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我似乎忘了什么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大学毕业快一年了。
我很久没跟大家联系了,还是刚毕业时来海邸市找工作那会,跟燕子联系过。这么久不跟大家来往,霄霄能联系上我确属不易。
收到霄霄发来的信息后,我没有主动联系关沐。
那些年,不过是一场误会,但有些人,还是不联系的好。
可我还是点开了她的空间,也许是因为好奇心。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新动态:
“想他,想他,很想他!”几天前发的。
翻开日志,写得满满的,大抵都是抒发幸福感,特别今年五月份到江郡市后。
看得出来,她自己在外面租的房子,没有住到吴南羿家,不知道她的幸福感从哪来的。
她写道,来南方后很快就上班了。今年找工作貌似太容易,听说各国采取了很多措施,应对去年的那场世界性金融危机,果然不假。
六月份的日志大抵是抒发思念的。令人非常惊讶,她到江郡市一个月后,吴南羿就离开了,上面写的意思是,吴南羿要到临近的城市发展事业,所以迫不得已才离开的。
又是两地分居,难怪她会思念无比。
翻开相册,琳琅满目的个人写真,看起来妖娆迷人。
她和吴南羿的合照,最新一张是五月份的,往后就没有了。
这是一张四人照,左边是吴南羿和关沐,右边居然站着燕子和果果,燕子还是那么明艳,果果还是那么胖胖的,她们大概是到江郡市旅游了。
照片中的关沐满足的笑着,吴南羿则一脸温柔站在她身旁,又带上了那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清瘦了许多。
猛然看见照片中的吴南羿,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年少时渴望走向大城市,但没有机会。后来遇见了吴南羿,他告诉我要来繁华之地。
所以我不惜代价,到了国内最繁华的地方。可是,我似乎忘了什么?
来海邸市好几个月了,二月找工作,三月去上班,四月过了,五月过了,现在六月也过去一半了。从春天到夏天,时间一点一滴悄悄流逝,我几乎忘了,有一个人,他在等我,我来这里,是为寻他而来。
我深感内疚,我感觉对不起父儿,我紧抓自己的胸口,狠狠发誓,以后要把寻他牢牢刻在心底。
七月来了。日子依然忙碌,但只要周末有空,我就会出门寻找我的父羲——当今的父儿。可海邸市真的太大了,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只能大街小巷到处乱跑。
九月来了。我不再漫无目的,直接去了海邸市最繁华的地方。我跑过了最热闹的江滩、最昂贵的步行街、最独特的高塔、最著名的摩天楼。我一天又一天流连在这些地方,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呼唤我的父儿,可我等到的,只有无尽的游客,和苍凉的落日。
十一月来了。我想到前往海邸市的知名古镇。我从放生桥上走过,我从望波廊下穿过,我从东塘街边跑过,我在古涟园中漫步,我在久安塔顶远眺,我在隐山寺前观望。我一次又一次徘徊在古镇街头,渴望遇到那样一个完美至极的他,可我仍然一无所得。
最终,十二月也走向了尾声。
平安夜那天,我孤身一人在街上前行,看着一双双俊男靓女从我身边走过,深感悲不自胜。
“浮世三千,吾爱唯你,希望来年能见到你——现在的你,我最最最亲爱的父儿。”我站在江边的雪地上,遥望灰暗的星空,许下了一个心愿。
一滴泪,悄然滑落......
第三十章:大家都要结婚了
一晃,新的一年来了,我也开启了24岁之旅。
回家过完年,立春后不久,我满心哀莫回到海邸市。
日子匆匆忙忙流走,生活一如既往平淡如水。
周末或节假日有空的时候,我依然会出门寻找我的父儿,但是今年,我跑的都是一些海景区。因为春节在家时,我打开上锁的日记本,翻看到22岁那年整理的“残缺的记忆”,这才意识到,大海有多重要,人着急的时候,总把最重要的给忘记了。
三月末,天气很好。
这天,我正准备出门寻找父儿,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小灵佳,听霄霄说你在海邸市,很久不联系了,你还好吗?我今年五一结婚,在江郡市,现在只有你离我近,盼你能来!”
虽然没有署名,但我已猜到是关沐。
收到她结婚的消息,我一点都不震惊,毕业一年多了,该结婚了。
虽然不大愿意,但我还是拔通了她的电话。
“关沐吗?”我客气地问。
“小灵佳,可联系上你了。”关沐兴奋地说,接着娇滴滴的怨道:“咱们这么久不见,你怎么也不联系我?”
“抱歉啊,一直忙,所以没联系你,其实我经常关注你空间的。”我礼貌地答道,还好我之前看过她空间,否则真不知该怎么解释。
“那就好!几个月没更新了,好忙啊。”她言语间略带伤感,沉默了一会,才感叹道:“姐妹们都在北方,就你我在南方了,咱俩一定要多联系呀,不然好孤单。”
她莫名的伤感让人有些不知所以,我也感慨道:“还好你来南方了。”
“我这个北方大姐来陪你了,开心吧!真奇怪,好像没什么同学来这一带,你们班估计也一样。”关沐又恢复到起初那振奋的语气。
“是的呀。”我叹道,然后假装开心地问:“你要结婚啦,恭喜啊!”
其实我并不是嫉妒她,只是不愿再卷入她和吴南羿之间,也不想再关注他们的任何事情。
“谢啦,我想邀请你参加婚礼。原本计划今年十一,可是我怀孕了,我老公担心十月份会不方便。而且我婆婆他们高兴死了,希望婚礼起快越好,还想帮我们办得浓重点。”她说得欢喜若狂,末了还呵呵笑了几下。
我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虽然我与吴南羿再无关系,可关沐这爱炫耀的习惯,让人很抵触,但我还是很有礼貌的回复道:“五一也挺好的,幸福的女人呀。”
“那你到时一定要来,等一会发地址给你,很想有个好姐妹过来。”关沐的口气中透露着期待,我原本以为她只是出于礼貌,她似乎变了。
“嗯嗯,一定去。”我答道,忽然觉得这场景在哪见过,我猛地一拍大腿,愧疚地说道:“糟了,我刚想起,去年太忙,忘记霄霄的婚礼了,啊啊啊!你们都去了没?”
“你还不知道啊,除了大丹,我们都没去。隔得远,七月份不好请假,都是直接打了礼金给她,我还以为你也这样的。”关沐特别惊讶地说。
我内心感到极度歉疚,惭愧地说道:“我不小心给忘了,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她不会介意的。今年我的婚礼,我到时提醒你,别担心。”关沐急忙安慰道,不过她的语调给人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要不我把礼金先打给你,瞧我这记性啊。”我自责地说。
“没事,人来了就好,咱俩别客气啦。”这会她的语气又非常真诚,随后高兴地说:“对了,洺姐也是最近的婚礼,也是五一,她跟你联系了没。”
大学舍友能一起办婚礼,关沐应该很开心。
可听到大家一个个结婚的消息,我有点悲哀,我还连恋爱都没谈过,真羡慕这些女人们。我低沉地说道:
“还没呢!洺姐是毕业后谈的吧,这么快?”
“不算吧,他们在学校就认识。你呀,忙得都不认识姐几个了!再告诉你几件事:燕子也要结婚啦,大概今年十一;阿缨还没啥动静,听说有人追她;果果据说一直在相亲;大丹在读研,她那对象还在联系。你呢,快了没。”关沐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她对大家倒是了解。
“没呀,单身一枚。”我可怜巴巴地答,发觉我跟她们已经脱轨了,没想到自己会变成这样。
“那你要赶紧了,再晚家里该催了。”关沐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
“唉,是呀。洺姐的礼金,你们打算怎么办?”我问。
“我和她同一天,跟她说好免啦。听说阿缨会去,你问她看看。”她答。
“好的,这次我可不能忘了。你的也一样,看能不能先给哦。”我认真地说。
“不用啦。”她客气地说。
“要给的,一片心意嘛。”我真诚地要求。
“好,那我晚点告诉你,你这家伙呀。”关沐在电话里无奈地笑了几下。
“嗯,一定哦,阿缨的联系方式也发我下。”我诚心实意地说。
“好吧,那到时联系。”她开心地答道。
......
挂电话后,经我一再短信要求,最后给关沐打了礼金。
霄霄的事情,已经很内疚了。我心想,其他人的婚礼绝对不能这样,就算去不了,也多少送一份祝福。
之后,我联系了去参加洺姐婚礼的阿缨,也强行送了祝福。
第三十一章:湖畔行(上)
处理完关沐和洺姐的事后,我甚觉伤感,索性懒得出门了。
我打开日记本,翻到22岁那年整理的“残缺的记忆”,怔怔的发呆。
我也想要一场温柔的爱情,我也想要一场盛大的婚礼,可是我的父儿,你究竟去了哪里?你真的投胎转世成现代人了么?你真的在这个世界上等我么?为什么我找不到你?......
我心灰意懒地翻看着日记,无意间看到日记上那句“父儿、娲儿离开‘东海之巅’时,带着众人出行,之后父儿亲手画了一副画。——猜测他们是坐船游行......”,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想起关沐曾经炫耀的游湖之行。
当时他们回来后,吴南羿曾跟我说过,让我去江郡市游湖。
我一直想去,后来因为各种事情耽搁了。前年回老屋后,太多记忆一下子涌出来,导致我忽略了这条线索。
我觉得吴南羿提到的这个,很可能与父儿亲手画的这幅画有关,因为回老屋的那晚,我隐隐约约想起画的内容,有水,荷花,船,男男女女,这不就是游湖的场景吗?
我赶紧打开电脑,翻出我国的地图,仔细的搜索江郡市的心湖。果然,从大海上,一路坐船,可以到达江郡市的知春江,然后到达心湖。
就是说,父儿带娲儿离开东海之巅时,是带着大家一路游行去了心湖。他们当时有哪些人在一起?难道有吴南羿?所以他知道一些事情?
我上网查找历史上的心湖,最早记录是两千多年前,资料上记载这湖早已有之。翻看此湖的由来,名字特别多,距今一千多年前,才改名心湖。称心湖后,声名大噪,很多才子佳人都曾来此,留下了众多不朽的诗篇。关于人们提到的“此湖能让相爱之人永不分离”,只是坊间传说,无任何考证。
如上种种迹象证明,心湖历史悠久,有可能是天然存在的,而且有它的独特之处。
我打算尽快动身前往,现在才三月尾,到夏天还有好几个月,完全有时间好好准备。
吴南羿和关沐不是要结婚了吗,看样子这湖确实挺灵验,那我为什么不去,我不是正愁找不到我的父儿吗?
由于我在职的公司偶发性加班多,平时不敢出远门,请假实在特别麻烦,我决定改到五一假期去。
我暂时停下出门寻找父儿,开始养精蓄锐,因为这两年真的太累了。
四月份我精心做了份心湖旅游攻略,既然父儿曾经去过,一定不会只观赏一个地方,整个湖估计都要逛一遍。
盼望着,盼望着,五一总算到了。
放假的第一天,我大清早便起床,急匆匆搭上了前往江郡市的列车。
江郡市离海邸市非常近,一到二小时车程,这座城市在全国以富裕出名,所以即使城市不大,也和海邸市、初庭市一起被列入国内一线城市。
没一会后,我就到了,然后打车去了心湖边。
这湖太大了,绕了好半天,才进入观湖的堤上。一眼望去,湖光山色,景色优美,难怪这么有名。
第三十二章:湖畔行(下)
第一天,我首先去坐了一次船,这个季节没有荷花,只有碧荷片片,以及荷叶间忽隐忽现的荷花苞,除了觉得美,什么都没发现。
接下来,我走遍了最有名的几处景点,脚都磨得起泡,什么也没想起。
晚上疲乏的躺在酒店里,想起明天是关沐的婚礼,于是联系了她,一再道歉不能过去,谎称我出差了。
第二天,我又去坐了一次船,然后跟着船行的方向,走了大半天。下午,我再次坐了船,可依旧什么也没想起。
于是,我沿着攻略图,去逛了剩下几处著名的景点,心里暗暗埋怨吴南羿,怀疑他是不是弄错了。
渐渐的,天晚了,我停下脚步,抬头看湖面,眼睛的余光似乎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急忙转过身去,可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树木。
我揉了揉眼睛,心想可能看错了,吴南羿这个时候,应该在婚礼上才对。
我站在湖边,发了条祝福短信给关沐,接着给洺姐也发了祝福短信。
关沐回复的内容,很让人惊讶。她写道:“小灵佳,也祝你幸福。对了,现在我结婚了,有件事想告诉你。那年,他之所以消失,是因为我意外怀孕,后来又不小心流产,他想全心全意照顾我。”
不清楚关沐为什么要发这条消息给我,面对这个真相,我不知该做何感想,其实我和吴南羿并不是那种关系。我没有回复,直接删了短信,随后打车去了酒店。
第三天,我围着湖走了一天,到处随便逛着,走了好远。
发现很多景点,需要在对应的季节过来,才能感受到那种特色,例如桃花堤、荷花苑、星月潭、残雪桥这些,难道是吴南羿把季节弄错了,他不就是秋天来的吗?
我下定决心,每个季节都要过来一次。
这天下午,我落寞的坐上了回海邸市的列车。
从江郡市回来后,我每天唉声叹气,真想找吴南羿问一下。
几天后,我翻开关沐的空间,想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吴南羿。
发现去年年底开始,关沐没怎么更新了,老的也删除了不少,只是今年四月份突然多了很多照片,一看就是结婚照。
我急忙点开。
“啊!”我大吃一惊,有好几秒都反应不过来。
原来关沐嫁的不是吴南羿,而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照片上的男人,谈不上帅,和她差不多高,有点胖。不过关沐看起来非常幸福,每一张照片,她都显得轻松自然,一直在笑。最后几张是婚礼上的照片,她穿得美艳极了,笑得很开心,而且有一张照片,她一手挽住他老公,一手轻抚肚子,配文是“幸福一家子”。
我顿时万分内疚,她邀请我参加婚礼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为了炫耀。
应该是吴南羿离开了她,因为关沐删掉了所有关于吴南羿的东西。她大概觉得和我有几分同病相怜,所以上次联系我的时候,格外亲近我。
“唉!”我悲叹道,所谓“心湖能让相爱之人永不分离”,纯粹是骗人的鬼话。
可是,照说吴南羿没必要骗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后来,我又跑了几次江郡市。但是,我依然什么都没发现。
十二月,我再次访问了关沐的空间。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期待找到些吴南羿的行踪。每次我找不到父儿的时候,就会想起吴南羿。
打开关沐的空间,什么都没有,只有相册还在更新,从照片中看得出来,她的儿子出生了,她过得很平静、很快乐。
而我,再也没有听说过关于吴南羿的消息,也再未见过他。
或许,寻找父儿的路上,我注定就要孤身一人。
第三十三章:续心湖之行
时光荏苒,一回首,毕业两年多了,我也25岁了。
由于拒绝参加同学间的社交活动,同学们都逐渐冷落了我;自关沐的婚礼没去之后,舍友们也开始遗忘了我。
我也不愿主动联系大家,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毕竟我有更要紧的事。
去年四月前,每个周末、每个假期,只要有空,我会到处寻找我的父儿。后来,我停下出门寻找父儿,转而一次次的跑江郡市。
心湖的传说不切实际,可恐怕吴南羿不是,因为我的画板上,渐渐画出了一个船形。
虽然什么也没发现,什么也没记起,但迷迷糊糊,总感觉那只船是存在的。
今年又去了几次后,我能感觉到它大概的样子,所以我买了专用画板,还特意报了绘画速成培训班,一心想把那些画下来。
发现在恰如其分的时节去,好些景点有熟悉的感觉,似乎开创这儿的人,曾刻意的效仿过‘东海之巅’。鉴于此,我计划每个季节,各跑几次江郡市的心湖,但如果继续在当前的公司上班,恐怕不行。
我所在的这家公司不大,是普通的软件公司,全是台式机,不允许在家或在外办公,而且很烦人,领导总喜欢突发性的叫人去加班,万般无奈,却也没法奈何。
我住在公司附近,和四个妹子合租的三房两厅一卫,客厅隔成了房间,房租贵还不方便,一直没有搬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绝对的随叫随到。
在这呆了两年,该换份工作了。
五月初,我如愿找到工作,是家非常有名的大公司。
这家公司在海邸市靠东的郊区,地点相当的偏僻。唯一的好处是,这公司主打生产各类电脑,因此配备笔记本电脑办公,在家或出门均可以带着,比较自由,而且年假、事假和病假特别多,听说一般都是双休。
于是,我去了新的公司上班,搬进了新的小区。
这次是和三个妹子合租的四房两厅两卫,房子有些旧,但房型比较正规。可房租耗费了我超一半的工资,只因我不想离开市区,觉得遇见父儿的几率更大。
公司在这有班车接送,出了门便是地铁站,去寻找父儿也很方便。这个小区是适合上班,也不离开市区的最佳选择了。
刚换工作的前几个月,特别的忙,主要是行业变了,花了好长时间才一点点熟悉起来。
稍微轻松点的时候,已是八月了。
我决定依照之前的计划,再跑一年心湖,要是还没有任何发现,我将重新回到海邸市寻找。
八月的一个周末,我再次踏上了江郡市。
到了心湖,忽然就下雨了,这天真是,说下雨就下雨,我赶紧找地方避雨。
这阵雨很快就过去了,湖面上雾蒙蒙的,宛如仙境一般,我急忙离开避雨的凉亭,抱着画板上了船。
雨过天晴,空气异常清新,使人神清气爽。
当船划过荷花苑那边的时候,发现荷花被雨水打落了不少,湖面上飘得到处都是,突然脑中闪过一些断断续续的笑声、说话声,好杂,我仿佛看到一船人,指着荷花叽叽喳喳。
我赶紧坐下,不顾游客诧异的眼光,拿起画板,快速画了起来。
很快,要下船了,我的记忆被打断了。
后面又坐了三次,但是再也想不起来,画就停在了那里。
我找到一处僻静的长椅,慢慢的将画补充完善。
描完后,抬头一看,天都要黑了,我只能去找酒店。
办好住宿后,我仔细凝视手中的画,一只简陋却很有气势的木船,很大,码头上站着好多人,我大概描出了每个人的位置、姿势、衣着和发型,其他就没有了。
第二天,我又坐了一天的船,好多游客对着我指指点点,甚至有人把我当成了乞讨的。
我感到委屈至极,心情极度郁闷。
坐完最后一次,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我感觉好累,抱着画板走啊走啊......
末了,疲惫不堪的坐到湖边。
来了这么多次,还是只记起这些,以为要记起,却又停在这里,太让人心寒了。
寻了三年,明明看到希望,可希望又断了。
我呆呆地坐着,感到悲哀而绝望。
第三十四章:意外发生了
天越来越暗,刚开始湖边还有几个人,不多久后,一个人也没了。
不知道现在在湖的哪一块,我好像走到偏离景区的地方了,因为已进入山里,晚上估计没什么人来。
又过了一会,天完全黑了。今夜没有月亮,只有寥寥无几的几颗星星。
我休息够了,起身准备离开,却发觉迷路了。这一块没有路灯,我打开手机想查下路线,发现手机居然没电了。
“糟糕!”我满心懊悔,白天只顾着坐船了。
面前是一片阴深深的树丛,让人极度惶恐不安。
我紧紧抱住画板,摸索着按记忆的方向走,一不小心摔倒了,可能今天下了雨,路有点滑,真后悔穿了高跟鞋。
突然听到有脚步声朝我走来,我害怕极了,急忙爬起来想逃跑,结果又摔了一跤。
这时,一双有力的手抓住我,将我往他怀里拉,能感觉出是个男人。
我惊恐至极,吓到发抖,连话都不会讲了。“不会遇到坏人了吧?我不想死在这里,我还没找到我的父儿!”我心里闪过很多可怕的念头,拼命想挣脱他。
那男人居然不肯放开我,直接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我吓得眼泪哗哗直流。
我努力挣扎,试图摆脱他,画板都差点掉落。“不要!不要!救命!救......”我费了好大气力,才哭着喊出声。
“是我,别怕!”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可我已经吓到失去理智,根本没有心思去辨认,我只感到惧怕,尖道叫:“放开我!走开!走开!”
“不要喊了,我送你回去!”他焦躁地说,显得有些不耐烦。
“啊......“我继续大声哭嚷,期待附近能有人听到,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白灵佳,是吴南羿让我来的!”他加重了语气,不顾我的反抗,将我抱得更紧了。
听到吴南羿这个名字,我脑袋嗡地响了一下,这才安静下来。想起白天的委屈,和刚刚的那一幕,我抱紧他,嚎啕大哭,也不管他到底是谁了。
还好吴南羿让他来了,不然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要如何面对父儿,恐怕只能“自刎”。
他轻笑一声,之后语气还算和善地说:“你别哭,一会被人听到,还以为我是坏人!”
才觉察到,他的声音确实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但可以确定的是,我得救了。
“你们太坏......了,吓死......我了!”我哭哭啼啼地说着,渐渐止了哭声。
“没事了。”他安慰道。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带着哭腔问。
“他发现你今天不对劲,担心你出事,所以让我一直跟着你!”他平静地回答。
“跟着我?他怎么知道我到心湖了,他自己为什么不来?”我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疑惑地问。
“他路过湖边,偶然看到你,但他今天有事!”他讲得合情合理,况且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极其的好听,听起来不像是坏人。
见我不说话,他关心的问:“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回去。”
“赶不上车了,我今天要回海邸市。”我心情低落地答。
“现在太晚了,明天再回去吧。”他的口气竟变得有点像吴南羿,而且和吴南羿一样,他给人感觉骨子里都透着涵养,难怪大家都说人以群分。
我没做声,表示默认了,正好我急需找吴南羿。
“你想住什么地方?”他淡淡地问。
真奇怪,他刚刚还口气温柔得不行,一下又这么淡漠。不过我实在无意探究一个陌生人,因此没有回他,径直说道:“吴南羿在哪?我有事情想问他。”
“OK,我带你去找他。”他冷声答道,仿佛有什么不满的情绪。
“嗯!”我轻轻应道,没有松开他,也没有让他放我下来的意思,感觉他的怀抱特别舒服,像极了我的父儿,我恍恍惚惚记得,父儿也曾这样温柔的抱过我多次。
“你很像一个人,但我肯定你不是!”我惘然地感慨道。
“是吗?这话你对吴南羿也说过吧?”他似乎苦笑了一下,变得沉默。
后面,一路无话......
第三十五章:太多意外了
没多久后,再次看到亮光。
他又抱着我走了一小会,一处幽静又典雅的房屋出现在眼前,像是那种高档的酒店,就在湖面上。
“快到了,那放你下来?”他问道,语气挺温柔。
我点点头,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让别人误会。
他轻轻放下我。
“这里是哪?”我谨慎地问,因为完全失去方向感了。虽说是吴南羿派他来的,还是小心一点好。
“湖心小筑,心湖上的酒店。这家比较适合观山景,湖景那边还有一家。”他看出我的担忧,马上说明了位置。
“哇,我知道湖景那家,超有名气,没想到这边也有。”我瞬间激动起来,听说这酒店特别贵,而且有钱也不一定能住到。
“那家人多,太闹,我喜欢来这家。”他淡定地说。
他这话让我汗颜无地,有的人还在烦心住不住得起,可有的人已在考虑爱不爱住,这就是差距。
“你们经常来吗?”我自卑地问,带着些好奇心,没想到他会带我来这边。
他怔了怔,后面估计明白了我说的是他和吴南羿,于是解释道:“没有!我只来过几次,吴南羿应该经常来。”
“哦。”听他这么说,我倒放心了。
“你等我一下。”他带我去一处凉椅坐下,然后离开了。
顷刻后,他又回来了,说道:“我们进去吧。”
“吴南羿呢,怎么不来见我?”我将信将疑地问。
“进去说!”他冷冷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这人确实奇怪,一会温柔得不行,一会又冷语相向。
我站起来,跟他一起走了进去。换作别人,我肯定不会去,可是吴南羿,我觉得还是信得过的。
走进大厅,灯火通明,我留神看他的脸,惊讶地问:“夜意恒,怎么是你?”
说完后我生气地瞪着他,怪不得一直感觉声音耳熟,这男人,我认识。
他不好意思的低头笑。
23岁那年,出门寻找父儿的时候,在海邸市最繁华的地方,在最高的摩天楼里,我第一次邂逅他。
那时,他不过是位少年,所以没太在意。
后来,我出门寻找父儿的时候,经常偶遇他,慢慢就认识了。
刚认识时,他将近18岁,莫名其妙就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成为我身边唯一一位出色的追求者。
我不认为自己有多出色,以为他只是少不更事。
听他说,他的父母很早就移民到西方国家,他出生在国外的仑尼市,是一座全球领先的城市,世界排名更在海邸市之上。
因他家里祖祖辈辈都来自国内,他又是独子,他爷爷奶奶要求他谨记母国,所以他讲中文非常纯正。他曾回国协助发展家里的事业,故而,他的17和18岁,是在海邸市度过的。
他隔段时间,就会出现在我身边,平时跟他交流不多,主要是偶遇多。
我到江郡市的时候,他也来了,每次见完我就走,原来跑到这地方潇洒了。
去年十月,他刚步入19岁,他说以后他们家的产业都转往国外发展,不能继续呆在国内,问我是否愿意去西方,我只当他是一时新鲜,果断拒绝了。
我告诉他回去上大学,不要这么早涉足商业,不要再回国。
最后,他走了,我以为他从此就消失了。
仔细看他,我不禁惊叹,之前除了身高,只能当成个小男生,嫩嫩的,快满20岁的他似乎变得不一样。
我一直以为,这个世间,除了我绝世颜值的父儿,再往后一大截,只有吴南羿算帅了,没想到这男孩,成熟以后这么英俊。
他有着完美的脸型,脸的轮廓神似娲儿,但更显男人味;一双剑眉下,钻石般璀璨的眼睛很大,但比吴南羿眼睛稍小一些,属于那种典型的桃花眼,水汪汪的,干净清澈,却又带着几丝凌厉霸气,没有分毫的女气;再往下是高挺的鼻梁,好看的红唇,衬得整张脸越发精致,犹如鬼斧神工,俊美绝伦。
还是从前的三七分背头,头顶染了几缕白色,酷酷的。他说父母不让他染黄色,只好染白发了,这发型好像更合适现在的他。
他的肤色白嫩如樱花,一眼看去,超有气质,好似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年。
长得极其高的他,身材挺拔却不魁梧,这点跟吴南羿类似。
难得他这次没穿商务装,上身一件宽松的短袖白T恤,胸前是一串黑色字母,配了件灰色运动裤,右腿上方点缀着几道白条纹,脚上是一双白球鞋,看着十分随意,可隐隐有种别出心裁的潮流感,全身散发出浓浓的贵族气息。
他平时看起来极其冷酷傲慢,然笑起来的时候,却又如阳光般温暖,更加显得他神秘莫测。
虽然一贯不怎么打扮自己,但现在的他,比起吴南羿,已不知胜出了多少,可见他完美到什么境界,要知道吴南羿可是当年名震校内外的高帅富。如不是我深爱着无人可及的父儿,一定会毅然决然爱上他。
“我们进去吧,等会跟你说。”可能见我沉默得太久,他打断我。
“你认识吴南羿?”我吃惊地问。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一直在国外,回国的两年,也没见他提起吴南羿,想不到他们竟认识。其实我内心有一些失望,我就说嘛,这个世间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偶遇跟巧合,不过都是有渊源的。
“他明天会过来找你的。”见我疑惑地盯着他瞧,他格外认真地说,看眼神不像在骗人。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笑问。
“你明天问他好了。”他言语间透露着失落,大概觉得我不信任他。
“感觉你又长了,现在多高?”我连忙转换话题。
“高了一点,189cm,你总算关心我了。”他淡然一笑,吴南羿也喜欢这样子,不过比他温柔些,他更冷酷,看上去有点凶。
我笑笑,叹口气,今天太多意外了。
第三十六章:不再有意外
没一会我们就到了房间,这间房很大,比起我平时住的那些小酒店,不知大了多少。
下面是餐厅和客厅,看到有楼梯,卧室估计在楼上。
我一眼瞥见了精美的酒柜上,那些名贵的酒。
“哇,好多酒,真好。”我兴冲冲地跑过去看。
“是吗,你喜欢这里?”他跟了过来,笑着问。
“是啊,我喜欢红酒。”我乐呵呵地说道,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你还是喜欢酒。”他感慨道。
“我没告诉过你啊,你怎么知道?”我迷惑不已的问。
他略带伤感的看着那些酒,没有说话。
我也稍稍感伤了一下,然后说道:“不过我觉得比较贵,便宜的我又不愿意喝,所以我就不喝了。”,我犹豫了一下,问道:“这些我可以喝吗?”
“Sure!不能多喝,这酒度数高。”他答道,明明比我小很多,却一向稳重。
“那你陪我喝。”我说着拿出来几瓶,抱在怀里。
“我酒量不好。”他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没事,多喝几次就好了。等明天吴南羿过来,我们可以一起喝。”我说着往桌边走,还不时回头得意地朝他笑,猜是看到酒兴奋过头了,我竟然大晚上劝一位男士饮酒。
他无奈地摇头,接着走了过来,看看表,关切地问:“八点了,你不饿吗?”
我这才记起没吃晚饭,放下酒,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那我们边吃边聊,我让他们准备了一些吃的。”他说得十分亲切,这家伙倒是心细,难怪桌上摆了一些素淡的吃食。
他帮我拉开座椅,我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帮我把这个打开,先开两瓶!”我催促道。
“明天吧,女孩子少喝点好。”他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表情变得特别冷漠。
我完全不以为意,因为他总爱这样子,怀疑他天生就薄情寡淡。我哀求道:“开一下嘛,红酒没事,其他酒我不行,这个还行。”
他考虑了几秒,终究起身帮我打开了,之后又从吧台上拿过来两个酒杯。
“可以问了吗?”我闻了闻酒香,高兴地说。
“嗯!”他闷闷地应了一声。
“你上学了吗?你这曾经的篮球队长,不去学校,实在可惜。”我感觉有点心疼他,年纪轻轻就被迫投身商界,连唯一的爱好篮球都给耽搁了,其实他打得非常棒,虽然吴南羿投三分比他准,但他的球技却远超吴南羿。
“还没有,一直忙,今年吧。”他淡漠地说。
真替他惋惜,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随口问道:“跟我讲话累不累,只能用中文?”
“不会,我们回到家都讲中文。”他抬起头,用心地看我,语气温柔的说道。
“也是,讲得比我都好,不愧是老祖宗在北方的。”我急忙抿了一口酒,避开他的视线,见他不作声了,我又问道:“我应该叫你意恒,还是Edward?”
“你没叫过我吗?”他立马板着个脸,就跟我欠他一样。
“我换工作了,现在我们公司都叫英文名,叫意恒不好玩。”我笑嘻嘻地解释道。
“那你叫英文的好了。”他淡淡地说。
“Edward,这名字太不像你了,哈哈哈......”我一顿狂笑,过了半天才正儿八经地说道:“我现在叫Beverly,B-e-v-e-r-l-y,记住啊。”
“你这英文水平,得好好练练!”他用满是嘲讽的语调说道,而后脸上浮过一丝坏笑。
我却再也笑不出来,气呼呼地问:
“你怎么又回来了?还跑到江郡市,这里不是你们家产业吧?”
“我昨天才到,这次回来只是处理私事,我们国内没有产业了。”他不冷不热地答。
“你回来找吴南羿吗?你们是亲戚?还是商业伙伴?”我半开玩笑地问,对于他认识吴南羿,始终感到惊奇。
“明天他会告诉你的。”他仍旧是那副认真的神态,也不肯多说。随后,他极其严肃地看着我,郑重地说道:“以后晚上不要去山上,不安全!还好我今天没离开,否则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
“我知道了,谢谢,辛苦你了!”我柔弱地说着,感动得差点哭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先吃东西吧。”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但讲话还算和气。
“嗯。”我乖巧地点头。
第三十七章:最后的意外
一阵沉默后,他忽然轻轻问我:”你在找一个人,对吗?”
“吴南羿告诉你的吗?”我气愤地问,不明白吴南羿为什么跟他说这个。
“不懂该怎么解释,但我想告诉你,你要找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的。”他镇定地说。
“你胡说,不可能!”我厉声喝道。
“不信你可以去问吴南羿,他比我更清楚。你画的画中,就有此人,对吧?”他看上去非常冷静,眼神特别的柔和。
我满脸警惕地站起来,重重一拍桌子,大声怒吼道:“你是谁?怎么知道这些?”
他紧咬嘴唇,似乎在拼命压制心中的怒火,气氛僵持了几分钟。
我蓦地想起一件事,平静了少许,低声问道:“你是那五个人中的?”
他有些漠然,说道:“我不清楚,问吴南羿吧,可我确实没有骗你。”
后面几个字他说得分外重。
“不会的,我听娲儿......”我气冲冲地说着,又赶紧住嘴,娲儿的事,我连吴南羿都没透露过,总觉得保密些没错。
“你可以明天问下吴南羿。你这样找下去,很危险!”他异常严肃。
“我不相信!”我怒火中烧,拿起酒杯,一口灌了下去,接着跌坐到凳子上。
“Sorry!别难过了,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也许什么地方出错了,你试着想一想。”见我这样,他好像心疼了,于是宽慰道,之后他也倒了杯酒猛灌下去。
“你还知道什么?”我冷漠地问,心情烦闷。
“就这些。你从来没想过么,”他说着变得十分消沉,顿了一下,用几乎哀求的语气说道:“找个爱你的人,好好过日子,别再找了。”
“你闭嘴!”我怒不可遏,颤颤巍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仰头一饮而尽,心都碎了,还过什么日子。我仰起脸,晃了晃头,不想在他面前哭,而后气急败坏地骂道:“你滚!你和吴南羿都不要出现了!”
他脸色冷得可怕,并不做声,只是如同我一样,一杯一杯的喝酒。
“滚!”我怒吼着,抢过酒瓶直接喝了起来。
“我不放心,否则就不会回来了。”他悲伤地说完,走到吧台那边,重新开了一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一瓶多酒下肚后,我感觉晕晕乎乎,朦胧中,仿佛看见父儿向我走来,我赶紧迎上去,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随后落到一个很舒服的怀抱里。
“父儿!”我温柔一笑,嗲声说道:“来,像从前一样,我们喝酒,喝完就去山顶看星星。”我紧紧拽着他,拉着他往前走。
“真可笑,之前你们喝的每一杯葡萄酒,还是我带着人酿的。”他显得很受伤,继而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为什么这么爱他?哪怕这一世,你用着别人的身体,你我没了那种关系,你甚至失去了绝世的容貌、出众的身高,眼里也看不到我吗?”
他也拿起瓶猛灌几口。
“父儿,你说什么呀?今日怎会这般爽快?”我紧紧抱住他,含情脉脉地说:“我好爱你,不要离开,来,再喝!”
他又猛灌几下。
......
我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见父儿来找我了,因为我听到有人不停的唤:“娲儿!娲儿!娲儿!”
他离我好近,我想仔细看清楚他,可是好黑,看不清。
我抱着他不肯松手,不知道怎么了,我突然好痛苦,后面又宛如被抛上云霄,但是好累,好累......
我猛地一睁眼,只看到陌生的天花板。
我惊慌地坐起来,“啊!”我惊呼一声,连忙缩回被窝里。
我努力控制自己平静的思考,然而头好痛,身体也好痛。我抬头环顾房间,发现我的衣服整齐的摆在床头,手机放在远处的桌上充电。
我记得昨天跟夜意恒吵架,我俩喝了好多酒,后来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这情形,不用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恶的酒!”我匆忙穿好衣衫,嘟嚷着下了楼,发誓要亲手宰了他,不过寻了一圈,没找到人,只看到桌上的卡片,和一些精美的饭菜。
卡片上写道:
“致:白灵佳,最最亲爱的Beverly
昨晚喝醉了,很对不起!
我走了,回去上学了。
等我,三年后,我回来娶你。
——爱你的夜意恒,Edward”
我泪流满面,猛锤了几下桌子,拿着卡片冲了出去。
走出酒店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把卡片撕碎,扔到了湖中,接下来,一路向前跑去。
第三十八章:三年后再见
我往山的那边跑,经过一座桥时,差点撞到一个人,他连忙扶住我。
定睛一看,是吴南羿,他果真来了,眼睛有点红,一脸疲惫,已不复三年前的阳光气息。
看到他后,我暴跳如雷,哭骂道:
“是你让我到江郡市,才会发生这种事,以后我要怎么面对父儿?”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温柔的声音响起,已多年未曾听过他这嗓音。
“你为什么把父儿的事情告诉别人,我恨你,我不要活了。”我愤愤地说完,又要往前跑。
“白灵佳!白灵佳!”他跟上我,紧紧拉住我,神情焦灼地说:“你冷静一点,我有话跟你说。”
“你走开!”我怒气冲冲地说道。
“即使你不想听,那你总该想想,父羲在等你,你要活着,好好活着。”他声音很大,但语气和缓。
我一下瘫坐到地上,泪如雨注,他太知道我在乎什么。
过了半晌,我站起来走近他,问:
“你是说,父儿存在的?”我用力的瞪大眼睛,如履薄冰地问。
“对,他一直在,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你一定会找到他的。”他言辞恳切,眼神真挚。
“夜意恒说我的父儿不存在,他居然敢骗我?”我咬牙切齿地说。
“他不属于那五个人,我才是。很多事情他不清楚,我猜他弄错了。”他耐心地解释。
“真的吗?”我激动不已,一串泪珠滚下面颊。
“五个人中我最年长,当年的约定,又称‘五子协定’,是我作为代表签的!”他说得极其坚定。
忽地觉得,人生之路再次明亮起来,我立即止住了眼泪,平和地问:“你之前怎么不说?”
他仿佛松了口气,和颜悦色地说:“很多事情,当时特别模糊,后面我才逐渐确定,而且担心你有危险,没敢多说!”
“哪些危险?”我急切地问,很早就疑心过这个,何况后来娲儿又提到“那帮老家伙”。
“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你太强大,根本没人能伤害到你?”他笑说。
我有些懵,他总爱答非所问。
之后,他上下扫视了我一番,说:“你变得好美。你终究是你,你的光芒谁也挡不住。”
他从不是油腔滑调的人,怀疑他借机观察我的身体,看有没有异样。我顿时全身难受,冷漠地说:
“不用看了,我答应你,会活下去。但从今往后,我不再踏入江郡市一步。你,不允许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们从此形同陌路,再不相见。”
我转身就走。
他在背后喊道:
“无论如何,皇嫂你开心就好,你我就此别过!”
一刹那,我怔住了,脑中闪过无数杂乱的画面,却又理不清是什么。
“你站住!”我回头大喊,冷冷地问:“你叫我什么?”
他转过身,好似回味了一下刚刚那句话,然后才说道:“抱歉,我一急,就喊出来了。”
说完后,他笑了,那种阳光般的感觉又回来了。接着,他走过来说:“你还没想起来吗?你是女娲啊,历史上的娲皇。”
“那你为什么叫我皇嫂,你是二弟吗?”我感到无比困惑。
“你想起二弟,却没有想起我?”他讲得分外凄凉,继而淡淡一笑,说道:“从前陪伴你的人是我,不是二弟。”
我莫名其妙地看他。
“这里讲话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都十二点多了,先吃午饭,再慢慢聊,好吗?”他向来思虑周到,体贴备至。
猜他想带我回那家酒店,我转过身,看着湖面,心如寒灰。
“你跟公司请假了吗?”他忽然换了话题。
“我差点忘了,谢谢!”我感激地说完,急忙打电话请了病假。
他考虑了一下,语气平缓地说:“夜意恒不是我派来的,他是自己专程从国外赶回来救你的。”
“救我?不是说没人能伤到我吗?”我转身不解地问。
“是的。但不包括小人,耍下三滥手段的那种。”他眼里露出憎恶的神色,好像碰到过小人似的,而后笑着对我说:“我待会跟你解释,酒店人少安静,谈事情更方便。”
“被人看到我跟不同的男人进去,影响不好吧。”我还是十分犹豫。
“没关系,这边这家隐私度很高,我们不去房间。”他安慰道。
“昨天那间房还需要管吗?”我低下头羞涩地问,脸烫得像个火球。
“没事,他肯定都安排好了。你东西都拿了吗?”他讲得漫不经心,那语调宛如在说,这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我反倒不觉得丢人了,点了下头,抬头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晚点跟你说,我们走吧。”他温柔地伸出手,示意我先走。
“他说你经常来这里。”我满腹疑惑地说,有钱人的生活,真是不理解。
“他倒是了解我!”他似乎在生夜意恒的气,沉默了几秒,平淡地说:“太累的时候,我会过来小住几天,这是城内最安静的酒店了。”
第三十九章:又是一位痴情人
简单的吃完饭,已是下午一点多,他带我来到一处茶室。
“现在可以谈我们的事情了,聊完我送你去车站。”他关上门。
“这地方没摄像头吧,会不会被人偷听,到时还以为我们是神经病呢。”我担忧地说着,走了一圈,到处察看。
他忍不住笑了,估计觉得我多虑了,接着他说:“这是酒店的茶室包间,私密性高,隔音还行,不要大呼小叫就行。”
听他说完,我总算放心了些,于是走回茶桌前。
“坐吧。”他说。
我听话地选了一边坐下。
“我有个建议,你整理线索时,以小说构思为名,注明是小说的框架。这样如果哪天被发现,也不至于被误解。”他善意地提醒道,边说边帮我放好包,随后拿着画板和笔走了过来,放在我旁边。
“这主意好,还是你厉害!”我欣喜地夸他,对他晃晃大拇指。
“不对!”我骤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自言自语道。我和他三年未见,也不曾联系,他居然对我这么了解,在桥上跟他讲话的时候,就有这个感觉。
昨天夜意恒也给我同样奇怪的感觉,可能对于父儿的事情,我历来敏感。
我不满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整理线索?”
“别生气,这里不是发火的地方。”他温和的说,之后走到我对面,一脸谨慎地道:“今天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不管发生什么,请务必保持冷静,不可以寻死觅活。”
“好!”我一口应道,沉思顷刻,问:“为什么是今天?”
“因为那帮老家伙的人动手了,不要问为什么,我等下会告诉你。”他神情紧张地说,继而舒展了下眉头,对我说道:“要聊的太多了,把画板给我,我们分几块说。”
虽然有一堆疑问,但我闭口未言,乖乖把画板递给了他。
他坐下仔细端详起来。
“对,就是这个。”他显得精神振奋。
“你游湖时,记起的也是这场景吗?”我问。
“是的!你画的人怎么有两种啊?”看到出,他兴致很高。
“有的是男人,有的是女人,我记不得他们长什么样子,古人的头发和衣衫又不好区分,我就涂了深浅不一的颜色。”
他露出赞许的目光。
“哪个是你?”我好奇地问。
他用手指给我看。
“这位呀?”我站起来接过画,用笔标上他的名字,而后问:“你不太可能是不负责任的人,你离开关沐,可是为了这画中的女子,你身旁那位?”
“是!跟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他答道,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想必这女子,美艳过人吧?”我问道,没想到他竟有这样一段故事。
“论美,没人比得过你娲儿,不过她确有几分姿色,宛如羞花。”他讲得很平静。
“羞花?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你是说,她如杨贵妃般花容月貌?”我一时心血来潮,问道。
“聪明如你。”他意外深长地一笑,不紧不慢地说:“她非常温婉,丰而不胖,那时是我妻子,名‘乐百’,音乐的乐,百花的百。”
“古代的文字,和现代不一样吧?”我诧异地问着,还是将名字写了上去。
“我想起那些名字,会自动对应成现代文字,可能我对古文字不熟悉。”经他一解释,我心中的疑团顿时也消失了,怪不得我称呼父儿和娲儿的时候,也是想到了现代文字,之前还觉得奇怪。
“你经常来这里,是在等她吗?”我关切地问,其实有些同情他,或许注定了,又是一位痴情人。
他感慨良久,方才说道:“也许吧。”
突然觉得,他跟我一样可怜,我叹息道:“难怪关沐留不住你。”,见他毫无反应,我又补充道:“她结婚了,你大四消失的原因,她告诉我了。”
“我知道。”他淡漠地答,然后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说道:“我一直在想,责任是什么?原本想,要不自欺欺人过一辈子,但我试过多次,她确实不是能与我共度一生的人。”
“我懂!你是那种开了头,就一定要结尾的人。但你做得对,你妻子乐百在等你。”他肯定特别内疚,可我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多话来安慰他。
他又看着窗外沉思了一会,末了,走回座位坐下,说:“不管这些了,我们开始聊正事吧,记下你觉得有用的。”
我翻过画,打开新的一页,将画板放到桌上,拿起画笔。
第四十章:追溯三万多年前-神族诞生
“第一部分,追溯三万多年前。”他郑重其事地说。
我急忙写下,还特地在纸张上方标了几个大字“小说构思用”。之后,我凝神看着他,生怕错过任何细节,因为据娲儿说,三万多年前至关重要。
他思考了几秒,说道:“在天堂,有一个人尽皆知的传说。”
虽然认为天堂和我寻找父儿没有半点关系,但总预感他将提到什么重大事件,我全神贯注,紧紧盯着他。
他顿了顿,好像在组织语言,然后用缓慢而庄重的口吻讲述道:
“天地间,分为三界,天堂、人间和地狱,对应生活着天使、人类和鬼。好人死后,就上天堂,变成天使;坏人死后,就下地狱,变成鬼;不好不坏的人死后,就回人间,再次做人,就是常说的轮回。数百万年,历来如此。直到三万多年前,有一位神秘的到访者,他无所不能、高深莫测、无限博爱、大公无私,没有人清楚他的来历。自此,三界中就莫名多出一族,称为神族。神族的人叫天神,和天使一起生活在天堂。区别是,天神的寿命是三到五万年,会法术;天使是永生的,不会法术。神族最终成了三界的管辖者,所以此族法律森严、规矩众多,不像天使他们自由自在。”
说完后他停了下来。
“这即是整个传说?”跟我预期的不太一样,我满心失落地问。
“对。神族的起源,向来议论纷纷,这个是流传最广的。”他平静地答,继而补充道:“父羲、你和我,都来自神族。”
“因此我们可以到人间历劫?”我淡定地问,其实我早就作过这种猜测,同时不禁感叹娲儿的眼光好,父儿果然是天神。
“是,这也算天神与天使的区别,我刚漏了这一条。天神可以到人间投胎转世,忘记自己,失去法术,像人类一样生活,死去后再恢复原身份。自神族出现后,为区分历劫的特殊人类,原来人间的人类,被划为普通人类,称为凡人,导致人间常被称作凡间,历劫也变成了下凡历劫。”他还是那副郑重的样子,仿佛这传说藏着什么天大的事。
“我大概想起过一些。”我说得很淡,因为我不关心这些。我唯一想确定的是,娲儿曾经说父儿是三万多年前回到银河系的,那传说中的到访者是不是和父儿有什么关联,于是慎重地问:“那位神秘的到访者,你认识吗?”
“没有人见过他,也没人认识他,有人说,他不过是个传说。至于我们的祖辈有没有见过,倒不清楚,也没人敢问。”他讲话时语气冷静,语调平缓,看样子说的是实话。
我黯然,沉默了一会,问道:“父儿和我的天神身份是什么?三万多年前发生了什么?”鉴于计划A的绝密性,我避开没提。
“不知道。”他摇摇头,非常自责地说:“我只记得这传说,毕竟它在天堂路人皆知。”
每次都这样,一到关键的地方,我们便想不起来,实在令人气恼。
我有些心灰意冷,茫然地问:“为什么我毫无印象,对天堂也是?”
“这......很不合理,再等等看。”他想了好半天,不好意思地说。
我一阵长吁短叹,最近记忆越来越差,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会想起来的,记忆的恢复是有一个过程的。”他看出我的失望,温柔的安慰道。
“对了,有个极度好奇的问题。我恢复记忆,是通过一种高科技产物,叫‘银河之光’。你是怎么恢复记忆的,天神不至于有这种能力吧?”我突然想起这个难以解释的问题,今天总算有机会问他了。
“下凡历劫后,和普通人类一样,绝对无法记起历劫前的事情。”他连忙说明道,估计担心误导到我。
“嗯。”我应道,其实我原本也这么认为的,可绞尽脑汁也弄不明白,他是如何恢复的。
“也是通过一种高科技产物,叫“蒲公英”。”他的神情忽地严肃起来。
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我目瞪口呆。
第四十一章:追忆一万七千多年前-两位祖先
他伸手示意我把笔和画板给他,接到后奋笔写了几行字,随后递给我。
我快速扫了几眼,“曼珠沙华(龙爪、鳞茎)、曼陀罗、黑蔷薇......”、“父羲、女娲、鸿羡、梦慕......”、“东杋、西樰、南羿......北焓......以令”、“缱绻......”,许多未曾见过的字眼,我一头雾水,疑惑地看向他。
“这些等下都会说明,写出来你听得更清楚。下面我们来说第二部分,追忆一万七千多年前。”他说得十分认真。
“怎么是这个?我以为你接着要说一万多年前。”我狐疑地问,没听娲儿提过这个。
“这只是今天的小插曲,说明下大前提,引出一万多年前。”
“好的,继续吧。”我赶紧提笔写下。
“我模模糊糊记得,一万七千多年前,在天堂,我族的两位祖先,为救天下而陨落。”他说得极其庄严,能看出这两位祖先非常受敬重。
“你族?神族分好几个族吗?”我问道,聊到三万多年前时,我已在思考这个问题,还没顾得上问。
他语气肯定地说:“我们是东方神族,在遥远的地方还有一个西方神族,没听说过其他。”
“我明白了,一共只有两个族。只是不知道这东和西,是指银河系、还是地球?”我尝试将娲儿提到的银河系,与他说的神族联系起来。
“我所有的记忆只与地球有关。”他思索了片刻,说道。
“地球?”我心中暗暗思忖,原来他提到的天地间三界指地球,地球是银河系内到目前为此,唯一发现有人类生存的星球,那娲儿提到的各事件,地点一定也在这里。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学习过的地理知识,倏地恍然大悟,说道:
“是指地球的东、西半球。东方神族血统和我们一样,作为代表管理东半球;西方神族,应该是和外国血统一样,负责统管西半球。因为神族作为三界的管辖者,势力范围不可能太分散。”
提到这些的时候,我内心无比确信,仿佛曾亲眼见过似的。
他点头称是,赞道:“你的分析能力很强。”
“两位祖先是什么人?天下怎么了?”我笑问,发觉自己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天下之事我暂想不起来。”他满脸歉意,然后笃定地说:“不过两位祖先,我记得很清楚,是父羲神和女娲神,所以民间有伏羲乃始祖神、和女娲造人补天的神话传说。”
他忽地不说话了,看着窗外陷入沉思。
我欲哭无泪,满心的酸楚,原来父儿和我已经死了。我努力保持镇定,缓声问道:“他们是神族的天神,死后变为了人间的我们,是这样吗?”
他这才回过神来,说道:
“抱歉,刚想其他事情了。神族的法规多到诵不尽、背不完,但有一条我无论如何也忘不了。天神好的死后,会失去神身、永久变成人类、以后遵循人间的流程;坏的死后,会直接消亡、永久不复存在。”他说到此处,眼神空洞,看上去无比悲伤,不知是否在为我们难过。
“是我连累了他。”我哀伤地说着,泪水如泉水般涌出,只觉撕心裂肺的心痛。娲儿说父儿是为了我才来到人间,他原是高高在上的天神啊,多么的光芒万丈,多么的不可一世,是我害了他,我罪该万死,我终究成了那红颜祸水。
“但我可以确定,你们不是他们。”他突然提高声音说道。
我愣住了,木然地看向他。
他早已收起悲伤情绪,神情显得平静而沉稳。他轻声安慰道:“你们另有身份,当年是下凡历劫,是历史上的羲皇和娲皇,不是他们的后续。他们的最终结局,晚一点会提到,听我慢慢往后说,不要着急。”
“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你这样会害我得心脏病的?”我恼怒地责骂道,他竟然在这么重要的地方停顿,害我白白伤心了一回。
“好。”他笑着应道,并强调道:“你要认真听,并帮我分析,我记得不全。”
“快说。”我急忙擦干泪水,平心静气地催促道。
第四十二章:追忆一万七千多年前-东方神族
他审视了我几眼,可能见我状态不错,于是开口道:
“我们东方神族,只有父羲、鸿羡和梦慕三家。父羲是我族之王,鸿羡和梦慕是他的左膀右臂,被他视为兄弟,排行老二和老三。父羲娶女娲,生有两子女,王子东杋、公主西樰。鸿羡娶后氏,生有六子女,我是长子南羿,还有二妹乐百、三妹义肃、四弟北焓、五弟已廷和六弟未昼;另外,我娶了乐百,生了对龙凤胎,姐姐缱绻、弟弟白夜。梦慕生性放诞不羁,拒绝成婚,他与我三妹义肃恋爱,生有三女,音烈、久知、以令。”
他稍作思量,似乎在检查自己说的有没有遗漏,随即总结道:“这是东方神族的所有成员,神族当时没有姓,只有名字,我都写到纸上了,你可以列一下关系。”
他端起茶水饮了几口,一点也不急于往下讲。
我急忙拿起笔,描出来一张家族图,轻轻松松便画好了,好比在玩一个熟悉的拼图游戏。
“不愧是娲儿,听一遍就记住了。”他目光中流露出欣赏之情,然后期待地问:“有没有记起什么?
我苦恼地摇头,之后好奇地问:“父羲、女娲、鸿羡、梦慕,以及后氏,是什么来历?”
他不明所以地笑了,说道:
“相传三万多年前,神族诞生的时候,东方只有父羲神;没多久后,他以自己的血肉造了鸿羡、梦慕;几千年后,他用自己的肋骨造了女娲神;后来,他发现无法再以自身造天神,只好企求上苍协助,才得以用随身心爱之物造了后氏;最后,他发现不论如何也无法再造天神。于是,我族不得不推行婚嫁,接下来,我们这些后代就出生了。至于这传言的真假,我们的父辈都说不清楚,大家都是道听途说,父羲神从不提及此事。”
“从无性生殖到有性生殖,和生物界的繁衍发展一样,我认为是真的。”我脑中突然蹦出这个想法。
他斟酌了一下,笑答:“有道理。”
“东方神族人不多嘛!”我感慨道,他们整个族的人数竟然不到二十。
“神族的法规提到,天神生育易折煞神寿,不提倡多生多育,建议每家一儿一女。我们有两家超生,导致出了好多事!”讲到最后那句时,他紧皱眉头,一脸不满,仿佛这两家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过错。
神族还真是充满了神秘,我对他们更感兴趣了。
而后,我心中浮出另外一个疑惑,犹豫地问:“神族可近亲结婚吗?你和乐百......”
“神族的法规规定,只允许族内通婚,反对近亲结婚。”他说完这句,过了很长时间,才羞涩地说:“两位祖先过世大概五六十年后,我父母忽然做了同样的梦,说我大难临头,与乐百成婚圆房、生下子女即可化解。我父母疼爱我,宁可迷信,也违背法规和伦理安排了婚事。我不想他们难过,最后还是答应了。”
毕竟刚提到了他的难堪之处,我连忙开解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没错,你也没有错。”
他淡定了许多,接着解释道:“成婚后,我父母派人暗中下了药,所以我们圆了房,生了一对儿女,他们的名字取自梦里的‘愿两情缱绻,白夜不离’。”
我不禁一怔,这梦里的词好熟悉,仿佛常常听某个人念叨,可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太悲催了,近来没有任何记忆灵感,倒是吴南羿,情况比我好得多。莫非那帮老家伙对我动了手脚?我从来不认为他们会是‘银河之光’的对手,难道我轻敌了?
我用力按压太阳穴,试着集中注意力。
“你没事吧,要休息吗?”吴南羿关心的问。
“不用,我们继续,晚点跟你商议件事,关于一帮老家伙的。”我心神不宁地说。
“那帮老家伙啊,今天很快会提到的,别急。”他亲切地宽慰道。
我点点头,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下了。
第四十三章:追忆一万七千多年前-内部战争
我一口气饮了好多茶水,总算精神了些。
见我没什么大碍,他继续讲道:“说来也怪,我这一对儿女,天资远超我全家,而且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神似两位祖先,大家都传言他们是祖先转世。但神族的法规声明,天神一旦死去,神身永久失效,绝无复活可能。我父亲认为是天降奇才,护我东方,要求亲自教导他们,对他们管教极其严格。”
“可怜的姐弟俩,生来就要沿着别人的路走。”我心疼地说着,对鸿羡生出几分憎恨。不知因何,对这对姐弟有种不一样的情愫,或许与梦里的那句词有关。
“是的。他们从小生活在我父亲的宫殿中,我和乐百很难见到他们。不过他们聪明绝顶,将我父亲哄得开心极了,竟然也平安快乐的长大成人。”他说到后面满脸愉悦,想必这对儿女令他骄傲无比。
我心里稍微放松了些,示意他往下说。
他用平静的口吻接着说道:“两位祖先出事前,父羲神长年在外,女娲神预测灾难将至,曾在族内公布,他和父羲神不在时,由梦慕接管东方。于是,他们去世后,梦慕成了东方神族的王——整个东方的王,那时王子东杋十二岁、公主西樰五岁。”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似乎看出我有疑问。
“你父亲鸿羡更年长,她怎么选择梦慕呢?”我故作淡定地问,心里默默感叹女娲神的手段高明。我猜她这么做,是为了防范鸿羡一家;鸿羡不顾法规,生下众多子嗣,连梦慕都成了他的女婿,这么势力强大的一家,接管东方后,一旦有野心,她一对年少的儿女肯定性命不保。选择梦慕就不一样了,此人性格放诞、膝下无子,王子成年后也有望夺回王位;另外梦慕必定对她感恩戴德,定会确保他儿女的安全。我想,她和父羲神平时肯定会特意看重梦慕,离间他和鸿羡。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有点差,抿了口茶,方才解释道:“两位祖先更重视梦慕,认为我父亲天资没他好;而且女娲神视他为知己,对他极为信任。”
果然如我所料。
“我懂了。”我淡淡地说,没好意思提到我推测的这些,毕竟鸿羡是他的父亲,而我现在需要他的帮助。
他的神色一下黯然了许多,估计是在替他的父亲难过。
顷刻后,他稍微调整了下情绪,心平气和地说:“梦慕成为东方之王以后,刚开始东方还算太平。令人意外的是,他以照顾公主西樰为有,与她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处理公事也带着公主,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每晚与西樰同睡一床。在我与乐百成婚的那年,突然谣言四起,说梦慕想娶五岁的公主为妻,每天占小公主便宜。”
他再次停了下来,可能是我脸上的疑惑太过明显。
我惊奇地问:“两位祖先去世时,公主五岁。你和乐百成婚时,已过了大约五六十年,公主怎么还是五岁?”
他好像意料到我会问这个,笑着说明道:“神族开始生育后,发现天神大约365年成长一岁,发育比人类慢,因而天神的寿命是人类的365倍,正是传说的三到五万年。”
“原来如此!”我霎时茅塞顿开,略略想了下,问道:“那天堂的时间线,和人间一致吧?”
“是的,一个时间线。”他毫不犹豫地答。
“天堂的天使、地狱的鬼都来自人间,如果时间线不一致,那他们的生活就全乱了,三界也无法正常运转了。”我有条有理地分析道,之后又问道:“朝代更替、社会发展也是同步的,对吧?”
“嗯,是这样。”他点头道。
“好的,继续!”我开心地说道,终于解决了心中的一个大疑团。
他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往下说道:“谣言传开后,我父母大为生气,在天堂号召东方一起围剿梦慕。我父亲对他本就恨之入骨,因为我四弟北焓出生时,有谣言说北焓是他和我母亲的私生子。当时我父亲大为震怒,要求处死北焓,是女娲神出面带走了北焓,作为养子与同龄的东杋一起抚养的。”
说完这些,他看了看我,又停下了。真奇怪,我不过是心头浮出几个问题,都被他知道了,这也太了解我了。
“我在听,继续吧。”我糊弄道。因为他提到的这事,我不好做出评判,只能暗暗感慨,原来梦慕没有那么简单,同时不禁再度感叹女娲神的厉害。
见我并不发问,他用极为客观的口气接着描述道:“因此围剿的时候,我父亲非常卖命。梦慕的法术、武艺和我父亲不相上下,但我父亲下了狠手,加之有我母亲助阵,所以他战败了。最后,梦慕带着公主逃了,跑去了人间,我父亲索性懒得管了。梦慕走了后,东杋以不喜政事为由,隐居了,北焓长跪请愿,要求当我父亲的一名守卫。这场内战就此结束,东方无主,一片混乱,我父亲鸿羡只好代为管理。”
故事应该是结束了,他看着我,感觉像在等待我的点评。
“这梦慕果真放诞,两位十二岁的王子也太不负责了。”我假意抱怨道。明眼人都能看出,这里面有问题,可我不好抨击他的父亲。难怪鸿羡要求亲自抚养缱绻和白夜,想必他们长得像两位祖先,让他害怕了。
他神情悲哀,显得很累,过了半晌,才开口道:“后来,就这样,一晃六千多年过去了,我的一对儿女满十八岁了,梦慕和公主还是没有回来。”
“这时候,已到了一万多年前了吧。”我急忙换了话题,担心他看出我对鸿羡的厌恶。
“对。我们休息一下,然后正式进入一万多年前。”他没精打采地说完,笑了笑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