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干杯
为了庆贺这一场来之不易的丰收，徐晨把五月酿的果酒搬出来两坛。
“乌嘎~~”
对美酒早已惦记到发狂的一群男人爆发出鬼哭狼嚎的欢呼。
徐晨亲自拿着陶勺，为每个人的陶杯里面舀上满满一勺。
久违的果酒香在院子里飘散，勾引的一群猴子在四周上蹿下跳吱吱乱叫。
“今天丰收，你们也有功劳，去把碗拿来！”
徐晨指着陶碗示意，于是有聪明的猴子明白过来，一溜烟儿跑去大院门口的进门通道处把自己吃食的破陶碗也颠颠儿的抱过来，然后用爪子举在面前，一脸激动期待的表情，其他猴子一看也有样学样，一群大小猴子都跑去拿着自己的破碗围在徐晨四周。
“嘎嘎嘎嘎……”
看着一群猴子的模样，男女老少都大笑起来。
当初这群猴子就是被徐晨用一罐藤果酒弄回来的。
自从开春后藤果酒吃完，近三个月时间没酒吃的日子，不光男人们惦记难熬，一群猴子同样如此。
这次农田收获，徐晨到真也没有说错，这群猴子的确也有功劳，每天跟着一群孩子在古和举的带领下去农田驱鸟赶兽，甚至还提前示警发现毒蛇，避免了好几次险情，平日守护院子也尽心尽力，蛇、老鼠、黄鼠狼等动物都是他们的下饭菜，有来无回。
徐晨往每个猴子的破碗里面都舀了半勺果酒，把一群猴子赶走之后，这才放下酒罐。
酒香迷人，所有男女老少都很激动，但并没有人抢着品尝新酒。
说到底，这场来之不易的丰收，都是徐晨的创举和功劳，若不是他，巴族怎么会有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直以来，徐晨都很随意，与所有人都相处融洽。
但只要是正式的晚餐或者庆祝活动，所有人都会等待徐晨开始吃饭，其他人才会动手。
这是一种自古传承下来的对于部落强者的尊重，同时也是对徐晨功劳和地位的肯定。
就包括母巴，每次分配食物，他都会第一个为徐晨盛上满满一碗最好的饭菜，就算是徐晨早上喜欢睡懒觉，做饭的女人也都会很自觉的为他留下最好最多的食物。
这是任何人都不能享受到的特殊待遇。
在这个没有特权和阶层的平等大家庭当中，徐晨是一个极其特殊的特例。
就算是在乌族的大巫，她也不可能这样，她除开不需要族长分配任务劳动之外，吃穿住用和所有族人都一样，不会有太大的区别，最多就是照顾她老弱，在吃穿上会比较充足供应，但绝对不会像徐晨这样开小灶，吃最好的，用最好的。
就像那张虎皮，搬下来就铺在了徐晨的床上，但所有族人都觉得这是应该的。
因为徐晨用他的神奇能力，为家族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获得了所有人的尊重，特殊关照一下没有人会觉得不满。
这些虽然不符合当前的传统和习惯，但却又在潜移默化的影响和改变着整个部落。
看徐晨端着陶杯站起来，脸色有些认真的样子，喧嚣热闹的气氛慢慢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
“丰收来之不易，这是属于所有人的功劳，首先要感谢母巴嘎嘎，为母巴嘎嘎干杯！”
徐晨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
“母巴嘎嘎，干杯！”
所有男女老少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纷纷对着母巴举起酒杯。
母巴苍老的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感动情绪，但她不是徐晨，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酒宴的即兴发言，她只有深埋在骨子里面的古老传承，那就是保护好族人，带领巴族繁衍强大，眼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流着眼泪喝下一小口新酿的果酒。
酒精度数很低，且带着一丝微微酸甜的味道，虽然不如藤果酒浓香甘甜，但却别具一番风味。
“呼嘎~~”
“干杯！”
男女老少瞬间沸腾，数十个陶杯前后左右碰的叮当作响，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喝下一口。
“哇嘎~”
“好喝嘎嘎！”
果酒口味独特，与以前品尝过的藤果酒又有明显的不同，似乎这种酒味略淡的酒精食物，更加符合原始人的口味。
一口喝下，满院子都是惊喜和赞叹。
徐晨也尝了一口，吧唧下嘴略有些遗憾。
这野果不知道是糖分不够，还是没有酿好的原因，酒味寡淡。
淡淡的酸味和说明酿造有点儿失败。
唯一还算满意的是没有坏，还能吃。
而且这种酒精度数，想来一群野人也不会轻易上头，孩子女人应该比较喜欢。
因为眼下叫的最大声的就是一群年轻女人和孩子。
接连吃了几口，众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徐晨再次举起酒杯。
“丰收值得庆贺，还要感谢所有人的辛苦劳动，尤其是古和举，为他们干杯！”
古和举顿时激动的酒杯都差点儿抖掉了，黑脸泛红有些不知所措站起来，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母巴擦着的眼泪站起来，伸手摸摸古和举的头激动的点头说：“古嘎，举嘎，辛苦嘎嘎！”
“干杯，呼嘎~”
所有男女老少都把杯子举到古和举的面前。
叮叮当当的碰杯声中，古和举激动的有些晕头转向，两人长这么大，在部落从来都没有这么出彩过，也没有得到过如此高的夸奖。
于是接连两大口果酒下肚，两人傻笑的已经找不到北了。
“感谢一群娃嘎辛苦帮忙，农田的丰收也有他们的功劳！”
徐晨再次对着一群孩子们举起酒杯。
“哇嘎，谢我们嘎！”
一群孩子顿时兴奋的嘎嘎怪叫起来，纷纷端起酒杯激动的四处找大人碰杯，还有几个颠颠儿的挤到徐晨面前，争抢着踮起脚尖使劲儿和他碰杯。
男人女人们哄堂大笑着，然后在呼嘎的笑声中纷纷都和一群孩子碰杯，场面更加热闹起来。
“感谢十三姨、十七姨、九姨为我们带来三个新的家庭成员，为她们的干杯！”
“干杯，呼嘎~”
“今年的丰收只是开始，明年我们要种更多的田，收获更多的粮食，以后会再也不会饿肚子，感谢大家的辛苦劳动，为更多的丰收干杯！”
“干杯，呼嘎~”
徐晨虽然不喜欢虚情假意的酒桌文化，但对于这种野炊似的集体聚会却是非常熟悉，也非常喜欢。
每次野外勘察结束或者有了新的成果，勘察队都会在野外举行一场简单而热闹的野炊活动，大家举着茶缸铁盆，倒满啤酒或者从农家买来的土酿，欢呼庆祝吹牛逼，领队也会挨着论功行赏挨着把所有人夸奖一遍。
这种夸奖实际好处基本为零，但却能活跃气氛，让所有人都感到一种放松和愉悦。
说到底，人类在摆脱最原始底层的衣食温饱之后，最需要得到的就是精神上的满足，这种精神上的鼓励会极大的调动情绪和士气，远比发放钱财奖金来的更加有效。
越是心思简单质朴的人，越是能够被这种鼓励感染，从而化身为工作狂魔，无欲无求一心扑在工作上，累死都心甘情愿。
曾经某个贫苦的红色时代，全国人民就是靠着这种精神鼓励奋发图强，勒紧腰带埋头苦干，在各个行业默默奉献青春年华，短短几十年便扭转了百年羸弱的国力，成就了举世瞩目的巨大成功。
而那个年代，恰好也是共产理念复兴的时代。
所以，共产主义从来就不原始，它在人类文明发展过程中一直都存在，并且日益更新，永久散发着平等和与时俱进的灿烂光华。
这场简单的酒宴。
徐晨自然而然的会用这种熟悉的鼓励，来感谢部落所有人的辛勤劳动和参与。
因为他需要用这种方式激励所有人的劳动热情，改变他们温饱既安的非洲部落式的生活习惯。
事实也如同徐晨期望一样，从未得到过如此夸奖鼓励的男女老少，在徐晨的举杯感谢鼓励下，全都情绪亢奋激动难耐，纷纷站起来举起酒杯，用他们最大的声音，最激动的情绪，最野蛮豪迈的方式互相碰杯大口喝酒，整个晚宴场面热闹喧哗的一塌糊涂。
虽然徐晨这些感谢言辞听起来有些不太明白。
但他们并不单独靠语言交流，他们能从徐晨的动作和情绪中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尊重和感激。
他们不善言辞，于是便只能在徐晨的带动下一次又一次的举起酒杯，大声喊着呼嘎大口喝酒。
特别是被徐晨点名感谢的女人和一群孩子。
他们从未想到过自己还能获得如此高的赞誉，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鼓励，也让他们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激动，仿佛心中突然就生出了无穷的力量。
因为徐晨在他们心目中，已经具有巫的身份，开始产生一种信仰，徐晨的赞誉，就是对他们人格的最大肯定。
第152章 寻找鸟毛
这是巴族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次晚宴，在酒精的刺激下，所有人情绪都完全被带动起来，他们热烈碰杯，激动交谈。
特别是一群男人，他们对于徐晨的鼓励相对克制情绪，但因为有酒，所以吹牛逼的声音就格外热闹和大声。
看着眼前热闹欢腾的气氛，徐晨觉得很欣慰。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逢年过节爷爷奶奶父母叔伯一大群聚在一起喝酒聊天的热闹情形，也是这般欢快热闹。
那个时候似乎也穷，但人际关系和精神面貌却非常好。
等他毕业参加工作之后，社会风气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人际关系和亲情似乎变得淡漠起来，再也找不到儿时的那种热闹。
或许，真的只有穷才能快活。
又或者，是自己一直太穷，有钱人的快乐自己想象不到？
叶坐在母巴的身边，无聊的端着酒杯小口小口的喝着。
果酒的味道酸酸甜甜口感很好，也不太上头。
但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徐晨鼓励和表扬了所有人，但唯独却没有表扬她。
她觉得徐晨就是故意的。
自己虽然没怎么参加农田劳动，但天天在家照顾一群弟弟妹妹也很累，最近收获期间，自己天天忙着给所有人端茶送水，比大人还累……
小母野人表妹很伤心，满脸的委屈。
小表情包动物的委屈和不满写在脸上，徐晨自然看在眼里。
想着自己的确是有些将她疏忽了，或许该表扬一句，让她开心一些。
毕竟是成年少女了，抑郁起来害怕大姨妈不调。
不过眼下都已经表扬完了，所有人都喝酒干杯热闹喧哗，突然单独把她拎出来感谢几句怕是会引起胡思乱想影响热闹气氛。
于是徐晨慢慢喝着酸溜溜的果酒饮料，心里盘算一下对几个这正凑在一起大声给吹牛逼的猎人说：“最近想办法弄一根特别好看的羽毛回来！”
“要毛嘎哈？”
风满脸疑惑，脸上的伤疤看起来有些狰狞。
徐晨笑着指指独自发呆的叶，然后做了一个往头上插羽毛的动作。
“嗦嘎！”
一群猎人瞬间都明白过来。
虽然叶成年的事情还没有公布，但他们作为部落最年轻强壮的男人，负有整个部落交配繁衍的种马责任，因此对于女人的状态都还是很关心，叶来大姨妈的事在成年人中已经不是秘密，只有徐晨这种未成年人和一群孩子还不知道而已。
当然，成年男人关心部落年轻女人的情况，但并非就想打叶的注意。
因为徐晨和叶的关系不一般。
两人也在一起睡过几次了。
虽然这是一种不清不楚的关系，按照族群部落的传统来说，是不允许的。
但实际上所有人都明白，徐晨和叶两人已经不存在太近的血缘关系，如果分族而居，也是可有婚配的。
似乎母巴和几个成年女人之间也有这种打算和默契。
徐晨此时关心叶的成年礼，明显更加证实了这种传闻和推测。
这可是一件大事，马虎不得。
一群猎人于是都绞尽脑汁的开始想哪里能够弄到最漂亮的羽毛，而且还嘀嘀咕咕的开始商讨哪种鸟的羽毛最合适的，商量之中竟然开始争吵起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有人忍不住询问几句，得知是徐晨打算为叶的成年礼寻找一根好看合适的羽毛，于是所有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纷纷加入了讨论。
当然，这种谈论也带着一丝异样的古怪情绪。
因为这件事，本不该徐晨操心。
叶自然也在这些成年男女怪异的眼神下感觉到如坐针毡，捧着酒杯低着头脸红心跳浑身发热。
同时，心里也竟然有些莫名的小惊喜。
晨还是关心她的，今天自己才偷偷告诉他，他就上心帮忙寻找好看的羽毛，那以后自己和他生的孩子到底该叫什么名字呢？
最好听的井和房都被九姨和十七姨用了。
剩下似乎就布和陶比较合适，到底改叫布呢，还是叫陶呢？
又或许该生两个……
她突然想起了大巫的两个传承双胞胎小巫女。
若是生个双胞胎女儿，那最好了。
徐晨自然不会想到自己只是为了补充安慰一下对叶的关心。
但没想到小母野人表妹竟然已经连两人的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母巴和几个年长的女人似乎对这件事也很上心，因此也聚在一起商量了几句，并且很快也有了一致的观念，那就是这件事的确很重要，需要提上部落的重要日程安排，因此特意叮嘱风等一群猎人要按照徐晨的提议，尽快弄回来一根美丽的羽毛，来完成叶的成年仪式。
因为徐晨的打岔，于是这场丰收庆祝酒会的讨论很快就从纯粹的热闹吹牛逼活动开始往部落发展和婚配等传统大事上发展，最后演变成了一场关于部落发展的严肃讨论话题。
日落，黄昏。
天色渐暗。
虽然新酿的果酒酒精度数很低，近乎于一种含有微量酒精的果酱食物，但因为原始人极其低下的酒精抗性，许多人聊着聊着开始晕晕乎乎起来，于是有成年男女在酒精的刺激下又忍不场面慢慢就开始混乱起来，酒宴到此也差不多进入尾声，母巴招呼一些女人开始收拾碗筷餐具。
徐晨虽然穿越前酒量不错，但奈何这具毛乎乎的小野人身体酒精抗性同样很差劲，连干了两杯果酱酒之后，同样有些晕晕乎乎，结束交谈之后摇摇晃晃去井边冲了个凉水澡，回房倒头边借着一股酒劲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中被热醒，感觉怀里就像抱了一个火炉般难受，用手轻轻一摸然后赶紧睁眼，发现叶躺在自己怀里睡的正香，不过同样因为热已经浑身汗透。
“晨嘎……”
叶迷迷糊糊的嘀咕一句，还往他怀里使劲儿拱了几下，然后如同八爪鱼一般将他搂的更紧了。
这该死的孽缘。
徐晨苦笑躺了一会儿挣脱叶的拥抱，爬起来出门去冲澡。
深邃的夜空悬挂一轮圆月。
清辉映照之下，山谷四周山岭绵延矗立。
夜风中，隐隐传来野兽的嘶吼和夜鸟的啼鸣。
哗哗清凉的井水带走了炎热，但却浇不透内心的火热。
他看看月亮，再看看长满老茧的双手，然后决定去大门口的躺椅上一个人冷静一下
……
农田的收获结束，但巴族的丰收还在继续。
整个山谷之中野生的燕麦和野豆都已经成熟，为了和时间、鸟雀、野兽争抢植食物，母巴带着部落所有成年女人开启了史无前例的疯狂采集阶段。
每天都有大筐大筐的植物种子被背回家，摊开放在院子里面晾晒。
徐晨依旧不怎么出门，负责晾晒归仓，同时抽空制作他的牛角号。
经过大半个月的耐心切割，牛角尖终于还是被弄掉了。
不过要想做成一只号角，还需要把中间不规则的小孔打磨的大小合适，圆润光滑才行，这个难度不比搞掉牛角尖容易，因为他还要先用石头制作出一个磨锥出来。
所谓万事开头难，中间难，结尾难。
这种本该几分钟就能搞完的事，他觉得硬生生会被拖到一个月时间。
不过既然已经开始，万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徐晨的牛角号迟迟难产，他委托风等一群猎人寻找的好看羽毛同样迟迟没有弄到。
最常见的野鸭水鸟羽毛都很普通，拥有美丽羽毛的野鸟，基本上都生活在山林里面，而不是在空旷的河滩附近。
因此为了弄到一根让徐晨满意、也让猎人们有面子的好看羽毛，一群猎人已经在附近的山林之中寻找很久了。
傍晚时分，一群猎人再次空手而归，而且情绪激动还在不停的争吵。
声音很大，惊动了整个院子。
徐晨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几个猎人正骂骂咧咧的互相推搡指责，几筐牛奶果散落的满地都是，两只兔子血淋淋的丢在地上，几个大乌龟正到处飞快的乱爬，一群猴子上蹿下跳的偷牛奶果，几个孩子则大呼小叫的到处追乌龟，整个院子鸡飞狗跳的吵闹。
“嘎哈嘎哈？”徐晨赶紧上去劝架。
几个猎人看见之后虽然罢手，但仍旧不服气的互相瞪眼睛握拳头，明显都很不服气的样子。
“一只好鸟，飞嘎！”风满脸懊恼的比划解释。
争吵的几个男人也纷纷围上来，互相指责对方弄跑了那只好看的野鸟。
徐晨哭笑不得，摇头说：“飞了就飞了，不着急！”
“好看的鸟毛嘎！”
有人还满脸可惜的摇头，其他人一副同样的遗憾表情。
“真的很好看？”徐晨忍不住好奇的问。
“好看好看！”一群人都跟着点头。
第153章 上山捕鸟
徐晨来了兴趣，仔细询问几句，得知是一种从来没见过的野鸟，体型很大，尾羽很长，颜色就像彩虹一样漂亮。
不过可惜，一群猎人匮乏的语言让徐晨无法弄清楚这只鸟到底有多好看，只知道是在以前居住的山洞前面发现了一只特别好看的野鸟，结果一群人因为争抢出手，一个都没射中，野鸟扑棱棱就飞走了。
一群人只好去山洞下面那片牛奶果山坡摘一些牛奶果，等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决定再去看看，结果又看到了那只好看的野鸟，结果一群人没有吸取教训，为了显摆争抢功劳，结果提前惊动野鸟，又跑了。
最近为了满足徐晨的要求弄到这根与众不同的漂亮羽毛，一群猎人寻遍山谷，次次落空本来就有些上火，结果好不容易遇到一只好鸟，但却因为争抢两次错过。
因此自然也免不得引起口角和相互埋怨。
母巴带着几个女人从厨房出来斥责几句，一群猎手怏怏散伙，有人开始收拾几只乌龟和兔子，有人开始收拾牛奶果，一群孩子欢呼着找来木棍开始撬里面的果实。
看着已经成熟的牛奶果，徐晨也忍不住搞了几颗尝尝新鲜。
果然还是一样的浓香丝滑，味道和所有的野生坚果都不太一样。
转眼一年过去，牛奶果又成熟了。
想起去年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为了一口吃的，叶冒险带他去山坡摘牛奶果的情形。
甚至他还清晰记得叶第一次爬上陡峭的悬崖，用嘴叼着一颗果实下来时候的样子。
当时为了吃到更多的牛奶果，他即兴发挥编了一个藤筐。
叶第一次背着藤筐，欣喜激动抓住藤蔓在陡峭的山路上跳荡而去的身影，更是让他记忆犹新。
穿着皮草小短裙，又黑又瘦，如同山间精灵，野趣盎然。
不过今年，小母野人怕是跳不动了，现在生活在山下，很少爬山，不仅长高，还长胖了一圈，皮肤也变白了不少，已经开始有向正常人类进化的迹象。
山上大半年没走人，估计已经寸步难行，一群女人忙着采集粮食，最近也没功夫去采摘牛奶果，自己最近倒是挺闲，带着古和举刚好可以去多弄一些回来。
一群猎人说那只大鸟竟然两次出现在山洞前面，看来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路过，说不定是在山洞附近筑巢。
若是运气好，或许还能再次碰上。
能抓住固然好，若是抓不到开开眼界也行。
能让一群见过无数种野鸟野兽的猎人都十分惊艳的美丽野鸟，他觉得必然不凡。
不过他箭术太差，古和举跟他不相上下，一群天天狩猎的猎人都射不中的猎物，他们三人大概率是射不中，除非老天爷瞎眼。
但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弓箭可以猎杀鸟类，实际上捕鸟最好的手段是网，特别是在知道鸟类活动的范围之后。
于是一口气吃了七八颗牛奶果过足瘾之后，他找来细麻绳开始织网。
这种细麻绳是专门用来编制渔网的，以前那种粗制滥造的渔网现在已经进化到第三代了，不仅更大，而且更加结实轻便，透水性更好，甚至还方便拆卸组装。
自从有了这种更加好用的渔网之后，每次捕鱼的收获也大大增加，有时候一天能够弄上百斤鱼，光是吃鱼都能吃到撑。
不过鱼腥味重味淡刺多，实际上部落的人也并不怎么爱吃。
另外就是制作鱼丸非常消耗时间。
以前有果酱腌制生鱼片，男人们都还争抢着吃，但随着夏天到来，鱼容易臭不说，女人们也没太多时间来精细的处理鱼肉，再加上山野植物瓜果成熟，食物充足之后，天气逐渐炎热，鱼肉也便吃的少了。
猎人多的精力是放在打猎上，因为新鲜的血肉和内脏可以大量补充夏季快速消耗的盐分，鱼吃的越多越是缺盐。
这也是一种最原始的一种猎食本能，他们会根据身体的需求发出，去进行不同的捕猎活动。
实际上吃鱼肉最多的就是冬春两季。
从去年雇佣了一群外族人修房子开始，那几个月几乎天天吃鱼肉，而冬天女人没什么采集活动，有大把的时间用来处理鱼肉，再加上有果酒佐料，鱼肉很受欢迎。
因此吃了整整一个冬天的鱼之后，徐晨也彻底吃伤了，现在看到鱼就隐隐有些反胃。
但随着秋天到来，马上又是吃小鸡炖蘑菇的黄金时期。
这种美味和鱼不同，滋味鲜美，久吃不厌。
做几张捕鸟网，说不定今年秋冬还能多吃几顿。
吃完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餐，徐晨把古和举叫来，三人一起结网，到天黑睡觉前，弄出来一张足有两个平方的细绳网。
第二天一早，徐晨早早起床，砍来几根木棍，做好准备之后带着古和举背上藤筐拿上弓箭跟着一群猎人出发上山。
上山的路几乎被野草荆棘全部遮盖住了，不过这条路大家都很熟悉，半个小时后，一群人到了山洞附近。
上次来山洞还是春天三月，眼下已经六月底，山洞前面完全看不出丝毫原来的模样，全都是一人多高的杂草荆棘，只有洞口因为是一片岩石，还能看到一些丢弃的砖石木棍，隐约有些旧日生活的痕迹。
“莫嘎！”
一群人躲在树林里面观察许久，四周除了淅淅索索爬动跳跃的松鼠虫蛇和一些常见的野鸟之外，并没有看到他们昨日所说的那只好看的野鸟。
“你们去山上，不要靠近这里，我们三个留在这里守着！”
“小心嘎嘎！”
一群人简单交流几句，风带着猎人离开。
徐晨带着古和举走到野草丛生的岩石空地附近观察了一圈，用木棍支好绳网，四周用树枝简单做了一些伪装遮掩，然后又在网下面四周撒了一些燕麦，这才退到树林里面继续等待。
结果等了一个多小时，三人身上被蚊虫咬了无数个大包，也没看到有任何野鸟光顾，于是徐晨有些泄气了，带着古和举背上背篓去下面山坡采摘牛奶果。
以前山洞附近是族人生活的范围，因为活动频繁，因此树林里面杂草很少，甚至还专门清理栽种一些野果和植物。
但眼下全都被密密麻麻的野草藤蔓覆盖，几乎寸步难行。
山洞下方不远，那颗歪脖子大树依旧用亘古不变的姿势俯卧在悬崖边上，腰身粗细的古藤缠绕在树干上，上面密密麻麻挂满了青色的果实，偶尔能够看到几颗已经开始泛出金红色。
再过一个月，这些古藤果又要到丰收季节了。
想着这些藤果美妙的滋味，徐晨感觉口水有些止不住。
实际上他很奇怪，这种古藤果整个山谷似乎就只有这一棵，而且巨大无比，也不知道生长了几百年还是几千年。
根据这棵歪脖子树和古藤相互纠缠生长的情形不看来，似乎就像共生关系一样，两者的根几乎纠缠生长在一起。
他很怀疑，这棵古藤，属于寄生植物，或许来自于很远的地方。
并且这种藤果似乎没有种子，因为切开之后就和猕猴桃差不多，经年累月的成熟之后往下掉落果实，也没见下面的山坡和峡谷中生长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就是一棵独一无二的孤品，想要引种的几率都不大。
但无论如何，这么美味而且优质的酿酒果实，还是值得大规模移植栽种，他决定等到冬天，砍几根藤条到山脚附近找个地方扦插试试，万一特么的成活了呢，以后就再也不用冒险爬到这么高这么危险的地方采摘果实了。
三人站在树下对着藤果流了一地口水之后，擦着嘴巴还是决定先去采摘牛奶果。
第154章 野凤凰
往西南山腰走不远，就是通往那片牛奶果的崎岖陡峭的山路。
不过眼下这里的路更加难走。
野草藤蔓纠缠交错，几乎把以前的小路遮盖的完全无法分辨出来。
不过好在昨天一群猎人刚走过，沿途有踩踏和长矛木棍清理过的痕迹。
三人沿着这条痕迹，抓紧沿途密密麻麻从悬崖上垂落下来的藤蔓，用了足足半个小时，三人终于走到了长满牛奶果的陡坡附近。
近七十度的陡峭山坡上，这里只有一种植物。
蒲扇大的叶片密密麻麻，中间还盛开着许多茶杯大小的花朵。
牛奶果，同样也是让徐晨非常惊奇的一种神奇植物。
因为他同样只在这片山坡发现过，而且是大规模的存在。
牛奶果属于一种荆棘类植物，和薜荔很像，但株型要大的多，密密麻麻的根须攀附在光秃秃的岩石上，竟然生长的非常稳固，宽大的叶片下面，就是胳膊粗细纵横交错的藤蔓。
这片牛奶果面积覆盖了这一大片陡峭的山坡，面积不下一个足球场大，而且成熟时间和花期也并不固定，眼下是一边开花一边果实成熟，因此不光吸引了大量以坚果为食的小动物，也吸引了大量的蜜蜂蝴蝶。
浓郁的花香弥漫整个山坡，山风吹拂下，叶片花朵起伏跌宕，宛若一片红绿交错的灿烂云霞。
就算是眼下夏秋交替时节，仍旧带着一股热带气息才有的优美风景。
悬崖下面，就是野狼谷，站在崖边，只能看到生长在悬崖上的各种植物，透过缝隙，偶尔也能够看到狭窄的谷底。
这是一个神奇的时代，根据牛奶果和峡谷中那种有毒的大叶植物，徐晨总是有一种错觉，这里应该是热带某个地方。
但现实告诉他，这里又的确有春夏秋冬四季。
或许在很久以前，这里就是一大片热带雨林。
只是随着气候逐渐变冷，在这些特殊的地方，还能看到一些热带植物的痕迹，但已经很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随着时间继续推移，整体气候温度更进一步降低，这些带有热带特色的植物都会慢慢死亡，直至最终灭绝。
如果这是地球的话，如果历史按照既有的时空继续演变的话，那么它在经历一场全球性的灾难性大洪水之后进入寒冰期，近八成的动植物会灭绝，包括绝大部分人类。
但自己眼下到底在不在地球上？
徐晨犹自充满疑惑。
他现在就好像一只坐井观天的青蛙，带着巴族人战天斗地的发展生产改善生活，还立志要一统人族建国当王。
但实际上，他的所知的就只有方圆百里的情况。
说不定，这里就是像非洲和太平洋某个还未开化的孤岛部落，外面已经是科技发达的社会。
比如，曾经在大洪水中灭绝的史前文明亚特兰蒂斯。
据说，亚特兰蒂斯是来自猎户座的外星殖民者，他们拥有掌控光的能力，而且能够释放火雨。
地质勘察虽然和考古不怎么沾边，但实际上地质勘测就是在为地球考古，通过矿石和岩石断层来推断地球历史上曾经发生过什么重大事件，有什么重大的气候变化等等。
当然，地球考古学家从来都没有考证出亚特兰蒂斯存在的证据。
但地球数十亿年的存在，人类文明从智人开始算起也不过百万年历史，地球历经十数次的大规模生物灭绝，引起这些剧烈气候变化的，都是强大的外力带来的恐怖灾难。
一颗小行星撞击，足够毁灭整个地球生物圈。
人类在地球的演变历史上，只是微不足道的弹指一瞬间罢了。
而中华文明引以为傲的上下五千年，放在人类演变的百万年历史当中，又不过是眨眼的瞬间而已。
徐晨无聊的坐在悬崖边一处略微宽敞的位置，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山林峡谷，思绪恍惚。
古和举两人早就背着背篓灵活的爬上陡峭的悬崖，开始在上面采摘牛奶果。
这种危险而且辛苦的活儿，徐晨一般不会主动去干。
而古和举出门就得到母巴和一群女人的叮嘱，一定要照顾好徐晨，因此这种重活累活危险活儿，他们自然都会抢着干。
毕竟昨晚才被徐晨表扬过，今天精气神十足。
时间一晃，差不多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两人在山坡上已经采摘了不少，背上的背篓都快装满了。
“传说亚特兰蒂斯就是灭绝在史前万年左右，要是真的有外星人开着飞船突然出现……我靠，好大一只鸟……”
徐晨脑海里还在想着亚特兰蒂斯的传说，嘴里嘀咕的同时莫名其妙的抬头去看天空，就看到一只五彩斑斓的长尾大鸟正展翅从头顶滑翔而过，隐入头顶那颗巨大的歪脖子大树之中。
“好漂亮的鸟毛……”
徐晨略有些遗憾的咂嘴，突然脸皮一抖一咕噜爬起来冲着山坡上的古和举大喊：“大鸟去山洞了，快下来！”
“哇嘎，！”
古和举一听又惊又喜，赶紧从山坡上下来，徐晨害怕两人失足掉下悬崖去了，赶紧在旁边不停提醒慢点儿慢点儿。
鸟毛固然好看，但小命更加重要，若是两人掉下一个马上就不是惊喜了。
“慢嘎，等我们！”
古和举在徐晨的提醒下还是兴奋激动的动作有些乱，但最后还是有惊无险的下来，然后背着两大筐牛奶果屁颠儿屁颠儿的赶紧跟上来。
等绕过崎岖陡峭的悬崖之后，两人把背篓丢在下山的小路旁，找到自己的弓箭，三人这才直奔山洞而去。
三人都很急，山路难行，这来来去去的爬山走路，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也不知道那只鸟到底有没有去山洞，又还在不在。
“嘘，慢点儿！”
三人紧赶慢赶，又用了十多分钟才气喘吁吁赶到山洞前面的小树林中，然后放慢速度蹑手蹑脚的慢慢走到可以看见鸟网的位置。
鸟网附近并没有那只鸟的身影。
三人观察数分钟之后都有些泄气。
莫非这只鸟只是过路？
又或者发现鸟网之后飞走了？
就在古忍不住准备走出去看看的时候，突然被徐晨一把拉住，然后指指水井的位置。
只间浓密的野草荆棘丛中，果然看到一只红色的鸟头鬼鬼祟祟的探了出来，似乎也是在观察四周的环境。
三人压下心底的惊喜赶紧重新伏下来，徐晨还很激动的把鸟网的陷阱绳索抓在手中。
这一等又是七八分钟，那只鸟似乎终于放松了警惕，飞到井台边上，这下三人瞬间都看清楚了全貌。
而且徐晨瞬间就能判断出来，这应该是一只和锦鸡类似的野鸟，红头蓝腹，黄嘴黄爪，尾羽很长，通体五彩斑斓色彩艳丽至极，不过体型似乎比锦鸡要大不少，头顶上还有一丛金色的羽冠，看起来就和传说中的凤凰有几分相似。
虽然从未见过这种美丽的鸟类，但他大致能够确定这是一只雄鸟。
因为鸟类和很多动物相似，都是雄性长得比较漂亮。
当然，也不排除这是一只雌鸟，还有一只更加漂亮的雄鸟。
只是他想象不出来更漂亮的雄鸟会长成何样人神共愤的样子和颜色。
这只野鸟站在废弃的井台上四周又观察了许久，然后发出咕咕咕咕的叫声，展翅飞到洞口的石墙上。
这次三人看的更加清楚了。
古和举两人兴奋激动的都开始打摆子，甚至还准备拉开弓箭，不过马山就被徐晨再次按住了。
从小树林到石墙，距离大概十五米。
远倒是不远，但按照三人拉跨的箭术来说，铁定射不中。
风等一群猎手常年使用弓箭都两次失手，眼下他们更加机会渺茫。
果然是一只好鸟，不知道味道如何？
徐晨看着这只五彩斑斓的野凤凰，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羽毛好看，而是好不好吃。
等口水冒出来他才醒悟过来，自己似乎关注的目标对象出现了方向性错误。
三人一直隐藏不动，这只野鸟虽然昨天被吓过两次之后警惕性很强，但慢慢观察之后还是放松了警惕，展翅扑棱棱飞到洞口上方的一棵小树上，咕咕咕咕的又是一阵叫唤，并且还展开巨大的翅膀不断拍打树枝。
“咕~咕~~”
就在徐晨以为这只鸟发癔症的时候，就听见山洞顶上又传来不同的鸟叫，不久，一只体型略小带着灰蓝色斑纹的野鸟也飞了出来。
这才对了！
徐晨终于松了口气。
这只漂亮的就是一只雄鸟，后面出现的这只才是雌鸟，它接连来山洞附近是求偶来了。
两只野鸟就在山洞上方盘旋飞翔，咕咕叫唤着就像跳舞一样来来回回，几次之后，两只鸟就落在了洞口前面的围墙上面互相开始啄羽毛，看起来一副郎情妾意的恩爱样子。
三人仍旧没有动，不过都不停呲牙咧嘴的偷偷在身上抓挠。
蚊虫实在太多了，就这一会儿，身上又咬了无数大包。
不过若是今天能够把这两只野鸟都抓住，再多的伤害也都值得。
就雄鸟这一身优雅艳丽的羽毛，就足够弥补所有的损失。
到时候男的拔毛，女的拔毛，炖一锅夫妻汤，再加点儿原始野生的蘑菇，肯定美味。
“哧溜……”
口水四溢，止都止不住。
第155章 养鸡专业户
这一等，又是十多分钟，两只鸟就像无聊谈恋爱的年轻男女，时而飞翔，时而落下来互啄羽毛，时而还去水井边喝水，总之就是不去鸟网附近。
或许两只鸟根本就没有发现诱饵的存在。
徐晨急的开始有些上火，他生怕风等一群人忍不住又惦记着跑回来，然后又把野鸟吓走了。
“啾啾~~啾啾~”
就在徐晨无比焦虑的时候，突然几只山雀从侧面的树林飞出来，径直就落在了鸟网附近，开始在空地上啄食麦粒。
这些山雀体型也不小，七八只加起来若是一网抓住，也能炖一锅。
不过可惜今天徐晨对这些破鸟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看着一群山雀笃笃笃笃抢食麦粒，气的恨不得丢块石头出去。
一群山雀来的不合时宜，但也让情况有了新的变化，两只谈恋爱的野鸟显然也被山雀啄食吸引了目光，一起都看着鸟网所在的岩石空地，又或许是因为这群不速之客影响了自己泡妞，雄鸟突然飞起来扑向一群山雀。
一群山雀轰然四散飞走，雄鸟落在了鸟网旁边，盯着支棱起来的鸟网观察起来。
这只鸟应该是接连几天都来这里泡妞，因此对山洞附近的情况很熟悉，这东西似乎以前木有。
不过毕竟只是一只鸟，它虽然机警，但也还没能智慧到认出陷阱的地步。
这种陷阱莫说是鸟，就算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野人，只要被食物吸引，照样会中招。
因此徐晨一直揪着的心终于慢慢平静下来，紧紧抓住绳索等待时机。
雄鸟啄食几下麦粒，依旧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时刻观察四周，甚至慢慢进入到鸟网范围之内。
“晨嘎~”
看见野鸟进入鸟网之中，古激动的轻轻比划赶紧拉绳。
徐晨犹豫了一下微微摇头，指了一下还站在井沿上的雌鸟。
都说恋爱的人是傻子。
恋爱的鸟自然也是傻鸟。
这是动物共通的降智程序，并没有太多的区别。
因为在求偶过程中，多巴胺会高浓度分泌，在许多事情的处理上会明显失去理智。
而一个优秀的猎人总是会选择佳的出手时机。
虽然这个猎手有点儿挫，但他还是有一箭双雕的野心。
“咕咕咕咕~~”
啄食观察两分钟之后，雄鸟终于发出了召唤同伴的声音，雌鸟没有丝毫犹豫就展翅飞了过来，落在雄鸟旁边开始埋头啄食起来，雄鸟则是把散落的麦粒啄起来丢到雌鸟面前，时而还会用爪子爪刨几下地面，咕咕咕咕的提醒雌鸟。
这特么是鸡啊！
这动作徐晨太熟悉了。
农村养的大公鸡不都是这样招呼母鸡进食的吗？
突然之间徐晨有了新的发现，一个养鸡的野望也瞬间浮上心头。
鸡就是野鸡驯化而来。
这两只鸟体型够大，而且也具有鸡的特性，虽然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鸡，但实际上穿越前地球上鸡的种类很多，中国除开常见的芦花鸡之外，国内外还有很多非常漂亮的鸡，体型大小羽毛颜色差异巨大，一只几十万美金的都有。
实际上在所有的家禽家畜之中，鸡驯养的时间是最晚的。
而狗的驯化历史最长。
这是因为人类对食物和生活环境的不同慢慢产生的不同驯化需求。
养鸡养鸭，一定要要固定的住所和足够充足的食物，因为鸡鸭会飞，必须关闭喂养，才能产生价值。
而狗可以和人类一起猎食流浪，哪怕浪迹天涯都能相依为命，所以养狗不需要固定场所。
狗不嫌家贫。
鸡不行，几天不喂一定会跑。
虽然徐晨从搬家开始就一直在寻找养鸡的途径，但他的目标还是很传统的盯在野鸡这种鸟类身上。
今天发现的这一对美丽的野鸟相亲相爱啄食的场景，让他突然豁然开朗。
时代环境都变化了，饲养动物也需要与时俱进。
这个特殊的时代，动植物极大丰富，和曾经生活的环境完全不同，自己完全也不用拘泥于自己认知的传统知识去刻意谋求驯化认识的物种。
这两只野鸟体型巨大完全值得饲养。
因此他把两只野鸟一锅炖的想法使劲儿按了下去，抓住绳子激动等待两只野鸟入彀。
雄鸟虽然一直比较警惕，哪怕招呼雌鸟啄食也还是时不时的伸长脖子四周观察，但终归还是没有识破这个陷阱，两只鸟慢慢进入了麦粒最多的绳网之下。
终于，徐晨动手了。
猛然一拉绳索。
支撑的木棍扯飞出去，遮盖着树枝和野草的绳网哄然罩了下来。
“哇嘎！”
还没等徐晨站起来，古和举两人比他动作还快，如同两头野兽就扑了出去，等徐晨走出树林的时候，两人已经把绳网四周死死按住，两只野鸟被罩在里面拼命的扑腾。
“捉住嘎嘎。”
“小鸡儿炖蘑菇，嘎嘎嘎嘎……”
古和举两人笑得后槽牙都露了出来，鬼哭狼嚎的恐怖笑声震荡山野。
徐晨生怕俩二货惦记小鸡炖蘑菇，把两只野鸟全部弄死了，赶紧上前把在绳网中扑腾的两只野鸟按住，在他的叮嘱之下，三人小心翼翼把绳网翻过来，慢慢把两只野鸟取了出来。
“鸟毛嘎嘎，好看！”
古提着体型巨大的雄鸟，看着拖到地上的一丛五彩尾羽激动无比。
举则紧紧抓住雌鸟，笑的满脸呆傻。
徐晨拿出备用的麻绳将两只鸟的翅膀和双腿都捆好，这才把两只鸟接过来观看，同样笑的合不拢嘴。
两只鸟体型都很大，提在手中也有些分量，估计加起来得有三四斤重。
对于会飞的野鸟来说，这个体重已经不算轻。
并且两只鸟的羽毛都很漂亮，特别是雄鸟，一身羽毛简直如同凤冠霞帔一般，色彩艳丽而又不失一种自然和谐，除开最漂亮的修长尾羽之外，头顶上一撮儿金色羽毛也非常漂亮，让他忍不住想用手去揪一下。
“笃！”
徐晨的手还未靠近雄鸟的头，就被猛啄了一嘴，坚硬的鸟喙直接就啄破了皮，鲜血瞬间就冒了出来。
“嘶~”
狗几把还挺横的。
徐晨疼的眼泪花儿都差点儿流出来了，一把捏着雄鸟的脖子使劲儿摇了几下塞进古的手中，然后舔几下手指呲牙咧嘴的开始收拾绳网。
……
时间接近正午，山脚附近，母巴带着一群女人正在忙碌采集野生的燕麦和野豆。
听着山上传来的古和举二人大呼小叫的呼喊声，都忍不住山上张望。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不久，就看到三人背着背篓从山上下来，似乎手里还提着两只大鸟，其中一只色彩斑斓，十分艳丽。
“哇嘎，捉住鸟嘎！”
有隔的近的年轻女人忍不住发出惊喜的欢呼，丢下提篮背篓就迎了上去。
看着满脸惊喜跑过来的一群女人，古和举二人更是得意，高高将手中的野鸟举起来展示，女人们围上来，惊喜激动的想要伸手去摸。
“小心~”
两只鸟野性十足，就算被捆住腿和翅膀照样极具攻击力。
徐晨提醒的话音未落，笃笃笃笃两只鸟轮番出嘴，顿时一群女人被啄的纷纷惊呼起来。
“流血嘎……”
有女人眼泪汪汪的捂着手指头发出哭音。
面对如此凶悍的野鸟，一群女人都不敢再靠近了，不过对这么大两只漂亮野鸟却依旧充满了兴趣和好奇，母巴带着剩下几个女人也赶过来看了几眼，满脸欣喜的把徐晨三人好好夸奖了一番，然后一大群人就背上采集的粮食欢欢喜喜的跟着回家。
采集食物固然重要，但族人的成年礼仪更加重要。
毕竟一个女人成年，就意味着部落将会再多一份繁衍壮大的力量，对部落的传承有着与众不同的价值和意义。
人口数量，永远是衡量部族实力的唯一的标准。
何况叶的身份因为徐晨的变化如今也变得更加重要起来。
既然徐晨成不了巫，那么就要想办法将他留在巴族。
让成年的叶分族，然后和徐晨重新组建一个新的家族，和巴族形成一个统一的部落，然后将下一任族长交给叶，那么就能两全齐美的解决所有问题。
这是母巴历经无助、恐慌、伤心甚至绝望之后，从徐晨和叶睡在一起之后突然灵光一现继而慢慢深思熟虑之后形成的最终决策。
唯有如此，巴族才能名正言顺的留住徐晨。
而分族之后的叶，也无需接受现在部落成年男性的求偶举动。
至于叶的家族要不要再另外招募成年男性的事，自己作为族长可以限制她这么做。
一个只有一男一女的家族。
虽然这十分不符合传承，但为了留下徐晨，母巴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
叶成为徐晨唯一的配偶，徐晨就不存在和别的男人争夺交配权而闹出家庭矛盾的局面。
虽然这样做对两人似乎都不太公平。
但为了巴族的长远计，这点儿不公平他们应该能够接受，唯独让母巴不好开口的是该如何对两人说出来。
徐晨自然不知道母巴为留下自己绞尽脑汁的想出了这个变相的一夫一妻制度。
依旧还沉浸在鸡生蛋蛋生鸡的大规模养殖专业户的豪华美梦当中。
第156章 一石二鸟
在一群女人前呼后拥热闹喧哗之中，三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提着两只捕获的大鸟回家，迎接他们的自然又是留守在家一群妇孺老弱的热烈欢呼。
这两只野鸟实在太大太漂亮了，所有人都围在一起看的舍不得去离开。
甚至还有些年长的女人，咕咕嘎嘎低声交流，似乎也想要得到一根新的漂亮羽毛装饰自己。
而那些还在抚育孩子的女人们，则都充满了各种羡慕和嫉妒。
她们眼下还没有权利佩戴羽毛。
但如此漂亮的羽毛都让她们心里痒痒难耐。
这么好看的羽毛，乌族都没见过。
两只野鸟被绳子拴住放在屋檐下，徐晨亲自端来一碗水放在旁边，又洒了一把麦粒，然后指着雄鸟美丽的羽毛对着看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叶笑着说：“好看吗？”
“好看！”叶激动中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羞涩。
这是徐晨亲自出手帮她抓回来的野鸟，也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野鸟，几根长长的五彩尾羽，其中一根就属于她。
她决定要把属于自己的羽毛好好保存下去，一直保存到孩子长大成年，她要天天戴在头上，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徐晨专门为为她找到的。
为了抓住这两只鸟，徐晨的手还被啄破了。
看着徐晨手指头上已经凝固的血迹。
叶很心疼，抓起他受伤的手指，就像猫咪舔脚爪一样轻轻的舔起来。
徐晨：……
大庭广众的，似乎有些尴尬。
不过小母野人表妹的舌头灵活无比，偶尔还轻轻吮一下，让他有一种灵魂颤抖情不自禁想哼哼出来的冲动。
你舔自己手指习惯也就罢了，还喜欢舔别人的手指是几个意思。
“杀鸟嘎？”
古挤到徐晨旁边兴奋比划。
徐晨很是欲罢不能的把手指头从小野人嘴里抽出来，干笑一下摇头说：“不，我们给两只鸟搭建一个房子！”
“搭房子嘎哈？”古满脸的莫名其妙。
“养起来下蛋！”
众人一下都愣住了。
“喂鸭嘎嘎？”有人明白过来惊讶的问。
“嗯！”徐晨点头。
众人一阵骚动，叶的情绪瞬间就失落下去，满脸的激动兴奋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呆了片刻转身就挤出人群跑了。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原来以为徐晨是为了得到漂亮羽毛才去抓回来两只野鸟，但没想到他是要和野鸭一样养起来下蛋。
不过这个主意似乎也不错！
养鸭成功的经历告诉他们，饲养野鸟完全是一个获得优质食物来源的最好方法。
自从有了这群鸭子，孕妇和孩子每个月都会吃到几颗鸟蛋，而且还不用出门去冒险寻找。
那次古和举中蛇毒的事情让所有人都心有余季。
上山捕鸟同样如此，早上在出门的时候，母巴和几个年长的女人反复叮嘱一群猎人和三人一定要小心。
虽然这次成功了，但下一次呢，谁敢保证不出事。
如此漂亮的野鸟若是能够下蛋孵化，以后不光全族都有用不完的漂亮羽毛，还能多一种鸟蛋当食物。
于是和叶的伤心落寞决然不同，几乎所有的族人都跟着欢呼雀跃起来，纷纷夸奖徐晨这个神奇的想法和创意，甚至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转身帮忙寻找木棍和青藤去了。
就连母巴都十分赞同，吩咐几个留守在家的工具男帮忙搭建鸟房，想着叶肯定伤心，还专门去叶的房间劝慰几句，表示会继续安排猎人帮忙找一根好看的羽毛给她举行成人礼。
“呜呜，我就要这种羽毛！”叶蹲在墙角扣着墙皮哭的伤心欲绝。
“莫嘎，养着明年才多嘎！”母巴无奈继续劝说。
“我不，就要一根！”叶不为所动，如今长大了，开始慢慢开始有了点儿小脾气。
母巴很无奈也很生气。
她是家长，说话从来没有人敢不听。
但这件事连她都想错了，自从徐晨早早出门之后，叶就在家不停惦记，时不时的还跑到大门外张望山腰的位置，好不容易盼回来一个巨大的成功和喜悦，但转眼又落空了。
其实这件事母巴也十分遗憾。
但站在全族的高度和未来的利益比较，徐晨的养鸟计划无疑是最好的。
因此她不会惯着叶，非得要求徐晨把雄鸟的尾羽拔下来送给叶当成年礼物。
不过她也不想让叶从此对徐晨有埋怨和不满，不然自己的分家计划或许就会打上折扣。
于是母巴决定把自己的想法先说出来，让叶自己选择孰轻孰重。
如果叶想不通的话，那么她就要面对明年春天故母节上的选偶仪式，留下徐晨的事就要另想办法。
母巴坐在床边，慢慢给叶讲述自己的安排和打算。
叶开始还满脸委屈的蹲墙角一抽一抽的哭泣，但慢慢就止住了哭声，越听越发呆，最后变成了极度的惊喜，转身扑倒母巴面前抱住母巴的腿。
“母巴嘎嘎，真嘎？”
“真嘎真嘎，晨嘎还不知，你莫说……”
看叶的激动情绪，母巴的心瞬间放松下来，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满脸慈祥的用满是老茧的粗糙大手帮叶把脸上的眼泪擦去。
“呜呜，母巴嘎嘎真好！”
叶激动的情绪失控，趴在母巴怀里喜极而泣。
“好嘎，去看孩子，莫偷懒嘎！”
母巴摸摸叶的头站起来出门。
家族事情每天一大堆，眼下又正是采集丰收的时节，她可没闲心太过关心家族的儿女情长。
乐意不乐意都要干活儿，只是徐晨和叶之间的关系对巴族的未来太过重要，不然她绝对不会如此有耐心处理这件事。
说到底，还是家族利益超越了感情。
在部落生存和族人感情之间，没有任何周转。
院子里面叮叮当当，徐晨带着古和举正在忙活搭建鸡笼。
一群女人回家看完漂亮羽毛之后，休息了一会儿又都跟着母巴出门采集去了。
一群孩子咕咕嘎嘎围在屋檐下观看两只野鸟，其中还有人忍不住想摸一下，但很快就被啄的哇哇大哭起来。
叶在母巴的开导下已经完全恢复了情绪，甚至变得更加激动，走路都感觉带着一阵风，背上背着井，怀里抱着房，从房间里冲出来呵斥一群孩子不要靠近野鸟，然后又风风火火的去抓正在院子中间到处乱爬的绳，瞬间化身为三头六臂的孩母神一般，开始了她继续的照顾孩子日常。
但现在，她再没感觉到平日的烦闷和劳累，反而是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激动和喜悦。
因为她很快就要和晨组建一个新的家族，拥有完全的二人世界。
在来回忙碌之中，她的眼神时刻不停的都落在一边干活儿一边和古举等人热闹聊天的徐晨身上。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家族兄妹不能婚配的传统。
她虽然骨子里有叛逆甚至和徐晨私奔的念头，但也知道这个希望极其渺茫，因此在得知自己成年之后，她有了一种抑制不住的渴望，希望自己能够和徐晨交配一次，表达自己对他的爱意。
不过可惜，她的暗示被徐晨拒绝了。
这让她十分伤心，于是退而求其次，希望得到一根徐晨赠送的成年礼物。
但这个希望刚才又破灭了。
不过眼下，她得到了更好的消息。
而且这个消息完美的解决了她想要的一切。
母巴已经为她和徐晨规划好了未来的幸福生活。
突然间她的所有委屈都没有了，只有激动和兴奋。
鸡笼紧挨着鸭房，但却小多了。
因此修建起来也很快，不过两个小时，鸡笼就顺利完工。
为了适应野鸟的生活习惯，里面不仅有窝，还有一根横木。
“嗦嘎，把鸟抓过来！”
徐晨最后检查一遍，把鸡笼门开启关合几下感觉没有问题之后，吩咐古和举去把两只野鸟抓过来。
很快两人就屁颠儿屁颠儿的各自抓住一只野鸟过来。
徐晨从自己房间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小铜刀。
看见铜刀，古脸色发白的微微哆嗦了一下，有些惊恐的问：“嘎哈？”
“把翅膀羽毛割一下，不然怕飞走了！”
徐晨先抓住雌鸟的翅膀，慢慢将翅翎挨着割短了一截，然后让解开翅膀和腿脚上的麻绳丢进鸡笼。
接下来就轮到雄鸟了。
雄鸟性情凶勐，被割翅膀的时候不停挣扎叫唤，甚至还数次啄徐晨手和刀，但面对三个年轻的人类，这番挣扎毫无用处，被按在地上剃的支棱八丫。
翅翎割掉一截之后，面对最好看的几根长长的尾羽，徐晨直接伸手将其全部拔了下来。
“哇嘎！”
本来以为徐晨会留下尾羽，或者割断，没想到徐晨更加凶残。
“好了，丢进去！”
拿到几根美丽到极致的修长尾羽，徐晨心满意足，笑的合不拢嘴。
这一天辛劳，目标就是这几根鸟毛。
不过眼下是又得鸡又得毛，堪称一石二鸟大丰收。
这几根羽毛足有一米长，插在头上一定很拉风，他忍不住还放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一下，还做了一个孙猴子的造型和动作，顿时惹得一群孩子嘎嘎大笑起来。
第157章 麝香
“哇嘎，好丑……”
看着丢进鸡笼的雄鸟，古和举还有两个帮忙的工具男脸上都露出痛苦的表情。
徐晨也往里面看了一眼，脸皮抽搐情不自禁来一句卧槽。
都说脱毛的凤凰不如鸡。
这句话眼下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方才在山上看两只鸟在山洞前求偶翻飞，五彩羽毛宛若凤凰。
但眼下割了翅膀，拔了尾羽之后的雄鸟浑身羽毛支棱八丫，尾巴秃毛，完全就变成了一个土鸡瓦狗般的存在，那种美丽、高贵、典雅的风范荡然无存，甚至还不如雌鸟看起来精致，就像一个去妓院逛了三天被一群老娘们儿蹂躏了十七八回的嫖客，凄惨的让人不忍直视。
怎么丑的两只鸟自然会被人唾弃。
一群人收拾完工具离开，一群孩子围在四周看了一阵也觉得太丑不值得围观，因此嚷嚷着去撬牛奶果去了。
“哪根比较好看？”
徐晨拿着三根长长的五彩尾羽走到叶的面前。
叶抱着房背着井，满脸激动又有些不知所措。
从徐晨拔下三根长长的锦羽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徐晨其实只是不想杀鸟，而并没有说不给她羽毛，只是她当时没来得及问清楚就跑了，因此面对徐晨拿过来的羽毛，感觉羞愧难当。
“都好看！”叶使劲低头，声音小的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但你只能要一根……”
徐晨把三根羽毛拿在手里左看右看，最后自作主张的选了一根放在叶的手中。
“就这根吧，最长最好看。”
“谢……谢嘎！”叶紧紧的抓住羽毛，感动的眼泪滴落下来。
“客气啥，房嘎给我，你把羽毛放到母巴的房间去，免得被一群孩子弄坏了！”
“嗯！”
叶带着哭音把房递给徐晨，然后一边哭一边笑着把三根羽毛拿走了。
“带娃子真是麻烦！”
小家伙入手很快就哇哇哭嚎起来，徐晨丝毫都没有当舅舅的觉悟，只感觉头皮发麻，抱着在院子里来来回回颠着走了一圈，房还是不停的蹬腿哭闹，只好抱着去鸡笼边上看两只丑鸟。
“哦哦，莫嚎莫嚎，看舅舅今天捉的两只鸡好不好看……”
徐晨让小家伙看笼子的两只野鸟。
小家伙根本就丝毫不给他面子，嚎的更大声了。
徐晨手忙脚乱的又是拍又是颠，正恨不得丢进鸡笼让他冷静冷静的时候，叶急匆匆跑过来把孩子接过去，瞬间小家伙就不哭了。
徐晨：……
“库库库库……”
看徐晨满脸郁闷的表情，叶抱着孩子忍不住得意的笑起来。
徐晨更加无语，指着房间说：“抱着不累吗，放摇篮里多舒服？”
叶忍住笑摇头：“摇篮太小，睡不太久！”
徐晨也知道，随着孩子慢慢长大，已经不像开始那样喜欢安静的摇篮，只喜欢大人抱着在外面走，不过看叶背一个抱一个吃力的样子，总感觉该想个办法让她轻松点儿。
现在部落的女人就叶算是最小，另外还有一个才八九岁，虽然也帮忙在顾孩子干活儿，但大部分重担都落在叶的身上，眼下就有三个还不会走路的孩子，叶就已经忙得整天没办法休息，而部落又出现了四个孕妇，这孩子一茬儿一茬儿的出生，她带孩子这个日常任务就会一直持续下去，而且会越来越累。
徐晨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叫来古和举，吩咐一番之后各自忙碌起来。
忙忙碌碌很快太阳西斜，一天又将过去。
傍晚时分，风带着一群猎人从山上回来，今天收获不错，猎到一只褐黄色的雄鹿，有五六十斤模样。
这种林地野鹿和河滩上的野鹿有些区别，四肢粗壮有力，两只角只带有一个分叉，看起来十分坚硬。
野鹿丢在地上，一群孩子野嚯一声都围上吸血。
徐晨脸皮抽抽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为了部落的安全卫生，他曾经提醒不要随便吃生肉喝生血。
奈何眼下没有额外的盐作为食物补充，富含盐分的血液和内脏自然就成了补充盐分最好的方法。
不光猎人们杀死猎物之后都会趁着热乎呼几口，一群孩子也早已养成了同样的习惯。
不是改不了，是环境如此，为了身体健康不得不这样做。
徐晨自己虽然一直坚持不去喝生血吃生肉，但他没办法完全阻止族人继续这样茹毛饮血的生存。
一群猎人回家的路上应该已经知道徐晨抓住了两只漂亮野鸟回来，因此还没来得及休息便直奔鸡笼，看完两只羽毛支棱八丫的野鸟之后，又急切的跑到徐晨面前询问羽毛的去向，徐晨让叶去母巴房间拿出来给他们展示了一下，一群人顿时长吐一口气，但情绪也都有些懊丧。
弄到漂亮羽毛，他们这个任务也算完成了。
不过最终却是徐晨给自己搞定的，这面子丢的可有点儿大。
捕鸟的经过徐晨也大致讲了一下，其实就是和捕野鸭的手段差不多，只不过一个用的是藤筐，一个用的是绳网而已。
这个方法虽然捕鸟很有效果，但对于一群猎人来说，却有些鸡肋，因为这种方法太慢了，运气成分很重要，有时候可能守半天一天也不一定能够捕到一只。
而他们的任务是要满足整个部落的肉食供应，因此远不如用弓箭和长矛攻击来的直接迅速。
何况鸟类一直都不是人类的主要肉食来源，甚至补充肉食来源都算不上，偶尔弄到一只，只能算意外收获，自从有了弓箭之后，吃鸟的机会才慢慢多起来，但他们的主要捕猎对象还是中小型食草动物。
今天这只山鹿，一群人追赶了半座山才搞定，但也足够整个部落美餐一顿。
不过羽毛搞定之后，他们明天就不用再去山上了，而是会去河滩狩猎，成功的几率更大。
“什么味道？”
徐晨突然吸了几下鼻子，感觉风等人离开后，空气中似乎残留着一种很奇怪而浓烈的香味。
这种味道，依稀有些熟悉。
他丢下手里的石斧站起来直奔野鹿而去。
当靠近野鹿之后，这种香味更加明显，当他把一群正在吸血的孩子们赶开之后看清野鹿的肚皮上鼓起的一团，忍不住脸上露出了然的喜色。
不出意外，这是一头麝鹿，俗话说就是香獐子。
不过这头香獐子的体型远比他在养殖场见过的大，几乎有普通獐子两倍大小。
麝香是一味非常难得的药材，有开窍提神镇痛消肿的功效，比起普通的草药来说效果要好得多，几乎有立竿见影的功效。
后世许多效果神奇的中成药之中，都要用到麝香，比如最常见的止血神药云南白药、治疗牙痛头痛的六神丸，治疗恶疾疼痛的片仔癀，还有救急的速效救心丸等。
开窍、活血、清热、解毒、消肿、镇痛、消炎……
简直就是最自然纯正的原始镇痛剂和抗生素，真正难得的好东西。
徐晨激动不已。
在这个原始蛮荒的时代，除开保证衣食不饿死冻死之外，就是要有随时保命的药材才行，不然说不定一点儿小伤就会挂掉。
他一直都在不断收集各种认识的药材，根据自己的一些简单的草药知识做一些应急储备，麝香的出现，可以说对他的药物储备有了质的提升。
这是除开田七和重楼之外，出现的第三种，而且效果最神奇的一种药材，还是动物性药材。
麝香加上田七和蛇胆粉，差不多就能搞出简化版的片仔癀了。
这是在西药青霉素被发明之前，世界上最有效的消炎止痛药。
这时有男人提着石刀过来准备宰杀香獐子，徐晨赶紧提醒他先将香囊割下来。
“千万别割破了！”
看两个男人大大咧咧的样子，徐晨不断紧张提醒。
“放心嘎嘎！”
主刀的男人虽然不知道徐晨要肚皮上这玩意儿干啥，但还是很认真的慢慢将香囊连带四周好大一块皮肉都割下来。
拿着这块还在滴血的麝香囊，徐晨找了一块干净的石板，小心翼翼的重新切割了一遍，只留下了香囊部位，这才松了口气，找了一根麻绳将其拴好，挂在自己房间里面的鹿角上面。
只等慢慢阴干之后，就能剖开香囊将里面的麝香取出来了。
麝香不仅仅是药，还是顶级香料。
因此房间挂上麝香之后，很快便满屋漂浮着一股香气。
这股香气不仅沁人心脾，还能驱除蚊虫，对于眼下蚊虫肆虐的炎热夏季来说，简直就是自然驱蚊的无上妙品。
不过这东西还不能随便到处乱用，据说对孕妇影响很大，有可能会导致胎儿早产。
因此吃晚饭的时候，徐晨还专门说了此事，让女人们尽量不去自己房间，特别是几个孕妇，免得影响了胎儿。
母巴听完自然很紧张，又严格的叮嘱了好几遍，直到一群女人都表示不会去了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实际上麝香对胎儿的影响到底有多大徐晨根本就不知道，只不过他借这个机会好让一群小姨不去打搅他早上睡懒觉。
经常有女人早上有事就会直接去房间叫他。
而他总是擎天一柱一副斗志昂扬的状态，那场面别提多尴尬。
尤其是今天小母野人当众舔他手指，弄得七上八下半天时间二弟都处于量子叠加状态，他很担心自己晚上忍不住干活儿的时候被人撞破看见了，那才更加尴尬。
第158章 婴儿车
吃完晚饭，趁着天亮徐晨继续干活儿，用木棍青藤慢慢编出来一把模样的奇怪小藤椅，古和举也按照他的要求用石斧慢慢砍出来四个木头轮子。
到天黑睡觉的时候，徐晨的小藤椅终于完工。
古和举的四个轮子也差不多砍好。
所有人都不知道徐晨又在搞什么创新发明，但鉴于他的神奇属性和特殊情况，因此也没人去打搅他。
一夜无话。
第二天徐晨睡到自然醒起床，吃完单独给自己留下的早餐之后，又端着水杯去看望了两只新加入大家庭的野鸟，顺便让一群孩子出去弄一些青草虫子回来喂养，这才拿起小藤椅和木头轮子开始比划忙碌起来。
婴儿车其实结构很简单，就是小椅子下面安装三个或者四个脚轮。
不过想着简单的事，落在这个几乎没有任何金属切削开孔工具的时代，许多事就只能用困难来形容。
就光是在四个木轮子中央钻孔就是极其困难复杂的事。
不过这种耗费神力的事他自然还是丢给古和举两人帮忙，用骨棒或者石刀慢慢去磨，好在这轮子也就一寸厚的样子，也不是什么特别坚硬的木头，两人废了半天功夫，终于把四个轮子按照徐晨的要求钻出来两厘米粗细一个圆孔。
当然，也不是绝对的圆，不过对于什么都不讲究的一群野人来说，这个圆孔那就是相当神奇的圆。
毕竟在木头上打孔，所有人都还是第一次看到。
“青铜啊青铜啊，老子什么时候能够把青铜搞出来！”
徐晨看着如同狗啃出来的四个带孔的轮子，忍不住满脸泪花仰天长叹。
这个狗几把时代，原始人活不长是因为食物和卫生环境恶劣。
但他感觉自己也活不太长。
因为迟早会气急而亡。
就算是有一个最简单的手摇钻，这打孔也就三五分钟就能搞定，但眼下两人竟然搞了整整半天时间不说，搞出来的孔简直目不忍睹。
不过再怎么难看，毕竟最难的东西算是搞定了。
接下来的安装相对比较简单。
同样是没有太好的工具加工零件，因此插销什么的都不可能有，全都是用绳子捆绑。
婴儿车的四个脚都是由并排相隔一寸的两根木棍构成，只需要把轮子用拇指粗细的硬木棍穿进去，然后用麻绳牢牢的绑在两根木棍之间就行了。
这种婴儿车注定承受不了太大的总量。
但婴儿一般也就十多二十斤的样子，这种结构应该问题不大，顶多松脱了再重新帮一次，只要轮子不破就可以一直用下去。
忙忙碌碌中又是一个小时过去。
徐晨的婴儿车终于完工。
鉴于这又是一个从未见过的藤编物件儿，因此不光古和举一直蹲在旁边看的眼睛一眨不眨，两个工具男坐在旁边忙碌的同时也时不时的凑上来看几眼讨论几句。
一群孩子进进出出看一会儿又跑出去浪一会儿，直到婴儿车完工，发现这东西能够推着跑的时候，这才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一起围上来，咕咕嘎嘎的要推着玩儿。
“坏嘎，揍嘎！”
古和举大概也慢慢看出了这东西的神奇，因此特别紧张的把几个孩子都赶到一边，摸都不让摸一下。
叶依旧还是在辛苦的带孩子，不是背着井就是抱着房，偶尔两个小家伙玩累了睡觉了，她还要照看能够到处爬的绳。
总之就是几乎一刻都闲不下来。
不过虽然又忙又累，但只要看见认真工作的徐晨，她就会不自觉的开心起来，并且还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激动、喜悦和兴奋。
昨天母巴告诉了她所有族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徐晨也给了她一根世界上最好看的羽毛。
实际上母巴已经说了，这三根羽毛都是她的，她可以保存起来以后用。
因为要是真的她和晨组建一个新的家族，那么她就是唯一的成年女性，就是家长，就算没有孩子也是可以常年戴羽毛。
这让她很开心。
昨夜她都辗转难眠，幻想着自己戴着三根美丽的长长的羽毛和晨交配，然后生下了双胞胎……
徐晨自然不知道叶和母巴之间的私下PY。
当然更不知道成年之后的小母野人表妹每天每夜都在想着和他交配生双胞胎。
他思想及其单纯。
只是想在自己临死之前当一个野人王而已。
当然，眼下最好能够尽快把青铜搞出来，这是当王的必备条件。
他需要自己是一个有段位的王，至少要达到青铜级别。
“叶嘎~绳嘎过来！”
婴儿车做好，徐晨仔细检查一遍，来回简单推拉几下感觉没问题之后决定开始第一次载人试验。
叶赶紧把一直不停往鸡笼里面爬的绳抱过来。
“给我！”
徐晨伸手把绳接过来，然后往婴儿车里面放。
结果小家伙害怕这个奇怪的东西，一直叉着腿不肯进去，最后还是在徐晨的提醒下，古和举两人抓住小家伙不断蹬弹的腿强行塞了进去。
“哇……”
小家伙天性向往自由爬行，刚放进去就咧嘴哭嚎起来。
“莫嚎，舅舅带你去兜风，走嘎，野嚯……”
徐晨推着婴儿车就走，四个轮子一起滚动，婴儿车在并不算平整的泥地上就微微颠簸着前行。
哇哇大哭的绳瞬间就安静下来，而且很快就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
“哇嘎~~”
一群大人孩子全都瞬间惊呆。
他们一直都觉得这东西复杂不简单，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用的，因此短暂的呆愣之后便一窝蜂的围上去，咕咕嘎嘎的纷纷伸手要求推车，就连两个成年工具男都不例外。
婴儿车的神奇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智慧范围，属于绝然想不到的神奇结构。
院子里的闹腾，自然也把其他几个留守在家的女人吸引过来，这其中有留在家负责奶孩子的十七姨，还有两个已经肚皮很大的孕妇，还有一个年纪很大的年长女人。
几个成年女人看到这个神奇的婴儿小推车，自然也是又惊奇又惊喜，纷纷围上来仔细观看。
徐晨推着婴儿车绕着晾晒的麦豆转了一圈，看着熙熙攘攘吵闹喧哗兴奋激动一大群人，最后把小推车交给叶，并且还手把手教她如何转弯。
然后叶在一群孩子的欢呼声中，推着婴儿车开始在院子里转悠。
不过叶还没走到半圈，一群大人孩子全都抢着要推，于是婴儿车就在人群中换来抢去，被人推着满院子飞奔，热闹喧哗的声音响彻整个大院。
看着小推车颠簸随时都可能失控翻车的模样，徐晨脸皮发黑。
这是婴儿车，不是赛车。
这样推着跑怕是坚持不了多久，或许两三天就会坏。
显然，徐晨个高估了自己造车的质量。
因为就在他这想法刚出现，婴儿车突然一歪，推车狂奔的扑连人带车就摔倒地上。
“哇……”
绳在歪到的婴儿车内吓的哇哇大哭起来，扑也栽了个狗啃屎。
一群人一拥而上将婴儿车扶起来，然后就发现一个轮子已经散了。
“坏嘎！”有人惊呼嚷嚷。
徐晨赶紧挤进去看了一下松了口气，只不过是捆绑轮轴的麻绳散了而已，轮子没坏，藤椅也没坏。
几分钟后，徐晨将轮子重新捆好，这才对一群人说：“这个是推小孩子用的，不能太快，更不能坐大孩子，懂嘎？”
“懂嘎懂嘎！”
男女老少都纷纷点头，然后把绳重新放进去，又开始轮换着推起来。
有了徐晨的交代，这次所有人都小心多了，特别是害怕一群孩子推着胡乱跑摔着了婴儿，几个小些的孩子甚至都被禁止推车，如此闹腾混乱的飙车行动才终于消停下来。
“让井也坐嘎！”
一群人在外面闹腾热闹，把正在房间摇篮睡觉的井也吵醒了，十七姨赶紧去抱出来，表示自己的女儿也要坐车，于是有人将绳抓出来放地上，十七姨赶紧把井放进去。
本来被吵醒还哇哇哭嚎的井坐上推车之后瞬间就停止了哭闹，但刚爱上飙车的绳不干了，追着婴儿车和一群人的屁股后头哇哇大哭，一群猴子也跟在旁边上蹿下跳吱吱乱叫，场面再次闹腾起来。
不患寡而患不均。
一个婴儿车只怕不够用。
看十七姨满脸高兴的样子，似乎有打算霸占婴儿车的打算。
他本来只想给叶减轻一点儿负担，眼下给别人减负的目的达到了，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婴儿车结构有些复杂，而且还要大致计算身体大小、腿脚长短、脚轮和车腿之间的宽窄缝隙等等，虽然这只是最简单的几何知识，但对于当前的而一群野人来说，这个结构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就好比两个工具男眼下可以熟练的编制各种大小藤筐，却依旧无法独立完成躺椅一样。
虽然经验可以弥补这种并不高深的知识。
但经验也还是需要慢慢培养才能形成。
随着眼下各种发明创造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实际上部落的人也越来越跟不上他的速度。
自己部落尚且如此，其他部落情况更加恶劣。
也不知道其他部落眼下情况如何？
距离春天的故母节转眼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开春他期待的布料交易没有出现，也不知道入秋之后的陶器交易会不会有些改变。
这两样本来是他策划赖以崛起的资本，虽然有些效果，但远不如他开始野望的那般需求旺盛。
说到底，还是人少了，资源、财富都严重贵乏，还支撑不起大量的商业交易。
若是附近有几个上千人的大型部落，或许才能最终满足自己的需求。
只可惜，这个时代什么都多，就是人不多。
而且人类从怀孕到生产再到成年，前后共计需要十多年的时间，中间充满了无数夭折的危险。
人类能够在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下成长成为主宰自然界的高级文明，着实是一个奇迹。
这些人类幼崽，花费了人类太多的抚养精力，这种进化和成长速度太慢。
看着一群围着婴儿车嗷嗷叫唤奔跑的孩子和在地上哭嚎爬行的绳，徐晨感觉到身负千钧重担，有一种恨不得拿一个打气筒，把这些小野人都快速打膨胀的冲动。
第159章 王从西来
……
热热闹闹，忙忙碌碌。
转瞬便已入秋。
随着暴雨连绵的夏日逐渐过去，天气一天比一天变得干燥起来。
太阳每天依旧还是像个大火球一样挂在天上，不过明显开始出现温差，早晚要比六月凉快不少，睡觉安稳多了
院子里多了三个小推车。
两个能坐的，一个能躺的。
绳嘎、井嘎、房嘎都有了自己的小车车，一群孩子每天抢着推车，不仅孩子们欢乐，大人们也整天的笑的合不拢嘴。
尤其是叶，自从有了推车之后，她就在再也没有背一个抱一个手里还牵一个的烦恼和苦恼了，更多的轻松和空闲，让她有更多的时间参与织布和帮忙徐晨称量计算粮食收获。
女人们照样每天早出晚归的忙碌采集，部落每天都有新的粮食晾晒入仓。
而秋季也是各种野兽膘肥体壮的时候，一群男人每天收获也十分充足，捕鱼队和狩猎队每天回来都是满满当当的收获。
院子四周到处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种兽皮，晾干的不断收入库房，每天又有新的不断往墙上挂，空气中时刻充斥着一股微微腥臭的味道。
这股味道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
臭，并不是难闻，因为这是收获的味道，也是食物充足的象征。
一个没有鱼肉臭味的部落不是好部落。
光是吃植物野果，拉屎都臭不起来。
在充足的食物供应下，整个部落的精气神也达到了一年的顶点，所有人不仅都长胖了一圈，每个人脸上时刻也都洋溢着幸福灿烂的笑容。
这是部落有史以来最丰收的一年。
去年的这个时候，大家住在山上还在每天担忧冬天怎么熬。
但今年，已经没有任何人会去想冬天的事情了。
豪宅大院、粮食满仓、鱼肉充足、兽皮满屋、鸡鸭成群，短短一年时间，巴族便从一个又穷又小的部落变成了衣食无忧的豪族。
当然，这是其他人的想法。
实际上随着部落的日益富庶安宁，徐晨感觉自己不能继续这样苟下去了，需要尽快打开统一其他五族的步伐。
新手村任务到眼下应该是差不多了，该重新开启新的地图祸祸其他部落的原始野人了。
不过庞大的乌族就阻挡在南下的道路上，是他踏出这一步最大的障碍。
杀出新手村既是开始，也有可能是终点。
这大概率不是个游戏，他并没有发现存档点。
而随着秋天的到来，一年一度的巫主大会也即将到来。
去年他还只是跟着去见见世面，丝毫没有想毛躯一震让五族拜倒在他的麻布大短裤之下。
但今年，为了打开新手村之外的第一个升级任务，他就必须一改往日的低调，要拿出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借自己这一年积累起来的名声和人气打开一统五族的局面。
眼下乌族还有大巫坐镇，想凭借自己这个小网红的面子强出头的希望不大。
毕竟大巫是神的代言人。
而自己只是一个莫名其妙来历不明的野神卷顾者。
这中间的差距还是蛮大的。
除此之外，那就只有一条路，武装夺权。
不过这条路更加凶险。
巴族包括开春新加入的三个男人在内，眼下一共才二十一个有战斗力的男人，其中还有徐晨、古和举这三个根本就没有正式参加过狩猎的战五渣。
而巴族，足足有近两百个成年男人。
双方是十倍的人数差距。
战斗力也无法相提并论。
巴族最年轻强大的风，与身高两米如同狗熊一样强壮的龙比起来，完全相形见绌。
乌族内可以精选出数十个比风还强壮的男人。
所以，若是想正面刚服乌族，以小胜大，就像蛇吞象一般不自量力。
没有始皇帝横扫六国的命和实力，那就只有剑走偏锋投机取巧。
唯一的机会就是以威服，以德胜。
威就是气势，德就是跟他们讲道理。
毕竟同属一个部落联盟，能不打架尽量不打架，通过骂架取胜并不丢脸，诸葛江东舌战群儒，三气周瑜，骂死王朗，留下人间千古美谈，自己要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让五族臣服，那必然万古流芳。
后世史记云：是日，王从西来，只携族人十余，于巫祝大会上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五族首领感其雄才伟略，心悦诚服纳头便拜，愿为驱策。
嗯，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其实徐晨知道这些狗几把原始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讲道理。
他们一根筋的只喜欢比大力。
你若是能打赢他，他就服气。
你说是打不赢他，你就断气。
中国人开始喜欢讲道理是从孔老二开始的。
而自从儒家兴起之后，中国人的武力值就越来越弱，文弱书生小白脸都渐渐成了新潮。
女人开始崇拜手无扶鸡之力的小哥哥，因为他们都有一条灵活的三寸不烂之舌。
而眼下，徐晨自忖没有足够灵活的舌头能够舔……说服这些一根筋的大力原始人，就只能从威服上入手。
打架什么最重要，那就是气势。
兵道有四大流派：排首就是兵形势，权谋、阴阳、技巧都位居其后。
何为势？
高下相倾，长短相较、前后相随，音声相和，强弱相权才会形成一种强烈对比，让人产生一种心理上的差距障碍。
当别人都骑自行车，你开个汽车过来。
当别人都遛狗，你牵头老虎过来。
当别人都穿西服，你穿条丁字裤过来。
当别人都带女朋友，你带个丈母娘过来。
在这种强势对比下，你想不出众都不行。
眼下面对五个穷的吃土的光屁股又一根筋的穷邻居，徐晨只需要把巴族一群男人打扮的与众不同一些，看起来很牛逼的样子就行了。
威吓是当下唯一可用的手段。
打架这种事，他不在行，或者说小弟多他才在行，人少又不想服众，就只能另辟蹊径。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觉得需要对巴族一群男人加大改造力度。
巫祝大会还有两个半月，必须赶紧布置。
当然，武力训练也必不可少。
另外巫祝大会上也是一场交流大会，该赚的钱也要努力赚，鉴于陶器是眼下还是最受欢迎的物品，今年还需要大力烧制储备，至于麻布倒是可以暂缓一下，因为需求度不高，完全没有火爆起来。
因此进入七月之后，停火近三个月的窑厂又开始每日浓烟滚滚，四个窑工又开始了烟熏火燎的制陶工作。
女人们除开采集植物种子根茎果实之外，也开始收获开春种下的麻皮放在河滩的泥坑之中浸泡。
以狩猎和浪为主的男人们，也加快了装备制造和更换。
弓，用干透的高强度木材制作，弓弦也从最初最简单的树皮绳换成麻绳，如今又换成蛇皮、兽筋、麻线混编的专用弓弦。
箭也从最简单的兽牙骨片箭头统一更换成了大小近似形制统一经过简单打磨的陶制箭头，一部分精制的箭尾羽还是用鱼胶粘上去的，这样箭的尾部更轻更有利于飞行平稳。
至于鱼胶来源，是因为冬春时节鱼获太多，徐晨收集鱼鳔熬制成的，这玩意儿既是一种极补身体的营养美味，同时也是一样十分优良的粘合剂，只不过数量少，制作耗时费力产量低下，弄了两次徐晨就放弃了。
眼下除开用来粘弓箭羽毛，实在是没有别的更多用处。
长矛依旧还是必备武器，人人需要训练箭术的同时，掷矛照样还是必修武技，同样，长矛也不是此前简单的磨尖就行，而是前端捆绑上打磨锋利的石头矛尖。
矛体是砍伐干透又精选的平直木棍，不仅更轻也更加结实，而加上石制的矛尖之后，前重后轻更有利于保持投掷的平衡和精确度。
除开武器，防具也有了明显的变化。
藤甲设计编造的更加美观结实，并且外面还可以整体包裹一层皮革，将前胸后背腹部双肩上臂大腿全都防护其中。
除开藤甲之外，鞋子也都换成外麻内革的长筒靴，用麻绳捆扎成绑腿模样。
如此以来，整个人除开头部之外，几乎全身都笼罩在防护之中。
这种盔甲制作极其复杂麻烦，从整体设计到完工，第一套盔甲整整用了十天时间，木针完全不顶用，骨针每天都要断好几根，几个心灵手巧的女人掌灯熬夜的加工，但仍旧困难重重，直到徐晨用硬木制作了冲子给兽皮冲孔，用韧性很好的木刺制作出钩针穿线缝合，这才加快了缝制的速度。
虽然部落所有人都不解徐晨为什么要花费如此大的时间和精力、物力来制作这种看起来作用并不大的衣服。
但当这件盔甲做出来，穿在风的身上之后，整个部落完全沸腾了，特别是一群男人，达到了几近疯狂的地步。
一米八几的风本就长的高壮魁梧，这身盔甲又是为他量身定做，因此穿上之后，整个人气质大变，从头到脚完美的笼罩在厚厚的盔甲之下，左手弓，右手矛，背上背着箭袋，腰间挂着骨头匕首，头上还专门扎上一条染成红色的额带，当中一个黑色的巴字的象形文字，活脱脱一个来自于未知时空的超级武士的标准打扮。
就连他脸上那倒狰狞的猩红伤疤，更为他增添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威武和霸气。
狗几把真帅！
看着如同铁塔武士一般矗立在人群中摆拍的风，徐晨都有些羡慕嫉妒恨。
自己这开始长出小肚腩的小身板，怕是穿不出这种让人惊艳的效果。
第160章 军事训练（加更召唤保底月票）
一群男人围着风摸摸捏捏口水滴答。
许多小姨同样双眼放光心头发慌。
这该死的精壮诱惑，今晚一定要和他交配，将来要生一个同样精壮勇武的男孩子。
“好看嘎嘎？”
风努力绷着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
这一笑原形毕露，威武霸气瞬间荡然无存。
“不准笑，记住，从今天开始，所有男人都不许笑！”
徐晨脸皮微微抽搐着提醒。
“莫西嘎嘎？”有人忍不住问。
“这是勇士才能穿戴的盔甲，你们看，他不笑的时候是不是比较霸气……”
徐晨握紧双拳做了一个严肃认真的用力动作，风收起笑容也做出同样的动作，顿时瞬间又恢复了开始的那种霸气侧漏的气势。
“嗦嘎！”
所有人瞬间感受到了这种气势的不同，全都发出由衷的赞叹，严重同意徐晨的说法。
“晨嘎，我也穿盔甲嘎嘎！”
有年轻的猎手忍不住激动开口讨要。
“我嘎……我嘎……”
几乎所有男人都情绪激动的往前挤，就连古和举都不甘落后。
徐晨还没开口，母巴和一群女人却都有些紧张起来。
这盔甲虽然穿上好看，但又厚又重不说，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制作极其麻烦耗时，若是这二十多个男人每人一套，怕是整个秋天一群女人都没办法干别的活儿了。
徐晨自然比一群女人还清醒。
在这个原始的石器时代，其实盔甲的意义不是特别大，甚至还会影响速度。
眼下野人的主要进攻武器就是长矛，可远攻也可以近戳，另外就是丢石头和棍棒骨棒。
掷矛伤害最大，被丢中九死一生，但被丢中的几率也小的可怜，除非是铺天盖地的长矛一起来避无可避，要不然根据长矛在空中的运动时间加轨迹判断，很容易就能避开。
就算是速度更快的弓箭，只要距离相对比较远，处在中末端范围内，单独面对也很容易避开，甚至艺高人胆大的还能把箭抓住。
这不是瞎说八道，而是真实的情况。
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也。
徐晨最近天天和一群猎人射箭掷矛训练，感悟很深。
固定靶点，八十米距离整个部落只有三人能够达到，准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命中全靠运气。
三十到六十米之间是主力攻击区，几乎人人都能达到，准头也大致能够确定，但若是这种进攻无法形成密集阵，对于移动目标的攻击很差，全靠经验预判猎物的运动速度和运动轨迹。
因此在围猎之中，一般是以一轮攻击杀伤为主，然后就是开启追逐模式，凭借两条大长腿亡命追逐，直到受伤的野兽失血过多或者体力耗尽获胜。
因为长矛携带麻烦，精度不高，因此狩猎的时候不会轻易出手，甚至很多时候都是先丢石头惊吓和干扰野兽，让其惊慌逃散进入包围圈，这才发动攻击，密密麻麻十多根甚至几十根长矛一起出手，只要有一根命中，猎物就几乎无法逃脱。
相对来说，人比野兽还要聪明灵活，对阵之下更不容易命中目标。
弓箭同样如此，攻击距离相差无几，不过弓箭速度更快持续攻击强悍，以数量弥补杀伤力的不足，倒是更加难对付一些。
眼下六个部落唯有巴族全员装备了弓箭，而且是在不断更新改良的弓箭，面对其他部落的长矛石头，厚实精良的盔甲眼下的意义并不太大，因此徐晨也没打算人人装备这种耗时费力制作出来的盔甲。
一是人力物力财力不足以支撑这种穷兵黩武的消耗。
二是影响战斗力。
因为弓箭兵属于轻装部队，并不适合太厚重的防备。
现在都还是在打乱仗时代，野人打架根本就没有什么章法，嗷嗷一窝蜂就冲上来，打赢了吃肉，打输了被吃。
风是部落的最强战士，徐晨也只打算做这一套，体现出他的领袖身份。
当然，既然要做他还是会做全套，毕竟是为了提升士气和增加威慑力，剩下的男人肯定都要全部装备新的盔甲，但在结构和制式上相对就要轻便简洁的多。
十六个成年男人分为两组。
一组是弓兵，八个人，配备轻型皮甲，只有前胸后背大腿做防护，这样既有部分防护能力，也不影响射箭。
另一组是矛兵，八个人，除开新制作的石矛之外，还单独配备三根短矛，像大宝剑一样插在背后，盔甲则是藤甲，另外为了提高整体防护能力，徐晨还设计编制了滕盾。
滕盾结构简单，其实就是一个圆形的藤编一样的锅盖，平日可以背在背上，战斗时候取下来套在胳膊上，无论近战远战都可以抵挡进攻。
为了增加滕盾的抗性，树藤都是精选之后和大量麻绳混编的，无论是结实程度还是抗穿透力都十分不错。
二十米内，弓箭无法破防，三十米内，短矛无法破防，五十米开外，除开风等三个臂力超强的家伙之外，长矛也能勉强挡住，只是会面对比较大的冲击力。
相对来说，面对长矛和石头攻击，滕盾用处更大。
但现在徐晨要的是拉风。
因此在他的要求下，一群男人上午打猎，下午训练，休息时间集体参加制作这些武器装备。
女人则白天采集，晚上趁着天亮甚至点着松明灯熬夜缝制盔甲。
……
入秋之后的小河水已经退得只剩下小小一条河沟，大片的河滩裸露出来，就成了最好的训练场地。
就在当初拓泥砖的位置，河滩上用木棍茅草扎成数十个草人插在沙滩上当做假想敌和箭靶。
一群男人按照不同的兵种展开训练。
风被徐晨授予了中尉的军衔，担任大首领统帅所有人。
弓箭兵由一个叫做莫的男子担任首领，军衔少尉。
长矛兵由一个叫句的男人担任首领，军衔少尉。
虽然徐晨不懂丝毫的兵法，但几千年的文明传承积淀，他也知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的道理，因此这三个首领都是部落男人中最强壮威勐的家伙，都是平日狩猎的主力，在他们的带领下训练，所有人都会心服口服。
当然，将领制度的最大好处就是管理方便。
虽然拢共就就十几个人，眼睛一扫就看完了，但徐晨为了培养部队的独立性，还是尽量不参与训练指挥，只是针对训练做一些必要的指导，由三位首领负责带队。
徐晨和古、举三人不属于这两支部队，但也要参加训练，弓箭长矛一样不少。
训练科目分为三类。
一类是步操，这种训练比较简单，主要是训练所有人的纪律意识。
因为都是一群野人，徐晨不可能要求做到后世军队操练那种步调一致整齐划一，只要他们能够简单列队，保证令行禁止就行了，喊射的时候，必须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把箭射出去。
喊投的时候，必须在规定的时间把矛投出去。
喊杀的时候，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最大的力量去攻击指定的目标。
二类是器械训练，这是主要训练内容。
两个兵种的主要训练科目是力量、速度、准度为主，无论是静止状态还是运动状态，都反复不断的练习，尽量改变它们平日射箭随意，累了就休息的习惯，而是每天都要练到精疲力尽为止。
虽然眼下是分成了两个兵种分别加强训练，但实际上都还要同时训练别的武器。
弓箭兵同样要训练长矛，长矛兵同样要训练射箭。
三类就是对抗训练，主要是演练短兵相接的近距离对抗。
弓箭兵的优势此时比较弱，因此双方主要训练棍棒、长矛、盾牌的使用。
这种战斗应该是原始人打架最熟悉的模式了。
最开始攻防演练的时候，一群人就是嗷嗷怪叫着一哄而上乒乒乓乓互相爆锤，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团队合作和攻防招式，甚至有的还没开打便丢了棍棒盾牌搂在一起开始摔跤，抓头发插眼睛掏裤裆等各种下流阴险的动作层出不穷。
第一次攻防演练下来，一群男人熊猫眼多了七八个，大部分都鼻青脸肿，还有三个蛋蛋受到暴击，走路都像虾弓一样。
而且口令都没啥用，这些野人一旦打起来，基本上是不听口令的。
由此徐晨也终于明白了，其实越是愚昧时期，打架用的招数越损。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攻击对方命门要害产生伤害最大。
这就和古代的武术都是杀人术，而后代的武术都是花架子一样。
当以彻底打倒或者杀死对方为目标的时候，下手自然越狠越好，一招迅速制敌才是自己活命的最大保障，因此随着兵器装备的不断提升，大家都在不停的保护自己最脆弱的部位。
第161章 龙旗招展（召唤月票）
第一次攻防演练太过混乱，徐晨后面重点训练了好几天的步操和口令，凡是不听口令进退的，不光惩罚做更多训练，而且还惩罚晚上不许打桩。
为了达到自己的惩罚目的，他回家在吃晚饭的时候特意郑重向母巴和一群女人交代此事，要求全力配合，于是在一群女人库库库库笑着全部点头答应的时候，一群男人也终于明白徐晨不是开玩笑的。
饭可以不吃，但桩不能不打。
失去了交配权的男人那还是男人么？
那还要这棒子何用？
于是从那之后，各种训练效果很快便有了起色。
当然，徐晨也并不是只有惩罚，而是还有各种奖励。
比如训练刻苦成绩优良的，晚餐会得到果酒。
在酒色双重诱惑刺激下，一群男人终于有了上进的动力，各种训练更加用功和刻苦起来。
随着体能训练加大，体力消耗也增大，徐晨要求每天增加更多的食物供应，确保所有人都能吃饱。
虽然母巴不知道徐晨为什么要带领一群男人做这样无畏的大量消耗体力的训练，但因为今年食物格外充足，因此还是满足了徐晨的要求。
再加上入秋之后野兽膘肥体壮，徐晨也把狩猎任务和军事训练挂钩，形成一种绩效机制，凡是猎获达标，则所有男人都能吃饱，若是狩猎任务不达标，则所有人减少食物分量，另外狩猎立功的人员，会增加肉食奖励。
在徐晨一连串的食物分配制度改革下，以往平均分配按需分配的食物分配制度开始有了变化，虽然还不至于彻底变成按劳分配，但在这种刺激和压力下，男人们感受到了待遇差距，开始有了更多的压力，这种压力又迅速转化成为动力，刺激着所有的男人更加投入训练和狩猎当中。
虽然食物消耗大量增加，但男人们因为徐晨的特殊训练突然变得勤快起来，这倒是让母巴和一群女人惊喜不已。
因为自从将狩猎和奖惩制度挂钩之后，一群参加狩猎的男人积极性高多了，以往一天出去打到一两头小兽就会开始偷懒，甚至找个地方睡一觉浪到太阳快落山就鬼哭狼嚎的回来吃晚饭，若是忙一天野兽没打到，则会扒拉几只大乌龟或者弄几条大蛇回来充数。
为了彻底改变男人们这种非洲兄弟部落得过且过的不良习惯，徐晨对于狩猎做出了硬性考核要求，每天必须保证鱼肉和兽肉各三十斤以上，不搭标按照规定惩罚，达标就统一吃饱，若是狩猎丰厚，则奖励吃到撑，一切都按照规矩来。
随着各种奖惩制度的不断修改和完善，训练效果也开始慢慢凸显，训练状态和训练水平都开始往徐晨想要的方向不断进步。
时间转眼就到了七月底。
经过近一个月的训练之后，队伍的精气神都有了巨大的变化。
同时各种装备也渐渐配备齐全。
当所有人员全部都正式换装上新装备，战列队形和进攻防护也大致有了些模样，徐晨决定去大河滩进行一次远距离的拉练和野外训练。
不过出发之前，他临时赶制了一面旗帜。
这是由两匹布缝合在一起的宽幅布料，上面画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龙形图桉。
原形就是乌族上次捕获的来条龙。
不过徐晨进行了一些简单的修改，使得看起来更像后世的神龙形象，獠牙长须鹰爪蛇身，通体布满红绿两色的斑纹，近看虽然一塌湖涂，但远看却带着一股凶戾狰狞的霸气。
做好的龙旗套在一根三米长的细长木杆上，用绳索捆扎固定。
这面特殊装备的出现，让部落再次轰动。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东西，但当被委任为旗手的举高高举起，龙旗在秋高气爽的阳光下迎风猎猎招展的时候，所有人突然都有一种神圣、激动而又热血澎湃的感觉。
这面叫做旗帜的东西似乎带有某种魔力。
不仅引人眼球，还带有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就像上面的龙兽一样，随风呼啸如同乘风飞翔，威风凛凛霸气无比。
七月的最后一天。
野外拉练训练正式开始。
当太阳升起之后，吃饱喝足的一群男人们在宽敞的大院之中全副装备列队，当龙旗被举高高举起迎风展开之时，整个气势瞬间就达到了高潮。
长枪兵手持长矛，身穿藤甲，背上背着三支短矛，胳膊上挂着滕盾。
弓箭兵全身皮甲，手持长弓，背着箭袋，腰悬匕首。
脚下穿着统一的长靴，头上缠着统一的额带。
风穿着全族唯一的双层藤皮甲，手持一把大弓站在最前面，身后就是两位小队首领。
虽然两支队伍加起来只有十九人，但气势却雄壮无比，一个个绷紧脸皮不动不摇严肃认真，隐隐有一股杀气腾腾的气势。
徐晨从房间出来。
同样全身披挂整齐，皮甲长靴，挎弓背箭，腰悬一个皮套，里面插着一把铜刀。
这把铜刀没什么鸟用，主要是装酷。
最显眼的是他手上还拿着一只金灿灿镶嵌许多红蓝黄绿宝石的牛角号，中间还用皮革专门做了一个挂带。
这支牛角号，是他用时一个多月才慢慢切削打磨制作成功的。
足足用掉了三斤黄金和十多颗各种颜色的精美石头，不仅外观充满着一种三哥式的奢华和豪横，而且还专门用铜制作了吹嘴，声音清晰洪亮，和柳皮号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是这支黄金牛角号第一次面世。
此前都只知道徐晨一有空闲就在房间叮叮当当的敲打，但却从来秘不示人。
徐晨的房间除开叶之外，没什么人随便进去，特别是一群孩子，母巴担心他们弄坏了徐晨的东西。因此他在房间弄的一些东西都或多或少带有一种神秘感，特别是那两颗经过黄金宝石装饰过的龙牙弯刀，更是带有一种神圣高贵的气质。
而这只弯曲的金光闪闪缀满五颜六色宝石的牛角号一拿出来，整个院子瞬间就安宁下来，所有人的眼神全都落在号角上。
不过有一人例外，那就是叶。
徐晨的号角她见过，甚至还吹过，不过徐晨叮嘱她先不要说出去，因此她也努力保守这个秘密。
眼前的晨穿上一身皮甲长靴之后，整个人的气质也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彷佛突然一下成熟而稳重，带有了一股无与伦比的男子汉威武气概。
因此从徐晨出来开始，叶的呼吸就情不自禁的急促起来，脸烧心跳眼眸如水，再也移不开半分，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和晨交配，生一窝同样英俊帅气的小孩子出来。
徐晨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帅的小母野人表妹又开始在心里睡他了。
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步走到列队站立的男人们面前，探头看了一眼在阳光和晨风下猎猎招展的龙旗，把手中的牛角号递给站在队伍前面的古。
“号角给你，从今天起，你就是号手！”
“哇嘎，给我嘎嘎？！”
古瞬间激动的脸孔都变形了。
“举是旗手，你是号手，以后你们两个听我的指挥！”
徐晨点头把号角放在古手上，也没管他一副激动的浑身哆嗦的兴奋模样，而是转头从风和一众全副武装的男人们身上扫过，然后背手双脚一并：“立正！”
“啪~”
所有男人并拢立正，瞬间院子气氛瞬间一凛，似乎多了几分萧杀之气。
窃窃私语或者微微骚动的女人孩子们也瞬间安静下来，整个大院只能听见龙旗呼呼啦啦，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今天第一次野外训练，一切以平日的训练为基础，主要是熟悉配合，希望诸位严格遵守训练纪律，听从号令，再过一个月就是巫祝大会，我们的目标是拿到第一，得到大巫的祝福！”
“乌嘎~”风举起长弓大吼。
“乌嘎~乌嘎~乌嘎~~~”
所有男人都跟着一起举起武器咆孝，情绪影响之下，一群孩子甚至还有不少女人都跟着叫喊起来。
“哇哇哇哇……”
抱在女人怀里的房被突然喧闹的声音吓的哭嚎起来。
“哦哦哦，莫嚎嘎，舅舅打猎去嘎，晚上阿七嘎嘎！”
九姨赶紧颠着房轻声细语的安抚起来。
“鸣号！”徐晨转头吩咐。
“呜~呜~呜~~~~”
古憋足气，无比激动的吹响了这支金光闪闪的牛角号，浑厚响亮的声音穿透清晨的阳光，惊飞房屋四周大量的鸟雀。
“出发！”
徐晨大吼一声带头往院子大门走去，举高高的举着龙旗赶紧跟上，古也屁颠儿点儿的跟上。
风转身大吼一声跟上，于是稀里哗啦的脚步声响起，两支队伍跟在风的身后紧随徐晨三人出门而去。
“踏踏踏踏……”
一个月的训练下来，虽然脚步声略微还是有些凌乱，但在这一刻，却显得整齐无比。
一群女人带着孩子一路跟随送到院子外面，看着队伍在猎猎招展的龙旗下沿着略显枯黄的河滩渐行渐远，号角一声一声响彻回荡在整个山谷，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一种如释重负而又古怪的情绪。
特别是母巴，既有激动喜悦，又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这一个月男人们的变化太大，堪称天翻地覆。
徐晨虽然说是为了巫主大会做准备，但她的人生阅历告诉她，事情似乎并不是如此简单，徐晨似乎还隐藏着什么别的秘密
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和徐晨交流。
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回嘎！”
目送男人们的队伍慢慢消失在远远的河滩荒草之中，母巴终于是叹了口气转身。
徐晨现在就是巴族的核心和主心骨。
他是神明救活之后前来指引和帮助巴族的巫，绝对不会做出对巴族不利的事。
或许，他只是按照神明的指示在做。
第162章 奔逃
……
入秋之后的大河，再次恢复了安闲宁静。
夏日被洪水淹没的两岸，早已又露出平坦的河滩。
原野如盖，野兽群聚，万千飞鸟就在河滩上翩翩起舞。
两岸山峦叠嶂，苍翠如黛，时有野兽的吼声远远传来。
天高地阔，依旧一派洪荒原始模样，和往年相比，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变化。
随着几声悠扬的号角声从山谷传来，不久，就看到一杆猎猎招展的旗帜出现，上面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狰狞龙兽，后面跟着一列长长的队伍。
这是一支看起来与这蛮荒时代格格不入人类。
他们全副武装，皮甲弓箭长枪，令行禁止，队列整齐，隐隐透出一股杀伐之气。
就算是河滩上已经习惯了猎人时常来往的野兽，此时也突然都变得警觉起来，无数正在吃草交配的野兽，一个个伸长脖子往谷口的方向张望，对于突然出现的那一杆从未见过的旗帜感到一种紧张和不安。
“立定！”
伴随着走在前面的少年一声大吼，行进的队伍哗啦一下就停了下来。
“列队，报数！”
“一嘎，二嘎，三嘎，四嘎……”
听着报数的声音，少年脸皮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几下，直到身披重甲的魁梧猎人抱拳大吼一声全员到齐，少年这才说一声稍息，然后双手背在身后，面对横列两派的猎人们开始训话。
几分钟后，队伍分做两队散开，排成两人三人的阵型，往河滩上觅食的野兽而去。
每天对着箭靶草人训练，只能提高技巧。
真正的能力，还是需要战场实践中来。
附近五个部落都是盟友，没有敌人，因此眼下狩猎就是最好的训练方式。
从原始的野人一直到文明高度发达的封建王朝，狩猎一直都是人类展示勇武和实力的机会，更是帝王将相热衷的活动，而且还是一种极其重要的政治活动，对人类文明的进步影响深远。
在华夏自商周以降，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一直继承着田猎的传统，甚至还完全保留着许多远古的狩猎习惯，比如春不猎母兽，夏不猎幼兽，秋猎规模最大，大量捕杀成年野兽，以此平衡野兽的数量和规模等等。
在民间，各地猎人的规矩更多。
例如在巴山当地，勘察队就遇到过当地山民打猎，凡是路上看见的人都有份，必须分一块肉才行，不要还不行，不然不高兴，为此勘察队还白吃了老乡一顿黄羊肉。
据说这就是源自一个古老的传统，上山打猎，见者有份，只有不自私的猎人，才能得到山神的保佑，以后打到更多的猎物。
不过看着一群猎人鬼鬼祟祟往河滩上的野兽群摸过去的时候，徐晨先前那种特种兵教官的威严情绪瞬间荡然无存。
左牵黄，右擎苍，千骑卷平冈。
曾经的古人多么惬意而豪迈的狩猎场景，到了他手上，怎么就变成了十几个人儿七八条破枪的鬼祟风景。
不是应该迅疾如风，勇往直前的吗？
徐晨站在猎猎招展的龙旗之下，双手捂脸许久，然后正色转头吩咐：
“鸣号，出击，今天他们就是跑死，也得给我抓几头野兽回来，不然没晚饭吃。”
“遵令！”
古已经度过了最开始升级为号手时候的帕金森综合征时期，雄赳赳气昂昂的从腰间解下缀满五彩宝石的金色号角，深吸一口气吹响。
……
下游数十里外，就是乌族繁衍生息之地。
平日宁静安详的谷口，突然一阵鸟雀惊飞。
不久，就看到十多个身穿皮草短裙的野人呼啸而出，人群中，裹着一个身穿布裙遮头蒙面的瘦小身影，手持一根比身体还高的黢黑木棍，看步履身姿，明显还是一位未成年少女。
这群人虽然是原始部落标准的猎人装扮，手持长矛棍棒，还有人手持简陋的弓箭，脸上身上画着油彩，但行动仓皇，明显不像是出门打猎。
出了山谷之后，这群人也没在河滩上做任何停留，而是顺着大河往上游方向疾行而去。
谷口恢复宁静，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突然山谷中传来一阵高低起伏的呼喊，接着就是一阵密密麻麻的奔跑声，不久，一支数十人的规模的壮硕猎人如同一群野兽冲出山谷，在谷口外稍作停留观察之后，便野嚯野嚯的大声叫喊着顺着河滩往上游方向追去。
而这群人刚离开不久，山谷中再次冲出数十人，同样手持长矛短棍。
这群人为首是一个身高接近两米，浑身涂满油彩的魁梧野人，浑身肌肉贲起，宛若巨熊一般，正是徐晨熟悉的巫族去年新晋的勇士龙。
“去巴嘎嘎！”
一群人在山谷外同样只停留观察了片刻，龙大吼一声带着一群猎人双腿如同灌风一般，踏着齐腰深的荒草，如同一群猎豹一般尾随前方的队伍而去。
第一群人此时已经在距离山谷五六里之外，但速度却渐渐慢了下来，布衣蒙面的少女裹在一群人中跑的跌跌撞撞，而身边护送的而一群男人也混杂不堪，高矮胖瘦老弱年幼者皆有，虽然都拿着武器，但明显不是乌族最强壮的男人。
“速嘎！”
听着身后远远传来的高低起伏的呼喊声，一群人明显更加紧张慌乱，有人不停的回头张望露出惊恐情绪，还有人不停的催促加快速度。
而后面一前一后尾随而来的两群人却都是精壮男人，踏着荒草奔跑如飞，一路大呼小叫着越追越近。
约莫一小时之后，三群人几乎已经前后都能互相看见身影。
“速去，吾护嘎嘎！”
眼看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最前方奔跑的一群人知道已经无法逃脱，其中有年长的男突然停下来转身，大吼着举起手中的长矛。
队伍的速度瞬间降了下来。
“莫嘎，死嘎！”有人惊恐的拽住年长的男子嚷嚷。
“固死，速嘎！”男子满脸决绝的推开同伴大吼。
“哟嚯嚯嚯嚯……”
急速追来的数十人大概已经看到前方的一群人，呼声更加急促高亢，隐隐透出一份急切和兴奋。
而此时裹着少女奔逃的一群人几乎已经绝望了，干脆全部停了下来，手持长矛棍棒将少女围成一圈护在当中，然后惊恐而又决绝的看着越追越近的族人。
围在中间的少女拿着比自己身体还高的黢黑木杖，剧烈喘息中身形在不停颤抖。
两群人越来越近，最终相遇。
数十个浑身画满油彩的精壮男子团团将少女和十数个同伴包围起来，为首一个魁梧高壮的男人手持长矛大步上前，指着一群人大声呵斥，但被围的一群人却丝毫不为所动，聚集的越发紧密，惊恐之中长矛短棍弓箭等武器全都对准四周包围上来的猎人。
“死嘎~”
看着呵斥劝说无效，追赶上来的猎人按捺不住愤怒，有数人大吼着挥舞长矛扑向少女和他的一群同伴。
第一个停下来要求阻挡追兵的年长男子带着几个同伴同样大吼着手持长矛棍棒迎了上去。
眨眼就是一阵棍棒交击，砰砰啪啪激烈的战斗中，伴随着几声痛苦的闷哼和惨叫，迎战的几人瞬间就被击倒在地，为首的年长男子当场就被长矛捅穿胸腹，脸孔扭曲口鼻流血被一脚踹翻在地，仰面躺倒在浓密的荒草之中没有了动静。
血水汩汩流淌染透身体和四周的野草。
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息随着河风弥漫河滩。
战斗眨眼便分出胜负。
看着一步一步满脸狰狞逼上来的猎人，包围圈中有满脸稚气的少年惊恐掉落手中的武器，所有人脸上都流露出无比的伤痛和绝望。
此处距离乌族山谷十多里，距离巴族还有两倍的路程。
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蛮荒之地，不会有任何人来拯救他们。
而且河滩下方不远处，已经隐隐能够看到另外一群追兵将至。
最中央的少女慢慢扯下遮盖在头上的麻布，露出一张惊恐而无助的小脸。
这是乌族双胞胎小女巫中的一个。
她转头看看河滩上游方向，双眼中有泪水滚落下来。
这是一场毫无希望的奔逃。
眼下就是结束。
“呜……呜……呜……”
远远的上游方向，隐隐有奇怪而恐怖的声音顺着河风传来。
无论是追杀者还是被包围在中央的少女及其同伴，都被这如同魔鬼般恐怖的声音吓的浑身汗毛倒竖，不约而同的转身往西北方向望去。
他们熟知各种野兽包括最为凶勐的虎豹狼熊甚至凶残无比的龙兽的咆孝，但从未听到过这种奇怪的吼声。
听声音辨距离，这头从未见过的野兽怕是体型不小，很可能凶勐无比，而且距离不远。
现场刚刚经过一场战斗，浓郁的血腥气息飘散诱惑之下，说不定很快便会吸引这头勐兽出现。
第163章 兽潮
“归嘎，乌母怒嘎！”
高壮的猎人举起长矛满脸狰狞的大声咆孝。
虽然他带来的人比较多，但鬼知道发出这么恐怖声音的野兽有多凶残。
何况追赶仓促，他们都只携带了最简单的武器。
若是拖延下去，只怕今天会伤亡惨重。
更何况他也清楚身后追上来的一群人和他并非一条心。
乌族内部的矛盾早已积累到爆发的边缘，如若再失去大巫的权杖，乌族将会彻底四分五裂。
“止嘎……”
远远的，第三批追上来的人已经清晰可辨，为首的魁梧男子远远的就在大声呼喊。
“哇嘎，莫西嘎嘎？”
突然，包围的一群野人中有人指着河滩上有方向发出惊呼。
同时隐隐还能听到一阵如同闷雷般的声音贴地滚滚而来。
所有人都赶紧寻声望去。
只见树木荆棘野草横生的上游河滩方向，有黑压压一片如同潮水急速而来，片刻之后，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那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野兽，数量成百上千密不可数。
野牛、野马、野羊、野驴、野猪、野鹿，甚至其中还斑斓花豹和其他勐兽。
兽群狼奔豚突宛若在被最恐怖的勐兽驱赶。
兽潮！
所有人脸色瞬间全都变成了惊恐，包围圈一下松动起来，追赶的一群猎人脸孔扭曲开始仓皇后退。
兽潮并不多见，每隔十数年或许才会碰上一次。
一般情况就是兽群遇到了大量勐兽的围剿。
这片河滩就在乌族和巴族的栖息地之间，虽然也有一些勐兽，但因为几十几百年的领地争夺，虎熊龙罴这些超级勐兽十分罕见，就连霸占谷口河滩沼泽树林十多年的龙去年巫主大会也已经被干掉了，附近应该没有恐怖的大型勐兽，最常见的就只剩下了野狼群。
去年霸占巴族谷口山林河滩的一群野狼被巴族干掉几头之后不得不往下游迁徙，然后与乌族的狩猎领地发生了重叠，乌族接连几次剿杀之后，这群规模不小的野狼也销声匿迹。
因此，从乌族到巴族这一片长达半日距离的河滩，眼下几乎没有太厉害的勐兽，这也使得栖息在这一带的兽群规模不断繁衍壮大。
但这个数量远远还没达到形成兽潮的地步。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方才那奇怪的吼声，是一种极其的恐怖的勐兽，眼下正在大肆猎杀野兽，造成野兽恐慌形成了这股十数年难遇的兽潮。
“退嘎！”
包围少女等人的乌族猎人发出惊恐的提醒。
兽潮已经肉眼可见，如此庞大规模的兽群冲击之下，哪怕整个乌族的男人都在，也绝对挡不住这股冲击。
除开逃走躲避，别无他法。
轰隆隆的兽群越来越近，而且兽群后方，此时又传来呜呜呜的怪兽嘶吼，声音清晰悠长，震撼天地。
而此时第三波追逐者已经距离两群人不到百米距离，但此时却已经停了下来，甚至可以看见他们已经转身开始往附近的山林奔逃。
“退嘎~~”
魁梧高壮的男子终于心神崩溃，大吼一声带着所有人仓皇逃向不远处的山林。
兽群太过凶残，而且速度太快，唯有逃进树林里面才能逃过一命。
“速嘎！”
一群护佑少女的同伴此时虽然松了一口气，但面对更加恐怖的兽群，一个个更加惊恐，纷纷扶起受伤的同伴，大吼着护送少女就要尾随逃走的一群猎人而去。
少女却是摇摇头反而镇定下来，跪在地上双手举起木杖，抑扬顿挫的开始吟唱晦涩难懂的古老歌谣。
“死嘎！”
一群同伴急的跳脚，甚至还有人想上前拖走少女，但却又被不少人惊恐拦住。
巫的身份不容亵渎，任何男人都不能触碰，不然恐怕引来神的愤怒。
但少女不走，他们也不敢走。
于是面对汹涌而来的兽潮，一群人只能再次握紧武器，在少女前方形成一个半月形的防护阵型，这次满脸流露出更多的绝望。
“呜~呜~呜……”
恐怖的吼声越来越近，兽潮在这种恐怖的声音驱使下，如同潮水碾压前方一切阻挡的目标。
树木、荆棘、草丛纷纷倒伏。
凡是兽群经过之处，十数里范围内的河滩一片凌乱。
狂乱奔逃的兽群后方，尾随有十多个奇装异服的猎人。
此时一个个累的浑身汗透脸色苍白，但仍旧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反而是双腿仍旧如同灌风一般追着兽群的屁股不停追杀，箭失噼里啪啦如同流星横飞，虽然大部分被都射空，但还是有少数流失射中目标。
嘶鸣和惨叫声中，受伤的野兽在奔跑中撞翻同伴，就会形成更大规模的慌乱。
而当兽群逐渐接近少女等一群人的时候更加混乱起来。
此时前有拦路，后有追兵。
加上兽群之中不时有野兽惨叫跌到翻滚，在积累的恐慌之下，庞大的兽群微微一滞减缓了片刻速度之后，一股潮水轰然化作两股从少女等人身边狂奔而过。
分开的一股靠近山脚的兽群有些在惯性奔跑中直接就冲进山林。
尾随其后的有些野兽似乎也突然明白过来。
我们一直顺着河滩奔跑是不是太傻？
于是大量野兽如同潮水般汹涌跟随，黑压压如同一群土匪不断冲进密林，沿途还有被荆棘绊倒的，互相撞在一起摔跤的，还有撞树上的，反正慌不择路之下，整个场面一塌湖涂的混乱，绵延数里的河滩和山脚下的山林，瞬间到处都是野兽嘶吼惨叫四散奔逃的场面。
尾随追杀的十多个巴族猎人面对四散冲入树林的野兽，趁着混乱一通乱射之后慢慢失去了追杀的目标。
连续追赶十多里，所有人此时也都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
于是在他们彻底冲散兽群之后，眼前霍然一阵开阔，正待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就看到迎面的河滩上，一群十多个男人手持长矛棍棒，摆出一个半月形的防护攻击阵型正对着他们。
“护嘎！”
军事首领风瞬间汗毛倒竖，大吼一声举起了长弓，附近的同伴很快便汇聚而来，很快也形成一个半月形的攻击阵型，矛兵在前，手持滕盾，弓兵在后，张弓搭箭。
“乌嘎，来嘎哈？”
虽然呈现两军对垒的状态，巴族人也处在强弩之末，但看对方一群老弱男子，情绪还是略微放松下来，有人忍不住开始低声交谈。
“莫西嘎嘎？”
箭队首领莫气喘吁吁的又带着两个同伴狂奔而来，看清楚之后凑到风的身边询问。
“莫嘎！”
风摇头，脸色认真严肃。
虽然巴族人数占优，武器装备也更加精良，但对方并没有表现出攻击的态势，何况巴乌两族不仅是近邻，还是盟友，不分青红皂白也不可能立马开干。
最让他无法理解的是，乌族人群中还有个身穿布衣的少女，正举着一把木杖跪在地上呆呆的看着他们，情绪莫名其妙的神秘，又是惊恐又是惊喜的模样，十分难以琢磨。
而且这少女他还认识，是大巫身边的传承者，她手中的木杖似乎更熟悉，以前一直是大巫随身的大巫权杖。
而此时，少女和一群乌族人更加惊恐懵逼。
兽潮退散，也没有出现所谓的恐怖怪兽，本来该长吐一口气庆幸逃脱追杀，没想到突然又出现一群装束怪异的人类，这些人身穿诡异的奇装异服，头扎额带，除开弓箭长矛之外，还有人拿着一个圆形的古怪东西。
这些人似乎是巴族人，但并不敢确认，因为装束举止与以前的巴族完全不同，因此一时间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报晨嘎！”
“嗦嘎！”
双方谁都没有敢动，互相紧张对视足足两分钟，风终于发出命令。
对方虽然似乎来着不善，但不仅有巫的传承者，还带着大巫的权杖，这已经超出了他的处理能力。
没有任何人胆敢直接攻击巫。
所谓大巫见小巫，对方出巫，己方也只能出巫才行。
眼下在所有巴族人的心目中，徐晨就是不折不扣本族的巫，一言一行已经深深影响整个部落，大巫既然没来，这个小巫女自然该徐晨对付。
有长腿猎人转身直奔上游河滩去请徐晨。
现场对峙的双方依旧互相不知如何是好。
小女巫本来不谙世事，此时又是惊恐无助，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与全副武装的一群巴族人交流。
“乌嘎，来嘎哈？”
徐晨至少还在上游两里之外，这一来一去少说也得半顿饭的功夫。
双方举着武器僵持了十多分钟后，风等人本来就是精疲力竭之时，无法长时间坚持，对方一群人看起来更是如此，其中似乎还有人受伤流血，地上还躺着一个毫无动静，因此风忍不住大声询问。
“见晨嘎！”乌族有人紧张回答。
“见晨嘎哈？”
“巫死嘎！”
巴族一群人瞬间剧烈骚动，许多人脸上都露出极其惊恐的表情。
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大巫存亡关系到六族部落的和平安宁，如果没有了大巫的庇佑，后面将会发生什么事谁都无法预料。
就在风等人不知所措的时候，乌族有人指着远处山脚下发出惊呼，所有人寻声望去，就看到一群手持长矛武器的猎人正陆续从山林之中出来，鬼鬼祟祟向这边张望集结。
一群乌族人惊恐的纷纷调转方向对准山林方向，同时有人冲这风等人连比带画的疾呼赶紧带少女离开。
巴族一群人彻底懵逼了。
不过看着山林之中陆陆续续走出来数十人，风等人的脸色也全部变得凝重起来。
第164章 对峙（继续召唤月票）
眼下看来，乌族内部一定是出了问题。
小巫女带着大巫权杖要去见晨。
但似乎又遇到了乌族人的尾随拦截。
这件事非常棘手。
毕竟小巫女是乌族人，大巫权杖也属于乌族，如果现在救了这些乌族人，巴族和乌族必定会势如水火。
但若是不救，小巫女和这群人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毕竟他们已经有人死伤，对方或许为了抢回大巫权杖，会不故一切杀死所有人。
另外对方人数明显超过己方，而且眼下正气势汹汹的逼上来，就算是救人，这里距离巴族还有很远的距离，要想逃脱乌族人的追击也并不容易，尤其是方才在徐晨的命令下接连追击兽群十多里，体力几乎耗尽了。
“求嘎？”
看着已经集结队伍完毕正逐渐逼近的一群乌族大部队，枪兵头目句紧张惊恐的握紧长矛压低声音询问到底救不救。
风犹豫再三，最后咬咬牙点头：“护巫速归，我与莫护后，出！”
“嗦嘎！”
一群人同时点头。
风大声对着一群乌族人说了几句话，乌族人顿时激动起来，有两人护着少女走过来，句立刻带着三个矛兵上去将少女护住往上游就走。
风则带着剩下的人和乌族人合兵一处，就在河滩上列好阵势等待。
虽然是原始野人，但风等人也也并不笨。
对方以逸待劳，人多势众，眼下一起带人逃走成功的希望不大，唯独留下一部分阻挡一阵，等到徐晨到达之后就好解决了。
他们现在都是把徐晨当主心骨。
虽然不知道徐晨如何化解此事，但他们确信徐晨有办法。
因为徐晨是神灵救活并且来引领巴族的巫。
这是一种盲目的信任。
他无所不能。
他生而伟大。
如果徐晨知道这些货这样想，估计锤死他们的心都有。
因为这样做就是让他蹚浑水自陷危机之中。
乌族内乱管他屁事，乌族内乱虽然会影响部落联盟的和平团结，但实则对巴族也是一个极好乱中壮大的机会。
但争夺大巫权杖他从来都没想过。
这玩意儿他要多少有多少，漫山遍野都是木棍，随便砍一根都比这新，而且还趁手，若是再包点黄金，镶点儿宝石，完全就是一件震慑万族的超级神器。
包浆有什么用，他又不喜欢古董，鬼知道这根黑黢黢的法杖上面有什么奖励。
他几次拜访大巫，都看到大巫擦完口水扣完鼻屎一脸虔诚的在上面摩挲。
再说就算大巫权杖代表着巫的权力和传承，但抢在手中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好拿不好吃，乌族绝对不会让自己部落传承的镇族法宝落入外族之手。
尤其是还是巴族这种孱弱的下属部落。
可能是看到巴族人要把小巫女带走，一群追赶的乌族人也勐然加快了速度，并且还发出大声的叫喊，充满着愤怒与威胁。
“护嘎！”
看着如同一群野兽叫嚣狂奔而来的乌族人，风发出了命令。
“吼~”
留下来的所有巴族男人全都整齐划一的举起来长矛弓箭，五个矛兵在前列成弧形半蹲向前，一手持盾，一手执矛，彼此紧紧挨在一起护在前方，同时还发出大吼壮大声势。
连风在一起八个弓箭兵，站在矛兵身后，全都慢慢拉开弓弦。
剩下十多个护送小巫女的男子也全都紧张的举起武器，散布在巴族人两边。
巴族人虽然人数很少，但这种奇怪的装束和整齐划一的威武动作却充满了视觉冲击力，怒吼咆孝中彷佛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冲上来的乌族人瞬间感觉头皮发麻，焦躁和愤怒的情绪很快就变得惊恐和小心翼翼起来，冲击的气势一下便弱了下去。
特别是面对风等人拉开的弓箭，彷佛毒蛇的眼睛一般盯着自己，有一毛骨悚然的惊惧。
很快双方就已经进入了投枪攻击范围内，但都保持克制并没有动手，只是互相大吼发出威胁。
一方是人少只想阻挠不想惹怒对方。
一方是人多但被对方的奇怪装束和气势所迫，有些畏手畏脚。
乌族追赶的一群人着实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倒霉。
本来已经追上马上就要成功，结果被突然出现的恐怖声音和兽潮吓的仓皇撤退逃入树林之中，但兽群紧随其后也冲入树林之中，数百只野兽如同潮水般呼啸碾压过去，许多还来不及爬上树的直接就被撞的哭爹喊娘，要不是因为许多大树可以遮挡，眼下至少要折损一半的人手。
而兽群过后，就在所有人惊恐张望等待那头惊起兽潮的未知恐怖野兽现身的时候，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群装束怪异的人族。
这附近除开乌族就是巴族，虽然隔得远看不太清楚，但他们也有人明白过来，刚才或许是巴族搞得鬼，于是所有人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从树林出来准备再次把小巫女和大巫权杖带回去，但没想到巴族人竟然横插一脚把小巫女先行抢走了。
乌族此时狼狈不堪，巴族也是强弩之末。
双方隔着数十米僵持对峙，但毕竟乌族人多一倍还不止，因此首领在愤怒之下将人一分为二，一部分继续和巴族对峙，另一部分绕过巴族人的拦截前去追赶小巫女。
“止嘎！”
看着对方分头行动，风也急了。
既然已经撕破脸想要抢夺这根大巫权杖，那断然就不能让乌族得逞，不然偷鸡不成蚀把米，既得罪了乌族，又没讨到丝毫便宜。
“嘣~”
情急之下风射出一箭，咄的一声插在了乌族人的面前。
这示威而又无奈的一箭，直接激发了乌族人怒火，高壮的乌族头领大吼一声，数十根长矛纷纷扬起就要对阻拦的风等人发起致命的攻击。
“呜~~~~~”
就在此时，突然一声嘹亮清晰的号角声从不远处传来，正准备攻击乌族人瞬间再次陷入慌乱惊恐之中，混乱之中有人指着西北方向鬼哭狼嚎的惊叫。
“莫西嘎嘎？”
只见半里之外的荒草荆棘之中，一杆从未见过的古怪东西正飘扬而来，同时伴随着还有这种让人惊恐的恐怖勐兽怪叫声。
“野嚯~~”
千钧一发之际徐晨出现，巴族人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所有的恐惧和压力眨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呜~~~呜~~~”
号角声一声接一声不断响起，随着那个奇怪的东西越来越近，有人已经能够从旗帜上看清上面竟然是一条恐怖的龙兽，乌族人越发的惊恐起来，鬼哭狼嚎的开始张皇后退。
而随着旗帜靠近，慢慢荒草之中已经能够看到四个人的身影。
当最终看清楚来的是人类，并且那个奇怪飘扬的东西也不过是举在手中的一根木杆的时候，乌族的惊恐情绪这才稍稍安定下来，但却也完全放弃了发动对巴族人的攻击。
因为前来的四个人气势太足，完全压住了他们此前的愤怒和嚣张。
徐晨本来还在两里之外等待一群巴族猎人追击兽群之后收工返回。
这场狩猎杀死野兽不是目的，目的是要让一群猎人改变以往狩猎时候那种谨小慎微鬼鬼祟祟的习惯。
打仗就是两军对垒，需要堂堂正正的冲杀，就算是偷袭，也要等到布置好之后一鼓作气杀穿敌阵。
所以对于队形和纪律的要求特别高。
鸣号而进，是平日训练的科目。
虽然平时用的都是柳皮号，但军令都是一样的。
因此一群男人本来打算按照平日的围猎习惯猎杀野兽的时候，冷不丁徐晨吹响了进攻的号角，于是风不得不大吼着指挥所有人对河滩上的野兽发动了集体冲击。
本来今天他们的与众不同的装束和旗帜就已经让一些野兽警觉，当恐怖的号角声响起的时候，野兽群更加惊恐。
而身后号角声声不断，兽群一改往日往附近山林逃窜的习惯，纷纷往下游疯狂奔逃，如此以来就如同滚雪球一般，初时不过数十上百头野兽，等一口气追下去两三里之后，野兽的数量已经数百头。
沿途风等人不断弓箭长矛追杀，也有不少野兽受伤，但号角不停，他们也不能停下来处理受伤的猎物，只能继续追赶兽群，再加上最近一个月的努力训练和充足的食物供应，体力也强悍了不少，因此竟然一口气追了十多里。
前方猎人追着兽群的屁股狂撵，徐晨则带着古和举两位贴身旗手和号手跟在后面优哉游哉的慢慢追赶，跟在风等人后面两里外的距离吃灰。
但就在徐晨感觉到前方兽群已经开始逃散变化，于是停下来等待的时候，没想到突然跑回来一个家伙告诉他，乌族一个小巫女带着一群人出现在前方，意图似乎不善，风来通知他赶紧前去处理。
徐晨听完莫名其妙，但也不敢耽搁，只能赶紧加速赶上去看个究竟。
虽然路上他反复询问具体情况，但累的气喘吁吁的猎人什么都不知道。
徐晨害怕双方起了冲突，只能郁闷的拿出吃奶的力气狂奔，同时让古不断的吹号提醒风不要轻举妄动。
紧赶慢赶之下，他终于是看到了对峙的双方。
但数量明显不对，对方特么的不止十几个人啊，密密麻麻一大群，怕是六七十人都有。
这是什么情况？
徐晨忍不住有一种拔腿就往回跑的冲动。
不过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毕竟双方没有干起来，看起来情况并不是想象的那么遭。
第165章 权杖
迎面句和三个枪兵护送着一个身穿布衣的少女正急匆匆而来。
“晨嘎！”
少女看见徐晨，忍不住发出惊喜的哭喊。
咦，果然是双胞胎小巫女中的一个，而且她手上拿的还是大巫权杖。
徐晨赶紧迎上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小巫女便泪流满面的嚎啕大哭：“巫死嘎！”
徐晨一愣，脸上也瞬间变色。
大巫死是迟早的事，他早就有预料，毕竟太老了，本以为她熬不过去年的寒冬，但没想到竟然还是熬过来了。
三月开春见面的时候，大巫虽然身体看起来更加苍老，还来巴族旅游了一趟，爬山走路颤颤巍巍，但精气神还行，没想到这才过去四个月，说没就没了。
当然，生老病死是常态，这个时代尤其如此。
他平日也在想，若是大巫死了，两个小巫女哪个接替巫的传承？
乌族会发生什么变化？
巴族能不能从其中捞到什么好处？
但当突然听到大巫真的死了之后，他瞬间有一种迷茫，同时也有一种莫名的哀伤。
他和大巫并不太熟，但有限几次交流看来，大巫是一个值得尊重的睿智老人，对所有部落都很公平，即便是他没有共享制陶织布甚至弓箭的制作方法，大巫自始至终也没有责备过他。
这种宽容和大度，徐晨自己都有些无法理解。
若他是大巫，又坐拥乌族如此强大的实力，巴族这种实力不强而又不识抬举的小部落，绝对会被他瞬间碾成齑粉，抢女人霸男人夺地盘占房产，莫说是技术机密，连人带地盘骨头渣子都会一口咽下去。
这就是后世人类几千年文明传承积累下来的最赤裸裸的现实和信条。
说到底，只有自己实力强大了，才能真正威慑所有部落，他习惯的还是王朝争霸那一套强权和威势，依靠拳头发展壮大。
但眼下对于这些原始野人来说，他们还并没有进化出这种强权的思想体系。
他们仍旧还是处在动物本能的生存阶段，划定自己的地盘繁衍生息，无欲无求于蛮荒之中慢慢壮大族群。
他们一般不会主动因为生存以外的欲望去发动战争。
他们以巫为部族的生存指引方向，以神明的启示为精神寄托，处在野兽往文明的原始崇拜发展的初期阶段。
他们对衣食之外的财富没有什么概念，对于权力更加无欲无求。
正因为如此，徐晨在第一次巫主大会上拒绝了乌族要求交出制陶、织布和弓箭的技术，并不是他仗着主角光环牛逼，而是他所做的一次试探。
如果乌族动粗，以武力逼迫，他还是会认怂交出部分技术。
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
但没想到大巫竟然并没有因此生气，只是有些失望，并且还支持所有部落和巴族进行交换，维护部落之间的正常关系。
就是这一点，让徐晨对这个老人有了更多的尊敬。
圣人不自私，故能成其私。
徐晨以前跟着考察队的教授读道德经，一直不太懂这些话的含义。
但那次之后，他突然就有些懂了。
大巫虽然还远远没有达到圣人的地步。
但正是因为她的不自私，这才让六个部落能够维系彼此之间的和平和安宁，成就了六族共尊的崇高地位和无私人格。
眼下大巫死了，双胞胎小巫女中的一个突然带这么多人来见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看样子不像是请自己去参加大巫的葬礼。
因此徐晨在小巫女嚎啕大哭着说出巫死了三个字之后，他心头思绪如如潮水翻腾，沉默许久之后才正眼看着眼泪婆娑的小巫女。
“你来见我嘎哈？”
小巫女强忍住哭声，抽噎着把比自己还高的黢黑法杖递给他。
徐晨：……
握着这根满是浓郁包浆的古老法杖，看着上面密密麻麻刻满的各种记号和奇怪符文，徐晨满脸懵逼。
“巫死嘎，归你……”小巫女紧紧按住他的手。
徐晨瞬间呆滞，握着法杖片刻之后勐然摇头放回小巫女手中：“对不起，我不能要！”
“莫西嘎嘎？”小巫女瞬间六神无主。
“因为你才是巫，我不是！”徐晨正色比划回答。
小巫女呆呆的站着，眼泪哗哗流淌，许久都没有动作，许久之后嚎啕大哭摇头，咕咕嘎嘎说出一长串话。
徐晨几乎一个字都没听懂。
这是乌族纯正的原始土语，与巴族眼下和他互相传染之后形成的新式土语普通话已经天差地别。
以前他连巴族纯正的土话都听不懂，相互隔绝几十年的乌族传承的语言风格更加听不懂。
看徐晨一脸茫然的样子，小巫女抱着法杖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而前方不远，乌族人此时又开始勐烈喧哗骚动起来。
虽然隔着上百米距离，但小巫女和徐晨两人之间互相递大巫权杖的事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追赶的目的，就是因为小巫女趁着大巫去世的忙乱，将权杖偷偷带出乌族，准备逃往巴族送给徐晨。
大巫深夜去世，三天前便已经指定双胞胎中间的姐姐接替巫的传承，眼前这个并不是合法的传承者，但她利用姐妹两人一模一样的相貌，欺骗族人偷走了大巫权杖。
一个失去了大巫权杖的部落，注定会被神抛弃。
因此乌族族长震怒，第一时间便安排大批强壮猎人追赶，要求务必将权杖带回去，小巫女自然也要抓回去接受神的审判。
至于审判是什么，大概率是用石头砸死。
因为在大巫之前，部落已经出现过一次意外，百年前有一个巫女曾经和族人偷情被发现，全族人认为她失去了纯洁的身体，将偷情的男女一起砸死后弃之荒野，任由野兽啃食的干干净净。
不纯洁的巫，只会给族人带来灾祸。
眼下小巫女偷窃大巫传承权杖，要比偷情更加恶劣。
不纯洁的巫女可以打死了再换一个，但丢失了权杖，巫的传承就彻底断绝了。
乌族若是失去了巫，就会失去神的卷顾和指引，绝对会大祸临头。
眼下小巫女把权杖交给了徐晨，那么他们除了拼命抢回来，别无他法。
风等人自然也不可能让他们冲过去伤害徐晨，因此纷纷上前挡住去路。
双方终于兵戎相见，吼叫、辱骂、推搡甚至长矛棍棒交击，场面迅速就混乱火爆起来。
“住手！”
徐晨隔老远就在大吼。
情绪激动的乌族人看着小巫女去而复返，徐晨也似乎并没有将法杖拿走，并且惊惧于徐晨神奇的能力和旁边一杆迎风猎猎招展的恐怖龙兽旗帜，于也慢慢停下来往后退出一段距离重新对峙起来。
虽然徐晨不是巫，但徐晨如今在六族的名声太响，几乎有等同于巫的威信。
不光是其他四族，就连乌族都有徐晨的大量拥趸。
今天护送小巫女盗走权杖的这批人，既是小巫女曾经的家人，同样也是徐晨的忠实信徒，他们也认为，如今六族最适合继承大巫权杖的就是徐晨。
这些人甚至不惜为此送命。
虽然他们也不想杀自己的族人，但权杖实在太重要了，根本就容不得半分讨价还价的余地。
看着走近的徐晨，乌族人骚动的越发厉害，有的向前大声呵斥指责巴族人抢夺权杖，有的惊恐后退不愿意和徐晨冲突，于是场面看起来乱作一团。
而此时乌族人身后，又有一群乌族人出现，呜呜嘎嘎的叫喊着直奔这边而来。
为首一个身高两米如同巨熊一般的男子，正是徐晨的老熟人龙。
看着龙带着一大群人靠拢，乌族首领脸色更加难看。
乌族内部并不团结，族长和几个家族的首领之间也并不特别和睦。
他一直是支持族长的，但龙这个家伙有些私心。
因为徐晨救过他的命，因此他并不希望这件事引起两族之间剧烈的矛盾和对抗。
虽然徐晨上次挖墙脚没有成功，但龙对巴族和徐晨还是比较亲近的。
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龙虽然还不至于和小巫女一样想把大巫权杖送给徐晨，但也不希望被追寻而去的乌族人伤害。
随着徐晨和龙的出现，这场冲突已经失去了进一步加剧的机会。
当然，无论是谁出现，大巫权杖是一定要取回去的，龙不会因为此事偏袒徐晨。
如果徐晨强行要霸占这根权杖，那么今天肯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惨烈冲突。
“到底怎么回事？”
徐晨走到风的身边，压低声音询问。
风指着一群护送小巫女来的乌族人和对方一大群愤怒躁动的乌族猎人解释几句，徐晨大概清楚了，然后抬头看着前后两批到来熟练足有上百人的乌族男人，心头一阵发寒，但还是镇定自己的情绪看着龙。
“龙嘎，莫西嘎嘎？”
龙大步走到两群人中间，指着小巫女：“归嘎！”
小巫女的脸色瞬间苍白，瘦弱的身体剧烈打着哆嗦。
她看着眼下上百人对峙的状况，不敢再看徐晨。
她完全想错了，徐晨根本就不想当巫，更不想要她偷来的权杖。
或者说，徐晨眼下根本就没有保护这根权杖的能力。
巴族眼下一共只有十多个人，加上护送她来的十多个老弱男子，与巴族追赶来的两群人完全无法相提并论，若是现在起冲突，所有人都会死，包括徐晨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