备，而且还知道之前围堵马车的那伙人的计划，然后借着他们的计划，顺势而为。
陆湘偷偷瞟一眼旁边虎着脸看上去极凶的壮汉，偷偷打量着四周看有没有机会偷溜。
“看什么看！别动歪心思。”凶戾的一句话让陆湘不禁颤抖了一下，连忙正襟危坐一般把脸扭了回去，小小声的道:“是。”
旁边的朱博脸色极为难看，显然他是知道现在的情况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不然他已经跟那个凶陆湘的恶汉打起来了。
金罗更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前头看起来像是首领的汉子却开口训斥那恶汉道:“嘘声！”
“是！”那恶汉脸色平常的答应道。
虽然对待人质的态度不好，但是服从上级，仅这一条，就已经不错了，而且。
陆湘又偷偷的瞄了几眼前后左右押送着自己三人的匪徒们，步伐整齐，脚步沉稳，看上去应该是训练过的。
陆湘实在是疑惑非常，前前后后这一共三波人了，这哪里来的这么多人跟自己这个无名小卒过不去，而且就算抓了自己也没什么用吧？
你难不成还指望着抓住我然后威胁陆君？可是陆君也许确实受到皇上看重？毕竟之前生辰宴皇上都亲自来了。
可是就算威胁他，又能威胁到什么？实现什么目的？陆君再怎么样也只是世子吧？或者也许他已经在朝中做官？可是抓官员的亲人就能威胁他们了？
陆湘只觉心如乱麻，烦躁而又不安。
现在虽然恶徒们虽然口出恶言，但至少行动上还没有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但也可看出他们的手段与心性，杀人如麻也许没有，但是其他的可说不好。
而且如果后续，幕后人如果发现通过自己达不成他的目的，会不会恼羞成怒撕票或者做些过激行为？
陆湘越想越觉恐惧。
现在，能期盼的仅有陆君会派人来救自己了。
“你说什么？”陆君眼睛微睁，手悄然攥紧握住了茶杯。
“属下在四处搜寻过，尚未找到湘小姐的踪影。”
“继续找。”陆君语气轻飘，手上却越发用力，宣泄着自己的怒气。
马车被劫，留下的护卫抵挡匪徒，而朱博带着湘湘跑了，他绝不可能带着湘湘在外面游荡，一定会往王府来。
而现在找不到，要不然就是后面还有一帮人在追杀，朱博抹消了踪迹，躲起来了，但可能性不大。
更有可能是，被另一帮人抓走了。
好啊，真是厉害，趁着左相严淮临死前的反扑，浑水摸鱼试探我。
陆君咬紧了牙关，却对准备不充分的自己更为憎恨，早知严淮的临死反扑将近，却不对湘湘进行更多的保护。
严淮袭击陆府的私兵比王府更多，意料之外却更在意料之中，陆湘救了陆君，破坏了严淮的计划，而且只是位微力薄的小姑娘，在严淮看来便更罪无可恕。
记忆里的那些朝堂斗争终究没有实际上手来的真实感受更深刻，仅这一次疏漏，给自己带来的深刻教训已是自己无法承担的后果。
若湘湘夭于此次，陆君已不知自己会如何，看着手掌心的纹路，想起几个时辰前尚存温度的怀抱，陆君忽觉一阵头晕目眩。
“少爷？少爷！太医！”
“快叫太医过来！！”
陆湘一脸懵的看着眼前人，眨了眨眼睛，对英雄救美的英雄她自然是感官极好的，但是总感觉不对劲。
“姑娘没事吧？”一副温文尔雅模样的少年看上去也没比自己大几岁，装的像模像样的却更让人感觉不伦不类的好笑。
“没事，谢谢你。”陆湘看着伸出手打算扶自己起来的少年，毕竟是救命恩人，不好拂他面子。
陆湘还是接过好意，搀着他的手起来了，起身后假装拍打身上的灰尘，不露痕迹的收回手，偷偷打量这位救命恩人。
今夜月光姣洁如水，所以陆湘看清了他的长相，清秀文雅是不错，但是实是没比陆湘大几岁，而且这事情，真的太蹊跷了。
陆湘完全没办法消除自己内心的警惕。
“不知恩人贵姓？”
“免贵姓杨，名笙安，姑娘呢？”虽有月光，但夜晚并不能中并不能细致无差的看清他每一个表情，仅能从声音中以及大致表情推断一二。
“啊，我姓华名湘。”陆湘回道，朱博这时已经警惕的站在陆湘旁边，虽是救命恩人，但朱博看上去警惕意味不减。
“今夜如此不太平，还是送佛送到西，我护送小姐回去吧？”
不管他有什么意图，至少也是以后的事情了，至少这时候还是命重要，所以陆湘果断答应了，朱博依旧带着警惕，却放松了少许。
杨笙安也许是知晓陆湘的警惕心理，或是体谅她受惊后心神疲倦，在搭话聊了几句后识趣的闭嘴了。
不管之前有多么警惕，在看见王府的那一刻，全部放松了下来。
威王府此刻灯火通明，府前排列着一队护卫，朱门敞开着，有水迹，看上去刚清理过。
“朱哥！”门口一个护卫眼尖的看见了朱博，随后便是朱博身旁的陆湘。
“湘小姐平安回来了！快通报少爷！”一位跑的快的侍卫已经跑进王府，看上去像是通知陆君去了。
其他的护卫一拥而上，围住了陆湘三人，发现杨笙安一伙人十分陌生后，又警惕的扫视。
“今日真是十分感谢恩人，请恩人留个地址，华湘一定登门拜访感谢您。”陆湘郑重其事的向杨笙安道谢。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应该的，我家住城西西宁里巷杨府，感谢倒不用了，不过拜访倒是可以常来。”杨笙安此时看上去倒少年气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一板一眼的样子。
“就不扰你了，我回去休息了，再会。”杨笙安笑了笑，陆湘看见了他尖尖的虎牙，看上去十分的可爱。
“好！再见！”
看着杨笙安等人远去，陆湘揉了揉眼睛，今夜一路奔波劳累，精疲力尽，现在一安全下来，就觉得很累。
“我想睡觉了。”陆湘打了个哈欠道。
第四十一章 盘算
“我听闻朱博汇报，湘湘是为一富家公子所救？”陆君慢条斯理的道，面上平静无波，看不清他内心的波动。
“嗯，那时被突如其来的悍匪围截，不料中途遇到一大帮人，看着觉不对劲，问询过后自背后突袭，救了我。”陆湘想起了之前被救的一幕。
那杨笙安与其一堆多的不寻常的护卫经过时，不仅押陆湘的那群恶汉警惕异常，杨笙安亦察觉到了不寻常。
七位手持棍棒的恶汉与一位身着黑衣气质非凡的俊杰还有两位姑娘，不仅画风格格不入，而且被包围在其中的两位姑娘眼神亦充满祈求。
矮矮的那位小姑娘眼睛跟抽风一般的在眨着，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不对劲，杨笙安一时有些失笑，不过也推猜到这位，应该就是自己英雄救美的对象了。
随后两方保持着警惕相安无事的交错着走过了，而后杨笙安一抬手，便发动了偷袭，有惊无险的抢过了最重要的人质，陆湘。
“湘湘觉那救你的富家公子应如何答谢？”陆君意味不明的问出了这个问题，陆湘这回是真的开始疑惑他在想什么了。
“……”陆湘沉默半饷，复平静的问道:“那哥哥觉得要怎么安慰我？”
陆湘并不回答，反而抛出了这个问题，意为陆君觉得自己这个妹妹此回应如何抚慰才能压惊，那就如何答谢恩人。
陆君看了陆湘许久，陆湘却并不虚他，对视着瞪了许久，眼睛酸的留下了生理性的眼泪，却没眨眼。
“对不起……对不起…湘湘…”陆君拥陆湘入怀，手摸着她的头，手轻轻的抖着。
“……”陆湘没有回话，却觉得自己的眼泪如堤坝垮塌泄洪般流下。
其实并没有多少委屈，也许有些疲惫，却不值一提，自己本就不是如身体一般幼小的岁数，两世记忆加起已近30，是该当母亲的人了。
可陆君一句道歉，却又觉自己好似确实十分委屈一般，所有的负面情绪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反正……反正我现在也确实是小孩子，哭了没什么，是这样吧？
陆湘抱着这样的想法，哭的涕泪横流，却安静站着，一言不发的任由陆君抱着自己。
“湘湘……”陆君看着哭的一噎一噎却只是抓着自己衣角的幺妹，她的眼泪如珠子一般落下，却不哭出声，懂事的让人心疼。
更让人恨铁不成钢，比之记忆中亲密无间无话不说的幺妹，眼下的湘湘太过懂事，乖巧的有些生分了，不添乱亦不提要求，给多了还要还回去。
陆君感觉心里不仅酸酸的，还堵的慌。
“嗝……”陆湘捂着自己的嘴巴，却止不住嗝。陆君轻拍着陆湘的背，帮她顺着气。
“湘湘哭完了？”语气温柔，却让陆湘羞耻的不行。
“没……没事了。”
“那我还有话要说。”陆君语气严肃的道。
看着迷茫的看着自己的陆湘，陆君重重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你干什么呀！”陆湘扑上去抓住他的手，生怕他想不开再抽自己一巴掌，神色慌张。
“对不起，湘湘。”
“哥哥哪里有对不起我的，乱说。”陆湘皱眉头的道。
“听我说，湘湘。”陆君手张开，笼住陆湘的手，反手扣住。
“我是你哥哥，是最亲的人，我没有保护好你，这就是我的失责，这是其一。”看着认真看着自己的哥哥，近在迟尺的距离让陆湘看清楚了他发红的眼角。
“我是你的哥哥，在你转危为安后，没有察觉你的心情，没有及时安慰你，这是其二。”
“明明是哥哥，却让湘湘甚至不敢亲近我，连理所当然的事情都觉得不以为意，疏远的不敢责怪我，这是其三。”
看着他清澈见底的眼睛，陆湘忽觉的无法直视陆君，一个激灵的，连手都开始抖了。
“好吧，那哥哥不许有下次。”陆湘轻飘飘的道。
这次陆府遭恶匪入府，马车被拦，以及被绑架又被救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看着郑重数落自己错处的哥哥，
这自检比起罪状与道歉，在陆湘眼里，更似一个证明，当回侯府世子的陆君，仅仅多了一个身份，他是威昭，却也是陆君，他是世子，却也是哥哥。
既然在陆君心里，自己依旧是重要的妹妹，那之前的想法仅仅是一些不值一提的想法，陆湘释然了。
陆湘细柔的手指回扣回去，十指紧扣，又用郑重的语气道:“哥哥以后要保护好我，这次我原谅哥哥了。”
“好。”
陆君意识到今生是不一样的，自己与前世是不一样的人，幺妹更是不一样的人，发生的事情更不能尽在掌握中。
自己也许能借势，但更多却是虚的，而自己需要的不是借父辈的势，是属于自己的势力，大批的，忠心的。
城西杨府
杨笙安看着被大箱抬进来的金银珠宝与绫罗绸缎，这是最坏的结果。
白发苍苍的管家笑脸歉意道:“府内尚需处理的事务良多，少爷分身乏术，湘小姐受惊如今仍需修养，不便上门道谢，实是失礼了，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说笑了，王府事务繁忙，世子登门拜访倒是折煞我等了，湘小姐历此事也正该修养，何来失礼。”杨老爷拱手陪笑道。
“那仆家这便回了。”王府管家道，看杨老爷一副要送的样子连忙道:“杨老爷不必送了。”
看着大步流星的就走了的威王府管家，杨老爷始终站在原地，笑脸目送着。
“父亲。”杨笙安欲言又止的道。
“唉。”杨老爷脸上浮现疲惫的脸色的道:“笙安你可知我为那一条消息花费几何？”
“笙安知晓。”
“你知晓即可，本想，最好的打算便是为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身为威王妃本家之人，攀上这门亲，与王府攀上关系，也可谓一步登天了。”
“笙安无能……”杨笙安脸上浮现出自责的表情。
“是我无能了……不过这样也好。我今日早辰又打听过了，关于这华湘小姐。”杨老爷露出复杂的表情道:“我儿应已知晓当晚生辰宴当今圣上也去了。”
“笙安知晓。”杨笙安点点头。
“圣上坐的那桌，王妃世子郡主三人外，还有一人，笙安可知是谁？”杨老爷看着杨笙安道。
杨笙安心头一跳，已是知晓了答案，却有些不可置信的道:“是湘小姐？”
“对。”
“湘小姐这般受宠是我没想到的，如今这般倒也不差，也算攀上了王府，却不敢想更多了。”杨老爷气馁的道:“如之前那般设想，怕是就算湘小姐下嫁，我们这等太过高攀却又不敢接下了。”
“笙安知晓了。”
“嗯。”杨老爷挥挥手道:“笙安知晓即可，课业不可荒废，去看书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