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狼狈的苏九
孟良辰也不是真的担心沐择没地方睡觉,王府这么大,沐昀不可能不给沐择安排出房间休息,她其实就是想跟他说话而已。
这般想着,孟良辰的双眼眼皮便慢慢合了起来。
“你······你明天和我一起吃早饭吗?”
“好。”
沐择回着她,才发现小姑娘早就已经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了,嘴角忍不住牵起一抹笑意,眼底的柔情几乎要溢出来。
直到孟良辰第二日早上突然从睡梦中挣扎着睁开双眼的时候,还觉得昨日看到沐择是自己在做梦。
她刚才梦中确实梦到沐择回来了,然后她抱他的时候摸了一手血,沐择就静静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后来梦中的情形太乱了,沐择在她面前就那么消失了。
然后孟良辰又伤心又着急,下一秒就挣扎着要去抓沐择。
再然后就醒了。
孟良辰看着头顶上的床顶,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做梦了。
“醒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孟良辰惊讶的回头,循声望去,便看见刚才梦中的那个让他着急的男人不知核实进来了,正朝着她的床前走过来。
孟良辰的目光闪了闪,却没说话。
沐择走到她床前,问道:“饿不饿?”
孟良辰起身洗漱,然后跟沐择坐在桌前一起吃早饭。
“你什么时候走啊?”
她看着沐择,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昨晚上那个梦让她十分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与这次他们密谋除掉奸细的事情有关系。
可能内心里,她是害怕沐择出事吧,毕竟上一世,沐择是早就不存在了的。
沐择往她碗里夹了一片黄瓜:“过两日。”
他没说确切的时间,孟良辰也不再问了,至少还能陪她两日,也挺好的。
“我今天想去看看我爹。”
沐择点了点头,道:“一会儿我去跟沐昀说,让他安排。”
两人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沐择和孟良辰好奇的朝着门口看去,门是敞开的,一般若是拾红他们进来,不会敲门。
站在门口的是沐昀。
“大哥。”
沐择看沐昀来,便知道他怕是有事情和自己商量,于是伸手又往孟良辰的碗里夹了一块黄瓜,又将装着馒头的盘子往她那边推过去。
“你先吃,我一会儿回来。”
孟良辰应了一声,抬起头和沐昀打了个招呼,继续低头吃饭。
沐昀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眼底的神色闪了闪,然后避开了视线,跟着出来的沐择一起出了门。
临近中午的时候,沐择才回来。
他的面色有些严肃,在看到孟良辰的时候,才稍微调整了一下,走到她的面前坐下。
孟良辰闲的无聊,又总是胡思乱想,于是干脆画起了珠宝和衣服花样的设计图。
见沐择回来,开心的唤他:“你回来啦?都快要吃午饭了!”
沐择坐到她的身边,看着桌面上铺开的纸,顿了片刻才开口。
“你今日可能不能去见孟侯了。”
孟良辰的神色顿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沐择说道:“外面的局势太紧张,府外四周现在怕是已经有对方的暗线在盯着,你若是出府,怕是会引起对方怀疑。”
孟良辰的心稍稍一沉:“这么严峻吗?”
沐择点了点头,道:“不止是宫外,宫内怕是也有对方的眼线。我们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孟良辰无奈的点了点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那好吧······”
她有点沮丧,沐择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你或许可以给孟侯写一封信,让沐昀带进去。”
孟良辰的双眼一亮,抬头看向沐择。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她手底下就有纸笔墨水,于是拿过一张干净的信纸,就开始写。
可是只是落了款,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头了。
她扭头看向沐择:“你别看!”
沐择无奈,纵容的点头:“好,我不看。”
孟良辰将信写完之后,吹干了折起来递给他:“你帮我去拿给二皇子。”
沐择伸手接过,收了起来。
午饭之后沐择便出去办事了,孟良辰感觉跟无语。
“说是回来陪我的,还老是不在!”
耳边的“孟良辰”传来一声笑意:“这么离不开?”
孟良辰的脸有些热,顿了一下说道:“不是,我就是最近感觉很不好,昨天做了那个梦,好难受。”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都是反着来的,你就是优思过重了。”
孟良辰叹了口气,道:“可能吧······”
孟良辰正这般想着,突然被后窗那边传开一个很小很小的声音唤了一声。
“良辰!”
孟良辰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转头一看,竟然是涟漪!
“涟漪?!你怎么来了?”
涟漪趴在半开的窗户上冲着孟良辰笑了笑,然后发现窗户太高,她爬不过来。
她转头朝着身后看去:“愣着干什么!抱我上去!”
孟良辰看不到她是在跟谁说话,于是好奇的站了起来,直到走到窗口前,才看到涟漪身后站着的是苏九。
孟良辰看清楚苏九的模样之后,有些惊讶。他的脸看上去有些憔悴,就连头发都有几分凌乱的感觉,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皱巴。
这是遭受了什么样的蹂躏······
孟良辰的脑海中只能闪现出这个词汇,感觉有些奇怪。
她的嘴角抽了抽,伸手扶住已经爬上来的涟漪。
“你怎么到后窗这里来了?”
涟漪没顾得上回答孟良辰的话,只顾着费劲的爬上窗户,然后跳了进来,喘了口气,先回头和窗外的苏九说了句话。
“你站远点等着我!”
说完就拉着孟良辰往屋内走去,孟良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苏九,他面色冷淡,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孟良辰就是感觉能从他周身散发的气场上感觉到那么一丝丝衰。
涟漪拉着孟良辰坐到了桌前,自己先倒了杯水灌下去。
“渴死我了!”
放下水杯,涟漪终于喟叹出声。
她看向孟良辰,脸上还有些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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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暗黑系腹黑男主
涟漪站在屋内之后还是有点喘。
“我翻墙过来的,我昨天夜里去侯府了,发现你没在,也是才知道你在这里。”
她的脸上显现出一抹担忧:“你还好吧?我之前去‘聚食客’找你好几次都没见到你人,就觉得不对劲!”
孟良辰点了点头,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还好,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涟漪的目光朝着窗外看了一眼,道:“我是不知道,自然有人知道。”
孟良辰有些诧异,随后心中不由得一动。
苏九到底是什么人?虽然他一直跟在涟漪身边担着个不明不白的职位,但是给人的感觉总是高深莫测的。
上一世后来又是怎么当上国师那个职位的?
孟良辰不由得对苏九这个人感觉到好奇。
她转会实现看了看眼前一脸无谓的涟漪,突然就有点为这个丫头担心了。
涟漪这般单纯,即便是有点小聪明,但是在苏九面前明显是不够看的。这个苏九深藏不露,涟漪最好还是不要做出什么让他记恨,否则,最后怕是要被苏九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那他还是很厉害的,竟然能知道我在这里。现在除了这府里的人知道我在这里,外人无人知晓。”
孟良辰也不想直接跟涟漪说让她防着苏九,毕竟苏九在涟漪身旁这么久了,若是得罪,也怕是早就得罪彻底了。
想起第一次见面涟漪给苏九的那一巴掌,孟良辰不自觉的在心底为涟漪祈祷了一番。
涟漪却很不以为意:“他也就这点用处了,若是连这个也查不到,我要他有什么用?还不如卖到青楼当小倌儿!”
孟良辰本来在喝水,被她这么一说,差点就喷出来了。
“咳咳咳······”
孟良辰有点被呛到了,看着涟漪一阵无语,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人家可是未来的大权臣,你还想把人家卖去当小倌儿?你是不是想被关小黑屋!
孟良辰想到这里楞了一下,终于想起这个苏九给她的感觉是什么了。
就是现代的时候在书里和电视里看到的暗黑系腹黑男主啊!
那女主是谁?
涟漪吗?
孟良辰看着面前的“傻白甜”······突然有点同情涟漪怎么办!
可是她想起来耳边的“孟良辰”好像跟她说过,涟漪后来去和亲了······
而且当时涟漪好像是有意中人的,会是苏九吗?
但是苏九那种男人,如果喜欢涟漪肯定是不会让涟漪去和亲的啊?
难道是······根本不是喜欢,而是恨、讨厌,所以才设计了涟漪去和亲?
孟良辰越想越远,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不不不,她脑补的太多了!
孟良辰咽了咽口水,斟酌着道:“其实我觉得苏九这个人是个人才,其实你或许可以帮他一把,将来他当了官,也许能报答你。”
涟漪听后不以为意的翻了翻白眼,道:“他?算了吧,他这种人,就是烂泥里的苍蝇,永远不可能站到阳光底下!”
孟良辰有点意外,不明白涟漪怎么会这么说,涟漪似乎对苏九有着特别大的偏见与认知,到底是为什么?
“你们两个之间,关系不能缓和缓和吗?毕竟你的安全还是需要他去保障。”
涟漪耸了耸肩,道:“缓和不缓和的无所谓,没准儿他那一天就消失不见了。”
孟良辰不解的问:“你们不是主仆关系?”
主仆之间不是都有卖身契在吗?有卖身契在,就不可能轻易离开。
涟漪摇了摇头,貌似有些烦躁,皱着眉道:“不说他了,他死了也跟我没关系!”
她明显是想要跳过苏就这个话题,对孟良辰说道:“乔嫣被她父亲关在府里了,不能出来,让我带她向你问好。”
孟良辰惊讶的问:“为什么被禁足在府?”
涟漪道:“不算禁足,他爹要给她说姻缘了,让她在府里修身养性,跟着她母亲和嬷嬷学规矩什么的。”
孟良辰震惊的道:“乔嫣不是下月才及笄,怎么这么着急说亲?”
涟漪耸了耸肩,道:“不知道,我去看她,她十分不开心。好像是她爹不想让她跟十娘学酿酒吧,也可能是最近朝堂比较乱,你是个不稳定因素,怕她跟你在一起有什么危险吧。”
涟漪说的直接,孟良辰点了点头,可能真的就是如此吧,但是和十娘学酿酒这件事,若是不能继续了,还是很可惜的。
乔嫣是真的喜欢。
但是如果真的受到家人阻拦,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个爱好还行,其他的,官宦人家的女儿,不太可能有其他的选择。
可能也就她是个另类吧!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孟良辰从涟漪口中得知她新开的干果小店儿火了。
尤其是她重磅推出的那些香囊似的腰间挂件,卖的十分忽热,每天几乎都是供不应求的,还有大批大批的去买来,然后拿到外面转手卖的。
大家对新鲜的事物和味道接受的也都很好,店铺里每天都是人满为患。
孟良辰在开这家干果店之前就已经预见了这种火爆的情况,只是不能亲眼看见,还是有些遗憾的。
涟漪临走之前,孟良辰拜托她将自己最近新写出来的其他干果配方带出去,交给干果店的掌柜,然后亲眼看着苏九带着涟漪翻墙而出。
突然就觉得嘴角有点莫名想抽搐·····
她突然就觉得,能这么纵容着涟漪,苏九怕是没有跟涟漪记仇吧!
她真想问问涟漪为什么不走门,妹妹来哥哥的府上串门,不是很正常吗?
她胡闹,苏九竟然也跟着顺从!
后来沐择回来之后,孟良辰跟沐择提起了苏九。
“我觉得这个苏九不是个简单人物,将来必有大用,或许能成为个栋梁之才!”
孟良辰看着沐择,及其的认真。
这么好的苗子,她私心里是真想让沐择收了他,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趁着现在苏九还在低谷时期,沐择如果可以给他一个机会拉他一把,将来苏九定然会投桃报李!
第一百六十七章 孟侯已死
沐择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诧,随后竟然笑了笑。
“嗯,良辰的直觉一向很灵敏,我相信你的直觉。”
孟良辰感觉他似乎不是那么重视,于是十分严肃的道:“你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你收了他,将来一定不会后悔,定有大用!”
开玩笑!那可是将来的权臣啊!
沐择看小丫头急了,于是点了点头:“好,我知道。”
孟良辰呢有点惊讶的看着他:“你知道?你认识他吗?”
沐择回道:“他在三妹身边那么久了,我自然是见过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接着说道:“有些人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至于其他的,你日后自然就知道了。”
孟良辰狐疑的看着他,微微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沐择笑了一下,道:“关于苏九这个人,确实是有点故事的,现在先不跟你说。”
孟良辰被吊起了胃口,就想一探究竟:“真的不是一般人?他身份?”
沐择摇了摇头,道:“先不能告诉你,他的身份有些特别,说了怕是要引来杀身之祸。”
孟良辰诧异的张了张嘴巴,好像有点明白苏九为什么一直跟在涟漪身边不离开了。
或许正是涟漪的身份,可以给他带来一些方便或者是隐藏的庇护之所。
可是那涟漪岂不是就有点危险?不过既然苏九在涟漪身边呆了那么久都安然无恙,看来她的担心可能是多余的。
第二日朝堂之上,沐昀站在最前面脸色十分的难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股肃杀之气,大殿上的氛围有些紧张,大臣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异样的氛围感,一个个面面相觑,又大气都不敢出。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面色也是有几分不快。
“昀儿,孟侯如今如何了?”
沐昀的面容像是被冰层覆盖了一样,开口时也带着几分冷意。
“回父皇,孟侯昨夜以不治身亡!”
沐昀此话一出,朝堂上像是炸开了锅,大臣们各个脸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顿时各种议论询问的声音将真个大殿淹没。
许相站在最前面,显得尤为安静,与其他大臣相比较,便显得另类了一些。
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无人去注意到这一点罢了。
大殿上虽然显得有些嘈杂,但是大臣们也不敢太过大声的说话,感觉到二皇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才明白是为什么。
此时在群臣最前面的一个老武将从皇帝为他赐的座位上站了出来,虽然年迈,但是周身仍旧是一身肃杀之气,他带着悲痛之色,朝着皇帝拜了以拜。
“求皇上下令彻查孟侯之死!孟侯身在狱中被害身亡,定是真正的奸细见无确凿证据想要杀人灭口,让叛国一事死无对证,无从查证!让孟侯含冤而死!”
“是啊!孟侯去的冤枉啊!求皇上彻查!不能让孟侯含冤而去!还孟侯一个名节!”
一时间朝堂上一片应和之声:“求皇上彻查!”
可是此时也有文官小声的提出质疑:“皇上,虽然孟侯已死,也有可能确实就是真正的奸细所杀,但是也不能断定是想要这件事无从查证,会不会是对方见事情败露,孟侯被抓,怕孟侯将其他的人牵扯出来,动了他们其他的底牌?”
此人话一出,大殿内再一次寂静一片,有年迈的老臣气的吹胡子瞪眼,脸都憋红了看着小声说话的那人。
果然是文官那边的!
“你!你信口雌黄!孟侯都去了,你还要这般侮辱他的名誉!你居心何在!”
站在老臣这边的官员也气愤的说道:“孟侯为人向来刚正耿直!从不拉帮结派,与人结怨,更是我大沐国之栋梁!你怎可说出如此荒缪之论!”
那小声说话的没想到自己只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便遭到了几人接二连三的回怼,一时间支支吾吾的不敢再说话。
“微臣,微臣只是平心而论,并无掺杂私心,完全是以大局为重!”
虽然他冠冕堂皇的给自己带上了一顶公平公正的帽子,但是大臣们也有诸多不买账的。
此时皇帝将目光看向从上朝之后便一直都没开口说话的许相。
“许爱卿,可有什么其他的看法?”
许相被点了名,便向前一步站了出来,朝着皇帝拜了一拜。
“回皇上,微臣为孟侯之死深感悲痛,虽然事情还未下定论,但是如今人都已经不在了,在计较其他也无用,死无对证,怕是再多的也查不出什么。不如就让孟侯入土为安,皇恩浩荡,也算全了孟侯的这一世英名。”
年迈的武将老臣已经多年不上朝堂,为了孟侯的事情愤慨出山。
他面色难看严肃,目光紧紧的盯着那说话的许相:“我看许大人如此说,是要正中了敌人的下怀!孟侯之死,定是帝国奸细的另一场阴谋,若就如此将孟侯之事囫囵过去,草草结案,敌人下一部怕是要将我大沐的栋梁之才一个个冤枉入狱,焉知下一个是不是就要轮到老臣身上!”
老臣已是朝中三朝元老,也是王候加身,朝中众人无人敢轻易与他对峙。
更何况是在朝堂上,又是在这么敏感的时期。
一时间大殿上无人敢再说话。
皇帝瞄了一眼殿上的众人,清咳了一声,终于开了口。
“老王爷莫要动气,身体为重。孟侯之事,朕也十分悲痛,许相所说虽然合乎情理,但是朕以为老王爷所说更颇有道理,深以为然,孟侯生前在朝堂上的种种表现,无一不是忠臣之举,朕不会让他含冤而去,定会让昀儿查清死因,还孟侯一个清名。”
他顿了一下,随后又道:“至于孟侯的官职,便先不动了吧,暂且保留孟侯的所有职位,至于孟侯的死因,对外也不必宣布,直至此案有所了结,再做公告。”
这便是保住了孟德的声誉。
老王爷老眼含泪,颤颤巍巍的就朝着皇帝拜了一拜。
“皇上圣明!老臣替孟侯谢过隆恩!”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人走茶凉
孟德已死这件事情在下朝之后不久便再也瞒不住了,原本也满不了多长时间的事,被提前发酵了出来,一时间京中谣言四起,各种猜测都传了出来。
有人唏嘘一代朝臣就此陨落,有人感叹远在边关打仗的孟世子将会是何反应,也有人想要探究孟德是因何事被牵扯入狱,又遇刺身亡。
孟府挂起了简单的白帆,却依旧闭门谢客,就连门口守门的护卫都不见了,只是大门紧闭。
这让所有的人都惊讶不已,为何人死了却还这般低调举办葬礼,竟然连吊唁都不让?
萧瑟的武德侯府门前一片凄凉,来来往往的众人都忍不住往门上看一看,眼底不断流露着惋惜,哀叹一声久久不愿意离去。
曾经守国护民的忠臣良将,怎么就落了这么个下场?
下朝之后,许相便再度到了茶楼,坐在一袭蓝衣的男子对面,靠在窗前看外面街道上人来人往。
“现在应该真个京城都已经知道孟德的死讯了。”
蓝衣男子的眼底闪过一抹莫名的情绪,轻声应了一声。
“消息已经传开,相信过不了几日,便会带去边关了。”
许相的面容严肃,丝毫不见放松:“虽然消息已经传出来,但是也不敢就真的确定人已经死了。”
蓝衣男子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许相:“许相是有何担忧?我们的人不是亲眼所见吗?”
许相微微蹙了蹙眉:“总要看着孟德下葬,老夫才放心。”
蓝衣男子低下头去,道:“那便再等几日。”
虽然孟德的死在不知情的百姓们看来都有些扑朔迷离,又是死在天牢之中,但是在所有京中百姓的心中,对孟德的敬仰不是那么容易就因为怀疑而变质,人又是毫无预兆的突然没了。
即便是对这其中的原因有诸多猜测,却是几乎是所有百姓对孟德的死再好奇,也不会明目张胆的谈及此事。
毕竟死者为大,至于其他原因,可能是因为在边关此时还一无所知,仍在保卫疆土的孟世子,也可能是那个国民遭难之后慷慨施粥的重华郡主,或许是孟德今年才刚刚被封了侯位,却依旧这般轻易的便被朝堂之事牵扯进去,甚至无故身亡。
可总有那么几个人是那见不得人心安稳的。
“聚食客”内,气愤有些异常的安静,今日客人虽也不少,但是凡是来的人都面带隐隐的悲痛之色,也不说什么,吃饭的时候也是安安静静的用餐,用完之后说一句“节哀”,然后结了账便走。
对此现象,“聚食客”内的所有人员从最初的神色怪异,到最后的平静接受。
人们看着全叔等人平静无波的表情,之以为是悲伤过度,也不作他想。
十娘神色慌忙的从“聚食客”的门外快步走来,看到全叔之后便想开口说什么,但是正好有客人前来结账,对着全叔说了一句:
“劳烦全掌柜替我向郡主说一句节哀!”
全叔没说什么,也只是语气平静的说了一身:“多谢。”
结完账之后那人便叹了一声走了,十娘的脸色瞬间煞白,她神色苍茫,双眼有一瞬间短暂的失神。
“侯爷,真的······”
全叔一看十娘的样子,便知道十娘怕是当真了,想起今日早上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候的表情,也和十娘差不多了。
他清咳了一声:“稍安勿躁。”
说完之后,全叔看了一眼楼上站着的田娇,对十娘说道:“事情如何你去与田娇详谈,事关机密,不便在这里说。”
十娘的神色一顿,知道这里面怕是还有其他的事情,但是她大脑一片慌乱,此时已经思虑不了其他,于是脚步有些虚浮的朝着楼上走去。田娇见十娘过来,有些意外的道:“十娘,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十娘没注意道田娇的态度不对,她伸手抓住田娇的手臂,有些艰难的开口。
“侯爷,什么时候没的?”
田娇听见她的话顿了一瞬,随后便明白过来十娘怕是也与其他百姓一样以为侯爷没了。
她看了看周围,拉起十娘的胳膊:“跟我来。”
十娘不明所以的跟着田娇进了二楼最里面的一个包间,田娇转身关门,看着坐在座位上神色苍白的十娘,心里一动,突然就觉得不对劲了。
“十娘,你是不是对侯爷······”
十娘坐在座位上走神,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田娇。
“你说什么?”
田娇顿了一下,道:“没什么。”
十娘收了一下自己外放的情绪,看着田娇道:“我想去侯府看看郡主和,侯爷。”
田娇的表情有些奇怪,她摇了摇头:“恐怕不行。”十娘有些接受不了,提高声音问道:“为什么?人都没了,朝廷难道还打算······”
田娇猛地一把捂住十娘的嘴巴阻止她说下去。
“十娘,你不要那么激动。”
田娇感受了一下四周的动静,确定无人在周围,才松开了她。
“你冷静一些,事情并不是外面传的那样。”
十娘茫然的看着田娇:“什么意思?”
田娇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十娘的神色一顿,随后像是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她刚才真的感觉整个人都失了魂一样。
此时楼下,全叔正在给客人结账,门外突然走进来几个人,全叔以为是客人,抬眼望去,看着走进来的人是谁之后,微微皱起了眉。
他放下手中的算盘,面色微冷的道:“何掌柜前来所为何事?”
来人正是斜对面酒楼的何掌柜,他面带笑意,看了看厅内客人依旧不见少的情况,眼底闪过一抹嫉妒之色。
“听说孟侯爷没了,老夫代‘膳食斋’的东家来跟‘聚食客’问候一声,人走茶凉,道一声节哀!”全叔被他的话气的脸色一青,冷声说道:“不必!何掌柜贵人事忙,不必特意跑这一趟。”
何掌柜对全叔的冷声相待并不介意的笑了笑。
第一百六十九章 孟德出殡
和掌柜的双手背在身后,状似可惜的叹了口气。
“侯爷这一去,郡主怕是没了靠山。老夫实在是忍不住替‘聚食客’感到担忧!以后在这条街上,怕是与我‘膳食斋’比还是差了那么点底气,若是有人来闹些事情,也是难免的事。如果以后‘聚食客’对待客实在有心无力,‘膳食斋’不介意帮帮忙。”
他这话,就是明说孟德死了,孟良辰没了靠山,朝廷对孟德的死也没个恩典,怕是侯府要就此落败。
何掌柜的声音不小,在一楼的客人大部分都听得清清楚楚,各个脸色都有些难看了起来。
何掌柜这话恐怕不止是对着“聚食客”的人说的,也是说给他们听的,明摆着就是告诉他们,以后吃饭若是在到“聚食客”来,就要掂量掂量得罪了“膳食斋”背后的人。
全叔冷笑一声,道:“不劳何掌柜费心,我们郡主便是‘聚食客’永远的靠山,侯爷就算是真不在了,还有世子在。何掌柜此时大放厥词,口出狂言,怕是还早了点!”
何掌柜也冷哼了一声,认为全叔这是在嘴硬。
“瘦死的骆驼,又能撑多久?我到是想看看!”
此时田娇的声音突然从楼上传了下来:“那怕是要让你这刁民失望了!”
何掌柜朝上看去,脸色一变:“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竟敢口出狂言!”
他是因为田娇那一句“刁民”,差点气岔了气!
田娇面容冷凝,突然拔高声音道:“来人!此刁民对世子、郡主出言不逊,藐视皇权!依照大沐律法,将此刁民就地逮捕,抓捕入狱!”
何掌柜脸色瞬间大变,他看着随着田娇的话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护卫,终于有些慌乱了。
“你一个臭丫头凭什么!”
田娇站在台阶上自上而下的看着何掌柜,眼底显露出一抹凉意。
田娇面容平静,冷淡出声:“大皇子临带军出征之前已下令,凡是有前来闹事者,一律按照大沐律法惩办!二皇子亦有口谕,凡是前来找‘聚食客’麻烦的,不论是谁,一律带走!”
她话一说完,那几个突然冒出来的护卫便迅速的将和掌故一行人抓了起来,带出去先后迅速的不超过半盏茶的时间。
酒楼里恢复平静,吃饭的人们虽然对这一插曲闹剧感到惊叹,不过也放了不少心。
看来这“聚食客”后面还是有人护着的,这样孟侯走了之后不至于真的受欺负。
午后的时候,客人已经走的差不多,温毓来了一趟,走进酒楼的温毓面容有些哀痛之色,他看了一眼比之前明显安静了许多的“聚食客”,眼底闪过一抹惋惜。
得知孟良辰并不在这里之后,便留下几句安慰之词便也离开了。
三日过后,武德侯府的大门终于开了。
此时门口的大街上已经围了不少人,虽然人多,但是也注意了没有把道路堵上。
四名身着白色孝服的家丁先举着白帆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几个身着孝服的丫鬟,各个面带悲痛之色。再后面,目光所及之处,出来一个身形消瘦的女子。
女子带着面纱,只留一双红肿的眼睛在外面,让人看了心疼。
众人忍不住感叹一声,那恐怕便是郡主了。
“真是可怜啊······”
孟侯去了,孟世子远在边关或许还不曾知道信息,独留了重华郡主操办丧事,重华郡主平日里在做生意上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罢了。
真是难为了重华郡主了。
等身着孝服的重华郡主双手捧着盖着白布的排位走出大门,身后便紧跟着一口红木棺材。
里面躺着的怕就是那枉死在牢中的孟侯了。
送丧的队伍缓缓从侯府的大门里全部走了出来,众人没注意人数上面有些少,而是全部将注意力放在了孟德的棺木上。
忍不住就有几分悲痛。
哀乐响彻了整个街道,侯府下人们的哭泣声感染了街道上的百姓们,一个个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哀伤之色。
送丧的队伍缓步前行,百姓们忍不住跟了上去,送了一路。
此时站在茶楼二楼窗口的许相看着这一切,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看来孟德是真的死了。”
坐在茶桌前的白衣男子动作顿了一瞬,问道:“世伯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许相目送着送丧队伍远去,转身关上窗子,坐到了白衣男子的对面。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不急不慢的吹了吹浮沫,饮了一口,然后放下。
“现在孟德已死的消息应该已经被传到了孟良初的耳边,到时必定会乱了他的军心,在战场上若是出个什么意外,传来战败的消息,也不足为奇。”
白衣男子平静的问道:“世伯已经都提前安排妥当了吗?”
许相的嘴角牵起一抹凉薄:“自然,到时候一切按计划行事,宫中只留皇帝一人,定能一举攻下皇城,拿下大沐皇帝!等沐择和沐昀反应过来,已经大局已定,一切都晚了!”
白衣男子沉默了良久,思虑过后,说道:“好,侄儿手下的暗卫和城外的武力都任凭世伯调遣,全力支持世伯此番动作”
许相点了点头,道:“你我里应外合,能不能顺利打开城门便全交由世侄你了。”
白衣男子应道:“那,城门打开之后,侄儿便等候世伯的佳音了。”
许相的脸上满是决绝:“还望世侄将老夫的家人先行送出城去,已断老夫的后顾之忧!”
他说完站起身,又道:“若是老夫拜了,还望世侄替老夫帮他们隐姓埋名,从此再别出现在世人眼前!”
白衣男子也站了起来,认真的应道:“世伯放心!”
两人详谈了一些细节过后,许相便转身离开了房内,白衣男子坐在位置上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此时走进来的护卫看着白衣男子的面色,有些不解的问道:“主人可是对此事仍无信心?”
白衣男子皱了皱眉,眼中显露的清楚复杂。
第一百七十章 他或许病了,魔怔了。
白衣男子低头看着手中杯子里的水因窗外微风吹过而泛起的微波,喃喃开口。
“事情进展的太过顺利了,总是让人忍不住过于多想。”
黑衣护卫看着忧虑的男人,忍不住问道:“您是对此次行动没有信心?”
白衣男子没有说话,黑衣护卫便开口劝解。
“或许是您多虑了,您与大人筹谋了数十年,如今已然成熟,此次也确实是一个十分好的机会,眼看这两个皇子都已长成,若是再不动手,待如今的大沐皇帝立下太子,朝纲稳固,再动手怕是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那边也即将到了要立储的时候,若是您再不做出什么回去,将来怕是也站不稳脚跟。”
良久之后,白衣男子终是微叹了口气。
“你说的对,但是······以防万一,有些准备还是要做的。”
孟良辰知道今日是侯府出殡的日子,眼看着到了出殡的时辰,自己又不能出去送一程,心里十分的难受。
沐择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她拄着下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模样。
他坐到孟良辰的身旁,出声问道:“怎么了?”
孟良辰蔫蔫的:“现在是不是已经抬棺出府了?”
沐择点了点头:“嗯,你不用担心,有田娇他们看着,不会出错。”
孟良辰叹了口气,说道:“是侯府对不起老管家。”
她想到了会有伤亡,但是当真的知道老管家在那夜没了的时候,心里还是十分愧疚难受。
今日老管家出殡,她作为侯府的主人,却不能亲自去送一程,心中更觉得愧疚了。
沐择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安慰道:“事已至此,不要难过了,我已经吩咐田娇用最好的棺木,管家的子女们也都接了回来。”
孟良辰闷闷的“嗯”了一声,吩咐拾红午饭吃素。
午饭过后,沐择将孟良辰带到后院散了一会儿步,才略带不舍的告诉孟良辰,他要走了。
孟良辰还没从管家出殡的事情上缓过来,便得知沐择要走,心里更难受了。
“真的要走了啊?”
她也知道,沐择要走是早晚的事情,也知道他如今走是意味着什么,现在她爹一“死”,某些人怕是要开始行动了,沐择也要出城去和她哥哥汇合,做足接下来的准备。
沐择心疼的摸了摸她头顶的软发,应了一声。
凉亭内,孟良辰伸手抱住沐择的腰,不舍又担忧。
“会很危险,你要小心。”
沐择轻轻的应了一声,拍了拍她的后背:“你放心,敌明我暗,一切也早有准备,我们胜券在握,不会出错。”
他伸手将她的脸抬起,嘱咐道:“反倒是你,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被他注视着,孟良辰的脸有些红,心跳也有些快。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啊,我藏在这里,谁都不知道。”
沐择“嗯”了一声,眼底还是闪过一抹不舍与担忧。
沐择走后,孟良辰站在凉亭里久久都没有回去,身后的花园拱门里,沐昀站在那里看着发呆的孟良辰,渐渐攥紧了双拳。
而刚才眼看着孟良辰和沐择马上就要开始搂搂抱抱的“孟良辰”,现在就站在沐昀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沐昀申请莫测的脸。
她的心中现在充满了疑惑不解,她不明白,她上辈子那么掏心掏肺,一心一意的对这个男人,都没换来他的一个贪恋的目光,如今到了这一世,他倒是对换了一个芯子的孟良辰恋恋不舍的。
可笑的是这一世孟良辰和沐择相互爱慕了,没他什么事情。
真是世事无常,天道轮回。
“孟良辰”叹了口气,只觉得荒缪,空荡荡的胸口却再感受不到其他。
那一声叹息似乎是似有若无的传到了站着的沐昀的耳中,沐昀猛地回神,申请复杂。
他似乎喜欢上了大哥的女人,他知道这不应该,可是怎么办呢,午夜梦回,他醒来之后满脑子都是孟良辰在梦中的身影。
可是某些时候,梦境和现实中的孟良辰又有些不一样,让他有些分辨不清,前几日大哥回来之后,他看着互颂衷肠的两人,对自己说应该分清梦境与现实。
或许他放不下的只是梦境中的那个孟良辰,可是每当在醒来之后看到活在自己眼前的孟良辰的时候,又犹豫徘徊,想要将她从大哥那里夺回来,抓在自己手里。
沐昀想,他或许病了,魔怔了。
看着转身离开的沐昀,“孟良辰”也转身回到了身体里。
她最近觉得自己睡得时间越来越长了,而且还没什么精神,她得回去好好的再补补神,也不知道她再这样睡下去,会不会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而身在柴房的孟良景,此时正双眼无神的啃着手中的干馒头,被关了数日的她此时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虽然不脏,也显得乱糟糟的,头发也凌乱的很。
她从最开始的想不通到最后的强迫自己平静,到最后的隐隐明白了什么。
沐昀怕是已经知道不是她救得他了······
可是为什么呢?明明上一世她能瞒一辈子的事情,这一世怎么就这么快暴露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此时门外传来守门护卫的谈话声。
“这个时候,侯府应该已经出殡了吧?”
“是吧,我好像听见哭丧的声音了。”
“哎,就连办丧也不能大张旗鼓的。”
啃着馒头的孟良景一愣,心中疑惑。
办丧事?谁办丧事?侯府?
此时另一个护卫也叹了一声,道:“真是可惜了孟侯。”
孟侯······孟良景震惊的睁大双眼,他们说的是孟德吗?孟德死了?
她丢掉手中的干馒头,快速的起身,可是因为长时间的卧在干草上,双腿有些发麻,又险些摔倒在地上。
门口的两个护卫似乎是感觉到了屋内的动静,不过也懒得理会。
孟良辰摇摇晃晃的来到门前,趴在门上用力的怕打着门。
“你们在说什么?谁死了?侯府在办谁的丧事?”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杀了孟良辰
门口的护卫对于孟良景的喊叫丝毫不想理会,这让孟良景心中更加的慌乱。
她更加用力的拍门:“你们在说谁!你们说谁死了?侯府在给谁发丧?!”
两个护卫不耐的皱了皱眉头,其中一个用手上拿着的刀柄用力打了一下木门。
“吵什么!你耳朵是聋了没听清楚吗?武德侯府在办丧事!孟侯爷没了!”
用力拍门的孟良景在挺清楚的那一刹那,猛地顿住了所有的动作,面容迅速变得失了血色。
孟德死了······她爹死了······
孟良景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支撑一样,终于瘫倒在了地上。
孟德为什么会死?他不应该这个时候死的啊,上一世明明道最后她死的时候孟德都没有死啊!
为什么,为什么重来一次,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都是因为孟良辰,为什么死的不是她呢?若是她死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孟良景浑浑噩噩的坐在地上,没注意到天什么时候渐渐的变黑了。
夜深人静,孟良景蜷缩在角落里,双目无神,而就在此时,后窗的位置突然传来了一声响动。
直到窗户被从外面悄悄打开一个缝隙,孟良景才猛然回神,睁大眼睛望了过去。
而直到从后窗进入的黑影将孟良景带着翻出院墙,隐在暗处的暗卫才兵分两路,一人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另一人快速的飞掠到沐昀的书房。
沐昀听完暗卫的汇报之后,深情没什么变化。
“弄清楚她去哪里,见了什么人,然后将她带回来,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暗卫应了一声便快速消失在了房间内,沐昀的眼底闪过一抹异样。
梦中的孟良景,也是冒领了孟良辰救他的恩情,让梦中的那个自己被骗了半生,直到梦中的孟良辰死去,他才正视了自己的内心,不再逃避,将心中其实早已起了的疑心拿出来去查证。
最后确实查清真正救了自己的是孟良辰,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辜负了她一生,即便心中早就起了疑惑,却因为明知自己已经把孟良辰伤的遍体鳞伤,而不敢去面对,不敢去查证。
他逃避着自己的内心,逃避着自己对孟良辰犯下的罪责,不敢去面对。
孟良景被黑衣人一路抱着飞速略在京中的房顶上,她心惊之余紧闭上了双眼,不知过了多久,黑衣男子似乎落了地,将她有些粗鲁的仍在了地上。
孟良景吃痛,有些愤怒的睁开双眼,才确定自己真的被扔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
她怒斥出声,可是身后已经没了那人的身影。
“孟姑娘,请起。”
里面的房间传来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孟良景抬头望去,一个人影隐在屏障后面,灯光摇曳,她按捺住心中的愤怒,站起身。
她与这个人见面,从来都是隔着一道什么,要么是纱帐,要么是面具。她想越过那道屏障,却每次都会被阻拦。
孟良景干脆也不费那个事,直接站在原地看着纱帐后面的男人。
“公子,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她的声音里隐含愤怒,咬牙切齿的感觉却依然没对男人有什么影响。
“孟姑娘稍安勿躁。”
孟良景费怒火不断的升腾,她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声音也因此变了强调。
“公子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给我的那个盒子里面装的会是通敌叛国的物证!污蔑我爹深陷牢狱,又无缘无故在牢中被刺身亡!”
她说到这里咬了咬牙,问道:“是不是你们的人干的?你们才是敌国真正的奸细!”
男子似乎正在品茶,他慢慢放下茶盏,声音平静。
“这一切都是孟姑娘自己的选择不是吗?若我们真是孟姑娘口中的奸细,那孟姑娘又算什么?”
算什么?奸细的帮凶?
孟良景脸色苍白的咬紧了牙,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
不给孟良景过多的时间,里面的男子便再度开口。
“事已至此,孟姑娘难道不是因该想一想什么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如何走下一步?最后的机会了,孟姑娘可要三思。”
孟良景的心底一沉,知道他话语中的意思是什么,最后的短香已经被她燃了,以后纱帐后的男人不会再帮她!
良久之后,纱帐后的男子再度开口询问:“孟姑娘可有想好?”
在他的想法里,孟良景要的无非是钱财或者离开京城,保她以后衣食无忧,可是没想到孟良景一开口,却让他感到了小小的惊讶。
孟良景眼底的神色闪过一抹狠戾。
“我要你帮我杀了孟良辰!”
只要孟良辰死了,一切都将回到正规,孟良辰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变数!
一时间屋内一片寂静,纱帐后的男子没有出声。
孟良景见里面的人不出声,便问道:“怎么,公子不能答应这件小事吗?”
男子似乎是叹了一口气,语气依旧平静:“只是有些意外。”
意外什么,孟良景也不愿意去想,她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了。
等孟良景被黑衣男子再度带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京城的郊外。
黑衣男子扔下孟良景,说了一句:“孟姑娘以后与我家主上再无瓜葛,生死不论!”
孟良景看着说完之后便远走高飞的黑衣身影,眼底闪过一抹愤恨,然后抬眼看了一眼四周,这里已经不属于京内,她也不能再回去,不如明天天一亮,便上山去找她娘,然后再做打算。
正这般想着,孟良景便超前走去,她得先找一个能休息的地方。
可是就在她没走两步的时候,身后突然闪过来一个身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点住了她的穴道!
孟良景惊恐的瞪大双眼,感觉自己眼前一黑,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感觉自己被人扛在了肩膀上,硌的她肚子生痛,一路颠簸,简直成了煎熬。
是谁抓了她?要带她去哪里?为什么要抓她?
诸多猜测在孟良景的脑海中闪过,难道是刚才那男人后悔了,要杀她灭口?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或许是他出现了幻觉
此时的孟良景除了害怕惊恐,却什么也做不了,就如一只待宰的羔羊,动不了也喊不出口。
不知过了多久,孟良景感觉自己的肚子都要被顶穿了,胃中不断的翻涌着想要吐出来。
紧接着,她感觉自己被狠狠的扔到了地上,然后耳边想起了铁链“哗啦啦”被拉动的声音,她无比的惊恐无措,却只能感觉到下一刻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被拷在了自己的脚腕上。
她被人锁起来了!
惊恐充斥着孟良景,让她即使是在已入深夜的时辰里,也依旧不敢闭上眼睛。
是谁抓了她?想要干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孟良景依旧被蒙在麻袋里不见光亮,她浑浑噩噩,肚中也因为饥饿而有些心慌。长时间的不能动和没有摄入水分让她感觉浑身难受,嗓子也干哑的只能不断吞咽口水。
突然间,耳边传来了脚步声,因为躺在地上,耳朵紧贴着地面,所以孟良景听得格外清晰。
她被蒙在麻袋里的双眼迅速的转着,下一刻便听到了木门被打开的声音。
脑袋上的麻袋被人猛地拽开,十分的粗鲁,孟良辰的视觉恢复,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站在自己不远处的一双白色短靴,是男子的。
她顿了一下,缓缓转移自己的目光,等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时,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是沐昀!
竟然是沐昀!为什么会是沐昀!
“给她解开。”
拽开孟良辰头上袋子的护卫伸手解开了孟良景身上的穴道,因为憋了太久,孟良景这才猛地咳出声。
良久之后,她才粗喘着看向沐昀。
“二殿下,你这是为什么?”
她的双眼里因为剧烈的咳嗽,红了一圈,还隐隐带着一层雾气,猛地看去,还有一点点可怜。
孟良景趴在地上,坐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双脚真的被锁住了,沉重的锁铐让她心里发沉。
沐昀低头看着她,脸上没什么外露的情绪。
“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孟良景被他的话噎住,一时间不敢再开口。
沐昀却不给她逃避的机会,继续说道:“你刚才所见之人,便是真正的敌国奸细,更是杀害孟侯的凶手,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你当真不知道吗?”
孟良景咬住自己的下唇,依旧没有出声。
沐昀接着道:“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引狼入室。”
听到这里,孟良景再也听不进去,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沐昀,有些激烈的否认:“不是我!”
沐昀的面容冰冷,低头看着双手拄在地上目光倔强的孟良景。
“是你将对方给的所谓‘罪证’放到了你爹的书房。”
孟良景张开嘴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当她触及到沐昀的目光时,却再也开不了口。
沐昀见她不再狡辩,开口问道:“与你见面的人,长的什么模样?”
孟良景低下头去,一下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她明白,自己再挣扎、再狡辩也无用,一切都完了。
“我不知道。”
沐昀见她还这么固执,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将你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是你现在最明智的选择。”
孟良景似是还有些不死心,开口问道:“王爷当真一点不念旧情了吗?”
但是她也不敢再抬头看沐昀,其实隐约里,她已经明白沐昀怕是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他真正的救命恩人了。
沐昀申请冷漠,说出的话更是冷淡至极:“你与本王之间有什么旧情?你欺骗本王的救命之情吗?”
果然······
孟良景的最后一点资本也不剩了,她双目赤红的抬头看向沐昀。
“王爷,当真一点都不曾喜欢我?即便没有救命之恩,那这么多日的朝夕相处,难道就一点都不曾对我动心过!”
她这话听在沐昀的耳朵里,只觉得荒缪。
他与她,即便是中间存在着救命之恩这点恩情的时候,也是君子之交,一直都保持着距离,恪守礼数,何来的朝夕相处?
孟良景怕是魔怔了!
此时的沐昀已经失去了耐心。
“让她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吐出来。”
他的话是对着身后的苏清云说的,说哇便转身出了牢房。
“王爷!王爷你回来!你不能这样对我!”
可惜沐昀的脚步一刻都没有再为她停留,孟良景绝望的看着沐昀消失的背影,眼底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
苏清云看着狼狈坐在地上的孟良景,眼底也闪过一抹厌恶。
“孟二小姐还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免不了要受一番皮肉之苦。”
此时的孟良辰已经看不到沐昀的身影,她渐渐的接受了现实,却依旧不肯认输。
“清云,你忍心如此对我吗?”
她缓缓的抬起头,双眼里满是涟涟水光,在灯光的照耀下,苍白的面容看上去有那么一抹凄美之感。
苏清云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紧紧皱起眉头,开口说出的话却将对她厌恶毫不掩饰的表现了出来。
“看来孟二小姐是不打算老实交代了,来人!”
在孟良景惊恐的目光下,苏清云身后的侍卫手持鞭子走了上来,高高举起,“簌簌”的鞭声响在空中,下一瞬便又狠又准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啊!!”
孟良景的痛叫声响彻了整个暗牢,已经走出暗牢的沐昀却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飘在沐昀身旁的“孟良辰”倒是想多看一会儿,可是她发现自己的魂魄好像只能跟在自己身体和沐昀的身边不远处,现在她就算是想进去看看孟良景的凄惨,也回不去。
“诶!”
好可惜。
正在往前行走的沐昀脚步一顿,他脸上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
他刚才好像又听到了似有若无的叹息声,可是他的周围此时并没有人!
是他的错觉吗?感觉梦中孟良辰那声叹息似乎跟到了现实里。
或许是他出现了幻觉吧······
看着莫名其妙顿住脚步的沐昀,“孟良辰”还以为他是后悔了,不舍得孟良景了呢,正想着他是不是要回去,便看见沐昀再次抬起脚步朝前走去。
嘿呦嘿呦~~彰显我的存在感!
第一百七十三章 沐昀也重生了?!
孟德的消息被传出之后,很快大沐战败的消息便被传回了朝堂,朝堂上皇帝面色凝重的看着手上的八百里急报,草草的便宣布散了朝。
从朝堂上出来的许相,面容上已经是胜券在握的模样,他再一次去了茶楼,与白衣男子商谈过后,便起身打算离开。
临走前,许相再一次转身,十分郑重的对着白衣男子说道。
“主上,请务必将老臣的妻儿送出京城,护他们周全!老臣这一去,不成功,便成仁!”
说完许相决然转身离去。
等孟良景再见到沐昀的时候,人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本就饥肠辘辘的孟良景,再被一通鞭打拷问,身上的衣物此时已经变得破烂不堪,身上脸上也全是红紫色的鞭痕,其中一只眼睛被鞭子划伤,此时正往外渗着血,几乎睁不开了。
她颓然的趴在地上,身上的破烂衣物被血色几乎染透,恨不得晕过去,但是身上的疼痛又让她几次三番的睁开眼睛。
不知是不是失了禁,她的身下湿了一片,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什么。
沐昀走进来的时候,被暗牢内本就不新鲜的空气又增种的血腥味和某种味道,熏得皱了皱眉。
“她说了吗?”
苏清云将一旁侍卫记录的纸张递给沐昀,沐昀伸手结果,越往下看,眉头皱的越深。
沐昀的声音变得异常冰冷,问道:“交代完了吗?”
飘在他身旁的“孟良景”此时也为了看清楚一些,趴在了沐昀的背上。她要不是为了来看看孟良景这一世的惨状,才不会跟在沐昀身边那么久!
上一世她死前没能看到孟良景受到惩罚,这一世可算是让她目睹了,真解气!
“哼!”
耳边再度传来那莫名其妙的感觉,似乎还有点痒,沐昀的思绪从手中的纸张上被抽出,反射性的伸出手去摸自己的右耳。
看着伸过来的手,“孟良辰”被吓了一跳,连忙退开。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惊觉是自己大惊小怪。她可是魂魄,沐昀又摸不到她,躲什么!
等“孟良辰”再度趴到沐昀的背上,看清楚那纸张上列举的孟良景桩桩罪证,忍不住撇了撇嘴。
这对于前世孟良景做的,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可是当她看到后面的时候,眼睛渐渐睁大。
这后面写的,明显不是这一世孟良景做的事情,这都是上一世后来孟良景在她嫁入宫中之后冤枉嫁祸她的事情啊!
这孟良景,这是被打迷糊了,分不清楚这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了,把自己上一世做的好事都交代出来了?
而发现后面写的这些明显与现实不相符的时候,沐昀也微微皱起了眉头,眼底也闪过一抹震惊与不可置信。
后面写的,孟良景所交代的,全是发生在后宫中的事情,而里面的某些事,正是他每个午夜梦回,所梦到的那些!
似乎是发现了沐昀的神色不对,站在身旁的苏清云想了想大概是明白了为什么。
“王爷,她似乎是魔怔了,幻想着自己成了后宫娘娘,对郡主诸多加害,所以后面的事情属下便没问了。”
沐昀捏着那张纸的手指微微发紧,隐隐看去,还带着一丝颤抖。
他敛下眼底的惊愕,见目光放到了孟良景的身上。
“你们都出去。”
苏清云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便带着所有人出去了。
“孟良辰”正好奇沐昀这是想做什么,便看见沐昀将手里的纸张揉碎了,攥着拳头来到了孟良景的面前。
他蹲下身体,看着奄奄一息的孟良景,目光复杂。
“孟······皇后,你睁开眼睛看着朕!”
他这一句话,不仅是成功让躺在地上的孟良景睁开了眼,还让跟在他身边的“孟良辰”带着惊愕震惊成功的飘着离他五米远!
孟良景浑浑噩噩的睁开双眼,一只眼睛因为受了伤,根本不能完全睁开,看着眼前的沐昀,此时的孟良景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情景中。
一切都似是上一世她死前的模样无疑,这也让孟良景彻底的分不清,她到底是真的重生过,还是这一切都只是她受刑之后受不住,昏睡过去做的一场梦。
“皇······上,你,你杀了臣妾。杀了臣妾吧!”
她似是被折磨了良久,只想着求沐昀给她一个痛快。
见孟良景竟然真的接着自己的话说了下去,沐昀的神色复杂,忍住身体的战栗,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拳头。
“朕问你,孟······孟妃,是不是你派人毒杀的?”
飘在角落里的“孟良辰”此时已经风中凌乱,她觉得此时牢中但凡刮进来一丝丝风,她都能魂飞魄散!!
沐昀这是也重生了吗?!!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突然间,“孟良辰”想起了他突然转变的态度,不知到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孟良辰的态度从最初的漠不关心,形同路人,突然间就变得十分怪异,好像两人之间十分熟悉,应该有点什么似的!
难道他真的······
可是有些东西她又有些想不通,若是真的重生了,为什么沐昀的某些举动又不完全像是上一世的沐昀?
就在“孟良辰”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趴在地上的孟良景残喘开口。
“皇上,你饶了我,你饶了我吧,你杀了我!都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小产是假的,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臣妾下药流掉的,最后也是臣妾毒死了······您给臣妾一个痛快,求求您!”
此时的孟良景已经开始神志不清,说出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但是这里面的意思,已经足够沐昀听清楚。
都是真的······他梦中那模糊的一切,都是真的,真正发生过一次的事情。
他低头看着地上狼狈的孟良景,眼底闪过一抹浓烈的杀意与戾气。
孟良景也重生了,她清清楚楚的记得上一世的一切,不像他只是记得三三两两的片段。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又真正的碰过哪一个?!
她最后的结局,怕也与现在无异。
“你想死?”
他的声音冰冷至极,孟良景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她挪着自己残破的身躯,一把抓住沐昀的脚腕。
“臣妾想死!臣妾该死!求皇上杀了臣妾,让臣妾到地下去给姐姐赔罪!”
沐昀目光冰冷阴寒,缓缓出声:“你不配!”
他说完再也不看地上的孟良景一眼,转身便除了牢房,孟良景看着离开的沐昀,似乎连最后一丝痛快去死的机会都没了,彻底崩溃了。
孟良景似乎是将身上所剩的所有力气都用在了这最后一段喊叫声中,歇斯底里,疯狂的彻底!
“你以为你就无辜吗!沐昀!真正的凶手是你!是你识人不清!是你让她一生凄凉!最后若不是你不管不顾,不闻不问,我也不会给她下了一个多月的毒都无人知晓!你明明早就对我起了疑心,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是你害死了她!是你!
你只是不敢去查证,不敢承认自己早就已经爱上孟良辰了而已,你扪心自问,你后来答应进宫里的那些嫔妃,有哪一个身上没有孟良辰的身影?你又真正的碰过哪一个?!
你就是个懦夫!虚伪!虚伪至极!哈哈哈······”
她说完便自顾自的大笑了起来,沐昀的脚步顿在原地,眼底里闪过一抹哀痛。
真的是他害了孟良辰······
沐昀有些难受的紧闭上了双眼,短暂的停留过后,便再度睁开眼睛迈开了步伐。
而因为太过震惊而远离了沐昀的“孟良辰”,只得被动的跟着沐昀往外飘,她皱着眉,不情不愿,十分抗拒离沐昀近一寸的距离,尽量让自己离他远一点。
她怎么都想不到,沐昀竟然也重生了!
守在外面的苏云清看着沐昀走出来,便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沐昀却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径直朝着前面走去,目光有些游离。
苏清云意外的看着沐昀的身影,不明白刚才在暗牢里这短短的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感觉沐昀周身的气息都变了?
有些陌生······
一边走着,沐昀的脑海中那些梦境逐渐的变得清晰。
但是依旧有许多事情串连不起来。
不知不觉的,沐昀的脚步停在了孟良辰的院子里,跟在沐昀身边的“孟良辰”急忙飘回了身体里,惊魂未定。
此时已经华灯初上,孟良辰的身影映在窗上,摇曳的灯光让她的身影跟着摇晃,有些不真实。
幸好,他真正活在这一世,她还活着,他也没有犯下那些过错。
一切都还来得及······
沐昀的目光闪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
看着推门进来的沐昀,田宇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二皇子?”
沐昀面无波澜,应了一声,说道:“本王想问你一件事。”
田宇不解的说道:“王爷请说。”
沐昀的眼底闪过一抹一样,这个猜测有些大胆,但是有些事情又实在说不清楚,这一世的孟良辰为什么不像上一世那样对他倾心?大哥为什么没有在那个时候死掉而是被孟良辰救下了,孟良辰呢为什么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似乎都有些若有若无的排斥?
当沐昀从田宇的房间中走出来的那一刻,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答案。
孟良辰重生了,如孟良景一样。
所以孟良辰虽然也依旧如上一世那般救了他,却没有像上一世那样对他倾心相付,她怕重蹈覆辙,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想明白一切的沐昀难受的闭了闭眼睛,忍受着胸口传来的撕裂感。
她上一世该是多恨他啊,最后死的时候都不愿意葬在皇陵里,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只想与他不相往来。
沐昀步伐沉重的走出田宇的院子,眼前不断的闪过梦中临死前孟良辰的模样,心痛的呼吸都有些难受。
苏清云找到沐昀的时候,感觉他像是失了魂一般,周身的气息莫名的悲痛,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但是事情紧急,他不得上前拦住了沐昀。
“王爷!”
沐昀被唤回神,口气还算平稳:“什么事?”
苏清云面容严肃:“对方有动静了,诱饵也已经放出来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沐昀眼底的神色彻底恢复清明,他周身的气息一收,瞬间变得冷静锐利。
“既然诱饵放出来了,就上钩。”
说完便先一步向前走去,苏清云随后紧跟而上。
夜已深,今夜的京城显得异常的寂静,沐昀带着人马纵马出城,城门紧闭,再度恢复安静,躲在暗处的眼线确定京门紧闭之后,闪身消失在原地。
“孟良辰”回到身体里之后,就变得异常的安静,这让孟良辰感到十分的意外。
“你怎么这段时间总不说话?你不是能短暂的离开身体了吗?刚才是去了哪里?”
前两天得知“孟良辰”的魂魄可以离开自己的身体之后,孟良辰也为她感到欣喜,这是不是说明过段时间或许她就能去投胎了?
等过了这段时日,她得好好的问问“孟良辰”,她是想继续留在这个世界,还是想去投胎。
被问及刚才去了哪里的“孟良辰”,顿了一下,说道:“沐昀将孟良景关在了暗牢里,严刑拷打。”
孟良辰听后愣了一瞬,随后说道:“这不是早晚的事情吗,他知道孟良景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之后,就没什么可念的情谊了吧。”
“孟良辰”应了一声,说道:“是孟良景将那个盒子放在爹的书房里的。”
孟良辰其实早就有这个猜测,也和“孟良辰”的魂魄讨论过,现在只不过是被证实了而已,不过还是有些意外的。
“她真的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啊。”
“孟良辰”却又不同的看法:“她或许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现在知道了,也晚了。”
孟良辰叹了一口气:“这一世的沐昀虽然眼瞎了一段时日,但到底是还不算蠢到底。”
第一百七十五章 斩杀皇帝项上人头!
至少沐昀这一世没有被孟良景一直牵着鼻子走,如今也算是提前除掉一个祸害。
就是不知道沐昀最后会不会将孟良景杀了。
“孟良景”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想起刚才在暗牢时沐昀与孟良景两人之间的对话,灵魂的情绪波动的有些大。
孟良辰也感知到了,有些意外的道:“你怎么了?还觉得不够解恨?”
说实话,看到孟良景那个凄惨的模样,还挺解恨的。
但是沐昀重生了这件事情,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孟良辰说。
直到孟良辰最后睡下,“孟良辰”也没能将她发现沐昀重生的事情说出来。
夜已深,孟良辰已经进入睡熟,耳边的“孟良辰”也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进入了沉睡状态。
而此时有三个身着黑衣的身影悄然飞跃在房顶,他们各个轻功了得,飞檐走壁丝毫没有发出异常的响动,而守在院外的护卫此时也正是倦怠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已经有人悄然进入到了孟良辰的院内。
三人兵分两路,其中两人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守在院门外的两名护卫从身后打晕,另外一人悄然站到窗前,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一根竹管伸了进来,然后一缕白烟被吹入屋中。
原本就睡得十分熟的孟良辰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脑袋一阵昏沉,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此时已经同样进入了静寂的皇宫之中,巡逻的禁军在隐蔽的角落脱下了身上的衣物,露出了里面与禁军所穿颜色完全相反的衣物,蓝色的衣服在月光照射下格外的刺眼。
他们井然有序的从墙角的草丛中迅速的掏出铠甲在身上,然后迅速的隐藏在角落。
待下一队禁军巡逻而过,迅速的从草丛中窜出,出其不意,等禁军反应过来想要呼喊,依然是已经晚了。
成功解决掉一队禁军的蓝衣卫见事情进展顺利,便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放了烟火信号。
水蓝色的烟花在空中只短暂的显现的一瞬,随即快速消失。
随后迅速解决掉禁军的蓝衣卫便悄无声息的朝着皇帝所在的寝宫悄然行进。
他们对路线熟悉,依然是在禁军卫中已经隐藏了多时,对禁军卫的巡逻路线和时间了如指掌。
而京城的城门口,隐在暗处的黑衣人正一瞬不瞬的紧盯着皇宫的方向,待一见到那抹一瞬即逝的蓝色光亮,双眼迅速闪过一抹亮光。
“时机到了!动手!”
下一刻,随着一声鸟鸣声在深夜突兀的响起,无数的黑影从暗处窜出,直奔城门而去。
城楼下守城的护卫们发现异样,惊愕之余急忙出声大喊。
“什么人!有刺客!”
随着他的一声大喊,两方便已经交起了手。
对方的武力强大,明显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守门的护卫们有些招架不住,很快便落了下风。
城墙上的护卫知道自己已经抵抗不住,惊慌之余冲着下面的人大喊出声。
“去搬救兵!快去搬救兵!”
可是对方人多势众,实力强悍,根本就容不得任何一个人跑走去搬救兵。
很快,一场恶战眼看着就要接近尾声,一阵马蹄声响起,守护城门的护卫们抬眼望去,火光中像是看到了希望。
“是孟将军!救兵来了!”
众人回头看去,也都激动不已,振奋人心的大声喊道:“兄弟们!我们的救兵到了!杀啊!”
瞬时间,振奋的喊声冲天四起。
而就在此时刀光剑影,血溅城墙的时候,一个身影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他看着被逐渐扭转的战局,微微蹙起了眉头,良久之后,似乎大局已定。
黑影闪身离去,不再留恋,下一刻他几个闪身出现在了一辆停在另一处的马车前,对着马车里的人说了几句什么。
马车内传出一声叹息。
“罢了,弃帅保车。”
黑影坐上马车,驱动马匹悄然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而马儿的马蹄上裹着厚厚的棉布,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孟德骑着高头大马及时的支援了守城的护卫,将惨败的占据扭转而回,他站在城楼下看着依旧紧闭的城门,纹丝不动的紧紧关闭着,又看了一眼满地的尸身,眼底闪过一抹哀痛。
孟德站上城楼,命令将士们将尸首分开处理,看着城外一片黑压压的情景,丝毫不见有敌军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大沐京都的城墙。
但是他知道,他们就躲在暗处,等着里面的那些杀手们给他们打开城门,汹涌而入。
孟德的眼底闪过一抹狠戾,转身看向城内的将士们,有他带来的,也有刚才幸运活下来的。
“将士们!敌军侵犯!我等必将已身驻守!已死为墙!决不允许敌军进犯我大沐一寸城墙!”
他的喊声震天,将士们的士气万分高涨,跟着孟德高喊出声。
“已身驻守!已死为墙!”
震天的喊声将睡梦中的人们吵醒,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渐渐地一家家灯火被点燃。
人们在半睡半醒间披着衣服拉开门窗,远远的看见城楼上灯火通明,但是因为城墙离着太远,只能隐隐的看见那通天的火把和震耳的喊声。
而此时刚才出现的那辆马车里面的人,已经通过暗道悄然出城,隐隐可以看到他们似乎还抬着什么人。
而城外发生的这一切,宫中的蓝衣卫们一无所知,他们迅速的解决掉几队巡逻的禁军,兵分两路按照路线迅速的进行下一步动作。
其中一队朝着皇帝的寝宫而去,而另一队,悄然的解决掉了守着皇宫后门的侍卫,将外面的人放了进来。
而走进来的第一人,此时身穿战甲,正是许相。
此时的许相与平日里在朝堂上所见到的文官模样全然不同,身着一声暗色战甲的许相,丝毫不见老态,英姿挺拔,绝不只是舞文弄墨的文官那般简单!
他带着身后的兵将不断的涌入,竟然也有百余人!
许相面色冷凝,一边朝前走着,一边询问现在宫内的情况。
“现在宫内如何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有埋伏!
为首来接头的蓝衣卫低声回道:“一切进展顺利,蓝左卫已经朝着大沐皇帝的寝宫而去,就等着您去了之后攻破殿门,斩杀大沐皇帝项上人头!”
许相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他仿佛胜券在握,低笑出声,那笑声低沉鬼魅,在黑夜里听着让人无端发憷。
“好!你等便等着七皇子登记之后封赏吧!”
待许相带着人一路过关斩将,意外顺利的来到皇帝的寝宫时,蓝衣卫们已经等候多时。
看到许相过来,蓝左卫的头领急忙上前行礼。
“大人!一切进展顺利!等候大人命令!”
他此时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因为一切行动都进行的格外顺利,如今许相也成功的来与他们汇合了,现在整个皇宫大内几乎都是他们的人,就连眼前的皇帝寝宫,也被他们整个包围。
现在就算里面人听到,此时也已经是插翅难飞!
许相微微扬着下巴,胜券在握的点了点头。
“城门可是已经打开了?”
蓝左卫回道:“信号弹已经放出多时,现在想必已经成功打开,按照推断,现在应该已经在攻入皇宫正门,不消片刻便能顺利杀进宫中。”
许相满意的点了点头,此时众人等在原地,都有些迫不及待。
蓝左卫试探的问道:“大人,既然我们已经成功将寝宫围住,宫外的兄弟们又还未攻进来,以免夜长梦多,不如我们就趁机先杀进寝宫,将大沐皇帝拿下。”
许相的双眼斜着看了一眼说话的蓝左卫,目光略带着压迫感。
蓝左卫被他莫名的目光看的心中一跳,赶紧低下了头去,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没料到下一刻许相低沉的笑出声,说道:“说的不错,即刻进攻!”
蓝衣卫兴奋的派人上前去合力推开寝宫的宫门,在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里面的灯光便大亮了起来。
“何人大胆闯入皇上寝宫!”
呵斥声从里面传来,许相面带胜利的笑意,闲庭阔步的朝着里面走去。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此时他身后的蓝衣卫们,正悄无声息的被一个个悄然解决。
前面的蓝衣卫们都处在雀跃兴奋的情绪中,根本注意不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全部都立功心切,想要砍下里面大沐皇帝的头颅,沉浸在自己即将领大功的幻想中!
许相走进来的时候,里面已是灯火通明,此时的皇帝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坐在了殿前的正坐上。
许相原本笑意盎然的脸色一顿,目光在大殿上开始搜寻。
店内异常的寂静,除了许相和蓝衣卫进入制造出来的想动,便再无其他。
直觉告诉许相,这很不正常。虽然胜利就在眼前,许相也不愿意过多思虑,但是看到坐在正坐上泰然自若的皇帝,许相的心中便忍不住猜测了起来。
坐在位置上的皇帝看着为首的许相,面上竟然也没有一丝惊讶,面对闯入寝宫的众人,脸上也不见任何慌乱。
“许爱卿,这是何意?”
他的声音平淡,似乎也不是真的要问什么,像只是在与自己的大臣日常的寒暄。
许相收回四望的视线,语气睥睨:“皇上看不出来吗?”
皇帝的面色不变,坐在位置上端起身旁公公奉上的茶盏。
“许爱卿是来找朕彻夜详谈的吗?未免也太兴师动众了一些。”
看着镇定自若的皇帝,许相的心底莫名的起了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的情形让他莫名的心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许相冷笑一声,决定不再与皇帝废话,以免夜长梦多!
“皇帝,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大沐注定要成为我夏署的下一处国土!来人!拿下大沐皇帝,本相重重有赏!”
他此话一出,原本就蠢蠢欲动的蓝衣卫们便朝着皇帝蜂拥而上。
而就在此时,无数的短剑从四面八方射向往前冲的蓝衣卫们,蓝衣卫根本就没有准备,短剑瞬间没入胸口,当场便躺倒了一片。
后面没有被射到的蓝衣卫们各个面露惊恐,慌乱的往后退去围在了许相的周围。
“怎么回事!”
“大人!有埋伏!”
对于蓝衣卫们的慌乱,许相此时的脸色也变得煞白难看。
他看着围在自己周围的蓝衣卫们,才警觉,他带来的百余人,怎么此时在大殿上坎坎只剩了几十个?
大殿内再度恢复安静,只剩蓝衣卫们急促惊慌的喘气声。
他们中计了!
此时回想刚才一路的顺畅,许相的脸色一阵青黑。
是他大意了,被胜利冲昏了头,他太小看敌人了。
坐在位置上依然悠然喝茶的皇帝吹了吹茶盏里的浮沫,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茶。
“爱卿是否没有料到如今这一幕?”
许相警惕的望着四周,心中虽然慌乱,但是他还有最后的底牌。
他冷笑一声,道:“你有埋伏又如何?现在宫中全都是我们的人,宫门也即将被攻破,马上援兵便会攻入皇宫,与我们会和。”
他们只要撑一段时间,最多一炷香,援兵便会到了。
可是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他这个想法,如一盆冷水一般倾盆而下。
“许相怕是要失望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许相瞳孔猛地扩大了一瞬,他震惊的看着从皇帝身后的屏障后面走出来的人。
正是身着一身战甲的沐昀!
“你,你不是已经出城了!”
沐昀面色冷淡,看着许相,就如看一个即将垂死挣扎的罪犯。
“许相棋差一招。”
许相忍住心中不断翻涌而出的慌乱,牙齿几乎都要发颤。
“那,那又如何!我们的援军即刻就到!”
沐昀目光直视着他,缓缓的道:“怕是不能如许相的愿了。”
此时的天空已是即将破晓,站在城楼上的孟德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城外的土地,虽然城外依然一片寂静,可是他丝毫不敢放松。
跟在他身侧的武将有些按耐不住,他看了一眼丝毫没有动静的城外,忍不住对着孟德开了口。
“怎么这么久没有动静?对方是不是不打算攻城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准备迎敌!
孟德满脸严肃紧绷,他已经多年不曾打仗,面对如今的战局,雄心重燃,战意盎然。
“休要掉以轻心!天亮之前,敌军随时都有可能攻城!在大皇子带人回来之前,我们丝毫不能松懈!”
天刚破晓,第一声鸡鸣打破了属于夜晚的静寂,突然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和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孟德攥紧手中的长枪,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黄沙滚滚,几人骑着战马带着数不清的兵将出现在了城门几里的地方。
孟德面容瞬间紧绷,整个人进入了作战状态。
“准备迎敌!”
他们的人并不多,而他们要做的,便是守住城门,等着沐择和孟良初带着军队回来支援!
大军裹挟着黄沙转眼便到了城门下,而骑在马上的其中两个将领,围着城墙前转了一圈,又跑了回来,好像对着另外两人说了什么。
因为天还未亮,只能隐隐看到人影,站在城墙上的孟德看着对安这般操作,有些不解。
他们不攻城,还在等什么?
而且对方人马众多,此时攻城是最佳时机,怎么都到了城下了,还不动手?
“城下何人!!”
孟德冲着城下的人喊叫出声,隐约中能看到城下骑马的将领抬起了头,但是因为天黑,又离着有些远,孟德看不清楚来人的模样。
“爹!是我们!”
是孟良初的声音!
孟德瞬间不可置信的趴在了城墙上往下看,此时天刚破晓,太阳缓缓漏出了一个脑袋,光芒在空旷的城外平原上缓缓照亮。
城外骑马而来的,哪里是攻城的敌人,而是骑着战马带着兵将回来的沐择和孟良初!
孟德心中大喜,虽然意外为何无敌军攻城,此时也丝毫不见敌军的身影,但是援军已到,一切都注定了这场叛乱的结束!
“开城门!迎大皇子进城!”
孟德振奋的喊声响彻在整个城墙上,士兵们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胜利的呐喊声随着城门大开而响起!
而就在此时一辆马车行驶在另一方郊外的小路上,马蹄迅速的奔跑着,转眼已经是离着京城有二十几里。
马车最后终于停在了一处驿站前,车上下来一个身穿斗篷的黑色身影。
身着斗篷的男子蒙着脑袋,下车之后,便对着驿站后门等候多时的男子低声开口。
“人睡了吗?一路上可有起疑?”
男子弯腰低头,恭敬的回道:“回主上,已经睡下了,并未起疑!”
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应了一声,朝着身后的马车看了一眼。
“将里面的人抬到房间里,安顿好。”
“是!”
吩咐过后,身着斗篷的男子便朝着驿站的后门走去,转眼间来到一个房内,里面此时灯火幽暗,里面正坐着一个人等候。
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坐在里面的男人站起身,恭敬的对着身着斗篷的男人行礼。
“拜见主上!”
看着顶着自己同样面容的男人对着自己行礼,身着斗篷的男人似乎丝毫不见惊讶。
他应了一声,道:“下去吧,别被人发现。”
那人笑了一声,随后伸手在自己脸上一抹,一张人皮面具便顺势掉了下来。
“主上放心!属下告退!”
那男子说完便出去了,留下斗篷男子和身后的护卫。
斗篷男子对着身后的护卫轻声问道:“人都已经撤走了吗?”
身后的护卫低声回道:“已经全部撤回,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嗯!”斗篷男子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即将破晓的窗外,低声喃喃:“这个时候,大局已定。”
身后的护卫没有说话,而是将脑袋低的更深了下去。
孟良辰恢复知觉的时候,瞬间感觉浑身酸痛,脑袋也痛的嗡嗡声不断直响。
怎么回事?她昨晚上睡得好好的,怎么身上这么难受?
等她睁开眼睛,想要开口叫拾红的时候,才警觉这不是她的床顶!
不是她的房间!
没有拾红!屋内没有任何人!
“怎么回事?”
孟良辰发现自己在陌生的环境中,不敢轻易出声。
“你在吗?良辰!”
她叫着耳边的“孟良辰”,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孟良辰又叫了两声,耳边的“孟良辰”才似坎坎苏醒。
“怎么了?”
面对自己的处境,对方也是同样的一脸不解茫然。
孟良辰坐起身,观察着四周的情形,像是在客栈?
“不知道,醒来我们就在这里了。”
就在此时,房间的屋门突然被打开,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身影。
等看清楚来人,孟良辰震惊的开口喊道:“温毓?怎么是你?”
温毓进来之前以为孟良辰还未醒,听到孟良辰的声音看去,发现她醒了之后异常高兴。
“你醒了?你可吓到我了!”
孟良辰震惊的看着他,满脸不解:“我这是在哪里?你又怎么会在这?”
温毓放下手中的托盘,上面是给孟良辰准备的早餐。
“你先下来洗漱,我在外面等你,然后你吃些东西,省的一会儿胃里难受,然后我再慢慢跟你说。”
孟良辰顶着满脑袋的不解疑惑,穿上鞋子,看着温毓转身又出去了,心中的问号一个接着一个。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等温毓再进来的时候,孟良辰已经洗漱好,穿好了衣服坐在桌前喝粥,温毓手上又端进来一盘小包子。
“你尝尝,这家客栈的包子味道不粗。”
孟良辰此时肚子里面已经有了底,不那么难受了,便着急知道现在的情况。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你又怎么会在这?”
难不成是温毓将她偷出来了?可是这也太荒缪了吧!
温毓看着孟良辰逐渐难以置信的目光,被逗笑了。
“你被瞎想!是我昨夜和张老板从梁城那边回来京城,天气晚了便想着住宿一宿,然后明日再回去,但是半夜的时候听见客栈外面有异响,起了疑心,便看到有几人抬着个人往客栈后门进来,以为是遇到了歹徒强抢良家妇女,便出手救了下来,没想到一打开袋子,竟然是你!”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大局已定!
温毓的脸上漏出一抹后怕看向孟良辰。
“亏得我起了私心,出了手,若不然不知道你要被他们带到哪里去。”
他满眼疑惑的看向孟良辰,问道:“你知道绑架你的是什么人吗?”
孟良辰摇了摇头,神情严肃的道:“不知道!”
她抬头看向温毓,问道:“可有抓住对方?”
温毓无奈的道:“我们虽然人多,但都是普通的护卫,对方明显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温毓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我们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也就仗着人多一些,才把你从他们手上抢过来了。”
孟良辰皱了皱眉,问道:“可有人受伤?”
温毓道:“都是皮外伤,无碍。”
孟良辰这才当了点心,不过还是不死心的问道:“对方可有留下什么线索吗?”
温毓看向她,眼底里的无奈已经快要溢出来了,但还是十分认真的回答她的问题。
“对方训练有素,撤离的也很快,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他说完见孟良辰待着不动筷子了,便伸手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个包子。
“你快些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孟良辰寻着看过去,突然看见温毓拿筷子的右手手腕,漏出来的那一截似乎裹了纱布。
“你手受伤了吗?”
听到孟良辰的询问,温毓楞了一下,随即急忙伸手将自己的袖子往上盖了盖。
“没事,一点小伤,就是蹭破了点皮。”他催促道:“你快点吃,一会儿我们就要回京了。”
孟良辰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模样,也没好意思再开口询问,低头默默的开始吃饭。
而进入城门的沐择和孟良初已最快的速度进入皇宫之后,将宫内横行的叛党接连抓获,然后与在皇帝寝宫中的沐昀汇合。
看着拥兵而入的沐择和孟良初,许相便知道大势已去,自己棋差一招,是彻底的败了。
看着殿外缓缓变亮的天空,许相的双眼逐渐失去了光彩,变得一片沉寂。
他面容镇定的站在那里,对比其他蓝衣卫的换乱,显得格外震惊。
沐择和孟良初朝着坐在正坐上的皇帝行了礼,皇帝满意的冲着两人点了点头。
许相最终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你们此时不是应该在边关?为何出现在京中?”
而且孟良初不是已经身受重伤,命不久矣了吗?
孟良初看着依旧淡定自若的许相,开口解答他的问题:“我与大皇子从未去边关!边关也并无战乱!”
他看着面容变得有些颓然的许相,接着道:“大局已定,许相,莫要再做多余的挣扎,快快束手就擒!”
可是没想到得来的是许相的仰天长笑。
“哈哈哈······老夫束手就擒,难道就能苟活一命吗?!”
孟良初看着他依旧顽固的模样,冷声道:“若是你们再不投降,便只有死路一条!”
他这话不止是单单对着许相说的。
蓝衣卫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面容上的表情飘忽不定,似乎真的已经动了投降的念头!
许相收起脸上的笑,目光虽然无神,却异常的坚定。
“投降乃懦夫所为!老夫宁死不屈!”
蓝衣卫们的深色恍然,在生死面前绝望又无助,其中一人终究是抵不过死亡带来的惶恐,心理防线已经在这漫长的等待中一步步崩塌。
他手中的刀“哐当”一声落地,“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我投降!我投降!不要杀我!”
他这一声投降喊出口,其他人的面容都出现了变动,纷纷朝着他看去。
“竖子敢尓!”
下一瞬,怒吼出声的许相便将自己手中的利剑出鞘,一个用力贯穿了那跪在地上投降的蓝衣卫胸前。
围在他身边的蓝衣卫们面露惊恐,惶恐不安的看着被瞬间刺死倒地的同伴,下意识的离着许相远了几步。
许相抽回滴着血的利刃,目光凉薄冰冷的扫了众人一眼。
“宁做烈士!不做降贼!你们今日降了,即便是能保住狗命,那可有想过你们的家人!”
他此话一出,所剩五几的蓝衣卫们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却无一人出声。
他们决定走上这条路之后,不管是被迫还是自愿,家人都已经在危险的悬崖边拿生命陪着自己了。
如今他们落败,便只有一死,才能保全家人的安危,若是降了,便是直接给家人下了死亡的通牒!
在场所有人都对许相的做法感到惊愕万分。
坐在正位上的皇帝目露寒意,平稳出声:“许相!莫要再执迷不悟!你已无路可走,若是现在投降,说出背后指使之人,朕可饶你妻儿一命!”
可惜皇帝的话听在许相的耳朵里简直就是笑话,退路他早就已经想好。
“何来背后之人?老夫筹划多年,全是凭老夫一己之力!如今败了,老夫承认自己棋差一招,智不如人!要老夫投降!休想!老夫宁愿一死!宁做枭雄!不做懦夫!”
他说着将还在流着血的剑放在自己抬起的手臂上,用袖子将剑身擦拭干净。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企图,孟良初暗道不好,大喊出声:“他要自刎!”
一边喊着孟良初就要出手,可是还未等他靠近,剑身的寒光便映入他的双眼中,下一瞬寒光一闪,血溅当场!
看着慷慨赴死倒地的许相,蓝衣卫们的神情惶恐失措。
“大人!”
孟良初的脚步顿在几步之外,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惊讶。
心中暗道:这许相也真是一条汉子!
大殿上陷入短暂的静默,沐择看着已死的许相,将目光已开。
大幕已落,没有什么值得再看的了,他抬头看向坐在正位上神态已经露出疲意的皇帝。
“父皇。”
对于沐择的请示,皇帝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收了吧!”
而就在此时,一股奇异的味道在众人之中散开,有鼻子敏锐的人已经发现了异样。
“什么味道?”
那味道奇怪且刺鼻,众人警觉,循着味道看去,忍不住露出惊讶之色!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白天的见了鬼!
那味道竟然是在已死的许相身上散发出来的!
而就在那味道散发开来的短暂一瞬,原本站在许相周围的蓝衣卫们面色一个个都发生了迅速的变化。
蓝衣卫们只觉得身体开始酸软,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催动,无数只小虫子开始在他们的血液中乱窜。
沐择意识到不对,面色一冷就要上前去查看,却被身后的程远伸手拦住。
“王爷,小心有毒!”
听到有毒的众人都忍不住恐惧向后退了一步,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站在原地的蓝衣卫们面色由白转黑,然后有血液从他们的七窍流出,最后倒在了地上。
临死前,他们的双眼中还带着痛苦与茫然、惊恐!
看着围着许相倒了一地的敌军尸体,在场的众人被眼前的情景惊愕到,无一人开口说话。
死的太过惨烈,就连他们这群铁骨铮铮的男儿看了都有些不忍!
天已放亮,城中的百姓们都已经起来开始了新一天的生计。
只是昨夜经过那么一闹,都没有睡好,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对于昨夜的大军进城,他们还是感到了短暂的惊慌,道后来的好奇,再到后来的稳定心神去重新躺下入睡。
百姓们开始将生计用的东西从住宅区搬往离得稍远的街市,一个个忙碌的身影在街市上陆陆续续的出现,当他们在初晨的日光下打着哈欠看向城门的时候,都被眼睛里所看到的人影惊呆了!
他们甚至怀疑自己是因为昨夜没睡好,而出现了幻觉!
商贩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另一只肩上挑着的扁担下一刻便落在了地上,扁担里的蔬菜洒了一地。
他的异样引起了其他商贩的注意,纷纷看过去。
“菜老三!你扁担掉了!”
菜老三却瞪着眼睛看着城门的方向,伸手朝那边指了指:“鬼!鬼啊!”
他的声音不小,众人惊讶的看向城墙,只见孟德的身影挺拔的站在城墙上,正来回走动,巡查城外的状况。
直到此刻,孟德足足在城墙上守了一夜,却没等到敌军的进犯,虽然不解,但是他心中的大石也已经落了地。
“开城门!”
下一刻,城门大开的时间已到,孟德下令之后便下了城墙,准备回朝复命。
走下城楼的孟德,隐隐的在已经洗刷干净,不留丝毫痕迹的青石街上敏锐的闻到了遗留的丝丝血腥气。
此时的石路上此时丝毫不见血迹,好似昨晚那场叛乱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城门打开,该进得进,该出的出,一切都井然有序,除了众人对骑着马走过的“活孟德”议论纷纷,惊诧不已,对昨夜吵闹声的诸多猜测,全然与平时无异!
孟德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外,来往上朝的众官员在看清楚下马之人的面容之后,纷纷惊讶的停住了脚步。
“孟!孟侯!”
对于惊讶出声的官员,孟德面容平静的和对方问了早,便迈起步子朝宫中走去。
众人怔在原地,这大白天的,莫不是见了鬼!
孟侯不是已经死了吗?不是前两日已经下葬了吗?!虽然皇帝为了不引起京中乱象,下了暗旨不准诸位大臣们前去吊唁,但是他们也有不少人结了伴暗中藏在人群中默默相送了啊!
那次是青天白日里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这个,又是哪里冒来的?!
朝堂上诸位大臣慢慢的都出现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此时皇帝还未来,诸位大臣纷纷交头接耳,没有发现最前面的位置上少了一个许相。
站在孟德身后的一名武将发呆良久之后,似乎是终于鼓起了勇气,伸出手戳了戳站在自己前面的孟德。
诶!是赢得,还有点弹性!不知道有没有温度?
孟德感受到身后人的动作,转头看向他。
“柳大人,何事?”
柳大人面色一僵,下一刻伸手一把攥住了孟德放在身前的双手。
“孟侯!许久不见!”
他一般说着,一边感受着孟德手上的温度!
是热的!
他有些激动的朝着四周看去,声音略微抬高的对众人说道:“是活的!活的!”
孟德一脸黑线,不过看着瞬间面露惊讶,后又转变为惊喜的诸位同僚的时候,孟德第一次感受到这朝堂上的温度有那么一点热!
孟德清咳了一声,小麦色的老脸上有些红。
“诸位同僚许久不见。”
就在此时,沐昀和沐择,还有孟良初的身影出现在了大殿上,大殿上瞬间安静,片刻之后,刚才的震惊之情再度燃起。
“大皇子?孟世子?”
这朝堂上怎么又出来两个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他们此时不是应该在边关打仗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给他们来解释解释?
待所有人都沉浸在不可思议中的时候,皇帝被身旁的公公扶着坐上了皇位。
他的面容有些疲倦感,大殿上瞬间恢复安静。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的声音此时也显现出了几分疲惫,他摆了摆手:“起吧。”
对于皇帝的反常和莫名出现的三人,起身后的诸位大臣面面相觑。
皇帝扫了下面的官员一眼,说道:“诸位爱卿可有发现少了谁?”
经过皇帝这么一说,他们才开始四处观望,发现自己的身边的确是少了几人,尤其是最前面的位置,少了从不缺席的许相!
难道是许相病了没来上朝?
此时皇位上的皇帝声音再度传入众人的耳中:“昨夜许濡携军叛变,已被悉数诛杀在宫中!”
刚开始众人还未反映过来,随即才意识到许濡是许相的大名!只是平日里众人以官位敬称,都忘了他原本的名字!
众人一片哗然,这一个个震惊的消息砸下来,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否在做梦!
许相叛乱?!而且已被诛杀?!
对于地下乱成一团议论纷纷的众人,皇帝疲惫的捏了捏犯疼的额角。
“朕今日累了,其余的事情便让大皇子和二皇子跟你们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