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利益纠纷
“张队，您有话直接问就行，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吴军实在想不出除了生意之外，自己还有那点出格的地方。
自从在里面出来后，他是一直小心谨慎！
路上别人掉的钱他都不捡。
见吴军急不可耐的样子，张天明知道也差不多了，便放下手中茶杯，问道，“李玉兰，你认识吧！”
“李玉兰？”这个名字从张天明嘴里说出来，吴军不免有些惊讶之色，不过他仔细一想警察好像不管出轨，在外面养女人这样的事情吧。
“张队，李玉兰我认识，不过我们两可是完全是你情我愿的。”
“哼，你情我愿？你家里有老婆孩子吧！难道你在做事情就不会想想家里孩子？”
张天明最是看不惯这种偷腥的男人，这种人简直是造成治安不稳定，随时可能爆雷。
“张队，你也是男人，你应该知道，男人有时候就是管不住自己裤腰带！犯小一点错误不算犯法吧。”
吴军看上去显然还不知道李玉兰死亡消息。
也是，李玉兰出事的当天晚上，这家伙正跟狐朋狗友喝得伶仃大醉呢。
“哼……”张天明冷哼一声，无比严肃地道，“小错误？我看是大错特错，李玉兰死了。”
“死，死了。”
突然从张天明嘴里听到那个只深浅漂亮女孩死了，吴军当场愣住了，怎么就死了么？
她肚子里可还怀着自己骨肉呢！
一周前自己还给她送了十万块现金，她还说想跟自己学做玉石翡翠，将来也开个玉石店，开直播间啥的！现在怎么人就没了。
女人吴军并不怎么在意，但孩子他不能不在意！
他家里有两个女儿，他老婆又在医院上班说什么也不愿意给他生个男孩。
吴军家里包括他自己又都一直想要个男孩传宗接代。
这也是他心心念念要在外面找女人原因之一吧。
“张队，您该不是在开玩笑吧。”
即便这话是从张天明这个老警官说出来的，激动得站了起来的吴军也不敢相信！
张天明从一开始就在观察，吴军脸上每一点变化，见他确实不知情样子，张天明才道，“李玉兰确实死了，现在人就躺在我们局里解剖室里，家属也来认过了，你不信也不行，现在你要老实交代你和李玉兰关系，还有你知道关于李玉兰所有，尽可能协助我们警方破案。”
“哦，对了，李玉兰怀孕事情你知道？我们就是通过孩子和你的DNA对比找到的你。”
听他说完，吴军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多好的女人！还给自己乖了个孩子，现在怎么就没了呢。
自己不就是不愿意离婚嘛！
除了不能结果外，他是要钱给钱，她想做玉石生意自己也可以教她，给她介绍门路，甚至答应等孩子出生后，她若是有了喜欢的人，还可以找别人结果，可她怎么还不知足呢。
难道是她自己想不开了？竟然带着自己的孩子去自杀？
此时，李玉兰死去消息对于吴军而言无疑也是一个晴天霹雳。
“她是自杀？”
吴军没有正面回答张天明话，反而恍惚地问道。
张天明摇头，“看来你知道李玉兰已经怀孕了对吧，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还不能下结论，关于案情我也不会跟你多透露，吴军关于你知道我希望能如此说清楚，你明白？”
“我知道了，我会老实交代的，不过我们今天的对话不会有外人知道吧，比如说记者或者自媒体！”
吴军在想人和孩子既然已经没了，就不能在让这些烦心事打扰到自己现在生活了，自己老婆一旦知道自己这些事情，不就更加雪上加霜了吗？
闹离婚都有可能。
“放心，警局对于每个案件的细节都是保密的，不会有太多人知道你和死者关系。”
现在网络暴力实在是太可怕了，人犯法有法律的制裁，而不由公众网络审判，公众可以影响法律的制定，却不能影响法律的公正执行，否则还要法官和警察做什么？
至于道德层面他一个警察还真不好说。
紧接着，在张天明问话下，吴军一五一十将他和李玉兰事情说得一清二楚。
总而言之，两人的孽缘重点还是在于利益。
吴军想找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满足自己，同时也想要个男孩。
而李玉兰则是想借感情踏足玉石翡翠行业赚更多的钱。
天下熙熙皆是因为利字。
从吴军的交待当中，张天明也没有发现多少特别之处。
两人对于这个孩子存在好像也没有太大矛盾纠纷。
这就让张天明张不同了，那李玉兰是怎么走到死亡这一步的。
不管是他杀还是自杀理由都不太充分！
难道真是意外？
将吴军打发走后，张天明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里百思不得其解！
矛盾，纠纷，利益冲突，杀人动机，安眠药，凌晨五点多，明江河……
李玉兰和这个孩子出现触动了谁人利息？
不自觉间，他又摸出了一根红双喜。
很快烟雾缭绕……
苦思冥想间，两个词又出现在这位老警官的脑海里！
药物和医院。
这两个词出现在他脑海里，张天明瞬间想到了什么！
死者和吴军没有矛盾，甚至有利益捆绑。
接着张天明快速在自己的电脑上，又调出了从吴军家小区调取出来的视频！
嫌疑人终于还是被他找到了。
……
另外一边，林易阳回到自己租的房子洗了个澡一觉睡到了晚上七点多。
直到一通电话把他给吵醒了。
来电的人自是他的母亲。
“喂，妈，您给我打电话有事？”
乌黑房间里，林易阳摸过手机接听了这个来电。
“我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没有，妈您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谁让我是您儿子呢。”
今天不用上班，又刚刚睡醒，林易阳语气有些懒洋洋的。
“儿子，你这是刚刚睡醒？今天不用上班！”
电话里林母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她听说之前她托人介绍的那女的出事了，人在河里没了，她在担心这事会不会影响到这里儿子呢，万一因为相亲这种事情给自己儿子带来麻烦！
“嗯，昨天加了个大夜班，今天周末就在家睡了一觉。”
“儿子，我听说那个刘慧芳给你介绍的那个女的人没了，对吧！”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李玉兰的老家来了警察，后来就传出他们家女儿没了的消息。
这一下子就炸锅了。
正好，林易阳小姑林沐春嫁在隔壁镇，这次相亲说起来还有林沐春功劳，不然她也不可能认识刘慧芳。
林沐春在听说李玉兰出事之后立马给自己嫂嫂打电话。
这不，林易阳的妈妈梁文静便着急忙慌的给自己儿子打电话。
“妈，您这是听谁说的？”
林易阳又好气又好笑，这次相亲还真是阴差阳错。
16、嫌疑人落网
“这事是你小姑跟我说的！”
“嗯，我知道了，不过这个案件是我们局里负责侦办的，我也参与了案件的调查，详细情况我因为保密原则不方便跟您透露，这事对我没有影响这一点您放心，不过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别人怎么说都行，咱们就别说了好？”
林易阳之所以要解释那么多，就是怕他妈妈疑心重担忧，到时候把这事传得到处都是，身为一个母亲遇事总会想着怎么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有时候也会好心办坏事，反而帮了倒忙，不过只要沟通清楚，她们也总能理解的。
“好，对你没有影响便好，这事以后我在也不提了。”
若跟影响不到自己儿子，梁静文自然也不想提这种事请。
毕竟它儿子以后还要继续找对象呢。
又聊了两句，梁静文主动转移话题，道，“你弟弟在市里读书，往年你都在外地求学，今年上半年回来又到医院里实习去了，现在好不容易正式入职警局了，你也多关心关心你弟弟，有空抽空给他买双球鞋，买几件衣服什么的，你弟弟也快高考了，你这个坐大哥得表示表示吧！那个臭小子在电话里老跟我抱怨球鞋都快穿烂了我们也不舍得给他买双新的。”
“林易安？”
林易阳确实有一个弟弟，今年也快十七岁了，高三，明年就要高考了。
说到买球鞋，买衣服，林易阳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从李玉兰哪里得到的男士穿搭技能了。
正好有机会用上了。
说起来还真有些缅怀，小时候林易阳曾经羡慕过其他同学有哥哥姐姐给买衣服穿呢。
由于在出身小镇，读书那会自己老妈给买的衣服总是土里土气的。
那时候别人家的哥哥姐姐都是从羊城买的都是最时髦的鞋子衣服。
那时候他简直能羡慕得流口水。
这或许就是身为大哥的无奈吧。
林易阳之上倒是也有几个堂姐表姐，可都不算太亲。
逢年过节的才能见一两面，他们虽也都早早都出去工作了。
可并没人记得他们还有个堂弟表弟在读书！
至于林易安学习成绩嘛！
或许是他们老爸祖传基因比较好，林易阳读能到医学硕士毕业，也算是学霸一枚了，而林易阳所知他弟弟的学习成绩在学校也是名列前茅的。
清华北大不敢说，一本应该是没有问题。
“好的，妈这两天有空我就去买点衣服去一趟学校，给您的小儿子送新衣服。”
林易阳一口答应了下来，他现在考虑的是要不要顺带买几套高考三百题给林易安！
貌似可以考虑！
不过这样的话林易安那小子估计会对他感激不起来了吧。
还是不浪费那钱了。
他现在每个月的工资也才三千块，得省着点花。
李玉兰案案发的第五天。
林易阳早上来局里上班的时候，便碰到张天明他们往局里带了个中年女人，手上还带了银色手镯。
偏偏这个女人他认识。
市医院普外科护士王姐，胖胖一中年女护士，林易阳在医院实习的时候，这个王秀华平时对他这个实习医生还是挺照顾的！
只是今天林易阳所看到王姐，和他之前认识的那个王姐判若两人。
在医院里护士王姐平易近人，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由于身体比较壮实干起活来也是一把好手，即便在医院面对病人责难她也总能笑脸相迎。
可现在的王姐若不是容貌一样，林易阳甚至都不敢认。
她手上带着银手镯，耷拉这脑袋，面如死灰，眼神也失去以往神采，好像对生活已经失去希望一般。
怎么今天她就被带到局里来呢？
难道是医院出了医疗事故了？
医院每天迎来送往的病人太多了。
每个住院医负责十张病床都是清的。
护士就更加忙碌了。
每天几乎忙的脚不沾地。
换药，输液，打针，端屎端尿，几乎医生不干的脏活累活都是由护士来干，面对的还都是病人，有时候还要被病人责难。
在医院工作的护士都是不容易的。
也不知道王姐犯了什么事情。
真是医患纠纷不是特别严重的话，也不至于被抓到局里来吧。
林易阳丝毫没有把她和李玉兰案子联系一起。
不可能嘛。
可事实上她便是吴军老婆！
刑侦二队昨晚有熬了个大通宵，经过连夜排查和调查，他们确定这位老护士王秀华有些重大作案嫌疑。
她是吴军老婆，她和死者李玉兰之间肯定矛盾点，谁让李玉兰怀了人家老公的孩子呢。
这么一来她就有了杀人动机了！
有了怀疑的点，张天明就反复观看了从吴军家小区调取视频。
发现，当天不仅吴军没有回家，王秀华也没有回家。
至于他们孩子都送到了孩子放学后都孩子姑姑领回家代为照顾的。
吴军不回家的原因已经调查清楚了。
可王秀华这边一调查，便发现重大隐情！
那晚王秀华说是在医院值班，可半夜四点多的时候她称胃疼，打电话让人顶班了，可她去药房开的却是一瓶安眠药，之后便离开了医院，至于去了哪里？警察也还没有审问过本人。
不过他们调取了李玉兰家附近的几个监控点当天夜里视频。
又有了重大发现。
王秀华确实在凌晨的时候出现在李玉兰家附近。
要知道李玉兰家和吴军家隔得相当的远，王秀华半夜因病请假不回家跑去李玉兰家附近怎么也说不通的。
视频里王秀华还在跟什么人通电话。
最后走向了河边。
如此，张天明他们有理由有证据怀疑李玉兰的死亡和王秀华这女人有关。
刑侦二队今日早早便出警，在王秀华家楼下，在她出门上班的时候将其抓获。
云香市公安局，审讯室。
王秀华坐在了审讯室中间的那把特别制定的椅子上，手脚也都锁了起来。
虽说这么对一个以为女士确实很不绅士，不礼貌，可若是这位女士是犯罪嫌疑人，那就是对她的保护了，也是对审讯警员们的保护。
审讯，难免会有些思想碰撞和言语冲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审讯室嫌疑人受伤，那负责审讯的警员们都难辞其咎，至于警员受伤的话就是无妄之灾了。
17、供认不讳
“王秀华女士，以下我们的审讯过程有影像记录和笔录，你接下来要回答的问题都可能会成为法庭上证词，我们希望你能老老实实回答我们的审问，我这么说你清楚？”
这次审讯主要负责人自然还是由张大队长负责，老警官的工作态度一向相当严谨！
“我明白，你们问吧。”
其实早上看到便衣警察那一刻起，王秀华便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可她并不后悔。
自己嫁给吴军十年了。
给生过两女儿。
是！没错，她三十六岁了，她生完孩子身材也走样了，发胖了。
但曾经她也是医院里的一枝花。
她和吴军是在医院里认识的。
当年还是吴军借着脚上的小伤，对她死缠烂打她才同意和吴军在一起。
后来两人要结婚那会，她父母那是死活不同意！
因为吴军有过案底，人长得也不算好看。
当初自己可真是被鬼迷了心窍。
怎么就嫁给了这么个负心汉呢。
凭什么李玉兰这个狐狸精一出现就打乱了她所有的生活？
两个月她曾尝试努力工作，将心里委屈，憋屈，难受，伤心，都忘掉。
可是她每天工作完拖着疲惫不堪身体一回到自己家，要面对的不是醉酒熏熏吴军，就是闹肚子抱怨的吴军。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曾经他们也有过幸福美满。
自己曾经也陪着吴军有过风雨。
可这男人一旦在外面有了女人，在家里那是看哪哪不顺眼。
就连自己的两个女儿也经常挨骂。
就在一周前她实在受不了了。
说起来还很可笑。
那个狐狸精自己竟然还认识。
自己曾经还夸她手上的手镯很漂亮。
可没想她那手上的翡翠玉手镯竟然是自己丈夫送的。
真是造化弄人。
无比讽刺。
王秀华和李玉兰相识也在医院里，那时候李玉兰月事没来，就去医院做检查，王秀华那天也正好在妇科帮忙。
或许有共同爱好，两人一来因为手镯就聊上了，聊得还挺开心。
最后还加威信好友。
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怀孕了，一开始她就知道。
只是王秀华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会是她噩梦的开始。
她是看着自己老公一天一个样的变了，像变了一个人，也不经常回家了。
刚刚开始她还以为自己老公是因为店里的生意不好，直到有一天她给他洗衣服，从他外套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妇科检查报告！
她才知道真相！
原来自己老公和别的女人有孩子了。
这个女人自己竟然还认识。
在结合李玉兰跟她聊天时无意间透露的那些信息，王秀华百分百肯定这两人决定有勾连。
旁敲则击之下，也从李玉兰哪里得到了吴军这个名字。
“姓名！”
“王秀华。”
“性别？”
“女。”
“年龄？”
“36岁。”
……
“李玉兰，你认识？”
基本对话完成，张天明开始开门见山审问，他观察王秀华被抓后的神情和精神状态，便知道这种嫌疑人没有被抓前肯定是有侥幸心理的，自信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或者侥幸没有别人能发现。
甚至他们可能还认为自己本来就没做错，自己依旧还能过着以往平静的生活，可一旦被抓他们往往就像无比老实了，因为她们心里甚至已经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了。
“认识。”
王秀华回答得很冷淡，平静，仿佛这一切无她无关一样。
张天明点头继续问，“李玉兰死了你知道？”
她的神情依旧平静，“知道！”
“嗯！”沉思一下，张天明直接问道，“王秀华女士，那你承认李玉兰是你杀害？”
“我承认！”
王秀华语气依旧不为所动的样子，不过她眼神表情都表现出愤怒，最后情绪积累到顶点，在沉默中爆发化作怒吼：“人是我杀的，我给她用了安眠药，是我亲手把她推进了河里，我在岸上亲眼看她还挣扎了一会，可我并没有错！”
“就是因为她的出现，吴军变心了，我那幸福的家庭也毁了，她活该。”
说到最后王秀华撕心裂肺的哭了。
张大嘴巴，眼泪顺着脸庞而下，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她是一个护士，她曾经以救人为荣。
可现在她成了一个杀人凶人了。
审讯过程无比顺利，嫌疑人几乎问什么回答什么！
可在场的警员们都觉得可惜了。
一段不应该发生的关系，造成了好几个家庭悲剧。
李玉兰一家，王秀华一家，吴军一家……
甚至最为无辜的是王秀华和吴军两人的两个女儿了。
父亲出轨，父母成了杀人凶人。
审讯结束，张天明最后问了句，“王秀华你现在后悔？”
已经平静下来后的王秀华，突然笑了，“我不后悔，因为我觉得自己没错，错的是那个女人，若不是她爱慕虚荣怎么可能会和我老公这么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有染？”
王秀华依旧觉得自己是家庭的守卫者，她没有错。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你的两个女儿该怎么办？”张天明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真正的后果？你的两个女儿她们以后没了亲妈妈，爸爸说不定转头又娶了个貌美如花年轻后妈，你说说你这是惩罚了谁？”
张天明之所以会这么说，自然是想让李玉兰有悔过自新之意。
这个可怜的女人只要悔过自新或许还有机会改造呢！
当然，这一切还要看法官的了。
有杀人动机，有作案时间，嫌疑人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收集好证据后形成证据链条，自然是要移交给检察院提起公诉，让法官们去判决！
在法庭上，悔过的态度有时候是很重要的。
死刑和死缓都不一样的。
王秀华又笑了，破涕为笑，因为他看出来，这位张警官有些认同她！“您现在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张天明叹了口气，“好了，我们现在该去找你所说的物证了，还有指认犯罪现场！”
物证自然是王秀华给李玉兰下安眠药矿泉水瓶，至于现场也是需要指认的，即便哪里或者没有多少痕迹了，至少要有几张照片的。
18、结案
“易阳，跟我走。”
陈崇明闯进值班室便道。
林易阳正在值班室查看师兄昨夜值班的情况。
一般法医有任务有活都是有记录的。
“师傅，是有什么活？”
林易阳回头问道。
“嘿嘿，你那个相亲对象的案子嫌疑人抓到了，也都老实交代了，现在去指认现场，还要收集物证，你去不去？”
他这么一说，林易阳心里咯噔的一下，今早他可是亲眼见到张队他们把护士王姐带到局里的。
现在陈崇明就说人抓到了，也交代了，那么这个嫌疑人就是王秀华了吧。
唉！
真没有想到死者和嫌疑人自己都认识，这案子班的都是熟人！
该死的六人定律！
林易阳林易阳紧跟在陈崇明后面，两人拿了一套白衣大褂套在身上便下楼。
下楼后正好见到刑侦二队将带着手铐的王秀华带下来。
一时间林易阳愣在原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若是换做平常，他肯定上去热情打招呼，“嗨，王姐，吃过早餐了？”
可现在这种情形，估计王姐也没有心情回答自己吃没吃早餐。
确实王秀华仅仅多看了林易阳一眼，便被刑警带上车了。
见嫌疑人都上车了，林易阳还在看着人家，陈崇明忍不住问道，“怎么易阳嫌疑人你也认识？”
林易阳回过头，苦笑道，“之前我在市医院实习，王姐是医院里老护士了，勤勤恳恳的一人，对我们这些实习医生还挺照顾的，万万没想到她会杀人！”
“原来如此，走吧先上车！”
认识的人犯罪这种事情陈崇明见过太多了，也早就冷漠了。
不说别人，就说前年，他堂哥还在村里偷了人家一头牛呢。
家里还给他打电话，说让想想办法，可证据确凿案子他能什么办法？
最后他也只能出钱给自己堂哥请个律师罢了。
当然也不是请顶好的律师。
坐上车，很快一行人辆警车便来到了河边。
在王秀华指认下他们很快来到了案发地点。
今天天气阴雨转晴，太阳罕见的冒出了尖尖角，微风吹过河面泛死微波，波光粼粼有些晃眼。
张天明，“王秀华你说你是在这里把李玉兰推下水的对吧！”
已经戴上口罩的王秀华点头，“没错，我给李玉兰喝了放了安眠药矿泉水后和她聊了一会，由于药物放得比较多，很快她便睡着了，将人推下河后我把她的手机也关机扔进了河里。”
她这么一说，负责拍照的警员咔咔的拍照，拍嫌疑人所指的方向。
“那矿泉水瓶呢，你也丢林河里了？”
凶杀案的结案报告审核是非常严格的，所以不光要嫌疑人认罪就行，也要尽可能收集物证，而那瓶带着安眠药的矿泉水瓶若是能找到自然是最好。
可是若是嫌疑人把瓶子丢进河里，那就很难找回来了。
“嗯，那瓶水还剩下一大瓶，我也同手机一起都丢进河里了。”
王秀华十分配合，既然已经承认了，这些细枝末节的她也无所谓了。
“好……”张天明看向一旁的老警员吩咐道，“你马上去找艘船来，皮艇也好，冲锋舟也罢，总之要快些，还有就是出个磁铁……”
张天明这么吩咐目的自然是要捞死者的手机了。
至于王秀华口中的那个矿泉水瓶，找到的可能性不大！
矿泉水带着水丢进河里，瓶身在沉下去大半，就更加难找了。
鬼知道过了一周，这瓶子漂到了哪里！
张天明问完该问的话，让人将王秀华带上了警车。
毕竟是在户外，周围虽然拉起警戒线，但边上围观的群众还蛮多的，让嫌疑人过多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下总是不好的。
最后一番打捞之下，中午找到了李玉兰的手机。
也算是关键性证据了，里面肯定有王秀华和死者之间聊天记录。
在拿王秀华的手机恢复一下聊天数据，两者合一便是一项完整证据了。
这个案子到这里也算圆满告破了。
王秀华先一步被送回了警局，在打捞到死者手机后，张天明也下令收队！
不过这次回程，张天明特地坐上了陈崇明和林易阳这辆车。
开车的老板依旧是陈师傅，而副驾驶自然轮不到林易阳了。
汽车启动之后，张天明便笑呵呵地道，“老陈，恭喜你又收了一个好徒弟！这个案子能这么快告破，多亏了你们师徒了。”
在这个案子当中，法医起到关键性的作用，药物检验出安眠药，死亡时间鉴定，死亡原因鉴定，胚胎DNA鉴定……
其中林易阳也最先提供了死者的身份信息。
不然这个案子即便能破，还真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呢。
“老张，你千万别这么说，我们法医可不就是给你们提供破案线索的嘛！”
嘴上这么说，陈崇明心里也乐开花！
这个月的绩效奖金又多了一点！
按照局里实行治安排行榜积分制计算，这一个凶杀案破了，所有参与案件调查警员包括他们法医总共能获得100分，刑侦二队能拿60分，剩下的法医能拿25分，到了法医这边的分数，自然归陈崇明分配了。
这些分数可不是死物！
那都是代表着绩效奖金和总贡献度的。
绩效奖金是按照当月分数当月发放的，而总分数也就是总贡献度是一年统计一次，相当于年终奖。
不过有时候也不是直接全部发钱，毕竟发钱太庸俗了，有些能换假期，粮油，水果，换成公积金等等……
最后，总贡献度就是升职加薪重要指标之一！
也正是有了治安排行榜制度，让以往那些虚无缥缈功劳换成了实实在在的分数！
总而言之，这些分数是越高越好！
像老法医陈崇明个人分数今年就有几大千分！
若不是老法医在局里也升无可升，只能换成福利发，他估计早升到省级单位去了。
因此，案子顺利告破了，所有参与案件的警员都很开心。
坐在车后座的林易阳也知道警局里这一制度，不过他一个新来的小法医，拢共没参与几个案子，这点分数对林易阳来说作用不大，但也算有收获了吧。
月底能多发十多块也是好的。
19、提携【求票票！】
回到警局，也来到了晚饭时间。
陈崇明今天罕见的没有上二楼吃小灶，而是和林易阳一起在一楼大厅用餐。
大完饭菜坐下，他才乐呵呵地笑道，“易阳，刚刚我和你师兄聊了一下，这次这个案子破了，我们法医这边获得了分数25点，你最先提供了死者身份信息并得到确认，能获得5分，全程参与尸表检查和解剖获得3分，独自完成硅藻检验获得2分，所以你个人获得10分，我8分，你师兄7分！你觉得我们这么分配合理？”
“师傅……”林易阳没想到大头让自己拿了，这让他有些惶恐了，他只是一个新人！
“师傅，我觉得不合理！我觉得我拿五分算顶天了，尸表检查和解剖那是您和师兄出的大力，我就是在一旁学习的，还要分你们分数，这不合适，你觉得呢。”
不是林易阳不想拿分数，而是事实就是如此，若没有提供死者身份线索项分数，他拿个三四分当安慰奖倒也合适，可若是将项加起来拿大头明显不合适。
“哎，易阳，你这么想就错了，学习怎么了？学习也是在干活，再说了你若不是有你提供死者身份信息这个线索，一旦案子告破的时间迟于那是要扣总分的，所以我给前面给你五分还算少的了，好了，就这么分配了，等会我就把分配结果报上去，再说了，我和你师兄也不差这点分数的！”
“这个……”
林易阳最后想了想也是，在这个治安排行榜分数统计当中，法医其实是有很大的优势的，毕竟绝大多数案子都需要法医，不管它是刑事案件负责还是民事案件！
只要案子顺利结案，法医就能分到分数。
所以两位老法医的分数可以说太多了，这几分他们确实没有放在眼里吧。
林易阳想了又想，也没有驳陈崇明的面子，“师傅，这次算你们给我的见面礼，但下次您可要秉公办理了，不然我可不依！”
“好，没问题。”
林易阳这么说，陈崇明十分满意，自己这个徒弟心性也很不错。
“对了，晚点我会就要写结案报告了，你等会和我再去物证室把物证和样本整理一下，千万不能有所遗漏，凶杀案证据审核是非常严格的，好不好结案报告都能被打回来，若是咱们这边出了问题直接扣分是没跑的。”
“我记得去年就有个案子，因为我们自己的疏忽写了三次结案报告都没过，把我们路局气得指着我们鼻子骂！对于下面的人来说是扣分，对于领导来说就不一样了。”
“我明白了。”
林易阳点点头，赶紧埋头吃饭。
晚饭过后，陈崇明领着林易阳在局里小院子里走了两圈。
美其名曰是消食，但林易阳心里十分清楚！
大佬这事在给自己认识领导的机会呢。
你想想晚饭需要散步消食起码都是年纪不小的大佬吧。
现在林易阳由陈崇明带着，那意思不言而喻了。
这不，刚刚走两步，就碰上了二把手刘长铭了。
“刘指导，你也来逛圈消食？”
见到领导，陈崇明比较热情了些，
刘长铭看上去比陈崇明小一些，四十多岁的人，跟陈崇明比，他身上多了些文艺气息，带着一副高度近视眼，皮肤也比较才净些，身材倒也不算高大，五官也比较周正。
刘长铭听到陈崇明打招呼，也乐呵呵地道，“都是老习惯了，倒是你老陈你，不经常散步！”
陈崇明无奈地苦笑道，“领导，你这话说的，我倒是想天天来转圈圈呢，可我得有这个时间！就这会我心里还惦记着等下要去物证室整理物证和样本呢！”
刘长铭点点头，“确实辛苦老陈你了，不过你年纪也不小了，比我都大几岁吧！你可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嘴上说着话，他的眼神已经从陈崇明身上移到林易阳身上了。
陈崇明刚刚的话里可是有话！
他明明那么忙，为啥还要来参加转圈圈活动？
局里领导都爱散步消食！这算一条隐形规矩了。
至于老陈那是局里老技术骨干了，大宝贝呢。
所以他说话也是有分量的。
至于今天他带着林易阳这个新人出来，肯定是相当看好！
“老陈，你身后这个年轻人应该是你新收的宝贝徒弟吧，我听刑侦张队说你徒弟观察力很敏捷！”
陈崇明咧嘴一笑，“哟，老张那大嘴巴，怎么什么话都敢跟领导提呢，我这徒弟也就有点小机灵，算不错的吧！易阳，你也赶紧和领导打招呼？”
“领导，晚上好！”
林易阳只是礼貌的问了句好，其实他说啥一点都不重要！
对于法医来讲技术好才是王道呢。
不过也不能不给领导面子，不然技术再好也很难混下去。
“嗯，不错，确实不错，长得一表人才，我记得还是我亲自你招进来的，你叫林易阳对吧，学医的，硕士毕业，我说的没错吧。”
事实证明，能当上领导的都有两把刷子，而刘长铭优点就是记性特别好！局里但凡有点优点警员他都记得！
林易阳谦逊地道，“还要谢谢领导给机会呢！”
“嗯，不错，老陈可是位好师傅！你跟着老陈好好学，只能把老陈身上一半的本事学会，都够你受用一生的了，我跟你说上次我去上面开会，有好几个领导可是想从咱们这里把你师傅挖走呢，要不是你师傅没有调职意愿，估计现在他都到省物证鉴定中心去上班了，好几次上面重视的大案子都请你师傅出手！”
刘长铭可没有开玩笑，若不是陈崇明希望能在警局一线坚持到退休，估计人家早到物证鉴定中心上班了，工资更高待遇更好，要干的活也不像警局那么累，关键是有空还能去大学里给大学生们讲讲课，这日子就是刘长铭都羡慕！
那里用得在局里苦哈哈的！
当然，人有时候是要有些需要坚持的东西，这或许就是一位老法医的坚守吧，这个是一个思想境界吧。
20、玉石劫杀案【求票票。】
2018年9月25日。
距离李玉兰被害一案已经过去一周，在陈崇明这位老法医严格要求下，法医这边尸检报告和结案报告都审核得很顺利。
案子介绍，林易阳的工作也恢复往日平静，闲暇还会扫扫地。
倒是这期间林易阳完成了老妈的任务，给林易安买了双球鞋，回力版的，一个高中男孩子可不能染上爱攀比的毛病。
林易阳以前上学的时候，那条件比现在差远了。
球鞋都是一穿就是三年！
平时穿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穿坏了。
现在虽说家里条件好了些，但勤俭节约的习惯不能丢。
至于衣服林易阳倒是专门挑了些质量好，又宽松的休闲款和运动款。
高中生，正值身体发育最重要的阶段，牛仔裤，穿紧身衣这些中看不用的衣服并不合适。
要知道牛仔裤在国外起源就是别人工作的时候才穿的。
结果一传到国内倒成了时尚潮流了。
牛仔裤穿起来虽好看，可又闷又热还不透气，并不利于青少年的成长。
结果可想而知，林易安那个家伙并不满意，还嚷嚷着给他钱让他自己去买，结果林易阳怼了他一句，几时他自己能赚钱了自然能自己去买！。
都说兄弟多数冤家，这话说的一点没错。
林易阳心里虽挺关心这个小自己一轮的亲弟弟的，但两人年纪差得有些远，这孩子有话也不会找他这个哥哥！
总觉得有代沟。
……
今天林易阳本以为又是平凡的一天，可没想刚刚上班没有多久。
张志辉便急匆匆的跑进值班室，“师弟，赶紧换衣服，来活了！”
他也是刚刚接到刑侦二队的通知！
“什么案子？”
林易阳一蹦直接从椅子站了起来，顺手拿起值班室墙上挂着的白大褂就跟在张志辉后面走。
“抢劫杀人案！”
“噔噔噔……”边往楼下走张志辉边给解释，“地方警员说，这是一个玉石翡翠抢劫杀人案，死者为两名男士，具体情况咱们到了现场在说吧，赶紧走，师傅和张队长他们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一般比较性质比较严重，危害性比较大的案子，县公安局会向市公安局求援，毕竟县公安局的技术储备肯定不如市里，将案子交给市局，案子破了他们还能分一杯羹，若是真遇到困难他们顶多就是协助而已！
“上车……”
见张志辉把林易阳带下来，陈崇明立马招呼自己两个徒弟上车！
“人都到齐了出发！”另外一边，张天明车队前面也喊了声，随后立马做进副驾驶，一行五辆警车从警局大门鱼贯而出，出了门口后前面领路的警车便挂上了警笛！
一声声警笛声划破长空，惊了无数行人！
在车上，林易阳坐在副驾驶上，看向陈崇明问道，“师傅，这案发地点在哪？”
“在宁远县崇山镇边上，崇山镇派出所的同事说，报案的是一名女人，她的父亲手里有一块价值很好的翡翠原石，所以就约了市里的一位做玉石生意老板到镇上交易，可没想到这个女人的父亲昨天直接失联了，直到今天他女儿才匆匆赶回家里去确认情况，结果他们家成了凶杀案现场，那块十多斤翡翠原石也不翼而飞了，至于死者便是做玉石生意的老板和女人父亲！”
林易阳听着陈崇明对于案件描述，不由得都有些紧张了起来，手掌开始冒汗，毕竟他是第一次参与这么大案子。
这些情况也是陈崇明在张天明哪里了解到的，具体情况如何还得进一步调查取证才能下结论。
不过这个案子的性质确实很严重，比李玉兰那个案子严重多了，对于社会危害性也很大。
凶手明目张胆的杀人劫走玉石，这压根就是没有把警察放在眼里。
若不尽快把凶手缉拿归案，说定他还会顶风作案。
就像多年前的那起高速公路jiao杀。
受害人是一个接一个！
对于警察而言这是血淋淋教训。
因此，才有凶杀案必破的要求。
一行五辆警车，其中有一辆便是专门运送尸体面包车。
凶杀案，死者尸体肯定是要送往市局解剖的，这一点是毫无疑问。
他们一行出了市区，直接上高速公路直奔宁远县崇山镇。
经过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他们终于到地方了。
现场已经由镇派出所警力控制住了，一栋独栋居民楼下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现场负责的是崇山镇派出所的所长，他在张天明下车后，立马跑了过来。
“张队，可把你们给盼来了。”
就级别而言，派出所的所长或许比刑侦支队小队长高。
但就关于凶杀案调查能力而言，显然派出所的所长并没有优胜之处。
术业有专攻嘛。
张天明看了看这位胖胖的王所长，看着他头顶脑门上的汗水，伸出手和他握了握，道，“王所，辛苦你们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那是当然的，现场我们是接到报案后就立马保护起来了，保证除了报案人在没有其他破坏！”
自己管辖的镇上发生了这么大一起抢劫杀人案，王志强的压力也很大的！
不管案件如何，一份检讨书是免不了的了。
易阳案子能尽快告破吧。
这他对上面也好有个交代。
陈崇明下车后直接打开后备箱，林易阳抢先一步把勘察箱拎了出来。
一旁张志辉无奈的耸了耸肩，取出手套，鞋套，口罩，头套……
见看不远处看热闹的群众还蛮多的，陈崇明看向林易阳道，“你把箱子交代你师兄，你先把口罩给戴上，还有多哪些口罩发给现场警员们，现场人多！”
在现场带口罩，一是为了防护，二是为了掩饰表情。
干刑侦和干法医的，面对的死人多了，有时候并没有那么忌讳严肃，甚至在现场没人的时候还能又说有笑的。
可这些不严肃表情若是被群众捕抓到，乃至拍照录视频！
一传到网上那就不太好了。
你看你们这些警察，办案面对死者都有说有笑的，这样的警察这样法医怎么能让群众放心！
到时候，没事也要背个处分。
而林易阳才入职没有多久，还年轻得很陈崇明怕他收不住自己的表情！
虽然并不是很懂，但林易阳对于陈崇明这位老法医是十分信服的。
21、穷凶极恶
一切准备就绪，林易阳跟在陈崇明和张天明后面走进楼内。
刚刚走近大门，他隔着口罩都能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张天明刚刚还邀请王志上王所长一起，可王所拒绝了，反而跑去安慰家属去了，就派了个老警员来协助他们。
张天明倒也不勉强。
像王所这样的人，确实已经很少亲自勘察现场了吧。
反而酒桌他们应该比较熟悉。
……
“凶杀现场在就在一楼！”
刚刚走近大门，崇山镇派出所的老警员吴非便说道。
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一楼大厅内的沙发前赫然挺着具倒在血泊之中的男尸！
后背上还插着把水果刀。
看样子这位是从背后被人生生刺死的。
不过林易阳仔细看那人的身形，竟然觉得有些眼熟！
不会又是熟人吧。
其实不单单是林易阳眼熟！
张天明隔着老远看到那人躺在地上的身形和着装都觉得眼熟。
不过走近没有仔细辨认他也没有出声。
“这只是其中一位，也就是玉石老板，而另外一位则是那边的书房内，也就是这个家主人，程浩东，年纪五十二岁，在镇里开了个油榨房，经济条件比较富裕，所以平时也爱好玩些翡翠玉石的买卖……据死者的女儿所诉，他父亲前些天花了十来万从玉石商贩那里淘到一块翡翠原石，结果擦开几处表皮一看，出绿了，成色很好，达到帝王绿……”
“帝王绿？”他这么一说，连张天明都忍不住直咽口水。
陈崇明摇了摇头，也先道，“十多斤的帝王绿翡翠原石？不说上亿，几千万都有了吧，当然这都是玉石翡翠上人炒上去的。”
玉石翡翠的收藏历史也挺远久了。
不过世界上除了国内人玩翡翠玉石，国外的人压根不怎么感兴趣。
反倒是国外的人对于国内古董更加感兴趣！
现在为了一块价值不菲翡翠原石弄出了两条人命也不知道值不值。
林易阳依旧跟在陈崇明身后，来到了书房内。
和大厅里的那位相比，书房里的这位更惨烈些。
半个脑袋都被砸得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白浆，红白相间。
“凶手杀人手法太凶残了。”
就连对凶杀案经验无比丰富的陈崇明都忍不住道。
张天明也皱了皱眉，点点头，“咱们开始吧。”
说着他又看向吴非道，“辛苦吴警官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来吧。”
他这话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接下来的调查取证已经用不上吴非了！
“那行，张队长，我在外面等着，你们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喊我一声就行。”
吴非的脾气也很好，在派出所干了而且多年了，脾气也早就练出来了。
“嗯……”
吴非走后，陈崇明道，“咱们先从书房里这位开始吧。”
死者就躺在哪里，得等法医先做尸表检查才能移动尸体。
陈崇明发话，张志辉已经蹲下身子把勘察箱打开。
里面算是法医专用的检验工具。
陈崇明蹲下身子，林易阳已经掏出了笔记本。
和李玉兰案子差不多，有两位老法医在林易阳现在也只能做做记录工作。
“卡尺！”
看着死者头部凹陷的部位，陈崇明伸手便道。
“给……”
张志辉十分默契把卡尺拍到陈崇明手上。
林易阳观察死者头上那十分明显的白头发！
也算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可惜没能善终。
拿卡尺测量死者头部伤口，陈崇明严声道，“死者头部左侧有直径五公分伤口，钝器多次击打所致，根据伤口形状和凶手用力方向判断，死者头上伤口是凶手现在他前面砸的第一下，在死者倒地后凶手又多次击打同同位置，直至死者死亡。”
说着他看向做着笔记的林易阳问道，“易阳，你说说我这这判断是怎么来的！”
“这个……”
林易阳又看了现场，发现血泊书桌桌面上有滴状血迹，旁边的书柜也有飞溅状血迹！另外血泊之中还有个砚台！
陈崇明顺着林易阳的目光已经知道他知道答案了。
于是点点头。
林易阳微笑着将这些都记录上……
“温度计……”
接下来就尸便检查流程了，测量职场温度取尸温，用注射器抽取血液，抽取尿液……等备用……
检查完一具大厅里还有一具呢。
在陈崇明他们忙着检查尸体的时候，张天明也没有闲着，他带着人上了二楼，相对于一楼的惨烈而言，二楼则真是遭了贼！
卧室里除了保险柜，所有抽屉都有被翻找过的痕迹。
书籍，纸张，衣物，零钱，等杂物乱作一团……
看来这个凶手经济条件了不不富裕！
不然他在行凶完成后，得到价值很干的翡翠原石后，不可能还有心思上二楼仔细搜索的。
可要说他专业或者是惯犯，又说不通！因为保险箱没有被打开。
甚至他和死者并不算太熟。
不然真是事先预谋作案或者是死者很熟悉的人作案的话，保险箱密码可能都给套出来了。
……
“吴军？”
直到看清楚死者的脸，林易阳才敢肯定！
虽然死者因为失血而亡，整个人看起来皮肤惨白，干瘪，可他下巴中间的那颗大黑痣太明显，太扎眼了。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林易阳就见过吴军，在警局里王秀华被抓后，他也见过吴军，所以算认识吧。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死者竟然会是吴军！
吴军虽然说不上什么好人，可他这么一死，王姐的两个女儿该怎么办？
妈妈判了，爸爸死了，也是够可怜的！
“易阳，在想什么？”
林易阳无奈摇了摇头，道，“师傅，我想这位死者我也认识，而且你们应该也认识的，李玉兰案的那个吴军你们还记得吧。”
经过林易阳这么一提醒，陈崇明也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怎么觉得这颗大黑痣那么眼熟呢，原来是他！这世界还真是奇妙呢！”
一旁张志辉也忍不住乐了。
“看来，坏人还真不是那么好做的。”
陈崇明又看向林易阳笑道，“易阳，你这记性确实不是盖的！这次这位死者DNA检验都可以免了！”
他这话当然是开玩笑的，想这么性质这么恶劣凶杀案怎么可能不做DNA呢。
22、学痕检？
“尸体有四处刀伤，腹部两刀，一到由前腹壁贯穿至腰背部，一刀则未刺透，贯穿的这一刀应该是第一刀，伤口长度较大，说明死者中刀后还能挣扎，不过这一刀正中脾脏，刀被凶手拔出后，死者立马失去反抗之力，随后凶手拨出刀又在腹部中间补了第二刀，也就是肚挤眼这刀，然后死者倒地，凶手在死者后背又补了两刀，其中一刀正中心脏，这是最致命的一刀！而凶器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插在死者后背的水果刀了。”
听着陈崇明分析，林易阳甚至能想到凶手行凶时是多残暴冷酷。
同样的从老法医的这一番分析中不难得出行凶者必然是一个身体强壮之人，能用水果刀刺穿一个中年人腹部，凶手的气力肯定不小！
当然，这些只是对伤口初步分析，等回到市警局里还可以对死者的伤口进行刀伤力学模拟，从刀伤力学模拟分析中判断凶手的大致身高！
陈崇明和林易阳师兄弟二人做完师表检查。
张天明径直走了过来问道，“老陈，怎么样？”
陈崇明站起身，道，“从尸体上看，书房里的那位是死于钝器击打头部，凶器乃是书房里被遗弃在血泊之中的砚台，死因相当的明确，而这位死者的身份出来你肯定也认识，李玉兰被害案的吴军！”
“嗯！”经陈崇明这么一说，张天明也立马蹲下身体查看死者面部，果然他在死者的下巴中间发现了那颗大黑痣，还带着两根毛，格外扎眼，张天明微微摇头，“不应该！他应该没有那个资本购买上千万的翡翠原石才对！”
在张天明看来，吴军即便从事玉石翡翠生意多年也没到上千万身家地步吧。
若是有上千万的资产，他哪里还甘心在街边开个小玉石店？
估计小就搬到更加高端的商场玉石商店了，或者直接弄一个玉石加工厂之类的。
根据之前他对吴军调查，吴军名下确实只有一个玉石店一处产业。
“或许他就是一个人吃不下，所以又带了一个人来呢！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现场只有两名死者，那肯定是存在第三人或者第四、第五人！
听陈崇明这么说，张天明也很赞同地点点头，“有这个可能，凶手就是吴军给带来的，他的狐朋狗友比较多。”
“又或者吴军就是打着坑蒙拐骗的目来收购程浩东翡翠原石，可没想他带来的同伴却起了谋财害命心思！”
说完张天明又看想陈崇明，“继续说说你们在尸体上的发现。”
陈崇明点点头，也不用看林易阳手里记录本，直接便道，“两名死者死亡原因都比较明显，接下来我说说死亡时间，由于两名死者都有大量失血，所以尸斑都相对淡泽，用手指挤压尸斑微微褪色，在结合尸体僵硬程度来判断，两名死者死亡时间大约十二个小时左右，点对点，现在差不多中午十点钟，也就是说两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在昨夜二十二点，再就是根据两名死者伤口可以看出，凶手力气比较大，应为健壮的男性，且身高不会给书房内的死者矮，当然也不会高太多，大约在175左右……至于详细的得等尸体解剖完成后才能给你答案了……”
死者被当场杀害，从现场来看两名死者都没有和凶手有搏斗的痕迹。
程浩东就不说了，五十多岁了，若是不注意锻炼身体差些可能都行将就木了，反抗啥的就别提了。
很可能死者生前还吃过麻醉类的药物，丧失去反抗能力！
但吴军不同，他的身体同样比较健壮，他没有反抗可能就是被用药了。
“嗯，很好！老陈辛苦你们了，接下来让痕检来吧！”
接着举着放大镜的痕检人员入场。
若无事先准备，凶手在现场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比如，脚印，指纹，毛发，头皮屑，衣物碎片之类的……
同样的，警察进入现场之所以要待口罩，手套，鞋套，头套，穿专用工作服，就是防止检查人员在现场留下痕迹和凶手留下痕迹重叠，增加取证难度！
林易阳他们站在一边等着，陈崇明看向他笑道，“咱们刘辰龙警官也是为从业二十多年的老痕检了，你若是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和他取取经，正所谓艺多不压身嘛！”
痕检是相当考验观察能力的。
像头发丝，头皮屑，吐沫星，指纹，脚印，这些常人若不仔细观察的话，都不是不易发现，若是凶手在作案前戴了手套，鞋套的话那就更难发现了。
而根据陈崇明对于林易阳这三个月一来的观察，发现林易阳的观察能力确实比较出众，眼神也不差，除了学法医也是个学痕检料子！
他毕竟不是法医专业出身，若是先有个一技之长在警局里就好混多了。
若是自己徒弟能把痕检的活呢抢了，自然最好不过了。
当然，就是没有也无妨，法医向来也不缺工作的。
“嗯……”林易阳听到陈崇明这么说，先事愣了一下，然后问道，“师傅，您是想让我跟刘老师学习？现在？”
能学习新东西，林易阳当然是愿意的！
可他们师傅两在这边说着，人家刘辰龙正带着几个年轻痕检检查现场呢，压根没有心思理会这师徒二人。
“当然！”说着陈崇明看向刘辰龙这闷葫芦，没错相比英明神武，口才了得他来说，刘辰龙这家伙就是个闷葫芦。
刘辰龙也有四十多岁的人了，身材还比较矮小，留着寸头此时戴着头套，牙齿往外凸起，嘴巴自然上撅，把口罩都顶出一个小包，倒是小眼睛眨一眨的看着特别精神，一看天生就是学痕检料嘛。
“喂，小刘！我正说让我徒弟根你学学痕检呢。”
直到陈崇明叫他，刘辰龙才应声道，“陈老师，您别闹！您在现场的活干完了，也不能拿我们痕检开玩笑！您的宝贝徒弟我哪里敢教！”
说着话他手里放大镜，都不曾放下。
不知为何，这一幕林易阳看了就想到了昔日在医院手术台上，那些主刀医生边给病人做着超精细的手术，一边又跟小护士们撩骚的场景了。
23、不眠夜【求月票！】
有无名痕检人员，左手一个放大镜左手一把小镊子外加一个透明小塑料袋，正小心翼翼的搜查这现场每一个角落。
像沙发这类有毛绒布料家具就比较容易使凶手的毛发和头皮屑脱落，而茶几，茶杯，水杯，这这表面比较光滑的物体就比较容易遗留下凶手的指纹，掌纹，至于脚印就主要看地板了。
刘辰龙手拿小心翼翼搜索着现场内一寸角落。
林易阳见状便看向陈崇明问道，“师傅，这回我也没有带放大镜，要不下次我提前买一个再说吧。”
“嗯，可以。”陈崇明郑重的回答道，说完，他想了又想，又道，“其实肉眼也能发现线索的，你去试试吧。”
“好……那我试试！”
林易阳的话音刚刚落下，他耳边就响起了系统久违提示音。
【叮……】
【老法医陈崇明发布任务：跟痕检警官刘辰龙学习痕检技能。】
【任务完成条件：在凶杀案现场独立发现一处凶手遗落下的线索。】
【任务奖励：（唾液斑，jing斑，血液斑）提取lv3！】
【备注：身为警局新人，宿主应该多多学习专业技能，早日成为一名合格的警察，一名合格法医。】
这……
还真能触发任务！
还有这个液体斑提取的技能，貌似也很有用。
对于痕检来说发现液体斑就不用易容，有些液体斑由于时间的关系，它会干结，加上环境因素，提取起来往往是比较困难，都是需要一定就技术才行。
比如凶手的血液粘木质家具上，这时候提取血液样本就可以直接把木块染血处切刮下来……
林易阳斗志昂扬的加入了现场痕迹检查工作。
一旁的张志辉看了，忍不住小声问道，“师傅，你真想让师弟跟刘老师学痕检？”
痕检主要还是发现和取样，但他们最终搜寻到的线索和样本多数还是要由法医来鉴定，所以法医才是站在技术顶端的！
张志辉有些不解陈崇明为何让自己师弟舍近求远去学痕检。
陈崇明见林易阳好得起劲，忍不住点点头，小道，“你师弟还年轻多学点东西不是坏事！”
“呃……”
年轻难道有错嘛！
张志辉忍不住耸了耸肩。
林易阳学着痕检警员们样子，也拿出了一把镊子和透明样本袋。
可搜查了半天，他也就沙发上发现了一根头发，看从头发的长度和质量来看，应该是吴军的。
他的头发头顶留得比较长，平时扎着一个小辫子。
目测有七八公分！
而死者程浩东留着寸许短发。
至于凶手的，还不得而知。
不管，先收着吧！
最后就是搜不到关于凶手的线索，也总比空手而归强！
从一楼到二楼，三楼……都有血迹，但都是滴落状和擦拭状，没有血脚印和血手印，可据刘辰龙的观察，凶手可能戴了鞋套，手套，头套……
这说明凶手是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的。
若是真是这样。
这个案子想在现场找到凶手遗留的线索就很困难了。
至于监控和信息类的线索就不是他们考虑的了。
可若是凶手有准备的作案，他怎么可能不考虑监控和手机通讯？
在现场刘辰龙就没有发现手机！
说明死者手机也被凶手给带走了。
死者的手机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丢弃到某天河流正中间，或者荒山野岭，总之凶手肯定不会把死者手机带回家，或者卖给手机店就是了。
痕检整栋小三层的自建楼都仔细搜索了一整遍。
但凡有点价值的痕迹都一一拍照取样。
另外，张天明也没有闲着！
正和死者家属了解情况呢。
程浩东家独立在镇子外，是属于早期买的田地然后建的房子！
也没有安装监控，若要从监控下手的话，也只能就从路边道路监控下手了，这个还得要从镇派出所调取，不过比较容易希望能所收获吧。
了解完死者的基本清楚，张天明让手底下警员到周边居民家走访。
这么大的案子任何一点线索都不能错过！
近早破案，还死者一个公道，还社会安宁。
……
法医，痕检，拍照等技术工作持续了将近五个小时便结束了。
林易阳和张志辉协同真派出所的几个年轻警员将两具尸体态专门运送尸体的面包车。
“老陈，你们先回去吧，回去赶紧申请尸体解剖，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等着吧。”
可以预见的。
两具尸体加上痕检们在现场提取到血液斑……
他们今晚又将是一个不眠夜。
……
法医在现场工作结束了，可刑侦队的排查走访工作才刚刚开始！
他们或许在镇上随便点和外卖，然后就是当天走访调查吧。
因为人是有忘性和流动性的。
越早走访调查，越容易从附近居民当中发现线索。
只要有线索，有目击者，有可疑目标，那案子就不难破了。
破凶杀案，越快越好。
……
林易阳师徒三人将两具尸体带回市警局。
由于尸体比较新鲜，所以也不需要进行太多的解剖前处理便先存入了冰棺储存，至于解剖还需要向上面申请，通知死者家属到场！没有个半天的时间手续流程是不可能走完的。
流程由陈崇明来走，张志辉把林易阳带进了检验室。
时间不是用来等待浪费的，不然这个案子的工作可能熬到后天都完成不了，首先就是检验鉴别痕检在现场提取到血液样本了。
每一处血迹血痕痕检都一一取样，每一根毛发，每片头皮屑也都分开装袋，这一下上百个小袋子呢。
工作量可想而知。
好在属于流水线式鉴别，不然一件的进行DNA鉴定的话，非把人给逼疯不可，时间也不允许法医这么干，案子还要不要破了？
“师弟，你给我打下手，咱们争取在师傅把解剖申请下来前把这些杂七杂八样本检验鉴别完！”
“没有问题。”
林易阳现在也就会一个硅藻检验，其他的仅仅涉猎，真上手操作可能会有纰漏，好在他熟悉检验室环境和基础设备，还能在样本的检验鉴定过程当中充当劳动力，张志辉指哪他就打哪！
24、尸兄，哥俩好【求月票】
晚上七点半，张志辉在林易阳配合下把上百见样本检验鉴定完了。
程浩东家里可能经常来客人！从他家里搜出来的毛发和头皮屑之类样本多达十多种！
这让案件的调察难度又上升了一个难度了。
想利用十多个不知道属于谁的DNA去锁定凶手难度是很大的。
“走吧！师傅还在解剖室等我们了，至于鉴定结果等张队回来后给他就行了……”
“嗯！”
林易阳跟在张志辉的身后走出检验室，他在想系统并没有提示他完成任务了，这说明他搜索到的那八根头发和三片头皮屑都属于凶手！
至于比较明显的液体斑林易阳并没有收集，他也没有收集液体斑的经验。
没有多想，林易阳老实地跟在张志辉身后来到了解剖室旁的办公室。
而他们的师傅陈崇明正坐在办公室里和两位死者家属喝茶呢。
马上要进解剖室，一下子还解剖两具尸体，陈崇明自然得喝点热茶提提神。
坐在陈崇明旁边的两位死者家属分别是程浩东的女婿，二十七八岁左右，挺精神的一个小伙，高高瘦瘦的。
而另外一个则是吴军的表弟叫吴越，三十多岁，面庞刚毅，身材高大，皮肤略黑，他坐在陈崇明旁边看上去有些拘谨，手上一直拿着茶杯，林易阳还注意到了他手里茶杯已经空了，没有续杯？
“你们来了，来，先喝杯热茶，咱们马上就开始。”
林易阳师兄弟二人刚刚忙完，陈崇明也不是不知道。
“嗯，我就不用了，等解剖完在喝吧。”
解剖过程中肯定是不能中途出来上厕所的，两具尸体的解剖起码也要七八个小时！
现在喝太多水，等下肯定憋得不行。
张志辉可不会犯这种新手才会犯的错误。
至于林易阳嘛。
他看师兄都不喝，他怎么可能喝！
自己这个师兄做事还是很沉稳的。
“嗯……”见自己两个宝贝徒弟都不喝茶，陈崇明也兴致索然的站了起来，道，“那咱们走吧，去换衣服。”
师徒三人走在前面，他们身后的两位死者家属就有些战战兢兢了！
解剖尸体，他们这种寻常人谁有经验？
还好他们兄弟两今天有伴了，人在恐惧的环境下有人和自己情况一样，相对来说是比较安心的。
走近更衣室，陈崇明给两位死者家属拿了进入解剖室家属专门穿先绿衣服和口罩，并嘱咐他们用酒精消毒……
之后师徒三人才开始他们解剖前的防护准备。
尸体比较新鲜，并没有那么臭恶，因此这次林易阳他们师徒三人也就戴了一层口罩，至于其他防护照旧！
很快，穿上了身帅气解剖服的陈崇明带着张志辉和林易阳走出更衣室。
“走吧！你们俩也不用太紧张，真进了解剖室让你们想看你们就看，不想看了也别过头去嘛，至于关键的地方我会喊你们的。”
家属当场见证解剖，是为了解剖的公证性，当然也有防止法医故意损毁尸体意思，还有猥亵的可能！
第二次走进解剖室，林易阳还是觉得解剖室过于阴凉了些。
不过这里是存放尸体的地方，活人进来自然不会有太好的感觉。
陈崇明早早的就给家属准备好了小板凳，等人进入解剖室后，他指着门口旁边的小板凳道，“你们做这里就行，有事我会喊你们的，解剖的过程比较长，所以你们也可以看看手机之类的，不过不要弄出声音知道？”
吴军的表弟吴越连连点头道，“好的，谢谢陈法医，我们知道了，你们忙吧。”
“嗯……”
陈崇明吩咐完也没有在理会他们俩人，转头看向张志辉和林易阳道。
“你们去把尸体取出来吧，咱们一具一具的来。”
林易阳和张志辉领命取尸抬尸，陈崇明边摇头边走向解剖台！
他在想，法医科的人还是太少了，若是在有个新人，他们就可以同时解剖两具尸体了，这让也不至于吧解剖时间拉得太长。
招人申请他明明就写的两个，结果局里就给他这边一个招人名额！
上头驳回申请用的理由是，平时闲得发慌的部门还想一下子招两人？
哎，还是生意太差的结果。
法医就是如此，有案子要忙的时候得不管你在哪在干什么，都得奔赴现场，从现场回来后还要加班加点的解剖尸体。
不过没有案子的时候，法医还是挺清闲的。
很快，林易阳和张志辉两人用小推车将吴军的尸体先推了过来。
两人合力将尸体抬上解剖台。
这个时候，程浩东的女婿见一旁的吴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尸体，忍不住问道，“吴哥，你就不害怕？”
他这么一问，吴越微微一愣，随后笑着道，“我平时在家也有杀鸡宰羊，没啥可害怕的！”
“这样？”
鸡羊怎么能跟起死人比？
人类对于亡者遗体有着自深深恐惧，特别是对于非正常死亡者的字体，这种恐惧当然是源于死亡的恐惧。
其实不仅仅是人类，其他动物也是如此，这几乎是一种本能吧，本能的恐惧或者恐惧被害。
尸体被抬上解剖台，陈崇明看着尸体上的伤口，问道，“易阳你知道死者尸体我们解剖的时候要怎么处理？特别是死者胸前这个在切开线上的刀口！”
“这个……死者身体存在伤口的位置是需要切下来作为证据的，所以切开的时候绕开伤口，对吧！”
林易阳说得比较谨慎，毕竟他的法医知识大多都来自于书本和电视。
把伤口完整切下来作为证据是法医的基本操作之一！
“嗯，不错，这个常识是很重要的，我们法医解剖尸体，是为了在尸体上发现线索，尽可能为侦破案件提供帮助，而不是破坏证据线索，所以不管是什么伤口，咱们解剖的过程中都不能破坏掉，反而要完完整整从尸体切下来，不管是否对案件侦破有没有太大帮助！”
法医虽也是警察，但警察也没有未卜先知能力。
所以死者尸体上的证据线索有没有用，他们也不能未卜先知。
25、第二次解剖【求月票。】
“对了，两名死者血液尿液检查有（毒）药成分？”
拿起解剖刀陈崇明才问道。
张志辉回道，“没有，倒是就酒精成分，不过量可能比较小，而且死者死亡时间较长，在现场血腥味也比较重，咱们就没有闻出来！”
血液检验和尿液检验就是张志辉做的，他自然记得清楚。
“这就对了！”陈崇明点点头，又说道，“这具尸体我来，下一具你们来，志辉主刀，易阳你来做助理，我来记录。”
“好！”
张志辉回答得不动声色，但一旁林易阳看到他的口罩都抖动了一下，他是在笑吧，果然解剖尸体对于法医来说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解剖开始！
在尸体颈部没有明显伤痕和伤口的情况下，陈崇明依旧用了最为常用的一字切开，锋利无比的刀锋划破尸体下颌下缘的皮肤和皮下组织，黄色脂肪，鲜红色肌肉组织。在刀口快抵达尸体前胸伤口时，陈崇明操作着刀口拐了个弯，跟切腹腔到肚挤眼位置差不多，都拐了和弯，弧度十分完美！
门口，程浩东的表弟已经吐了两轮了，可他旁边的吴越却不见动静，甚至他时不时的还往解剖台上看……
切开完成，由于切口胸前拐弯经过了胸部肋骨，因此陈崇明让张志辉给他递了一把大骨剪，跟工地上剪钢筋用钢筋剪没有多少区别，都是大家伙构造也完全一样，只不过这里是解剖台所以它叫大骨剪！
“咔嚓，咔嚓……”
在大骨剪面前肋骨自然不在话下，两声后三根肋骨齐断。
剪完后，陈崇明忍不住嘿嘿一笑，“这下好了吧。”
随着胸腔纵膈被打开，里面的视野也暴露在了三人面前。
“啧啧，凶手还真老练！从背后都能刀中心脏。”
这时候会这么说的自然只有老法医陈崇明了。
张志辉本来就话少，林易阳则是新手法医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说多错多。
死者心脏左心室被刺破，胸腔内全是积血，像个小血池，暗黑色心脏仅有一先半暴露在空气当中。
“取个勺子来。”
陈崇明观察了一会，便拿起解剖台旁边笑推车上准备好的大烧瓶，张志辉转头给他拿了个普通的大勺子，不锈钢的，很火锅店里大汤勺一样，用粤语的说法就是羹或者匙羹……
陈崇明在不牵动尸体心脏的情况下小心翼翼用勺子，一勺子一勺子把积血全部绕进烧瓶内，目测怎么也得有个三四千c。
换做是在医院里的血包，怎么也能救活好几个病人了。
现在它们在解剖台上全部浪费了。
在医院呆过的人才懂血源有多珍贵。
当然大体老师也很珍贵，值得所有医学僧敬仰。
并不是个濒死的人类都有勇气做日后遗体捐赠的。
甚至有些人还会在死前反悔。
“你们看，死者心脏收损的位置，是从底下上来的，下面切口比较大，上面的切口比较小！”陈崇明用镊子指着死者心脏分析着，一波分析完他又看向林易阳道，“这些都记下来！这次凶手把凶器依旧在现场，遗留尸体上面所以我们还很好判断，但下次就不一定了，所以咱们要懂得举一反三，明白不！”
林易阳连连点头，手上的笔飞快的本子上移动。
刀伤判断对于法医来讲也是比较基础的了。
凶器是一把一边开刃的尖头水果刀，开刃口造成切面和没开刃口造成撕裂伤口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法医才能从伤口上来判断凶器的形状类型！
说回尸体上。
尸体胸腔有两处刀伤，都在左胸，一处正中心脏，是后背贯前胸，一处刺中了左肺叶，并没有贯穿，而是刺中了前胸肋骨！
其中最为致命的当然是心脏处的刀伤，被刺中心脏的人往往都是当场死亡，即便是人在医院里被刺中心脏，都可能因为心脏大出血而抢救不及！
仔细观察完胸腔内情况，陈崇明开始着手摘出器官。
主要是带有刀伤心脏和肺叶……
其中自然也有带刀伤的前胸壁和后背伤口！
伤口被四四方方切除在来，一会缝合起来是真怎么好办了。
只能留出空白来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到殡仪馆化妆师们。
不过这就不是他们法医该关心的了。
胸腔解剖完毕，接下来便是腹腔！
腹腔打开，同样是惨不忍睹，可以用乱成一锅粥来形容。
一刀正中脾脏，整个脾脏有一半被切开，而另外一刀刺中大肠，污秽物在腹腔内参杂在了一起，血腥味知中还有一股淡淡酒水味，……
“啧啧……”
“易阳，你还挺得住吧。”
陈崇明笑着问道。
林易阳点头，“上次的死者不比这更难以入鼻？我没事的师傅。”
“好！咱们法医也跟医生差不多的，医生做手术讲究切除复原，咱们解剖只管切除就行了，哪里需要保留就切哪里，当然我们和医生还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在一次解剖胸腔，腹腔，摘除器官前，也要清理一下！”
说着，他又拿起了另外一个大烧瓶，像一个爱喝酒的酒鬼，正想醒红酒呢。
张志辉自然乖乖的将大勺子递上！
红黄之物将烧瓶装得半满。
生前潇潇洒洒风风光光，落到最后连个体面的死法都没有。
所以说这人还是得行得正走得直。
清理了下腹腔，陈崇明先开始摘去受损的脾脏。
摘取器官同样也是一项技术活。
像这个受损的脾脏，你得完完整整的将它从腹腔内切除下来，还得保证你摘取时不会对器官造成二次损伤！
一旦造成二次损伤，就有可能使物证失效！
一件关键性的证据失效，对于法医而言绝对是职业生涯中的污点。
若是被同行看到了，能笑你三十年的。
陈崇明操刀时便格外的谨慎，头上在不觉间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子。
可见他同样在紧绷着神经呢！
不过他手上的活完成得是真漂亮的。
剪刀在陈崇明手里像长了眼睛一般，顺着脾脏根蒂由浅入深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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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明月当空，一片片云朵飘过，天气更加的阴冷了些，不过这与解剖室无关，有解剖室内有着完善的温度调节系统！
吴军的尸体解剖完成，其中最大的收获就伤口和受伤的内脏。
看旁边七块四四方方伤口切块和那破损的心脏、脾脏、大肠都被老老实实地装进托盘内，陈崇明成就感十足。
同样的，协助他两师兄弟也松了口气。
至于门口那两位嘛！
吴越在解剖前期还一直看，后来好像也失去了兴趣一般，但他全程都没有吐，这让已经吐了两三轮的李宏强佩服不已！
“易阳，你来缝合吧。”
一具尸体解剖完，把老法医累得后呛！
他这个年纪任何解剖行动都成了负担！遥想当年他陈崇明也是身高八寸勇武过人！
“好……”
嘴上应着，手上放下记录解剖用的本子，林易阳心里也起犯难来。
死者前胸壁被切走了一大块，前腹壁两块，后背和后腰各两块。
感觉整个身子都被掏空了。
三刀六洞不过也如此了吧。
不过就解剖而言，这具尸体的解剖工作已经相当完美了。
许是看出了林易阳的为难，陈崇明便笑道，“不打紧的，切出来伤口不用缝合了，你只管沿着切开线缝合就行，等案子了解尸体盖着白布往殡仪馆一送，后面的就该殡仪馆的化妆师操心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尸体的身上缺口套上一件衣服，祭拜死者遗体的家属压根看不出了的。”
为了让林易阳放开手脚，陈崇明将得比较细致。
“嗯，师傅我明白了。”
林易阳点点头，随即结果张志辉递过来缝合用的针线。
值得一说的是，解剖室内用的缝合线是尼龙材质的，很粗，比林易阳之前在手术室内了解到的所有缝合线都粗上一大号！
就件缝合针和持针器都大上一号！
这么粗的缝合线，想要缝合得不见痕迹已经不可能了。
所以缝合整齐最紧要。
至于留不留死腔之类的，死者应该已经不在乎了吧。
接过穿好线的缝合真，用持针器夹住，林易阳在张志辉辅助之下开始缝合。
由下到上。
一针一针的缝合。
每一针的针距用有肉眼看好像都相等！
林易阳缝合的格外认真仔细，法医也是注重细节职业。
细节往往决定成败。
粗心大意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事倍功半！
【叮……】
就在林易阳缝合完死者头皮时，无比悦耳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耳边响起。
【系统提示：尸者吴军的馈赠。】
【宿主获得技能：lv3玉石翡翠鉴别。】
【注：尸者吴军生前经营玉石商店，经过多年积累，尸者对于玉石翡翠以及原石有着深厚见解，是一位懂的欣赏鉴别玉石之美的男子……】
这……
玉石翡翠鉴别技能？
只是lv3！想靠这个技能在玉石翡翠行业发大财估计很难，不过以后去玉石翡翠店给老妈买礼物估计不用太担心了，起码不至于被骗买假货。
至于吴军怎么靠这个级别玉石翡翠鉴别技能大家的，多数应该还是坑蒙拐骗吧，毕竟十个商人九个是奸商，最后一个老实的商人估计已经破产的路上了。
而让林易阳法医这个职业去开家玉石翡翠店那肯定不行的。
林易阳自认为没有那经营头脑。
或许等有钱有闲时可以去翡翠玉石市场逛一逛捡捡漏！
法医也是人！
是人就需要用钱。
不过这些都等以后再说了。
从技能所挟带的知识里林易阳得知，真好点的玉石翡翠，那价格都不是他现在所能够接受的。
上千块玉石是算大通过，上万块算是小主流。
几十万，上百万，上千万的翡翠玉石，才是玉石翡翠商人们追捧目标。
什么春带彩，紫罗兰，墨翠，阳绿，帝王绿，帝王紫……
玉石翡翠按照种水和颜色分类，各种玉石的价格又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十分复杂多样，所以才有了玉石翡翠这个行业！
见自己徒弟缝合完成，剪线收刀，陈崇明满意地点点头，道，“易阳，你这缝合技术真是没得说的！在医院里也不缝合得比其他医生差吧。”
林易阳无奈摇了摇头，“师傅，解剖缝合和手术缝合是没得比的！咱们在解剖台上的缝合是很粗糙的，要求不同嘛。”
“嗯，确实如此，不过你已经缝合得很好了，起码我没见哪个法医新人能缝合得比你好，早些年我有你这手缝合技术都能多收点家属红包了。”
陈崇明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以前有些死者家属为了尸体解剖后缝合得好看些，就会事先塞红包！
不过现在警局里早就严打歪风邪气了。
想收红包是不可能的了。
“那个，吴军的家属你过来，尸体缝合完了，过来看看，若没有问题就在我们的尸检记录表上签字！”
一般来说，家属都是没有问题的啦。
不过吴越走近后，接过陈崇明手里尸检记录表便问道，“陈老师，你们将我哥身上挖得挺吓人的！不知道挖去做啥？”
“嗯……”
陈崇明的目光原本停留在尸体上，听他这么一问，忍不住大量了一下吴越，随后点点头，“没什么，死者尸体上的伤口对于我们法医而言也是一种证据，有时候上法庭也是要用的，比如说是用伤口鉴定凶器和凶手的身材之类的，不过这个你需要多了解的，交给我们就行了！”
“可……”
“不是说凶器在现场就找到了？就插在我哥后背不是？”
吴越此时头上也冒出了层细密的汗珠，若不仔细看肯定还发现不了。
“行了，关于案件我们现在还需要保密，你对于我们的解剖工作有没有其他意见？没有赶紧签字！签完字你就可以先走了。”
陈崇明解剖完一具尸体已经很累，这时他肯定不愿意费时费力的跟死者家属多解释。
“好，我签字。”
见老法医有些不耐烦，吴越看了看解剖记录表，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你可以先离开了。”
另外一位死者是程浩东跟吴越已经没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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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签完字，林易阳亲手给死者盖上白布，顺手也给他抚闭双眼。
吴越准备开门离开时，李宏强惨兮兮地挽留道，“吴哥，要不你等等我呗，等会结束后我请你吃宵夜！”
“嗯……”
他这话一出，吴越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回头看了看正在清理解剖台陈崇明他们，最好摇头道，“小兄弟，你在忍忍吧，这了不是啥好地方，咱们虽然也算难兄难弟，但还没有到有难同当的地步，再说了完事了我也吃不下宵夜了。”
说着他便踩开门阀离走了出去，走出解剖室换上大门后，吴越站在原地像是在想些什么，好一会才迈步离开。
走廊上昏暗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长……
解剖室内第二具尸体，也就是年纪比较大的程浩东被取出冰棺。
坐在门口李宏强在今天之前，是怎么想也不会知道那个平时待自己很好的老丈人今天会躺在解剖室里。
自己和媳妇结婚的时候，身为老丈人的程浩东十分大方，在市里直接给他们买了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这事也让李宏强十分感激，他甚至想过吧老丈人当亲爹看待，他没有儿子自己等他看了，病了，走不动了，自己就给他养老送终……
甚至程浩东还有意把镇上的油榨房交给他媳妇来经营！
若不是他们夫妻俩都想留在市里工作，或许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吧。
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天有不测风云，该挨千刀的凶手！
这么好的老丈人也下毒手。
实在可恨。
……
解剖台清洁完毕后，林易阳和张志辉两人将尸体拉了过来。
等两人将尸体抬上解剖台，陈崇明便笑道，“志辉你主检，不过在此之前我叮嘱两句，这具尸体除了头部外，膝盖和肘部也有淤青，所以也需要保留，你明白吧！”
“师傅，我又不是师弟，自然省得！”
说着话，张志辉已经看向了林易阳，“给我拿一把解剖刀吧，师弟。”
林易阳点头，在旁边工具车摆着的一排刀具中拿了把解剖刀。
若不是已经跟了两台解剖，直接让林易阳上手做助理。
他真可能迷失在这玲琅满目的刀具器械中。
还好，解剖台没有手术那么严格的要求。
在手术台上，器械护士拿错器械可是会难出人命的。
而解剖台上则不会。
毕竟尸体不可能死第二次，真拿错了顶多主检法医用得不顺手，再换便是了。
同样的开三腔，摘取内脏器官，收集样本。
不过这名死者的致命伤在头部，因此重点解剖的还是颅腔。
而死者的颅脑又已经被凶手砸得稀碎了，因此解剖颅腔时解剖难度自然更大了几分，完整人类大脑，远比稀碎的更好摘取。
不过没有办法，谁让凶手不配合他们法医呢！
“要不还是我来吧。”
张志辉解剖完胸腔和腹腔，刚刚准备在死者后脑头盖皮上下刀，一旁昨晚尸检记录的陈崇明估计还是不放心，便出声说道。
“师傅，让我来吧，若是我没有把握，在让您动手如何？”
张志辉在陈崇明手底下干了九年了，他知道陈崇明对学生很严格，但学生总是要成长的，在成长的道路上难免会需要困难，困难他张志辉不怕，就怕没有上手的机会。
越是护短的师傅，越不会轻易给徒弟上手的机会！
这也是他经常捞不到解剖机会原因。
而每次他主检解剖完，陈崇明都会挑出解剖过程中的美中不足之处。
或许这就是师傅吧。
担心徒弟学不会，学不精通，总想着线给他示范示范在说。
可当徒弟当学生谁不想自己上手呢！
看了看张志辉，又看了看尸体，最后还看了看林易阳，陈崇明无奈一笑，“好吧，你来，不过志辉你应该知道头上的伤口也要保留下来，所以切开时不要破坏伤口……”
“师傅我明白的……”
说着张志辉已经下刀了，切的自然是头皮，他还仔细绕开了尸体头部左脑上的伤口。
“电锯……”
人类的头盖骨很是坚硬，不用电锯是不可能完整的打开的。
就是在手术台上该用电锯的时候也不能含糊，否则总不能用斧头像劈材一样劈开吧。
“桀桀桀……”
电锯声响起，把门口的李宏强吓了一大跳！
这是他今也第二次听到这吓死人不偿命的电锯声了。
在此之前他从未觉得电锯声是恐怖的！
可现在他一听到电锯声，就忍不住想到解剖台前的三人正用电锯试图打开人类尸体的头盖骨！
别说看了，光听到声音李宏强都忍不住头皮发麻，真真正正的头皮凉凉！
“师傅，咱们在尸体头上切下伤口来留下一个大洞，殡仪馆的化妆师是不是会给尸体戴一个帽子？”
在张志辉切下尸体的头盖后，林易阳实在忍不住了便问道。
“噗……”
张志辉忍不住笑了，陈崇明也眯起眼睛，估计的是被林易阳这个冷笑话，冷到了，这也算真法医才又的脑回路吧。
“可不是嘛！身体上留空穿衣服，头上留空自然戴帽子，不过一般来讲，相对于个性时尚的帽子，化妆师更喜欢比较古朴头巾，黑色的，送葬的时候也显得庄重些。”
陈崇明可是老法医！
“易阳，你不知道，以前市警局还没有解剖室的时候，就是借用殡仪馆的地方建了个相对简易的解剖室。我以前跟师傅学习的时候也很好奇，我们解剖完的尸体殡仪馆一般是怎么让家属来祭拜送葬的，所以解剖完案子介绍后，我一般都在殡仪馆观察！有时还混祭拜的家属当中去，我跟你俩说！千万不要先看了送葬，现在大学了都有送葬文化专业原了，而且在殡仪馆工作能拿的工资是你们无法想象的，当然送葬文化专业毕业生也可以选择去考古队就业！”
中国文化上下五千年，其中送葬文化更是博大精深，也是现代考古学家们的最爱！
林易阳有忍不住问道，“师傅，那网上流传的那种“抬尸一晚有好几大千是真的？””
28、都是为了破案【求月票。】
“臭小子，想什么呢？那种殡仪馆临时工一晚一千六的信息都是假的，要知道殡仪馆也是事业单位，里面的工作岗位都是有编制的，哪来的临时工？胡扯！”
陈崇明现场辟谣！
至于网络上面的那些殡仪馆招聘信息不过是网友们图一乐乱搞。
至于那些殡仪馆白事公司员工的工资，那肯定会高一些毕竟从事工作有特殊性嘛！
不过临时工确实不存在。
“我看师弟是太缺钱了。”张志辉轻笑了一声，手上还将尸体的头盖骨轻轻的取了下来！
缺钱！
这个张志辉当然能理解了。
他刚刚毕业参加工作那会也很缺钱。
家里对于他干法医还挺忌讳，所以他当时也很想证明自己，而当今社会想证明自己的方法可不就是赚钱买房买车？
后来工作时间久了，张志辉那颗世俗浮躁的心也沉了下来。
房子，车子并不是用来证明自己价值的工具，而是自己是否需要有套房子居住，是否需要有辆车一代步！
若是买套房，买辆车只是为了挣面子，那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了。
想他现在工资六千块钱，买台车加一次油小半个月的工资没了，做一次保养也得半个月的工资吧！若是车子开久了还会有些小毛病，这一进修理厂油成了人家案板上的肉。
至于房子他目前就在市里供了一套，没有办法，都说三十而立，为了结婚他也只能买房了。
人总需要向家庭妥协，不然这日子该怎么过呢。
“师兄，我也快三十了，能不缺钱？我只是想多赚点钱，让父母早点退休罢了，而且我下面还有个弟弟读高中呢，之后上大学又是一比不小的负担，再说了，我自己也要成家立业！”
说真的，读书多了，也不好啊。
特别是学医读研，花费的时间成本太长了。
毕业后都快三十了，父母也五六十去到了退休的年龄了！
又要面临找工作，又面临养家糊口的重担，之后还要找女朋友，更不要说还要结婚生子了。
所以现如今单身狗那么多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方面，女方选择结婚对象不说有房有车，起码你收入不能女方差吧。
女人找对象都是往上看的。
不说年入百万，月薪过万你总要有的吧。
可一个刚刚读研毕业出来的医学生，进不了三甲医院，三甲医院招编制岗早就要求博士起步了，如此硕士毕业的医学生只能去县级二甲医院，进了医院你有没有实际手术经验，起码还得熬个两三年，上不了手术台，哪来的月薪一万，还不是老老实实拿每月三四千的工资？
而等两三年后你已经三十岁呢。
三十的单身狗如根草，这是普遍共识，谁都瞧不上你。
如此一看学医出来的医学僧压力实在太大了，因此大多数人都选择了躺平。
就像林易阳，他也选择了躺平，没有选择和医学生主流的就业道路，而是选择法医，起码混了个编制。
以后住房公积金也比其他单位多不是。
“努力吧，年轻人，在咱们局里多参与些案子，多花点心思，绩效奖金便多些，多多少少都是肉！只要有本事钱总会有的。”
说起缺钱，谁不缺？
但赚钱能力这事还真不是别人能帮的上的。
只能自己努力了。
……
忙活了一个小时，在陈崇明的指导下，张志辉才勉强完整的把尸体颅腔内那半破碎的大脑摘取出来。
在林易阳的配合下，张志辉手捧着红白相间的大脑，将其慢慢放入事先预备好的托盘内。
这台解剖也接近了尾声。
门口，不知为何，李宏强鬼使神差看了眼张志辉手上的物件。
这一看快把他的胆汁都给吐出来了。
他发誓这辈子绝对不吃豆腐脑跟核桃了。
妈耶，也太吓人了。
他老丈人的大脑如同一颗血豆腐做的核桃核，被砸碎了一小半，如同一个破碎的核桃核！
受不了！
可李宏强看解剖台旁边那三名法医，人家却是面色如常，甚至还能扯蛋聊天。
法医，果然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
起码若是让李宏强上的话，他估计半天就的跑路了。
张志辉又用电锯将尸体颅骨带着头皮的伤口完整切割下来。
陈崇明便看向林易阳，道，“易阳你来缝合，张志辉你把手洗一下，咱们两把摘取出来样本处理一下。”
陈崇明所说的样本自然是从尸体内如出来的心、肝、脾、肺、肾还有大脑等，关键样本……
至于处理方法，自然是切片取样！
好为以后检验鉴定工作做准备。
“好……”
林易阳和张志辉回答得异口同声。
这次，林易阳帮尸者程浩东缝合，倒是没有触发馈赠。
刚刚缝合的时候林易阳还在想，若是程浩东也给他馈赠技能该是什么技能？
三十年的榨油技术？
还是三十年油参水技术？
又或者也是玉石翡翠鉴定，毕竟他老人家也喜欢玉石翡翠，甚至因为一块价值连城的玉石翡翠原石丢了性命。
……
“家属过来看看，没问题就签字……”
解剖结束的第一时间陈崇明向坐在门口的李宏强喊道。
在看此时的李宏强，早已经没了来时那白白净净的模样了。
满面油光，神色萎靡。
观摩解剖尸体对于普通人而言确实是一次煎熬。
这也是为何网上没有解剖或者手术视频和照片广为流传的原因之一吧。
万一给观众老爷看出个啥心理阴影来，那可咋办！
还是肤白貌美大长腿女主播好看。
就如同人们可喜欢欣赏被关在控制力雀鸟，却不愿去感受野外真时而自由飞翔的老鹰……
真相，真实，对于早九晚五的社畜来讲好像也不在重要了。
“来了，我来了。”
李宏强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在进解剖室前没多带几包纸巾。
搞得他现在都想把垃圾通里的纸巾重新拿起来用了。
凑近后，刚刚在李宏强脑海里想象出来画面和现实重叠。
事实证明他还是想得太好了。
看自己老丈人尸身头部空出一个大黑洞，李宏强赶紧别过头去。
“陈老师，我们真需要这样？”
“嗯……”陈崇明神色一凝，微微摇了摇便道，“难道你觉得没有解剖前的尸体就比现在好看了？而且我们现在做的解剖都是为了破案，若有得选我也不愿意大半夜来解剖室解剖！”
29、可疑的表弟
最后李宏强乖乖的在尸检记录表上签了字。
既然解剖都结束了，他在有意见有能怎么样呢？
与其在解剖室内当自己老丈人的面和法医们扯皮，还不如让他老人家早点躺进安静的冰棺里，多清静。
当然，其中更多的是李宏强自己的原因。
今夜对他来讲简直刷新了认知了。
要知道平常在家他鸡鸭都不敢杀。
现如今却观摩了一台尸体解剖。
家属签完字，陈崇明带着他先走出解剖室。
林易阳和张志辉自然还要留下来，保存尸体，清理解剖室和解剖器具。
……
偌大的解剖室，两个人清理还真有些费劲。
林易阳边用水管洗刷着解剖台，边看向一旁正在清洗解剖器具的张志辉说道，“师兄，你觉不觉刚刚吴军那个表弟很不对劲？”
“有吗？”张志辉不以为意反问道，“你呀，别想太多了，家里死了人，家属什么反应都有的，以后见识多了你就知道了，有记得有一次有个丈夫死了老婆，还在咱们局放鞭炮呢，你说这反不反常？后来抓到局里一问，嘿！人家家乡习俗罢了，还有有的家属案子结束后领到尸体，这一路都在撒纸钱！把咱们交警大队气得够呛……总之太多奇葩了！”
“这……不一样！”
林易阳总觉得吴越或许跟这个案子有关联！
不过他也没有证据！
证据？
证据！
林易阳想到了啥，整个眼前一亮！
有了……
……
解剖室清理结束，照老套路，先洗漱更衣，后去物证室存放生物样本证据，也就是心，肝……
两具尸体的部件装满了两辆小推车，物证室的管理员看了都忍不住皱眉苦笑。
“你们法医可够拼的！大半夜的来送这么些物证。”
物证室的管理倒也见多识广，在生物样本区存放的都是林易阳手里推的东西，若物证室的管理员连这个都怕，那早被吓疯了。
“李哥您辛苦了，大半夜还要帮我们入库。”
“没事，来吧，我来写标签，你们把东西一样一样放上来。”管理员李国智和善的笑着，又道，“你们这是同时解剖两具尸体吧！你们可千万不要混了，不然上法庭公检向咱们要物证时搞错的话，那可是要挨处分的。”
李国智也是物证室的老人了，这搞混物证的事情可真有过！
弄错物证的警员当时就挨了处分，停薪留职！
因此关于命案的物证经手人是万万不能马虎的。
张志辉点点头，笑道，“李哥，放心，我们也不是第一天做解剖。”
物证比较多，他们存放起来都用了半个小时。
存完物证并不代表着法医的工作结束了。
检验室旁边的办公室内，陈崇明先给张天明发了条信息，他在想大半夜的，张大队长也应该睡了吧。
可没曾想，信息秒回！
“喂！老张这边解剖刚刚完成，既然你没有睡我先给你说说，解剖尸体的情况……死者吴军被利器从腹部刺入并比中脾脏和大肠，死者彻底失去反抗能力，倒地后又被凶手补两刀，其中最致命一击刺中了心脏，从伤口上来推断，凶手应该男性，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身体健壮，凶器就是我们在现场发现水果刀无误……”
“另外一名死者死于钝器多次击打头部，直至脑脾脏，十分残忍，从伤口判断杀害程浩东和杀害吴军的凶手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比较大，都是健壮的男性，身高在一米七几，当然也不排除两名身高，两个力气差不多的人团伙做案……凶器为现场发现的石墨砚台……”
“嗯，我知道了，老陈辛苦你们了，一说起这个案子我现在还在头疼呢，我这边的调查很不顺利，案件发生在镇集市外，地处又比较偏僻，这边的道路监控刚好没有能拍摄道程浩东家，死者的死亡时间有在晚上九点到十点之间，来往车辆还比较多，我现在还在崇山县交警队这边呢！至于走访结果，也是没有半点头绪！也只能从外来车辆入手了。”
这个案子肯定是要破的，不仅要破还要破得漂亮，破得快速。
要知道平静的镇子上发生了一件性质如此恶劣的抢劫杀人案件，对于淳朴真民来说实在是难以接受，现在镇子上流言四起，甚至镇子上的居民半夜都不敢出门了，可谓是人心惶惶！
更有甚者，有些居民已经把这个案子发到网上去了。
毕竟是互联网时代，案子有牵涉千万玉石翡翠原石，可谓是噱头十足。
有了民众的关注，他们警察压力就更大了。
若不能尽快找到线索破案。
上面估计就在派专案组下来了。
毕竟凶手敢这公然抢劫杀人就是在跟整个云香市警法系统叫板！
到时候大领导直接负责，他们这些底下小队长就脸面无光了。
人活一世还谁不是在争口气呢。
“嗯，我知道了，事在人为，我相信老张你可以的，对了，今天我这边陪同解剖家属当中有个叫吴越的，也就是吴军的表弟，我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对劲，或许可以查一查！而他的身材也和我刚刚说的凶手比较吻合，一米七几的个头，身体健壮……”
“怎么个不对劲法？”
吴军的表弟，那就是他亲近的人，吴军从市里开车去镇上做生意，叫个亲近的人陪同那不是在合理不过了。
身为警察思维自然十分敏锐！
“说不上来，就跟普通家属的反应相差比较大吧！”
吴越在解剖室里的表现陈崇明看得一清二楚，没有见过尸体解剖的人见到如此xue性的场面能如此淡定，他还是头一次见，除非这个吴越是个杀猪的屠夫，不然他不可能有如此表现，即便是屠夫他也应该有所反应才对，毕竟解剖的是人不是猪！
解剖人和猪能一样？
电话那头，张天明沉声道，“嗯，我知道了，老陈咱们也是几十年老搭档了，我相信你观察和判断，明天我会安排人手去摸一摸这个吴越的底的。”
若是吴越真跟这个案子有关，那也太可怕了。
凶手做案后非但没有逃逸，在没有自首凭借的情况下，反而到局里做解剖亲属去了，这若是不查一查，最后专案组下来了，查到了这个人，那他们刑侦二队就丢人丢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