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织布
上次弄回来的麻不多,差不多一两斤的样子。
这点儿麻线用来织布肯定远远不够。
不过做一个演示实验还是够了。
因此徐晨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腿长,然后让叶一手拿一根圆棍,平行相隔两尺左右,自己则拿着麻线开始往上绕。
叶不明所以,只能像提线木偶一样配合。
徐晨来来回回绕完了两根纺锤,感觉差不多了找来一根树皮绳拴在一根木棍的两端,做成一个绳套一样捆在自己腰上,然后坐下来伸直双腿蹬住另一根。
徐晨一连串的动作看的叶莫名其妙,想笑又不敢笑,捂着嘴扭头憋的瘦弱的身体都在颤抖。
徐晨也不理她,而是很认真的将面前木棍上的经线仔细整理一遍,然后间隔一根挑出来,用一根细棍穿过去,这样经线便交错开来。
“线!”
徐晨伸手,叶憋着笑赶紧从篓子里面取了一个纺锤给他。
徐晨一看傻眼了,这尼玛纺锤绕的太粗了,穿不过去,于是只能再用纬刀将错开的经线高高抬起来,才勉强将纺锤穿过去。
穿好第一根线,用纬刀将其推到和腰间的木棍贴紧,然后用手再次交错一根将经线分开,再插入第二根分经棍,如法炮制将当做纬线梭子的纺锤再穿回来,用纬刀再次打紧。
如此一来一回,纬线和经线便完成了第一次交错编织。
虽然徐晨的动作很笨拙缓慢,叶也看的莫名其妙,但脸上的神情却慢慢变得认真起来。
第一遍来回织完,经线固定好之后,徐晨再次拿起一根木棍,让叶帮忙用麻线绕着穿过上层经线吊在木棍上。
这只是实验性质的织布,经线一共只弄了几十根,因此织成的布也不过巴掌宽。
说是布还不如说是腰带。
而叶现在帮忙弄的这个叫做提综杆,有了提综杆,就不用再每次都要用手一根一根的将经线交错分开了,轻轻一提经线自然就会分成两层。
当然,这只是最简单的平织布,实际上在云贵当地的苗族白族这些还保留着腰织机的民族当中,她们手工纺织的花纹更加复杂,经线会分成好多层,用不同颜色的线组成,因此就能织出花纹绚烂的布料,做成的衣服也极具民族特色。
眼下徐晨肯定不会弄得很复杂,越简单越好。
但就算是这种最简单的织造方法,也已经看得叶头昏眼花。
这么多圆圆扁扁的棍子,密密麻麻的细线,又是穿又是拉,复杂的让她感觉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因此帮忙穿完提综杆之后,她便愣愣的站在旁边开始发呆。
有了提综杆,织起来就方便多了,因此徐晨来来回回织了几次,一小截麻布也慢慢出现。
麻线在叶的眼中虽然很细,但她是比较树皮绳来说的,实际上还是很粗,和牙签差不多。
正是麻线粗,所以成布的速度就比较快。
徐晨第一次玩这个,忽然之间竟然有些上瘾,于是提综穿线打纬忙的不亦乐乎,虽然有些手忙脚乱,但却挡不住他的创造热情,沉浸其中慢慢忘记了身边的一切。
随着布料慢慢出现,叶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脸色也越来越惊讶,直到某一刻突然醒悟过来,兴奋的发出一声尖叫,激动的跳了起来。
徐晨吓了一大跳,等他抬头的时候,小母野人已经一阵风一样直奔山洞去了。
这丫头莫非魔怔了!
徐晨撇撇嘴继续沉迷于织布之中。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黄昏降临,天色虽然还亮,但实际上已经看不太远,一群女人已经把孩子都带进山洞睡觉,而其他成年男女,也开始三三两两的瞅对眼之后进山洞继续每日的打桩活动。
本来平日,这个时候母巴已经入睡。
但今天却睡不了,被叶拉着胳膊一路踉踉跄跄的跟着出来,一路走还在一路嘀咕。
“母巴嘎嘎,看!”
来到徐晨身边,叶激动的指着徐晨正在织的布嚷嚷。
母巴看着徐晨在一堆棍棒和巴掌宽几根细线中绕老绕去,还以为是徐晨无聊弄得一个什么玩具,不过看了一会儿就不淡定了,越看越惊讶,苍老的脸上慢慢变成极度的惊喜和激动,然后蹲下来摸着已经织出来的一小块布料,整个人瞬间就开始颤抖起来。
“线……线嘎……”
徐晨停下手中的动作,笑着说:“母巴嘎嘎,布!”
“布?”
“布!”徐晨点头重复,然后用手指着叶腰间的皮草裙,又指着自己腰上的织布机比划了一个很宽很长的动作,然后又做了一个往身上围的动作。
母巴瞬间明白过来,激动的竟然跌坐到地上。
她终于明白徐晨要收集那么多树皮干什么用了,原来竟然是用来制作这种叫布的东西。
就算这种布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但却不妨碍她想到布的用处,只用简单的树皮就能做出可以替代兽皮用来遮身,那么男人们就再也不用冒险去猎杀那么多野兽获取兽皮了。
虽然这种布制作起来似乎很复杂,但她方才也看了一会儿,哪怕是体质最弱的妇孺都能制作,而且坐在家里就能做出来,完全是凭空创造出来的财富。
眼下族群老老少少一大群,山下又有那么多树皮,哪怕是利用空闲一年也能做不少,以后整个部落再也不需要为缺少兽皮担忧了。
就算寒冬需要兽皮保暖,也可以拿布去和别的部落交换。
方才晚餐之时,她还在想着徐晨还会有什么更多的发明创造,舍不得他离开部落,但又无计可施只能伤心的躲在山洞里面偷偷哭了一场。
但这刚一转眼,徐晨就真的又发明出来一种比陶器更加有用的好东西,而材料竟然是荒野之中到处都有的一种树皮。
而一想到徐晨终究还是会离开自己的部落,成为别族的男人,母巴瞬间悲从中来,顿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母巴嘎嘎!”
叶吓的手足无措,赶紧蹲下来抱着母巴轻轻抚摸后背。
徐晨也是被老太婆这嗷的一嗓子哭的满脸懵逼。
这老太婆好好的为啥又哭起来了。
而且看样子绝对不是什么喜极而泣,而是悲伤逆流成河。
不就是织个布,至于哭的这么伤心吗?
若是你不想让我织,那今天不织就是了。
徐晨完全不明白母巴为什么如此伤心,只能把腰间的绳子解开,把织布机卷起来。
而母巴突然在山洞外面嚎啕大哭,自然也惊动了山洞之中正在睡觉或者嗨咻的男男女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危险,赶紧一窝蜂的都跑出来,结果却发现什么事都没有,母巴一个人坐在地上哭的不知所谓。
不过一群女人因为担心,还是纷纷过来安慰,然后扶着老泪纵横的母巴进洞去休息。
山洞外,很快又只剩下了徐晨和叶。
所有的族人都知道他们两个每天睡得晚,因此风等人简单提醒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之后,又没心没肺的打着哈欠进洞睡觉去了。
这一番闹腾,山洞里面也安静了许多,再没听见打桩声。
而徐晨此时也兴致缺缺失去了织布的兴趣。
……
一轮硕大的圆月,从大河方向的山谷口升起,宛若银盘。
清辉映照大地,天地一片幽静。
徐晨和叶并排坐在山洞牵连的大石头上,一起仰头看着月亮。
“十五了啊!”
徐晨突然幽幽的长吐一口气。
叶满脸不解,但似乎听出来徐晨的心情不太好,因此轻轻抓住他的手。
徐晨揉揉她乱糟糟的头发,指着天上的月亮说:“月。”
“月!”
“圆。”
“圆!”
“圆月。”
“圆……月……”
对于组合词,叶学习起来略显困难一些,因此她念的略微慢一些,念完又好奇的看着徐晨:“十五,嘎哈?”
“学习!”
徐晨站起来拉着她去山洞的石壁研究新的学问。
第32章 格格不入
眼下看天气应该已经入秋,按时间差不多该是阳历八九月或者阴历七月了。
不过这个原始部落时代还没有任何历法,因此也没有一个准确的年月日来记录时间。
但原始人也能通过月相的变化来大致划分月份,通过植物的变化来划分季节和年。
不过这种季节和月份都没有建立起来任何准确的关系。
昼夜交替一次就是一天。
月亮圆缺一次就是一月。
草木一枯一荣就是一年。
春华秋实,夏热冬寒,这就是四季的变化。
所有这些时间的概念都还停留在最原始的懵懂感觉之中。
因此无法确切的计算每一件事的准确发生时间。
最简单就比如年龄,没有人能够准确知道自己多大。
最多就是每个人出生之后,母亲就会在石壁上每年刻下一个记号,而每多一个人,母巴也会在自己的专用法杖之上刻下一个记号,但族人有生有死,她那根法杖已经密密麻麻刻满了记号,不说别人看不懂,徐晨敢相信母巴自己也早已迷糊了,只能靠猜。
甚至徐晨怀疑,母巴不会数数。
因为整个部落的人都不怎么会数数,一般都是掰手指头和堆小石子,他们判断东西的多少都是论堆,成年人一般能够数到十,因为只有十个手指头,更大的数字已经超出他们可以借鉴的器官范围了。
当然,男人中间那根不算,属于半隐藏数字,状态也不太固定,处于一和非一之间不确定的量子状态。
不会数数,自然也就不知道一年多少天一月多少天了。
最近叶已经学会使用较大的数字,也能进行个位数的加减计算,因此对徐晨突然冒出来的十五这个数字很感兴趣,徐晨也决定利用月亮圆缺来教她简单的历法。
以月相变化建立的历法叫做阴历,阴历是不准确纪年方法,年月季节时间都不固定,并不适合指导农业生产,但对于这种没有丝毫天文知识的原始人来说,却是最简单而且最容易辨识和接受的方案。
徐晨其实也无所谓年月日准不准,主要是他需要有一个这样历法,来记录时间,不然随着穿越的时间越长,他慢慢就会连自己多大岁数了都不知道,那才悲催。
借着淡淡的月光,他先在石壁上画了一个环形的月相变化图,顺时针从零点到六点方向,是上弦趋满月状态,从六点到十二点是下弦月趋无状态。
“懂嘎?”画完之后徐晨转身问。
叶认真的看了许久摇头。
徐晨只好用手指着月相六点钟的满月状态,然后又指指天上的满月。
叶瞬间明白过来使劲儿点头。
“十五!”
徐晨笑着在六点钟的圆月位置写下两个数字符号IX,然后手逆时针往后移到三点钟方向的上弦月图,写下七和八两个数字符号,然后又指着九点钟方向,写下二十二和二十三两个数字,最后在空白的零点位置写下了三十。
写完之后他用手绕着整副月相图画了一个圈说:“一个月,懂嘎?”
叶茫然摇头。
徐晨:……
我太难了,这么简单的图都看不懂。
徐晨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不过想想又心平气和起来,自己面对的是还在茹毛饮血穿皮草的原始人,完全就像给幼儿园小盆友讲天体物理学。
叶虽然有十多岁了,但实际上也刚刚才学会个位数的加减法,勉强能够数三十以内的数。
于是他只能耐心的继续慢慢解释月相和时间的关系。
好在叶已经能够准确认识数字,对于月亮的变化也清楚,一番解释下来虽然听的迷迷糊糊,但也大致听懂了一些。
时间如水,夜色渐深。
时间估计到了晚上九点钟模样。
叶打了个哈欠。
明显学习使人犯困,特别是听不懂的课程。
看着叶揉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徐晨只好丢下炭条说:“睡觉!”
“哦!”叶迷迷糊糊就进山洞去了。
徐晨一脸无奈,然后独自一人仰望着深邃的夜空和一轮皓月继续发呆。
虽然穿越一个多月了,但仍旧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
一觉睡醒,天色又已经大亮。
今天天气略有些阴沉。
风吹在身上也有些凉飕飕的感觉。
真的是秋天了啊!
徐晨忍不住微微打了个摆子。
叶一个人蹲在火塘边的石壁前面,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上面的月相图。
看见徐晨出来,她赶紧站起来帮忙去盛饭。
徐晨撒尿洗手洗脸漱口过来,坐在火塘边稀里哗啦吃饭,用筷子指着月相图问:“懂嘎?”
叶略微羞愧的点头但很快又摇头。
徐晨也不再过多问,懂不懂没关系,但这种热情的学习态度很好,比一群一上课就如同浑身长跳蚤的小野人强多了。
眼下整个部落之中,就是叶对学习比较感兴趣。
其他野人虽然经常也会很好奇的过来看看,但对墙壁上越来越多的稀奇古怪的符号越来越懵逼。
徐晨曾经试着叫古和举也加入进来一起学习,但两人只学了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来了,一听得见徐晨说学习两个字,跑的比兔子还快。
他们宁愿打猎挖土背石捡柴,也不愿意坐着不动看晦涩难懂的各种符号。
这种事徐晨也没办法强求,但好在时间长了,潜移默化之下部落的人也慢慢学会了他创新发明的许多字词,继续这样发展下去,迟早会形成一个完整的语言文字系统。
这件事他还不急,可以慢慢来。
吃完早饭,徐晨把卷在一起的织布机拿出来,找个平坦的地方坐下来继续织布。
不过坐下来才发现地上很凉,忍不住呲牙咧嘴吸几口凉气。
入秋之后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凉,天天坐地上也不行,但部落乱七八糟的事太多了,什么都缺,好在自己这个野人身体皮厚肉糙比较耐操,暂时还能忍受。
看见徐晨又开始织布,叶跑过来蹲在旁边仔细观看。
一群正在喂小马的孩子看见徐晨又在弄一样没见过的新玩意儿,顿时也一窝蜂的围过来。
拴好腰绳,双脚蹬住经棍。
提综、分经、穿梭、打纬。
咔咔咔咔纬刀轻轻拍打之下,麻线也一根一根的不停增加。
随着一遍又一遍不断的简单重复,徐晨的动作也越来越熟练。
一群孩子惊奇于这个复杂到无法理解的东西,只能嘎嘎不断的发出各种惊呼,特别是几个小女孩,更是看的目不转睛。
“懂嘎?”
一口气织了十多分钟之后,徐晨抬头笑着问。
“嗯!”叶认真点头。
“试试!”徐晨停下动作,松开双脚解开腰绳。
叶很紧张的使劲摇头,但在徐晨鼓励之下还是坐下来,然后在徐晨的帮助下系上腰绳,蹬住经棍。
“不要紧张,第一步提综杆……插入经棍……穿线……打纬……”
徐晨手把手仔细教授织布的动作。
叶虽然紧张,但看了这么久步骤早已熟悉,只是突然上手有些手忙脚乱,但徐晨仔细教了几遍之后,随着步骤慢慢熟悉,动作也渐渐变得流畅起来。
看着叶已经能够独自完成织布动作,而且动作越来越熟练,徐晨满意的露出笑容。
纺线织布这种事比较简单枯燥,只有细心温柔的女人来做比较合适。
最主要的是这个工作无需太大的体力,更没有任何危险,非常合适不能干重活儿累活儿的妇孺老弱。
纺纱织布出现之后,以后部落的女人会更加忙碌,但也会创造出更大的财富。
徐晨教会叶开始织布之后,就招呼正在和几个成年人制作工具的古和举一起下山。
“咴~”
看着徐晨背上藤筐要走,拴在树林边的小马不断跺脚发出嘶鸣。
“走吧,带你一起下去!”
徐晨笑着把绳子解开,想了想让古找来两个藤筐,用绳子拴在一起做成一个褡筐的样子放在小马背上。
“咴……”
对于放在背上的东西,小马明显感觉到不舒服,又是跺脚又是昂头的不断扭头嘶鸣,还回头想用嘴将藤筐咬下来。
徐晨又是抚摸又是挠痒的安抚许久,这个小家伙才慢慢安静下来,勉强接受了这两个让自己难受的玩意儿。
藤筐并不重,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
徐晨也没往里面放任何东西,只是先让小马慢慢习惯背上驮东西的感觉。
驯服任何野生动物,最好从小开始。
虽然下山的途中小马依旧时不时的还会回头咬几下,或者故意又是颠又是跳的想把藤筐弄下来,但徐晨要不仔细安抚,要不弄一些野草勾引,反正是不让它得逞。
于是几番折腾之后,小马也开始认命,最终把两个藤筐顺利驮下山。
第33章 黑心肝的家伙
山下窑厂,四个窑工又已经开始忙活,有的挖土背水和泥,有的捡柴,还有的在挖第二口大窑,各自都在负责自己的工作。
徐晨没有在窑厂呆多久,留下古和举在窑厂帮忙,然后牵着小马去河边。
上次挖的水坑里面,已经泡满了树皮。
附近还堆了好大几堆。
母巴带着几个女人正在用木锄挖另一个水坑,看来是想扩大产量。
看见徐晨过来,母巴很激动的放下锄头上来,指着新挖的水坑和堆在旁边的树皮咕咕嘎嘎的解释。
徐晨一边听一边点头,把小马拴在河滩上吃草,然后下到水坑里翻看浸泡的树皮,发现许多轻轻用手一搓树皮和纤维便能够分散,明显浸泡时间已经足够了,因此便把已经泡好的捞起来丢在岸上。
捞了七八捆上来之后,他让母巴召集几个女人一起到河水里面学习清洗麻皮。
在徐晨的简单示范下,很快几个女人便学会了这个简单的处理方法,于是一群人便说说笑笑的在河水中搓洗起来,洗干净的粗麻散开放到河滩的卵石上晾晒,很快河滩上便铺上了一片灰白色的粗麻。
河滩不远处,有不少大大小小的食草动物正在悠闲吃草。
其中十多匹野马尤其引人注意。
这些野马似乎发现了小马的存在,都很紧张的在远处张望,甚至还时不时的嘶鸣几声,引得小马也跟着焦躁不安的跺脚嘶鸣。
徐晨一边干活儿一边暗中观察。
可能是因为人的原因,这些野马只是在远处逡巡,并不敢靠近。
入秋之后的河水已经比较凉,尤其是这种阴天。
在水里面站了半个小时,徐晨感觉已经有些受不了,于是上岸休息一下,他决定牵着小马继续靠近马群,看看有什么效果。
不过可惜随着他牵着小马往下游走去,河滩上吃草的动物全都四散而逃,马群也在嘶鸣中远远遁走。
自从发明了弓箭之后,一群猎人的攻击力强大不少,几次猎杀之后,动物的警惕性大大增强,现在和人类之间保持的安全距离越来越远,几乎到了无法靠近的地步。
看到马群离开,徐晨只能叹口气,把小马牵回来继续拴在水坑附近。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小马如今落在人类的手上,想回到马群没有任何可能,只能老老实实呆着,而且近一个月相处下来,身上的野性也磨灭了许多,至少和徐晨还有一群孩子都混的很熟了,一点儿都不害怕人类。
距离河滩不远的丘陵地带,还有一群女人正在采集食物。
不过她们采集的范围距离山脚也越来越远,最远的已经到了三里之外。
略显阴沉的天空下,有苍鹰在天际盘旋。
四周山野虽然已经绿意葱茏,但一些阔叶落叶乔木和荆棘野草,都随着成熟开始泛出黄色,为这片原始葱茏的荒野增添一抹秋意。
“啊~”
正在河水中洗麻的一个女人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唤,然后脸色痛苦一瘸一拐的上岸。
母巴和剩下几个女人赶紧丢下手里的东西上前询问搀扶,等徐晨上前的时候,几个女人已经将其扶到岸上,而河滩卵石上,留下了一串带血的足印。
女人是被破碎的河蚌壳划破了脚掌。
虽然常年赤脚走路,脚掌有一层厚厚的老茧,但蚌壳太过锋利,划破足有一寸多长一道很深的伤口,血水汩汩流淌,很快便染红了一大片砂石,看起来非常吓人。
母巴和几个女人赶紧帮女人捂住伤口。
徐晨也赶紧在河滩上来回找了一圈,拔了一把茅草根和一颗大蓟,也没洗,抖干净泥土之后用石头砸碎之后让人用力按在伤口上。
这么大的伤口,按道理一般都要做缝合处理。
不过眼下只能干瞪眼。
好在入秋之后天气凉爽,只要保护好应该也能痊愈,若是夏天伤口感染发脓,时间长了能要命。
伤口太大,光用手按着也并不能完全压迫伤口止血,因此几个女人捂了两三分钟,鲜血依旧不停的往外冒,甚至把几个女人的手都全部染红,河滩上一大片到处甩的都是血水。
应该是割破动脉血管了。
这样继续流下去只怕人会出问题。
徐晨焦急起来,去把没泡水的麻皮弄了一把,折断一树枝弄了一根木棍,将方才还没用完的草药用麻皮裹好按在伤口上,外面再压上两根木棍,再用粗麻将木棍紧紧的缠在脚上。
这是一种简单压迫止血法。
是以前跟着地质勘察队学到的一种急救措施。
地质勘探,大部分时间都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之中,远离市区,交通困难,即便是有登山靴和各种防护装备,但依然经常会有人受伤,因此许多简单的急救知识在危急时刻就能救命。
比如被毒蛇咬了,尽快用绑带扎紧伤口上方,阻止毒液随着血液循环进入身体。
比如动脉受伤流血不止,就需要压迫止血。
这些方法虽然无法解决问题,但却可以极大延长生命,为运送和抢救赢得时间。
眼前这种状况虽然可能不会要命,但若是处理不及时,失血过多也会导致昏厥休克之内的情况发生。
最主要的是因为脚是人的主要运动器官,若是愈合出现问题,以后可能会成为一个瘸子。
因此拥有一双健康粗糙的大脚,就是原始人赖以生存的强大资本。
徐晨这个止血方法虽然看起来简单,却效果很好。
绑紧之后很快就没有血水再冒出来,母巴和一群女人全都松了口气,受伤的女人也感激不已,搂着徐晨恨不得奶他几口。
这几个成年女人,严格算起来都是他的母系长辈,或许小时候还真奶过他也说不定。
但自从身体换了老板之后,这种感情却让他亲近不起来,于是只能尴尬憨笑。
有人受伤,母巴等人也没办法继续留在山下了,赶紧将还未洗完的麻丢到岸上,收拾一下之后扶着一瘸一拐的女人回山。
徐晨则抽空在河滩附近拔了一筐青草放在小马的驮筐里面,顺便又弄了一些晾晒的半干的粗麻,也偷偷放在驮筐里面带上山。
经过半天的习惯,小马对背上的驮筐似乎没有了太多抵触。
而且徐晨开始放进去的都是青草,它似乎也知道这是自己晚上的口粮,因此还很满意的用头拱了徐晨几下,完全没注意到某个黑心肝的家伙趁它不注意又塞进去一些私货。
不过徐晨也有分寸,草和麻都不重,加起来也就十多斤的样子。
这点儿重量对于小马来说,完全能够承受。
回到山洞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看见有人受伤,顿时整个山洞的人一阵忙乱。
不管男人女人孩子,都围过来观看。
徐晨也不敢耽搁,赶紧把女人捆的已经开始浮肿的脚解开,观察伤口之后松了一大口气。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压迫之后,伤口已经止血,虽然看起来满脚掌都是血十分恐怖,伤口皮肉翻卷也看的人胆战心惊,但实际上已经没有大碍。
将自己此前收集的田七、大蓟等晒干的药材找出来几样,放在石头凹坑里面杵成药粉,然后再加一些草木灰敷在伤口上,弄完后发现没办法包扎,兽皮不容易切割不说,也并不太透气,因此抬头看着叶。
“布拿来!”
叶把卷在一起的一捆长长短短的木头棍棒抱过来,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已经有巴掌宽尺余长一截布料。
一群成年女人都没见过布,顿时纷纷惊呼起来。
叶似乎也猜到了徐晨的打算,十分不舍的拿着布迟迟不愿意松手。
徐晨笑着揉揉她乱糟糟的头发说:“山下麻多,以后还可以再做,给我!”
于是叶只能嘟着嘴把布放在他手上,不过眼泪都在眼圈里面打转。
徐晨动作粗鲁的几下将几根圆圆扁扁的木棍都撸下来丢在地上,然后用麻布将女人受伤的脚裹上,先用未织完的经线简单捆扎一下,再用粗麻仔细的捆扎好。
“好了!”
捆扎好之后,徐晨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
一群女人都惊奇的去摸着包扎伤口的麻布,包括受伤的女人,几乎都忘记了疼痛。
这是一种她们从未见过的神奇物品,轻薄,柔软、紧致、光滑。
她们今天下山去挖坑,就是听母巴说过山下泡的树皮是用来搓成细线制成这种叫布的东西,但实际上她们都没见过,直到此时才真正看到,而且看起来还并不是完成品,似乎才做了一半。
最让她们惊奇的事,布竟然还是叶做出来的,明显制作这种布并不需要很大的力气,也并不困难。
族人要生存,两样资源最重要。
一是食物。
二是兽皮。
女人采集负责主要食物供应。
男人打猎既可以获取肉食,另一个主要的目的就是获取兽皮。
随着天气转凉,族人很快就需要大量的兽皮制作遮盖的衣物,这种布虽然可看起来很薄,若是用树皮搓绳很容易就能制作出来,只要制作的够多,也能代替兽皮御寒遮身。
因此有了大量的布,兽皮就可有可无了。
那样男人以后也就不用为了获得更多的兽皮而去更远的地方冒险,可以安心就在附近帮忙干活儿,比如烧制陶器,捡拾柴火。
几乎每年部落都会有男人在狩猎中受伤或者死亡。
包括徐晨,不久前第一次参加狩猎就差点儿死了。
因此在看到布之后,许多女人第一反应就是男人不用冒险出远门了。
第34章 私奔
虽然女人在生活中居于主导地位,是采集食物维系部落生存的主要劳动力,但男人才是维护部落安全的核心。
一个男人太少太弱的部落,不可能有安全感。
因为哪怕是一条蛇一只老鼠或者虫子,她们都会害怕。
男人就算是坐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女人们也都会感到安心。
虽然眼前这块布很小,似乎只能用来包扎伤口。
但看徐晨丢在地上这些扁扁圆圆的棍棒,也能猜到这布可以制作的更宽更大。
于是一群女人的注意力瞬间全部都从女人受伤的脚上转移到这些长长短短的木棍上。
“布嘎!”一个头发略有些花白的女人将这些木棍捡起来递给徐晨。
“布嘎布嘎!”一群女人都纷纷跟着催促。
徐晨于是让叶去把剩下的麻线都拿出来。
很快在两人的配合下再次将经线绕好,这次不是徐晨示范,而是在他的鼓励下,叶坐到地上,栓上腰绳,蹬住经棍,在徐晨的指点下先分开经线,插入分经棍,来回完成两次纺织之后,两人再配合穿好提综杆,并且将两端固定好之后,这一架最简单最原始的织布机就算安装好了。
接下来就是叶的表演时间。
经过半天的练习之后,她的动作已经非常熟练,在一群妇孺老弱的围观下,提综、穿线、打纬动作一气呵成。
过程虽然很简单,但对于这群原始人来说,却不亚于一项超级复杂的工程。
实际上叶的动作来来回回也就两三个,但却看得她们眼花缭乱,惊呼声此起彼伏。
叶坐在地上,低着头织布很认真。
作为族群中的一员,并且还是未成年,存在感很低,因为身体瘦弱,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山上照顾老弱病残孕,基本上没有下山参与采集的机会。
虽然食物执行的是平均分配,但不参与采集和狩猎的人,除开孕妇之外都会少一些,这是必然的,因为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因此她从记事开始,几乎就一直处于半饥饿状态,尤其是到了现在的年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经常会饿的发慌。
但自从徐晨醒来之后,开始发明了搓绳编筐这些新奇的工具之后,她因为跟着徐晨帮忙,所以食物也渐渐的多了起来,保持着和成年人几乎一样的口粮,就再也没有挨过饿。
而且徐晨每次下山也会给她和一群孩子带一些野果之类的食物。
因此这段时间,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了一些明显的变化,开始慢慢像个女人了。
织布的时候,她突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脯,然后黑瘦的脸颊有些发烧。
叶的动作谁都没注意,也没心情去观察,一圈人现在的注意力全都落在她忙碌的双手上。
随着她不断的提综穿线打纬,慢慢一小截布料就开始显现出来。
一群女人越发激动兴奋。
因为她们也慢慢看出来这个复杂的东西要织成布其实很简单,也不用任何力气,速度虽然看起来很慢,但只要有耐心坚持,几天时间就能织一张足够遮身的布料。
“夏嘎,古多嘎嘎!”
母巴抓住徐晨的胳膊,指着织布机激动的使劲儿摇晃。
一群女人也赶紧转头看着徐晨,全都是满脸期待的神情。
徐晨自然也听懂了。
古是木棍的意思,多就是多少的意思。
母巴的意思自然就是织布机要做很多。
于是徐晨点头之后把两个专门负责做工具的老弱男人叫出来,拿着石刀石斧去树林里面寻找合适的木头。
而母巴和几个女人短暂的休息一下之后,又急匆匆下山去继续清洗粗麻去了。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
外出狩猎采集的男人女人陆续返回,母巴带着几个洗麻的女人回来的最晚,并且还背回来几大筐半干的粗麻。
为了让粗麻干的更快一些,徐晨和两个工具男趁着天色明亮又砍来一些胳膊粗细的木棍,在洞口靠着围墙搭建起来一排简易木架,将这些粗麻挂起来晾干,灰白的粗麻在晚风之中拂荡,山洞顿时就变得象盘丝洞一样,一群孩子在里面转来转去,兴奋的一塌糊涂。
吃完晚餐,习惯早睡的一群原始人又收拾陆续进洞睡觉,徐晨则弄来一些干草和粗麻,坐在火塘边就着微弱的火光开始忙活起来。
叶依旧沉浸在织布的快乐之中。
织布不光使她快乐,还让她得到了母巴和所有女人的夸奖和赞叹。
虽然她并不十分在意这种夸赞。
因为她得到的这一切都是徐晨教她的。
她需要表现的更好,不让徐晨对她失望。
甚至她偶尔也会发呆出神,母巴若是不同意她和晨在一起,那那她就离开族群,和晨一起另外找一个山洞生活,然后生一窝小孩子……
徐晨自然不知道坐在身边的小母野人表妹正在畅想着和他私奔造娃,打算开辟新的原始人家族。
他眼下正在慢慢回忆打草鞋的步骤。
鞋在人类历史上出现的很晚,相对于衣服来说,打赤脚的历史更长,直到旧石器晚期和新石器早期,随着生产工具的提高,畜牧和种植开始出现,物资丰富起来之后,才开始有鞋出现,而且样式也很简单,就是用兽皮简单把脚包上,然后用绳索捆扎。
而真正意义上的鞋,一直到商周时期才开始出现,由草、麻、葛等物织成,谓之履。
至于更高级的靴子,那已经是战国时期的事了。
而战国时期,织造已经非常发达,丝绸都已经出现。
有句谚语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意思引申开来就是穷人一般不穿鞋。
不光是古代,就算到了高科技时代,在乡下农村不喜欢穿鞋的人大有人在,特别是一些经常下田干活儿的农民,夏天几乎整天不穿鞋,包括徐晨小时候,整天光着脚丫子到处跑。
而在云贵川渝一带的山区,许多老人仍旧还保持着穿草鞋麻鞋的习惯。
无论麻鞋还是草鞋,制作都很简单,但要想制作的结实好看,还是需要经验。
徐晨眼下缺的就是经验。
因此他捏着一把干草坐在火塘边来来回回比划了很久,最后慢慢回忆着开始动手。
今天是阴天,气温显得比平日晚上更凉一些。
火塘里面几根粗大的枯树,微微散发出红色的火光,偶尔噼啪一声爆出几颗火星。
四周山野传来一阵阵宛若潮水的林涛,期间或还夹杂几声野兽的嘶吼和夜鸟的啼鸣。
围墙外面,偶尔还有淅淅索索小动物奔跑的声音。
天空无星无月,更显寂寞和幽静。
叶织布的时候,偶尔会偷偷看一眼徐晨。
但徐晨却有若一个深沉的思想者,心无旁骛十分认真,拿着一把干草不停的扭来扭去,手上慢慢多了一个看不出来形状的古怪物品。
这好像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
叶这样想着,但也没去打扰他。
因为晨在想事情的时候认真的样子最让她心动,甚至她已经开始想两人之间的孩子应该叫什么名字。
绳、筐、弓眼下已经被三个孕妇瓜分了,剩下还有箭、锄、窑、陶、碗、罐、壶、线、布……
看来还可以生好多好多。
于是她又忍不住了,看着徐晨的皮草小短裙,很想去摸一下他的屁股。
不过就在她心里还在做斗争的时候,徐晨突然松了口气停下动作,笑着把手上的东西凑到火塘边看了几眼,然后将其套在了脚上,并且还站起来轻轻跳了几下。
虽然看不太清楚,但叶却是满脸惊奇。
晨竟然用草编了一个奇怪的筐套在脚上。
她看看自己的光脚板。
在冷风中蹬着织布机这么久,她突然感觉到有些麻木起来,特别是脚底板,竟然还有些疼。
徐晨跳了几下,发现穿上之后竟然有些别扭。
可能是打赤脚习惯了。
但今天有人被贝壳划伤了脚掌,这让他一下小心起来。
这个时代缺医少药,小伤小病靠抗,大伤大病靠拖,一旦病情严重一些,拖着拖着人就没了。
所以伤病对于原始人类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比饿肚子和野兽更加难以抵抗。
因此他打算开始在部落推广穿鞋。
虽然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这毕竟只是一种阿Q似的自我精神陶醉。
因为穿鞋的并不是怕你,而是觉得不值得而已。
对于豪横的人来说,用钱可以摆平一切。
而对于穷逼来说,除开没钱,就只有一条烂命。
因此,巴族要在这蛮荒之中,第一个成为穿鞋的部落,让那些光脚的原始部落羡慕嫉妒恨。
“叶嘎,试试!”
徐晨把草鞋从脚上取下来,转身在叶身边蹲下来抓住她的脚。
叶瞬间慌乱,心脏噗通噗通乱跳,很紧张的慢慢松开双腿,看着徐晨把一个很奇怪的草筐套在自己脚上。
很粗糙,感觉怪怪的,有些不舒服。
但晨的手仿佛有魔力,让她心慌意乱。
“靠,太大了!”
徐晨看着这只比照自己的脚打出来的草鞋,穿在叶的脚上大了一大截,于是很粗鲁的脱下来,用手比划了一下转身又坐下来,拿起一把干草又开始忙活起来。
叶很幽怨的又蹬紧经棍开始织布。
相对于学习计算和文字,这种不动脑筋的劳动,她还是更加喜欢一些,不过等几天大家都学会了,这种优越感也就没有了。
第35章 打草鞋
夜风呼啸,时间慢慢进入了深夜。
两人各自忙碌自己的事,不知不觉之间,徐晨又一只草鞋打好,然后转身过来再次套在叶的脚上。
这次明显大小合适一些,除开丑之外,倒是也勉强能穿。
于是徐晨转身开始打另外一只。
忽忽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另一只鞋也打好,徐晨蹲下来套在叶的脚上。
“站起来试试!”徐晨站起来提醒。
“哦!”
叶解开腰间的绳套站起来,双脚落地,软软的,还有一丝暖和,虽然有些别扭,但比踩在冰凉的地上感觉舒服多了。
看着叶满脸惊奇的不断抬脚踏脚,徐晨指着她的脚说:“鞋!”
“鞋!”叶习惯性的跟着重复了一遍。
“不错!”
徐晨捡起一根木炭,走到写满了字的洞壁前面,慢慢写了一个鞋字。
这个字略显复杂。
看起来就像许多草绳环在一起的样子,想了一下又在后面添上七月十六四个字。
这是他穿越之后第一次记录写日记的时间。
这几个字叶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就完全不懂了。
徐晨在昨天画的月相图六点位置的满月状态顺时针移了一格,写下十六的数字符号,这才笑着指指天空,然后又指着十五的位置。
“昨天,十五,今天,十六。”
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徐晨知道她没听懂,也没在意,伸手揉揉她乱糟糟的头发,丢下炭条说:“睡觉!”
看着徐晨转身往山洞走去。
叶穿着草鞋很不习惯的跟在后面,高高抬起又轻轻落地,借着昏暗的火光,看着徐晨皮草小短裙遮盖的屁股蛋子,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敢摸上去。
……
第二天一早,徐晨还在睡梦中便被人摇醒。
睁眼就看到一圈赤身裸体的女人围在自己的窝边。
看见徐晨睁眼,有人直接就从他的草窝里面抓了一把干草塞在他手上。
“鞋嘎!”
七八双手将他从草窝里拽了出来。
“别拉别拉,起嘎!”
徐晨嚷嚷着赶紧伸手往下扯自己的皮草小短裙,把擎天一柱的二弟盖住。
一群女人脸上露出各种不同的笑容。
尤其是几个年纪大的女人。
那眼神似乎略有嫌弃的在说:“遮啥,这小雀雀我们都是看着长大的。”
徐晨很无语。
和这七大姑八大姨生活在一起,果然是没有丝毫的隐私可言。
等他在一群女人的簇拥下走出山洞,这时外面也同样热闹。
只见整个部落的男女老幼几乎都围在叶的身边,看着她脚上穿的一双草鞋热烈争吵。
当看到徐晨出来,一群人哗的就围了上来,鞋嘎鞋嘎的声音此起彼伏。
如果说布的出现让女人们看到了更加简单有效的御寒和蔽体的材料,那么草鞋的出现,就是另一种最直接保护身体的手段。
昨天那个被贝壳划伤了脚的女人,也杵着一根木棍激动的挤到徐晨面前,指着自己受伤的脚鞋嘎鞋嘎的嚷嚷。
昨天要是有这种叫做鞋的草筐套在脚上,她也不会受伤。
徐晨抠着眼屎还没来得及说话,母巴大声说了几句话,一群人这才散开,徐晨得以脱身,赶紧直奔小树林而去,痛痛快快撒了一泡尿出来,洗脸洗手,这时叶已经帮他把早饭盛好。
稀里哗啦吃完早饭,有人已经抱来一大堆干草。
徐晨知道大概率今天没办法下山了,只好叫来几个年老体弱的男人,坐下来开始演示如何打草鞋。
不过为了制作更加方便,他找来一根带叉的木棍,用半边屁股压住,把拧好的草绳先用树杈固定住,这才慢慢开始。
一群男女都围在四周看的眼睛都不眨。
有了搓绳和编筐的经验,打草鞋看起来虽然比较复杂,但实际上就是这二者的结合,只要看懂之后并不觉得太难。
随着徐晨的演示,人群中不时响起嗦嘎嗦嘎的声音。
还有人迫不及待的也抓起一把干草就坐在旁边照葫芦画瓢的开始编起来。
不过简单归简单,但这毕竟也是一项技术活儿,并不是看几眼马上就能学会的。
要不然三国刘皇叔最开始也就不会靠打草鞋维持生计了。
因此半个小时后,徐晨已经顺利打完一只鞋,而旁边一群男人却只弄出来一堆稀奇古怪的草绳结合体,如同一团蚯蚓堆在一起,没有一个成功。
“试试!”
徐晨把打好的草鞋丢给站在旁边古。
他和古的年龄差不多,身高也差不多,这只鞋就是按照他自己的脚大小打出来的,因此成年人大概率穿不上。
“嗦嘎!”
古激动的手脚都在颤抖,赶紧一屁股坐下来将草鞋套在脚上,然后又一咕噜爬起来,在地上轻轻踩了几下满脸兴奋的手舞足蹈,然后指着自己另外一只毛茸茸的脚。
狗几把连句感谢都不会说。
虽然我们是老表,但你这样迟早会把亲戚走死。
徐晨腹诽,但还是只能无奈的继续当打鞋氏。
从最初搓绳开始,历经编筐、制作弓箭、制作锄头、造窑、制陶、纺线、织布、造字到眼下打草鞋,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陆续点开了近十项技能。
这些技能对他来说完全不值一提,但由此给部落带来的接连不断的冲击和改变却有目共睹。
不过这些改变对于族群的生存还没有根本性的改变。
他的目标,依旧是带领这群原始人下山。
原始人从森林走向平原,是文明进步的方向。
从山顶洞人到眼下的半坡氏族,人类仍旧还未摆脱蛮荒和野性。
唯有耕种畜牧,才是人类文明真正的开始。
接下来的整整一天,徐晨就在山上教几个老弱的男子打草鞋。
一天下来也小有收获,草鞋多了一大堆。
不过除开他打的六七双还算整齐之外,其他的只能说是一堆烂草绳,大部分鞋底和鞋帮几乎无法区分位置,歪七扭八丑的一批,要不是鞋底是散的就是鞋帮的草绳如同麻花,简直无法直视。
但无论如何丑,这些鞋子已经具有了一定的保护作用,至少穿在脚上可以做一些简单的防护和御寒,踩在地上不会觉得那么冰凉。
而在徐晨等人忙碌着打草鞋的时候,母巴也带着几个女人把海滩上侵泡好的树皮清洗干净之后陆续背上山晾晒。
如此又是两天过去,在徐晨不断的演示和指导下,几个学习打草鞋的男人也慢慢有了不小的进步,虽然打出来的草鞋照样歪歪扭扭,但起码已经能够一眼分辨出鞋底和鞋帮,除开大小样式仍旧目不忍睹之外,已经初步具有了鞋的样子。
于是徐晨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继续这个技能培养了。
何况他也只会一点儿皮毛。
相对于这些长满老茧的大脚丫子,布依旧还是当前最需要的东西。
而这两天在抽空指导打草鞋的空闲,他也指导两个负责制作工具的男人制作出来许多纺锤和腰织机用的各种不同形状的棍棒,另外为了更加方便的织布,他专门改进了穿梭的工具,用一根细长的木棍重新绕线代替纺锤,用一根木弓代替了提综杆。
等一切准备好之后,他开始指导一群女人学习纺线织布。
随着秋意越来越浓,山上山下大量种子果实开始掉落,虽然采集范围不断在扩大,但采集到的食物却越来越少。
风带着一群强壮的男人依旧每天早出晚归的打猎,几乎每天都有收获,但猎获的也都是些小兽,以小鹿野羊为主,一顿吃完几乎剩不下来什么,但另一个变化却很明显,最近他们猎获的种类却开始变得五花八门起来。
有兔子、野鸭、野鸡、狐狸、獾、穿山甲等。
这些动物数量大种类多,山下山上到处都是,因此不需要跑多远都能弄到。
以前打猎,他们为了不至于空手而归会弄一些乌龟和蛇啥的。
但随着天气越来越凉,乌龟和蛇越来越少,但野鸡野鸭野兔狗獾猪獾等野鸟和小动物,却渐渐成为了他们猎杀的对象。
因为弓箭的发明,肉食的种类变得越来越丰富。
而他们在这种狩猎之中,射箭水平也在快速提高。
任何时候,都是物以稀为贵。
猛兽的牙齿,艳丽的羽毛,好看的石头,甚至尖利的鸟喙,都是原始人喜欢收藏的东西。
比如母巴,整天头上都插着五颜六色的各种羽毛。
这是身份的象征,在任何部落中,只有首领和年长的女人才能戴羽毛。
越是稀少精美的羽毛,越是体现出部落的强大。
因为所有动物当中,鸟是最不容易猎获的。
母巴头上的羽毛已经许久都没有换过了。
但最近猎获了好几只野鸡和不知名的鸟类,让她头上也多了不少五颜六色的新羽毛。
一群男人脖子和武器上,也挂上了许多动物的爪牙尖喙。
而每次有值得炫耀的收获,他们还会用骨刺在身上刺一些花纹来炫耀自己的武力。
身上花纹越多,表示越厉害。
当然,对于这些原始人小孩子一样的幼稚做法,徐晨是不屑一顾的。
拿骨头戳自己,傻子才这么干。
打一只野鸡就这样兴奋,若是将来杀一头大象,还不得把自己戳死。
男人们越来越稳定的收获,让部落对于食物的紧张感在不断减弱。
虽然女人们的收获越来越少,但气氛却越来越热闹。
每天傍晚当男人们带着五花八门的猎物回来的时候,就是山洞前面最为兴奋和热闹的时候。
而这种改变,以后会变得越来越明显。
当女人们再无需为食物紧张和操心的时候。
女人也就会有更多的时间放在照顾家庭上面。
男女之间的分工,也会变的更加明显。
直到慢慢的男主外女主内,形成一种新的依附关系。
父系社会的到来,预示着人类文明进入一个崭新的阶段。
虽然现在还没有到来,但兆头已经开始出现。
……
第36章 高级文明方式
洗好的粗麻经过几天晾晒之后已经完全干透。
仔细将其用手搓成纤维细丝,然后用纺锤绕成细线。
叶已经很熟练了,因此这个工作无需徐晨太过费心。
在母巴的安排下,一群妇孺老弱分成两组。
力气大些的负责揉搓粗麻制成一束一束的麻丝。
几个心灵手巧些的女人,则用纺锤纺线。
叶代替徐晨充当了老师。
所有女人都学的很认真也很快。
两三天下来便纺了一大堆麻线,为了织布方便,这些纺好的麻线并没有像开始那样全部留在纺锤上,而是白天纺线,晚上吃完饭之后,一群女人围着火塘将纺好的线从纺锤上取下来,绕成一团一团的麻线便于存放和使用。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生活氛围。
既忙碌又清闲,在说说笑笑中就把工作慢慢做好了。
有了足够的线之后,徐晨便和叶开始指导女人们织布。
织布略微复杂一些,更加需要心灵手巧的人,因此母巴挑选了几个年轻灵活的女人开始学习。
这次织布,徐晨就不再是实验性质的演示,而是直接将经线上满一根经棍,足有两百多根,宽度两尺,几乎达到了双手可以操作的最大范围。
另外改进后的细长梭和弓型提综杆明显更加方便。
因此短短一天下来,几个负责织布的女人都很轻松的学会了织布。
然后就集体陷入了对于这种工作的热爱之中,每天废寝忘食的工作。
而一群男人,则对于徐晨的这个新的发明充满了敬畏。
围观的时候总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辣么复杂,脑花都不够用,看多了头昏眼花。
而且因为徐晨的这项发明,他们一直以来的生活习惯都被打碎了。
以前晚上吃饱喝足女人们都会勾引他们去山洞睡觉。
但自从开始学习纺线织布,女人们对这种传统习惯似乎慢慢失去了兴趣。
每天吃晚饭一群女人风风火火的就把几个孩子揪进山洞睡觉之后,然后就在火塘边围成一圈,热闹说笑开始纺线织布,似乎对于男人的兴趣,一下子就消退了,再也没有人来主动摸他们的屁股表达交配的欲望。
头两天还不觉得,但慢慢就感觉到受了冷落。
没有交配的夜晚是不完整的。
但他们也不太敢去破坏这种工作气氛。
毕竟母巴坐镇,一旦惹怒了族长兼丈母娘,有可能会被驱逐出部落。
另外兼顾做指导的徐晨最近地位越来越高,发明创造也越来越复杂,他们也越来越尊重和敬畏。
母巴偷偷哭过好几次,私下他们有人推测,母巴不想失去晨。
而在熟悉了徐晨发明的弓箭狩猎,每天使用陶器吃饭,最近又穿上了草鞋的一群人来说,他们也深知徐晨对于部族的重要性。
也许,徐晨会成为巫。
如果巴族也有了巫,那么很快就会得到其他部落的尊重,变成一个像乌一样强大甚至更强大的部落。
再过不久,就是部落交流大会。
每年都排名垫底得不到大巫祝福的巴族,今年一下拿出绳索、藤筐、木锄、陶器、弓箭、草鞋和布这么多神奇的物品,到时候必然会在巫主大会上成为最耀眼的部落,大巫说不定都会吓哭。
一想到巴族今年会在巫主大会上大放异彩,所有男人脸上都开始放光。
若说故母节是女人们展示自己的舞台。
那么巫主大会,就是男人们展示部落实力的最好场合。
最强壮勇敢的男人,会得到巫主的祝福,成为所有部落都尊重的勇士。
想到这些,一群男人都释然了。
虽然晚上不能愉快的打桩快活。
但以后一定会收获更多的尊重和快乐。
于是在孤单寂寞冷的草窝之中,他们打屁、磨牙、打鼾、抠胩,时而抽筋一样条件反射耸动几下身体,带着无与伦比的兴奋和满足入睡。
对徐晨来说,一群野男人快不快活他不知道。
但他现在却是很快活。
因为他终于不用每天晚上听到那让人咬牙切齿的打桩声了。
自从开始织布,他发现部落的男女关系变得文明多了。
由此他觉得,此前每天晚上吃饱喝足就男男女女互相摸着屁股进洞睡觉的习惯并不是因为他们彼此喜欢,而是因为闲得无聊。
太闲了,睡的太早,只有造娃这样才能排解无聊的生命。
而织布,却让所有的女人都分心了。
她们找到了另一样不需要男人也能排解无聊的更高级文明方式。
就比如若是现在有一台电脑,徐晨也可以通宵吃鸡偷塔。
也就不用每天发呆看月亮星星,靠写日记来打发时间了。
为了这个原始野人部落的气氛更加和谐,他决定给这些男人也找一些更加高级的娱乐方式,让打桩这种简单的原始欲望彻底变成一种高贵的需求。
经过两夜的思考之后,他决定让这群男人都去山下搬砖。
……
山脚下,窑厂又挖出来一个大土坑。
徐晨准备砌第二口窑。
如果只是制作陶器,一口小火窑也足够了,毕竟部落小人口少,锅碗瓢盆坛坛罐罐不需要太多,就算一窑两窑不够,那就多少几窑,反正制坯也需要不少时间。
但要想部落搬到山下来住,就需要更多的房子和围墙,需要大量的石灰,另外在没有金属刀斧制作木质家具前提下,他决定用砖来制作一些简单的家具,比如桌子、床、柜子等等。
上次突发奇想烧了两百多块陶砖,但也只够把火塘和灶台砌好。
本来他还想用砖在泉水附近砌几个水池的计划都落空了。
因此这口大窑,主要目的是烧制砖头和石灰。
石灰好说,碳酸钙石头放进去烧就行了。
但砖头弄起来有些麻烦。
因为没有斧头刀锯制作木头模板,第一批砖坯都是用泥刀手工一块一块拍打切割出来的,厚薄大小形状都不规整。
不过有了第一批陶砖,第二批相对来说就容易一些。
将地面修整平整之后,用黏土石灰和匀之后铺上一层,浇上水用木棍石板仔细夯平,干透之后就非常结实平整。
从第一批陶砖之中选择合适的围成一个模具,将和好的陶泥放进去抹平,拆掉周围的陶砖,就是一块大小厚薄都比较标准的砖头。
用这种方法之后,窑厂制作砖头的速度明显加快。
四个陶工配合,一天就能制作四五百块,在徐晨指导一群女人纺线织布的时间,山下已经慢慢做出来好几千块砖坯。
这些砖坯做好之后放在空地上晾晒两三天就收进凉棚堆放,如今已经都快堆不下了。
为了加快部落建设,徐晨也想早日住上砖瓦大房有自己的私生活区域,因此征得母巴的同意之后,征调了部落除开狩猎小队之外的所有男人参加这个庞大的工程建设。
第二口窑直径超过五米,高三米,几乎和一间小房间差不多大,比第一口窑的容积大了七八倍。
这口窑建好之后,按照容量一次可以烧五千块陶砖。
对于没见过世面的一群原始人来说,这个工程和在徐晨眼中的始皇帝陵寝规模可以相提并论。
有第一口小火窑作为模板,同时也积累了一些经验,因此这第二口窑砌起来明显就要得心应手的多。
男人们分成几组,有的负责去河滩搬运石头,有的负责挖土,有的负责和泥,有的负责帮忙递送石头和泥巴,徐晨指导几两个陶工砌窑。
人多力量大,前后不过三天,这口窑便砌好封顶开始熏窑。
趁着熏窑的间隙,徐晨也没让一群男人停下来休息,而是继续捡石头挖土和泥,在窑厂四周开始修建围墙。
晚上有力气打桩,都是因为太过清闲。
既然力气没地方用,那就干点儿有意义的事情。
同样是男人,凭啥你们可以一到晚上就和女人快活,我却只能一个人孤单寂寞冷的写日记。
大家都不快活,那才是真的快活。
指挥一群光屁股男人干活儿,徐晨觉得很解气,浑身舒畅。
他觉得自己这并不是嫉妒,而是在培养他们高尚的人格和情操。
只有摆脱原始的、低俗的动物属性,人类才会真正成为高级文明。
眼下虽然大家又闷又累,但却是在不断的创造财富,为家族GDP增长奉献力量。
于是在徐晨的指挥下,每天挥汗如雨的一群男人晚上回山,就如同被榨干了一样,刨完晚饭一个个腰酸背痛的爬进自己的草窝睡觉,基本上没有了打桩的需求,甚至连磨牙抠胩的少了很多,只不过鼾声更加强大,整个山洞就如同一群拖拉机正在试车,震的蜘蛛都在墙壁上挂不住,一串一串的挂着线往下掉。
第37章 缝衣
窑火熊熊,第二窑砖正式入窑开烧。
里面除开几千块砖头之外,又见缝插针的放进去不少石灰石。
而在徐晨的搬砖宏伟计划下,一段围墙也开始在窑厂四周慢慢出现。
窑厂的变化自然让整个部落都欢欣鼓舞。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浩大的工程。
因此每天早晚都会有不少人跑来围观一阵之后,才会心满意足的去忙别的工作,特别是一群孩子,又开启了野外狂欢模式,整天如同一群猴子,在窑厂内外跑来跑去。
按照徐晨的规划,这才是一期工程。
先将窑厂封闭起来,主要是保证窑厂的安全,修好围墙安装大门之后,以后窑工就能长时间生活在窑厂里面,无需再天天安排猎人守护。
等山下有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基地之后,就可以开始进行二期工程,在窑厂附近选择合适的地方修建房屋。
不过部落的确是太小了,人手不够,加上徐晨、古和举三个半大孩子,男人也不到二十个。
另外除开木锄和藤筐之外,没有任何更好的工具。
再加上木锄和藤筐并不结实,几乎每天都会损坏好几个,这也使得工程速度被大大拖累。
整个窑厂不到两百米长的围墙,十天时间修了一半都还不到。
好在经过他的不断的指挥和调教,一群男人干活儿倒是利索不少,而且也慢慢开始积累了不少经验,技术也变得娴熟起来。
比如几个窑工,已经不需要徐晨指点,就能很好的完成制作陶器陶砖,入窑烧制,照看火候的工作。
虽然陶器陶砖都做的很粗糙,但徐晨也无法提出更高的要求,一切只能将就和接受,先保证能用就行。
另外有几个男人也开始砌墙,并且还学会了用绷绳和吊锤观察整齐度。
因此虽然工程进度缓慢,但不知不觉之中,原始人类第一批工匠也开始慢慢出现。
山下的变化一日比一日明显。
山上的变化也同样明显。
一群女人在逐渐减少采集之后,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纺线织布上。
泡在河滩上的树皮都已经沤好搓洗成粗麻,晾干之后背上山。
有了充足的粗麻,再加上动作越来越熟练,女人们纺线织布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二十多个女人整天除开照顾族人吃喝之外,几乎全部精力都放在纺线织布上,十多天过去,已经织出来十多匹麻布。
这些麻布宽约两尺,长约四尺,刚好脚和腰之间距离的两倍,也正好是经棍和卷辊之间距离的两倍。
这种方法织出来的布料虽然比较短,但却更加方便,不需要先在经棍上绕很长的经线,而是上下两层滚动,织完就是一个圆形布筒。
有了布,自然就可以开始制作衣服。
但麻烦事自然也来了。
没有剪刀裁剪,没有合适的缝衣针。
因此在第一窑砖出窑之后,徐晨就把建设窑厂的工作委托给部落的其他男人,把主要精力放在裁布缝衣服上。
随着深秋逐渐临近,天气也越来越凉,虽然大环境温度很高,中午时分太阳依旧很浓烈,但早晚比起刚穿越的时候已经下降了十多度,皮厚肉糙的这副野人身体竟然也有些快扛不住了。
整天一条脏兮兮的皮草小短裙,勉强遮住屁股蛋子,风里来雨里去,从来就没有换洗过,散发的味道简直让蚂蚁都能中毒。
不过这即将要成为过去时了。
没有剪刀,那就用石刀慢慢割,没有针也难不倒他。
从垃圾堆找来几根细长的骨片,在石头上慢慢打磨。
经过两天慢慢加工,一根直径足有两毫米粗的骨针做出来了。
这根针长有十厘米,略微弯曲,最难的不是打磨,而是针鼻。
大部分时间,徐晨都在和针鼻较劲,因为钻孔太麻烦了,用一颗锋利的狼牙钻了一个多小时才钻透,而且钻废了好几块骨片才最终成功。
徐晨不知道人类用针的历史,但根据部落的情况来看,还没有任何缝纫的概念,就是简单的将兽皮用石刀切割成需要的大小,然后用树皮或者藤蔓捆扎在腰间就完事儿,平日除开下河洗澡,基本上是不脱下来的。
在把针制作出成功的那一刹那,徐晨热泪盈眶。
终于要和身上这条包浆浓郁的皮草小短裙说拜拜了。
一块崭新的麻布,割断经线之后铺在石板上。
先用绳子测量自己的腰,然后用木棍制作一根简单的尺子,用尺子测量布的宽度,再用木炭画好记号。
这一切并非无师自通,而是他用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的沉淀在摸索,虽然他见过贵州老奶奶织布,但他却从未见过手工做衣服。
因此裁剪缝衣对他来说,完全是一个崭新的发明和挑战。
在徐晨忙活的时候,母巴和一大群女人都围在四周紧张观看。
本来她们以为布织好之后就能像兽皮一样直接围在身上。
但看起来却并不是这样,徐晨明显另有安排和策划。
若是以前,母巴会按照自己的打算安排下去。
但眼下她需要得到徐晨的支持,或者说她认为徐晨会有比她更好的注意。
眼下看来的确如此。
但徐晨如此复杂的过程却让所有女人都满头雾水,新奇的同时又无比紧张。
看起来,徐晨说的衣服,远比纺线织布更难。
当然,在一群女人的围观下,徐晨也同样紧张和忐忑。
虽然他处女秀只是打算制作一条大短裤,但前后折腾了半个小时,一块布上来来回回画了无数的线条,他都有些不敢下手。
这布料珍贵,若是胡乱几刀下去割坏了,不光他丢脸,一群女人更会心疼。
不过新媳妇上床,总有刺刀见红的时刻。
于是犹豫踌躇许久之后,徐晨终于还是咬咬牙,吩咐两个女人帮忙把布牵好,就在石头上开始切割起来。
麻线很粗,因此麻布很结实,而且石刀并不锋利,要想把布割开有若钝刀切肉,在一群女人目不忍视的心疼惊呼之中,这块崭新的布终于被他咬牙切齿的割开。
然后再割……继续割……
终于割成七零八落几块,变成了一堆碎片和零碎的边角料。
“晨嘎……”
一个年轻女人看着用了几天时间才好不容易织出来的一块好布,就这样变成碎片,忍不住呜呜的哭起来。
其他女人虽然没哭,但看起来也很不好受,有人在轻轻的揉眼睛,甚至扭头不忍再看。
母巴紧紧握住手中的纺锤,满是皱纹的苍老脸皮轻轻搐动,犹豫许久还是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自从昏死之后醒来,徐晨的变化她非常清楚。
最近徐晨带给部落的变化更是天翻地覆。
她相信徐晨这样做有自己的目的。
对于一群女人的心情,徐晨理解,但却无法解释,因为太复杂了解释不了,俗话说眼见为实,只有等他把这条大裤衩做出来,所有人才会理解他的这种破坏性举动。
布裁的磕磕巴巴如同狗啃,而且这种布料纺织的也并不紧致细密,割开之后的边缘有些松散,因此缝制的时候,还要把这些边缘用线认真缝的细密一些,不然就容易脱线裂缝。
拿起骨针,穿线,然后徐晨就坐在一块石头上,拿起两块布料开始慢慢缝制起来。
看着徐晨穿针引线的动作,一群女人这才明白过来他这两天废寝忘食又磨又钻的目的,而看他用针线就轻松将两块破布又缝合在一起,在不理解的同时,又感觉到无比的震惊和惊奇。
而随着徐晨慢慢将两块布料缝在一起之后,一些年纪大的女人似乎开始明白徐晨的想法,悲戚的情绪也开始变得激动起来。
这是一种全新的工具,有了针线,布料和兽皮就能缝合成为任何想要的形状。
不过她们仍旧还是不懂徐晨到底要把这块切割的乱七八糟的布缝成一件什么样的衣服,因此全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认真仔细的观看,生怕漏过任何一个步骤。
第38章 衣服
一条大短裤,共计四块布。
因为不会计算裆的大小,因此他只能大致按照自己的判断对前后布料做了一些调整。
而且为了短裤不会穿着难受,因此尽量做大一些。
两尺宽四尺长的布料,只用来制作一条短裤,足够他折腾。
随着几块布慢慢都被缝在一起,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出现在一群女人的面前。
缝完最后一针,打结,将麻线用石刀割断。
抖开,一条皱皱巴巴的大短裤就出现在手中。
“艹,真特么丑!”
看这手上这条堪称史上第一丑的麻布短裤,徐晨有一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把早已搓好的一根细麻绳从腰间的绳洞传过去,然后徐晨提着裤子就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去了小树林。
一群女人莫名其妙,还以为徐晨是突然憋不住要去撒尿。
但片刻之后当徐晨再出来的时候,所有人一下都惊呆了。
只见他下身穿着刚才那个奇怪的东西,腰间用麻绳系着,两条腿刚好从两个洞里面伸出来,走的时候随风乱抖,看起来既怪异又新奇。
“短裤,嗦不嗦嘎?”
徐晨走到一群目瞪口呆的女人面前,抖着裤腿笑着用自创的原始普通话询问。
“嗦嘎!”
片刻的沉默之后,一群女人惊喜的将他团团围住。
短裤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她们对于衣物的认知概念。
原来布织出来之后是这样用的。
虽然徐晨做的这条短裤皱皱巴巴,前后不对称,左右不对称,但却不妨碍它的遮体效果,这样穿起来要比简单在腰间围一块兽皮有用的多。
当然,光有裤子还不行,还得做一件衣服。
于是徐晨再次用绳索木尺比划半天,用炭条在布上来回折腾了许久,再次将布割成几块。
这次他打算做一件T恤。
在所有的衣服当中,T恤是最简单的。
不光样式简单,穿脱也简单,尤其是在眼下没有扣子的时代,所有的创新发明都从简单实用出发为第一目标。
不过这次布切割好之后,徐晨把缝制的任务交给了女人们,他简单指点一下,然后就有几个女人兴奋激动的拿到旁边穿针引线缝制起来。
看着一直挤在人群中满脸惊奇看着自己大短裤的叶,徐晨笑着招手让她过来,用麻绳给她测量了一下腰,然后又拿起一块布开始划线。
叶很激动,感觉自己心跳的很快。
虽然她觉得徐晨的短裤很丑,把屁股全部都遮住了,没有以前性感,但自己也能穿上这种麻布的裤子,以后坐在地上就不会觉得那么冰凉了。
不过徐晨显然和她的想法不一样。
很快布料画好割好之后,又安排女人开始缝制。
但从布料切割的样式看来,似乎和他身上穿的不太一样。
很快,这个想法也得到确认。
因为徐晨为她做的就是一个简单的半身直筒裙。
而且工艺很简单,就是将一块布前后围成一圈,简单收腰,就像一个喇叭筒一样,腰间同样回折缝一个穿绳的布套,缝好穿上一根细麻绳就算齐活儿。
“试试!”
徐晨把缝好的裙子拿在手上翻看一下递给叶,然后指了一下山洞。
于是叶略有些失望的去了山洞,不久穿着齐小腿的布裙出来。
脚上草鞋,下身布裙,上身赤裸,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有一种极其怪异的不协调感。
徐晨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一群女人便一拥而上将叶围在中间,又是摸又是捏的开始兴奋讨论起来。
相对于她们平日穿的兽皮,麻布做成的这种长裙明显更加整齐美观,而且织布也要比兽皮来的容易多了。
要做成这么长一条裙子,至少需要两只成年野羊。
但用兽皮做成的衣服冬天要越长越好,夏天却要越短越好,春秋季不冷不热长也不好短也不好,因此穿衣服对她们来说充满了矛盾,夏天赤身裸体晒的难受,秋天穿早了热的难受。
但麻布却没有这些毛病,轻薄透气,长短都不影响,眼下秋天早晚有些凉,穿这种刚好。
一群女人看完叶的裙子之后,都忍不住围着母巴开始央求。
母巴虽然没有反对,但却指着一大堆麻线表示布料不够多,要想穿布制作的新衣服,那就赶紧纺线织布。
于是按捺不住激动和喜悦的女人们一哄而散,争先恐后的去纺线织布去了。
“过来,看看!”
徐晨招手让叶过来,围着前后左右看了一圈,用麻绳量了她的肩宽和身长,然后又开始在布上划线。
对于女人的衣服,徐晨没啥概念,但汉服作为一种传统服装,有些东西还是值得借鉴,尤其是在穿戴方面,不光方便简单,还非常好看。
襦裙,就是中国古代女人穿的最多的一种。
虽然服饰各个朝代一直都在变化,但上衣下裙的结构却变化不大。
而在中国历史上,女人穿裙子,男人穿长袍一直都是传统,也形成了中国独有的服饰风格,这是中国独有的文化审美观念带来文化传承。
这种风格直到西方文化冲击之后才逐步被抛弃。
取而代之的是超短裙,职业裙,黑丝这些让宅男看见都想舔的潜意识性诱惑服装。
虽然这群原始野人走的都是暴露路线。
但徐晨还是希望他们能够穿的保守一些。
那样他每天晚上也能睡得更加安稳。
一个小时之后,叶的身上多了一件短袖叠襟上衣。
衣摆齐腰,传统的右衽叠襟,前后左右都有些不对称,主要还是裁剪和缝合工艺太差,做工粗糙的无法直视。
但叶穿上之后,系好系带,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就发生了质的变化。
仿佛从一个小母野人一下变成了一个古装少女。
除开还有些黑瘦之外,徐晨瞬间就有一种错觉。
那就是自己眼下并不是在几万年前的母系氏族的原始社会,而是在中国古代某个地方邂逅了一个农家少女。
若是有相机,他一定要记录下这难得的一刻。
可惜没有。
“好……不好……看?”
在徐晨直勾勾有些发呆的眼神下,叶突然感觉到很紧张,双手紧紧揪着衣摆,低头扭扭捏捏的用徐晨熟悉的交流方式轻声询问。
“好看!”
徐晨回过神来赶紧点头。
于是叶的紧张情绪一下松弛下来。
虽然习惯了天天裸身,这种衣服穿在身上略有些不习惯,但这是晨帮她亲手制作的,很温暖很贴心,只要晨觉得好看,她就会天天穿着。
实际上对于叶这种还未开始发育的少女来说,穿不穿衣服都没啥感觉,反正前后看起来差不多,但对于一群成年女人来说,整天袒胸露乳的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不是一般的尴尬。
简直就是尴尬透顶。
这七大姑八大姨的还喜欢动不动就把他搂在怀里夸奖,给与他失去母爱的关心和慰藉,这种感觉更是让他糟心和别扭。
以后大家只要都穿上衣服,那么这种尴尬和别扭也将会慢慢变得平淡起来。
在一起生活也才更加和谐和友爱。
傍晚,一群打猎搬砖的男人结伴回山。
一个个累的像狗一样。
因为女人们最近采集减少,男人们不得不加大狩猎的数量。
不过好在有了弓箭,狩猎现在变得相对容易多了,只要足够勤奋,一天下来各种猎物还是能够弄到不少。
比如今天,虽然没有猎获到比较大的动物,但有兔子三只,野鸭两只,大雁一只,还有一只看起来像是水獭的东西,浑身皮毛光溜溜的,如同一只超级大老鼠。
这些猎物剥洗干净加起来也有二十多斤,再加一些豆粮菜羹,就是一顿相当丰盛的晚餐。
而在窑厂负责搬砖砌墙的一群男人,比打猎更累。
平日这些人一回到山上便会嗷嗷叫唤着要吃饭。
不过今天上山之后,发现徐晨和叶身上穿的麻布衣服,瞬间便有一种发现新大陆的感觉,顾不得又累又饿便将两人围在中间,尤其是对徐晨穿的大短裤和T恤,更是双眼放光的又摸又捏,明显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现在徐晨就是所有人竞相模仿的对象。
最近徐晨一直在教女人们纺线织布,说是可以用来取代兽皮制作衣服。
不过布最近织出来一些,大家看过之后,只以为和兽皮一样,裹在身上就行了。
但没想到做出来竟然是完全不同的效果。
这种麻布做的衣服又轻薄又透气,刚好适合秋天穿。
眼下早晚已经略有些凉,穿兽皮太早,不穿又特么冷。
最近还顶得住,再过半个月圆的时间,那时候还不穿衣服早晚能冻出屎来。
另外这种衣服看起来简洁无比,尤其是下身这件奇怪的东西,两个洞洞刚好伸出两条腿,能够把下体完全挡住,就算是坐地上也不会觉得冰。
“晨嘎,尿嘎!”
一群男人扯着徐晨的大裤衩又摸又捏,有人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徐晨伸手一拉腰间的麻绳,然后裤子就松脱下来。
“嗦嘎!”
一群男人恍然大悟,不过有人一掀自己的皮草裙,露出不可描述的下体很得意的笑:“快尿嘎嘎!”
徐晨脸皮发黑,狗几把一群不讲卫生的野人,尿的快又怎么样,你这皮草裙子前面都特么尿黄了。
不过大部分男人还是喜欢上了徐晨的大裤衩,因此热热闹闹的讨论一阵之后一窝蜂的跑去找母巴要新衣服。
母巴第一次感到为难,也第一次感觉到麻布对族人带来的冲击,当然,越是这样,也让她越是感觉到布料将来会给巴族带来的好处。
自己族内都供不应求,若是拿到别的部落,肯定能够换回好多的粮食和兽皮。
部落大会很快就要开始了,最好还是要多储备一些才行,到时候拿过去肯定会让巴族成为所有部落竞相交易的对象。
不过这布好是好,就是织起来太慢了。
母巴突然间有一种时不我待的感觉,因此在招呼一群女人赶紧做饭的同时,吩咐剩下的女人继续纺线织布,一刻都不要停。
于是,一群女人更加忙碌起来。
做饭、吃饭、收拾,然后将一群孩子赶进山洞去睡觉,等安顿好之后,大大小小的女人们便在围在火塘四周开始纺线织布,还有的在徐晨的指导下学习测量身体,裁剪和缝制衣服。
忙碌起来的女人们彻底忘记了男人。
一群累的像狗的男人吃饱喝足之后纷纷都爬回自己的草窝面早早躺下,听着外面咔咔咔咔此起彼伏的纬刀击打声,然后带着极度的满足甜甜入睡。
于是男女两不相厌,各自为安,世界大好,部落一片安宁和谐。
洞外只闻机杼响,深夜再无打桩声。
而在这无比的安宁和谐之中,徐晨也心满意足的在洞壁上写下今天的日记,衣的象形文字。
一个简单的人形,加上代表衣服的衣摆。
为了表示男女不同,他还在旁边分别画了穿着T恤短裤的男人和交领长裙的女人。
叶在旁边看的认真。
淡淡的月光下,穿着布裙和衣服的女孩子,让徐晨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仿佛这一切都是错觉。
因为一直以来,站在旁边的一直是一个身穿皮草小短裙,赤裸着上身的小母野人。
“衣!”
“衣嘎……”
叶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不知不觉说出了习惯的口语,不过马上又醒悟过来赶紧双手捂住屁股,低头略显羞愧。
“衣嘎!”
徐晨还没来得及纠正她,火塘边响起一群纺线织布的女人们整齐划一的声音。
“嗦嘎!”
面对一群七大姑八大姨,徐晨脸皮黢黑的夸奖一句。
叶捂嘴扭头,库库库库笑的全身颤抖。
第39章 木弓钻
往年采集结束之后,女人们就会开始为所有族人制作冬衣。
她们会把兽皮都拿出来,放在太阳下晾晒,然后用石刀简单切割成为需要的形状。
所谓的衣服,也不过是用大块点儿的兽皮裹在身上而已,睡觉的时候同样用兽皮和干草当被子。
不过今年却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自从徐晨发明了纺线织布,现在女人们几乎已经不出门采集了,所有人从早到晚除开安排族人吃喝拉撒之外,全都在忙碌纺线织布,天天忙碌到深夜,甚至有人睡的比徐晨还晚。
而在她们这种废寝忘食几班加点的忙碌之中,麻布也越来越多。
有了布,几个心灵手巧的女人便开始给族人做衣服。
男的都是大短裤T恤,女的都是中长裙叠襟短袖。
虽然都是一群蹩脚裁缝,衣服缝制的歪七扭八不忍直视,但布衣穿在身上轻便透气,穿脱也方便,因此所有穿上新衣服的原始人顿时激动的嗷嗷叫唤,如同一群沐猴而冠的猢狲,在山洞前面群魔乱舞。
为了配合女人们缝制衣服,徐晨不得不又花了好几天时间,带着两个男人制作骨针。
骨针打磨容易,但钻针鼻孔却是困难无比。
接连钻破了几根骨针之后,徐晨一狠心决定发明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复杂工具——木弓钻。
木弓钻是农村木匠最常用的一种工具,原理很简单,就是利用摆轮带动木杆左右来回旋转,让弓弦一样绳索缠绕在木杆上,以此形成足够的扭力,当摆轮的动能全部转移到绳索上之后,往下压弓臂,则绳索带动摆轮反方向旋转,如此来回不停,钻头就能持续不断工作。
当然,原理的确简单,但在如今除开石刀石斧就没有任何工具的前提下,这个木弓钻整整花了徐晨两天时间才完成。
光是制作弓臂就花了一天时间。
因为弓臂中间要有一个穿钻杆的孔。
但眼下的条件要在木头中间穿一个孔何其困难,于是他忙碌半天之后才回过神来,将两根木棍中间各自砍进去一个凹陷,用石头打磨大致圆整光滑之后,两半合在一起,再用麻绳将其捆扎在一起,这才做成中间带孔的弓臂。
有了弓臂就简单多了,钻杆制作方法和箭类似,只需要寻找一枚合适的尖利兽牙夹在钻杆头上,用麻绳密密麻麻扎紧,至于带动弓臂摆动的摆轮,直接选择一块合适的石头用麻绳捆在钻杆上就行了。
看着徐晨用了足足两天时间才发明出来的史无前例的复杂工具。
两个跟着帮忙打磨骨针的工具男惊若天人。
特别是在徐晨演示钻孔的时候,两人几乎完全吓呆了。
虽然这个木弓钻结构简陋粗糙的一批,典型的原始时代工具。
但真正转动起来之后,却是和后世的木弓钻没啥区别,随着弓臂下压带动摆轮和麻绳不断来回旋转,尖利的牙齿很快便在试验的骨片上钻出来一个小孔。
能用是能用,但让徐晨遗憾的是钻头是一枚牙齿,因为没有刃口,全靠锋利的牙尖去磨,导致冲击力太大骨头开裂了。
牙齿是所有动物身上最坚硬的器官,牙釉质不光比骨头硬,甚至比普通钢铁都硬。
常常有男人吹嘘自己那啥坚如钢铁,实际上太保守了,牙齿才是最硬的。
不过硬没鸟用,要好用才行。
就好比眼下发明的这个木弓钻,效果强差人意,就和男人吹牛逼一样,好看但并不好用。
徐晨木钻哗哗不断,
接连又钻废了几块骨片之后,终于得到一块孔洞大小合适的骨片,交给男人拿去仔细打磨。
任何合理工具的发明,都会提高工作效率。
木弓钻也同样如此,虽然效果在徐晨看来很差劲,但在两个原始人看来却有若神器。
短短不过一顿饭的时间,徐晨便一口气钻好了三根骨片,当然,钻废的更多,好不容易砸碎挑选出来的合适骨片,至少七八成都钻破了。
不过牙齿虽硬,但在如此高强度的磨损下依旧很快报废。
于是徐晨不得不继续寻找尖利的兽牙当钻头。
合适的兽牙并不好找,因为只有狼这样的猛兽才有尖利的犬牙,而此前部落很少捕猎到成年野狼,实际上狼牙很少,而且大部分狼牙,都被一群男人拿去做了战力装饰品。
因此徐晨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让制作石斧的男人帮忙打造几枚石质钻头。
但石头明显不如狼牙结实,钻骨片的时候报废的更快。
于是他不得不考虑更换针的材料。
用骨头做针是因为坚硬而且不容易折断,若是不考虑用的很久的话,木头应该也可以。
于是他找来一些做弓剩下的材料,用石斧劈成小木片之后钻孔,这样速度果然快多了,石质钻头磨损度也很小,打磨成为木针试了一下,果然也能用。
由此他顺利解决了部落之中针不够用的问题。
有了足够多的针,女人们缝制衣服的速度大大加快,甚至空闲之余,把许多往年冬天穿过的兽皮也找出来重新裁剪加工,缝制成新款的衣服。
而徐晨在闲余也指点她们,可以将冬天的衣服缝制成为长腿裤和长袖。
另外剩余的一些麻布和兽皮边角料,则可以缝制成为肚兜、胸罩和小裤衩。
不过当看到一个妇女在他的启发下用兽皮缝制出来一条兽皮小短裤穿在一个孩子身上的时候,他一下觉得眼神开始闪光,依稀看到一群穿着兽丁的男女野人,在灿烂的阳光下,于原始森林之中肆意奔跑。
……
原始的日子过得忙碌而清闲。
随着月亮再一次黯淡进入下一个循环,秋色越发浓郁起来。
按照时间推算,应该进入了阴历八月,也就是阳历十月前后。
山野之中,大量阔叶树开始泛黄,虽然还未落叶,但气温却一日比一日清凉起来。
早晚如果不穿衣服,已经让人无法抵抗。
特别是夜里睡觉,已经需要盖上干草和脏乎乎的兽皮才行。
不过好在一群妇女夜以继日的辛勤忙碌之下,布料越来越多,族人们身上也慢慢都开始穿上了麻布衣服,有些还没等到布料的,则穿上新改制的兽皮衣服。
徐晨用了几天时间,带着古和举将日常饮水洗漱的水坑重新掏挖之后,用陶砖和石灰黏土和泥砌成了一口方形水井,同时将下方流水经过的几个泥坑同样挖开之后排干水,然后用陶砖砌成几口洗菜洗漱用的水池。
如此修整一番之后,山洞的风貌更加整齐美观。
而这几口水池的出现,也让用水卫生状况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因为这次烧制的陶砖足够多,徐晨又围绕火塘砌了一圈低矮的砖台当做板凳,这样吃饭和烤火取暖也方便。
山下河滩和丘陵地带的植物荆棘已经开始进入枯黄状态。
女人们的采集活动已经完全停止。
窑厂四周,如今已经围上了一圈石墙,高度约有一米五左右,不算太高,但足以阻挡普通的野兽。
而山谷中,自从那群野狼被剿灭之后,经过风等人接连不断的围猎和驱逐,除开一些野猪和狐狸猪獾豺狗之类的动物之外,已经没有了严重威胁部落安全的大型猛兽,因此这道围墙,足够保证窑厂工人的安全。
当然,为了更安全,大门还是必须要有。
因此在窑厂的围墙修好之后,徐晨带着两个制作工具的男人下山,准备把窑厂大门修好。
大门是朝着河滩方向的,目的是方便运送石头和水。
自从窑厂开始修建到眼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每天人来人往,通往河滩的方向已经踩踏出来一条路。
加上大部分男人最近都在窑厂忙碌,每天烧窑导致的滚滚浓烟,山脚下现在已经变得和一个月前那种荒芜的原始场景完全不同,气氛非常热闹,完全不像是一群原始人生活的场景,反而像是曾经熟悉的某一个山区农村。
特别是最近一群野人都穿上了麻布衣服之后更是如此。
窑厂大门差不多留有三米宽。
按照眼下的条件,要制作这么大两扇门困难比较大。
因为石刀石斧没办法砍伐太大的树木。
不过也不需要整个大门都用很粗的树木,主要是两根转动的门轴必须结实。
三人在窑厂附近的山林里面转了半个小时,然后选定了两颗大腿粗细的小树。
砍树的任务自然交给两个工具人,徐晨带着古和举开始用陶砖砌门柱。
原来的石墙砌的非常粗糙,下宽上窄呈现一个梯形型结构,要想把大门立起来还得将门墙砌成笔直平整状态,这样才能将大门固定住。
不过大腿粗细两棵树,两个男人在山上啃啃啃啃砍了整整一天才砍断,石斧砍废了好几把。
树放倒之后,徐晨带着绳索丈量之后接着继续砍。
二人又啃啃啃啃砍了大半了天,终于得到两根两米长的树干。
窑厂的一群人上山帮忙将两根木头抬下来,按照徐晨的要求修整之后剥皮晾晒。
而这两天时间,徐晨带着古和举也将大门两边用陶砖砌好门墙,另外又寻了两块平整的石头,中间稍微磨凹下去一些放在门柱两侧当门轴石。
准备工作基本完成之后,剩下就是制作大门了。
第40章 香菇
因为没有办法制作木板,因此徐晨打算用粗一些的木棍简单代替。
眼下已经接近中秋时节,白天气候依旧还是比较炎热,山林之中依旧植物生长旺盛,但和他刚开始穿越过来时候的情形变化还是非常大。
当初挖掘田七的时候,树林之中潮湿炎热草木葱茏,各种虫蛇密密麻麻到处都是,藤蔓荆棘上还有大量野花,蜜蜂蝴蝶成群结队,各种能吃的不能吃的野果也随处可见。
但眼下许多树木已经泛出金红交织的颜色,风一吹就有落叶翻飞飘落,树林之中很少再看到花朵和野果,虫蛇更是稀少,蝴蝶蜜蜂也不见踪影,相反更多的是各种野鸟和小兽,在荆棘丛林之中淅淅索索的奔跑跳跃,寻找各种掉落在地上的植物种子和坚果。
树叶凋落之后,林间比此前显得稀疏开阔不少。
视线也好得多。
徐晨带人在山脚附近的树林之中寻找,遇到合适的木头就砍下来,砍够了就扛下山,转眼太阳开始西斜,徐晨合计一下估计差不多了,准备收工回山的时候,突然眼睛一亮,然后丢了肩上的木棍就赶紧跑到前方不远一根枯树前面。
这棵树直径比人还高一头,至少有两米,已经死掉不知道多少年月,朽烂成为好几截戳在树林之中,树干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蘑菇。
这些蘑菇灰褐色又大又圆,伞柄粗壮伞盖厚实,肉墩墩十分诱人,并且表面还有一种鱼鳞状的干裂花纹,散发着一股独有的香气。
我靠,这是野生香菇啊!
而且是其中最难遇到的一种花菇。
徐晨满脸惊喜。
曾经的地质勘探生活,不光让徐晨学会了许多原始生存技能,同时也认识了大量野生植物。
蘑菇就是云贵野外最常见的东西,特别是夏秋时节,不光数量多,种类也多,五颜六色各种形状,能吃的多,不能吃的更多。
香菇就是其中能吃的一种,而且营养价值很高。
因为香菇营养价值高,所以人工开始大规模的种植。
但野生的香菇因为生长条件比较苛刻,需要这种枯死的树干,还需要合适的温度和气候环境,因此想要遇到并不容易,需要很好的运气才行。
今天,徐晨就觉得自己运气爆棚。
上次修窑的时候还是夏天,一场大雨之后树林里面到处都是各种野生蘑菇,他捡了不少看起来熟悉的本想吃一顿,但却被古和举两人阻拦了。
因此小鸡炖蘑菇的愿望彻底崩灭。
但今天这顿口福看来是跑不掉了。
如今天气温度合适,这棵大树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花菇,数量无法数清楚,全部摘下来怕是有上百斤,弄回去晒干之后储藏起来,寒冬腊月用来炖肉简直绝配。
看着徐晨站在枯树前面对着满树的蘑菇流口水,古和举还有两个同行的男人赶紧上前拦住他。
“毒嘎毒嘎!”
古连比带划的焦急提醒。
族人有古老的传承,那就是不能吃任何蘑菇。
因为蘑菇没有种子,是腐毒生成的东西,吃了就会被毒死。
不过徐晨这次非常坚决,他确认眼前这些蘑菇就是香菇,而且还是野生最好的香菇,虽然因为气候原因长得比较大一些,但散发的气味他确信自己没看错。
而且随着穿越的时间越来越长,他接触的动物植物越来越多,他越发想相信这里依旧还是在地球上。
因为各种环境都非常相似,就算是不认识的动物植物,也没有脱离地球生物特性,只是大部分种类不认识,但认识的品种却还是熟悉的模样。
眼前这些香菇,就和他在云贵一带勘察时候遇到的野生香菇几乎一模一样。
因此这次徐晨忽略了古和举的阻拦,兴奋的就开始往树上往下扒拉香菇,同时还让两人赶紧把木头扛回去之后把背篓背来。
古和举没办法,只好按照他的吩咐行动。
“帮我都摘下来!”
古和举离开后,徐晨招呼剩下两个成年男人帮忙,很快三个人就弄了一大堆。
“毒嘎!”
一个男人很是紧张的再次提醒,另一个也赶紧点头。
徐晨抹一把额头的汗,笑着摇头不解释。
因为解释不清楚,语言太过简单不说,蘑菇这群原始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吃,再加上部落传承的一些生活经验,这些原始人哪怕饿死也不会去碰一下蘑菇,这就导致食物和美味的蘑菇彻底绝缘。
当然,就算他确认这的确就是香菇,弄回去只怕想吃到嘴还要费一番周折。
不过他这次决定,无论再多的人阻挡,他也一定要把这顿香菇吃到嘴。
他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让这些狗几把原始人一个个舔着脸喊真香。
这里距离窑厂并不算太远,古和举只用了大半个小时就回来了,然后装了满满两筐下山,如此来来回回又跑了两趟,终于将这颗枯树上的香菇全部摘完。
回到窑厂,几个窑工和一群男人正围着一大堆香菇讨论,看见徐晨回来,一起围上来咕咕嘎嘎满脸焦急的提醒他。
不过徐晨根本就懒得在乎,休息一阵之后吩咐所有人将采摘回来的香菇全部装筐之后背上山。
落日西斜,山洞前面,一群女人已经开始准备晚餐。
狩猎队已经回来了,今天收获不错,一只小鹿,两只野鸭,一只野兔,无论是数量还是品种,都足够饱餐一顿。
虽然采集植物种子和根茎果实是族人主要的食物来源,但最近随着狩猎队弓箭技艺越发纯属,肉食逐渐充沛起来,几乎每天都能保证有优质肉食供应。
由此带来的是整个族群因为获得了足够的食物和营养后的气色变化,以前那种营养不良又黑又瘦的状况最近有了比较明显的改观。
至少从叶和一群体弱的妇孺身上就能够感觉得到,不光脸色略显红润,脸颊也变得饱满起来,所有人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
有女人在淘洗燕麦野豆煮饭,有的在清洗葱姜和野菜,还有的正在石头上宰杀猎物,一群孩子在山洞内外奔跑做游戏,母巴和几个女人正在收拾粗麻,整个山洞一片热闹欢腾。
不过热闹中看着徐晨等人牵着小马回来,然后发现放下的背篓里面全都是蘑菇的时候,瞬间欢乐的气氛一下冷静下来。
“毒嘎~”
欢欢喜喜迎上来帮忙牵马的叶满脸紧张的捂嘴惊呼。
“出嘎出嘎!”
有女人紧张的指着山腰,要一群男人背去倒掉。
母巴听见之后也匆忙丢下手里的麻急匆匆跑过来,一见之下同样紧张无比,指着一群男人满脸怒火的训斥起来。
一群男人不敢反驳,只能臊眉耷眼的去看徐晨。
徐晨赶紧上前拦住母巴连比带画解释一番,因为交流障碍太大,这种解释最多也就表示自己只是试试而已,若是不能吃就会倒掉,于是母巴在他坚持下勉强同意,但还是让人把几筐香菇都集中在一起让人看好,绝对不能让小孩子们拿到。
等人群散开之后,徐晨赶紧跑到正在宰杀猎物的地方,看到两只野鸡顿时眉开眼笑。
今天运气当真不错,竟然又打到两只野鸡。
看来这顿小鸡炖蘑菇是有口福了。
他让人把两只野鸡都剥洗干净,剁成小块放入瓦罐,加水,丢入几块黄姜和几根田七根须放到火灶炖上,然后亲手选了一大碗鲜嫩的香菇在水池边洗干净备用。
日暮黄昏,在忙忙碌碌之中,山洞前面慢慢弥漫起来一股烹煮食物的浓郁香味。
自从有了瓦罐陶锅炖肉之后,烤肉几乎就变成了过去式。
现在几乎没有什么人喜欢吃烧烤的肉食。
一是烤制方法不得当,拷出来的肉又干又柴而且经常还是焦糊的,不然里面就是还有血水,半生不熟既没有新鲜的血肉鲜嫩可口,又塞牙难以下咽。
炖肉就不一样了,没有骨头的肉用石头砸成肉糜,煮熟之后放点儿酱热腾腾的又好吃又美味,和着杂粮粥吃简直就是绝配。
剩下大块的肉骨头放在陶锅之中慢慢炖一夜,骨肉浓香,再加一些野菜,早上起来热腾腾的吃上一碗,简直就是人生大美。
这群原始人的牙都很差,几乎只要成年都有缺牙或者破损现象。
营养不良缺乏钙质是一个,另外长期吃生冷食物牙齿使用过度也是很重要的方面。
女人寿命普遍比男人长的愿意一是面对的危险比较小,二是生冷的肉食吃的少,牙齿保养的更好。
而炖菜的出现,使得牙齿的进食压力减少了大半,而且炖煮的食物也更有利于肠胃的消化。
各种因素叠加在一起,饮食状况的改善使得一群原始人的身体也日益变得健康起来,气色也因此有了极大的改观。
不过炖菜好吃,若是加上有毒的东西就比较恐怖了。
平日快到饭点的时候,还等不到母巴召唤,就有许多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流着口水围在火塘边等待。
但今天,浓香的饭菜诱惑下,却没有一个人提前去抢座位。
就连一群孩子都被几个女人紧紧的拽在怀里,满脸紧张而且充满警惕的看着灶台上炖的咕嘟嘟香味四溢的陶锅瓦罐。
第41章 小鸡炖蘑菇
灶台边,徐晨打开炖野鸡的瓦罐,用筷子夹出来一块尝了一下,然后将一大碗鲜嫩的香菇倒了进去,盖上陶盖继续焖煮。
野鸡肉很香,但不容易炖烂。
从回山一直炖到太阳落山,一个多小时下来并没有烂熟,勉强能够吃而已。
另外就是没有盐,味道要差不少。
这是一个巨大的遗憾。
看着徐晨把一大碗蘑菇都倒进瓦罐之中,山洞前面响起一阵嘎嘎惊呼声。
许多人看炖鸡的瓦罐都带有了一股惊恐的情绪。
徐晨丝毫都不在乎,一直就守在灶台边等待开席。
他确信自己不会有错,就像没有认错田七和重楼这些曾经的药材一样。
无论从形状外观味道还是生长环境,都和曾经认识的野生香菇一模一样,因此这绝逼就是香菇,而且是里面最好的一种。
这种品相的野生花菇以前根本就不可能吃到。
也只有在这种蛮荒的原始时代,才能让他一饱口福。
至于被毒死的可能,他在心里已经反复盘算过了,几率一成都不到。
这么小的几率,对于云南的蘑菇爱好者来说,完全就是和无毒划等号。
“哟嚯哟嚯……”
饭点到了,母巴放下手里的粗麻开始例常召唤家人们开席。
不过今天略有些诡异。
一大群男女老少都蹑手蹑脚,带着一股心惊胆战的情绪慢慢靠近火塘,而且还集体躲开靠近灶台的位置。
一群做饭的女人忙碌分发食物,同样来来去去也是隔炖鸡的瓦罐远远的,每次路过似乎都还要屏住呼吸,似乎生怕被这股浓烈的香气毒死一样。
徐晨哭笑不得,但却是甘之若饴的守在瓦罐旁边,等到所以后人都拿到食物排排坐开始吃的时候,他才打开瓦罐。
随着一股热气从陶罐翻腾而起,瞬间一股更加浓烈的香味弥漫整个山洞口。
“咕咚~”
徐晨忍不住喉结一耸,滑动解锁了口水模式。
而正在进食的一群男女老少显然也全都在关注他,许多人惊恐的捏住了喉咙。
母巴和几个年长的女人紧张无比的放下筷子。
看着徐晨从瓦罐中夹出来一块蘑菇准备开吃,母巴还是没有忍住站起来阻止。
“毒嘎!”
“毒嘎毒嘎~”
顿时火塘一圈人全都跟着点头。
“尝!”
徐晨指了指筷子上的蘑菇,比划了一个很小动作,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咬了一小口。
肉质细嫩,软滑可口,滚烫之中带着一种从未品尝过的自然浓香。
虽然没有放一粒盐,但野鸡本身带有极淡的腥咸,黄姜掩盖了腥味,另外有香菇富含的各种氨基酸提鲜,这小小的一口,就是徐晨穿越过来之后吃到的最鲜美的食物,没有之一。
“嗦嘎~~”
慢慢咀嚼,最后咽下,徐晨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此时此刻,除开这两个最原始的语言之外,他找不到任何一个词来形容此时的感受。
野鸡、野香菇、野姜,完全原汁原味的野性气息,除开瓦罐,找不到任何超越自然的元素。
就连手上这双筷子都是野生的。
两根简单的木棍,而且还不一样长。
在众人复杂的眼神下,徐晨将一块蘑菇整个儿丢进嘴巴里面,猛嚼的同时筷子迫不及待再次伸进热气腾腾的瓦罐之中
一口气接连吃了好几块香菇,徐晨这才拿起勺子,从瓦罐中舀出来一勺浓香四溢的鸡汤,轻轻吹了几下,然后轻啜一口。
“嗦嘎~~”
徐晨这次是发自肺腑的赞叹。
汤汁浓香,鲜美的无法形容,整个人的灵魂都陶醉其中。
“咕咚~”
一群惊恐的干饭人似乎情绪在松动,并且还响起几声咽口水的声音。
母巴和几个年长的女人虽然都很紧张,但看徐晨陶醉的表情,也有些拿不定注意是该阻止还是该支持。
“晨嘎!”
距离火灶最近的叶紧张而又期待的站起来,手中的饭碗往前微微伸了一下又赶紧缩了回去。
“尝尝!”
还没等到叶把碗完全收回去,徐晨一勺子蘑菇就倒在她碗里。
叶:……
“阿七,好吃!”
徐晨笑着鼓励。
叶盯着碗里的蘑菇,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忍受不住这热腾腾小鸡炖蘑菇的扑鼻诱惑,鼓起勇气用筷子夹起一块最小的蘑菇,闭着眼睛放进嘴里,轻轻咀嚼几下眼睛豁然睁开,脸上浮现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惊喜和激动。
“怎样,我没骗你吧!”
“呜呜,好……吃……嘎嘎……”
叶连连点头,飞快的将嘴里的蘑菇几口嚼碎咽下,迫不及待的又夹起一块蘑菇塞进嘴里。
徐晨笑着拿起陶碗给自己连汤带肉舀了满满一大碗的野鸡炖蘑菇,双手捧着走到火塘边挨着叶坐下去,然后也不管一圈原始人的复杂表情,拿起筷子埋头大快朵颐起来。
如此美味,这群原始人都不敢吃,那正好让自己饱餐一顿。
看两人吃的如此喷香,就算是对蘑菇充满了惊恐和害怕,但毕竟这只是祖传的恐惧,距离现实还是有些远,特别是几个年轻男人,首先就忍不住了。
古端着陶碗慢慢挪到叶的旁边。
“叶嘎!”
“呜呜……”
叶包着满嘴的香菇很紧张的,不过看古一脸讨好的表情,犹豫一下夹了一块最小的放进古的碗中。
“谢嘎!”
古感觉自己的口水已经止不住要滴下来了,赶紧夹起香菇就塞进嘴里,咀嚼一下整儿人都仿佛被定住了。
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软嫩香滑的食物。
他无法形容这种味道和感觉,因此回过神来赶紧几口嚼碎咽下之后,双眼放光的嗦嘎一声,转头又直勾勾的盯着叶面前的陶碗。
叶赶紧用胳膊把碗护在怀里。
古只好端着碗去找徐晨。
徐晨吃的正得劲,哪有闲工夫理他,直接用筷子指了指瓦罐,古立刻激动的打着摆子跑到灶台前面,用粗陶大勺给自己舀了满满一勺,不过感觉到徐晨似乎看了他一眼,略有些紧张的倒回去一些,然后剩下的浇在自己的杂粮粥上,激动的一溜小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同样埋头开始稀里哗啦大吃起来。
“古嘎!”
一直和古形影不离的举抑制不住诱惑凑上去。
“一嘎!”
古夹起一块丢在他碗里,然后埋头继续疯狂进食。
举小心翼翼的把香菇塞进嘴里,咀嚼一下和古方才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呆了片刻猛嚼几口咽了下去,然后端着碗直奔灶台。
此时所有人都已经看出了端倪。
这蘑菇绝对不是有毒的样子。
不光散发着浓香,还让这么多人抢食。
于是有成年男人憋不住了,特别是平日和徐晨一起干活儿的两个工具男,其中一个看举舀了一勺蘑菇炖小鸡回来,就坐在自己旁边吃的稀里哗啦,浓香的味道勾引之下他瞬间口水如同瀑布,端起碗直奔灶台而去。
“哗~”
看见有成年人开头,剩下一群男人也都呼呼啦啦站起来,端着碗筷一窝蜂涌向灶台。
徐晨吓了一大跳,赶紧丢了碗筷站起来。
一群狗几把人,刚才一个个害怕被毒死,眼下抢的比谁都欢实,自己刚吃几口还没过足瘾呢。
于是他上去把一群人挤开,把瓦罐端到自己面前,往自己和叶的碗里又加了两勺,低头看看里面还剩一半的样子,左看右看,在一群男人满脸热烈期待流口水的表情中,将瓦罐端过去放在了母巴面前。
“母巴,阿七嘎嘎!”
徐晨往母巴的碗里舀了一勺连肉带汤的小鸡炖蘑菇。
母巴犹豫片刻,在一群女人紧张又热烈的眼神中,夹起一块小蘑菇放进嘴里,神情非常的严肃认真。
伴随着微微一声嘎吱,蘑菇在被牙齿咬碎的刹那,一股从未有过的浓香和口感让她瞬间有些呆滞。
这种口感和味道她无法形容。
但却是她有生以来吃过的最神奇和美味的食物。
略微滚烫的热烈之中,鲜嫩的蘑菇带着鸡肉炖煮之后特有的浓香,让整个人都瞬间陶醉进去,脑海中再也没有其他念头。
有毒的概念,几乎就在蘑菇入口的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母巴嘎嘎……”
一群女人看母巴奇怪的神情,忍不住有人开口。
“嗦嘎!”
许久的陶醉最后,母巴终于眉开眼笑的点头,于是有年龄大的女人激动的从徐晨手中接过瓦罐,开始挨着给所有人分食。
一大群男女老少赶紧全都坐回到火塘边,一个个举着陶碗期盼等待。
第42章 分工有序
两只野鸡,一大碗香菇,但煮熟之后也不过半罐。
徐晨自己先就舀了一大碗,然后古、举和工具男又搞走了三勺,自己最后又和叶各舀了两勺,剩下不过三分之一,大部分还都还是汤。
但族人接近五十个,因此这点儿汤汤水水肯定不够分,这也让负责分食的女人感觉为难,最先还是每人一块蘑菇或者鸡肉,到后面只能一小勺汤汁。
公不公平徐晨不知道,反正他顾不上管别人,而是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埋头进食。
因为他知道蘑菇肯定不够分,为了不让别人觊觎自己碗中的美食,还是快点儿干完比较好。
只要自己吃的足够快,别人就抢不走。
叶吃的略慢,一小口一小口似乎舍不得把这美味很快吃掉。
最先搞到一勺小鸡炖蘑菇的古和举等人似乎也明白眼下的紧张局面,三下五除二就已经将蘑菇鸡肉全部干掉,鸡汤也和着杂粮粥呼呼啦啦倾入肚皮,吃完然后又嚷嚷着举起陶碗。
此时两个女人还正抱着瓦罐还在慢慢分配鸡汤蘑菇。
“嗦嘎~”
“嗦嘎!”
虽然每个人只分到了一小块或者一点儿鸡汤,但品尝之后还是响起一阵阵的惊叹,而后进食场面更加热闹激动,无论男女老少全都紧紧盯着瓦罐,看着女人每一次分食的动作,整齐划一的跟着吞一下口水。
很快,小半罐鸡汤炖蘑菇分配完毕,空罐子放在灶台上。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还盯着瓦罐。
美味的蘑菇炖鸡,彻底征服了这群原始人,让他们体味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美妙滋味。
但可惜太少了。
于是许多人转头去看徐晨。
发现他已经把最后一滴汤汁倒进嘴里,然后意犹未尽的打了个饱嗝,同时还忍不住用腿轻轻碰了一下叶低声提醒快吃。
细嚼慢咽的叶抬头一看,发现一圈人热烈的眼神,愣了一下明白过来,赶紧将碗紧紧护在怀里,低头下去咔咔嚓嚓往嘴里猛刨。
于是所有人颓然叹气,端着碗筷继续进食。
虽然这是一顿丰盛的晚餐,但体味过鲜香嫩滑的蘑菇炖鸡之后,软烂可口的肉糜似乎也瞬间失去了滋味。
徐晨同样意犹未尽。
最终他没有能够圆一个人干完一罐野鸡炖蘑菇的幸福目标。
但俗话说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独自吃了满满一大碗的美食,还是引来了一些心心念念的幽怨小眼神。
特别是风与几个猎人,那一对对眼珠子瞪得和牛眼差不多。
蘑菇虽然是徐晨捡回来的,但小鸡儿是他们打回来的。
不过他们再怎么怨念,也不敢和徐晨发飙。
“晨嘎,明……天……毒嘎!”
风指着放在不远处的几筐香菇,希望明天能够多中一下毒。
“毒嘎毒嘎!”
一群人回过神来全都跟着一起点头,就连一群孩子也夹在在里面兴奋尖叫。
“母巴安排!”徐晨指着母巴。
他只负责发明美食,绝对不会参与做饭。
一大家子近五十口人,他才不会去当什么鬼的大厨。
母巴对于族人明天统一要求明天吃蘑菇的事自然不会反对,毕竟这么美妙的滋味,她也还没吃够,于是点头吩咐几句之后,瞬间火塘边欢声雷动,一片咕咕嘎嘎鬼哭狼嚎的欢呼声,扑扑楞楞惊飞无数黄昏归巢的倦鸟。
……
徐晨终于用自己的行动为蘑菇正名。
这东西不仅没毒,而且相当美味。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风带着一群猎人下山之后狂怼野鸡,几乎每天都会有收获。
而在品尝到了蘑菇的美妙滋味之后,族人也开始有意的收集蘑菇。
徐晨只对山腰附近的情况还算熟悉,但部落的人对几乎整座山都很熟悉,平日采摘野果和捡拾柴火,漫山遍野到处爬,因此不少人都知道哪里还有蘑菇。
因此这些人出门干活儿就背上藤筐,几天下来竟然弄回来不少。
不过这些蘑菇也并非全都是香菇,而是还有许多根本就不认识的品种。
为了防止族人误食毒蘑菇挂掉,徐晨每天都会仔细检查采摘回来的蘑菇,基本上除开香菇之外的统统都扔掉。
其中或许有能吃的,但他不敢冒险,一个不小心不是毒死一个,而是集体躺板板,最严重的代价就是群灭。
当然,在收集蘑菇的过程中,也偶尔会有一些另外的惊喜。
比如有人弄回来一些木耳和灵芝,甚至还有人采回来几颗猴头菇。
猴头菇可比香菇的价值更高,也更加稀少珍贵。
在中国古代对于山珍海味的记录中,猴头菇为山珍上品,可遇而不可求,绝对属于野生菌中最难得的珍惜种类。
徐晨当初在云贵川一带野外勘察数年,也就在云南吃过一次。
这种野生蘑菇的生长环境比香菇还要苛刻,极难碰上的,当然,碰上那就是口福,卖是不可能卖的,只有吃才是王道。
毕竟要去买,那是千金难求。
蘑菇之所以美味,就是因为含有大量的氨基酸和多肽多糖等活性成分,极容易吸收促进身体健康,其鲜美的味道就来源于里面的这些营养物质。
不过就像吃河豚一样。
味道鲜美,却隐藏极大的危险。
因此徐晨也不敢马虎,每天教族人分辨蘑菇的种类,除开香菇猴头寥寥几种之外,全都不要采集回来,于是慢慢几天下来,山洞门前的空地上,就陆续晾晒了不少香菇、灵芝和木耳。
至于猴头菇,基本上采回来就炖汤或者炖肉吃了,太少,完全不够吃。
山脚下窑厂的大门,也在忙碌和悠闲之中慢慢做好。
对于这种能够两边转动开合的门户,族人们再次表现了集体的惊喜和激动。
在装上大门的当天,全族人再次下山,观摩了这个重要的历史一刻。
有了大门,窑厂的安全就有了极大的保障,基本上晚上就不需要专门安排猎人在山下守夜。
为了让窑厂的窑工生活更加安定,在修建好围墙之后,徐晨并没有让一群男人们无所事事,而是继续捡石头和泥,就在围墙里面依山脚修建几座小屋。
不过砌房子要比砌围墙复杂多了。
因为无法砍伐太大的树充当房梁,因此这些房间设计的都很小,长宽不过三四米,面积差不多七八个平方。
这些房子按照规划都和后世农村的那种平房差不多。
因此需要的房梁门窗也不算少,对于眼下仅有的石刀石斧等最粗陋简单的原始工具来说,绝对算是一个大工程。
一群男人再次分组,一组上山砍木头,一组捡石头和泥砌房子。
为了保证房子牢固,这种石头墙还不能一次性砌完,而是要砌一层等待晾干之后再往上砌,因此修房子的速度越发显得缓慢。
随着工作越来越多,木工组和瓦工组的分工也越来越清晰。
再加上四位窑工,六个猎手。
十多个男人最终形成了分工有序的四个小组,各自负责具体的项目。
分工明确带来的好处就是大家各司其职,每天起床就知道自己该干啥,吃完早饭就很自觉的开始干活儿,不再是以前那样整天需要母巴安排任务,乱糟糟的分不清楚头绪。
所有的男人现在也都慢慢习惯了不知不觉之中分组工作,母巴和女人们管的也就越来越少。
几乎所有男人吃完早饭就出门干活儿,到太阳落山才一身大汗回来。
女人们则几乎不怎么下山了,每天除开照顾一大家子吃喝拉撒,就是时刻不停的纺线织布,剪裁制衣。
男主内女主外的格局,似乎正在开始形成。
徐晨的影响力在部落越来越大,无论大事小事,遇到困难或者拿不定主意的事,都会不知不觉前来征求他的意见。
包括母巴也是如此。
她虽然是族长,但其实只是整个家庭的家长,她的首领意识并不强,只是因为传统习惯让她居于主导地位。
所有的族人在一起并没有什么上下之分,一起劳动,一起吃饭,一起照顾老弱,一起睡觉,遇到问题她也并不是一个人解决,而是会找不同的人一起商量。
当然,现在商量的对象多了徐晨。
甚至许多时候她们都下意识的开始以徐晨为中心来安排和解决问题。
这是不知不觉之中潜移默化的改变,并没有人去多想,更没有人去质疑。
因为徐晨展现出来的越来越多的神奇能力,让所有人尊重甚至开始产生敬畏感。
第43章 寻找美味
月圆又缺,秋意越发浓郁。
山野之中大片的山岭开始染上一层红黄色。
河滩上青葱的荆棘野草,也慢慢枯萎。
部落的发展在徐晨看来眼下已经进入了比较好的发展阶段。
虽然依旧还是整天在为了衣服和食物忙碌奔波。
但今年储备的食物和狩猎的搜获,足够保证整个部落能够安稳过冬。
至于衣服,随着布料每天都在增多,加上同样在不断增多的兽皮,再加上往年的储备,基本上能够保证御寒。
在衣食基本无忧的情况下,部落也就有了多余的精力来支持徐晨的计划。
随着深秋的临近,树林里面越发显得空旷起来。
虽然已经错过了搜寻山货的最好时间,但徐晨最近有些无所事事,带着古和举整天在山林里面到处转悠。
这片山林里面田七比较多,重楼也不少,另外在不断扩大搜寻范围的过程中,他又陆续发现了党参、枸杞、天麻、桔梗等几种药材,还找到了不少山药、野枣、山楂、刺五加等一些可以食用的野果。
另外在古和举的指点下,他还认识了不少植物和动物,包括男人女人都爱的壮阳果和一些可以采集当食物的野果根茎等等。
对于认识的药材野果,遇上徐晨都会采挖一些带回去,有些可以晒干之后存储起来当零食或者泡水当茶喝,药材则可以晒干备用,特别是像田七、天麻、党参这些曾经名贵的药材。
不过以前千金难求的许多名贵中药,眼下在荒山野岭之中长的就和普通杂草差不多,特别是田七,多的已经让他基本上懒得动手了,这东西毕竟是药,挖回去也不能当饭吃,山洞里面光是胳膊粗细的就已经晒干好几棵了。
因此眼下徐晨稀罕的不是药材,而是一些更加美味的东西,比如猴头菇或者鸟蛋。
前几天三人掏到几颗鸟蛋,徐晨拿回去做了一个蒸蛋。
当看到几颗鸟蛋搅拌成一碗汤汁,放在陶锅里面用水蒸上一顿饭的时间拿出来,就变成了一碗凝固的金黄色食物之后。
徐晨的神奇再次被拔高一大截,而这种神奇的食物也征服了所有的野人。
尤其是一群女人。
眼下部落有一个刚学会吃饭的小婴儿,大概七八个月,整天抱着。
母亲奶水少,因此这个婴儿也长得瘦巴巴一副营养不良的状态,哭喊都没力气。
虽然孕妇和哺乳期的女人在食物分配上会明显丰富一些,但在这种营养搭配严重不均衡的生活水平下,人类幼崽的死亡率奇高无比。
缺奶就是首当其冲,继而是学会吃饭之后营养不良,再是会跑之后中遇到的各种伤病和危险。
而这个全族唯一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正面临着既缺奶又缺食物的状态。
幸亏徐晨烧制陶器之后开始煮粥炖菜,才让孩子有了易于吞咽的食物补充,最近一段时间长的也略微健壮了一些。
蒸蛋的出现,一下让婴儿有了更好的营养餐。
孩子很爱吃,一次就吃完了一大碗,甚至吃过之后都不愿意嘬奶了。
因为凭借他孱弱的力量,根本就嘬不出来。
不过秋冬时节野鸟本来就不怎么产蛋,而且一般鸟窝也都在一些大树上或者环境比较复杂地方,就算找到也不好弄。
因此徐晨最大的愿望还是寻找一些美味的坚果或者猴头菇。
族人找到的几颗猴头菇都是在山顶附近。
古和举也说山顶上鸟比较多,应该比较容易找到鸟蛋。
于是接连两天没有太大的收获之后,徐晨决定上山顶看看。
如果说山腰以下是人类的地盘。
那么山腰往上就是猴子的领地。
徐晨三人在往山上爬的过程中,无时无刻都听到此起彼伏的猴子打闹嘶吼,好不容易爬上山顶,刚看到树顶上有几个鸟窝准备爬上去掏一下,结果却引来了猴群,鸟蛋没掏到,倒是被一群猴子追着用野果劈头盖脸的砸了一通,只好抱头鼠窜而回。
前几天听说就是有族人采摘猴头菇的时候射了猴子一箭,导致两个族群结下仇怨,最近几天只要猴群一看到人便会分外眼红,追着丢野果甚至是石头,还有不要脸的往下撒尿丢大便。
面对如此不讲武德的兄弟部族,三人只能自认倒霉,有多远跑多远。
狗几把猴子,你们等着,老子肯定要回来复仇。
徐晨骂骂咧咧一路跑到山腰,似乎是进入了人类的领地,猴群在首领的招呼下得意的冲着徐晨三人再次稀里哗啦丢了一顿石头野果之后,呼啸着扬长而去。
而三人也终于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休息。
既然山上不行,那就只好去山下了。
不过山腰以下附近山林他最近几乎都转完了,因此三人决定去旁边的峡谷看看,里面说不定能够找到鸟蛋或者有其他的收获。
一上一下又是一个多小时,三人终于来到峡谷口。
进入秋天,峡谷中的溪水明显小了很多。
淙淙溪流在大大小小的石头之间川流,溪水清澈见底,里面还有一些透明的小虾和鱼类贝壳。
仿似滴水观音的巨大植物依旧郁郁葱葱,整个山谷看起来绿意盎然。
两边陡峭的悬崖上也并非光秃秃的模样,而是挂满了古藤和各种奇怪的植物,甚至许多植物还正在开花,和山上完全判若两地。
这里绝对是一个风水宝地,可惜就是太过狭窄。
三人顺着清澈的溪流慢慢往里走。
看着眼前一副热带雨林的风景,徐晨非常惊奇和遗憾。
古和举也是第一次进山谷,同样被这里的景色惊呆了。
虽然他们就住在不远的山腰上,与这条峡谷近在咫尺,不过以前这里是一窝野狼的栖息地,他们从小就被警告不能到山谷里面来。
因此他们最多也就跟着一群猎人到过谷口附近。
实际上越往里走,那种大型的滴水观音就越少,地势也慢慢变得平坦起来,最后竟然出现一个七八亩大小的葫芦山谷,一条小型瀑布顺着悬崖垂落下来,在崖底冲刷出来一个半亩大小的水潭。
“哇嘎!”
古和举被眼前的风景彻底惊呆了。
徐晨同样如此,呆了许久抬眼望头顶上看去,陡峭的悬崖上面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颗巨大的树冠。
“噗通~”
一粒拳头大小的紫红色果实顺着悬崖滚落下来,刚好掉在水潭边上。
三人眼神停留在水潭里面,然后看着一颗野果慢慢浮出水面,随着瀑布冲刷的水浪轻轻荡漾。
“谷!”
举满脸惊喜的丢了弓箭背篓跳进水潭之中,很快就把这颗果实捞起来,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然后满脸兴奋的嗦嘎嗦嘎的鬼叫起来。
古也凑上去抢咬了一口,同样满脸惊喜的哇哇叫嚷,然后两人像献宝一样拿给徐晨。
看着这颗被咬的满是口水的野果,徐晨脸皮抽抽几下还是接了过来,翻了个面找了一个没咬过的地方啃了一口,然后整个人就呆住了。
太特么好吃了,软糯汁多竟然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酒味。
如果说牛奶果是他穿越之后吃过最美味坚果。
那么这颗果实就彻底颠覆了他对于野果口味认知。
实际上山上野果虽然很多,但大多数都很难吃。
让他记忆深刻的还是穿越第一天晚上叶送给她的那颗青色果实。
而这种果实他也见过,正是那种青色果实成熟之后的样子。
不过这种果实长在半山腰的歪脖子大树上,是一种古藤上的果实。
而那颗歪脖子大树整个几乎都悬在悬崖外面,上面硕果累累平日却只能看却吃不到。
但没想到成熟之后竟然会顺着山坡滚落到峡谷的水潭之中来。
而且味道竟然还如此美妙,一点儿青涩的味道都没有不说,美妙的味道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于是徐晨也顾不上嫌弃两位同伴的口水,稀里哗啦几口就啃食干净,然后在古和举两人流着口水的表情之中,抬头仰望山腰那棵大树。
若是没猜错,那棵大树就是歪脖子大树。
悬崖上面应该就是那片牛奶果。
而这道瀑布,有可能就是山洞口的泉水汇聚而成。
“再找找看!”
片刻之后徐晨收回眼神,三人就开始在水潭附近寻找起来,这一找才发现果然不少,不过大部分都已经烂掉了,偶尔找到一颗还算完整,但因为泡水时间太长已经无法食用。
于是三人又一起抬头看着山腰那颗大树集体流口水,希望再掉下来五六七八颗好好饱餐一顿。
可惜望眼欲穿的等了几分钟,脖子都仰酸了也没见掉落第二颗。
“嗷呜~~”
突然一声低低的吼声从背后传来。
短暂的安静之后三人几乎同时转身,汗毛倒竖的寻声往去。
只见距离不远的乱石荆棘丛中,一头野狼正呲牙咧嘴的盯着三人。
第44章 杀狼
“狼,我靠!”
徐晨感觉一阵白毛汗瞬间浸湿后背,美味水果带来的兴奋感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比的恐惧。
野狼体型不小,明显已经成年,对于这三个突然闯入领地的不速之客,一双血红的眼睛充满了凶残和仇恨,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獠牙,甚至还能看到有口水滴滴答答的垂落下来。
“晨嘎……跑……”
古扑向丢在草丛之中的弓箭。
举反应过来,也弯腰捡起一块石头丢向野狼。
“嗷~~”
野狼灵活的避开石头,对着三人咆哮而来。
徐晨虽然惊恐到双股战战,但却并没有跑。
因为山谷之中地形复杂,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根本就没有路,在这种环境下根本就跑不过狼。
不过当看到古将弓箭抓到手上,野狼似乎产生恐惧,竟然又慢慢开始后退。
“咻~”
惊慌之中,古射出一箭,虽然相距不过二十米远,但却偏离两三米射入草丛之中。
野狼转身就钻入荆棘石缝之中。
“呼!”
三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徐晨和举也赶紧从过去把自己的弓箭抢到手中。
有了武器,三人心下略定,飞快背上背篓四周搜寻狼的踪影,然后快速往谷外逃走。
“嗷~~”
“嗷呜~~嗷呜~~”
看着三人逃走,野狼似乎也在示威一样不断发出嚎叫,不过这嚎叫声有大有小,似乎其中一两声还有些奶声奶气。
徐晨突然来脚下一定站住。
“跑嘎!”
古和举两人吓的一个哆嗦,分别抓住徐晨的胳膊拖着就走。
“别急,这里只有一只狼,一只……一……一嘎……”
徐晨被两人扯着踉踉跄跄又跑了七八步,嘴里大声嚷嚷。
古和举终于听明白了,然后也一起停了下来。
“一嘎?”古竖起一根手指。
“一嘎一嘎,母的!”徐晨赶紧点头。
这里本来是一窝野狼的老巢。
不过上次头狼被干掉之后,风带着几个猎人杀入山谷直接将一窝狼崽子连锅端了。
最近一个多月在山下就没有见到狼的踪影。
所有人都以为狼群早就死伤逃散了。
但眼前这头明显是漏网之鱼,而且从三人进入峡谷到眼下前后已经半个小时,若是还有别的野狼,定然不会如此轻易放过闯入领地的三人,何况被猎人围剿之后,野狼见到人第一反应应该就是逃走,而不是跳出来威胁。
根据野狼的表现再加上那两声狼崽子的嚎叫,徐晨几乎可以判断出来,这是一头还在抚育幼崽的母狼。
因为幼狼还小,因此一直就躲藏在峡谷之中并没有逃走。
古和举虽然还未都很年,但也已经开始跟着一群男人学习打猎,野外生存经验不算少。
因此在徐晨简单的提醒下,此时也大致想明白过来。
于是二人脸上的恐惧瞬间消失大半,甚至略带一种兴奋的表情丢下背篓,张弓搭箭往狼嚎的方向看去。
“去看看,小心些!”
徐晨同样张弓搭箭,三人结成一个简单的阵型慢慢往野狼躲藏的石缝逼了上去。
“嗷~~”
似乎没想到三个不速之客会不逃而返,躲藏的野狼发出一声威胁的嚎叫,慢慢从石头缝隙中再次慢慢显露出来,身体低低伏下做好发动攻击的准备,凶残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但似乎又带着一丝惊恐和不安。
“咻~”
这次是举射出一箭,不过依旧偏出半米落入草丛之中。
“咻~”
古紧接着射出一箭,刚好从跳开的野狼背上掠过,肉眼可见带起几缕飞扬的毛发,然后噗嗤一声从石头上反弹掉落地上。
“扑嘎!”
两箭几乎同时落空,古和举略带兴奋的脸色瞬间就惊慌起来,惊呼着伸手再次去箭筒抽箭。
而野狼此时大概率也看出来这是三个雏男,低吼一声就向三人扑了上来。
靠,两个猪队友!
徐晨浑身汗毛倒竖,也来不及多想就把箭射了出去。
野狼动作很灵活,身体在空中微微一扭,箭贴着屁股飞了过去,但却也带起一串血珠。
“轰!”
说时迟那时快,野狼眨眼就扑倒三人面前,对着还没拉开弓的举咬了过来,举惊慌之下只能挥弓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木弓崩断,野狼虽然一口咬空,但却将举扑倒在地。
“举嘎!”
古丢了弓箭扑上去抱住野狼的脖子,一人一狼就翻滚出去。
“嗷~~”
狼爪撕裂古的衣服,带起一串血珠,古惨叫着却将野狼搂的更紧,举也扑了上去,将野狼的后腿死死抱住。
“晨嘎……”举大吼。
徐晨脸色苍白,狗几把原始人打猎都是这样野蛮的吗?
不过眼下也容不得他多想,大吼一声扑了上去将野狼压在身下,于是三人一狼就像三明治一样叠在一起。
“刀……刀……嘎!”
古压在最下面,紧紧扼住野狼的脖子。
徐晨这才想起来,手颤抖着摸了几下才摸到挂在腰上的骨头匕首,抽出来狠狠扎在野狼的肚皮上。
“嗷~~”
野狼发出惨嚎,身体拼命挣扎前爪乱刨,噗噗啦啦几下,古肩上脸上都出现几道血痕。
“噗噗噗噗……”
徐晨匕首连通七八下,一股股血水随着匕首的插入拔出喷溅而出,野狼惨嚎挣扎中动静越来越小,最后慢慢停止了挣扎。
不过徐晨仍旧还不放心,接连又捅了几刀,直到野狼彻底没有了动静这才手软脚软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喘气。
古和举仍旧死死抱住野狼,又过去了两三分钟,直到再也坚持不住了这才松手。
举将野狼推开翻身也躺在地上。
“呼呼~”
古浑身血水仰面大口喘气。
此时的野狼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整个腰腹一片血肉模糊,口鼻之中也有血水不断往外冒。
三人同样浑身是血,不过徐晨和举身上是喷溅的狼血,而古肩背处的衣服完全稀烂,血肉模糊的样子看起来极其吓人。
不过等两人将古扶起来仔细检查伤口之后又松了一口气。
古看起来上伤势很重,但实则都是皮外伤,因为有麻布衣服阻挡,狼爪虽然锋利,但也只是抓烂了衣服,在肩背和脸颊上留下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浅表伤口。
死肯定是死不了,不过会不会得狂犬病徐晨就不知道了。
而缓过气来的古似乎想以毒攻毒,直接又趴在野狼的肚皮上开始吸血。
看到古没啥大碍,举也放下心来,凑上去咕嘟咕嘟的跟着吸了几大口,然后让开位置。
“晨嘎,呼嘎!”
看着举满脸血糊糊的模样,徐晨一阵反胃赶紧摆手。
捡起自己的弓箭往野狼出现的石头缝隙走去。
“嗷呜……嗷呜……”
石缝之中,传出来狼崽奶声奶气的威胁。
徐晨小心翼翼的用弓扒开洞口的荆棘和野草,就看到几块乱石缝隙之中,两只半尺长的狼崽子正冲着自己呲牙咧嘴的吼叫。
凌乱的毛发,凶狠的表情,奶声奶气的声音,看起来又凶又萌。
徐晨钻进去抓住颈皮将两头狼崽提了出来。
古和举两人此时也满脸紧张的跟上来,当看到这么小两条狼崽子之后,紧张情绪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咧嘴露出满牙花子的血水,伸手就要来拿。
徐晨赶紧将两头狼崽子藏在身后说:“不能摔死了,带回去养!”
语言有点儿复杂,两人满脸不解的愣了一会儿之后也没在意,转身就去收拾弓箭和背篓。
徐晨把两头狼崽放进背篓里面,扯了几把草叶盖上。
本来是打算进山谷来找鸟蛋的,不过眼下这连惊带吓一顿下来,也没有了找鸟蛋的热情。
另外古虽然伤的不重,但伤口也还是需要回去处理一下。
狂犬病什么的徐晨无能为力,但简单的清创涂药也能让伤口更好的愈合。
再说峡谷之中的确没有看到第二头成年野狼,但不敢保证就真的没有第二头第三头。
如果真的再突然冒出来一头,三个人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实际上徐晨现在想想挺后怕的,刚才怎么会鬼使神差的要反杀这头狼,明明可以回去之后让风他们来处理。
刚才若不是古和举两人爆发出原始野人的狂暴之力,恐怕三人都讨不到好。
野狼本就凶残,更何况是护崽的野狼。
三人能够近乎毫发无损的干掉这头野狼,还是运气占了大多数。
看来下次再不能这样冒险了。
小命要紧。
在这个地方病了没医,伤了没药,一不小心就挂了。
于是短暂的休息一阵之后,三人也没敢继续在山谷多呆,扛起狼尸背上小狼赶紧离开峡谷。
第45章 两只狼崽
……
回到山洞,天色还早。
母巴和一群女人正坐在太阳下纺线织布。
看到三人满身是血的扛着一头野狼回来,一群女人不是惊喜,而是惊吓的如同炸窝一样,丢下手里的东西一窝蜂就围了上来。
举噗通就将野狼丢在地上,然后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擦汗,但还没坐稳就被母巴一把揪住耳朵。
古和徐晨同样如此,被一群女人围在中间又是摸又是揪,还有女人呜呜哭着抹眼泪咕咕嘎嘎的训斥。
叶挤在人群中,紧紧拽住徐晨的胳膊,眼泪都滚下来了。
一群孩子则嗷嗷叫唤着趴在野狼身上开始吸血。
场面混乱的一塌糊涂。
“嗷呜~嗷呜~”
背篓里面的狼崽似乎被嘈杂的声音和混乱的动静吓到了,开始在背篓里面发出奶声奶气的嚎叫。
人群瞬间一阵安静,然后有女人探头在徐晨背上的背篓里面一看,吓的更是不轻,伸手进去抓出来一只小狼只要往地上摔。
“不能摔不能摔!”徐晨赶紧抱住女人的手把小狼抢回来。
“@#¥&……”
女人大声嚷嚷,语气满是责备。
“母巴,这小狼养起来!”
徐晨干笑着指了指正拴在树林边的小马对母巴解释。
母巴摇头,其他女人也全都摇头。
“养大,有用!”徐晨只能接续解释。
即便是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但语言上的障碍依旧存在。
因为语言太简单,无法进行复杂的交流。
平日聊天都是连比带画,一般说的都是吃喝拉撒和简单的见闻,不会有太复杂的东西。
更何况部落如今还处在半野人状态,根本就还没有耕种和蓄养家畜的任何概念,因此养野兽这种事情根本就无法解释,更没有词语来表达畜养的意思,因此徐晨说的话所有人都不可能听懂。
不过徐晨表达的意思倒是很明确,要像养小马一样养起来。
不过狼毕竟和马不一样。
马是食草动物,对人没有威胁,但狼是猛兽,养大了肯定会有危险。
这也是为什么部落的人对小马没有偏见,但看见狼崽子就要摔死的原因。
她们都明白野狼的习性,那就是非常记仇,一旦这些狼崽养在山上,说不定会引来野狼袭击族人。
看着徐晨连比带画一遍又一遍的给一群女人解释,叶感觉心里很难受。
晨自从醒来之后变化很大,发明制作了很多对部落有用的好东西,平日也很少要求什么,但眼下却为了两头没有任何威胁的小狼崽如此窘迫,她觉得母巴太过分了。
更过分的是母巴不会同意她和晨在一起睡觉。
这让她一直跟耿耿于怀。
于是叶转身冲着母巴生气的嚷嚷:“晨嘎做绳、做筐、做锄、做陶、做布,你们……不……能……不……不能……呜呜,你们坏……”
叶和徐晨交流的最多,学习的也最多,平日也能够和徐晨做一些稍微复杂些的语言交流,但她毕竟学了没多久,许多想表达的意思依旧表达不出来,最后只能哭着用一个坏字来表达自己愤怒的情绪。
母巴和一群女人慢慢安静下来。
有年纪大的女人对母巴轻轻说了几句,另外又有几个年轻的女人似乎也有些羞愧,开始帮徐晨说话。
最后母巴只能叹口气点头。
于是这件事也算是先放了下来,徐晨松了口气,赶紧去找了一个大些的藤筐把小狼放进去,搬到洞口找个位置放好,又动嘎揍嘎的叮嘱了一群孩子几句,这才去帮忙处理古的伤口。
古的上衣几乎已经被完全撕烂。
虽然浑身看起来都是血,一群女人非常紧张,但脱掉衣服检查之后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
都是皮外伤,回来的路上伤口都已经止血开始结痂了,问题并不大。
一群女人将古和举围着七嘴八舌的训斥了一顿才散去重新开始纺线织布。
虽然古对自己的伤满不在乎甚至还有些得意。
但徐晨仍旧还是拿来麻布,用温水将所有伤口重新清洗了一遍之后,捣了一些药粉涂在伤口上。
带回来的狼尸已经被两个负责看家的男人丢到洞外满是包浆的石头上开始宰杀,噗噗啦啦的血水喷溅之中,一张破破烂烂的狼皮被剥了下来。
不过这张狼皮明显已经没啥用了,最为柔软的腰腹位置破的像个筛子一样,大大小小有十多个洞。
“破嘎!”
一个男人将狼皮举起来,看着狼皮满脸惋惜的表情。
破是徐晨教他们的词,但嘎是口头语,不用不舒服。
古和举却是满脸得意的和两个男人连比带画的讲述杀狼的经过。
这是两人第一次猎杀到成年野兽,而且还是猛兽。
虽然杀死野狼的主要任务是徐晨完成的,但还是算作他们三人的集体收获。
因此他们也可以把两颗锋利的狼牙当做战利品挂在脖子上。
有了猛兽的战利品,他们也算是部落的勇士了。
这对男人来说,是一项难得的殊荣。
看着两人从宰杀的狼头上面敲下来两颗血淋淋的尖利獠牙,徐晨脸皮抽抽着转身去看自己的小狼。
据说最早的狗是从野狼驯化而来。
但也有人表示不认同,认为狗是一种与狼同属犬科的野狗驯化而来。
虽然两者基因相近,但习性完全不一样,食物也差别很大。
狼是纯肉食性动物,但狗可以算是杂食性动物,它们不光吃肉,还吃粮食和水果,甚至大部分品种还吃屎。
而且有成语叫做狼子野心,形容就是狼养不家。
若是狼真的能够驯养的话,就不会有这种偏见和说法了。
因此徐晨也对这次的狼崽驯养计划抱有很大的疑惑和不确定性。
就算狗是狼驯化而来,但这个过程肯定也很漫长。
绝对不会是随便抓两头狼崽子就能驯养成功的,而是会经过一代又一代的不断繁衍驯化才慢慢变成人类的朋友。
因为要想让狼吃屎,太难了。
但所谓万事开头难,如今两只狼崽子已经到手,无论如何他得试试,万一特么自己人品好就成功了呢。
两头狼崽子挤在一起蜷缩在藤框里面,一群孩子围了一圈正在观看。
不过在徐晨动嘎揍嘎的威胁下倒是都很老实,没有人去动两只小狼。
看到徐晨的手伸进来,两头小狼同时发出呜呜的低声嘶吼,甚至还张嘴露出满嘴细小的牙齿,甚至有一头还扑上来凶狠的咬住徐晨的手指摇头撕扯。
“嘶!”
感受着小狼的咬合力,徐晨忍不住脸皮抖抖几下。
狗几把看着还在吃奶,咬的竟然还有些痛。
于是徐晨给咬手的小狼连续几个脑瓜崩,小狼痛的受不了才松口。
看大小,这两只小狼大概都已经满月了。
按照时间推算,有可能就是那次猎杀之后出生的。
或许当初头狼带着其他几匹狼到河滩猎食,这头母狼怀孕就留在了峡谷之中,结果风等人大举杀到,一群留在巢穴之中的半大狼崽子全部杀死,唯有这头怀孕的母狼比较警觉躲起来逃过一劫,然后在峡谷中产下这两头幼崽,并且还慢慢养大。
狗一般满月之后就能断奶喂养。
但狼属于族群动物,一般会在族群的照顾下长到一两岁才会开始捕猎。
不过野兽的适应能力更强,长牙之后一般就能开始进食。
眼前这两只小狼牙几乎已经长满,咬合力也不错,进食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鉴于狼和狗的饮食区别,徐晨觉得要把狼养成狗,首先就是要改变它们的饮食结构,少吃血肉生食,多吃熟食,让它们熟悉和习惯跟随人类生活,只有如此它们才会对人类产生依赖。
若是天天吃生冷血食,狼的野性便无法磨灭,想养家近乎于不可能。
想到这里,徐晨去弄了一些正在宰杀的碎狼肉,用石头砸成肉泥,然后找了一个陶碗装上,放一些水搅匀之后放到火塘里面煨上。
虽然这样做有些残忍,但为了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大计,必须保证自己比野兽更加残忍才行,这是一种物竞天择的进化过程。
只有当自己足够强壮的时候,才有资格去怜悯。
不过用母狼的血肉来喂食小狼也只是徐晨的一个实验。
若是不吃狼肉,那就只能跟着吃杂粮饭或者啃肉骨头,若是什么都不吃,那就只有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