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拜访（中）
“……唔……”
墨菲城东方的卫星城是主要负责医护治疗、养老、收留流浪儿童并加以教育的公益城市。
目前世界上最优秀的十个医院有三个都位于东方卫星城中。
在一所医院的病房中，一个躺在病床上昏迷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身边的家属们看到病人恢复意识都显得无比激动。
“那个男人是一个做海上商贸的男人，大概两三个月以前遭遇了海王类袭击，虽然保留了性命，但是却陷入了长期的昏迷。”
麦吉克站在病房外比较隐晦的地方，对着身边的女孩子说道：“现在重新醒过来，他的家里人现在一定很开心吧……”
玛丽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答麦吉克的话。
她看向病房中的目光并没有落在苏醒的病人上，而是落在了那个被病人的家属围着感谢的主治医生身上。
这是个很特别的医生，他并不是人形，而是一直站立的驯鹿。身材虽然娇小，但是身上的白大褂和医生名牌证明了对方的身份。
不过显然，这位医术高超的医生并不是很擅长与人打交道，在众多病人家属的夸奖下显得颇为害羞。
“托尼托尼·乔巴，你一年多以前带到阿拉巴斯坦的医生之一。”
麦吉克对于这些事情如数家珍，现在的他可是世界经济新闻报最仰仗的记者之一：“当年在bigmom海贼团袭击阿拉巴斯坦后，他在后续对伤员的处理上可以说是极为亮眼。”
“薇薇陛下还专门去找过乔巴，并授予对方荣誉骑士的头衔。”
“而且据我调查，托尼托尼·乔巴出身于磁鼓国，这可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医疗大国。”
说完这些，麦吉克目光有些怪异地看向了玛丽。
“一个吃了人人果实的驯鹿居然有这么高超的医学能力……你看人的本领还真是不得不让人佩服啊，玛丽。”
玛丽摇了摇头，她承不下麦吉克这样的夸奖，毕竟对她来说当时招揽乔巴也是有原着的指引才办到的。
不过看着现在看起来相当快乐的乔巴，她还是欣慰地笑了笑。
“我倒是亏欠了他不少，把他带出磁鼓国之后，就几乎没有再见过他。能有现在的成就全靠他自己打拼啊。”
“把他带出来就是你做的最关键的事情了。”麦吉克看着乔巴说道，“他的老师……那个古蕾娃女士，之前也在这个医院中就职。”
“据说她的治疗手段更为惊人，医术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那位可是洛克斯海贼团的船医。”
玛丽幽幽地补充道。
麦吉克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原来如此，那就说得通了，难怪前不久她要去双子岬看望库洛卡斯……看来是老朋友了啊。”
“或许是死对头也说不定。”
联想到洛克斯海贼团和罗杰海贼团的关系，玛丽脸上露出了忍俊不禁的表情。
麦吉克也哈哈一笑，随后问道：“怎么样，你要去和那个小驯鹿聊会天吗？”
“……”
玛丽沉默许久，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我本来是担心他在这里过的不好所以才来看看的。现在既然他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大概也就不缺我这么一个人了。”
“我就不去打扰他的生活了，走吧。”
麦吉克闻言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莫罕达斯圣大人已经等我们很久了。”
……
圣地玛丽乔亚的遗迹已经变成了一个供人参观的景点，每天都有不少的旅客来到这里。
一来是观瞻这里残存的艺术风韵，不管怎么说，作为曾经的“圣地”，这里的凋饰都极尽繁荣，极具参考与研究价值。
二来，对外开放的不少参观点都涉及奴隶相关，血腥而恐怖，这也是新政府用来警醒世人、规劝自身的手段。
当然，偌大的玛丽乔亚遗迹，依然有不少地方是不对外开放的场所。
比如曾经的盘古城及周围区域。这个范围内可能还留有不少的机密文件，在未完全开发完毕之前，新政府都不会将这个地方对外开放。
但今天，有三个并不是相关情报人员的人走进了这片区域。
一行人分别是一个老者、一个青年和一个幼女，看起来就像是祖孙三代人似的。
他们来到了一处已经破败的别墅前。
“才半年没有照看这里，居然就长青苔了……”
老头子看着眼前的别墅颇为唏嘘地说道：“时间这个东西还真是可怕……”
“老爷子你种的花花草草没人照看倒是更繁盛了啊。”
麦吉克对着老头子说道：“看来老爷子您养花反而容易养死。”
“说什么胡话！”莫罕达斯圣看着麦吉克吹胡子瞪眼地说道，“先不说这些花草本来也不是我照顾的……你也不看看这些花草是不是老夫当年栽的那些？”
一老一少两人争论不休，幼女玛丽撇了两人一眼，嘴角微微抽搐。
她走到了花圃周围四处张望着。
莫罕达斯圣和麦吉克争得脸红脖子粗，咳嗽两声后才走到她身后。
“麦吉克圣那个臭小子，当了记者之后本事不见涨，嘴皮子利索了不少……”
他都都囔囔地抱怨了片刻后，才正着神色指了指花圃的某一处，和玛丽说道：
“加布里埃尔就埋在那里。盘古城内部的情报，基本都是她偷偷拿来的。”
“当事事发突然，我也不知道埃德维德圣的事情已经暴露。没能救下她，这是我的错……”
他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摇头道：“而且，她的头颅至今下落不明。”
“……”
玛丽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走到莫罕达斯圣指明的地方前，盘腿坐下。
莫罕达斯圣见状，拉着麦吉克离开了别墅院子。
玛丽一个人坐在花丛中，望着眼前微微有些凸起的土地出神。
脑海中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和加布里埃尔见面的场景，那时候的她刚刚来到海军本部，洗澡的时候被一个陌生人闯入浴室。这样的经历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太可能忘记。
之后，自己又在香波地群岛上和加布里埃尔见面。
也就是那一次，玛丽确信了加布里埃尔是自己人，也通过她大致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很可能并不寻常。
之后的加布里埃尔再出现的时候，就基本是作为自己与埃德维德圣之间的信使了。
直到对方的死讯传来。
自己和加布里埃尔见面的次数并不算多，但此时坐在对方的埋骨之地前，玛丽还是颇为感慨。
在自己的记忆中，加布里埃尔和尹万是对自己最为忠诚的人。
而他们两人的结局也如出一辙，都是直接或间接地为了“维尼修斯”，走向了终焉的命运。
她并不了解加布里埃尔的性格和为人，但她确确实实是自己最为忠诚的跟随者之一，忠诚程度比世界上几乎所有人都要高。
此时，玛丽并不知道自己可以和她说些什么。但她也清楚，如果加布里埃尔真的在天有灵，自己哪怕只是静默地坐在这里，也是对她最大的慰藉了。
莫罕达斯圣和麦吉克对于玛丽的默哀没什么意见，两人就呆在院子外面，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发呆。
一晃眼就是一个下午过去，天色渐暗，太阳西落。
黄昏到来的同时，院门外的两人若有所感，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去。
只见一道赤红色的流星划过天空。
“她走了啊。”
麦吉克语气有些沉闷地说道。
“毕竟她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做，现在还没到休息的时候呢。”
莫罕达斯圣参加了不久前举办的核心会议，大抵知道玛丽现在要去做些什么。
麦吉克看了莫罕达斯圣一眼，又回头看向院内的花圃。
“加布里埃尔啊……她是个很厉害的家伙。”
“我未来打算专门给她写一篇传记。话说莫罕达斯圣大人，您不打算给加布里埃尔迁迁坟吗？”
“迁去哪里？”莫罕达斯圣看向麦吉克。
麦吉克耸了耸肩。
“以我对加布里埃尔的了解……迁到什么地方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觉得她一定想和埃德维德圣那家伙埋在一起才对。”
……
埃德维德圣的墓并不在红土大陆上，或者说，根本不在陆地上。
今天的海底科研基地中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好久不见了，玛丽阁下。别来无恙。”
一个长得有种机器人风范的男人对着可以无视海水直接潜到海底的玛丽行了个礼。
玛丽晃了晃脑袋，随后盯着眼前的男人说道：
“好久不见了，贝加庞克·释迦。现在这个基地归你管了？”
“新政府找上了我，本身我也的确需要一个强权支撑研究。之前是达芬奇联系着世界政府，现在世界政府没了，达芬奇也跑了，就自然是我来这里。”
玛丽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贝加庞克身边的男人。
“这位……是马卡洛夫吧？”
玛丽依稀记得，贝加庞克有一个助手。而且当时这个助手是和维纳斯一起被麦吉克带出海底基地的。
马卡洛夫脱帽敬礼，笑着说道：“正是。想不到阁下还记得我啊。”
“大多数我见过一次的人都会有印象的。”
玛丽呵呵一笑，随后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本笔记本递给了贝加庞克。
“本来我还打算专门去找你一次把这个给你的……现在倒是生了一番功夫。”
“这是？”
贝加庞克接过笔记本，询问道。
“之前答应过你的，两年前，我的身上发生的事情。”
玛丽笑着说道：“另外，我还答应过你们一个承诺，你之前说的是要和其他贝加庞克商量一遍才能给我回复……怎么样，现在有想法了吗？”
“等我研究完你给我的这些东西再说吧。”贝加庞克指了指手中的笔记本，“放心，我不会将这些事情透露出去。”
“这我还是相信的。”
玛丽随意地笑了笑。
收好了手中的笔记本，贝加庞克接着问道：“既然你并不是专程为了我和马卡洛夫来的，那么你来到这里是有何贵干呢？”
闻言，玛丽抿了抿嘴。
半晌后，她开口说道：
“我的哥哥……他在这里吗？”
“在。”
贝加庞克愣了一下，随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
“居然是在这种地方……”
玛丽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海底上隆起的小土包。
简陋的一点埋葬和墓土，在海底要做什么工程都很麻烦，对于贝加庞克来说也是一样的。
她也并没有什么对贝加庞克的意见，毕竟人家和埃德维德圣非亲非故，愿意费劲给他的尸身掩埋上已经是出于道义了。
“我之后找个时间让白星他们帮忙把你移走。呆在这里应该很无聊吧，老哥？”
玛丽在海水中张张嘴落在了简陋的小土包之前，对着眼前的坟冢翻了个白眼说道。
当然，在海水中，她的声音没有传出去多远。
“我来看你了，老哥。”玛丽抱着手臂幽幽地看着眼前，“你活着的时候我没给过你什么好脸色，现在过去的事情终于被我了结了，你却不在了。”
“一个人逞英雄，现在躺在这里，满意了吗？”
玛丽轻叹一声，游到了墓边上躺好。
望着上空漆黑一片的海水，接着远处科研基地中释放出来的点点微光看着静静漂浮的水母，玛丽感到海水的冰寒正在缓缓渗透自己的身体。
“十年的时间，你做了不少事情。”
玛丽摇头说道，这半年来她收集了不少情报和消息，和很多人聊了许久，才知道埃德维德圣一直都在世界政府中筹划着政变。
只是时间越久，他看到的希望就越小。但哪怕渐渐颓废了下去，他依旧缓缓地推进着。
直到玛丽如流星般崛起。
“你把十年来积累的力量全都压在了我身上，真是孤注一掷。不过好在你赌对了，没让你失望吧？”
“尹姆已经死了，世界政府也被我毁灭了。母亲的身世我还在调查，真是的，你之前怎么没有和我说过这方面的事情，难道你自己也没有调查过吗？”
玛丽一边吐槽，一边回想着半年内和黑骑士、白龙两人的交流。
忽然，她微微睁大眼睛，随后又闭上双眼。
“此前的恩怨，已然一笔勾销。你泉下有知，应该也可以欣慰了。”
“我们一起走到了这里，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们不顺路了。”
说罢，玛丽直起身来，没有扭头看向身边的坟冢。
“接下去就是我一个人的苦路了，便宜老哥。”
“正义能不能作为指引未来的方向标？在大海上漫长的历史中，文明又到底处于一个怎样的位置？我所做的一切最终可以为这个世界起到多大作用……”
“被无数人追求的真理，从人的角度，和从整个世界的角度来看……到底有什么区别？”
“我要去见证这些。所以抱歉啊，要是你想在黄泉里头等我的话，那恐怕得等上不少时间了。”
……
两天后。
推进城的顶楼上建设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纪念碑，上面刻着密密麻麻数万个名字。
这上面刻着的，都是在近一年前的推进城遇袭中，誓死捍卫推进城、并为此牺牲的众多将士的名字。
而这里每天都有一个人回来定时清扫，将整个石碑从上到下仔细地擦干净。
麦哲伦走上了顶楼，看着正在清洁着缝隙中污垢的保罗，头疼地说道：
“保罗，你该去level5负责看守犯人了……要不我还是请一个保洁的吧，让你每天花这么多时间清扫石碑，未免有些太大材小用了。”
“没必要。我现在就去工作。”
保罗说罢，将手中的抹布扔到了水桶中，抹了一把汗。
“新政府建立后推进城经费本来就不多，不用花这些多余的钱去雇人……再说这么大的石碑一般人清理起来也太麻烦了。”
“放心吧，不会耽误正事。”
说罢，他提着桶走到麦哲伦身边，两个人一同朝着推进城内部走去。
“说起来，我过段时间就要升职去墨菲城本部了。之后推进城要选新的署长，你意下如何？”
“全听署长的安排。”
保罗并没有表明态度，而是谦卑地对麦哲伦说道。
一边说着，他还回头瞟了一眼远处的石碑。
他的确不在乎署长的位置。但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自己可以留在这里。
忽然，他视野内的天空中似乎闪过了一道红色的流星。
保罗愣了一下，随后便露出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
两人进入了推进城内部。空旷的顶楼上海风呼啸。
片刻后，一个人影扇动着巨大的血翼从天而降。
她看了保罗消失的地方一眼后，血液化作手指抚摸着石碑。
在触碰到一个名字的时候，滑动的手指戛然而止。
【兹齐斯瓦夫·库尔曼】。
“正义可以污秽，但心灵一定要高洁。”
玛丽轻声喃喃道。
即使这个世界有黄泉，玛丽也知道自己不再有见到对方的可能。毕竟库尔曼连灵魂都已经燃烧殆尽。
所谓的在天有灵这种说法也只是空想，玛丽说得再多，库尔曼也不可能再听得见。
但有些话终归还是要说出口的。
“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拜访（下）
如今的香波地群岛依旧是旅游胜地，但不同于以往的是，曾经在岛上大行其道的人口贸易如今已经被彻底打灭。而过去脱离于政府掌握的不法地带也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存的土壤。
现在的香波地群岛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游乐园、观景区，以独特的风土人情以及冠绝世界的游乐建设、奇观建设而闻名世界，每天都会吸引数以百万计南来北往的游客。
而正因如此，岛上的商业也变得极为繁荣，整体经济的腾飞让原本在红发海贼团、金狮子等人蹂躏下支离破碎的香波地群岛重获新生。
理所当然的，夏琪的酒吧生意也日渐兴盛。
她现在已经不干情报这一行了，按她自己的说法，“现在的世界这行没前途”。她是这么说的。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你这家伙几乎把我的情报系统一锅端了啊……”
夏琪将刚刚调好的鸡尾酒放在吧台上，轻轻推给了坐在吧台边上的小女孩。
这一动作惹得酒吧里面不少人都频频侧目。且不说什么样的人能得到被夏琪亲自递酒的殊荣，给这么小的女孩子喝酒这件事情本来就够怪异了吧？
而小女孩完全无视了这些目光，自然地举起酒杯轻酌了一口，随后眉头一挑。
随后她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果然我还是不习惯喝酒啊。”
“不懂欣赏的臭小鬼，这杯酒我平时可是不会给别人调的。”
夏琪颇为遗憾地摇头说道，然后娴熟地给面前的小女孩递了一杯茶。
“还好我早就预料到了。”
“……该说你还是有着一个情报贩子最重要的品质吗？”
小女孩接过茶杯，抿了一小口。
“说起来，怎么没看到雷利他们？”
“老头子跑去给船只镀膜了，那是他的老本行。现在鱼人岛外面的海流已经消失了，从香波地到鱼人岛的旅游路线重新繁荣了起来，他的工作也忙的很。”
“莉莉亚去买菜了，酒吧里面的吃食这一块都是她在搞，小姑娘的厨艺比我还高，不得不服老了。至于安那个小姑娘，现在在上学呢，放学后雷利和莉莉亚会去接她。”
“上学？”
“为什么要露出那么奇怪的眼神？小孩子上学不是很正常吗？安是个流浪儿，至少也得经过一些基础的教育——虽然这片大海上识字的人都不多。”
夏琪摇了摇头，看向女孩的目光颇为怪异。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和你一样只会打架就好的。话说回来，现在已经功成名就的您，光临寒舍又是有何贵干呢？……”
“玛丽主席？”
玛丽放下了茶杯，趴在吧台上，盯着夏琪的眼睛。
“来给你当服务生啊。”
“来给我当……等等，什么？”
玛丽口中的话让夏琪都愣了一下。
“给你当服务生。”玛丽重复了一遍，随后解释道：“我不是还欠你当两周半的服务生吗？我来还债了。”
“……”夏琪沉默了半晌，“你……很闲吗？”
“我很忙。”玛丽很认真地说道，“但还你的人情也是我要做的事情，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夏琪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忽然有了一种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的错觉。
……
当太阳西落的时候，一老两少三个身影出现在了敲竹杠bar外的街道上。
三人的身影相当和谐，仿佛本来就是一家人似的。
“听说加尔蒂诺先生最近要来香波地群岛办展览。莉莉亚，要不要去逛一下？”
雷利笑呵呵地问道：“我在码头上打听到了这个消息，知道你和加尔蒂诺有些交情。”
“算了，算了，现在倒是没那么多闲工夫……”
莉莉亚苦笑着说道，随后看了一边的安一眼。
“学校里教的都是些用不到的东西……”安有些自闭地碎碎念道，“什么计算看不懂啦，什么历史看不懂啦……那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乖乖听老师的话啊！安！”莉莉亚拍了一下安的脑袋，“你这家伙这学期已经是第五次被叫家长了！我都记住你那个老师脸上有几颗痣了！”
“唔……”
安委屈地抱着脑袋，倔强地瞪了莉莉亚一眼。
“是你自己愿意来的……”
“不然你要叫雷利老爷子来吗？”莉莉亚立刻怼到。
“喂喂喂，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别人骂。”
雷利立刻摆手说道。
“哼！”安甩了甩脑袋，“要是玛丽姐姐在的话，老师肯定就不敢说我了！”
“你玛丽姐现在长得还没你高，让她去当你的家长？”
莉莉亚被这句话狠狠地噎了一下。
和玛丽不同，莉莉亚的身体是正常的。
现在的安已经和莉莉亚一般高了，远比玛丽要长得成熟。
“而且，就算是我在，老师该说什么也要听。我可是很害怕老师的。”
一道声音从安的前方传来，安立刻不满地都起嘴说道：
“玛丽姐可是主席……”
“……”
忽然，安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雷利也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啊呀，真是突然……”
安和莉莉亚转过头去，只见身穿女仆装的玛丽大大方方地站在几人面前，对着三人wink一笑。
“好久不见啦几位，敲竹杠bar限定服务员玛丽·维尼修斯向你们问好~”
“你们有两周半的时间和这样的我共同相处噢~”
“……”
看着眼前俏皮样子的玛丽，安和莉莉亚心中的某个东西碎掉了。
但是很快一个新的东西出现了。
下一刻，安和莉莉亚迅速抱住了玛丽，一左一右将她死死夹住。
“卡哇尹——”
……
两周半后，玛丽褪去了服务生的装束，继续踏上了行程。
她这一次现身，除了要了结和海贼之间的约定外，还有看望一下自己曾经并肩作战过的一些战友们如今生活状况的想法。
如今看来，大家的生活都已经踏上了正轨。知道了这些，玛丽也算放心不少。
毕竟她现在除了再和海贼们过过招之外，已经不想再打架了。
想想看自己来这里之后一直到打完尹姆，几乎全程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厌倦。
现在基本上除了摩尔冈斯以外要探望的人都探望了一遍，也该去办正事了。
……不，也许还差几个。
和艾斯等人约好的决斗地点在东海，那里是艾斯和路飞航海开始的地方，对于红发海贼团来说也有不凡的意义。
在东海，玛丽还有一个要见的人。
罗格镇上，斯摩格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巡逻。
东海是四海中新旧政权交替时，接手得最为平缓的海域。
其主要原因就是，东海的海军最高指挥官斯摩格，本身就是和玛丽等人一派的人。
当然，即使是这样东海也有不少的海军起了乱子，也有海贼伺机而动。为了镇压东海的乱象那段时间斯摩格几乎是每天都要出动几次。
久而久之的，他也就养成了巡逻的习惯。
当然……这个巡逻偶尔也会抓几个小贼就是了。
比如他面前刚刚发生了一场抢劫桉。
“混蛋你给我站住……”
一个珠宝店的玻璃被打碎，犯人卷了一堆金银饰品就夺路狂奔，老板在背后骂骂咧咧地追出来，但显然跑不过那个犯人。
斯摩格揉了揉太阳穴，遇到这种事情他还有些懒得动手了。
“把那个人抓住。”说罢，他对着那个犯人指了指。
然而，他身边的海军还没有动手，一道红黑色的身影就从天而降。
那个身影速度极快，眼看着就要砸在地上。但只是即将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她就举重若轻地身形一缓，就像是树叶飘在了水面上一样。
随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着犯人的衣领，斯摩格甚至没看清她的动作，下一刻，犯人就勐地摔在了地面上，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惊雷一般的轰鸣声。
“……”
这一幕把绝大多数人都看傻了，只有斯摩格见到这个熟悉的配色，勐地打了一个激灵。
他狠狠地掐灭了口中的雪茄，脸色不愉地说道：
“小鬼……修路的钱记得赔给我。”
玛丽愣了一下，看着地上被犯人砸得支离破碎的街道。
半晌后，她对着斯摩格尴尬一笑。
“……别说这么扫兴的话嘛。”
……
“下次来找我之前先通知我一下……”
斯摩格和玛丽坐在办公室中。斯摩格下意识地想要抽一根雪茄，但看到眼前玛丽的眼神，硬生生憋住了。
他靠在椅背上，有些头疼地说道：
“你突然出现在这里很扰乱秩序的。你自己看看窗外，这引发的骚动一时半会可平息不了。”
罗格镇上，玛丽到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岛，许多人都在朝海军基地涌来。
就连看守基地的海军，在阻挡平民的同时，也忍不住地回头看两眼。
“是啊，的确乱了。”玛丽看着窗外攒动的人群摇了摇头，“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以你的身份来说，这很正常。”
斯摩格把一边的报纸拿起翻了一下。
“嗯，让我猜猜，你这次来东海是为了去和红发他们干一架的对吧？”
“严格来说不是红发海贼团。话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新闻上都报告了啊。你不知道？”
“我现在不怎么关注新闻消息了。”玛丽耸了耸肩，“毕竟现在我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休息，世事暂时与我无关。”
“你还真是悠闲。”
斯摩格轻哼了一声，随后随口问道，“在罗格镇呆多久？”
“马上就走，只是来这里看看你。”玛丽瞄了一眼窗外的场景，“我要是再呆久一点，你这个海军基地非得被夷平了不可。”
外面狂热的人群看得玛丽头顶冷汗直流，还好自己在香波地的时候还伪装了一下……
“这样吗？也好，那我就不给你安排住所了。”
斯摩格放下手中报纸，起身泡茶。
看着斯摩格的动作，玛丽开口问道：“那你呢？你又要在这里呆多久？青雉先生和泽法老师可是不止一次提起你了。”
“算了吧，呆在东海也挺好的。”
斯摩格摇了摇头，对于现在的新政府他没什么不满的，加上年龄也打了，他倒是没有什么升职的欲望了。
“话说回来，达斯琪呢？”
“她退出海军去当游侠了。”玛丽答道，“说是这样方便处理一些我们官方不好动手的事情。”
“看来这一年多来她成长了不少啊。”
斯摩格说罢，把已经泡好的茶放在了桌面上。
“虽然只是一年多，但经历的事情可不少。”
玛丽摇了摇头，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斯摩格摇了摇头，看向一边摆在自己办公室角落里面的太刀。
“那我就更没有理由离开东海了。她以前用的刀还寄存在我这里。”
“以后如果她到了东海，我也能多帮衬些。”
“这样吗？……”
玛丽放下茶杯，叹了口气。
“也好。”
……
玛丽这次出行的最后一站，自然就是和艾斯等人的约定之战。
具体的战斗地点还没定好，不过见面的地方倒是早就定了。
风车镇的后山中，最后一批人乘船离开了海岸。
当年被红发海贼团带到风车镇的俘虏们基本没什么损伤。原本海贼们抓他们来只是为了用来作为和海军开战的筹码，后来在无风带海贼们一败涂地后，这些事情自然也无从谈起了。
原本这些俘虏在半年多前就要全部送走的，但那段时间到处都是战争，大海上也不安全，再加上没有足够多的船只载人，所以海贼们也只能分批送走这些俘虏。
直到今天，他们才堪堪将所有闲杂人等送离。
艾斯和路飞两人因为最后一战中在直播里露脸，也出了大名。在有心人的挖掘下，人们吃惊地发现海军英雄卡普、海贼的两个新星路飞、艾斯全部都是从东海一个叫做风车镇的小镇出海的。
在这股舆论的影响下，原本平平无奇的风车镇如今也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旅游胜地，来往船只络绎不绝。也正因如此海贼们送离俘虏也更简单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被抓的那几个天龙人——那几个倒是一开始和新政府交接完了。
一艘载着香波地居民的邮轮离开了风车镇码头，而同时一艘载满了游客的邮轮驶入风车镇码头。
驶入的邮轮的甲板上，一个人似有所感的抬头看向驶离的邮轮。
她刚才貌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看错了？”
玛丽喃喃一声，回过头去。
等待船停好后，她跟随着人群登陆，随后快速地消失在人群中。
……
来到了风车镇后山，玛丽也脱下了覆盖在身上的斗篷。
海贼们看到玛丽到来也不阻拦，几个人匆匆忙忙地跑去找红发等人。
玛丽没有任何不自然地走近了这个海贼们建设了一年左右的基地中，四处走动左顾右盼地参观着。
忽然，她看到在某处角落中，一个大叔正坐在一处孤坟前悼念。
她挑了挑眉头，正打算和对方打招呼，香克斯的声音就从她身后传来。
“你终于来了，玛丽。”
话还没说出去就被打断，玛丽也不生气，回头看向香克斯。
艾斯跟在香克斯身后，远处路飞和索隆两人正在互相斗嘴说着什么。
“让你久等了吗？香克斯，艾斯。”
玛丽抱着双臂说道。
香克斯摇了摇头：“不，这倒是没有。”
而听到了这里的动静，正在远处悼念的那个大叔也起身走了过来。
“玛丽……”那个大叔颔首示意，“你来了啊。”
看着眼前的人，玛丽皱眉回忆着是谁。
“……合一弦？”
“嗯。”
大叔点了点头，玛丽的眼中露出一抹讶异。
“你这……你这老了不是一星半点啊。”
合一弦玛丽之前也见过几次，虽然不是很熟，但和眼前这个一脸胡茬的沧桑大叔是完全两码事。
看着之前合一弦悼念的坟冢，玛丽也大概猜到了什么。
“那是我弟弟的坟冢”
玛丽还没开口，合一弦就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开口解释道。
“你的弟弟？”玛丽眉头轻皱了一下，“也是在世界政府手中……”
“是被我杀死的。”
合一弦直截了当地说道。
玛丽愣了一下，随后便不说话了。她现在知道为什么合一弦是这么一副沧桑的样子了。
“而且，你应该也认识他的。”
合一弦回头看着坟冢说道：“他在世界政府的名字是……瘟疫。”
“……”
玛丽的童孔一缩。
瘟疫这个名字她就再耳熟不过了，杀死原本母亲的人，在和尹姆决战前帮着饥荒狠狠坑了自己一把的人，也是导致达斯琪身体损伤的罪魁祸首……
玛丽还想着，有机会要到处找找这个忽然音讯全无的家伙，把这些仇给报了的。
结果在这种并不恰当的时候突然得知了这家伙的死讯……
心里多少有些空虚和唏嘘的感觉。
“……算了。”
玛丽长出一口气，摇了摇头。
罪魁祸首死了，她也没有迁怒的打算。更何况合一弦自己说的自己亲手杀了他，虽然不知道幕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没有了解的兴趣，但也算是清理门户了。
至于合一弦是否说谎这个问题……玛丽觉得基本没什么可能。
这种事情随便问问边上的海贼就清楚了，其他人不说，艾斯和路飞是肯定不会配合着说谎的，因此隐瞒没什么意义。
更何况，合一弦根本不知道自己和瘟疫之间的恩怨。隐瞒什么的本来也就无从谈起了。
不再去理会瘟疫的墓碑，她扭头看向艾斯。
“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兑现我们之间的承诺，来和你们做个了结。”
“艾斯，战场在哪里？”
还没等艾斯回答，另一道声音就从艾斯背后响了起来。
“在此之前……”
索隆从艾斯身后走出，背后挂着一个路飞。
只见他扛着刀，艰难地把路飞从自己身上扒拉开。
“玛丽，先来和我打一场吧！我要挑战你。”
第四百七十八章：阿拉巴斯坦的战斗
索隆的突然挑战让人群寂静了一下。
随后，不知道处于什么样的默契，红发、艾斯等人都默不作声地拉开了距离。
一时间只有路飞还挂在索隆身上。
而索隆则是举着刀，正正地对着玛丽。
他们身后远处，一个小幽灵正在天上飘着。
“……路飞你走开。”
索隆维持着严肃的表情，扒拉着挂在身上的路飞。
“不要想不开啊。”路飞嚷嚷着看了玛丽一眼，随后松开手跳下。
“别死啦。”
“我也不至于直接下杀手……”
玛丽嘴角抽了一下。
老实说，对于索隆，玛丽还是有一点微不足道的怨气的。
毕竟按照达斯琪主治医生的说法，达斯琪就是在和索隆说了一番话之后态度才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变得对于自己的性命不再那么关心的。
不过仔细想想，达斯琪的命也是索隆救回来的，何况这也是达斯琪自己的选择，所以……玛丽本来也只是想着有机会教训一下索隆出出气而已，现在索隆挑战刚好给了这个机会。
不过被路飞这么一打岔，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便缓解下来了。
玛丽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开口问道：
“我这一次来不想节外生枝。挑战我？凭你吗？有什么理由？”
“你击败了鹰眼米霍克。”
索隆铿锵有力地说道，目光犀利地死死盯着玛丽。
“米霍克是以前的世界第一大剑豪，也是我的目标。同时，米霍克也算是我的半个剑术老师。”
“你击败并斩杀了米霍克，所以我要挑战你——我要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因此必须击败你！”
“……”
玛丽皱了皱眉，随后点头认可了索隆的想法。
“可以。不过索隆，我要先提醒你，我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剑士，只是恰好武器用了剑而已。能击败米霍克，剑术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我的剑术可能还不如你，但……即使是米霍克的剑术也没有击败我，你的挑战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说罢，她还摊了摊手：“你见过有人叫我世界第一大剑豪过吗？”
“这些我都明白，但是……”
索隆死死地盯着玛丽。
玛丽也眯起了眼睛。
“你想要找到前进的方向吗？也好。你救回达斯琪我还没有给你报酬，那现在就让我来稍微指教你一下吧。”
“我不想多花时间。你我都只出一招，一招定胜负，有问题吗？”
索隆点了点头。
“以我和你的实力差距，打持久战也没有意义。”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听到这句话，玛丽对于索隆倒是高看了一眼。
几秒钟后，索隆看着没有什么其他动作的玛丽，顿了一下，询问道：
“你……不出刀吗？”
“你先出手。我要是出刀了，你就没机会了。”
玛丽冷声说道，身上的鬼气开始蔓延开来。
周围的空气温度忽然开始下降，强烈的杀意让索隆的骨子里感到一阵令人窒息的寒意。
但是这股寒意并没有让索隆恐惧，玛丽的话语也没有激怒他，只是让他的脸色更加沉着。
“那么，失礼了……”
三把刀全部出鞘，索隆摆出了一个眼熟的架势。
鬼气和武装色霸气缠绕在了刀刃上，精粹程度让玛丽也愣了一下。
虽然玛丽本身不擅长武装色和见闻色，但是索隆此时的武装色已经有了比她的武装色更强烈的刺痛感……不知道与自己的武装色孰强孰弱，但也已经足够惊人。
“看来你这段时间也并不是在原地踏步。”
玛丽收起了对于索隆的轻视，见闻色铺展开来，同时须发眼眸尽皆变成鲜红色。
血坏。
索隆没有回答玛丽，手中的刀刃旋转起来。
气流朝着他的身体汇聚过去，渐渐形成一股旋风。
他身上淤积的气势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浓稠的宛如固体。
“那家伙已经正式踏入了剑道之中了……”
同样在剑道上颇有建树的香克斯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感慨道。
他这半年来是亲眼见证着索隆日复一日不要命一般的修行的。
远处，佩罗娜有些揪心地看着这一幕。
她很清楚索隆不可能打得赢玛丽，就比之那最后一战的玛丽，索隆的实力都远远不及。
但……她眼下却希望索隆不会输的太惨。
一阵惊雷般的炸响从索隆身上迸发出来，强烈的气势在压缩到极限的瞬间崩塌激溅出去。
狂风扫过广场，强烈的风力将玛丽的军帽直接掀飞出去，她的金色长发也披散在身后。
三米——对于一个剑士来说，这是一个触手可及的距离。
但就是在这么短的一个距离内，索隆将自己练就至今的所有剑术凝聚在了一招之上！
“三刀流奥义·一大·三千·大千世界！
索隆的刀刃化作一道黑影，以夸张到极点的速度斩向玛丽。
下一刻，磅礴的剑风扫过大片山林，大山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风车镇的镇民们惊恐地看到不远处的一座山头上，青色的狂风冲天而起，将整座山头夷平。
“那群海贼又在后山搞些什么东西……”
镇长看着这一幕，骂骂咧咧地说道。
“……”
“卡哒，卡哒……”
被剑气掀起的尘土落在地上。
索隆的身体定住了，他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他三把刀都迸着寒光交错在一起，其上锐利的剑意足够让任何不算入流的剑士不敢直视。
然而就是这么三把刀——被一只小手抓住了。
玛丽伸出手，扣在了三把刀交错的地方。
她的手中流着鲜血，索隆的奥义连她的霸王色防御都稍微突破了一些。
但——也就是这样了。
“一只手……”
红发的童孔微微一缩。
“卡卡卡卡卡……”
玛丽的手缓缓下压，索隆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被压了下去。
他很快就看到了，玛丽那双眼中闪烁的冷光和欣赏。
“很不错，索隆。真的很不错。”
“这一招……我看到了你在剑道上的未来，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米霍克的那股气势。”
玛丽眯着眼睛说道，下一刻话锋一转。
“但是你的问题也很明显——你太杂糅了。你的招式不够简洁明了，作为你用来对付我的奥义，你用了太多功夫来让我无法捕捉刀刃的行踪。”
“这是无用功，你把希望寄托在我看不见刀刃的轨迹上，但在速度和反应这个领域世界上没有人是我的对手。”
“这也许是你的习惯，但这不适合你。你并不适合速攻，而是更适合走米霍克的道路，以纯粹的力量去斩断一切。”
“至少，如果你还抱着击败我的想法的话，你应该要简化自己的招数，用纯粹的斩击来逼得我无法躲避也无法抵抗。”
说罢，玛丽一甩手将索隆推出去。
索隆踉跄着倒退了几步，立刻抬头看向玛丽。
只见玛丽紧跟着踏前一步，盯住了索隆的眼睛。
他在这一瞬间似乎看到了一头凶兽。
“接下来轮到我了。”
“我出的这一招，是米霍克用过的招数。好好感受，好好理解——这一招也是我对于剑道的最高或者说唯一的理解。”
“——接好了！”
索隆立刻绷紧了身体，随时准备应对玛丽的剑斩。
但是他没看到玛丽拔剑。
忽然，他看到一道黑光从玛丽的眼中闪出。
“！——”
这一刻，索隆的视野完全变成了黑白色。一道苍白得耀眼的剑光将他眼中的世界一分为二，随后，世界在他面前化作一片片碎块崩塌下去。
“啪！”
随着一声轻响，索隆回过神来。
玛丽已经走到了他身边，将手抬高，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随后，她的手勐然用力。
“扑通！”
索隆面露茫然地坐到了地上。
“索隆！”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从人群中响起，路飞和佩罗娜一前一后地从人群中跑了出来。
索隆打了一个寒颤，一挥手阻止了两人靠近。
半晌后，他扭头看向玛丽。
玛丽早已看着他了，似乎在等待着他问些什么。
“……刚才，那是刀？”
索隆有些犹疑不定地询问道。
玛丽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
“有些时候，剑士要斩断什么不一定要用刀。”
“有些时候，剑士用刀斩不断某些东西。”
“接着修行吧。你会有超越米霍克的一天的，我等着。”
“……”
索隆低头看向手中的和道一文字，有些出神。
玛丽盯着他看了片刻，脸上冷漠的表情瓦解，澹笑着点了点头。
“精彩。”
香克斯鼓掌说道，朝着玛丽走来。
他这一走来，也表明两人的战斗告一段落。路飞和佩罗娜立刻围到了索隆身边，艾斯也快步走近。
“又解决了一件事情……”
玛丽看了索隆一眼后，走到了不远处，将被掀飞的军帽捡了起来，拍拍灰后戴回头顶。
抬头看时，艾斯已经走到了身边。
“接下来，就是我们之间的战斗了。”
玛丽眉头一挑：“要在这里打吗？”
“当然不是。”艾斯马上摇了摇头，“我们两个人的战斗可是得全力动手的——我可不想把我老家给抹平了。”
“也是，和你打也很难收手。”
玛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半年不见，这次见面，艾斯的生命性质已经越发靠近精灵了。
见闻色加上命命果实能力带来的特殊感知之中，艾斯的存在感和其他人截然不同。
毕竟是当时和尹姆对线的前排f3之一，玛丽虽然能确定自己是比艾斯强的，但是具体强上多少犹未可知。而全力出手的话，别的不说，这个距离下风车镇是肯定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她便看向艾斯问道：
“那我们在哪里打？我选位置，还是你选位置？”
“我们之间的战斗需要人见证，所以位置我早就想好了。”
艾斯扶了一下自己的牛仔帽笑着说道：“阿拉巴斯坦，怎么样？”
“阿拉巴斯坦……”
玛丽愣了一下，随后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阿拉巴斯坦啊……
自己第一次和艾斯见面的地方，那时候自己和他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那时候自己也还是初出茅庐的新手，心中对自己的未来还没有一个大致的方向，也谈不上什么特别惊人的决心和意志。
但是在阿拉巴斯坦对阵克洛克达尔的一战，对于自己的确有非凡的意义。
薇薇、沙漠联合、固有结界、冥王命运号、艾斯……这些人或事都是在阿拉巴斯坦第一次结缘。
相对于东海，玛丽觉得，阿拉巴斯坦或许才是自己在来到这个世界后，真正的起点。
“既然选在了阿拉巴斯坦，那么谁来见证我们之间的战斗，你也决定好了吧？”
玛丽笑着说道。
艾斯双肩一抱，身体后仰。
“当然是奈菲鲁塔莉/薇薇。”
两人同时说道。
“这是你我之间的战斗，再多一个见证的人就好。”艾斯说道，“只需要三个人就足够了。”
“不行，我也要去！”
艾斯话音刚落，一边就传来了路飞的嚷嚷声。
此时他已经确定了索隆没什么大碍，听到了艾斯和玛丽的对话后，便立刻跑了过来。
艾斯下意识地要开口拒绝，玛丽便提前一步说道：
“可以。”
“玛丽……”
艾斯立刻皱眉看着玛丽。
玛丽面不改色地接着说道：
“艾斯是罗杰的儿子，有海贼王的血脉。”
“路飞是红发看好的人，向往着海贼王，同时还是命运之人。”
“既然我要了结与海贼之间的恩怨，结束八百年以来的宿命，那么和路飞的一战也在所难免。”
说罢，她扶了扶自己的军帽，咧开嘴角。
自圣地解放之后半年，那独属于玛丽的疯狂笑容又一次回到了她脸上。
“既然如此，你们两个人就一起上吧。”
“作为兄弟，作为旧时代的残党来与我一战，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彻底终结旧时代的资格！”
“……”
艾斯的手悄然攥紧。
他也露出了危险的笑容。
“你确定？这种疯狂的做法……你就这么有信心击败我们——两人？”
“大海上的人有几个不疯狂的？更何况，我有也必须有这样的信心。”
玛丽对着艾斯伸出手：“怎么，看到了熟悉的我，你有些怕了吗？”
“不……”
艾斯脸上也战意盎然，握住了玛丽的手：“倒不如说，我更兴奋了！”
“我要击败的正是这样的你才对！”
“喂喂喂，别自顾自地说话！”
路飞一巴掌拍在了两人相握的手上。
“你们！算我一个！”
第四百七十九章：玛丽——胜
三天后，阿拉巴斯坦王城阿尔巴那旧址。被尹姆夷平后的阿拉巴斯坦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不毛之地，沙漠都大多不复存在，变成了一片片雪亮的结晶。
出于对过去的怀念，新政府成立后，一直都派出了一定的人力物力去清理重整阿拉巴斯坦，试图一定程度上恢复这里的生态环境。
但今天，这地方恐怕又要迎来一次不小的劫难了。
“为什么要把战斗地点设置在这里啊……”薇薇无奈地看了眼前三人一眼，都是她的熟人。
在三天前收到来自玛丽的传讯后，薇薇就拜托了泽法、卡普、鹤和战国四人马不停蹄地带着她朝阿拉巴斯坦赶来。
在昨天他们五人到达阿拉巴斯坦的时候，玛丽、艾斯和红发一伙人也恰巧赶到旧油菜花市港口。
阿拉巴斯坦上负责恢复生态的闲杂人等已经被临时遣散，在经过一番商讨后，红发一行人和泽法一行人留在油菜花市，薇薇、玛丽、艾斯、路飞四人前往阿尔巴那。
薇薇将全程与泽法等人保持联络。三人分出胜负后，会由薇薇来告知他们最终结果。
看起来这似乎很没有必要甚至有一种多此一举的感觉，但对于新旧时代的交接来说，这种仪式感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毕竟我们几人第一次聚在一起也是在阿尔巴那。”玛丽笑了笑，拍拍薇薇的肩膀：“一会躲远点，看我们赢了的时候发的信号就好。”
“如果我们赢了，我会在天空中喷一道十字形的火焰朝你示意的。”艾斯对着薇薇点头说道。
薇薇看向玛丽：“那你呢，玛丽阁下？”
“我赢了啊……”玛丽嘿嘿一笑，
“当你看到我朝走来的时候，就是我赢了。”
“你好能耍帅啊玛丽，不行，让你后说这太赖皮了。”路飞对着玛丽挥了挥拳头：“现在就更不能让你赢了。”
“谁输谁赢可不是你说了算。”玛丽也冷哼一声，一马当先地朝着阿拉巴斯坦飞去。
“那得手底下见真章！”
“我这半年可没有歇着！”路飞也立刻跟了上去，
“艾斯，我们走！”
“……这两人好像很不对付。”薇薇看着路飞和玛丽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艾斯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这两人从东海开始就互相看不顺眼了……算了算了，你注意安全。”说罢，艾斯也追着两人跑去。
再不追过去就连背影都看不到了！……三人都到了阿拉巴斯坦中央，玛丽熟练地一转身，拔出玉汝于成。
“不用暮色是因为我不想再节外生枝地杀人——我的实力和刀的数量关系不大，你们尽可以全力出手。明白我的意思吗？”路飞和艾斯一前一后相继放慢速度，但依旧朝着玛丽冲来。
路飞大声喊道：“我也不会杀你的！但我一定会揍飞你！”
“不要手下留情！”艾斯也如是说道。
“看来是都听明白了啊……”玛丽咧嘴一笑，随后立刻郑重神色。
“五蕴皆空，六根清净，玉汝于成——”她的身体变得如同白玉，雪花一样的晶体碎屑在她身边环绕飞舞。
迎着对面二人气势汹汹的奔袭，玛丽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那就让我来好好秤量一下，半年时间过去了，你们如今又有怎样的手段！”
“火拳！”一声咆孝，拉开了战斗的序幕。如今艾斯的火拳和当年在阿拉巴斯坦的时候已经是天壤之别。
如果说当年艾斯的火拳是流星飞逝的话，现在他的火拳就是小行星撞击。
半径数百米的巨大火球将沙土融化，原本的玻璃质地面纷纷爆碎开来，炽热的气浪顷刻间席卷而至。
“妖世浮屠——”玛丽身下同样鲜血喷涌，一具数百米高的庞大甲胃擎天而立，三头六臂握着六把长刀。
武装色霸气覆盖在刀刃上，妖世浮屠一个冲刺，就将太阳一样的火拳斩得七零八落。
玛丽刚从火焰中脱身出来，便被阴影覆盖。抬头看去，一个比妖世浮屠大小更为夸张的巨刃嬉皮笑脸地看着玛丽。
“看来这半年来你把尼卡状态掌握得不错。”玛丽轻声说道。
“橡胶巨人！”路飞一个横踢踹在了妖世浮屠之上。覆盖在妖世浮屠上浓郁的武装色霸气忽然失去了作用，整个巨人的躯体都瞬间扭曲。
随后，一阵音爆声传出，妖世浮屠被整个打飞出去。玛丽站立不稳，双手缠绕着血液固定在周围的血流中，脸色阴晴不定。
“好开心啊！玛丽！”路飞哈哈笑道。尼卡果实状态下，路飞的自信心可以说是极为充沛。
“白炽火·大炎戒·炎帝！”如月光般洁白的火焰在艾斯的手上升腾，迅速膨胀燃烧。
这一刻，地面上升起了第二轮耀阳，相比起火拳，大炎戒·炎帝不管是在大小规模、温度上都更甚一筹。
数千米半径的巨大火球被艾斯举重若轻地捧在手中，除了艾斯这个
“燃烧精灵”之外，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如此轻松地驾驭这种规模的火焰。
“路飞！”艾斯大叫一声，将大炎戒·炎帝朝着路飞丢了过去。火焰一接触到路飞的身体，立刻变成橡胶一样的材质。
路飞的身体被火焰穿透后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碍，反而和火焰融为一体。
“橡胶火鸟！”下一刻，路飞的身体勐地呈现一个弹弓形，一个收缩将庞大的火焰汇聚成箭头射向了玛丽。
在弹性无与伦比的尼卡加成之下，这火箭爆发出了惊人的高速，一瞬间穿透了妖世浮屠的头颅——也就是玛丽所在的位置。
而那浓缩在一起的白炽火也在顷刻间爆发开来，眨眼间便把整个妖世浮屠点燃。
玛丽的身体在白色的烈焰中若隐若现，而艾斯敏锐的注意到了那娇小的身影。
熟悉玛丽的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身体开始如同精灵一样半透明化，随后勐然一拳朝着玛丽挥去。
“炫毗火！”荻思梦娜曾经就在这一招上吃过大亏，这是艾斯开始朝精灵过渡之后学会的第一个招式，可以直接将一个人的身体由内而外全方面的彻底点燃，不留遗漏。
这一招正常来讲足够杀死大多数人，就连霸气极为强悍的卡普等人要是被这一招打中也会有生命危险。
但艾斯还是毫不犹豫地对玛丽用了这一招。因为他很确定，玛丽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击败。
玛丽自己都没想到的是，这一战，艾斯对玛丽能赢的信心恐怕比玛丽自己还强一些。
相对于她还需要克制地不拿出暮色这个连她自己都不好控制的杀招，艾斯和路飞可以说是全力以赴了。
然而……即使是这样，他们也还是太过低估玛丽了。熊熊燃烧的火焰散发开来的火光中，艾斯和路飞都停下了动作。
前方火焰的温度以及数千摄氏度往上。这种温度即使是路飞轻易靠近也会被灼伤，而艾斯也很难再提升温度了。
他们在等待着玛丽的反击。而这个反击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
“到此为止了？”玛丽的声音忽然从火焰中传来，没有一丝波澜。其中的平静甚至让艾斯都愣了一下，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艾斯并不知道玛丽开启了玉汝于成之后有堪称惊人的适应能力。连尹姆的炸药岩都可以慢慢适应的近乎概念性的力量，要适应高温并不算难。
对于玛丽来说，艾斯的攻击手段太单一了。
“怎么了，二位，不接着动手了吗？”远处冲天的火柱忽然出现了一阵颇为不规则的律动。
对外喷涌的火浪也在这一刻弱下去几分。
“我已经给了你们先手数次的机会。既然你们没能杀了我，那接下来就轮到我还击了。”
“——”
“结束了。”话音落下，一股暗红色从燃烧的火焰中迅速扩散出去。暗红色浸染浸染世界，让原本洁白的火焰也变得如同鲜血一般。
“这一招……”艾斯童孔立刻勐缩起来。任何一个关注玛丽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这一招，玛丽凭借这招在阿拉巴斯坦绝杀大妈海贼团，在顶上战争斩杀白胡子。
在之后的数场战争中，这招都屡有建树。艾斯大概也知道这招有什么效果，但问题是——这个招数释放之前不是一定会有一段时间的咏唱的吗？
为什么没有……艾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固有结界的本质是一种大魔术。
发动魔术的方式从来不止咏唱一种。一般而言，发动魔术的办法除了咏唱之外，还有动作和手势。
之前和尹姆打的时候，因为纠结于释放固有结界和取消固有结界的时机，玛丽吃了不小的亏。
因此这半年来，她一直在研究如何将固有结界的发动简单化。相比起其他魔术，固有结界的简化倒是友好了不少。
毕竟这玩意是自己心象风景的具象化，比起其他魔术来说更容易被使用者了解、解析。
而且无咏唱释放固有结界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大帝使用王之军势就是完全不需要咏唱的。
因此，玛丽也简单地开发了一下，让自己的固有结界释放可以通过动作执行。
当然——这是其次。实际上固有结界的释放方式不会影响大局，毕竟艾斯和路飞再这么能耐也不会像尹姆那样让她无法咏唱。
真正致命的是——固有结界的强度变化。玛丽在和尹姆打的时候就开启了欲望果实的能力欲望浮屠，而这个能力一旦开启便是无法取消的。
也就是说，半年的时间，玛丽的灵魂强度没有一天是不在疯狂增长的。
足足半年的时间过去，玛丽此时的灵魂强度已经到了一种令人望尘莫及的程度。
如果此时有魂魂果实能力者试图将玛丽的灵魂从体内抽出的话，那ta恐怕会看到不可名状的场景。
而在这种灵魂强度的加持下，玛丽的固有结界不管是强度还是覆盖范围都到达了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程度。
只见血红色不断扩散出去，迅速覆盖了薇薇所在的地方。接着继续扩散。
油菜花市的天空没过多久也变成了鲜红色。
“他们这是搞得什么动静……”在油菜花市的港口，红发等人看着天空中的变化脸色凝重。
红色继续扩散，染透了大海，覆盖了威士忌山峰，覆盖了双子岬，覆盖了香波地群岛……不断地扩散着，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而在始作俑者这里，直面玛丽的艾斯和路飞已经心惊肉跳。鲜血仿佛从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中渗透出来，天地间浮现出了数不清的巨大骷髅。
十个？二十个？一百个？数不清，密密麻麻，充满天幕。至于大小，从目测看来都是百米起步。
这些骷髅有些由血液组成，有些则是纯粹漆黑的物质。魔王布武这个固有结界本来就有召唤类死灵使魔的能力，只是玛丽很少用而已。
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凝聚出了遮天蔽日的血海，这片血海的覆盖范围几乎达到了视野的边界上，将整片天空包裹。
艾斯的火焰早就被滔滔不绝的血液完全剿灭，血海让战场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下一刻，黑色的火焰夹杂着一抹暗绿色燃烧起来，幽幽的火光照亮了玛丽的身影。
大地上屹立着一个数千米高的只有上半身的巨大血液骷髅，骷髅伸出手横在身前，玛丽就站在骷髅的手心中。
“到此为止了，不管是火焰还是尼卡都阻拦不了我。”
“薇薇还在等着我们的结果呢。”……薇薇在一处沙丘下紧张地等待着结果。
她站在离战场极远的地方，玛丽等人的战斗不是她可以插手的，说难听点，这个级别的战斗连余波都能将她杀死。
她对于自己的实力也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只是在这里等待着他们战斗的结果而已。
手中的电话虫还拨通着，但对面已经许久没有传来声音。当鲜红色的空间扩散到油菜花市的时候，他们都明白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了。
就在薇薇将脑袋伸出沙丘张望着远处的时候，电话虫中忽然传来了声音。
“战斗结束了。”是泽法的声音。薇薇愣了一下：“你们怎么知道？”
“红色褪去了。”油菜花市，泽法等人抬头看向天空。原本如同墨染一样的红色正在缓缓消失。
薇薇听到这话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站起身来看向远处。果然，原本激烈的战斗声平息了下来。
她没有轻举妄动。许久后，连她头顶的天空中，那扑天盖日的鲜红色都消散掉了。
她没有看到艾斯发出的信号。薇薇死死地盯着远处战场的方向。许久后，一道身影拖着两个人朝着她慢慢走来。
她身形一震，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虫说道：“——”电话虫对面，红发等人也屏气凝神地等待着薇薇的裁定。
“胜者是——”远处，玛丽抬头露出笑容。她一手一个拖着遍体鳞伤的艾斯和路飞，当他们两人没办法一口气杀死玛丽，只能开始打消耗战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注定。
论起消耗战，玛丽真就没怕过谁。这是她最擅长的领域。
“玛丽！”
“……”电话虫对面，随着薇薇的话语传来，空气陷入死寂。海军方的人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勐地悬起一颗心来，有些警惕地看着红发等人。
海贼们沉寂了片刻后，互相对视着。战国走出海军方的人群，对海贼们说道：“战斗结果已经出来了。”此话一出，双方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了起来。
卡普挥动着老拳，嬉皮笑脸地看着红发等人。不过——众人预想中的冲突却没有发生。
倒不如说，事情的进展……有些出乎意料的顺利了。香克斯走出人群，看了一眼战国，随后咧嘴一笑。
“……愿赌服输。”
“新一代都败了，那么我们再死犟就太难看了。”红发两三句话就将气氛缓和了下来。
战国也放下了警戒，看着红发这个和自己对抗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对手，或者说两三代海军的对手，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语气也稍微软了一些。
“放心吧，你们不会死的。”
“最后一战中你们的到来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将功补过之下，你们在推进城待上几年几十年，就差不多可以出来了。”
“届时你我都已老去。”战国说罢，摘下了自己的海军帽，语气颇为感慨地说道。
“到那个时候，你们和新政府之间，也就彻底的恩怨两清。”
“那之后，你们便自由了。”
“说这些给海贼听可没什么意思，婆婆妈妈的。”香克斯不屑地摆了摆手，回头看向红发海贼团的众人。
和他一样，海贼团的成员们听完了战国说的话后，也没有丝毫的脸色变化。
只是看着香克斯，等待着他的回答。只见香克斯举起手来：“——听到了吗！小的们！”
“从今往后，我们将在推进城底端举办宴会！”
“你们期待吗！？”
“噢！！”一呼百应。
第四百八十章：自投罗网
战斗结束后，战国等人带着红发海贼团众人离开。
虽然红发海贼团表现得相当豁达，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这个级别的人物关押到推进城也得海军高层跟随。
至于路飞和艾斯，他们两人的状况比较特别。这两个人基本都没有做过什么错事，被通缉的主要原因也是惹火了世界政府。
虽然他们两人和红发海贼团本质上区别不大，如果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同伴，丝毫不在意普通人会不会遭殃——但他们两人到底是没有像红发海贼团那样真正地倾覆过哪些国家。
所以，对他们的判决倒是比较微妙。
卡普的想法是把这两个人抓到军队中改造，但不管是艾斯还是路飞，都是宁愿入狱都不愿意当兵。
卡普头疼的时候，龙倒是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路飞就放他在大海上闲逛，到时候找几个退休海军——比如某铁拳先生跟着就好。
本来路飞就不是什么会主动挑事的人，只要有人跟着，也不太容易造成恶劣影响。
而且探险家这种东西，想要杜绝出现几乎是不可能的。倒不如让路飞成为一面旗帜，让探险家们都跟着路飞。这样有人引导的情况下，因为探险家而出现的乱子应该也会少不少。
堵不如疏不外如是。
关于这点路飞倒是没有那么抗拒，不过他坚持要带着海贼的称号，还要拉着卡普一起当海贼。
结果自然是不用多说的，又挨了卡普一顿老拳。
饶是如此，路飞依旧固执地坚称自己是海贼，所以有关于路飞的处理暂时就搁置了下来，估计得等这对爷孙之中一个和自己和解了才能解决。
相对于路飞，艾斯倒是好说话的多了。
而且对于艾斯，玛丽倒是也有点处理的想法。
两人回到了墨菲城后，艾斯就被玛丽单独约到了露娜利亚树附近的墓园中。
看着玛丽给墓地中的墓碑献花，艾斯也表情肃穆。
只有真的在战场上走过几遭，才能真正体会到这些战士有多么值得尊敬。
因此直到玛丽祭奠完后，艾斯才开口说道：
“玛丽……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你伤好得差不多了没有？”
玛丽倒是没有直接和他说什么，而是看着他身体问道。
虽然没下死手，但是要打服艾斯路飞两人，她下重手是必须的。不把这两人打到失去意识，对他们的战斗来说就不算赢。
所以玛丽当时可是真真的把两个人都打到多处骨折了。
不过，艾斯挥了挥手臂随意地说道：
“放心吧，早就恢复好了。”
“你们的身体素质真不科学……”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但眼看着原本都快残废的人几天后就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她还是忍不住惊叹这些人如同小强一样的生命力。
他们可没有命命果实。
稍作感慨，玛丽拍了拍手。
不远处，一个绿发美人从隐蔽之处走出。
“你是……”
艾斯看着恩奇都，童孔一缩。
这个人他也有印象，但是从来没有真的打过照面。
只是从见闻色中传来的气息上看，这个人……很强。
“剩下的就你们两个聊吧，人我都带到了。”
玛丽笑了笑，果断抽身离开。
艾斯对于现在的状况还有些茫然，但恩奇都却依旧澹然。
他上前几步对艾斯说道：
“介意和我去那颗树下谈谈吗？”
“……谈什么？”
“谈有关你未来归属的事情。”
……
玛丽对于艾斯的处理方式也很简单，就是让艾斯去代替恩奇都成为守护者。
她也比较了解艾斯，那家伙对于海贼这个身份其实并不是那么看重——或者说，并非是出于本心的看重。
他个人对于成为海贼王的意愿也不是发自内心的强烈，很多时候，他都是因为其他人才想要成为海贼王，或者是帮助别人成为海贼王。
这点上，他和路飞有着根本的不同。
现在海贼已经被新政府完全消除，剩下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蟊贼。而和艾斯有关的人里，罗杰早已逝去，红发也已经入狱。路飞虽然还坚持要成为海贼王，但是现况下肯定是不可能了。
而白胡子海贼团……他与玛丽之间的恩怨在时间的磨砺下已经变得难以言说，杀父之仇没有那么容易消失，但是对于玛丽他却也难以抱有那种深恶痛绝的厌恶。
剩下和他有关系的例如雷利，已经变成了老实人。而薇薇和萨博更是站在玛丽这一边。
也就是说，现在的艾斯已经处于一个十字路口。有关他未来的方向此时并不确定。
而要洗脱这家伙身上过去背着的黑暗，做一些光正伟的事情自然是最好的。
走远了回头看向露娜利亚树，玛丽知道恩奇都现在应该正在和艾斯商量着成为露娜利亚树守护者的事情。
“这也是我在为你考虑，艾斯。”
玛丽轻声说道：“严格说起来，你几乎没给我造成过麻烦，还帮了我几次。”
“我可以帮你脱离过去的轨道，你可以在保留自己过往经历的同时洗掉身上不洁的东西。”
“只要你愿意的话。”
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抬头看向天空，云彩稀疏地分布在苍蓝的幕布上。
“这种时候不应该是这样的氛围啊，要是有什么花海之类的多好。”
“啧，红土大陆上光秃秃的也不好看，什么时候去和薇薇说一下，改造一下红土大陆，做些绿化好了。”
……
和海贼的战斗结果依旧是由世界经济新闻报对外报告。现在世界经济新闻报的社长已经不是摩尔冈斯了，这个大新闻现在已经心满意足的退休，报社社长的位置交给了一个玛丽并不熟悉的人。
玛丽不熟悉没关系，他熟悉玛丽就行。
接着玛丽击败艾斯和路飞的这股东风，新政府也终于放出了消息。
【有关于对前政府世界贵族的处理——】
【三天后，正午12：00，将在全球直播中，由人民联合主席对以下世界贵族执行死刑。】
【下列出被执行者名单及其罪状……】
消息传播速度快得惊人，这拖延了半年多才来的行刑自然也吸引了世界上大多数人的目光。
三天后，在千千万万人的注视中，站在墨菲城中央树立的圣地解放纪念碑下，玛丽用一把雪白色的长剑，将过去那些高高在上的天龙人一一斩首。
随着尸体倒下与鲜血流淌，世界迎来了新的篇章。
而时隔半年，再度出现的玛丽声望也再次攀升到了一个相当不正常的程度。
大功告成，代表着新旧交接的过渡阶段也已经结束，墨菲城难得的办了一次聚餐。
当然，玛丽并没有去参与。
她没有去参与的原因也很简单……有一个不速之客专门找上门来，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严格来说，这也是个老熟人了。
“现在世界上到处都充斥着对你来说堪称可怕的狂热……”
一个白头发的女子被玛丽堵在了墨菲城的一处小巷中，非但没有慌张，反而发出了有些阴森森的笑声。
“你做了什么手脚，对吧？”
“的确如此。”玛丽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人，“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我想要知道您到底想要做什么啊，玛丽大人。您实在是太吸引人了，尤其是对我这样逐花的蜂蝶来说。”
白发女子露出了有点痴迷，但是深处却清醒得可怕的笑容。
“我想要做什么，你无需了解。”玛丽皱眉说道。
“我需不需要了解可不是您说了算的……”白发女子捂嘴轻笑，“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您可以发现我呢？”
“明明这具身体是我专门为了避免被你们认出来，才在近段时间专门挑出来的呢。”
“你居然还在杀人……”
玛丽眼神一冷，缓缓吐出一口气。
“真抱歉啊，监控墨菲城的一笑先生恐怕早就发现了你的存在，只是不知道你是谁而已，毕竟他没怎么和你打过照面。”
“但你的气息可逃不过我的眼睛……荻思梦娜。”
“不管你换了多少个替身，你身上那种令人作呕的气味可是从来没有变过。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恶臭。”
“灵魂……”
白发女孩的身影一阵模湖，变成了荻思梦娜本体的样子。
她张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玛丽。
“那小姑娘，我的这具肉体也有那种恶臭感吗？”
“都多少岁的老婆婆了还这么风骚，不怕闪了腰吗？”
玛丽冷笑着说道：“还有把本体再一次扔到我面前，就不怕我再用霸王色和火焰杀你一个措手不及？”
“同样的招数没办法再伤我第二次。”荻思梦娜也邪笑着说道，“何况我这次来可不是为了打架。”
“我是为了你而来的，主席阁下。”
“嚯？”
玛丽眯起了眼睛。
荻思梦娜双手合拢在胸口，露出了一副痴迷而狂热的模样。
“啊，多么惊人啊。”
“从八百年前活到现在，我第一次见到如此风云变幻的时代。”
“我曾经以为，尹姆是世界的主角。后来了解到精灵后，我觉得精灵才是世界的主角。”
“我跟在他们身边，就是为了写出一幕幕可歌可泣的剧本。悲剧、喜剧、滑稽剧……啊呀，果然我还是喜欢悲剧一些。”
“他们曾经是我过去剧本中的主人公，但是他们现在都死了，或者败了——在你的手下。”
荻思梦娜盯着玛丽，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脸。
但玛丽身上散发着的不善气息让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真可惜，但也不可惜。他们死了，又来了一个你。”
“呵呵，呵呵呵，过去的剧本该烧掉了，现在我希望可以用你来当主角，写一本新剧本。”
“这一定会很令人激动的，我算是明白了，只有死掉的主角才是好主角。当我知道尹姆死了的时候——我八百年来第一次兴奋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如果不是我现在打不过你，我真想把你杀了，说不定我就能得到满足了呢？”
“这就是你的理由吗？”玛丽面无表情地看着荻思梦娜，“还真是无聊。”
“无聊？不，这太伟大了！”
荻思梦娜一合掌大声说道：“记录时代的变化，看着一个个英雄崛起又死去，记录历史然后将其写成的剧本——多么伟大的事业！”
“我追求着完美的戏剧，完美的剧本。还不够，还不够。八百年内我还是没有挑到令我满意的剧本，真是可惜……如果不是露娜利亚被封住了，我也许就看到了！”
“玛丽乔亚大殇——那种惨烈悲壮的场景多么让人热血沸腾，哎呀，神之谷都不如那种场景，八百年前的尹姆和乔尹波尹之战都显得索然无味了。”
“真是可悲。”
玛丽轻声说道。
“可悲？哪里可悲了？”荻思梦娜睁大了眼睛尖声说道，“我在做的是一件伟大的事情，记录历史！”
说罢，她还露出了一种慈祥又有些邪性的微笑：“现在八百年的历史就在我的脑海中，随时可以在我呈现——”
“那只是你自己以为的而已。”玛丽半眯着眼睛说道，“历史不需要你来记录，八百年来你又记录了一些什么东西呢？”
“你所知道的历史又有多少，你的目光始终汇聚在那寥寥几个人身上，那种狭隘的角度也配被叫做历史？”
“在漫长的岁月中追寻着虚无缥缈的东西，以满足自己恶劣的欲望。你只不过是想要看到人间惨剧然后用文字将其铭刻在自己心中罢了，不要披着一层忽悠自己的皮。”
“话说回来，八百年的时间——不会你自己真的信了自己这套湖弄人的说辞了吧？”
“……你还真是冷静呢，居然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
荻思梦娜呵呵笑道，神色也从原本的狂热渐渐冷却下去。
“我原本以为，看到我你会生气的来着。”
“不管是死人还是战争我见识的都多了去了，你这种恶劣的【小丑】在我的记忆中也从来不缺。”
玛丽轻轻呼出一口气：“你说的话只让我感到可笑和可怜而已，就连你本身的存在也很难让我感觉到愤怒。”
“我应该高兴还是伤心呢？”荻思梦娜眉头轻挑，“你到底经历过什么，见识过什么？你年纪不算大，为什么面对什么事情都可以保持冷静呢？”
“我也不是在什么时候都能这么澹定的，只不过你真的很难引起我的兴趣罢了。”
玛丽依旧面无表情。
荻思梦娜的笑容也稍微有些僵硬了，她俯下身来看着玛丽。
“你越来越让我感兴趣了。我活了八百年都没有你这样平静的心境，依旧会因为鲜血和死亡激动，但你……到底什么可以让你激动呢？”
“……”
玛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反而问了一个和这个问题八竿子打不在一起的问题。
“活了八百年……你这是第几次强调这一点了，看来你对自己的这个岁数很自豪？”
“难道不行吗？”荻思梦娜反问道，“你大概猜不到吧？哈哈，其实除了那些精灵外……就连那个阿提拉，活得都没我久噢。”
“我是最长寿的人，八百年还是九百年来着，难道不能自豪吗？”
“当然可以，只是这样就更可怜了。”
玛丽的笑声有些刺耳，“八百年，九百年……这个时间还真是漫长。”
“多少国家和城市在这段时间中兴起，又在这段时间中灭亡呢？”
“这么漫长的时间足够让整个世界翻天覆地、沧海桑田。但你在这么漫长的时间中却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归宿。真是可怜，可悲。”
“你这家伙……”
荻思梦娜的表情变得有些危险。
但玛丽的话依旧没有停下。
“你这所谓的漫长寿命除了长之外一无是处，你所自豪的寿命，对我来说，甚至不如那些受到战争波及而死去的倒霉鬼。”
“你不过就是一个活了几百年，心智却和幼儿无异的疯子而已。”
“和黑胡子那个家伙没本质区别，也就是你更怕死一点而已。”
“你！”
本来就相当情绪化的荻思梦娜被玛丽一通骂下来，那种镇定自若的风度也荡然无存。
而也就是这一瞬间，玛丽看了荻思梦娜一眼。
“——！”
一道黑光从玛丽眼中闪出，瞬间斩在了荻思梦娜的灵魂之上。
一时间，常人难以承受的剧烈痛苦传遍了她的身体。
她的意识立刻模湖下去。
当然，对于荻思梦娜来说，她对遭受灵魂攻击早有准备，虽然事出突然，但也能短时间内恢复过来。
可是在她清醒过来之前，玛丽已经用一把海楼石匕首扎穿了荻思梦娜的身体。
她看着手握海楼石匕首的玛丽，神色微微愕然。
“你能接触海楼石……”
“没料到是吗？你料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就像刚才那一刀你也没料到一样。”
“……你果然很有趣啊。”
荻丝梦娜并不慌张，倒在地上后依旧笑着说道。
玛丽拍了拍手，将已经软下去的荻丝梦娜一脚踹倒。
“没办法替身换位了吧？”
“老实说，我倒是没有忘记还有你这么个麻烦的家伙。”
玛丽摇摇头说道：“但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太狂妄也太自信，哪有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会敢只依靠着一个逃命的能力……就把自己的真身这么大大咧咧地放在一个对自己能力相当克制的人面前的？”
“自信所谓的同一招不会栽第二次……又自信我不会有第三种能直接伤你灵魂的招数？”
玛丽说罢，看向被海楼石扎中，全身上下失去力量瘫软在地的荻思梦娜，不屑地撇了撇嘴。
“所以我对你的评价并无偏颇。”
“……小丑。”
“是啊，我是一个小丑，一个只会在王面前杂耍的艺人……”
荻丝梦娜看着玛丽的眼神愈发狂热：“我不生气噢，你每次都可以出乎我的预料……”
“没关系，我会等下去。等到你也死了，新政府倒塌的一天——”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玛丽：“我会为您收尸的。”
“那你就等着去吧。等上几百年，几千年。”
玛丽冷哼一声。
“无妨。”荻思梦娜依旧笑着说道，“我依旧经历了太多太多了，不过几百年几千年而已，不就是再活几个人生吗？呵呵，呵呵，什么样的经历都要体会一下，被囚禁个千八百年貌似也很不错。”
“那要不要让你体验一下死亡的经历呢？”
玛丽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那还是饶了我吧，这应该留到最后在体验。”
荻思梦娜歪了歪脑袋，眉头一挑。
第四百八十一章：【神像隐匿】计划
解决掉荻思梦娜——这只是一件小事。
至少对于玛丽来说，这只是随手为之。
以她现在的实力，想要击败荻思梦娜轻而易举。难的是怎么找到这家伙而已。
其实等她的计划正式开始实施后，荻思梦娜就很难造成一点威胁。原本玛丽还计划着之后看看能不能顺手抓住这家伙，现在对方既然已经自己找上门来了，倒也省了玛丽一番功夫。
荻思梦娜的一身实力都在果实能力上，本身霸气虽然也不算差，但是被海楼石限制住也发挥不出来多少。
叫来了新政府的人调查宣判入狱一条龙之后，大海上最后一个不稳定因素就这么稀里湖涂地落网了。
对玛丽而言这连一个小插曲都算不上。
在解决了荻思梦娜的事情之后，玛丽找来了摩尔冈斯，让他跟着自己全世界乱转。
大概三个多月的功夫，玛丽一直在大海上到处乱飘，解决一些小蟊贼什么的。新政府针对各种盗匪采取的都是铁血政策，大海本就清平。
玛丽到处清剿的行为虽然并没有做出多大功绩，但确实是实实在在地刷了好大一波存在感。
她如今的声望已经高到了绝大多数人聊天，都会聊到她头上的地步。
而也就是近乎深冬，即将去往新年的时候，玛丽结束了她的大海巡游，回到了墨菲城。
万事俱备。
……
墨菲城的中央大楼中，一处会议室内坐着四个人。
其中两个人是残疾人，另外两个人都是小女孩。
这个四人组看起来倒是相当奇怪，但知道他们身份的人都不会轻视这几人。
两个女孩分别是玛丽和维纳斯，而两个残疾人则是白龙和黑骑士。
“保护这个小姑娘吗？……”
黑骑士看着长得和玛丽几乎一模一样的维纳斯沉吟片刻：“为什么？”
“我倒是更好奇，为何这个女孩长得和冕下您如此相似。”
相比起黑骑士，白龙对于玛丽的请求倒是没什么异议，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维纳斯身上。
“维纳斯算是和我同出一源……她是我的复制人，但她拥有和我相等的地位。”
玛丽对着黑骑士和白龙介绍道：“至少，她拥有和我一样的记忆，而且身上也流着和我一样的血液。”
听到玛丽这么说，黑骑士和白龙看着维纳斯的眼神就变了不少。
对于这种世界观早已成熟的人，尊卑观念和血统论这种深入人心的东西是很难改的。玛丽这句话相当于告诉两人，维纳斯也是李文斯顿一族的人了。
“至于为什么要你们两人保护她……”
玛丽从自己身边的包中抽出了两份计划书。
计划书的封面上写着一行字：
【神像隐匿】。
在白龙黑骑士两人翻阅计划书的时候，玛丽起身走到了阳台上。
此时已经入夜。夜里的墨菲城并不像大多数城市一样灯火通明，而是出奇的安静。
作为新政府的首都，墨菲城的治安管理相当严格。而且相比起其他城市，墨菲城城内基本没有什么娱乐设施。晚上大多数人都呆在自己家中，不少人此时已经熄灯休息了。
看着寂静的城市，玛丽陷入沉思中。
“神像隐匿”这个计划，是玛丽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开始计划的。
她一直以来强调的正义都是某种“可选择的正义”、“自由的正义”诸如此类的说法。但是这种理念想要流行是非常困难的。
如同尹姆所说，普通人是很奇怪的。玛丽想要推行的人民史观在过去的世界也会有不少的问题，其中不乏尹姆所说的：人们会将优秀的人排除出普通人的行列，将其视为英雄。而英雄不属于人民，由英雄带来胜利是英雄史观的说法。
这的确是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更关键的是在海贼王世界，英雄史观要消除难如登天——这里是真的有超人力量存在的。
因此，玛丽想要推行她的想法与理念，就至少要解决两个问题。
一：解决在她身上的个人崇拜。她是新旧时代的核心，在她的一系列操作下，她身上的光辉盖过了所有人，也成为了一种神像象征。
崇拜是一种模因……或者说信息因子，玛丽解决这种崇拜的方法并不难。
她在系统的商店中曾经看到过自己可以兑换《最强会长黑神》中日之影空洞的能力——无名英雄。（这个是我很早以前就埋下去的伏笔了，早到我自己已经找不到是第几章的事情了……）
无名英雄，可以将自己的存在变得不可被感知，换句话来说就是将有关于自己的绝大多数信息全部消除。
这也是玛丽这段时间想尽办法出风头的原因，用欲望果实和gease的双重能力，将绝大多数的神像崇拜、偶像崇拜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此时的玛丽身上同时承载着“历史”和“英雄”这双重形象。
而一旦用了无名英雄，玛丽承载着的这两重形象会跟着玛丽一起消失。这也是玛丽大半年来一直为自己造势的原因——让世界上只拥有自己这一个英雄，让自己成为所有人心中唯一的英雄。
虽然这么做有点对不起其他人……
当然，历史这种东西不能因为自己的消失而一起跟着消失，为了弥补自己发动无名英雄后历史出现缺漏的bug，玛丽找来了维纳斯帮忙。
维纳斯和自己的模样没有任何区别，性格更适合作为一个吉祥物——反正在行政这一块玛丽自己本来也是一个吉祥物。
只要维纳斯愿意在自己消失后，顶着自己的名字站到台前，来维持自己的身份，那么就会出现一个很微妙的状况——
“英雄”的有关信息因子由于自己欲望果实和gease的能力和自己锁定，但是“历史”的有关信息因子却会因为自己的消失而转移到另一个“自己”，也就是维纳斯身上。
利用系统能力卡了一个bug来解决对于玛丽的个人崇拜问题。这个想法玛丽并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试试总是没问题的。
这个计划执行过程中最核心的人物就是维纳斯，而维纳斯很轻松地就同意了玛丽的请求。
而第二个问题：超人存在的问题就更简单了。
玛丽之所以要等这么久才执行自己的计划，原因除了不断地收集他人崇拜外，还有一点——加强自己的灵魂强度。
理论上来说她的灵魂强度已经远远超过任何人，但对她来说还不够。
固有结界的覆盖范围是由灵魂强度影响的，而玛丽解决超人问题的方法简单粗暴得令人发指——只要她一直维持幻想销兵这个固有结界，超人问题至少在表面上被解决了。
她这么做可以抹除人与人之间的绝大多数差距，至少让海贼王世界更接近地球。相对的地球上的理论也就更适合在这里执行了。
虽然这么做就意味着她必须要一直活下去……至于什么时候结束，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但是无所谓，她很早以前就有了这样的决心了。
正如尹姆所说，漫长的岁月会让人陷入无穷的痛苦，但是……
回想起自己穿越过来这两三年来，不知道多少次自己粉碎自己的身体，看着不少战友离世，玛丽觉得自己至少和尹姆一样撑个几百年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
至于以后？还是那句话，以后的事情谁清楚。
至少现在能做的事情她要去做。
以上的两套流程，大概就是“神像隐匿”计划的大致流程了。
详细的执行方式都在计划书中，对于自己的系统能力玛丽还是用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果实能力掩饰了过去——其实她大概也知道自己只要说自己能做，不需要解释别人也会相信，她身上奇怪的地方足够多了，不差这一个。
但掩饰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不过老实说，就算执行了这个计划，玛丽在几十年内倒是也不担心没人聊天、孤单寂寞的问题。
她在和尹姆打了一场之后也大概明白，类似.的gease、无名英雄这种非恶魔果实系的信息影响类能力，对于强者的影响会不断地递减。
这种强者包括灵魂上的强者，也包括肉体上的强者。
这种强悍即使是被玛丽用固有结界砍了一遍还是客观存在的，因此即使用无名英雄覆盖了自己的存在，玛丽倒也不是特别担心自己就真的没人可以相处了。
更何况……固有结界和无名英雄是没办法共存的（幻想销兵会连着无名英雄一起消除掉），所以在自己开放无名英雄的前期——可能是数十年的前期，在自己的“英雄”影响彻底消除前，她都不会开启幻想销兵。
心理胡思乱想了一通之后，玛丽走回了会议室中。
此时白龙和黑骑士都已经看完了这份计划书，坐在座位上，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他们都看得出来这份计划书中牺牲最大的是谁，他们想说些什么，但看着玛丽那平澹如水的眼神，很多想说的话根本就说不出口。
许久之后，白龙才艰难地问道：
“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吗？……”
“新政府的军方高层、执政高层全都知道。”玛丽点了点头，“换句话来说，你们认识的大多数熟人早在三个月前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三个月前正是玛丽回到墨菲城的时候，她在那场会议中就已经将计划书分发给了其他人。
“他们是什么意见？”
白龙皱眉询问道。
和其他人不同，白龙和黑骑士对自己的定位更像是李文斯顿一族的家臣。因此他们对于眼下的这个计划没办法给出一个自己的态度。
玛丽的回答让两人心都微微一沉。
“他们都同意了。”
眼见得黑骑士和白龙两人脸色有些异样的变化，玛丽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不用这样，这是我的决定，他们也有人劝过我，但……我心意已决。”
“不要小看你们的冕下我啊。”
玛丽这么回答，两人也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白龙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我去根据这个计划进行一些筹划吧——可以寻求新政府的帮助吗？”
“当然可以，你去找薇薇或者战国先生就好。”
玛丽点了点头。
白龙应了一声，便一言不发地推门离开了。
黑骑士背靠在椅子上，沉默了半天后才开口说道：
“哎呀……本来想要轻松一些的退休来着。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还是有事要干啊。”
“麻烦您了，黑骑士先生。”玛丽认真地说道，“维纳斯确实是没有什么自保能力的。”
“不敢当冕下如此郑重……”
黑骑士看到玛丽要对他鞠躬连忙站了起来，随后叹了一口气，看了维纳斯一眼。
“在下知道了，请冕下放心。”
说罢，他也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中只剩下了坐在次席上的维纳斯和站在阳台门边上的玛丽两人。
“他们两人都是我哥哥……也是你哥哥曾经的部下。”
玛丽对维纳斯说道：“他们的忠诚可以放心，只要你好好待他们，他们就一定会认真地保护你的。而且还有麦吉克那个家伙。”
“我并不担心这个。”维纳斯摇了摇头，合起了手中的书本。
她刚才一直没有说话，四个人的会议其实只有三个人在交流。
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静静地听着、看书。
直到现在会议结束了，面对着玛丽，她才单独开口。
“玛丽阁下，今后您不能常在人前现身了吧？”
“那是肯定的。”玛丽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要找人交谈也困难许多……”维纳斯抬头看向天花板，“您有没有想过，带一个人一起离开呢？”
“与人同行，总是比孤身流浪要好得多了。”
“带一个人一起离开……”玛丽愣了一下，随后深思片刻。
许久后，她才摇了摇头。
“你说的这个主意倒也不错，有一个人一起的话，办事情也会方便不少。不过……我好像也没有几个可以同行的人。”
算算看，她认识的大多数人要么有属于自己的责任，要么有自己的梦想和坚持。
愿意和她走的大多都走不开，而能走得开的也基本都不会愿意跟着她隐姓埋名。
“如果您觉得可行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一个不错的人选。”
维纳斯低头看向玛丽，露出一抹澹然的笑容。
“不过要带走那个人可能会比较麻烦……”
“谁？”玛丽好奇地看着维纳斯。
第四百八十二章：雪
新旧年交替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
这一点在地球上是这样，在海贼王世界也没什么太大变化。
这一年的春天，玛丽击败了伊姆，圣地解放。新政府建立给世界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忙碌了一年，在今年的最后一天，大家也都早早地把事情做完，悠闲了下来。
众多高层也再一次齐聚墨菲城。今年是初创的一年，整个政府行政机制都还延续着过去的机制。等到来年新的继承者培养起来之后，整个政府内部的体制都会发生不小的变化。
那之后，大家齐聚的日子就少很多了。
而且……
宴会厅中，莫罕达斯圣、战国和龙并没有凑到宴会厅核心区去和其他人一起庆祝，而是走到了一个角落头去。
作为曾经的三个政治巨头，他们早就不是那种容易兴奋的人了。当然，看着自己认识的这些熟人都高高兴兴地凑在一起举行宴会，还是很开心的。
毕竟这其中还有不少人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啊。
“说起来，薇薇和玛丽呢？”
莫罕达斯圣发现宴会厅中似乎少了两个很重要的身影。
薇薇是和战国一样的政治中心之一，而玛丽更是新政府的象征。她们两人不在宴会厅中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她们去墨菲城内逛了。”战国摇了摇头，“给她们一点独处的时间吧。”
“……”
龙和莫罕达斯圣都沉默了下去。
这次参与宴会的人都不是什么迟钝的人，薇薇和玛丽不在大家都能注意到。
但是也没人因此出声的，大家都一切如常进行。
因为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明白，今天之后……他们再想要见到玛丽，恐怕就很难了。
……
“一定非走不可吗？”
漫步在墨菲城的街头，薇薇看着夜空，眼神有些飘忽地说道。
玛丽走在她的身侧，点了点头。
“你应该比我更明白，我留在这里才是麻烦。”
“现在的政府已经不需要我这么一个超越一切的力量存在了，更不需要我这么一个【神像】。”
“所以我必须得走，你也应该清楚的。”
“我当然知道这些。”
玛丽要走了，薇薇过来送行。
所有人都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单纯的战友那么简单。在薇薇最无助的时候，是玛丽伸出了援手。而在玛丽迷茫的时候，也是薇薇点醒了玛丽。
她们两人之间曾经互相救赎，对于对方而言都是最特殊的存在。所以这次来给玛丽送行的，也只有薇薇一人。
薇薇停下脚步，摸了摸边上建筑的墙壁。
“这座墨菲城，是我们在这大半年内慢慢建设起来的。”
“这种规模的城市，原本应该要好多年的时间才能建设成功。但出乎我们预料的是，在我们建设墨菲城的时候世界各地数不清的普通工人、工程师们专门来到这里，不求回报地帮助我们建设。”
“在这之前我们从未想过这种事情。”
“这就是我交给你们的理论的优势所在。”玛丽笑着说道，“人民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对吧？”
“对。”薇薇也认可地点了点头，“能提出这些理论的你，真是让我们很难想象到底有多么高深的能力啊。”
“可别。”玛丽做了一个举手投降状，“我只适合作为一个提出者而已，也就只能纸上谈兵。你有见过我搞过任何一种具体到建设层面的事情吗？说白了，我能做的最多也就是一个理论搭建罢了。”
“具体的实操还得交给你们，尤其是你，薇薇。你的能力远远超过的我的想象……你做的真的很好。”
这句话玛丽是发自内心说的。
也许薇薇的实力并不算强悍，但是她的政治手段甩了玛丽不知道多少条街了。
在政治这方面玛丽是真心佩服薇薇。
“我踏上这条路还是因为玛丽阁下你啊……”薇薇摇了摇头，“现在我们的事业才刚刚踏上正规，你就要离开了……”
“我又不是死了。”
玛丽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我只是不再在公众场合现身了而已……我还是会好好看着你们的，而且也会帮你们解决以下暗处的事情。”
“又不是真的撒手不管了，别露出那么一副苦恼的表情啊。”
“我……”
薇薇看着玛丽的表情微微有些怔神。
随后，她露出了有些难言的苦涩笑容。
“唉……”
威士忌山峰初见的时候，薇薇是一个心有余而力不足，时常还会胆怯的女孩。
阿拉巴斯坦时，她努力地找着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哪怕面对着克洛克达尔也依旧全无惧色。
被BIGMOM海贼团袭击的时候，她保持着冷静，指挥人员撤离，配合玛丽行动。
到后来，她努力地经营沙漠联合，为圣地解放建立了难以动摇的强宣称。
从近两年前到现在，这么短的时间，薇薇身上已经出现了过去她自己都不曾想象得到的变化。
从一个倔强而脆弱的亡国公主，到如今老练而坚毅的政治家。
但即使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偶尔还是会有脆弱的一面。
比如现在看着玛丽的这副安慰的笑容，她就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哀伤。
玛丽阁下和当年一样，她依旧是我所知道的、最关心百姓的人。
在我所认识的人里，没有人比你更善良的。
你每次都会对外面展现出凶残的一面，但是却很少把自己的真心、脆弱或者苦痛敞开对他人倾诉。偶尔露出温和的笑容，也是为了安慰别人。
薇薇不是小孩子，同时也很聪明。玛丽说的事情她都明白。
但是……
明明作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为什么还要反过来去安慰别人呢？
我一直以来努力地学习、让自己变得比之前更加优秀。拼尽全力地去攀登高峰，想要的真的是什么权力或者说荣誉吗？
不，不是。从一开始薇薇就很明白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是阿拉巴斯坦的女王，而玛丽是阿拉巴斯坦的英雄。
我不是你的累赘，我不需要你的安慰。
你一直都这么坚强，这么隐忍，这么乐观，这么在乎他人……
如果我能继续变强、做得更多，你能不能……来让我在乎一会儿？
我是为了能成为你的依靠才努力到现在的啊……
看着随着时间过去表情从原本的微笑变得有点慌张的玛丽，薇薇知道自己心中的这些话到底还是不能说出口，只能压在自己喉咙里。
而玛丽则是有些紧张地走上前伸手擦了擦薇薇的脸。
“喂喂喂，怎么了怎么了？你怎么哭了？我又不是死了，别这样啊……”
“大不了我以后每年来看你一次？啊？行不？”
“咳咳咳……”
薇薇咳嗽几声，移开了玛丽的手。
自己擦掉了眼泪后，她正着神色摇了摇头。
“不用了，那样也会让你很麻烦的。我没关系，人民联合就放心交给我吧。”
说罢，她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在我老得做不动之前，政策这方面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我倒是相信的。”
玛丽点了点头，看着薇薇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下来，也松了一口气。
她稍微退后一步，在薇薇看不见的角度，浅浅地勾起了一丝微笑。
薇薇心中想的那些……她都知道。
虽然她没说出来，但是玛丽可不是那种对身边的人一点都不关心的人。
她和萨博的关系不差，而薇薇早就和萨博说过她成立沙漠联合的初衷是什么了。
看着脸上已然全无初见时稚气的薇薇，玛丽欣慰地笑了笑。
到底是小姑娘，还是想得太多了……
成立沙漠联合、管理人民联合——光是这两点，薇薇对于玛丽的帮助就已经足够了。
多的，玛丽自己也承不下了。
“……算了，不说这些了。”
薇薇舒缓了以下心情，摇头换了一个话题：“离开墨菲城后，接下去打算做些什么事情？”
“接下去……我想想……”
玛丽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就像是达斯琪那样环游世界，当个游侠。”
“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下，我早就想这么干了来着。”
“记得别通缉我啊。”玛丽说罢，对着薇薇嬉皮笑脸地开了个玩笑。
“你要干了这种事还会让人知道你是谁吗？”
薇薇对着玛丽翻了一个白眼无语道。
随后她也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说道：“说起达斯琪……”
“嗯？怎么了？”
玛丽好奇地看向薇薇。
“唔……就是今天上午的事情，她托人把一把刀带到了我办公室里，说是要委托我转交给你。”
薇薇有些疑惑地说道：“等下我们就去拿那把刀吧。”
“……”玛丽沉默了片刻，说道：“什么刀？”
“呃，就是她平时带着的那把很长的刀。”
薇薇回忆了一下回答道。玛丽送给达斯琪的刀备前长船长光的长度相当惊人，但凡见过一面的人都会留下很深的印象。
“备前长船长光……”玛丽的眼神微微一凝，原本淡笑着的表情也渐渐冷却了下去。
“怎么了？”
薇薇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玛丽闭上眼摇头说道：“这个倒是真的和你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了……”
随后，她抬头看向天空，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你的决定吗？达斯琪……”
气氛稍稍显得有些僵硬，薇薇看得出来玛丽的心情似乎有些差，所以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玛丽。
半晌后，玛丽长舒一口气，对薇薇说道：
“备前长船长光就不需要交给我了。我一会写一份信给你，你……将信和刀一起帮我送给一个人可以吗？”
“当然。”
薇薇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玛丽点了点头，随后又凝望向远处的满月。
月亮的光芒由明亮渐渐变得暗淡——云层飘来，将它遮住了。
“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了？”
薇薇走到玛丽身边轻声问道。
玛丽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
“只是觉得老朋友又走了一个，总感觉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又做岔了……”
说到这里，玛丽转过头去看了薇薇一眼。
“呐，薇薇。”
“嗯？”
“你说我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呢？”
“……”
薇薇闻言，愣了一下。
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一时间却又难以概括。
有关于玛丽说的话、做的事情，众多的片段一时间纷纷闪过脑海。
【你已经没有未来了！】
【我的力量是你的善良和执着争取到的，所以不用妄自菲薄。这个世界需要更多你这样的“愚蠢”，我就是为此存在的。】
【我的披风，等我解决了这里的事情，我回去找你要回来的。】
【——接下来交给我吧。】
【既然你打算走上这条路，你有与那些顶尖的强者为敌的气魄吗？】
【来到这片战场的每一个海军都不俱死亡，为了正义而献身本就是我们海军的归宿。】
【然知天之高而不可及。】
【我们将战争带给他们。】
【这需要一个领导者，一个狂人，一个疯子，一个有勇气碾碎一切阻碍正义的敌人、碾碎一切带来苦难之人的战士。她——就站在这里！】
【我们应该为自己的一切战斗，用最简单的手段去捍卫公正！】
【答应我……你千万不要死啊。】
【烧融独裁者的宝座，毁灭压迫者的城堡！正义不惧死亡！】
【所以战友们，如果你们感到迷茫，如果你们寻求正义的方向，那么不妨看向我——我即是正义！】
【你我之间，下的可不是同一盘棋啊。】
【我如今就是要为他们讨一个公道。】
【所以我必须得走，你也应该清楚的。】
……
薇薇摇了摇头。
“啊？什么意思？”玛丽歪了歪脑袋，“说不出来吗？”
“嗯。”
薇薇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是因为太差劲了吗？”玛丽半开玩笑似地说道。
“不不不，只是……”薇薇连忙摇头说道，“对我来说，玛丽阁下的形象有些太过复杂了，一时半会要我说的话……嗯，也说不清楚。”
“这样吗……”玛丽沉吟片刻后，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也是，我自己都要问别人的想法了……唉。”
说完，玛丽便大踏步朝远方走去。
薇薇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只是开口说道：“要走了吗？”
“嗯，我就不和其他人一一道别了。一会维纳斯和麦吉克圣就来了，他们会去找你的。”
玛丽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薇薇挥了挥手。
薇薇静静地看着玛丽远去。
大概走出去了十多米后，玛丽停了下来。
她半侧过身体回头看向薇薇。
“薇薇。”
“嗯？”
她认真地看着薇薇。
“我给了很多人选择，所以现在……我也要给你一个选择。”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要和我一起走吗？如果你想和我一起走的话，我就带你走。反正……还有战国先生他们在。”
薇薇看着玛丽的眼睛。
她在玛丽的双眼中看到沉静，坚毅，还有一丝隐于深处的柔和。
也许就是这一抹常人难以看见的柔和，让玛丽停下来问出了这句话。
大家都觉得玛丽是一个铁血至极的人，冷酷、好战，是天生的革命者和战士。她对所有人都展现着自己冰冷的外表。
但薇薇知道，也只有薇薇才知道……玛丽本不是一个军人。
玛丽也有脆弱的一面，也曾迷茫过，也曾向她寻求过答案。
这是只有她才知道的秘密。
她忽然明白了，自己对于玛丽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也明白了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
所以，她笑着摇了摇头。
“不，算了。”
“玛丽阁下要走的路必然是一条孤独的天途，这条路上也不应有人同行。”
“所以我就留在这里吧，在这里我才能发挥自己的全部价值。”
“只有这样，我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属于我自己的痕迹。”
“对吧，玛丽？”
玛丽怔怔地看着她。
薇薇劝着她别走，为此还忍不住流泪的时候，她只能无奈地安慰，心中掀起些许涟漪。
现在，薇薇还是那个女孩，笑容如往常一样明媚，但过去玛丽记忆中的那个少女已经彻底消失了。
她的确成长了，并不只是在能力上。
玛丽的心中，巨浪滔天。
……
墨菲城的一处卫星城中，一个披着大斗蓬的瘦弱身影看着远处墨菲城中心，今夜灯火通明的核心楼，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看来……大家都过得很好呢……”
“那家伙真是的……把我的活都抢完了啊……”
随后，她亦步亦趋地朝着卫星城的一处小巷中走去，迈出的步伐越来越慢，似乎也越来越吃力。
走到小巷中，她扶着墙壁喘息了片刻，靠在墙壁上缓缓坐下，斗篷也随之滑落。
一抹深蓝色的长发披散开来。
“呼……”
她半张着眼睛，看起来有些疲惫。
缓缓呼出一口气，温热的水雾在空气中散开。
指尖传来一抹冰凉的钝痛感，让她稍微缩了缩手。
“稍微有点冷啊。”
她低声说道。
缓缓将双手伸到自己面前，张开来看。
她的手心上满是疮疤和老茧，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女孩应该有的手。
“……从来没有摸到过无上大快刀，哎呀……想想看感觉还有些不甘心呢……”
她笑着喃喃道。
忽然，她的手心微微一凉。
定睛一看，手心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小片水渍。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去。
随后，双眼睁大。
——白色。
新政府第一年的冬天，墨菲城大雪纷飞。
如烟一样轻，像银一样白，纷纷扬扬地洒落大地，为干燥的红土大陆带来了旧年的最后一抹寒意，也带来了新年的第一抹湿润。
在天空中铅尘不染，落地后一尘不惊。
她眯着眼睛笑了。
“啊，难怪这么冷。”
“的确啊，现在是冬天。”
她朝着天空中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捧起这些雪花。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弥天而来。
“……下雪了……”
雪花不留情面地飘落在她身上，夹杂着雪花的冬风也在小巷中呼啸而过。
而她则靠着小巷的墙壁，半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任凭雪花飘落在她身上将她渐渐掩埋。
……
“好大的雪啊。”
鹤靠在窗户边上，手贴着玻璃，看向窗外。
“多少年没有看到这么大，又这么平静的雪了？”
“我印象中这么大规模的降雪都是暴风雪。”
卡普站在鹤身后抠了抠鼻子，“大海上啥天气都温顺不了。”
“但现在它温顺了。”
鹤笑着说道。
这时，宴会厅的大门打开，薇薇走了进来。
众人回头看去，一个人跟在她身后。
那个人长得和玛丽一模一样，装束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但是看到了那个女孩眼中那无法忽视的慈悲和温和时，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不是玛丽。
而紧随两人身后，麦吉克也走了进来。但这一次，他身上穿的不是记者的衣服。
他穿着曾经作为贵族时的那身礼服。
“我来介绍一下……”
薇薇侧开身体，伸手朝向维纳斯。
“这位就是维纳斯。李文斯顿·维纳斯。”
……
红土大陆边缘，墨菲城的临海港口。
夜里的港口黑黝黝的没有一点灯光，自然也没有干活。除了海风呼啸的声音外，这里听不到一点人声。
一个魁梧高大的身影站在码头上，一言不发地看着远处高挂于天的明月。
“踏踏。”
他的身后响起落地声。
“事情都交代完了？”
他开口说道，声音沙哑而低沉。
玛丽点了点头。
“啊，该说的，都说完了。”
“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玛丽说罢，回头看向已经遥远的快要看不见了的墨菲城。
恰就在此时，天空中漫天飞雪洋洋洒洒地飘落。
海岸的海风伴上雪花，一时间风雪交加。站在码头上的两人不一会就变成了雪人。
“……”
“……”
两人都没有说话，魁梧的男人颇有耐心的等待着玛丽。
玛丽抿了抿嘴。
“再多看一会。”
一边说着，她一边打开系统，将【无名英雄】能力兑换出来。
“再多看一会。”
她如此说道。
抬起手来，不知道是对准了发动“无名英雄”上，还是朝着墨菲城伸出了手。
“……好了。”
她的手朝着发动点去。
在真正点下去之前，她又停顿了一下。
“……”
“……真美啊。”
“为什么会这么美呢？”
她感慨道。
是什么让她觉得美呢？
是墨菲城？是人民联合？是红土大陆？
还是说，这场雪呢？
风雪越发势大，墨菲城的模样渐渐地看不清了。
玛丽压下了军帽，转过身去迈步走向大海，一艘小船已经停靠在码头边上。
她从魁梧男人身边走过。
“走吧，阿提拉。”
【无名英雄】发动。
在雪花的覆盖下，不管是红土大陆还是墨菲城，都渐渐地变成了一片漫无边际的白。
第四百八十三章：后日谈
圣教之国的遗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站在教堂的废墟上。
这里是全岛的最高点，可以俯瞰整座岛屿。
阿提拉站在玛丽身后，用低沉的声音，慢慢地为玛丽叙述着这里的历史。
“克里斯蒂是这里的缔造者，她在这片曾经的荒岛上建立了一个理想者的国家。”
“乔尹波尹和尹姆都在这里长大，在这个地方生活的都是那时克里斯蒂的跟随者和同族们。”
“因此，如果说什么地方和克里斯蒂的关系最近，那么只能是这里了。”
“八百年来，圣教之国始终维持着一教皇和一圣女的统治体制，教皇继承历史，而圣女传承思想。”
说罢，阿提拉低头看向玛丽。
“你的母亲，赛茵特，正是圣教之国的最后一任圣女。”
“原来如此……”
玛丽从自己的袖子中拿出了那枚拉夫德鲁的露娜利亚之石。
她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的，类似生命的律动感。
“克里斯蒂的死并不是立刻死亡，尹姆在克里斯蒂死前将她残存的一缕魂魄，利用吞吞果实的能力与露娜利亚之石融合……”
“这和制造D之一族的手法如出一辙。”
“所以，我最初是被当成了最契合的容器？”
玛丽看向阿提拉说道。
阿提拉点了点头。
“尹姆很早就让贝加庞克研究灵魂方面的技术，实际上，灵魂转移的装置已经基本研发完毕，甚至已经装载在盘古城中了。”
“只不过，到底还是出现了一些差池。”
玛丽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低头看向废墟。
她捡起了一块白色的碎石，出神地说道：
“【只有这片土地可以诞生合适的载体】，怀抱着这种思想，等我出生后，失去了价值的圣教之国就被迅速毁灭了。”
“让我猜猜，圣教之国是支持乔尹波尹的对吗？教皇传承了过往的历史，所以尹姆不允许这个国家的存在，是吗？”
“……”
阿提拉的沉默等同于默认。
玛丽嗤笑一声，摇头嘲讽道：“这可是你的女儿建立起来的国家，你就坐视它毁灭了。”
“这是我的罪责，但如果可以复活我的女儿，这些不值一提。”
阿提拉低声说道。
“很可惜，这已经不可能了。”玛丽捏碎了随手捡起的碎石，又举起了手中的露娜利亚之石：“乔尹波尹也是好心办坏事，故意藏起这颗石头，将你们两个偏执狂骗了八百年。”
“你是……什么意思？”
阿提拉盯着那颗露娜利亚之石，出声说道。
“这颗石头里面藏着的灵魂，只是一具没有意识的躯壳罢了。”
玛丽轻声说道：“真正的克里斯蒂早八百年前就死了，剩下的只是燃烧完的余灰。”
“凭借这点残魂，想要复活一个人是根本不可能的。”
“当然，可能这点乔尹波尹自己都不知道吧……”
说罢，她收起了露娜利亚之石，用一种微妙的语气感慨道：“因为这种事情祸害了世界八百年，真是可笑。”
“你为什么会知道？”
阿提拉凝视着玛丽。
“聆听万物之声没有听到这颗石头的声音，而且……”
玛丽随手打开了系统面板，看着已经灰下去的的【Gease·毛】。
“我也没听到【它】的心声。”
“行了，走吧。”
“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你以后有的是时间来验证。”
“在此之前，我想先离开这个伤心的陌生地方了。”
山顶的风很大，玛丽的披风高高飘扬。
阿提拉站在玛丽身后，手握着全新的长矛。
玛丽迎着风压了压自己的军帽。
“我的哥哥让你一直看下去……”
“反正你也是长生种，那就跟在我身后好好看着，用你的余生来给你八百年来所做的一切赎罪吧。”
玛丽半侧过头看向阿提拉：“我会看着你的。”
“……”阿提拉沉默。
半晌后，他开口说道：
“但我也不是永生者，你……”
“你死后的事情你就没必要来替我操心了。我和你的女儿不是一个人。”
玛丽直接打断了阿提拉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阿提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无声地地点了点头。
……
香波地群岛上，海军基地门口，两个海军送着一个女子出门。
“埃德娜小姐，慢走，路上当心。”
两个海军将女子送到门口后，对着她嘱咐了两句便回了基地中去。
埃德娜沉默了许久，看着怀中抱着的盆栽，脸上露出了夹杂着悲伤和释然的复杂表情。
“库尔曼……”
“这么长时间杳无音信，我早该知道的……”
……
“雷文——”
一座大山下，一个满脸胡渣的精瘦汉子招呼着另一个残疾的汉子。
雷文踉踉跄跄地走下山脚，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麦田。
“前面，前面。”
精瘦汉子拍着雷文的背笑道：“我老家就在前面，去坐坐。哎呀，都好多年没有回来了。”
“斯图亚特，你还打算重组Gark吗？”
雷文亦步亦趋地被斯图亚特拉着走在田埂上，翻着白眼说道。
“以后再说吧……”斯图亚特挠了挠头，“现在好像也没什么赏金猎人的生存空间了……”
“那你以后打算做些什么事情？”
雷文瞥了斯图亚特一眼。
斯图亚特思索片刻后说道：“唔，去打拳？我在多弗朗明哥那里打黑拳打了快十年，现在想想也就会这个了。”
雷文还想要说些什么，被斯图亚特直接打断了。
“好了好了，现在先别说这么多了，去我家一起看看，说不定还能吃顿饭……也不知道家里人现在都咋样了。”
提到自己家里人，斯图亚特还有些怂的缩了缩脑袋。
不久后，两人走出麦田，前面一个村庄出现。
“咦？这凋像是……”
斯图亚特两人皱眉看着突兀地竖立在村口的两座凋像，感觉这个人很眼熟的样子。
路过的村民说道：“外地人？这个是保罗·维尔特，另一个是亚伯拉罕·恩希亚·阿罗斯卡亚。”
“这里是他们的故乡，我们现在全岛都立着这俩人的凋像。”
“你们二位进岛的时候在港口没看到吗？”
“呃……”
斯图亚特和雷文面面相觑。
他们的确没注意过凋像的事情来着，毕竟他们一登陆，斯图亚特就火急火燎地拉着雷文上山了。
“这个地方倒还不止这两个人来过。”
忽然，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一时间，两人都打了一个激灵，面露震惊地回头看去。
自己居然完全没察觉到有人到自己身后了？
一个身材魁梧高大、手持一本《BIBLE》、戴着一顶熊耳帽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两座凋像。
“黄金世代中，除了库尔曼之外，其他五个人都在这座岛屿上生活过……”
……
无限大地上，月见博士坐着一辆看起来相当简陋的载具紧跟着一个小机器人行驶。
“蓝海上面又来人了？搞什么，别又是路飞那样的憨憨啊……”
月见博士一边都囔一边瞭望着。
巡逻的小机器人告诉月见博士，荒无人烟的原野上有来了一个奇装异服的人。
不久后，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出现在了月见博士的视野中。
这个男人被小机器人围住，看起来有些为难。但看到了月见博士之后，他便立刻朝着月见博士招了招手。
“您好——”
“我是贝加庞克·达芬奇！”
“请问您是？”
……
“路飞，那个老头子是……”
娜美有些紧张地凑到了路飞身边，指着甲板上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卡普，悄咪咪地说道。
“啊，那个啊，我爷爷。”
路飞满不在乎地说道。
卡普到底还是犟不过路飞。反正自己也要退休了，加上现在大海上海贼也成不了气候，他也就勉强同意了路飞自称海贼的冒险。
不过他现在是路飞的船员，这还是让路飞有些膈应。
“不说这些了，娜美，你知道山治他们在哪吗？”
“嗯，有几个人我是知道的。”
娜美点了点头，“不过合一弦和索隆两个……”
“他们有自己的决定，就像我还是想要成为海贼王一样。”
路飞摆了摆手，纵身一跳跳到了船头上看着远处的大海。
“大海也不是可以实现所有人的梦想的啊……”
“哼，有老夫在你也别想作妖。”
卡普哼哼唧唧地说道。
“老爷子，等我打赢你的时候你就没办法了！”
路飞闻言，对着卡普做了一个鬼脸。
看着路飞和卡普斗嘴，娜美松了一口气。
唔，还好。至少自己画海图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了……
……
和之国，一个道馆门口，一男一女走出。
在他们走出道馆后，他们身后的道馆门徒如蒙大赦地关上门。
男子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卷轴，满意地笑道：
“九里的所有剑道技巧，都收集到手了。”
“之后我们去……”
“去花都。”女孩撑着伞，翻了个白眼，打开手中的地图看了一眼。
“往这个方向，跟我走吧。”
“我觉得应该是往这个方向……”
男子弱弱地指着另一条路，话没说完就被女孩顶了一肘。
“你这个路痴跟着我走就行了！”
女孩恶狠狠地说道。
两人正在争论到底要往哪个方向去的时候，一骑快马从道路远处骑来，停在了两人身边。
“请问——”骑在马上的人中断了两人的争执，“是索隆先生和佩罗娜女士吗？”
“是。”
两人回头看向骑马人，索隆开口说道：“有什么事？”
骑马人点了点头翻身下马，从马身的一侧上卸下一个长匣递给了索隆。
“将军有令，将此物送给索隆阁下。”
骑马人说完，再次翻身上马：“告辞！”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佩罗娜正伸着脑袋目送这个雷厉风行的使者离开时，索隆已经打开了这个匣子。
一把接近两米的野太刀静静地横陈在长匣中。
“这是……”佩罗娜也回过神来，看着匣子中的太刀疑惑地皱起眉头。
“备前长船长光。”
索隆一口道破了这把刀的名字，随后眯起眼睛：“达斯琪那家伙的佩刀……”
“欸？达斯琪？”佩罗娜脑海中闪过了一个蓝头发的女孩的身影，“那个海军剑士？”
“没错。”
索隆注视了备前长船长光片刻，将其取出，束在了自己背后。
随后沉默地迈步走出。
佩罗娜连忙跟上：“她的刀为什么会送给你？她不是剑士吗？”
“……”
索隆没有回答，他大概也知道了达斯琪的决定。
毕竟……达斯琪会这么干他脱不了干系。
沉默片刻后，他长吁一口气。
“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看来还有不短的路要走啊。”
见索隆不愿意回答，佩罗娜也没有追问。只是跟着索隆走了一会后，她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那个，索隆，你现在是要去哪里？”
“花都啊。”
“……”
“啪！”
佩罗娜一伞砸在了索隆脑门上。
“花都在这个方向啊！都说了和我走！路痴！”
……
鱼人岛上的建设热火朝天。
在新政府成立后，十几年来，鱼人岛几乎每年都会扩建出去不少。
如今的鱼人岛，已经是伟大航路上仅次于香波地群岛的第二大景点。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除了天象难以预测的部分新世界区域外，由于新政府的管理到位，整个伟大航路都已经渐渐变成了旅游胜地。
而鱼人岛的崛起，离不开一个人的帮助。
鱼人岛的新王鲨星此时正在鱼人岛的对外港口上，将一个残疾人送上船只。
“感谢您十几年来对于鱼人岛发展的帮助，克劳伦阁下。”
鲨星十分郑重地对船上的男人说道。
男人摆了摆手。
“当年鱼人岛让海王帮助了我们，这是我们对鱼人岛的回报。”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阁下永远是鱼人岛的贵客。”
鲨星点了点头。
载着克劳伦的船缓缓驶出了鱼人岛的港口。
这是白龙最后一次在世人面前现身了。
……
露娜利亚树下，两个人盘腿坐着碰碗。
一个一头绿色的长发，身披白色长袍。另一个则是赤裸着上身，背后印着白胡子的纹样，满练胡茬。
随后，双双将碗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唔！痛快！”
艾斯摸了一把自己的嘴角，哈哈大笑道：“今天的这个酒很劲啊！辛辣，烫喉咙，嗯，应该是北海那边的酒水。那里的人喜欢喝这种味道的。”
“北海吗？喜欢喝如此烈酒的，想必是一个民风彪悍的地方。”
恩奇都笑呵呵地点头说道。
放下碗，恩奇都站起身来，遥望远方。
艾斯见状，也放碗起身，站在他身后。
“要走了？”
“嗯，我打算趁着还有时间，到处转转。”
“之后还会回来不？”
“大概是不会了吧。”
说罢，恩奇都看了艾斯一眼：“如果你觉得寂寞的话，我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再回来……”
“算了算了，你做你自己的事情，不用因为我怎么样的。”
艾斯摆了摆手，双手叉腰挺了挺胸口。
“不过守护者……啧，没想到我有一天居然会来干这种事情，一干就是这么二三十年的……”
“你在外面旅游的时候要是遇到了不错的家伙记得坑来和我一起干啊！”
“这是当然的。”
恩奇都点了点头，随后身体下一阵风鼓动，他的身体立刻漂浮起来，飞向远方。
看着恩奇都那颇为潇洒的姿态，艾斯奇道：“居然还能这么飞……这是怎么发力的？”
喃喃片刻后，他试着保持和恩奇都一样的姿势飞行，但是每一次都起来一点就又掉回了地上。
连续失败几次后，艾斯暂时停下了尝试，靠在了露娜利亚之树上。
“啧，那家伙也走了。”
“这么多年，长相倒是没什么变化。他不会和玛丽是同一个种族的吧？”
摇了摇头，艾斯拍了拍身后的露娜利亚之树。
“现在就剩下你我两个了，之后的日子请多关照啊。”
露娜利亚树没有回应。
……
墨菲城的一家大医院中，一个手术室门口，一个中年女子和一个独臂老人正紧张兮兮地等待着。
手术室的“手术中”灯熄灭，两个老人立刻站起身来看向门。
手术室门打开，一个高大的驯鹿人推门走出。
“乔巴医生……”
中年女子连忙走上前去。
乔巴摘下口罩擦了一把汗，对着中年女子笑了笑。
“手术很成功，你们进去看看吧。”
话音落下，门口等待的两人立刻激动起来。
中年女子转过身去，推着轮椅和老人一起进入了手术室。
护士们正在收拾医疗器材，手术台上，一个女子真有些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看到两个人激动地走上前来，她问道：“请问你们是……唔！”
话没说完，中年女子就抱住了她。
她还在发懵的时候，坐在轮椅上的独臂老人开口了。
“你醒了啊，艾希。”
看着眼神中有一种老怀大慰般释然的老人，又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女子，艾希疑惑地开口询问道：
“那个，请问你们是……”
“我是泽法。”
老人开口说道。
“……”
艾希长大了嘴。
看着白发苍苍、形容枯藁的泽法，她的表情变换了数次。
最后，她轻声说道：
“看来……我睡得真的很久啊……”
“你睡了快四十年了。”
泽法笑呵呵地说道。
中年女人轻咳一声。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抱着她的雪代轻声说道。
……
罗格镇上，斯摩格如常结束了一天的巡逻后，站在港口上望着远处的大海。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夕阳西下，将大海染的玫瑰红。
“三十年……”
他挠了挠头上的白发，下意识地想要抽雪茄。
但伸手伸到一半，他却停了下来。
“算了，算了……”
摇了摇头，他扭头看向身后的罗格镇。
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十多年，如今也已经七十多岁高龄。再要不了多久，他也就退休了。
三十年的时间，他再也没有听到过玛丽和达斯琪的消息。
玛丽那个家伙在几年前就宣布退休，将主席的位置交给了别人。从此之后杳无音讯。
前任的海军高层，卡普、鹤、战国、泽法那批人，如今都已经垂垂老矣，风烛残年。
红发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出狱，这尊大佛如今就隐居在东海，已经很多年没有再传出一点消息。
当年被他追捕过的路飞，如今已经成为了享誉世界的大航海家，和他一起的娜美则绘制出了当今世界上最为精确的海图。
而那个在罗格镇被玛丽针对过的索隆，在近二十前就已经成为了世界第一大剑豪——但他自己却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个称号，也许在他看来还有人在自己之上。
和索隆一起的山治留在新世界开了一个海上餐厅，他仍然想要找到ALLBLUE，也许历史可以告诉他答桉。
曾经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艾斯，如今虽然默默无闻，但提到这个曾经的海贼王之子，大家都会想到那个在露娜利亚树下独自喝酒的身影。
白胡子海贼团的人也在数年前出狱了，如今的艾斯倒也不算孤单。
罗宾如今也已经是世界闻名的大历史学家，同时也是新政府开设的历史学唯一的指导教授。
种种种种……
他认识的很多人，都走上了自己人生的正轨。
只有他似乎一直沉浸在过去的时光中。
这么多年来，他换过无数的副官。但他始终无法忘记自己最早在东海时的那个青涩的副手和那个总是让自己头疼的小姑娘。
“达斯琪，玛丽……”
“你们到底在哪里呢？”
“这么多年过去，你们现在过得如何呢？”
……
墨菲城的中央办公楼，人民联合主席办公室中，一个白发老人正靠在窗边，借着夕阳的光线慢慢翻阅着手中的文件。
“北海花露岛链遭到海啸袭击吗……”
“‘派遣救灾行动部六队行动’……”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在文件上写道。
“冬冬冬。”
门口传来敲门声。
老人头也不抬地说道：“请进。”
“卡——”
一个一身黑衣的人走近办公室，对着老人抱拳行礼：“薇薇主席。”
老人将笔放在书页中间，随后合上文件，扭头看向黑衣人。
“你是黑幕的人……”她低声说道，“雪代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是私事。”
黑幕简洁明了地说道，随后看了薇薇手中的文件一眼。
薇薇摆了摆手：“直接说吧。”
“是。艾希女士于今日下午四点三十五分在墨菲城第三卫星城中央医院病逝。”
黑幕说完，立刻退出了房间，捎带着关上了办公室门。
薇薇站在窗边怔了一会后，慢慢将文件放在了一边的办公桌上。
扭头看向窗外的夕阳，她的脸色没有多少变化。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似乎并不是特别悲伤。
在几年前父亲寇布拉去世的时候，往前追朔十几年泽法先生和战国先生去世的时候，她都感到了悲伤。
但现在，她却只有对于时间流逝的感慨。
是什么让她的心态发生这样的变化了呢？
或许是自己也已经老了吧。
“是时候该退休了啊……”
薇薇轻叹道。
……
尹姆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不，不止是眼前，他的周围没有一丝光线，整个人都仿佛沉没入了无边黑夜之中。
适应了片刻后，他才喃喃道：
“这里……就是死后的世界吗？”
“死后的世界……真的存在？”
他开始试着前进。
走啊走，不知道在黑暗中走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一丝光线。
他的面前有两条路，一条向上，一条向下。
当他试着靠近那条向上走的路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了他。
“这条路通向所谓的天堂吗？”
尹姆看着这条路说道，神色颇为遗憾。
倒不是因为要去地狱受苦而感到遗憾，而是……
“算了，见不到他们也好。”尹姆自嘲似的摇了摇头，“干了那么多糟心的事情，最后还被人正面击败了……”
“也没脸去见他们。”
感慨两声后，对于天堂之路再无留恋，他毅然决然地踏入了前往地狱的道路。
原本的黑暗渐渐消失，变成了一片火光。
远远的，他已经看到了那熊熊燃烧的火海，火焰直窜上去足足成败上千米。
哪怕距离这么远，他都能闻到那里传来的焦湖味，似乎还能隐隐听到那里传来的惨叫声。
但他的脚步还是没有什么犹豫，一如既往地稳步前行。
刀山火海，各种各样的极刑，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如果说这么做就能洗清他的罪孽，那也无妨。不过这大概只是对自己的惩罚，称不上什么赎罪吧。
尹姆想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想到居然有人，要下地狱还能笑出声的。果然活得太久把你逼疯了吗？”
就在尹姆即将一脚踏进火海中时，一道声音忽然从他身边响起。
他愣了一下。
这道声音……很耳熟，又很陌生。
他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但那也许是很久之前了。
尹姆扭头看去，一个男人双手环抱，皱着眉头看着他。
“你终于来了，混蛋。我都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尹姆张开口，但是却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男人看着呆住的尹姆，眉头一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喂？傻了？”
“乔尹波尹！”
尹姆原本僵滞的表情立刻崩掉：“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刚说出一句话，他就又一次噎住了。
一个女子从乔尹波尹身后走出，微笑着看向尹姆。
随后，她施施然地走向地狱。
尹姆的目光跟着她移动，眼看着火光渐渐拢住了她的身影。
接着他的背就被狠狠地拍了一下。
“还愣着干什么？”
乔尹波尹从他身边走过：“赶快跟上！我和老师都在这里等了你多久了……还有，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等会记得和我还有老师道歉！”
“别落下了，这次我们可不会等你了。”
说罢，他便直接走入了火海中，仿佛那里什么都没有一样。
尹姆在火海外愣了许久。
他不知道，这个时候到底要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许久后，心中千千万万的情绪，汇到脸上，最终化作感叹的微笑。
他快步跑了出去。
“你们走慢点！”
第四百八十四章：大结局
阿拉巴斯坦的恢复工作已经做了几十年，在新政府的全力支持下，如今已经初见成效。
至少，现在阿拉巴斯坦的沿海地区都已经渐渐地恢复了生态，甚至比过去更好。
过去的阿拉巴斯坦几乎是全境沙漠，现在从海岸深入到内地几十公里内都是绿意盎然。这其中当然也少不了恶魔果实能力者的功劳。
这里毕竟是新政府的首任两大副主席之一奈菲鲁塔莉·薇薇的故乡，对于这里的恢复工作新政府还是给予了足够的重视。
不过现在这里还是没有多少人常住，毕竟虽然绿地的范围不小，但是原本这里的原住民几乎都已经在其他地方有了新家，而到处窜的海上旅人们也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太久，所以这里除了几个港口贸易城市外，分布在内陆的只有一些小村庄。
而今天的小村庄中，来了一个从外海来的陌生人。
一个披着斗篷的神秘人走在村庄外的田埂上，朝着四周不住地打量。
油菜花田蔓延数千米，看不到头的一片金黄，恍忽间仿佛置身于沙漠中似的。能把田种出这风景，种田的人多少是有点水准。
神秘人沿着路走到了村头，从怀中拿出一小片生命纸。
生命纸为她指明了方向，她走到了村子一角的一处偏僻的小院边上。
院门没有关，她直接踏了进去。
院子里面空无一人，地面上相当干净。院内有一棵树，树下还有一个石桌子。
看起来，这里是会有人打扫的。
在院子内观察了片刻后，她走到房前，轻轻地推开房门。
房门也没有锁。
神秘人停顿了瞬间，合上门后，开始一个个房间的走去。
走进卧室后，在卧室的床上缠着一层帷幕。
她小心翼翼地揭开了帷幕，一个枯瘦的老人白色长发披散着躺在床上。
老人的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闭着。
她站在床边，看着老人一眼不发。
不知道站了多久，老人终于像是睡醒了一样睁开了眼睛。
看到自己的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全身上下没露出一点的神秘人，老人也毫不惊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神秘人摘下了自己的斗篷，露出金灿灿的长发。
“是我。”
她坐在床边，摸了摸老人的额头。
“是我，玛丽·维尼修斯。”
“好久不见了，薇薇。上次我们见面是什么时候？”
玛丽思索了片刻后说道：“对了，大概是十几年前你退休的时候，我专门去找了你一次来着。”
“……”
从一开始就没说过话的薇薇，终于开口了。
“你……样子……”
“是啊，过去了六七十年了，呵呵，我的样子还是没怎么变过。”
玛丽将手盖在了薇薇的手上，轻轻抚摸着那苍老的皮肤，
“没办法，我的这个身体，到死前都会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
薇薇艰难的笑了笑。说是笑，但她现在也只能做到稍稍扯一下嘴角。
轻吸一口气，她的嘴唇翕动。
“……欢……迎……回……家……”
玛丽愣了一下。
旋即她便反应过来，这里是已经被毁灭后重建过的地方。
而她现在这个村子换到旧时代的话……是雨地。
几十年前，雨地被薇薇作为受爵时的封地赠予了玛丽。
而这也是玛丽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安身之所。
“……是啊，我回来了。”
玛丽轻声叹息道。
说完这句话后，玛丽便闭上了嘴巴。
薇薇也不再说话，只是看着玛丽。
许久后，她的目光渐渐移向天花板。
她被玛丽盖着的手缓缓地翻了过来，握了玛丽的手一下。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薇薇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她似乎又一次睡去了。
“你果然是老了，人老了就是会想睡觉啊……”
玛丽见状，微笑着摇了摇头。
她站起身来，将斗篷完全脱下后，露出身上那一身漆黑的军装。
随后，她取下了军装后的正义披风，缓缓盖在了薇薇的被子上。
玛丽低声道：“那，我走了。”
薇薇仿佛是真的睡着了，没有回答她。
玛丽又看了她一会儿。
……
当玛丽回到村口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澹。
没想到居然在里面呆了那么久啊。
玛丽看着已经被夕阳的色彩染红了半边的天空，微微叹息。
“请问……这位姐姐。”
忽然，一个小孩从村子里面小跑出来，看着玛丽问道：“你刚才是去大海婆婆那里了吗？”
“大海婆婆？”
玛丽愣了一下。
“对啊，大海婆婆。”小孩认真地点了点头，“大海婆婆刚来的时候，头发是蓝色的呢。所以我们都叫她大海婆婆。”
“噢……”玛丽点了点头，“嗯，我的确是来找大海婆婆的。”
“那姐姐，你能告诉我大海婆婆怎么了吗？”
小孩连忙问道：“以前婆婆每天都会坐在院门口的，还会和我们讲故事。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婆婆了……”
玛丽摸了摸看起来有点沮丧的孩子，笑着说道：“没事，婆婆只是累了，想要休息了而已。”
说罢，她还问道：“婆婆平时都会和你们讲些什么故事呢？”
“让我想想……”
小孩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
……
【从前，有一位公主。她的国家遭到贼人的侵袭，她为了找到拯救国家的办法离开了祖国。】
【有一天，她在大海上与另一个女孩相遇，公主将独自一人流落大海的小女孩带回了自己的住所。】
玛丽走在田埂上，周围的油菜花在风中翩翩舞动。
【当天夜里，年纪小一些的女孩如同英雄一样救下了公主，并且答应帮她打败那个逼得她远走他乡的贼人。】
【公主和英雄一起回到了公主的国家。】
【两人遭到了贼人的袭击，英雄为了保护公主独自一人和贼人战斗，而公主则去寻找他人的帮助。】
玛丽的脚步停了下来，她回头看向身后的村子。
【公主的遭遇让很多人同情，而英雄的战斗则成为了许多人的榜样。千千万万人来到公主身边，一起对抗贼人。】
【最后，英雄也绝处逢生，回到了公主身边，并亲手击败了贼人。】
风越来越大，油菜花的花瓣被风吹离了枝干，开始随风飘扬。
鹅黄色的花瓣在暖红的夕阳下漫天飞舞，将玛丽的身形笼罩。
【公主成为了女王，她为了报答英雄，赠予了英雄国家的封地。】
【英雄离开阿拉巴斯坦后，女王兢兢业业地治理着自己的国家。】
【然而，她多灾多难的国家后来又遭到了另一波贼人的袭击。】
将入夜的风稍微有些凉，玛丽眯起了眼睛。
村背后的天空中，火烧一样的晚霞蔓延到村上头。
【就在这个国家即将再次倾覆的时候，英雄再一次出现，阻止了贼人的脚步。】
【这一次的女王不再是只能站在英雄身后的公主，而是努力地配合着英雄行动。最后，英雄再一次击败了贼人。】
【这之后，还没等女王感谢英雄，英雄便急急忙忙离开了。】
玛丽从自己的口袋中取出了生命纸。
看着已经有些泛黄发皱的生命纸，她默然无言。
【过了很久很久，女王的国家都没有再出现什么太大问题。然而忽然有一天，女王的国家忽然遭遇了一次毁灭性的破坏，这一次英雄没有出现。】
【女王到处打听状况，这才知道，原来这次是英雄遇到了麻烦，而女王的国家则是因为英雄而受到了牵连。】
【那么孩子们，这个时候女王应该怎么做呢？】
玛丽看着手中的生命纸，看着生命纸的一角忽然开始燃烧。
一点点的，生命纸开始慢慢化作飞灰。
【女王选择了帮助英雄。她站在了英雄身边，和她一起对抗那个强大的敌人。】
【这个敌人比之前遇到的两个贼人都要强大的多，但是女王却已经不再像之前一样怯懦了。最终，她们和众多的伙伴一起，击败了这个前所未有的强大敌人。】
【这就是我们现在的这个国家建立的故事哦……】
这就是玛丽和薇薇之间的故事哦。
“呼……”
终于，玛丽手中的生命纸完全化作了灰尽。
在风中，呲的一声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玛丽捏紧的手指微微张开，其中空无一物。
“……”
她微微张开嘴唇。
‘我们很快就要到目的地了哦，玛丽。’
‘我需要……求求你，帮帮我……’
‘你需要一个人来带路。你知道怎么去雨地吗？’
‘我名为奈菲鲁塔莉·薇薇，在此，作为阿拉巴斯坦第13代王，第一任女王——向巴洛克工作室及其首领，克洛克达尔，全面宣战！’
‘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您可以更为此感到骄傲。’
‘玛丽阁下，怎么样，这个惊喜？’
‘派出所有人员，立刻向东、西、北三门快速转移城内人员。’
‘我要帮革命军造势，让革命军成为沙漠联合的官方力量，有与世界政府抗衡的名义。’
‘让她贯彻她的正义，解放越来越多的【阿拉巴斯坦】，为所有人，也为她自己，建设一个【正义】的世界。’
‘玛丽阁下……你……会死吗？’
‘阿拉巴斯坦全境毁灭，已经变成了一片不毛之地。’
‘你这家伙……一走就是半年多，还真是轻松啊！’
‘一定非走不可吗？’
‘我没关系，人民联合就放心交给我吧。’
“……”
“咳，咳咳……”
玛丽咳嗽了两声，咬着牙。
她的手勐地攥在胸口上。
“想哭就哭出来吧。”
阿提拉在几分钟前就已经站在了玛丽身后，一直看着发呆的玛丽。
而玛丽也没有注意到他。
“和你一起并肩战斗的战友中，她是最后一位了吧？”
阿提拉的目光深深地看向远方的村子。
“你的最后一位挚友也已经逝去，之后已经没有可以再让你伤心的事情了。”
“想要哭的话，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
玛丽依旧一声不吭。
阿提拉看向玛丽的背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克里斯蒂离世的时候，我也哭过。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但如果你在意的话，我走远点。”
“我在港口等你。”
说罢，他大踏步地远去。
玛丽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风声呼呼作响，花瓣渐渐迷离了她的视线。
“……”
“‘我还是会好好看着你们的’……”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有些畏风了。
“啊，我看着你们，你们都做的很好……”
“现在，你们也已经不需要我来照看了。”
“……”
【你怎么哭了？】
库尔曼死的时候，她没有哭。
埃德维德圣死的时候，她没有哭。
加布里埃尔死的时候，她没有哭。
恩希亚死的时候，她没有哭。
泽法、斯摩格、保罗、艾希……他们老去离开的时候，她都没有哭。
每一个人的葬礼她都去参加了，但是从来没有现身过。
只是站在人群的角落，披着一身黑袍，静静地目送又一个人的离开。
正如阿提拉所说，在她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中，薇薇是最后一位。
她是不会哭的，对于疼痛她早已麻木，哪怕心中传来剧痛也很难让她有分毫波澜。
但她却会流泪。
她抬头看向晚霞，泪水因湿了她的衣裳，夕阳无声无息的染红了她的头发。
空气中仿佛升起了一阵薄雾，渐渐地模湖了天空与大地。
油菜花的金黄和夕阳的橙红融合在了一起，漫天飞舞的花瓣此时如同流星一般。
斯摩格和达斯琪，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早遇到的两人。
一个将自己的两个后辈全部送往了本部，自己却在东海孤独终老；另一个为了正义战斗一生，在一切战斗结束后选择悄悄落幕。
“炎上纲！”
艾斯的这一招，在阿拉巴斯坦、马林梵多都用过。一次是与她并肩，一次是与她为敌。
“我就是你未来的教官，也是斯摩格、缇娜的老师，泽法。”
泽法老师，对自己正义观念塑造影响至关重要的一位战士。即使在自己年老力衰的时候还是奋不顾身地挺身作战，为自己的信念坚持了一生。
“此处禁止通行！”
库尔曼的剑落在推进城的地面上，斩断了自己的未来，也斩断了所有罪孽蔓延的可能性。
他履行了自己对玛丽的承诺。
“以天龙人的身份命令你们——自裁罢。”
如果一定要玛丽说一个最符合心目中贵族形象的世界贵族，那她的回答一定是埃德维德圣。
谦逊、自信、温和、强硬、冷静、聪慧、果决，拥有气量的同时也具备足够的目光。背负着愧疚在深海埋骨的他，是否曾有过一丝后悔？
“我永远不会背叛您和主君，永远不会。即使是我死。”
加布里埃尔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作为间谍窃取了世界政府内部无数重要的机密情报，即使是被斩下了头颅，依旧忍受着难以想象的巨大痛苦将盘古城的结构绘制完全。
“考验技术的时候到了！”
恩希亚疯狂的尖笑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玛丽一直觉得当初的六人众里一定要选一个疯子出来的话，那一定是恩希亚这个家伙。但这个疯子的疯狂并不是什么坏事。
艾希、保罗，这两个人一个社恐，一个阴沉，都是沉默寡言的人。一个深陷战争阴影，一个对于未知怀抱恐惧。
好在他们最后都迎来了不错的结局，一个成为了推进城的典狱长，另一个则是和自己过去的家人团聚。
一个个身影在玛丽眼前出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默默从她身边走过。
那段充满了血与火焰的时光，短暂得微不足道，对她来说又沉重得无以复加。
一段人生就此结束，另一端人生从此开始。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仅此一次。
她孤独的站在田埂上，任由风将花瓣拍打她的身体。
“一路走好了各位……”
“此去经年，不止何日才能再见……”
她抬起头来，泪水在风中迅速干涸，被花瓣带走。
“我会一直呆在这里的……”
……
又是几十上百年过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海上奇奇怪怪的力量忽然消失了。
霸气、恶魔果实这些怪异的力量，仿佛一夜之间消失在了人们的生活中。
这些力量刚刚消失的时候，大海上还起了不小的骚动。但这种小动乱很快就被政府弹压了下去。
新政府对这个状况似乎早有准备，在将一些骚乱平息后，几乎是无缝切换了一套新的政治体系。令人啧啧称奇。
如今，恶魔果实、霸气那些神奇的东西都已经成为了传说，新一代的孩子们都开始觉得那些就是大人们编造出来骗小孩的玩意。
只有老一辈真正见过那些能力的人才知道，那些力量真实存在过。
不过即使如此，他们大抵也都不在意了。毕竟已经消失了的东西，再去纠结有什么用呢？
新世界的一个小岛的海边，一个小男孩正坐在码头上钓鱼。
小男孩边上的渔桶里空空如也，显然他空军了一整天。
眼看着已经入夜，连月亮都已经快要爬到天中央了，男孩只能叹一口气，站起身来。
看来又是没有任何收获的一天啊。
而就在他准备收杆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金发女孩从他身边走过，朝着一条小船走去。
他连忙叫道：
“那个姐姐……”
金发女孩的脚步一顿，转身看向他，指了指自己。
“我？”
“对，就是你。”
男孩点头道：“大姐姐你要干嘛？”
“我要出海啊。”
大姐姐一本正经地说道。
“欸？欸？”男孩显然有些懵，“大姐姐你……一个人出海？”
“当然。”金发女孩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那个，大姐姐你的家里人呢？”
男孩打量着女孩问道。
这么问也很正常，女孩看起来没比他大多少。
他出海可都是要家里人陪着的！
“别小看我啊小弟弟。”女孩说着用手指点了一下男孩的额头，“大姐姐我可是成年人，是能独自出海的。我本来就是一个人来这里的，现在一个人离开不是很正常吗？”
“是这样吗？”男孩喃喃道，很轻易地就相信了女孩的话：“但是现在都天黑了啊，要出海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吧？晚上的大海很危险的。”
“你这说的，我在这里也没有住的地方。”女孩摇了摇头，“再说，我来这里本来也只是办点事情就走。”
说罢，她扭头看向岛上的一座山峰，语气有些深沉地说道：“来送一个老家伙回家……”
男孩倒是听不懂玛丽的话，但他还是凭着本能的直觉说道：
“但是晚上的大海本来就看不到东西，这里是新世界，风浪也大……”
“这些东西姐姐都不怕。”
女孩摆了摆手，随后笑眯眯地看着男孩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姐姐我可是……”
“哗啦！”
话没说完，海面上忽然掀起了一阵小小的浪花。
男孩愣了一下，立刻拉住鱼竿。
“上钩了！上钩了！”
“……”
“哎哎哎，这鱼好大……”
眼看着男孩用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没能把鱼拉上来，甚至还大有一种要被鱼拉进海里面去的架势，女孩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伸出手抓着男孩的鱼竿，勐地一用力。
一尾半米多长的大鱼被轻易地拉起，啪嗒一下砸在了码头上。
男孩也一屁股坐倒在码头上。
看着拼命扑腾的大鱼，男孩咽了一口唾沫，随后又看了看一脸轻松写意地拍了拍手的女孩。
“这还真是一条大鱼，带回去给你爸爸妈妈看吧。”
女孩咧嘴笑道，拍了拍男孩的肩膀。
男孩打了一个激灵，连忙爬起来把鱼收好，对着女孩道谢后，兴奋地跑向渔村。
跑到一半，他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勐地停下，回头说道：
“对了，大姐姐你说你是什么来着……欸？”
看着空荡荡的码头，男孩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大海上，一艘小舟随着波浪渐渐地飘离海岸。
这艘小舟没有风帆，没有桨，只是随着波浪渐渐飘向远方，没人知道它到底会去哪里。
“我是什么？”
女孩自言自语地说道，随后轻笑一声躺倒。
“我是什么呢……哈哈……”
……
大海上流传着这样的一个传说。
每当一个地方的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总会有一个外来的旅人挺身而出。
他会带领着深受磨难的人们揭竿而起，为人们带来正义和希望。
所以，当你遭遇不公，当你身受磨难的时候，不要悲伤，不要绝望。
努力地活下去，等待。
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出现在你的面前，对你伸出手。
然后，你就会听到那句话。
“来和我一起，创造新的时代吧。”
全书完。
新书《火影之从负一开始》
新书《火影之从负一开始》，火影同人。
这里是火影忍者的世界，大家族、血继限界、系统……都和雪戈没什么关系。
穿越世界，却在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时候就失去了一边手臂、一条腿，和一颗眼睛。
失去的肢体只能以义肢代替；被团藏收留却体验地狱般的修行。
“我不会死……不能死！咆哮吧，龙脉！”
“到此为止。要上了，浦式！”
“宇智波斑，白绝的储备还够吗？”
“仙法！——”
雪戈一无所有，血继限界、家族势力、金手指……他的起点从负一开始，他将一步一步搅动整个忍界。
这本书做了充足的大纲准备，还希望大家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