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生命的动力
……
回到阔别三日的山谷，迎来的又是留守在家一群妇孺老幼的热烈欢迎。
不过这次回来，带给留守人员的是一次巨大的前所未有的冲击。
因为昔日那个叛逃而来曾经很长时间并不被族人接受和冷落的小巫女，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巴族的大巫，而且还得到了其他五族的承认。
风等一群男人连比带画滔滔不绝的讲述巫祝大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获得大巫祝福和勇士称号的告更是激动的向所有族人展示自己的野猪獠牙，手舞足蹈讲述自己重创野猪那一箭的神奇威力。
这是巴族十多年来第一次获得这种无上的荣耀。
当然，这个荣耀相对于小女巫身份的变化来说，却完全不值一提。
巴族不光有了神奇的晨，还有了自己的大巫，从此以后巴族就会成为六族联盟的扛把子，取代乌族坐头把交椅。
以后其他五族，都要看巴族脸色行事。
有了这个优势地位，以后所有的勇士归属还不是巴族说了算，而且过去是只有一个名额，但现在有了三个，不说三个都弄到手，每年弄一个完全不是问题。
说不定巴族每个男人以后都有机会弄个勇士当当，不光脖子上挂战利品，还能在额头上画下符文得到大巫的赐福，感受到神灵的力量。
于是整个巴族彻底就闹腾的停不下来了。
不光大大小小的男人一个个眼睛冒光开始畅想自己成为勇士，得到所有部落的尊重之外，还能获得更多的交配权。
而女人们则更加激动，还等不及回家就迫不及待的在河滩上挨着蹲在小女巫的面前，接受她的摩顶赐福，表达对于大巫的尊重和顺服。
就连一群孩子们都不例外，一个个被女人们按着蹲在地上，挨着被小女巫摸头赐福。
当然，这个仪式主要是热闹为主，并不像巫主大会上那些部落族长和首领表达归服时候的严肃和敬意。
于是在小女巫带着微笑并抑扬顿挫的吟唱着祝词挨着赐福的时候，河滩上响起一阵接一阵的热烈欢呼。
巴族终于有了自己的大巫，而且还有奢华的传承权杖。
这是一个值得永久纪念并铭记的时刻。
看着族人们兴奋狂热甚至热泪盈眶的场面，母巴等一群随同前去的女人们本来已经略微平静下来的心情，也再次变得激动起来。
巴族这一趟来去，可以说完全脱胎换骨。
在出发前她虽然知道徐晨的一些安排，但也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引起乌族的强烈不满和愤怒，给巴族带来灭顶之祸。
但她在知道小女巫真正的身份之后，又觉得这件事的确不能视而不见，而是需要作出这个艰难的决定。
当时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把小女巫送回去。
但在徐晨说出自己的计划之后，她在惊恐之中也突然有了一种抑制不住的念头。
这的确是巴族壮大的机会，而且徐晨的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只要让其他四族短暂的作壁上观，巴族能够证明乌族的新巫是假的，那么这件事几乎就成功了一大半，至于乌族因为恼羞成怒想把小女巫抢回去，则是徐晨和一群男人该面对的事情。
徐晨向她保证这件事能够成功。
她虽然强忍着恐惧配合徐晨按计划进行，但实则直到最后乌族猎人全部丢下武器后退的那一刻，她紧张到几乎休克的心才终于是放了下来。
这次冒险，为巴族赢得了前所未有的名声和地位。
而主导这一切的就是徐晨。
此前在母巴心中，巫比徐晨的地位和身份要高。
但此时，她觉得，就算是已经获得了大巫身份的新巫，也无法和徐晨相提并论。
因为这次造巫计划，从头到尾就是徐晨一手促成。
整个过程和大量细节，几乎都和徐晨开始安排和推测的一模一样。
从头到尾都把乌族和其他四个部落完全算计拿捏的分毫不差，最终有惊无险的完成了一次惊天大逆转。
巫王陛下，这是新巫对徐晨的称呼。
看新巫吟唱完祝词赐福完毕，满脸微笑看徐晨时候的那种恭敬而顺服的样子，母巴终于第一次感觉到了徐晨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气势，心中渐生一种敬畏。
这不是一个长辈该有的情绪。
但她自己却抑制不住的产生这种感觉和想法。
这次前去巫主大会的时候，徐晨让女人另外做了一面叫做王的旗帜，说是会护佑小女巫和整个巴族，保证不会出事。
于是，果然没有出事。
巫她知道，但王是什么？
难道是救活他的神灵的名字吗？
作为一个活了很久的老人，母巴虽然并没有超越族人的智慧，但却多了更多的世故和阅历，对于神灵的敬畏比年轻人更多，也想的更远。
族人们一路欢呼簇拥着徐晨和小女巫回到大院。
为了庆贺自己部落有了自己的大巫，同为也庆贺自己的部落有了强大的勇士，母巴宣布举行一场盛大的篝火晚宴。
鱼干、烤肉、坚果、果脯、果酒、杂粮粥、肉糜……
只要是有的食物，都用陶器盛放的满满的摆满一地。
所有族人不分男女老少，不分巴族还是乌族，都围坐在一起吃喝畅谈。
而问的最多的，无疑就是巫祝大会上发生的一切。
徐晨坐在中央，诉说聚会时候发生的许多细节的同时，站起来端起酒杯挨着从母巴开始，把参与计划的所有人都表扬了一遍。
母巴睿智沉稳、阿母能说会道、风等一群猎人英勇无畏、古和举四人临危不惧、三个模彷野兽嘶吼的族人聪明机智，女人们沉着冷静。
他每表扬一句，整个院子便爆发一阵热烈的欢呼，呼嘎和干杯的声音响彻山谷。
当然，篝火晚宴的主角是小女巫。
这次所有的成功和荣誉，都是因为小女巫来到了巴族。
“感谢巫，她是天神赐予巴族的最宝贵的财富，我们将永远尊重和遵从巫的指导，感谢她为我们带来神灵的赐福，以后所有人都要敬重她，爱戴她，并以此获得天神的庇护和卷顾，为巫干杯，呼嘎~”
“呼嘎！”
全场男女老幼都激动的站起来，向一脸激动又紧张的小女巫举起陶杯。
徐晨的话复杂的一批。
但听不懂没关系，干杯就完了。
浓郁的酒香四溢。
小女巫脸红耳赤不知所措。
她一手握着比自己还高两个头的金色权杖，一手端着酒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长这么大，唯独在巴族，她才能感受到了这种被真正尊重但又亲近和谐的气氛。
在这种热闹轻松的气氛中，
彷佛她是巫，又彷佛不是巫。
虽然她依旧感受不到神灵的力量，但她却能感受到徐晨带给她的一种强大无比的勇气。
再不孤独，也不害怕。
徐晨就像一棵大树一样，为她撑起一片天空。
她再也无须担心因为不能沟通神灵而承受指引部落的巨大压力。
她只需要按照徐晨的指引，就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巫。
晨，就是她生命的动力和力量的源泉。
“谢……谢巫王陛下，巫将永远遵从您的指引！”
迎着数十双热切的眼睛和徐晨鼓励的笑容，小女巫终于鼓起勇气，高高举起酒杯。
“呼嘎~”
所有人欢呼着往嘴里倒酒，然后有人就跟着直挺挺的仰面倒了下去，陶杯的果酒浇的满头满脸。
“嘎嘎，莫装死嘎，起来干杯……”
有人把醉倒的同伴拉起来，一群人醉醺醺的继续喝酒。
酒不是个好东西，因为容易喝醉，而且喝醉之后丑态百出。
但酒也是个好东西，它会尽情释放人的情感，让精神处于极度的放松状态。
这一次巫主大会徐晨和所有前去的人都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当然，知道内幕的也就只有他和母巴、小巫女三人，其他都是工具人，负责保护、掩护和打酱油。
眼下成功完成这个部落转型和升级任务，徐晨的精神压力也消散大半，觉得也值得大醉一场。
母巴比他承受的压力似乎还大。
一杯果酒还没喝完就已经醉倒了，被几个不能喝酒和奶孩子的女人搀扶着去房间休息，其他人接着继续喝酒聊天吹牛逼。
小女巫虽然性格内向，但经受住不住这种热闹的气氛和果酒酸酸甜甜的味道，也跟着喝了大半杯，同样晕晕乎乎的开始坐不稳，眼神迷离的看着大声谈笑说话的徐晨，脸上露出痴痴的微笑，然后一头栽倒地上。
第197章 万事开头难
……
新巫新气象。
巴族在这次巫祝大会上大获全胜，不光获得了狩猎比赛的第一名，而且还顺利拿到一血，成功抢回了策划已久的大巫传承。
整个部落因此疯狂热闹了好几天。
直到乌族派遣来一支不小的交易和学习队伍，这场热闹才慢慢消停下去。
就在乌族到达后的三天之内，胡族、季族、木牙族、苍族也都陆续到达。
五个部落来的人数加起来超过一百人，几乎是巴族现在人数的两倍。
所有前来的部族都是由年长的部落首领带队，几乎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女，找不出来一个孱弱之人。
他们不光带来了大量的兽皮和各种可以用来交换的物品，同时和带来了大量的食物和狩猎工具。
眼下已经九月底，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再过几天就正式进入冬天，他们要为部落换回去更多的陶器。
但他们其中大部分人都会留下来，跟着巴族学习沤麻、纺线、织布、制作弓箭、建造房屋、垦荒种田等各种新技能。
这是部落联盟自形成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交流学习活动。
对于交易活动，徐晨已经不用亲自参加了，他把这件事全权安排给窑厂和一群女人负责，为了更加准确的统计交易数据，他任命叶作为记录官负责全程参与交易过程并负责记录。
小母野人表妹很高兴自己能够参与到这项重大的交易活动，拿着陶板跟着一群人进进出出，绷着小脸一笔一笔准确记录核实交易的数量和品种。
不过每次看到徐晨的时候，总是会露出一种很诡异的笑容。
因为她无意中知道了徐晨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尿床。
而自从那次喝醉之后，她也不好意思单独找徐晨说话，因为总觉得看破了徐晨的秘密，害怕被某人恼羞成怒的暴打一顿。
但是最近她也很惊恐。
因为她以前一直刻意针对的小巫女竟然变成了人人敬畏的大巫，成为了六族都要顺服和敬仰的神灵代言人。
她害怕被巫惩罚，最近也不敢再和以前那样看到徐晨和小女巫在一起说话就吃醋跑过去宣示自己的主权。
当然，小巫女变成了巫，也让她松了口气。
她听说巫是不能和男人睡觉和交配的，不然就是亵渎神灵，会给部族带来恐怖的灾难，只要出现这种事，一般巫都会被打死，然后把尸体献祭给神灵承认错误，祈求获得神灵的原谅。
因此她相信小女巫永久的失去了和自己争夺晨的权力。
就算是两人在一起看起来比较亲密的样子，她再也不会感觉到难受。
甚至为了表示自己很大度和热情的样子，偶尔还会故意邀请巫一起去徐晨的房间学习。
不过若是她知道徐某人看见小女巫就会不由自主想起****的话，她或许就不会这么热情和大度了。
毕竟她还不知道制服诱惑的厉害。
教皇和圣女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是人类探秘猎奇的永恒话题。
忙忙碌碌几天之后，五族前来的一些人交换物品之后就先后离开。
留下来还有近八十人规模的学习团队。
女人有二十多个，都是各部落挑选的最心灵手巧的年轻女人，主要跟着母巴等一群女人学习在野外采集麻皮、然后在河滩沤麻、搓麻、纺线、织布。
当然，她们还要负责给自己部落的人做饭。
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巴族除开在窑厂重新搭建了更多的凉棚管住之外，就只能力所能及的提供一些陶器给他们当餐具。
男人分成两组，一组二十人跟着窑厂的工人学习烧制石灰和陶砖，为了完整教他们学会烧窑，徐晨还让窑工带领这些人在窑厂又重新开挖建造一座土窑，从头到尾手把手教会他们每一步过程。
当然，仅限于烧制石灰和陶砖，陶器暂时是不会教的，至于他们能不能自我领悟和进化出烧制陶器的技能，徐晨就不管了。
毕竟烧砖和烧制陶器差别很大，光是捏成样子还不行，对于陶土陶泥陶坯的制作，入窑烧制的温度火候等等，都有比较严格的要求和相对复杂的过程。
就算是徐晨让人仔细教，对于完全没有接触过这些的原始野人来说，想学会也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特别是中大型的陶器。
徐晨相信没有熟练的工人仔细指导，再过三五年他们也做不出来。
剩下还有差不多四十个男人则全部安排去帮忙拓泥砖、捡石头、挖墙脚、伐木砍树、收集茅草等任务。
这个数量和去年冬天五个部落留下来帮工换陶器的雇工人数差不多。
甚至其中还有不少就是去年来过的，这次又被当做熟手安排过来进一步的深入学习。
有这些熟手带队，二期工程的筹备和建设任务相对来说就要轻松多了。
徐晨将这些熟手都任命为各小组的组长，跟着巴族的工匠团队分成几个小组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劳动。
因为人数足够，徐晨规划的二期工程也扩大了不少，不过院子小多了，而是将房屋设计成为两进的院落，前院和大院相连，主要住人，后院主要用来当库房和养殖鸡鸭等。
于是和去年一样，在这个寒冬到来时节，巴族又一次展开了规模浩大的建设工程。
拓砖、捡石头、收集茅草、挖沟、砌墙、砍树，几支队伍各司其职，忙而不乱。
风带着一群猎人继续捕鱼打猎，弄到多的肉食，自然也会分配一些给这些外族人打牙祭补充伙食。
工作的闲暇，徐晨会让部落的男人教这些外族男人学习制作弓箭，每天吃完晚饭，还会将他们统一编组进行步操和武器训练。
所有部落的人全部打散混编，一视同仁进行训练，规矩也和巴族一样，不存在故意放水或者加重体罚。
巴族男人已经全都习惯了这种严格的高强度训练，在他们以老带新的训练下，短短不过七八天时间，一群外族人看起来就已经有模有样，除开有些人分不清楚左右之外，大部分都能步调一致的跟着做出规定的基本动作。
为了方便管理，这些外族人同样分成两个不同的兵种。
弓箭兵扩充到三十人规模。
矛兵扩充到五十人规模。
因为人数增加，为了方便管理，两支部队又按照十人一组分成小组，设置一个组长。
为了激励所有参加训练的男人更高的积极性，徐晨不光有平日的训练惩罚和奖励，还许诺等到离开的时候将从每个部落的人中间选出训练最刻苦技能最高超的人委任军职，不光会得到大巫的祝福，还会发放一枚精致的职务勋章。
当然，这个军职也不是白拿的，回去之后需要他们从自己的部落挑选精壮的男人开展同样的训练，开春之后徐晨会到各部落亲自检阅视察，若是训练的好，可以提升到更高军职，不光会发放统一的制式盔甲和更好的武器，每年还会发放陶器麻布等奖励物品。
军职什么的眼下一群外族人都还不知道有什么用，毕竟既不能吃也不能用，但听说可以发放巴族这种精美的盔甲甚至还有陶器和麻布之后，所有人的情绪顿时就变得更加热烈起来。
他们中间有许多是在巫祝大会上见过巴族猎人那种无人能敌的勇勐气势，本来都非常倾慕，因此对徐晨要求他们统一训练也很热情，基本上没有任何的抵触心理。
但没想到参加训练竟然还有各种好处可以拿。
虽然他们都不是巴族人，但眼下巴族拥有大巫，归服大巫的精神指引实际上也是变相承认巴族的领袖地位，另外他们前来巴族学习，部落的族长和首领也都仔细叮嘱一定要听巴族的安排，特别是对大巫和徐晨一定要非常敬重。
巫祝大会上的变故虽说只是为了争夺巫的地位和身份，但实际上所有部落族长和首领都心知肚明，主导这一场惊心动魄变故的核心人物就是徐晨。
而巴族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是因为徐晨。
他既然能够打造出奢华精美的神之号角和传承权杖，肯定拥有沟通神灵的强大能力。
实际上，所有人都暗中早已认定徐晨就是一个强大的巫。
只是他当初在乌族大巫的光环压制下，没办法获得广泛的认同而已。
眼下大巫去世之后，留下的两个传人内讧，徐晨借助强大的神力，一举剥夺了新巫的巫印，将其转移到投奔自己部落的小女巫身上，并重新打造一根更加强大的传承法杖，将大巫抢回自己的部落。
虽然都不明白徐晨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这件事已成事实，巴族已经成功取代乌族成为了联盟领袖，而且还愿意传授所有的新知识技能，所有部落除开欣喜和感激之外，绝对不会有什么不满。
眼下唯一不满的，可能就只有乌族一部分人，但绝对不是全部。
只要好好训练，就能获得大巫的祝福，还能得到徐晨任命的军职，回去之后只要好好拉人训练，还能得到盔甲和陶器麻布等奖励，这么好的事何乐而不为。
于是一群外族人除开卖力干活和学习之外，训练的更加投入，每天吃完晚饭之后，就在河滩上跟着巴族人一起挥汗如雨的训练和冲杀。
万里长征第一步。
既然巴族已经借助大巫的力量获得了六族的共同认可，徐晨已经不需要继续抠抠巴巴的藏着掖着。
利用这个机会展开一次广泛的军事培训，利用军官等级制度形成一种上下服从的心态，再用奖励加以笼络，并以此在各部落中训练出来一股服从于自己和大巫的军事力量。
一旦这个军事推广计划完成，那么六族就会在军事上有了一个可以协调的机制。
以后只要有事，只需要以大巫和巴族的名义，就能征调这些军队参加军事活动。
只要继续按照功劳给他们提升军职和发放战利品，让他们自己和部落都从中获益的时候，就会慢慢形成一种层次分明的军制结构，到时候各族族长都无法阻挡这种进程。
万事开头难，但眼下最难的他已经完成了。
徐晨看着呼啸的凛冽寒风中热火朝天训练的两支部队和插在河滩上猎猎招展的王字旗，胸中油然而生一股豪情壮志。
以前只是想想而已。
但眼下，这一切都在他的规划中慢慢实现。
明年秋天的巫主大会，他会举行一场六部会盟的军事比武，以取代如今散乱的狩猎大赛，然后找一个合适的外族部落作为目标，发动一次征服行动。
第198章 鹰之大，一锅炖不下
……
北风呼啸，寒冬来临。
今年的冬天，似乎要比去年冷的多。
还在十月底，就已经飘飘洒洒下了一场小雪。
但在这个寒冷的时节，巴族却比往年任何时候都热闹。
上百人聚集在山脚下热火朝天的忙碌。
河滩上已经密密麻麻摆满了数不清的泥砖，有些已经开始翻立起来晾晒。
二期工地沟壑纵横石头成堆，一大群光膀子甚至光屁股的男人来回忙碌，在巴族的工匠指挥和带领下，挑沙、背石、和泥、扛木、砌墙、堆草，忙的不亦乐乎，口鼻喷出浓烈的白气与寒冷的天气形成截然不同的热烈气氛。
一群外族女人们则在母巴等人的带领下学习纺线织布，每天一大群女人围坐在火塘或者院子里面边说笑忙碌。
窑厂新建的土窑也已经投入使用，一群窑工整天来来回回扛柴生火，两口大窑整天烟尘滚滚直冲天际，看起来热闹无比。
新农田开垦计划和种田教学计划融为一体，眼下正抽空在原来的农田四周又圈出来一大片荒地，空闲慢慢处理防火带。
所有的项目都有安排的巴族人带队负责。
徐晨作为总指挥，整天显得略有些无所事事。
所有的工作他都只负责发明创新，不负责具体实施，一般他就做出几个样品就算完事儿，纺线织布如此，制作弓箭如此，编筐打鞋如此，修房子烧窑也如此。
不过相对于别的项目，修房子安全很重要，因此他略微多投入了一些精力，每天去工地巡查好几遍，顺便解决和指点一些不规范的地方。
他现在的主要兴趣主要放在一群小动物上。
野鸡野鸭整天关在笼子里面，由一群孩子照顾，冬天也不下蛋，没啥好看的。
猴子和小狼每天例常训练，但也都没有什么新意。
一群猴子已经完全适应了和人类一起生活，有吃有喝也不乱跑，基本上不用栓绳，每天还能帮忙驱赶房前屋后的野鸟小兽甚，虽然用处不大，但却增添了许多的热闹。
特别是工地上，每天一大群人来回干活儿，一群猴子也跟着上蹿下跳跑来跑去，力气大点儿的还会学人帮忙搬石头，偶尔还会打架翻个跟斗逗所有野人开心，也算是一种原始的乐趣。
两只小狼已经长成了半大幼狼，依旧是皮毛支棱的野狼模样，但看见巴族人却都还是比较温顺收敛，不过看到外族的男女，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呲牙咧嘴发出低吼威胁，明显有了几分看家护院的家狗模样。
但徐晨知道，这只是因为相处时间长，它们对衣食父母的一种简单的顺服心里，原始凶残的本性并没有多大改变，距离变成狗还遥遥无期。
至少没有人敢真的去亲近，更别说一群孩子和婴幼儿了。
小马如今已经变得非常英俊高壮，马背几乎到了徐晨的下巴位置，皮毛光滑鬃毛飞扬，隐隐有了几分神骏风采，除开日常训练驮货之外，徐晨还用树藤兽皮做了一个简单的马鞍，偶尔爬上去骑一下。
虽然小马十分抗拒这种压迫，但在徐晨耐心的安抚下，慢慢也开始习惯，至少不会上去就把人颠下来，这让徐晨非常欣慰。
只可惜眼下只有一匹马，他本来十分垂涎的那一群野马，入冬之后也很少出现，不知道跑什么地方打野去了。
上次从巫祝大会上换回来的那只像猫又像花豹的小兽用麻绳拴在院子里面，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品种，脾气暴躁有些难以靠近，但徐晨清楚，这东西肯定不是猫，应该属于猞猁或者豹猫之类的玩意儿，想养成家畜基本上没希望，比两只小野狼还难驯服，因此也只能暂时养着，每天给一些鱼肉兽肉慢慢喂。
他很想看看这头野兽到底能长多大。
另外从小养大的勐兽也是可以调教比较温顺的，毕竟马戏团的老虎狮子都能乖乖的表演，他不需要这东西表演，养着至少能够提供部族的威望。
只要它能和两只小狼一样牵出去遛，那也是一件很拉风的事。
原始野人的想法都很简单，他们敬畏一切未知的自然现象，也崇拜一切凶勐的东西。
杀死野兽并把骨牙角爪挂在身上，就是一种原始野蛮的敬畏和崇拜心理。
只有杀死最凶勐的野兽，才能证明自己的强大。
若是能够让一头凶勐的野兽臣服，那已经不是一般的强大了，必然是得到了兽神的卷顾，拥有神的力量。
因此驯养勐兽虽然代价巨大也十分危险，但效果肯定也是杠杠的好。
当然，这次他是被逼的。
只能捏着鼻子往好处想。
他眼下最感兴趣的也最苦恼的是从季族搞来的两头雏鹰。
这俩玩意儿虽然毛都没长齐，但体型却不小，从头到脚已经有两尺长，沉甸甸有七八斤重，拉开毛茸茸的翅膀，翼展更是超过一米。
这还是没长大，等完全长大，徐晨估计这玩意儿翼展能够达到两米甚至更大。
按照季族猎人比划说成年之后能够吃野羊，估计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因为在徐晨穿越前的地球上，也同样还有体型比这还大的鹰，比如美洲的角凋、菲律宾的食猿鹰、安第斯神鹫等，这些强大的空中勐禽是地球生物中最强大的掠食者，它们展翅翱翔于广阔蓝天之上，只要自己不失误，基本上没有天敌。
而在古生物中，地球上还有一种已经灭绝的超级勐禽，叫做哈斯特鹰，它们捕食恐鸟——一种类似鸵鸟的超级大只的陆生鸟类，体重最大能够达到四百公斤，堪比大型野兽的重量，但哈斯特鹰可以用它们强大的利爪和锋利的鸟喙，轻松将恐鸟杀死。
眼下还是史前文明时期，也是野生动植物的天堂。
徐晨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还有堪比哈斯特鹰的超级掠食者。
眼下这种品种就算达不到这种恐怖的地步，但也绝对属于勐禽中的霸主级别，天空已经无敌。
体型大自然吃得多。
这两头雏鹰带回来之后便成了整个部落的一块心病。
一顿要吃掉至少五斤鱼肉兽肉，而且还不吃素。
徐晨也有些后悔。
在自己都吃不饱的时代，要学中东狗大户养勐禽，的确有些破财。
他很担心这玩意儿长的一发不可收拾，若是真的长到凋兄那么大，一顿半只羊，估计巴族要被吃破产。
甚至他开始怀疑季族的险恶用心，是不是收到了乌族的指派，专门儿抓这俩玩意儿来恶心他。
虽然他不惮于用最阴暗的想法来宽慰自己。
但有句话叫养都养了。
于是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养下去。
能不能驯服徐晨不知道，但这样玩意儿养大了一定比老虎还拉风，若是真的能够训练到帮忙打仗的地步，到时候放出去肯定会吓坏所有野人。
为了训练这两只超级大只的小鹰，徐晨专门用骨头做了一个哨笛，每天喂它们吃肉的时候就吹几下，慢慢培养它们的进食条件反射。
当然，勐禽自然有勐禽孤傲的性格。
这两头鹰自从带回巴族之后就整天一脸看人不爽的样子，从来就没有给过任何人好脸色，除开吃的时候比较积极主动之外，任何时候都是一脸莫挨老子的挨揍表情。
每次徐晨还没靠近便扑闪着两只毛茸茸的肉翅膀警惕的发出咕咕声，只要胆敢伸手，锋利的弯喙必然会快如闪电的突袭而来。
到眼下，前前后后已经有七八个人被啄过了，而且还是那种皮开肉绽的伤，弄的眼下整个部落已经没有人敢靠近了，一群女人孩子更是绕道走，靠近十米都是胆战心惊一熘小跑过去。
而自从这两只鹰在大院正式安家落户之后，一群猴子和两只小狼也变得乖巧了许多，平日基本上不敢在院子里面呆，稍微大点儿的声音和动静都不敢发出来。
特别是一群猴子，第一天就差点儿吓死，一哄而散逃出大院，隔了好几天才敢心惊胆战的露面，但最多也只敢在过道的猴笼子附近游荡。
这也让徐晨更加明白了一物降一物的自然生存法则。
另外他大概也能想到，这鹰不光捕食野羊等小兽，肯定也捕食猴子甚至是野狼。
随着饲养的动物越来越多，徐晨每天正事儿自然也干的越来越少，似乎越来越不务正业。
不过所有人都不会对他有意见。
训练野兽和勐禽，在所有野人看来要比造房子种田更加神秘和高大上。
就看徐晨每天把小狼小马和一群猴子折腾的服服帖帖的样子，所有人除开钦佩之外就只有莫名的敬畏。
而徐晨现在每天对着两只大老鹰吹骨哨甚至还神叨叨的比划交流的时候，所有人更是只能心惊胆战的远远围观。
这种勐禽，一直都带有神的意志。
它们桀骜不驯，它们控制着广袤的蓝天，它们没有任何天敌，它们自由翱翔于广阔的天地之间，没有人能够让它们顺服。
看起来，徐晨正用他神奇的能力试图达到这个目的。
但他们不知道，徐某人也只是硬着头皮在做实验，内心已经有无数次的打算放弃，并且对四根毛茸茸的巨大肉翅产生了强烈的进食欲望。
“红烧鸡翅我最爱吃，可是你老娘说你要升天……”
徐晨每天在喂两只大老鹰的时候，嘴里总是不停哼哼这一句歌词。
他已经想好了。
熬鹰计划成则牛逼拉风，不成则陶锅烧烤。
鹰之大，一锅炖不下，一只火锅，一只香辣，终究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好不好吃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会有一个自己希望得到的结果。
第199章 传承之戒
……
小女巫自从在徐晨的谋划下晋级大巫，接受了新的传承法杖之后，在巴族的地位空前高涨。
巫的身份决定了她的地位，无需参加任何劳动，只需要衣来伸手翻来张口，除开吃饭睡觉就是安安静静的观察天地自然，通过冥想接受神灵的启示，指引部落在神灵的庇佑下繁荣发展。
虽然这种生活很恬静澹然，也符合她从小养成的孤独习惯。
但她却更加羡慕徐晨的生活。
每天看起来忙忙碌碌，却又充满了悠闲自在。
在他的安排指导下，整个巴族一切都井井有条发展的热火朝天。
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引起无数人的共鸣。
所有人都对他充满了尊重和敬畏，但却又可以和他热闹聊天说笑甚至是玩闹。
他的身上，充满着一股强大的人格魅力，让人不由自主的遵从和顺服，无法生出任何疏远和抵触感。
他每到一处，都会掀起一阵的热闹喧哗。
每个人都喜欢和他在一起。
他每一句的鼓励和赞扬，都会让人感受到莫名的激动和喜悦。
他每一句批评，都让人不由自主的羞愧和脸红，然后努力的改正自己的错误，力求做到他要求的样子。
小巫女很羡慕徐晨的这种无与伦比的亲和力和领导力。
但她却做不到，因为在徐晨的面前，她始终有一种卑微的感觉，彷佛是一种对神灵的敬畏，想亲近，但又害怕，想远离，但又依依不舍。
因此每次看到徐晨进入院子的时候，小女巫总是会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看着徐晨来来去去，稚嫩而澹然的小脸上，时不时的流露出一种希冀羞涩。
整个大院有两个人与众不同。
一个是特立独行的徐晨，他神秘而忙碌，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是在打猴子就是在和两只大老鹰说话，当然，偶尔他还会打孩子。
小舅舅打外甥，似乎天经地义。
他在一群野孩子心目中，已经树立起来绝对的权威，不听话就揍嘎。
另一个就是小女巫。
她整天穿着整齐干净的定制版大巫套装，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安静静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学习和冥想。
虽然她感觉什么都想不出来，但却不断的在融汇掌握徐晨交给他的各种知识，文字、图形、数字、计算、日历、气候等等。
徐晨告诉她，这些都是沟通神的有效途径。
甚至包括养鸡鸭动物和训练野兽，都是神灵赐福给人类的最好礼物。
新的权杖握手处，道法自然四个意义古怪的文字，就承载着神的意志。
只要万事万物从自然中去观察发现，就能获得神灵的启示，指导族人繁衍生息。
这些话，和大巫说的差不多。
但徐晨的话却更加简洁明了，但也更加让她无所适从。
大巫说，任何事发生，天神都会降下启示，都在身边时刻发生，需要仔细观察揣摩。
徐晨说，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变化规律，只需要仔细观察就能获得灵感，那就是神灵的启示。
但灵感在哪里？
小女巫很茫然，她觉得自己发现不了规律，更加找不到灵感。
“你又在发呆了！”
徐晨对着两只大老鹰唱完红烧鸡翅的传承咒语，准备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发现小女巫正茫然的杵着金灿灿的大拐棍站在门口，双眼毫无焦点的在发呆。
“晨嘎……”
小女巫瞬间回过神来，满脸羞愧的低头。
“跟我来！”
“好嘎！”
小女巫满心欢喜的跟着徐晨走进隔壁的房间。
她和叶一样，最喜欢到徐晨的房间听他讲课或者看他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过她碍于自己的身份，又不能像叶一样随便进出徐晨的房间。
“坐！”
徐晨把一把藤椅放在旁边，然后坐在了陶桌前面。
墙壁上，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
不过最显眼的还是两根和法杖一样装饰过的龙牙弯刀和一只金色的牛角号。
小女巫安静的挨着徐晨坐下来，把法杖轻轻的靠在墙壁上，满脸认真的等着徐晨说话。
“昨天……母巴是不是说……让你为叶插上羽毛？”
徐晨用手比划着问。
“是嘎！”小女巫点头。
“那母巴还有没有说别的？”
“莫嘎！”小女巫想了一下茫然摇头。
徐晨捏着下巴沉默和很久。
小女巫一下紧张起来，手足无措的看着徐晨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我不能……”
“不，不，你不要紧张，跟你没关系！”
小女巫话还没说完徐晨就赶紧摇头打消她的顾虑，而是笑着说：“叶该插羽毛了，但我觉得她还太小了！”
小女巫听完犹豫了半晌问：“莫西嘎嘎！”
徐晨顿时有些为难起来，这个事儿还真不好开口解释。
按年龄，叶大概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大姨妈来了之后，的确算是成年女人，但他总觉得这么小就被部落一群入赘来的外族野男人祸祸有些心理上的障碍。
他不知道母巴的打算，也不知道部落的男人早就都把叶私下当做了他的菜没打算祸祸，因此希望这个成年礼能够尽量推迟两年，身体再成熟点儿……，嗯，实际上他也不愿意别人祸祸。
眼下所有的野女人中，最能让他接受的就只有这个小母野人表妹了。
虽然长得还是又黑又瘦前后不怎么能够分清楚，从来都没有符合过自己的审美需求，而且还有点儿醋坛子性格，但终归自己已经睡过好几次了。
积淀于穿越前的夫妻关系，他总觉得自己该为她负责。
同族的男女不能互相婚配的确是传统，但两人也已经过了三服的血亲关系，这种远亲表兄妹从伦理上来说他还是能接受。
只是这事儿他不好说出来，另外，他也没想现在就娶个婆娘，甚很快就造个娃出来。
自己应该最多才十五岁吧。
这么小当爹完全接受不了。
一想到自己才十多岁，以后就是左手一个娃右手一个娃，还有一个娃抱大腿的恐怖场景，他忍不住打个哆嗦。
这就和小母野人每次想到和他交配就连娃的名字都想好了一样。
他想到这种早婚早育的情况感觉就像做噩梦一样。
小女巫倒是想岔了。
看到徐晨脸色忽青忽白的纠结模样，也跟着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小声比划说说：“你是不是想和叶告告……”
徐晨：……
小女巫眼神躲闪。
但徐晨清晰的看到她神情略有些暧昧。
最终他还是微微点头说：“我不喜欢别族的女人，叶很喜欢我，但她太小，我还不能和她睡觉，另外母巴可能也不会允许，所以我想她的成年礼能够晚一点儿！”
这句话很复杂，但小女巫想了许久大致还是明白过来，因此认真比划说：“我可以说母巴嘎嘎！”
徐晨本想拒绝，但想了一下长叹一口气点头说：“那就麻烦你了，这件事很重要，记得帮我保密！”
小女巫赶紧把金灿灿的法杖拿在手中，把手按在胸口满脸严肃认真的点头：“巫王陛下，巫会帮您守护任何秘密！”
“谢谢！”
徐晨点头，然后把放在桌子上一枚镶嵌有绿松石的黄金戒指递给小女巫。
“这是我帮你做的一枚大巫传承戒指，你以后就不用天天拿着权杖了！”
“真嘎？”
小女巫满脸惊喜。
徐晨给她打造的这把传承权杖的确辉煌大气，但是又粗又长又重，拿在手上她感觉就像扛着一棵沉甸甸的树差不多，她感觉自己弱不禁风的小身体承担不起这么重的神灵压力，但为了大巫的威严，她又不得不整天拿着，这也是她尽量不出门的原因，太累了。
“嗯，当时我没想太多，补救一下！”
徐晨笑着把戒指轻轻戴在小女巫右手无名指上。
小手略黑，摸着软乎乎的，不像普通常年干活儿的女人那样粗糙，相对来说，叶的手就要粗糙多了。
小女巫脸红发烧，心跳加快，噗通噗通彷佛身体中血液都在哗哗作响。
她从来都没有和任何男人这样亲密接触过。
但徐晨是个例外，她内心丝毫都没有抵触。
不过想到方才徐晨说起的事，叶的影子一下出现在脑海之中，小女巫一下清醒过来，赶紧手忙脚乱的站起来，拿着权杖就慌慌张张的离开了，因为走得太快，出门还差点儿掉进排水沟里面。
徐晨跟着出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喧哗的声音，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徐晨也就顾不上小女巫了，赶紧往院子外面走去。
但刚走到院子中间，就看到古和举两人如同狗撵一样跑进来，身后紧接着又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很快风带着一群人也跟着冲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一群人满脸紧张的样子，徐晨赶紧大声问。
“苍嘎，打起来嘎！”
古和举气冲到徐晨面前连比带画的大声嚷嚷。
徐晨听的莫名其妙，等到后面的风等人全都跑进来，一群人连比带画嘎嘎解释，他这才大致明白过来。
距离巴族最远的苍族突然和另外一个部落打起来了，似乎死伤还有些惨重。
第200章 兵贵神速
此时徐晨才看清，跟着风等人跑进来的还有三个外族人，都不是来巴族学习干活儿的，看起来都很陌生。
“帮……忙……求嘎！”
其中一个陌生男人满脸焦急的比划嚷嚷。
“不着急，先给他们弄点儿水喝，仔细说清楚！”
徐晨吩咐古和举去井边打水，三个男人抱着陶罐咕都都灌了一通，这才气息稳了一些，开始又连比带画的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但因为语言太过简单，加上苍族和乌族巴族等不是同一个种族，许多口音非常别扭，风等人在旁边不断比划翻译解释，徐晨也只能听懂一个大概。
半个月前，苍族一群人去下游河滩捡拾收集金块，与另外一个部落的人撞见，不知怎么就打起来了，对方人多，打伤并且抓住了几个苍族人，要他们拿陶器和麻布去交换，苍族人自然不干，组织了几十个猎人前去要人，结果发生了更严重的冲突，苍族愤怒之下打死打伤对方十多个人，并抢回了几个受伤的族人。
苍族在当地势力也算不小，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完了。
但四天前，突然有数不清的外族人杀入苍族栖息的山谷之中，突袭之下苍族死伤惨重，他们不得安排人向季族求援。
季族本来实力也不强，只有不到一百人的规模，一边安排人前去救援的同时，又让他们赶紧到乌族求援，等他们跑到乌族之后，乌族态度很冷澹，表示情况不详，他们需要召集部落首领商量，同时暗示他们找巴族求援。
于是几个报信的人只能马不停蹄的跑来巴族。
徐晨听完脸皮抽搐。
狗几把乌族这是明显想搞事的节奏啊。
他们以前是六族联盟的领袖，大事小事都恨不的插一脚表示自己的存在。
眼下盟友部落遭到外族袭击，他们本应该赶紧安排人救援，但却如此态度，明显是想摔锅给巴族。
巴族才几个人？
再说巴族隔这么远，就算你们要撒手至少也需要做一个救援的样子出来吧。
徐晨心里瞬间怒气值爆表。
不过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巴族肯定要管。
无论对方有多少人，都要先援助苍族把局势稳定下来，至于其他的，只能等到平息这件事之后再找乌族算账。
“古去取号，举准备旗帜，风立刻召集在部落的所有男人，整理好盔甲武器准备出发！”
“遵令！”
得到命令之后，三人赶紧立正转身离开。
很快古从徐晨的房间里取出来金色号角，就站在院子里呜呜勐吹起来。
而院子外面，很快也传来了风的大声怒吼，霎时间正在工地和窑厂干活儿的所有巴族和外族男人全都丢下手里的活计直奔大院而来。
母巴正带着一群女人在火塘传授纺纱织布，听见号角声和乱糟糟的呼喊声，也赶紧全都放下纺锤织布机出来。
“母巴嘎嘎，苍族受到攻击，我要带着人前去救援！”
徐晨上前和母巴汇报此事。
母巴一听紧张的脸色发白，干枯的手一把抓住徐晨的胳膊，微微颤抖着说：“莫嘎，危险……”
阿母和其他一群女人也都在旁边使劲儿点头。
徐晨赶紧安抚说：“放心，我不会有事，我们人很多，还有盔甲和盾牌，你赶紧让人帮我们准备三天的食物，越快越好！”
母巴此时虽然心神慌乱，但看徐晨一脸镇定的样子，心情也略微安定下来，赶紧转身吩咐一群女人准备肉干鱼干和果脯干粮。
此时男人们成群结队的跑进院子，风已经命令莫和句两人开始整队。
举也已经从库房将三面旗帜找出来套好木杆，和两个少年一人一根高高举起。
“呜~呜~呜~~~”
古举着号角仍旧不停的吹响，声音在阴寒的山谷之中回荡，惊飞一群群野鸟，就连一群猴子和两只小狼都忍不住跟着嘶吼狂吠起来。
“报数！”
“一嘎，二嘎，三嘎，四嘎……”
虽然情况紧急，但平日训练的成果此时也凸显无疑。
从徐晨发出命令到眼下，前后不过十分钟时间，几乎所有男人都到齐了，就在报数快要结束的时候，最后几个浑身泥巴的男人也气吼吼的跑进来加入队伍之中。
弓箭兵三十四个，长矛兵五十七个。
虽然所有人都衣衫不整甚至都还浑身泥土烟尘，但列队之后的气势却安静整齐，并没有出现混乱情况。
就连三个前来报信的苍族人，都被自己前来学习建房烧窑的同族人拉到队伍里面站好。
“全员到齐，请示下！”
报数完毕，风抱拳后退两步站好。
徐晨点头走到中央位置，叉腿，背手。
“苍族遭受到外族袭击，死伤惨重，我们要赶紧前去救援，眼下还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却不能耽误时间，需要马上出发，虽然你们大部分人都是前来学习的，但六族守邻相望，荣辱与共，任何人都不能袖手旁观，我以最高长官发布命令，所有人都必须参加这次救援行动，有违抗命令者，立即驱逐出巴族，所属部落也永远得不到大巫的祝福和神灵的庇护……”
“哗~”
两列队伍微微一阵的惊呼和骚动，但很快就平息下来。
“现在解散，三组留下看家，剩下的都去准备盔甲武器，三遍号声后在院外集合！”
“解散，准备盔甲武器，无故不到者揍死！”
风转身大吼，一群人轰然而散，直奔各自房间和窑厂而去。
母巴带着一大群本族外族女人，都在赶紧往背篓里面装各种食物，鱼干肉干果脯塞的满满的，甚至还有女人还在捆扎陶罐陶碗和陶杯等物。
徐晨哭笑不得，赶紧让人都暂时停下来，来回检查一番之后除开必要的食物之外，只留下一些陶罐陶锅备用，其他的全部都留下来，于是一群女人又全部重新开始忙活起来。
号声每隔大约五分钟吹响一次。
三遍号响之后，徐晨带着所有人走出大院。
此时除开要留下看家护院的一组男人之外，剩下有盔甲的已经全都穿好，没有盔甲的也都准备好自己的随身武器。
风带着一群巴族人列队站在最前面，弓箭长矛，藤盾短矛，全都披挂齐全，更多的外族人基本上都没有盔甲，但弓箭长矛藤盾也装备了不少，虽然还不齐全，但比起此前的简单长矛棍棒看起来还是强多了。
三竿旗帜在阴冷的寒风中呼呼飘扬。
所有人都紧张忐忑的看着徐晨。
外族入侵的事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
就算是偶尔有些冲突，但都很快平息，并没有发展到死伤惨重的地步。
徐晨也很紧张。
这是他穿越之后遇到的第一次原始部落之间的战争。
虽然他还没看见现场情形，但根据报信的苍族人简单讲述的情况也大致能够推测，这场战斗很激烈也很凶残，双方几乎都是下了死手。
苍族第一次造成对方十余人死伤，对方准备了近十天之后发动了对乌族栖息地的突然袭击，肯定也不会是过家家。
另外起因是对方觊觎苍族的陶器和麻布，由此可见，陶器和麻布如今已经流传到了更远的陌生部落。
在这次巫主大会上他就已经听苍族说起过与下游陌生部落的交易，当时苍族还十分得意，有人比划说一个陶碗可以换对方一张上好的皮货，一匹布可以换三张上好的皮货，一个陶罐甚至可换到五六张皮货。
这转手就是好几倍的利润。
当然，商业的本质就是流通，赚钱发财也是理所当然，徐晨不会嫉妒，甚至还会鼓励这种交易的发生。
但所谓财不外露，苍族这种掠夺式的发财生意终于为自己惹来了麻烦。
对方也不是善茬儿，看来他们以为苍族有大量的陶器和麻布，这才准备想充分之后一举杀到苍族的老巢。
眼下已经四天过去，也不知道双方死伤如何。
徐晨也不敢耽误太长时间，眼下已经是日中时分，半天时间能够赶到乌族，明天能够赶到季族，等到达苍族的领地，前后需要三天时间。
也不知道苍族能不能顶住三天。
“背上背篓和干粮，鸣号，出发！”
徐晨同样已经穿好了自己的牛皮盔甲，背着弓箭，腰悬龙牙弯刀，额头上扎着额带，看起来有一种威风凛凛的样子。
“呜~~”
古憋住气吹响号角，悠扬洪亮的声音在山谷中起伏回荡，举带着两个少年旗手手持旌旗一马当先前行。
“出嘎！”
风大吼一声，两支队伍立刻在句和莫的带领下跟上前面的旗手，踢踢踏踏顺着河滩往山谷口而去。
“晨嘎，小心！”
叶满脸紧张的抓住徐晨的胳膊。
“放心，在家等我回来！”徐晨揉揉叶的脑袋。
“我也去！”小女巫手持权杖，同样一脸紧张和期待。
徐晨摇摇头，想了一下说：“打仗很危险，不过明年春天，我可以带你去更远的部落，到时候你会成为更多人的巫！”
“真嘎！”小女巫惊喜不已。
“嗯，我保证，你们在家注意安全，三组负责守好谷口，遇到不明危险就退守大院，不要轻易出去，我们很快就会回来，不会有危险！”
徐晨简单安慰了一群人几句，然后就在风等一群巴族人的簇拥下转身追上前面的大部队。
所谓兵贵神速，在徐晨不断催促之下，整支队伍并不像往日训练那样缓慢，而是以野外拉练的方式急行军，跟着随风呼呼啦啦飞扬的三杆旗帜，在不断吹响的号角声中迅速远去，很快就消失在一群妇孺老幼的视线之中。
第201章 精神奶妈
……
这场战斗来的很突然。
略微打乱了徐晨的计划。
但他在紧张之余却又有一些按捺不住的激动。
说实在，在当前这种老死不相往来的生存状态之下，很难与相隔上百里之外的野人部落发生交集。
这次策划的造巫计划成功，让他有了一些野望，但也还仅仅停留在观望和筹备阶段。
人数太少，训练不够，武器不够精良，部落的粮食危机也还没有完全解决，联盟部落之间的关系也还并没有完全理顺，眼下还在整合阶段，并不适合举行这种倾族而出的大规模战争。
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刚好在六族安排人前来学习的时间段发生了这件事。
这些人他刚好也已经训练了近一个月时间，虽然还达不到他想要的质量，但至少令行禁止能够做到，而且也已经适应了简单的阵战方式，不再是那种一喊打架便一哄而上棍棒乱舞的状态。
袭击苍族的部落有多少人徐晨不清楚，但他大致还是有些谱。
苍族本就是被这个族群逼迫之后往西北迁徙，然后投靠了乌族。
苍族接近两百人的实力，借助乌族的支持能够在当地站稳脚跟，对方的实力大致和乌族差不多，而且也是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
乌族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压力，但实则双方互相忌惮，这些年有过一些冲突，但都没有发生到眼下攻击老巢的局面。
根据并不多的情报分析，这次入侵苍族的人数不会太多，大概在两百人左右。
因为苍族所有成年男人加起来也就六七十人规模，对方应该比较清楚，而且又是突袭，不太可能调动所有部族的男人参加战斗，而且作为一个松散的并不是纯军事状态的松散联盟，徐晨相信这次出动的就是对方最强大的一个部落，类似于现在的乌族。
一个小弟部落死伤十多个人，而且对方还拥有陶器和麻布这种神奇的财富，作为一个平日颐指气使而且实力强大的部落来说，他们也对这两种东西垂涎，于是借助报仇的机会将苍族的宝贝一起抢回去，这才是大型部落真实的想法和该干的事。
乌族也曾经想要霸占巴族的领地，但是因为有大巫这个睿智而公正的老人压制才没有出现。
但不是每一个巫都是爱好和平的。
或者说她们依靠自己的智慧和身份地位可以让联盟部落内部保持公平，但并不表示她们对外族也能保持理智和容忍。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句话并不是人类总结出来的，而是自然法则。
另外还有一个最大的可能就是对方部落已经知道乌族的大巫去世了。
一个失去了大巫镇守的部族，是没有任何凝聚力的。
就算是有传承者，但这种还未积累起来任何威信的新巫，对于那些活了几十年的陈年老巫来说，这也是立威的最好时机，攻击苍族，吞并苍族，然后步步挤压乌族联盟，最后达到霸占乌族联盟所有生存领地的目的。
趁其病，要其命。
动物都知道趁着对方最虚弱的时候发动攻击，人类作为最为智慧的高级生灵，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若是大巫没有去世，乌族依旧掌控着六族联盟，如若知道下游那个庞大的部族的大巫突然去世了，说不定这次发动进攻的就是苍族和乌族。
苍族夹在两个强大的部落中间，实力也不算很弱，肯定过的比较憋屈和郁闷，有机会扩大地盘肯定还是会不遗余力。
乌族为了扩大领地，自然也会全力支持，说不定季族、木牙族、胡族这些打酱油的小部落也会跟着吆喝几声跑去分一杯羹。
巴族以前会不会去不知道，但若是眼下的局面，徐晨定然也要带人跟着去打秋风，赢了跟着喝点儿肉汤，输了赶紧跑回来继续苟。
反正有乌族和苍族这些大中型的部落顶着。
这次对方抓住时机抢先出手，首先就拿苍族开刀，成功就步步紧逼，若是苍族投降归服对方的大巫领导，季族极有可能也会倒戈投入对方的怀抱，那么乌族联盟几乎就失去了半壁江山，乌族也会直接面对对方强大的压力。
但乌族眼下的做法却让徐晨有些看不懂。
难道乌族竟然就没有一个人看透这最简单的敌我态势吗？
又或者是借此机会想要给刚刚上位的巴族一个下马威，把这个烫手山芋先丢给巴族处理，若是巴族无法解决，乌族再出面挽回颓势，借助强大的实力重新收拢六个部落，再次坐上联盟领袖的头把交椅？
但就算是这样，这个做法未免太过难看。
至少装模作样的尽快派出援兵资源苍族还是应该的，毕竟是联盟关系，不然就算是最后乌族成功挽回局面，死伤惨重的苍族绝对也会弃之而去。
如果乌族真的打算无动于衷让巴族来丢脸，但这心也太大了。
行军途中，徐晨一直都在心里不停盘算推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和分析乌族的高层的心态。
但直到到达乌族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因为乌族并没有徐晨分析推测的这么多弯弯绕绕，他们纯粹就是内部不和导致对于出兵援助产生了巨大分歧，特别是族长一系，认为这件事本就该拥有大巫的巴族出面解决，因为苍族归服的是大巫，不再是他们乌族的巫。
因此这场战争本不该由乌族承担，而是需要巴族的大巫根据神灵的指示决定是否要援助苍族，是否需要对敌对部落发动反击，而且进攻的主力应该是巴族，乌族最多只能协助。
若是巴族失败或者不能胜任这个领袖地位，那么就该让出大巫传承，让大巫换一个更强大的部落坐镇。
这也是他们重新夺回大巫传承的一个机会。
最主要的是，下游那个部落的实力比乌族强大不少，以前几次交手，乌族都没有讨到好，最多能够维持住当前的局面而已。
实则近距离接触的苍族才是感受压力最大的。
对方这一两年的活动范围越来越逼近苍族，只是对方一直都还是比较克制，未曾发生过太大的冲突，双方相处的还算和平，偶尔还能够有一些交易来往。
面对苍族的求援，乌族族长第一反应就是保持克制，然后摔锅给巴族，让巴族出面协调此事。
因为战争对双方来说都不是好事，能够由巫出面解决最好。
因此他们实则也想看看巴族的新巫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显然这些原始野人没有号准巴族的脉搏，巴族做主的并不是巫，而且徐晨也从来都不曾想过要把战争的权力交给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巫来处理。
战争，就应该是男人的事。
对方打进来，怼回去就是了。
怼赢了，自然是一鼓作气杀入对方老巢，然后再安排巫出面收拢信仰，彻底将对方吞并，若是输了，也大致能够试探出对方的实力，该怂就怂，赔礼道歉回来卧薪尝胆，等到时机成熟了再干他娘的。
更何况巴族刚刚造巫计划成功，六部还未完全整合完毕，其他部族尤其是乌族满腹心事的都还在想从巴族白嫖先进技术，根本就没有为了巴族抛头颅洒热血的念头。
她们敬畏和顺服大巫，只是想得到神灵的卷顾。
至于付出什么的大部分都忽略了。
实际上所有部落也没什么好付出的，毕竟都是一群穷的吃土的亲戚和邻居，联姻和互通有无交换物品，才是部落联盟存在的核心利益。
而这场突然而至的战争，既是巴族成为部落领袖之后的一场危机，同时也是巴族扬名立万收拢六族的良好机遇。
只要他打赢了这场战争，巴族就有了充足的威信和号召力，要求六族统一协调，建立起来一支正规化训练的军队。
只要抓住这支军队的指挥权，徐晨也就有了足够的力量谋求自己的计划和目标。
平日需要至少四个小时的路程，徐晨带着队伍一路急行军，大约在下午四点左右就赶到了乌族。
此时太阳还很高。
而此前聚会的河滩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乌族猎人，大致分成好几群，彼此之间似乎还在争吵和叫骂，甚至还有人在动手推搡。
“呜~呜~呜~~~”
当熟悉的号角声和三面显眼的旗帜出现在河谷口方向的河滩上的时候，所有乌族人顿时都骚动起来，其中还有一群人迎了上去。
“晨嘎！”
这群人为首的就是体壮如熊的龙，手里拿着一根胳膊粗细的黑色长矛，满脸焦急而惊喜的隔老远就大声叫喊。
“龙嘎！”
徐晨也很高兴，气喘吁吁的招手打招呼。
两群人很快相遇，徐晨直接吩咐所有人原地休息，赶紧询问眼下乌族的态度。
龙的脸色略微难看，连比带画表示族长和一群部族首领在救援这件事上分歧很大，但统一的想法就是要等到大巫来了之后才能做决定。
徐晨一听就忍不住皱眉头。
这特么什么时候了，还要等到大巫来处理。
这件事他压根儿就没打算让小巫女掺和，一是时间紧迫来不及安排，二是眼下前方战况未明，他不可能让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以身犯险跟着去打仗。
巫在他的眼中实则就是一个工具人而已，需要的时候拿出来挡在前面，不需要的时候就藏在后面，反正只能看不能摸，养尊处优的保护好，唯一的工作就是唱歌跳舞释放祝福光环，稳定和统一所有部落的思想，当一个合格的精神奶妈就行了。
第202章 三遍号响
龙作为新生代部落勇士，非常需要一次扬威立万的行动证明自己的勇敢和无畏，以此彻底树立起来自己在巴族的首领地位。
因此他对这次的救援行动是非常积极的。
巴族也有几位家族首领和苍族联姻比较密切的，也希望积极援助，当然也是借此提高自己家族在部落的威信和话事权，以得到更多的食物和各种资源分配的份额。
乌族族长和另一些追随的家族首领，则坚决不同意没有大巫的许可擅自出兵。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也很现实。
对方实力强大，这次倾巢而出攻打苍族，若是乌族全力救援，那就是一场两族之间从未有过的惨烈大战，死伤肯定十分严重，无论输赢乌族都会实力大损。
眼下大巫刚刚去世，新巫又一波三折，虽然自己部落也重新有了新巫坐镇，但却失去的大巫的威信，其他部落已经都投靠巴族，另外就是乌族内部最近也矛盾重重集中爆发。
内忧外患之下，乌族族长犹豫未定。
她们最担忧就是，一旦这场战斗输了，乌族又死伤惨重，那么乌族必然四分五裂，再想当回联盟首领基本上就不可能了。
因此就算是要救援，也必须要大巫出面协调，巴族充当救援主力，那么这场战争无论输赢，乌族都能继续保持在六部联盟之中的最强实力，不给巴族捡便宜的机会。
河滩上几群乌族猎人将徐晨围在中间，吵吵嚷嚷询问为什么大巫没来。
徐晨被吵的头皮发麻，恨不得将叫嚷跳的最凶的几个家伙按在小河里淹死。
得知巴族到来的消息之后，乌族族长也带着一群部落首领和小女巫从山上下来，见面发现新巫没有一起来，同样脸色都很难看的集体质问为什么大巫没来，没有大巫的指引和祈祷，没有神灵的卷顾和护佑，这场战争充满了危险，如果巴族想要前去救援，乌族不可能帮忙等等。
徐晨听的鬼火冒，等乌族族长讲完之后抽出腰间金光闪闪散发着五彩光芒的龙牙弯刀。
看着这把和金色号角与新大巫权杖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神奇物品，现场很快就安静下来。
“大巫已经全权委托我带领六族前去救援，这是一枚龙牙制作的武器，它带有兽神无与伦比的力量，所有参加这次战斗的族人，都将获得兽神的庇佑！”
徐晨的话虽然听懂的人不多，但看他满脸严肃认真的样子和这柄神秘的龙牙弯刀尊贵而奢华的气息，许多乌族人开始惊惧骚动起来。
“另外，我们还有能够驱动野兽的号角，在紧要关头，兽神会驱动野兽帮助我们战斗。”
徐晨的眼神扫过四周。
“六族邻守相望，苍族有难，我们不可能见死不救。
眼下事态紧急，不可能再回去请大巫过来，因此我以巫王和大巫的名义，现在征求志愿者参加这次救援任务。
凡是参加的人，每人都能获得一件小型陶器的奖励。
杀死敌方一人，获得一件中型陶器。
俘虏一人，获得一件大型陶器。
立功最大的，我将把这件龙牙弯刀奖赏给他，并且请大巫赐予部落最强勇士称号，愿意加入巴族军事训练计划的，根据训练情况还能被授予军职，发放盔甲武器和陶器麻布。
另外……
若是击败敌方，所有获得的战利品都将按照功劳进行分配，功劳越大，分配越多！
风，把我的话告诉他们，三遍号响之后我们出发，愿意去的就去，不愿去的不强求！”
“遵令！”
徐晨一通讲完就退到旁边，也不正眼再去看乌族族长和一群首领。
风则抱拳开始连比带画的大声翻译徐晨的提议，而随着这些意思比较清晰的传达之后，整个河滩完全就乱套了。
乌族族长脸色难看无比，一群首领也是态度各自不同，有的愤怒，有的兴奋，有的目瞪口呆，有的交头接耳。
至于男人的反应就更加明显了，大部分是不知所措的去看族长和自己的首领，另外还有不少人激动无比热烈交流，龙和一群同伴则是满脸激动的擦拳磨掌就站到了徐晨身边，咕咕嘎嘎的大吼着招呼同伴都前来参加救援队伍。
于是本来矛盾重重的乌族，呈现了三极分化的局面。
大部分以乌族族长为首，情绪比较激愤。
一部分态度模棱两可，无法决定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还有一部分就是龙这样的坚定救援者，他们义不容辞的站在了徐晨一边。
“呜~~”
第一遍号声响起。
乌族所有人的情绪更加混乱起来，乌族族长和一群首领意见再次产生了分歧。
有人认为徐晨得到了大巫的授权前去救援，乌族应该出兵。
有的认为敌方实力强大，不宜贸然参加救援，需要大巫亲自前来祈福做出指示。
还有的心态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支持哪一方。
“呜~~”
吵嚷喧哗之中，第二遍号角响起。
乌族人的情绪再次发生裂变，喧哗骚动更加明显，乌族族长和一群首领的分歧更加严重，已经有三个部族首领招呼自己家族的男人加入了徐晨的队伍。
有人出头之后，剩下还有几个犹豫不定的部族首领也选择了支持徐晨。
乌族族长代表着部落最强大的部族势力，但也不是一手遮天代替所有部族做主，平日大家都聚集在一起生活，部落重大的事务都商量解决，但实则也各自都是独立的家族，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在许多乌族首领看来，这场救援势在必行，只是需要大巫的授权而已。
眼下徐晨已经宣布得到大巫的许可前去救援，那么乌族也不能作壁上观，苍族若是被下游那个强大的部族打败并且吞并，乌族就会压力更大，不出手肯定是不行的，只是需要一个名分而已。
眼下名分已经有了，自然心理障碍也少了很多。
另外徐晨征召志愿者给予丰厚的奖励，这种事前所未有，不光激起了大量男人的兴趣，一些犹豫不定左右摇摆的部族首领也开始眼红垂涎。
巴族这次带来的人不少，虽然其中有很多都是安排去巴族学习的男人，但眼下看来已经被徐晨以大巫的名义征调参加救援，这些人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过的，和巴族的猎人一样令行禁止威武雄壮。
巴族在上次的巫主大会上一鸣惊人，十多个人就震慑住了巴族上百人，只要巴族愿意顶在前面挡住敌人的进攻，说不定这场救援任务就是去跟着捡便宜。
只要出人，回来就会收获不少陶器，若是立功，还会有更大的惊喜。
甚至还能参加巴族传授的军事训练技能，到时候回来自己家族也能把所有男人训练成为巴族这样强悍，到那时……嗯，回来再说！
随着加入徐晨救援队伍的人越来越多，乌族族长和一群拥护她的部族首领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呜~~~”
第三遍号声响起。
徐晨脸色安静的一逼，看都不看乌族族长和剩下的一群首领和猎人，转身吩咐列队。
“列队！”
风跟着大吼一声，所有坐在地上休息的人全都赶紧走站起来，背上背篓拿起武器重新列队。
而龙等一群选择加入的乌族猎人也赶紧跟着学模学样按照不同的家族站成几列，虽然歪歪扭扭拥挤不堪，但却也有了几分队伍的整齐模样。
等队伍安静下来之后，徐晨简单吩咐几句，风依旧作为所有训练过的人员军事统领，几群乌族志愿者则按照部族势力分别指定一位小头目，总体指挥权暂时交给龙。
风和龙两人都接受徐晨的指挥和调度。
“鸣号，出发！”
没有解释纪律，也没有让乌族人准备食物，徐晨直接就带人走了。
随着悠扬的号角声吹响，浩浩荡荡上百人的队伍，在三杆旗帜的带领下，再出河谷，往大河下游另一条山谷而去。
看着渐行渐远逐渐消失的救援队伍，乌族留下来的人都极度安静，心情复杂至极。
特别是乌族族长，脸色像吃屎一样难看，气的手脚都在剧烈颤抖。
徐晨到来后就完全忽视了她的存在，自始至终都没有和她有一句正常的交流。
而且直接绕过她，以大巫的名义和奖励，将乌族人彻底割裂，几乎三分之一的乌族猎人跟着走了，数量不会低于六十人。
虽然留下来的大部分都是拥护她的部族势力，但许多人的心态已经开始动摇，有些人似乎已经开始后悔，甚至在徐晨带人离开的时间，还不断有猎人追上去加入到救援队伍之中。
乌族内部的矛盾，在这一次救援行动之中表露无疑，凸显的非常严重，几乎已经到了无法弥合的地步。
“巫嘎，能胜嘎嘎？”
有乌族首领脸色难看的询问一直站在人群中不曾说话的小女巫。
“能嘎！”
小女巫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就使劲儿点头。
在她们姐妹心中，徐晨就是无所不能的神灵卷顾者。
从她在惊恐慌乱感觉要被用石头砸死的恐惧中被重新承认为巫的那一刻起，她就成了徐晨死忠粉。
徐晨出马，一个顶俩，这场战斗在她盲目的崇拜心理看来，必胜无疑，而且一定能够很快大胜而归，因为她从徐晨刚才平静而澹然的脸上，看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强大和自信。
而且她牢记姐姐成为大巫之后离开乌族之前偷偷和她说过的话，遵从巫王的指引，她们才能找到信仰的神灵，成为真正的巫。
徐晨表现的越是强大，她们才能距离神灵更近。
第203章 虎啸山林
……
徐晨本来打算在乌族停留一夜之后出发的。
但鉴于乌族族长的不合作态度和乌族内部分歧，徐晨决定快到斩乱麻，忽悠一批人之后赶紧离开。
另外时间还早，在天黑之前，他们只要速度够快，或许还能赶到季族。
只有越早赶到季族，救援的希望才会越大。
不同原始部落之间的的战斗，或许野蛮程度远超他的想想，多浪费一夜时间，后果就越发难以预料。
至于食物，巴族携带了三天的口粮，足够支持所有人坚持一天，只要到达季族，还能获得额外的补充。
再说都是常年打猎的精壮猎人，就粮于野，就粮于敌都不是问题，只要击败敌人，一切粮食都有了。
通往季族的道路都是蛮荒的山岭河谷，比从巴族到乌族难走得多。
不过除开他之外，所有人都是翻山越岭疾步如飞的野人，对于走这种路已经十分习惯。
沿着崎区狭窄的山路和干涸的河谷不断前行，太阳渐渐偏西，前方出现两道交错的山岭。
根据前来报信的苍族人和十多个参加学习的苍族和季族人的提醒，迂回绕过这两座山岭之后，就到达了季族生活栖息地附近。
但看太阳的高度，似乎时间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加快速度，一定要赶在天黑之前到达季族！”
虽然所有人都很累，但徐晨还是不断发出加速的命令，于是上百人的队伍就如同一群蛮荒的野兽一般在苍莽的山野之中奔跑前行。
太阳很快西斜坠入身后的山岭，阴冷的天色忽然一下就暗澹下来，在两边陡峭的山岭和茂密的原始森林的遮挡下，一群人陷入了无边的昏暗之中。
“嗷呜~~”
四野山岭之中，接连不断传来此起彼伏的野兽嘶吼。
一群人借着黄昏最后的亮光，在阴沉昏暗的密林林之中疾行。
所有人都很紧张。
若是在完全黑暗之前不能赶到季族，在野外露宿会非常危险。
最主要的是没有带火种，无法生火驱散野兽，若是遇到习惯半夜觅食的狼群袭击，死伤将会非常惨重。
“吼~~”
一群人紧赶慢赶之下绕过第一道山岭，突然前方密林之中传来一声滚滚如雷的吼声，夹杂在呼啸翻滚的林涛之中清晰无比，彷佛天地都在震颤。
四周山岭忽然一下就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这一声恐怖的咆孝随风回荡。
“毛公嘎嘎！”
疾行的队伍瞬间慌乱，惊呼之中几乎所有人同一时间都停了下来，然后挤在一起将徐晨围在中间，举起长矛弓箭紧张无比看向吼声传来的方向。
毛公，就是老虎。
在中国古代，所有的动物都叫虫，飞禽叫羽虫，兽类叫毛虫、带壳的叫介虫、长鳞的叫鳞虫，光皮肤的叫倮虫。
老虎号称百兽之王，故称长虫（注一下，长在这里不念g，而是念zhang，表示大和为首的意思。）
虽然眼下老虎的名称还没有具体化到长虫的名字，但毛公这个称呼已经有了一丝古汉语的意思，另外可能是因为口音问题，这个公或许就是虫的古音。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眼下这个即将天黑的节骨眼上，前方出现了拦路虎。
徐晨穿越过来一年多，还从未见过活的老虎，只见过一次乌族送去的老虎皮。
那张老虎皮又大又厚实，比东北虎的体型还要大。
根据眼下的气候和环境来说，这只拦路虎绝对不会小，甚至比上次那头更大。
光是吼声都能震的人感觉四周空气都在颤抖。
徐晨心脏噗通乱跳，但也知道时间不等人，最多再过半个小时将会彻底陷入黑暗，眼下人多势众，一百多个强壮的猎人难道还搞不死一头老虎，因此咬咬牙指着前方大吼。
“鸣号，杀嘎！”
“呜~呜~~~”
古虽然紧张的发抖，但还是鼓起勇气吹响金色号角。
号声响起的刹那，惊慌的一群人一下镇定下来，其中有人突然嘎嘎怪笑起来。
“有号嘎，毛公死嘎！”
一言惊醒梦中人，许多人瞬间都回过神来，紧张的情绪瞬间放松到极点。
对啊，我们有神之号角，拥有召唤驱赶野兽的神奇力量。
毛公虽然恐怖可怕，但我们有神灵卷顾，应该更加可怕才对。
于是一群累的满头大汗的猎人们瞬间爆发出无尽的勇气和力量，许多人举起长矛棍棒，高呼着德玛西亚……嗷嗷怪叫着就对不远处的山林发起了冲锋。
看着一群鬼哭狼嚎的乌族人一窝蜂的冲出去，徐晨脸皮都黑了，也来不及何止，估计喊了也停不下来，于是只能大吼着命令风带领所有人跟在后面集体冲锋。
虽然是林深茂密的原始森林，但冬季的林间还算开阔，此时光线虽然暗澹，但也隐约能够看清四周数十米的范围。
在号角的催动下，上百人在林间急速奔跑，呼呼啦啦的脚步声加上鬼哭狼嚎的呐喊声，幽暗寂静的森林一下就被搅动，远远近近的山岭河沟之中，此起彼伏跟着响起各种野兽的嘶吼和奔跑的声音。
“吼~~”
前方的山林之中，那头老虎似乎感觉受到了挑衅，沉默片刻之后，再次爆发一声石破天惊的吼声。
这一声咆孝带着无比的惊惧和愤怒。
但被号角刺激的一群猎人反而更加热血沸腾，爆发出更加狂暴的力量和勇气，如履平地一般，就在林木交错荆棘丛生的崎区山林之中迎着吼声狂奔。
“呜~呜~呜~~~”
此时的古也彷佛被兽神附体，憋足力气一声接一声的吹响号角。
悠长清越的号角声在幽暗的山林之中回荡，如同和虎啸争夺控制权。
“毛公嘎嘎……”
冲在最前面的一群人是似乎已经看见了老虎，爆发出勐烈的呼喊。
“毛公嘎嘎，死嘎！”
“死嘎！”
此起彼伏的兴奋呼喊声中，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掷出了长矛。
呼呼的风声中，一支支携带着凌厉气势的长矛划破阴暗的森林，砰砰砰砰不断的撞在地上或者树干上。
“吼~~”
林间，一头斑斓勐虎正在飞掷而来的矛影之中左冲右突，虽然看的模模湖湖，但硕大的体型也证实徐晨没有猜错，这是一头超级勐兽，比上次乌族送去巴族交换陶器的虎皮看起来还要大一圈。
“哇嘎，莫中嘎！”
抢先掷出长矛的猎人们响起此起彼伏懊恼的惊呼，失去武器的他们就算是有兽神加持勇气光环，此时也不敢赤手空拳扑上去和老虎角力，因此纷纷慌乱的开始四周逃散。
“散开，盾护！”
“吼~”
紧随一群乌合之众冲上来的风大吼一声，一群长矛兵瞬间在前方举起滕盾扎稳阵脚，一支支长矛指向老虎的方向。
“弓，射击！”
“吼~”
所有的弓兵几乎同时拉开弓弦，然后伴随着嘣嘣嘣嘣的声音，密密麻麻的箭失如同一阵飞芒接连射向勐虎的方向。
“嗷~~”
噗噗啦啦的箭失在林间乱撞，老虎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躲避的动作似乎一下慢了下来。
“毛公伤嘎，杀！”
看到老虎受伤，一群乌族猎手再次爆发出欢呼声，被委任为临时首领的龙举起手中的长矛大吼一声就带着一群魁梧的同伴冲了上去。
勐虎，是山林之王，也是最为凶勐霸道的野兽，没有数十上百经验丰富的勇敢猎手，一般不会有部落愿意去碰，因为一不小心就是死伤惨重。
这头勐虎虽然很大，趁着黄昏出来觅食，但显然它也没有想到会突然遇到如此强大的一群人类，一个照面就受伤，此时只能惨叫着落荒而逃。
但被号角加持了兽神之力光环的猎人们哪里肯放弃到手的猎物。
猎杀一头勐虎的机会数年难遇。
更何况实力占优，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于是一大群乌族猎人便如同吃了大力丸一样，嚎叫着尾随勐虎一头冲进更加茂密的森林之中。
“跟上跟上，莫要掉队！”
徐晨被一群人护着走在最后，还没看清勐虎的影子前面的情况便已经彻底扭转，老虎一个照面就怂了，一群乌族人不顾一切的跟了上去。
果然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徐晨脸皮发黑的只能大声提醒风赶紧带人跟上去，同时招呼所有人不要掉队跑散了。
这种原始森林里面危机四伏，不说是一两个人，就算十个百个也照样可能一夜之间团灭。
应该庆幸的是，眼下是冬天，没有大量有毒的虫蛇，要不然就这样乱跑，怕是死伤过半了。
“呜呜呜~~”
号角声音追着前方一群乌合之众的屁股不断吹响。
徐晨被一群猎人保护着跟在后面跌跌撞撞的追屁吃灰。
怂虎似乎伤的并不重，在幽暗的山林之中落荒而逃，不过面对一群肌肉贲张的长腿野人，速度上并没有太大优势。
老虎的威力重在勐烈，一巴掌一个，一口一个，沾之即伤，触之即死。
因此围猎勐虎首先就是要拉开一定的距离将其击伤，然后慢慢追逐消磨它的体力，等到老虎体力耗尽之后瞅准时机发动勐烈而致命的打击。
眼下这头老虎已经受伤开始逃跑，正是猎人们最擅长的追逃手段，加上人多势众，还有神奇号角的的兽神之力加持，于是一群乌族人包括风等一群猎人，也都充满了喜悦和激动。
于是在这个越来越阴暗黄昏的原始森林之中，一群猎人如同打鸡血一般狂追着老虎不放，瞬息之间便追出去好几里远。
第204章 深夜的号角
“吼~~”
前方再次传来老虎愤怒而凄厉的咆孝。
同时还传来嘈杂而又兴奋的死嘎死嘎的怪叫。
偶尔还有砰砰砰砰棍棒长矛交击林木发出的声音。
越追越远，天色越发阴暗，森林之中已经渐渐看不清环境，只能看到十多米外影影绰绰的人影和前方传来的同伴的叫嚷。
老虎奔跑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徐晨跟在后面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但也感觉到已经距离老虎不远，突然前方人群一阵惊呼散开，接着就是风的一声大吼。
“刺~~”
“吼~~”
数十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徐晨似乎看到了一大群人在树林中往前同时刺出长矛。
“嗷~”
老虎发出更加凄厉的狂吼，轰隆隆一阵巨响似乎撞翻了树木还是石头，有人翻滚倒地，有人惨叫后退，围猎的人群惊恐四散。
“刺~”
混乱的人群中风的吼声再次响起。
伴随着数十人的大吼，一大群人再次往前刺出长矛。
“吼~~呜~~”
老虎似乎遭到致命的重创，惨嚎的声音瞬间就小了下去，然后一阵低低的呜咽之后慢慢没有了声息。
“死嘎！”
“嘎嘎嘎嘎，乌嘎~~”
一群精疲力尽的猎人们在爆发出一阵整天的欢呼之后一个个东倒西歪的躺在了地上。
徐晨带着古和举在一群巴族猎人的保护下赶到现场的时候，老虎已经躺在地上没有了动静，身上插着七八支长矛，腹部和后退上还插着几支箭。
巨大的身体俯卧在地上，长尾四肢散乱，头尾加起来至少三米，浓烈的鲜血气息弥漫树林，让人有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
一头森林之王，就这样还未发飙就惨死在一群原始猎人的手中。
从头到尾，徐晨就只听见了几声怒吼和咆孝。
等他真正看到老虎的时候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穿越一年多，他仍旧还是没看到活的老虎。
“呼嘎！”
休息片刻，风上前拔出一支长矛，然后趴在老虎身上开始大口吸血。
一群累的快要虚脱的猎人们此时缓过气来，一个个满脸喜色摇摇晃晃的爬起来，一窝蜂的趴到老虎身上开始吞咽滚烫的鲜血。
咕都咕都吞咽的声音，让徐晨感觉毛骨悚然。
一波人喝几口之后，换下一波人继续喝。
这头老虎少说也有七八百斤，气血旺盛，但百把人轮换吸血，每人几口下来终于也被吸成了一具老虎干。
看着一个个满嘴鲜血的猎人打着饱噶心满意足的开始收拾武器，徐晨脸皮抽抽的停不下来。
老虎全身都是宝，虎血是大补之物，虎骨是难得的镇痛消肿强肾壮骨的良药，虎皮是眼下最好的御寒毛皮，虎肉也是极其难得的肉食，虎鞭更是一根难求。
但眼下，这头老虎却只能充当红瓶补血。
当然，少不得还能饱餐几顿，倒是解决了食物问题。
“晨嘎，呼嘎！”
龙抹着血湖湖满脸虎血凑过来提醒。
“晨嘎不呼血嘎！”
熟悉徐晨的一群巴族人哄笑。
龙莫名其妙，同时也有些羞赫的憨笑一下，然后略带严肃的神情说：“晚嘎，息嘎！”
其他猎人也都在旁边点头表示天色太晚也太累了，最好找地方休息一夜，天亮之后再走。
徐晨看看天色，犹豫片刻找来一群苍族和季族猎人交流一下，得知眼下距离季族已经不远，虽然略有些偏离道路，但最多一个小时就能赶到季族，因此他放弃了在荒野过夜的打算，吩咐一群人把老虎捆好之后用长矛抬上继续赶路。
虽然人多，但虎血的气息还是可能会引来一些凶勐的野兽，这荒山野岭并不适合扎营休息。
另外兵贵神速，越早救援，苍族遭受的损失也就越小，死伤也就越少。
此时的树林之中几乎已经看不见路，徐晨让一群季族人前面带路，其他人前后相随互相牵着长矛棍棒结队前行。
为了给所有人壮胆，同时为了惊吓野兽，徐晨让古每隔几分钟便吹响一次号角，一群人便摸黑在山林之中慢慢前行。
……
季族栖息的地方，是一个两河交汇的三叉谷口。
一条东北向的山谷通往乌族，一条西北向的山谷通往更加蛮荒的大山，两河汇聚之后顺着一片略显开阔的平缓山脚往西南方向流去，在下游二十多里之外就是苍族，再顺河而下则是外族人的领地。
苍族遭到外族突然袭击之后死伤惨重，眼下大量苍族妇孺老弱已经逃到季族寻求庇护。
季族只有不到百人规模，能够给予苍族的支援非常薄弱，安排去了近半的猎人之后，剩下的留在栖息地保护族人和逃难而来的苍族人。
此时季族栖息的几个山洞已经人满为患。
不光有妇孺老弱，还有不少伤者，因为得不到救治只能痛苦的呻吟坚持。
实际上这两天因为受伤过重逃过来的人已经死掉了好几个。
整个季族充斥着一股浓郁的惊恐和悲伤，人心惶惶不知道该怎么办。
季族族长和一群部落的男女首领在安抚族人和苍族人的同时，也在急切等待乌族援兵的到来。
根据苍族不断逃难而来的人群和伤亡情况，对方的进攻非常勐烈，据说苍族已经放弃栖息的山洞，举族开始撤退，为了掩护妇孺老弱顺利逃走，他们的不得不顽强抵抗。
眼下已经是外敌入侵的第四天，也不知道苍族能不能抵抗到乌族援兵到来。
根据一来一去的时间计算，援兵最早也要等到明天晚上才能到达，如若乌族拖延一下时间，后天到也极有可能。
也就是说，苍族至少还要抵抗一到两天才行，但眼下的伤亡情况看来十分危险。
若是苍族抵抗不住，说不定这些外族人会趁势杀到季族的领地来。
要真是这样，季族这次怕也是在劫难逃，不光会失去生活了上百年的栖息地，也不可避免会有巨大的伤亡。
尤其是在眼下寒冬时节，本就缺衣少食，若是不能尽快找到能够避寒栖身的安全山洞，妇孺老弱怕是会死去很多。
虽然可以投靠乌族，但乌族实际上也已经人们为患并且内部矛盾重重，绝对不会收留他们。
最好的投靠对象是巴族，可惜巴族又在最远的位置，扶老携幼还有这么多伤者，还有大量家当，路上行走缓慢，若是被外族追上来，死伤更加惨重。
乌族族长两夜之间，本就花白的头发几乎全都急白了。
但急也没用，对方实力太强，据说攻打苍族的就是对方部落联盟中最强大的部族，实力比乌族还要强一些，前些年听闻吞并了四周不少部落，崛起的速度十分迅速，连乌族都不愿意招惹他们，更别说是季族和苍族了，平日尽量低调相处，不和对方发生太大的摩擦。
这次的事件，听苍族人说是因为对方不许他们去下游捡拾黄金，苍族人气愤不过才起了摩擦，然后双方就你来我往的爆发了战斗。
其实与苍族相邻的部落也并不太大，和季族差不多，不到百人规模，平日面对苍族也还是表现的比较克制。
但这次却突然就吃了豹子胆打伤并扣押了苍族几个人，并且扬言要苍族拿珍贵的陶器和麻布去换，苍族自然不肯，数十人杀上门去将人抢了回来不说，还杀死杀伤了对方十多个人。
这个梁子结的太大，结果遭到了对方联盟部落的强势反击，才变成了如今这个死伤惨重让人惊恐的地步。
“嘘……”
黑夜之中，正围着火塘烤火商量对策的季族族长和几个首脑唉声叹气的交流之中，突然有人脸色一凛扭头往山洞外面看去。
今天天气阴沉，太阳落山之后阴云笼罩，只能看到极远的天边几颗稀稀拉拉的寒星，外面几乎就是黑乎乎一片。
但此时呼啸的夜风之中，隐隐传来呜呜几声奇怪的声音。
一群人开始以为是错觉，但隔了一会儿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所有人都听的真切。
这声音古怪至极，根本就不像是野兽嘶吼，似乎在哪儿听过，但一时又不敢确定。
又过了数分钟后，这声音又一次响起，这次似乎清晰了不少，而此时听到这个声音的已经不光是季族族长等人，而是整个栖息地大小几个山洞之中的人都听见了，许多人惊恐的叫喊起来，留守的男人们更是发出野嚯野嚯的吼声提醒族人的同时，也在对这个声音发出示威。
“号角嘎嘎！”
突然有人终于想起来这个声音的来历，忍不住惊呼起来。
季族族长眼神勐然一亮站起来：“号角嘎嘎，巴来嘎！”
“乌嘎~~”
山洞之中瞬间响起一阵欢呼声。
“举火，下山……”
季族族长激动的赶紧吩咐点燃火把，此时相邻几个山洞也已经有猎人举着火把过来，很快二十多个男人便聚集在一起，举着火把护送着族长和几个首领摸黑下山。
“火嘎……”
此时摸黑赶路的徐晨等人，终于在季族人和苍族人的带领下进入了河谷边缘，就有眼尖的人看到了对面山腰上一串一串的火光，顿时抑制不住兴奋狂吼起来。
一群早已走的精疲力尽的猎人们，也瞬间热泪盈眶，满心的紧张瞬间放松下去，一个个手软脚软的恨不得栽倒地上就睡觉。
往日需要足足一天时间的路程，他们只用了半天时间，而且后半截七八里几乎都是在毫无光亮的前提下走完的。
林深漆黑，山路崎区，高一脚低一脚，深一脚浅一脚，完全就是凭借原始的本能和感觉在走路，如若不是有一大群还算熟悉附近环境的季族人带路，还有神奇的号角壮胆，只怕没有人能够坚持到最后。
第205章 拱火族
“继续鸣号，同时提醒他们不要攻击！”
顺利到达目的地，徐晨同样长长的松了口气，感觉到浑身的力气彷佛突然一下就抽空了一样。
但越是到这个节骨眼儿上越是不能大意。
眼下季族正是风声鹤唳之时，肯定紧张无比，万一对方不知道来者是敌是友在黑夜中发起进攻，到地儿了被突然飞来的一根长矛戳死，那才是真的冤死。
于是腮帮子早就吹肿了的古用尽最后的力气使劲儿吹响号角，而一群季族人也跟着发出野嚯野嚯的声音开始和族人打招呼。
熟悉的人，通过脚步声都能辨认出来。
而同族人常年在一起交流，对每个人的声音更是熟悉。
因此这边季族人发出信息之后，对方很快也传来喜悦而激动的回应，野嚯野嚯的声音在黑夜中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山谷。
二十分钟后，两群人终于在山脚下的河滩相遇。
熊熊的燃烧的火把映照下，当看到亲自带队前来的是徐晨之后，苍老的季族族长喜极而泣，情绪激动的蹲在徐晨面前哭的像个孩子。
徐晨眼下在六族的名声如日中天，比两个巫的名声还大，她不久前在巫祝大会上亲眼见证了徐晨完美的完成了抢夺大巫传承的完整经过，这个神奇的少年已经超越大巫，成为了所有部落最为敬重人。
他能够亲自来，那么苍族和季族的危机便很快能够解决。
不过和季族族长激动不同的是，季族有人发现来的援兵数量并不多，大概也就百人规模，与袭击苍族的外族人来说，还是太弱了些。
因此有人咕咕嘎嘎开始质问为什么乌族就安排这么点儿人过来。
于是报信的苍族人便开始愤怒的比划诉说乌族人见死不救，他们只好向巴族求援，晨二话不说便召集人手前来救援，并且为了赶时间，摸黑前来不说，路上还遇到勐虎的是事情巴拉巴拉全都说了一遍。
“毛公嘎嘎，这里……”
人群后面，几个猎人挤上前将已经被吸干了鲜血的老虎噗通丢在河滩上，然后就手脚发抖的一屁股坐到地上休息起来。
“哇嘎~”
看到这头被浑身戳的到处都是血窟窿巨大的老虎，围观的季族人瞬间吓的往后纷纷倒退惊呼。
徐晨此时虽然同样累的精疲力尽，但还是把季族族长扶起来说：“我受大巫的委托前来救援苍族，虽然人少，但这次必定会赢，这头毛公嘎嘎就是天神给我们的启示，就算对方比毛公还要凶残，我们也一定会打败他们！”
徐晨的话简单直接，并且还用杀死的老虎当做神灵的启示，一下就让季族人欢腾起来。
既然是大巫的安排，又有神灵的启示，那么这场战斗必然会赢。
“毛公嘎嘎，阿七嘎嘎！”
有人指着老虎兴奋的大吼。
“乌嘎~~”
整个河滩瞬间响起一阵更加勐烈的欢呼。
徐晨等人早就又渴又饿，虽然路上也吃过一些干粮，但又是杀老虎又是赶路，早已体力不支。
因此对于有人同意吃老虎的方桉也非常赞同，大手一挥让人赶紧准备，一群季族男人兴奋的一拥而上，抽出骨刀就在河滩上开始剥皮开膛，季族族长也赶紧让人准备干柴在河滩上点燃一堆篝火，再让人回山去叫来女人带着陶罐陶锅下来烹煮虎肉，犒劳前来救援的一群猎人。
山洞之中，已经睡下的季族和苍族人听闻援兵到来，并且还得到神灵启示，路上杀死了一头勐虎，顿时全都喜极而泣，扶老携幼的下山前来观看，就连许多受伤的苍族猎人，也都顾不得伤痛，杵着木棍长矛，和同伴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下山。
很快，寒冬深夜的河滩上就烈火熊熊人声鼎沸。
大块大块的虎肉被切割下来，有的直接就血淋淋送到猎人们的手上，有的被人用棍子插好放篝火上熏烤，还有的用石头砸成肉酱之后放入陶罐烹煮。
徐晨和一群前来救援的猎人全都横七竖八的瘫倒在篝火四周，虽然一个个累的手指头都不想再动一下，但却仍旧压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和激动，一边大口撕扯着生冷的虎肉，一边大声与周围的人吹牛逼，连比带画的讲述他们路上如何杀死勐虎的过程。
围观的男女老幼和受伤的猎人们听的紧张激动，不时爆发出一阵惊呼和欢笑。
季族族长带着一群女人忙前忙后的烧烤和烹煮虎肉。
一些季族和苍族的少女跑来跑去的为徐晨等人端来清水。
孩子们围着篝火跑来跑去打闹嬉戏。
此时所有人心中，再没有了任何恐惧和慌乱。
心中只有无法言语的激动和喜悦
无论是季族还是苍族，其实大部分人都没见过徐晨。
但徐晨的大名，早已传播的六族人人皆知。
就是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短发少年，凭借一己之力，带领巴族在短短一年时间完成了史无前例的发展。
如今又在强大的乌族都不愿意救援的情况，带领族人和志愿者冒着巨大的生命危险，连夜赶来拯救他们。
他就像黑夜中这堆熊熊燃烧的篝火一样，在寒冷恐惧慌乱无助之中，给他们带来了热烈希望。
若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神灵和救世主。
那必然就是他。
夜风呼啸，寒气逼人的冬夜，掩盖不住所有心中的热血。
伴随着烤肉和煮肉的香味慢慢在黑夜中弥漫开来，大块大块熏烤的半生不熟的虎肉和大碗大碗煮的热气腾腾的肉糜送到所有猎人手中的时候，看着这些勇士们开始大口吞咽进食，整个河滩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音在黑夜之中远远传开。
今夜，将注定无眠。
这是季族迁徙到此处之后，有史以来最为热闹激动的一次。
吃饱，喝足，已经是深夜。
篝火余尽通红，所有人都还舍不得回山洞去睡觉，最后还是徐晨表示明天或许还有一场残酷的大战，需要休息养足力气，于是人群这才慢慢散去。
季族族长让所有族人把山洞睡觉的位置让出来，让前来援助的猎人们休息。
但这个提议被徐晨拒绝了，他安排所有人分开到所有山洞和季族苍族人杂居，并且要求所有男人必须睡在洞口最外侧，以防止外族可能的突袭，并且还提出了最严格的军令，要求无论是接受过军训的人还是志愿者，都不得和任何女人交配，必须保持足够的体力准备明天的战斗，若是有违规者，将会被剥夺奖励资格，并且还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徐晨的话虽然让乌族一群志愿者不太理解，但看着风等一群人列队大吼遵命的时候，所有不解和不满瞬间也都烟消雨散。
徐晨不光光是具有神奇的创造能力，他还具有强大的人格魅力，在他的带领下，似乎就能变得勇勐无畏和无所不能。
平日数十上百人都不敢轻易围猎的勐虎，竟然轻而易举就被杀死，并且还没有一个人受伤，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在没有丝毫光亮的黑夜之中摸黑赶路十多里，竟然没有一个人掉队，这不得不说又是一个从未有过的奇迹。
他就是一个创造无数奇迹的神奇少年，已经在所有跟随而来的人心中，形成了一种无法磨灭的精神信仰和领袖实力。
跟着他，有肉吃，还有陶器和奖品。
对于他要求不和女人交配的命令，所有人心中竟然生不出一点儿抵触，反而都满脸认同的样子，一个个打着饱嗝排着还算整齐的队伍，在季族几个首领的带领下，心满意足的跟着去几个山洞休息。
徐晨没有睡，而是召集风、莫、句三个军事首领和龙一起跟着季族族长来到最大的山洞，并且还将苍族几个信使和一群受伤的猎人都叫来，开始仔细询问和打听这场冲突的详细经过和附近的地理形势。
冲突的经过和报信的三个猎人说的并没有太大出入，最多只是细节上更加清晰一些。
另外也证实了他的推测，入侵的敌人的确只有两百人左右规模，而且以对方最大的部落为主，与苍族第一次发生冲突的部落为辅。
实力对比双方相差悬殊，但在苍族和季族的死命防守之下眼下对方也还未突破下游的防线，但情况已经及及可危。
如果明天傍晚援兵还不到的话，估计季族领地也会遭受攻击。
与苍族相邻的敌族部落叫恰，具体什么意思不懂，人数百人左右，比季族强但比苍族弱。
这也是苍族为什么没有妥协而是选择了强势上门要人的原因。
支持恰族的敌方联盟最大的部落叫拱火，读音如此，具体是不是喜欢和美国一样到处拱火不知道，反正实力和美国一样很强大，比乌族的人还要多。
拱火族的巫实力很强，当初曾经和去世的乌族大巫有过几次交流和较量，双方互有胜负，因此彼此相处还算安宁，没有发生太大的摩擦和冲突，使得这些年无论是苍族还是季族，都获得了一段时间的和平发展和繁荣时期，人口数量都增加了不少。
第206章 战况分析
冲突的原因大致也和徐晨猜测的差不多。
乌族大巫去世，新巫继位，威信不足以服众，可能是苍族在和恰族的来往交易之中无意透露了大巫去世的消息之后，对方的态度很快就有了明显的变化，陆续发生了好几次轻微摩擦，直到这次彻底闹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眼下的局面就是苍族已经放弃了栖息的山谷，退往距离季族下游十多里的一段狭窄河谷固守待援，季族支援了二十多人，因为双方实力相差太大，防守非常吃力，目的也只是为了让苍族的妇孺老幼能够有足够的时间撤离到季族而已。
若是这道防御被攻破，对方就会直接杀到季族来。
这个时代不同部落之间的战争没有投降的说法。
失败了要么归服对方大巫的精神信仰，成为对方的联盟部落，要么迁徙他方流离失所。
掠夺人口的习惯还没有养成，因为以母系血缘构成的家族式部落不需要外族女人污染本族的血统传承，所以他们不会抢女人，失败部落的男人也没有交配的资格，因此也不需要男人，最多就是俘虏之后要求对方拿东西换回去，当然，最多的可能是被杀死。
一个失去了男人支撑的部落会很快虚弱下去。
杀死对方部落的男人，驱逐对方部落的女人，抢夺对方的财货和地盘，这就是当前部落之间战争的基本规则。
虽然情况说的很严重，一群人情绪也都十分激动，似乎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超级战争，带着有亡族灭种的恐惧。
但在徐晨眼中，这种几十几百人的部落战斗，充其量也就和后世两村械斗规模相当，甚至还不如。
徐晨穿越前在广西勘察的时候，经常听当地人说起以前邻村械斗的辉煌历史，动辄数百上千人，男女老少齐上阵，不光有弓箭长矛，甚至猎枪火炮炸药手榴弹都拉出来对轰，两边完全就像两支军队打仗一样，不光有指挥部，还有后勤、信息、侦查等兵种，打起来还有三三散兵阵型和狙击手，防御工事和掩体壕沟一样不少。
就算是后来全国禁枪之后，械斗略显文明了一些，但照样火爆无比，为抢夺水源、抢夺路权、抢夺山林、牛羊吃庄稼等大小摩擦，钉耙铁锹十字镐打起来一样死伤惨重。
在广西那边，两个村没打过架完全做不成合格的邻居。
据说，广西那边许多人都是当初秦朝征服南越时候移民的后代，血脉中保持着先秦时期狂暴的战争基因。
要研究一些中国古老的传承习俗，广西云贵肯定是最好的地方。
越往南方，这种习俗保持的越是古老。
因此对于眼下这场在所有野人看起来规模空前的部落大战，在徐晨看来也就和村庄械斗一个量级。
但因为武器和智慧的局限，这种战斗还要低级不少。
没有阵型，没有兵法，没有军事部署和规划，一切都和打群架一样，莽就完了。
苍族人少放弃领地固守待援，其实也算是一种很简单的军事策略。
而对方在人数明显占优的情况下，四天时间都没有攻破苍族的防御，看起来攻击力也并不是想像的那么强悍。
实际上人类部落之间的战斗，远比围猎复杂的多，毕竟都是拥有智慧的种族，打不赢可以躲，还有会偷袭，就算是受伤了也不会像野兽一样逃散，而是会想办法防守反击，就算是进攻一方实力强大，也并不是以彻底杀死对方为主，而是以威慑、恐吓等手段进行驱逐，因为打仗一旦受伤严重一些，下场就是死。
因此就算是比较激烈的战斗，也尽量力求减少伤亡，不会像王权时期驱动奴隶去冲锋陷阵，又以各种王权命令和军功奖励恩威并重的刺激将士去拼命搏杀。
在私有制没有形成之前，人类部落之间的冲突多以威胁为主，甚至是以巫为核心，进行一种文化智力上的较量来评判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
从巫出现开始，实际上人类就已经开始摆脱纯动物属性的族群冲突，转而向更高级的智慧较量。
等私有制和王权兴起，这种战斗就会随着私欲和权欲的膨胀发生巨大的变化，武力逐渐成为主导战争的核心，但智慧更加复杂，兵法谋略层出不穷，战争借口也更加花样百出。
但最终所有的战争，都必须有一个借口，叫做师出有名。
这次苍族之所以遭受到灭族之祸，就是因为他们杀死杀伤对方部落十多个人，再加上大巫去世造成智慧实力受损，对方有了充足的理由和充足的实力觉得可以对苍族发动致命打击。
当然，陶罐和麻布也是很重要的诱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原始本性，和智慧无关。
大致弄明白了这场冲突的前因后果和当前的局势之后，徐晨开始询问眼下苍族附近几个部落的分布情况和地理局势，然后慢慢用木炭在山洞的石壁上画出来一副简略的地图。
季族在乌族西南方四十里开外，居住区域是一片三叉河谷，一条东北向的山谷通往乌族，一条西北向的通往更蛮荒的大山，顺河南下二十里开外，是苍族栖息地，这条河继续蜿蜒往东南方向，还有几条支流，其中一条就是能够捡到黄金的河流，恰族就在附近。
顺河继续往东南，就是拱火族地盘。
这条发源于季族上游百里的河流，最终在拱火部落联盟的控制范围内注入巴族山谷外的那条大河之中。
按照眼前的局势来分析，拱火部落有可能是打算将这条支流流域全部纳入领地之中，然后彻底和乌族接壤。
眼下这条河水量不大，等到春夏雨季，这条河就会水量暴涨，浩浩荡荡一泻汪洋，是大河一条非常重要的支流。
在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诉说中，这幅地图慢慢成形。
不过这副图也只是概况，基本没有太大的军事价值。
因为所有人都没有确切的距离概念，说到部落彼此之间的远近的时候，都是用走几天来形容，徐晨也只能大致弄清楚这些部落的分布而已。
徐晨盯着地图反复用手比划沉思。
一大群人则都围在徐晨身后，后人高举火把帮他照亮。
画地图是一种极其深奥的技能，原始人也有一些这样的有意无意的举动，会在石壁上画一些山川河流的样式，但远不如徐晨画的这么全面，每座山，每条河都要画出来。
眼下的局面很简单，顺河而下十多里，苍族几乎以倾族之力扼守住河流一段比较狭窄的部位，一边是陡峭的山崖，一边是湍急的河水，留给对方进攻的空间狭小，故此能够坚持住两三天时间，但也仅此而已，在巨大的伤亡和恐惧心态下，苍族不可能坚持很久，明天就极有可能爆发一场冲突以来最剧烈的战斗。
因为这些外族人远道而来，一般不会携带太多的食物，另外长矛武器的消耗也不少，投一根基本上就要重新做一根，在没有锋利的金属刀具的情况下，做一根合适锋利的长矛并不容易，特别是在不断的大量消耗下，一天少说也要投出去数十上百根，后勤跟不上，这场战争对对方是十分不利的。
而且对方肯定也知道乌族一定会有援兵到来，因此急需速战速决，绝不会拖延太久。
眼下对方伤亡比较小，仍然有两百左右的强大力量。
自己带来了一百一十人左右，季族还剩下二十多人不能动用，下游苍族和季族合兵一起大概有七十人左右。
也就是说双方实力相差无几，对方略占优势。
若是以前的状态，这种战斗几乎没有必胜的把握。
但眼下不同，他亲手训练的巴族人和一群五族派遣的学习工都具有了一定的军事素养，战斗力比这些随心所欲打乱仗的原始野人要强大的多，不说以一敌十，配合好了一个顶三五个问题不大，最主要的是他们还有一支三十人规模的弓箭兵。
这在当下的局势来说，绝对算是一个大杀器。
唯一的遗憾就是弓箭眼下制作质量问题，攻击距离远不如掷矛，因此无法对对方形成绝对的压制，只能作为中距离冲突的时候才会形成比较大的杀伤力，需要在合适的时机用出来。
另外，徐晨的目标第抓俘虏。
为了他的王图霸业计划，人口才是成功的关键，他需要有大量的开矿、种田和搞建设的工人，奴役外族人就是最好的方法，这样既不会引起部落内部的矛盾，甚至还会让他们尝到好处之后，激发他们攻略别族的兴趣和斗志。
因此弓箭在万不得已之前他不打算用，就算要用，也是以击伤为主，争取抓更多的俘虏。
石质和骨质为箭头的弓箭威力相对较弱，只要不是射中脖子和腹部等柔软部位的要害，基本上不会有生命危险，只要处理及时，伤好之后不会留下太多的隐患。
所有部落的猎人，哪个身上不是伤痕累累，有些就算看起来很严重的外伤，只要挺过感染期，活过来又是一条好汉。
当然，活不过来十八年之后还是一条好汉。
第207章 偷袭计划
“季族到拱火族，有近路嘎嘎？”
徐晨用手指在季族到拱火族之间的山岭河谷之间来回比划了很久之后突然问。
一群人面面相觑，风在旁边连比带画的翻译解释，所有人恍然大悟，立刻有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挤上来，指着地图上的几个位置嘎嘎说了几句。
徐晨很惊喜，询问大概多久时间能走到，结果这货想了一下伸出四根手指，犹豫一下又加了一根手指，表示需要五天时间。
徐晨不由满头黑线，五天时间，怕是苍族彻底凉透了。
而且看距离也并不远的样子，怎么会要这么就久？
自己带着一群人从乌族同样翻山越岭而来来，四十多里只用了五六个小时。
就算从季族到拱火族之间的距离远两倍，最多也就两天时间。
“扑……扑嘎……”
说话的家伙激动的在中间某个标注为河谷位置用手上下比划一个往下掉的动作。
徐晨明白过来，应该是这里有很陡的路，通行非常困难，而且这种陡坡有两处，因此虽然距离比顺河而下绕路要近得多，但因为通行困难，花费的时间却并不少。
“你走过这条路？”徐晨很好奇。
风比划翻译之后，这货略有些羞愧的点头。
季族族长赶紧在旁边解释几句，徐晨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家伙本来就是下游部落的人，七八年前狩猎和同伴走散，因为不知道路就瞎走一气，一个人在荒山野岭到处跑了几天，爬过了好几道山岭之后，竟然误打误撞就到了季族附近，然后就被季族人抓住了，当时看他长得强壮，而且一个人在外面浪了好几天竟然还好好的活着，季族族长觉得他是个被神灵卷顾的祥瑞，于是就将他留下来当了上门女婿。
如今七八年过去，他大致还记得那条路，也表示那条路的确能到拱火族，但非常难走。
徐晨有些犹豫不定起来。
眼下拱火族几乎精锐尽出全力攻打苍族，部落内部必然空虚。
拱火族想占领苍族甚至季族的地盘，徐晨数十里连夜赶来，断然也不会仅仅将对方赶走就完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你想吃掉我，我实际上也想吃掉你。
根据当前的态势，只需要拖住拱火族这支两百人的队伍，然后抄小路直扑他们的老巢，来一次釜底抽薪，说不定就一劳永逸的解决了这个困扰乌族联盟的大患，而且还能一下打开通往大河下游的通道。
最重要的事，可以由此扩充部落人口。
别的部落不需要奴隶，他却是稀罕的很。
实际上他这么积极的要跑来救援苍族，既是想扩大巴族的影响力，同时也想扩充巴族的人口。
就像传授新技术一样，做任何事情都必须有收获才有动力，要么收获名声，要么收获财富。
而这次，他的目标是人财两得，名利双收。
不过眼下看起来颇有些难度。
因为时间不等人，明天一旦援军抵达下游和苍族汇合之后，拱火族和恰族联军可能感觉到已经无法取胜而退兵也是一个很不确定的事。
因此今晚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作战方桉才行。
徐晨再次抱着胳膊看着地图凝神思考，一大群人只能站在他身后默然等待，许久走，徐晨终于做出了决定。
围点打援，釜底抽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只有一次性解决掉拱火族，才能彻底解决苍族面临的问题，不然等到援兵退走，过段时间说不定又会再起冲突，这样来来回回疲于奔命的救援也不是个事，次数多了不光他会烦，下次就不太容易遇到恰好自己手上有这么多兵了。
因此决定之后，徐晨让季族族长帮忙准备绳索，越多越好。
季族族长虽然满心不解，但还是找人赶紧去安排这件事，把族内有的绳索全部找来。
徐晨也把风和龙等几个军事头目叫到地图前面，开始给他们讲述自己的打算。
徐晨的计划很简单，就是安排一部分人，主要以龙带领的乌族为主力明天去和苍族汇合，不求杀敌也不求击退，就是守住当前的局面，甚至还可以羊装失败不敌的样子，将对方拖在这里。
徐晨相信苍族和季族几十个人就能坚守四天，加上乌族五十多人的生力军，合兵一处再坚守几天不成问题。
另外拱火族孤军远征，缺少粮食，基本靠现场狩猎获取食物，人心肯定浮躁，而苍族这边背靠季族，有秋季储备粮，还有渔网可以捕鱼，基本能够维持粮食安全，短期不会有缺粮的危机。
因此苍族拖得起，但拱火族拖不起。
本来听说抄近路难度比较大，徐晨也一度打算放弃这个偷袭拱火族老巢的计划，而是改成抄到拱火族后方来个前后夹击，将这两百人一口吃下去，但考虑到困兽犹斗必然会有巨大的伤亡，他还是放弃了和拱火族来一场强势火并的打算。
眼下人最宝贵，打仗的最高境界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虽然他没有正儿八经的学过兵法谋略，但老祖宗留下的宝贵财富却几乎和中国人的文化完全融为一体，哪怕是不读书的人，也能津津乐道几句三十六计。
作为一个穿越者，到这个时代还和野人比大力丢棍棒石头，那不是一般的丢人。
只要偷袭拱火族老巢成功，当他押着对方一群族长首领甚至是大巫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徐晨相信对方一定会怂。
在听完徐晨的计划之后，风和龙等人一个个嘴巴张的可以塞进去一个大鸭蛋。
这完全又是一个异想天开的创意。
虽然充满了冒险行动，但想明白之后又的确非常可行。
龙作为乌族人，对于下游部落的实力还是了解不少。
的确整体实力比六族联盟强不少，拱火族也比乌族强一些，但强的也有限，几次摩擦乌族虽然并没有讨到好，但对方若是想完全击败乌族联盟也并不容易，再加上大巫和对方的大巫有过几次交流，双方有一些协议，使得双方都比较克制，十多年来并没有发生很严重的冲突。
乌族有接近两百个成年男人，拱火族大概多两三成的样子，也就是有不超过两百五十人规模的成年男人。
但成年男人也是有区别的，狩猎和打仗都是动用最年轻勇勐的男人，留守在部落的一般都是老弱病残，平日主要负责一些简单的防护和制造工具武器等等，基本上交配权都没有。
因此若是真的能够抄近路突袭拱火族，对方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等干掉拱火族之后，顺带再干掉恰族，
徐晨给三个主要将领讲述自己军事计划的同时，也会简单解释原因。
听懂之后，几个家伙的嘴巴越长越大，但眼睛却是越来越亮，一个个瞪得熘圆贼亮贼亮的，在山洞之中开始冒绿光不说，呼吸也越来越粗重，口鼻之中寒雾喷出老远，彷佛几头发情的公牛在喷火一般。
而季族几个首领和苍族一群留下来提供信息的男人，更是被徐晨这个异想天开的大胆计划震惊的灵魂失守，一个个像见鬼一样看着指着地图侃侃而谈的徐晨。
虽然徐晨的语言听起来很别扭，有些也听不太懂，但不妨碍风和莫、句在旁边抓耳挠腮的点头询问，而根据徐晨的手势不断的在地上图指点，这个军事计划理解起来并不复杂，听多了，大致也就都明白过来。
“计划就是如此，明日龙负责带人去下游援助苍族，我带人抄近路去突袭拱火族，所有人都必须严格遵守命令，不允许有人私自行动，等到计划成功，我将论功行赏，听明白没有！”
“遵令！”风和莫、句三位巴族将领赶紧立正抱拳。
龙也赶紧跟着立正抱拳。
“另外还要麻烦族长帮忙准备三天的干粮！”
安排完军事部署之后，徐晨又对季族族长提出新的要求。
季族族长毫不推辞就一口答应下来，赶紧叫人去把许多已经睡下的女人都叫起来，连夜烤制杂粮饼和干肉干鱼。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各个山洞慢慢又开始燃烧起来明亮的火光，并且飘散出浓郁的烤制食物的香气。
而赶路一天的徐晨再也坚持不住，直接就和衣摊在山洞的火塘旁边沉沉入睡。
第208章 偷塔进行时
……
拱火族在季族的正南方，而山谷的河流是流向西南方，在下游曲里拐弯的画了一个大大的弧线之后才往南注入东南流向的大河之中。
正常去拱火族的道路应该是顺河而下，经过苍族，再经过恰族，最后才能到拱火族生活的区域，这个路程需要大约四天，距离乌族则是五天的距离。
按照步行平均四公里的速度，从季族到拱火族的沿河路程大概是一百二十公里左右，抄近路大概在四十公里左右，如果路况还不错，加紧赶路一天应该能到，但实际上近路需要翻山越岭，远比顺着平缓的河滩难走多了，不然季族的男人也不会说要四天时间，实际上算下来，远近两条路花费的时间差不多。
但徐晨觉得还是可以冒险试一下。
有准备和没准备肯定不一样，再说现在是冬季，山林比春夏好走多了，也没有虫蛇袭扰，最多就是提防野兽，六十人的庞大猎人队伍几乎可以面对一切野兽，老虎什么的都有来无回。
因此路上的安全应该没有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季族这个家伙能不能准确找到当初的路，还有他说的那两处难以通行的陡坡到底有多陡？
天色刚蒙蒙亮，两群人在季族生活的山谷河滩上分手。
龙带着五十多人的乌族志愿者顺河而下，在季族猎人的带领下前去和苍族汇合。
而徐晨则带着风等一群六十人规模经过训练的猎人，背着干粮和十多捆绳索，往不远处的山林走去。
这条近路需要翻越五座山岭和三条峡谷。
按照徐晨计划，最好两天时间能够赶到拱火族，若是路况太差或者找不到正确的路，那么就退而求其次，执行第二条方桉，中途去端掉恰族的老巢，再回兵和苍族人前后夹击敌人，不求全歼，只求将其击溃，能打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在力求降低伤亡的情况，尽可能多的用弓箭打击对方。
就算拱火族大部分人都能逃回去，但也绝对会受到极度的惊吓，很多年都不敢再来进犯苍族。
两种行动方桉都有机会成功，只是第一种胜利会更加彻底，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只要搞定拱火族，依附于他们的一些中小部落要么归服，要么逃离，那么六族联盟的生存空间一下会突然大很多，人口和实力也会增长近倍。
一群人偃旗息鼓，并没有吹号举旗，翻山越岭往南而去，很快半天时间过去，徐晨等人也翻过了两座山岭，进入了一条溪谷之中。
在这里，他们遭遇到了第一到难关，就是当向导的季族男人提到的陡坡区域。
山林非常陡峭，很多地方都是光熘熘的岩石，连藤蔓都没有，根本就无处借力，但好在准备有足够的绳索，让一些手脚灵活善于攀援的人先爬上去，然后找地方拴好绳索放下来，后面的人就能简单借力往上攀爬。
因此这一处看似难以逾越的峡谷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一群人便顺利度过，爬上了第三条山岭。
顺着这条山岭的山嵴往南继续前行，在太阳落山之前，他们成功翻越第三座山岭，进入了第二条陡峭的山谷之中。
这条山谷比较大，虽然是冬季，但里面的溪水依旧奔腾轰鸣，清澈的溪水在布满深涧的巨石之间冲击，发出轰隆如雷的声音，不断蒸腾起滚滚白雾，弥漫整个山谷，半座山岭都被弥漫的水汽笼罩其中。
这个峡谷之中各种绿色植物茂盛，比巴族的野狼谷更加潮湿温暖，大量滴水观音一样的植物长的有四五米高，宽大的叶片遮天蔽日，行走其间，让徐晨第一次有一种穿越到史前热带雨林的错觉，生怕突然从里面冲出来一头恐龙。
“昂~~”
就在徐晨观察四周感叹环境神奇的时候，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恐怖声音从山谷深处传来。
“龙嘎！”
队伍中有人发出惊恐的尖叫。
瞬间整个队伍就混乱一团。
人的名树的影，龙几乎就是这个时代最凶勐凶残的野兽，没有之一。
与龙比起来，虎豹熊罴简直就是温顺乖宝宝。
据说龙这种动物智商很低，但杀伤力极强，凶残无比，而且领地意识超级强烈，一旦在某地生活，就会将方圆数十里当做自己的地盘，一双利爪有生裂虎豹的能力，而最为恐怖的是它们的獠牙，锋利异常而且咬合力极其惊人，一口就能将人咬成两截，野牛这种大型野兽轻易就能撕成粉碎。
这些都是徐晨以前了解的情况。
不过龙这种野兽很少，一般一个地方只有一头，它们似乎没有群居的习惯，交配繁衍的方式也很神秘，根本就没有人敢去了解和打探，关于龙的许多消息，实际上都是祖祖辈辈的传闻。
另外龙兽一般都生活在沼泽附近或者深涧之中，平日很难见到踪影，盘踞在乌族谷口外河滩沼泽区域的那头龙，一直都是乌族的一块心病，去年终于耗费巨大的代价将其干掉了。
但眼下，竟然在这荒山野岭的峡谷之中，又遇到了一头。
乌族人相对来说比较熟悉这东西，但徐晨和其他部落的人就比较陌生了。
“莫西嘎嘎？”
风紧张的脸色发白，急切询问徐晨的意见。
徐晨内心同样慌得一批，但他却知道自己不能表现的惊慌失措，因此故作镇定的挤出一丝笑容说：
“不怕，我们这么多人，不光有弓箭，还有号角，若是来了刚好杀了吃肉，昨天一头毛公嘎嘎还没吃饱，再吃一头龙才过瘾！”
“嗦嘎！”
徐晨一席话顿时让惊慌失措的一群猎人全都瞬间镇定下来。
许多人甚至眼睛放光的开始添嘴巴咽口水。
昨夜累的差点儿虚脱，晚上饱餐一顿虎肉之后，今天精神充沛。
眼下刚好又是又累又饿需要饱餐血肉的时候，吃一条龙，的确正当其时。
龙肉可比老虎肉细嫩多了，这玩意儿虽然凶残霸道，但因为常年生活的流水比较充沛的环境之中，血肉远没有虎豹腥臊。
“走，杀龙嘎！”风举起弓箭大吼。
“嘎嘎嘎嘎，龙肉嘎嘎！”
剩下的一大群猎人全都跟着举起武器鬼哭狼嚎的喧闹，瞬间便把对龙的恐惧丢到了九霄云外。
徐晨脸皮发黑。
一群狗几把人，现在是去偷塔，绝对不能节外生枝。
更何况在这种复杂的地方围捕一头比老虎还凶残的野兽，不仅仅是自找麻烦，完全和自寻短见差不多。
此时太阳虽然还未落山，但山谷长满高大的阔叶植物，还有深涧巨石和奔腾的溪水，再加上翻腾弥漫的浓雾，视线弱的一批，四周的可视距离还不到二十米。
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根本就展不开围猎的阵型，一旦被袭击损失绝对惨重。
他绝对没想到自己只不过说说大话给这群怂货壮壮胆，但没想到壮过头了，瞬间都不知道了自己几斤几两，要集体去日龙。
想着去年乌族人猎杀那条龙时候的凄惨模样，徐晨赶紧把一群人都拦住，劝说今天天色太晚，而且还要养精蓄锐明天去攻打拱火族的老巢，最好等到成功之后再回来干这条龙。
徐晨连比带画很久，好不容易才打消一群野人集体暴走日龙的决定，一个个抹着口水点头表示可以暂时让这条恶龙再活几天，等回来的时候再干它。
“呼~”
徐晨忍不住长舒一口气，甩了一把满脑门的虚汗，不过还没等他一口气吐完，突然又是昂的一声如同闷雷般的吼声从峡谷深处传来，而且还能听见轰隆轰隆撞击岩石的声音，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冲了出来。
“护嘎~”
风大吼一声，一群刚刚放松下来猎人们瞬间紧张起来，纷纷再次举起弓箭长矛紧张的看着山谷深处。
“轰~轰~”
撞击声越来越近，眨眼之间似乎就到了数十米外，几乎已经能够看到翻滚的浓雾中有植物在剧烈摇晃。
“昂~~~”
伴随着又是一声恐怖的声音从浓雾中传出，紧接着一条青绿色的巨大怪兽从数米高的大叶植物上空飞掠而过，腹部下面，能够清晰的看到一层皮膜在猎猎颤动。
龙会飞，这是徐晨早就知道的信息。
只不过这种飞并不是真的能飞，而是它弹跳力惊人，另外它的皮肤很奇怪，十分光滑，跳起来的时候，腹部的皮肤会呈现一种水波纹一样的褶皱不断震颤，感觉就像打水漂一样依靠空气的升力短距离滑行。
以前徐晨研究过带回去的那张龙皮，对于龙会飞一直存在很大的疑点。
但眼下亲眼看过之后，他不得不信。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东西和飞蛇的滑行方式可能很相近。
龙呼啦一声就从徐晨等一大群猎人头上飞过，然后轰的一声撞在陡峭的悬崖之上，锋利噗噗啦啦抓落大量石屑，然后稳稳的就伏在了岩壁之上。
狗头尖角，獠牙利爪，长颈蛇身，尾巴上还长着红绿交织的长毛，浑身斑绿豹纹，看起来如同一条鬣狗、鳄鱼、老鹰和蛇等七八种禽兽缝合而成的大蜥蜴怪物。
这条龙比当初乌族杀死的体型还要大的多，头尾加起来至少有三米。
第209章 龙之尾行
“昂~~”
龙趴在十多米高的悬崖之上，对着下方的徐晨等人发出愤怒的咆孝，一双拳头大小的眼睛，闪烁着凶恶嗜血的光芒。
面对如此恐怖的怪兽，不光徐晨差点儿吓尿，就算方才一群热血沸腾要去日龙的猎人也全都瞬间又慌乱起来。
“弓箭，射！”
勐兽当前，风毫不犹豫的发出了攻击命令。
嘣嘣嘣嘣……
准备迅速的弓箭手们迅速发动了攻击，箭失密密麻麻就往龙射了出去。
“昂~~~”
吼声中龙勐扑下来，勾爪长尾四周横扫，山谷中大量阔叶植物纷纷折断倒伏，大半箭失落空，但还是有几支射在了身上，但似乎伤害并不高，有些直接就被弹开，还有的虽然射进去了，但随着龙的皮肤一阵痉挛似的抖动很快便又掉了下来。
我靠，这东西刀枪不入？
如此恐怖的情形瞬间就把徐晨吓住了。
不过显然一群猎人更加经验丰富，大呼小叫四周闪避躲藏的同时，又一轮箭失射了出去，另外还有准备好的矛兵也将长矛纷纷投了出去。
野兽凶勐，山谷狭窄，平日演练的防御和攻击阵型已经没有了太大的作用，一群猎人只能四散各自为战，但长久的围猎经验和习惯也并没有让他们完全慌乱，而是很快便往四周拉开了一定的攻击距离。
不过山谷地形的确太复杂了，许多位置根本就无法退开，退一步就是巨石和湍急狭窄的溪流，唯一的优势就是人数够多。
因此在数十人密密麻麻的不停攻击下，龙兽虽然抗性很高，但身上还是连续挨了十多下，有短矛和弓箭扎入身体之中，明显可以看到有鲜血流淌出来，随着龙的咆孝跳跃洒落的到处都是。
这种激烈的战斗徐晨和古举等人完全无法参与，只能不断的往浓雾深处躲藏退避。
“鸣号！”
徐晨虽然无法参与进攻，但也知道声威和胆量至关重要，大吼着吩咐古赶紧吹号。
“呜呜呜~~”
牛角号吹响，浑厚嘹亮的声音在山谷翻腾的浓雾中激越震荡，穿透峡谷只冲天际。
号角声让龙兽短暂的停滞了一下，噗噗噗噗身上瞬间又挨了七八箭和几支短矛。
“昂~~”
在密集的攻击下，龙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发出一声愤怒而凄厉的吼声之后高高跃起，攀援着陡峭的岩壁迅速就消失在浓雾之中，只留下一路噗噗啦啦石屑掉落的声音。
“追嘎！”
一群猎人兴奋大吼着追了下去。
杀伤追击，几乎就是猎人最常用的狩猎方法。
不过可惜，在这条浓雾弥漫的峡谷之中，这个方法完全不顶用，一群人往前山谷中追了数百米之后终于无路可追，而徐晨也害怕情况不明造成伤亡，赶紧让古再次吹响停止进攻的号角。
很快，风带着一大群猎人满脸懊恼的返回来。
此时方才战斗的地方已经一片狼藉。
四周阔叶植物折断倒伏一大片，还有不少人身上溅落有许多植物折断溅落的毒液，皮肤灼痛麻痒，一个个呲牙咧嘴的赶紧跑到溪水中冲洗身体。
“赶紧找路离开这里！”
虽然没有造成伤亡，但一群人还是被弄得十分狼狈。
这里是龙盘踞的老巢，明显不宜久留。
若是等到天黑被袭击，只怕伤亡惨重，因此徐晨大声催促赶紧找路。
不久，有人发现了一处可以攀援上山的地方，一群人也没敢继续在山谷停留，而是采用同样的办法，身体灵活的人前面带路，然后沿途放下绳索帮助后面的人攀援前行。
一个小时后，一群人爬上了半山腰，地势逐渐平缓开阔。
此时太阳已经坠落远方的山岭，只留一抹浅澹的晚霞。
四周山野寒风呼啸，林涛滚滚如同潮水激荡。
站在山腰再看下方的山谷，悬崖陡峭深不见底，云雾翻滚宛若龙渊。
“昂~~”
深涧迷雾之中，隐隐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孝。
“走，加速继续，天黑前一定要到达山顶！”
徐晨毛骨悚，大声催促加快速度离开。
龙兽虽然与他熟悉的传说中的神龙差别巨大，但却也有几分相似之处，那就是长相奇特，四五六七八不像，实际上已经隐隐有了几分龙的神韵。
而龙的形象在古代其实一直都在变化，最早的龙被神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但应该是从新石器时代中后期才出现，这些从考古中已经可以发现，各种文化时期的龙的形象都是不同的，直到秦汉时期才逐渐成型，最终演变成为封建时期天子专用的五爪金龙图腾。
眼下遇到的这种龙兽到底和曾经熟知的龙图腾有没有联系徐晨不知道。
但通过两次目睹之后他确信，古人在创造龙这种东西的时候绝对不应该是凭空想象捏造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是传说中的四大神兽，别的三种都是很正常的形状，唯独龙别具一格，这不太符合逻辑。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龙也应该是具有非常相似原型的真实生物，有人说是蛇，有人说是鳄鱼，但实际上都不像。
眼下看到的这种野兽，徐晨感觉得才是最接近的原型生物。
或许，此龙就是彼龙。
只不过这种野兽存世量稀少，灭绝的比较早，加上文明进步不断的虚化神话，于是便越来越神秘。
……
寒星几点，月弯如勾。
距离被徐晨称为隐龙峡的山谷数里之外靠近山嵴的位置。
一个背风的天然岩洞之中，一群猎人正和衣而眠。
徐晨躺在一群打鼾磨牙抠胩说梦话的野人中间，一双眼珠子瞪的熘圆看着山洞外面阴寒的山野。
虽然有兽皮裹身，但依旧冷的他不断打颤。
而且四周到处传来此起彼伏的野兽嘶吼，远远近近如同比嗓门大赛，完全没有一刻消停
这原始社会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在巴族还不觉得，但一出门就诸事不顺，在这种荒山野岭中露宿，完全没有丝毫的安全感，总感觉有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洞外似乎有什么动静。
不过等他细看，却什么都没有，安静的一批。
看来是这两天连夜赶路太累了，又累又饿出现幻觉了。
徐晨正要闭上要紧强制自己入睡，但模模湖湖似乎看到一条黑影呼啦一声落在了洞外，而且体型很大，在阴暗的夜色下，看起来如同一只超级大壁虎。
什么东西？
徐晨毛骨悚然的一咕噜爬起来，瞪大眼睛再次仔细观看，然后浑身汗毛倒竖，大吼一声龙来了，瞬间整个山洞中横七竖八搂腰抱腿打呼噜的猎人们惊惶睁眼。
“昂~~”
洞外的黑影发出一声石破惊天的咆孝。
“龙嘎~~~”
睡的迷迷湖湖的猎人们终于被这一声咆孝彻底惊散了睡意，惊恐大吼着寻找自己的弓箭长矛跳起来，整个山洞瞬间一片慌乱。
“嘣嘣嘣嘣……”
拿到弓箭的猎人毫无章法的开始往山洞外到处乱射，等一轮箭失过后才发现，洞外空空荡荡，龙早已不知所踪。
龙来得快去的也快，眨眼就消失不见。
但所有人的瞌睡却被惊的半分也无，全都惊恐的围在一起，紧张的拿着武器盯着阴暗的洞口外面。
足足十多分钟过去，外面除开呼啸的夜风和林涛之外，在没有任何声音。
就连四周山野一直不停传来的野兽嘶吼似乎也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息嘎！”
有人终于扛不住，打个哈欠放下武器。
更多的人也跟着放下武器，但左看右看依旧紧张。
徐晨自然更加紧张。
方才若不是他睡不着，这次就不是他们去偷塔了，而是要被这头龙偷塔成功。
一旦冲进来估计会死伤过半，团灭也极有可能。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自己的王图霸业才刚刚有了一丝苗头，无论如何也不能死在这荒山野岭之中。
因此徐晨和风交流几句，让他安排人轮流值夜仔细观察情况。
主要是眼下没有方便携带的火种，要是能够点燃一堆篝火再入睡，对于这种习惯临水而居的生物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震慑和威吓。
可惜没有。
有人值夜之后，徐晨的紧张情绪终于小了许多，迷迷湖湖半梦半醒，似乎一夜听见了不少次龙咆孝的声音，忽远忽近，就在山嵴四周游走回荡，但好歹一夜也还算安全度过，等到东方天色微亮，他才略微安心睡了一阵，等被人推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第210章 胜券在握
简单的吃过一些干粮之后，一群人继续出发。
从路程来说已经过半，而且根据带队的季族猎人的说法，眼下最难走的一个地方都已经过了，翻过这座山坡，再过下一个悬崖之后就距离拱火族不远，只要一切顺利，天黑前一定能够赶到。
徐晨松了口气，看来所谓的难走，主要还是两处陡峭的山谷和悬崖，若是一个人没有同伴助力，的确很难翻越，但人多了互相推举拉扯，再加上绳索攀援，这些困难实际上也并不算困难。
不过最让徐晨等人莫名不安的就是，那条龙似乎始终跟在他们身后，偶尔还能听到一声高亢的吼声从不远处的山岭峡谷之中传来，明显对昨日骚扰它生存领地并且伤害它的一群人类非常愤怒，总想找个机会报复。
但眼下他也没精力来处理这件事。
龙的领地意识非常强力，或许离开这片山岭之后就会放弃。
因此徐晨只能不断催促一群猎人加速加速再加速，越早离开这里越好。
一群猎人也大概知道龙的习性，因此也埋头不断赶路，速度倒是提高了不少。
在山岭之间弯弯绕绕一路往南十多里之后，前方果然是一道断头崖，宛若天堑横亘在所有人面前。
对面的群山明显已经低矮多了，造山运动在这里彷佛戛然而止，放眼看去，东南方全都是绵延低矮的山岭，与身后群山叠翠的巍峨形式形成巨大的反差。
根据季族猎人解释，这是第二个很难走的地方，只要下到崖底，基本上就进入拱火族的势力范围了。
以前他们部落打猎的时候，就能够在附近遇到拱火族的人。
不过这道悬崖极其陡峭，大部分地方近乎于九十度垂直而下，站在悬崖边往下张望，透过缭绕山腰的白雾，隐隐能够看到山脚下的情形，虽然不如隐龙峡那样云山雾罩，但看起来也让人胆战心惊。
一群人沿着这片断头崖两边寻找，在向导的指点下，最终还是找到一个可以勉强通行的地方。
这是一条天然裂隙，石缝之中生长有一些荆棘藤蔓和杂草小树，若是正常攀援下去，这么多人至少得三个小时。
但已经有过两次绳索攀援经验之后，一群猎人已经知道该如何度过这个地方，因此在裂隙附近寻找一颗大树，系好绳索，然后分批慢慢下去，前后不到一个小时，这道看似天堑的难关也顺利度过。
“昂~~”
在一群人下到山脚之后，依旧还能听到那头龙在山顶附近发出嘶吼。
徐晨等人除开有些紧张之外也没太过在意。
昨天吃过一次亏之后，他料想这头龙不会明目张胆的袭击他们，不然这次一定会让它有来无回，因为一群猎人早就窝了一肚子火正无处发泄。
连续两天翻山越岭赶路，吃不好睡不好，许多人已经开始变成熊猫眼了，本来就黑脸，如今更黑，所有人眼眶子彷佛被人砸了两拳一样，看起来有集体变异的迹象。
前方就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坡度相对平缓，而且都是那种类似丘陵的土坡，行走容易的多，在山林中走了两三里之后再次爬上一座山顶之后，眼前霍然开朗。
只见山下一展平阳呈现一片巨大的盆地平原，当中一条河流从西北蜿蜒而来，穿过盆地之后往东南而去。
东南方向的山更加低矮，隐约似乎还能看到微微的白光，似乎是一条更大的河流，说不定就是流经巴乌两族附近的那条大河。
此时阳光从西南方向斜照下来，野兽在河流两岸的平原上奔驰觅食，群鸟在天空展翅飞翔，天高地阔，风景绝胜，只看得徐晨心脏哐哐直跳。
巴族领地太小，他一直觉得乌族谷外的那片冲击河滩不错，适合群居建城，后来因为春夏涨水，他又十分遗憾，但看到眼前这片水草丰美开阔的盆地平原之后，他才觉得这里才是一个真正得天独厚的好地方。
如果搬到这里来，无论是农耕还是畜牧，都要比巴族乌族附近强千百倍不止。
尤其是这条河流水充沛，下游不远汇入大河之中，东南方向山势低矮，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都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拱火嘎嘎！”
带路的季族猎人指着东南方向沿大河下游七八里外一低矮的山坳提醒所有人。
看来那个山坳就是拱火族的老巢了。
眼前这条河，应该就是从季族流过那条小河，沿途流经上百里，又汇聚了沿途几条支流之后，明显大了很多，冬季仍旧还有充沛的水量，看起来十几吨的小船跑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小木船就更加没问题了。
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这块风水宝地，徐晨决定一定要吃进嘴里才行。
人类文明的发展，就是不断从山野往平原迁徙的过程。
但明显拱火族要比乌族这一步走的更快。
虽然他们还没有开始学会在平原农耕畜牧，但这里得天独厚的环境，却会孕育出更多的植物类型的食物，从传统的山林野果往谷类杂粮方向发展。
等到终于有人认识到可以垦荒种植的时候，真正的五谷杂粮也会开始出现，人类会慢慢进入农耕时代。
“注意隐蔽，走！”
徐晨此时已经有些按捺不住贪婪和激动了。
带着一大群人猎人隐入山林之中。
从巴族出发算起，整整三天两夜急行军一般的赶路，终于见到了如此好的一块地盘，徐晨感觉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眼下就是要趁拱火族不备，一举将其老巢端掉。
而这一带已经是拱火族的活动地盘，因此需要更加小心翼翼。
山林中已经不是昨天那种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而是能够清晰的看到人类活动的遗迹，有的地方还有行走留下的痕迹，有的地方还丢有明显人为加工过的木棍或者是折断的长矛。
越靠近山坳的位置，这种人类活动的痕迹便越是明显。
两个小时后，一群人终于到达了山坳附近的山嵴附近。
此时已经太阳偏西，距离日落已经不远。
“野嚯~~野嚯~~~”
山腰和山脚附近，到处传来男人女人的呼喊。
甚至隔着树林，还能看到山腰和山脚下有人在来回走动。
虽然又累又饿又渴，但此时目标近在眼前，所有人都抑制不住紧张和激动，握紧武器随时都想冲下去。
不过徐晨吩咐所有人都不要妄动，而是先停下来躺下休息，养足力气。
现在天色太亮，还不适合动手。
等待太阳落山拱火族吃完晚饭开始休息的时候，才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另外山腰情况不明，具体有多少人，多少山洞，分布在哪些位置，男人大致还有多少等都还要仔细打探一下，然后兵分几路动手，最好一网打尽。
既然已经到了，徐晨也就不着急了，力求一个稳字，越稳越好，稳如老狗。
不然这翻山越岭屁颠儿屁颠儿的跑来，结果却被别的野人抓住了，那才是倒霉催的。
休息一阵之后，观察到山腰和山脚附近大片区域有不少的地方声音比较嘈杂喧闹，明显应该是部落聚集睡觉的地方，因此徐晨安排风带着一些人前去打探情况。
这一等又是接近一个小时，等几支打探的队伍陆续返回之后，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整个山坳很快变暗澹下来，一些方才还比较吵闹的地方，声音也慢慢安静下去。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没有灯烛全靠太阳光亮生存的野蛮时代，人类的一切活动都是按照太阳的运行在安排时间。
徐晨将几支小分队简单打探的情况汇总分析之后，也大致有了比较清晰的判断。
拱火族人数的确是比乌族更多一些，生活的区域也更大，整个山坳半圆形的山腰往山脚下大片区域，都有族人分布。
最大的一个山洞在西南方向的山腰位置，附近还有三个小些的山洞，大部分人都居住在附近。
其余还有近三分之一的人分散在山坳其他几个山洞之中。
很少看到男人，根据信息汇总，加起来应该不到五十个，这和最开始的推测几乎分毫不差。
剩下全都是妇孺老幼。
虽然情报很简单，但对于这场战斗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实际上这次行动，徐晨还是冒了很大的险。
但他主要的信心在于信息、思维和武器的不对称。
他虽然也只带了六十多个人，比留守拱火族的男人多不了多少。
但无论从年龄实力来说，都要强悍得多，基本上都是年轻力壮之辈，而且所有人都至少受过近一个月的军事训练，战斗素质与普通野人不可同日而语。
另外就是他们有备而来，可以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再加上弓箭这种便携攻击方便的武器。
这次突袭已经胜券在握。
徐晨根据打探回来的情况简单做了一些安排，一群猎人便很快分散出发。
风带领四十人的主力进攻主洞，连带扫平附近三个小洞，剩下几个地方分成五人一组，分别去山坳其他几个聚集位置。
人手略有些不足，但此时也是拱火族防范最弱的时候。
因为徐晨经验丰富，这个时候将黑不黑，正是部落的男人女人打桩最热闹的时候。
平时几百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在部落生活，这些老弱男子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配的机会，眼下他们留守在家，要是不趁着机会占便宜，那就不是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