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决战三·聆听万物之声
“……”桵
白色的光尘缓缓飘散开来，玛丽的身体渐渐适应了毒性。
原本肌肉和血液中的阻滞感慢慢消失，充斥着炽热和酸疼的脑海也慢慢变得清明。
“真是麻烦的毒素，这种东西到底是怎么开发出来的？”
玛丽皱着眉头思索着。
这种什么启示录的毒素，原理不难理解。玛丽被这种毒素缠绕，煎熬了几个小时后也大概搞清楚了——这种毒素作用的原理是依附于生命力进行的侵蚀。
问题在于，这种毒素的感染媒介是什么。
正常的毒素多少都是依靠体液进行侵染的，毕竟……毒素怎么着也得在对象的体内流淌才能起作用。桵
之前自己是捏爆了对方的一个替身才感染的毒素，也证实了这一点。
但是问题在于，自己感染了启示录之后，她根本找不到启示录的毒源在那里。
这种毒素沾染了自己释放在外的血液之后，就像是瞬间同步一样将毒性直接传导到了玛丽的本体内一样。
哪怕现在进入了玉汝于成状态，她也察觉不到身体的什么地方有毒或者异物的存在。
就像是凭空附着在了玛丽身上，不断给玛丽上生命力抑制的DEBUFF一样。
……DEBUFF？
玛丽眉头一挑，有些丢人的捂住自己的脸。桵
自己真是傻了。
自己身上一直带着一个真眼的啊……
她挥了挥手，在空中调开了自己的系统界面，直接点开了人物资料。
简单地思考了一下，玛丽点开了人物资料。
【姓名：玛丽·维尼修斯】
【性别：女】
【身体状态：幼年（锁定），恶念侵染（负面），生命消耗（绑定负面），双生（锁定），玉汝于成（正面），机凯种学习（正面）……】桵
应该就是这个恶念侵染和生命消耗了……
玛丽点开了两个状态查看详情。
【恶念侵染】
【纯粹的恶意附着在灵魂之上，当唯一的意志受到了恶意影响后，就难以摆脱附着于恶意之上的诅咒。】
【生命消耗】
【被纯粹的恶意带来的诅咒，生命力将被不断地迅速消耗，与此同时表现在外在的情况就是身体的血肉都会开始僵化、难以正常行动。】
原来如此……桵
玛丽摸了摸下巴。
难怪自己依靠着常规的解毒思维难以解决这种毒性，自己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方向了。
相比起毒素，这玩意的性质已经更接近自己暮色上面的咒毒了。
诅咒吗？
她的目光聚焦在恶念侵染的描述上。
‘当唯一的意志受到了恶意影响后’……
为什么是唯一的意志？桵
难道说……嗯，毒素也是需要一定的剂量才能生效的。如果是诅咒性质的玩意的话，同时对多数人诅咒，效果就会大打折扣甚至消失吗？
看到这个描述，她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她感觉自己有解决的办法了。
而且和自己原本的计划并不冲突，倒不如说，自己原本的计划干脆就可以顺带着解决这样的诅咒。
看着在虚空中比划了片刻后，陷入沉思，随后脸上的表情又先是从凝重变得轻松，在变得无所谓的玛丽，安和莉莉娅对视了一眼。
“姐姐不会是疯了吧？”
“喂喂，不要乱说……”桵
……啊，你们不理解也是正常。
两人无厘头的对话把玛丽的思绪拉了回来，看着窃窃私语的两人额头上爬出黑线。
看到玛丽的目光移向自己，两人也马上停下了那种乱七八糟的谈话。
但总之，原本紧张压抑的气氛被这两人搞了一下后，反而变得有点轻松愉悦了。
玛丽失笑摇头，说道：
“我有办法解决我身上的毒素了，不用担心。”
“不过这需要一点时间，现在还是先管眼前的正事。”桵
说罢，她凝神看向眼前的海域。
身体已经适应了毒性，现在已经可以勉强调用生命力进行改造了。
但是原本被消耗的生命力太多，而且整体上自己的身体还没办法完全无视这个诅咒，因此她的超速再生、不死之类的能力还是被束缚的。
她现在倒是不想着彻底清除诅咒带来的影响，毕竟就算在解放状态拥有了不死的能力，一旦状态解除自己还是会受到诅咒的影响。解放状态不能维持太久，花这种功夫没什么意义。
不过如果可以，玛丽还是希望把已经受伤的身体再生完的。
所以，还是等身体再适应一会再开始改造……
“……”桵
一股寒风吹过。
玛丽的身体忽然僵住。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瞳孔也猛地缩起。
莉莉娅立刻注意到了玛丽的神色变化，当即开口询问道：
“玛丽阁下，怎么了？”
“……”
玛丽没有说话，而是猛地砖转头看向身后。桵
一望无际的大海，碧波蔓延到远处和天空融汇在一起。
视野之内，除了海、云、天空之外，别无他物。
但是……
“他来了。”
玛丽语气干涩的说道。
在刚才，兽人种的危机预兆忽然发动。
这种预兆是如此的强烈，让她的骨骼都感到一阵酸麻，原本轻松的大脑瞬间一凉。桵
整个海面似乎都变成了黑色，海风冰寒刺骨。
压力几乎凝成实质的郁积在她心中。
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能给她带来如此夸张的危机的，有且只有她所构想的几人。
伊姆，阿提拉，天王……
天王也不会给她这么恐怖的压迫感。
所以，要么是伊姆，要么是阿提拉。
“没时间了……”桵
她啧了一声，顾不得继续适应毒性，而是立刻开始了生命改造。
将自己的生命力从体内剥离，和其他的概念融合在一起。
剧烈的闪光从身上迸发出来，在安和莉莉娅吃惊的目光中，她的身体缓缓分解。
随后在天空中，有以一种虚无缥缈的雾状凝实起来。
概念这种东西，无形无质，但的的确确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
玛丽选择了自己心中最为强烈且明确的概念，将自己的生命力依附于自己的意志和信念加以改造。
也就是此前她曾经说过的，和自己相性最好的概念——桵
正义。
正义精灵没有自己的意识，因此，真的同化起来，玛丽有绝对的自信获得主导权。
她的五感变得模糊，随后双眼中的一切都变得怪异。
不再是多姿多彩的世界，而是变成了各种线条在漆黑一片的背景上蠕动。
安和莉莉娅的躯体都是由一种片粉色的白色线条构成，大海则是灰色的线条。
而她的身体则是银白色的雾状。
“这就是精灵的视野……”桵
玛丽喃喃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随后海量的声音忽然涌入自己的耳朵。
她立刻下意识地捂住耳朵，但是哪怕捂住耳朵，自己仍然源源不断地【听到】了各种各样清脆的交谈声。
这些声音一开始是模糊的呓语，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变得清澈清晰。
“玛丽阁下？玛丽阁下？”
“玛丽姐？”
安和莉莉娅的声音也传入脑海，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融合在了一起。
脑海中仿佛响起了嘭的一声脆响，原本嘈杂的声音忽然尽数消失了。桵
一切的声音都归于虚无，她再也感觉不到【听觉】的存在。
但是相对的，玛丽能感觉到，自己收到的信息清晰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没有了语言、声音的限制，她可以直接接收到外界传来的信息。
庞杂的信息也不再需要费心费力的梳理，而是直接简洁明快地能被自己完全理解。
这就是……
“聆听万物之声……”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就是精灵的世界吗？”桵
不管是视觉，还是听觉，乃至触觉……所有的感官都出现了变化。
与此同时，安和莉莉娅两人也愣住了，两人对视一眼。
“那个……莉莉娅姐，你刚才听到玛丽姐说话了吗？”
“没，没有啊……”
“那你刚才，呃，听到了吗？”
“嗯，嗯……”
两人的对话出现在玛丽脑海中，玛丽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桵
原来这样的状态是双向的吗？等等……那为什么海之精灵和天之精灵都要和我开口说话？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玛丽脑海，她看着自己的身体就反应了过来。
自己虽然化做了精灵，但是却并没有实体。
是的，她的身体依旧是雾状，虚无飘渺，没有实体。
相比较于拥有肉体的天与海之精灵，以及依附于船身的船精灵，自己只是依附于……某种信念而存在？
所以自己才可以直接将声音反馈到别人的大脑中？
她心中不无疑惑地猜测到。桵
与此同时，她惊讶的发现，哪怕进入了精灵状态，自己的始解状态也没有消失。
也许是因为斩魄刀的存在是依附于灵魂与意志，而虽然自己的生命形态发生了变化，但自己的内心却没有改变。
就在玛丽还在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时，一阵危机感忽然传入脑海。
不是什么兽人种的直感，而是……
那种整个世界开始离自己而去，一切都朝着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变化的感觉。
她猛地转身，视野内，原本漆黑一片的世界中，忽然出现了一道赤红色的星光。
而这团星光不断地放大——桵
“跑！”
玛丽当机立断地大吼道。
安没有一丝犹豫，调动着黄沙迅速朝着原本前进的方向继续狂飙突进。
虽然不像玛丽一样敏感，但是安的战斗天赋也很好。对于危险的来临，她也隐约有一些感觉。
玛丽等人离开不过区区数分钟的时间，一道身穿白袍的身影就划破大海来到了她们刚才漂浮的位置。
在这个位置，追击者短暂地停驻了一下。
伊姆皱着眉头，环顾四周。桵
“好浓郁的气息……”
见闻色扩散出去，他能感觉到这附近空气的律动和之前所经过的地方明显有区别。
就像是到处都是恶魔果实一样。硬要说的话，这片空气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谁把恶魔果实整个磨碎成粉后洒满了天空似的。
而自己正在追击的人显然不会做这种意义不明的事情。
恶魔果实……恶魔果实的气息……
伊姆隐隐地察觉到了什么。
只是简单地驻留了一下后，他便继续踏着月步，借由微小炸药岩的爆炸加速，追着玛丽等人而去。桵
……
“搞什么，这已经打起来了啊……”
卡普爬上玛丽乔亚的时候，眼前已经是一片燃烧着火焰的废墟。
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海军和CP都已经杀红了眼，奴隶也混在其中，一切都变成了一团乱麻。
“还是稍微晚了一些……”
卡普摇了摇头，立刻朝着盘古城的方向飞奔出去。
他不是不想在这里帮海军打出优势，但是他也知道，这个地方不可能是海军的主要战场。桵
海军的主要战场，一定是在盘古城。因为世界政府中，除了阿提拉、伊姆和天王这三个重量级之外，其他的强者基本都汇聚在盘古城。
高端战力决定了战局的整体走向。只有在盘古城的战场打出了优势，这场战争才真正奠定了胜负。
而就在他朝着盘古城疾驰的时候，恩希娅和达斯琪也看到了他。
“卡普先生到了！”
达斯琪有些兴奋地说道。
作为曾经的海军英雄，卡普不管是实力还是声望都毋庸置疑。他的到来对于所有海军来说都是一针强心剂。
“是啊，希望玛丽那里可以撑住，现在我们这里是大优势，只要她那里没有问题……”桵
恩希娅也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下一刻，她脸色微变，一脚踹开了自己身边的达斯琪。
下一刻，一枚子弹从刚才达斯琪站立的地方划过。
“谁！”
立即反应过来的达斯琪也留了一身冷汗，她不擅长应付狙击手，刚才恩希娅要是没有把她推开的话……
“躲开了吗？”
远处，范·奥卡看着达斯琪和恩希娅，眼中闪过微不可察的惊讶。
他的外号【音越】，意思是他的子弹是超越了声音，无法被听到的。桵
这可不是超越音速这么简单，见闻色某种意义上也是听的力量，他的子弹如果不是刻意针对，连见闻色都很难察觉到。
这种情况下，来自他的突然袭击往往都能得手。
但这一次……
范·奥卡看着恩希娅，双眼微微眯起。
看来，遇到对手了啊……
第四百三十三章：决战四·狙击对决
“这家伙是狙击手……”滥
恩希娅双眼眯起，死死地盯着远方的范·奥卡。
这个打扮……作为同样在大海上小有名气的狙击手，她很熟悉。
范·奥卡看了恩希娅一眼后，立刻闪到了周围的废墟中藏匿了身形。
“……”恩希娅上前两步，说道：“达斯琪……你接着去战场上支援。”
“这家伙是范·奥卡，我听说过他……很厉害的一个狙击手。”
“就让我来会会他吧……”
“……”滥
达斯琪看着恩希娅一眼，点了点头。
“注意安全。”
说罢，她立刻闪身，马不停蹄地赶去支援其他的中将们。
恩希娅咧嘴笑了笑，随后，身上弥漫出了雾气。
自然系果实·雾雾果实能力者。
“那么，接下来……”
恩希娅的身体渐渐隐没在雾气中，只有那一双明亮的眼睛依旧犀利。滥
“【音越】范·奥卡吗……传说中超越见闻色的狙击手，就让我见识一下吧……”
她露出了一个相当嗜血且兴奋的笑容。
“我还从来没有和一个传奇一般的狙击手……好好的较量过呢。”
青色的雾气瞬间弥漫开来，渐渐的笼罩了战场。
玛丽乔亚的能见度顿时骤降，没有见闻色霸气的人，二十米开外就看不到一点人影。
在制造出了最适合恩希娅战场的同时，这股雾气也将整个玛丽乔亚战场分割开来。
CP之间的信息传递更加困难，海军的优势迅速变大。滥
湿漉漉的雾气让周围的声音都小了下去，燃烧的声音和炮火的声音都缓缓消失了。
恩希娅的雾气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阻止各种信息的传递，不仅是视觉上，嗅觉、听觉也会受到一定的干扰。
而恩希娅本人则可以将自己元素化，把由【自己的身体】化成的雾气散布在整片雾区中，根据雾区里面的风向流动来察觉到雾区内发生的各种动作。
这个原理有些类似于玛丽的血雾探测。
恩希娅是专门把自己的果实能力往全方位的增强自身狙击优势方向开发的。
“嗖——”
雾气刚刚扩散出去，恩希娅就发现了一枚子弹从一个微小的空隙处朝自己这里射出。滥
目标很明确，就是自己的脑袋。
她毫不犹豫地朝右一闪，侧身躲开子弹后朝着子弹射来的地方反手就是一枪。
“咚。”
“没有射中吗……”
恩希娅轻声说道。
刚才传来的声音反馈中……她没有听到血液迸射的声音。
根据雾气传来的反应，她只能听到砖石崩碎的声音。滥
“踏踏踏！”
“这里吗！？”
恩希娅的身形猛地一振，双手抱枪，对着一个方向就射出一枪。
随后，她的身体一低，一枚子弹从她头顶划过，将她飞起的长发打散不少。
而后，静默一息后，接连不断的三发子弹从远方射来。
恩希娅没有犹豫片刻就立刻朝右移动少许，险而又险地擦着子弹躲过。
这一次她的眼神就有点凝重了。滥
‘在我的雾气中，居然可以如此自如地躲开我的子弹……’
‘而且还能轻易判断出我的位置……根据子弹朝向反推的吗？电光石火之间居然可以判断出子弹的来源……’
她沉下心去思考。
自然系的雾雾果实能力并不算强，至少攻击性上是不如的。因此恩希娅开发的时候非常在意对于场地的构造。她的雾气对于见闻色霸气的干扰有多强她是清楚的。
为了达到完美的效果，她甚至把雾气加强到连自身的见闻色都无法穿透的程度，牺牲了自己的见闻色探测，只依靠对雾气本身的感受来进行探知。
要想强行突破自己的雾气利用见闻色建造优势，在恩希娅的概念里，只有沙漠联合那个叫做一笑的怪物可以做到。
而根据一笑自己的说法……能达到他那个水准的见闻色霸气，当今世界上不会超过五指之数。滥
要说对面的范·奥卡是其中之一……至少恩希娅是不相信的。
也就是说……
‘果然，顶尖的狙击手都会有一套自己独特的探测体系吗？’
她咧嘴一笑：“喂，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
没有反应。
她的雾气可以极大的减弱声音的传播，而她也不是大声呼喊，正常来讲对面听不到她的声音也是很正常的。滥
而范·奥卡也的的确确没有发动攻击。
“……不是因为听力特化吗？”
恩希娅低声喃喃道。
她现在正在试探范·奥卡定位她的方法，狙击战中重要的只有两点：第一是隐藏自己的位置，第二是确定对方的位置。现在第二只要范·奥卡行动搅动了雾气，她就可以立刻发现。关键在于一。
如果知道了范·奥卡是如何定位她的，她就可以反过来让范·奥卡无法定位甚至于故意误导。
当然，只靠说一句话当然不能确定对方的具体战斗方式，这种一枪就能定生死的战斗容不得大意。
“如果你一直不给反应的话……”滥
恩希娅将枪口对准了刚才感受到范·奥卡位置的大概方向。
“那就让我把你逼出来吧！”
“乓！”
这发子弹不出意料地射空了，恩希娅也不认为自己能射中，毕竟狙击手打一枪就要换一个地方。
但是，当她的子弹凿穿了墙壁的同时，她立刻感觉到了一道子弹从距离自己射击目标不远的地方出现，朝自己射来。
她朝右一翻闪开子弹的同时单手抬起大狙对准就是一枪，
“呼！”滥
她枪口才刚刚抬起，子弹还没有射出去，范·奥卡就提前跑动。
狙击手的跑位习惯。
“乓！”
“乓！”
恩希娅预判了点位射出一枪，但是范·奥卡的速度变速诡异，她的子弹落空。
而同时，在她的枪射空后，范·奥卡立刻急停，甩枪对着恩希娅就是一枪。
“啧！”滥
恩希娅有点烦躁地轻啜一口，躲到了右侧的废墟边上。
一阵对枪结束，雾区中再次陷入寂静。
“除了第一枪，其他的时候，对方开枪都是在我开枪之后才开枪的……”
恩希娅喃喃道：“第一枪的时候，我刚刚开始释放雾气……那时候我的位置和之前没有变化，所以可以直接依靠之前的记忆开枪。”
“后面音越打得全都是后手开枪……对方没有主动定位的手段吗？”
“难道都是靠着我的射击，才找到了我的位置的？”
这个想法，需要验证。滥
范·奥卡一动不动的状况下，恩希娅也没法通过雾气的波动来判断位置。不过好在她倒是不需要担心会被战场的其他地方战斗干扰了识别。
因为本质上，感受气体流动的雾气是由她身体化成的雾气，这样的雾气被她限制分布在了范·奥卡所在的区域附近，不会受到太多的干扰。
两个狙击手就这样不约而同地保持了静默，等待着一个契机出现。
而这个契机还是由范·奥卡带来的。
他率先起身，继续用诡异的变速步伐奔跑了起来，立刻把位置暴露给了恩希娅。
这种光明正大地跑动行为显然也是有目的的，但恩希娅此时也顾不上思考太多，因为对方这个行为同样也契合她的目的。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朝天开了一枪，与此同时范·奥卡的枪声紧随其后的响起。滥
但这枚子弹却非常不精准地从恩希娅地右侧偏了过去。
下一刻，恩希娅预判了范·奥卡的位置开了一枪。
不出所料的是，范·奥卡的枪也紧随其后地射向了恩希娅。
恩希娅瞳孔微微一缩，她能感受到，这【一枪】远远不止一枪，范·奥卡连开了四枪，一枪极其精准地锁定了恩希娅，另外三枪则是散布在恩希娅右侧，封死了四个身位。
原本正打算右闪的恩希娅几乎是强行停下了动作，直接向后仰倒。
连着翻滚两下后，反推弹道回手一枪，随后根本不去管这一枪有没有射到，连续翻滚了数次藏匿在废墟之中。
雾气里又安静了下去。滥
‘果然，音越用来判断位置的不是声音。’
恩希娅这次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判断。她第一发故意射向天空就是为了排除对方的确是利用声音定位、而之前是故意不射击来误导自己的可能。
她观察了范·奥卡的射击习惯和射击间隔，对方的射击快而精准、几乎没有任何延迟和掩饰，这让她意识到范·奥卡是那种凭借自己的本能进行狙击的狙击手。
这种狙击手会依靠着自己下意识地反应进行射击，虽然在能力较差的时候，这样的射击方式会让他射击精准度差劲得不行，但一旦对方的狙击水准上涨，这种射击方式带来的威胁就会几何式增长。
一般的狙击手移动身位的速度根本不够快，很容易被这种下意识的狙击直接反狙击狙杀。
恩希娅对此再清楚不过了，要说为什么……她的狙击方式，早期就是脱胎于这种狙击方式的。
只是后来由于作为海贼猎人一般都是主动出击，很少进行狙击战，所以慢慢改变了狙击方式而已。滥
也正是因为如此，恩希娅才能故意设计提前开一枪来引诱范·奥卡。
枪声不管是分贝大小还是尖锐程度和她说话都不可相提并论。哪怕有她的雾气遮挡，这样的枪声都一定可以传到对方的耳朵中。
而对于一个合格的狙击手，就算有自己独门的探测技巧，听声辩位也是最基本的技能——哪怕这种定位方式的精准度并不算高。
而恩希娅也是吃准了范·奥卡本能式射击的反应，诱导对方出手，对方果不其然的立刻射击——只是的的确确偏了一点方向。
而当她之后对准了范·奥卡的方向射击时，范·奥卡不但可以立刻找到她的位置，还能将四枪几乎同时进行射击，不但让她险些误认为对方只射击了一次，还直接封死了她的闪避位置，如果不是她能直接确认对方射击的子弹，她可就真的着道了。
这也可以直接肯定恩希娅的判断——范·奥卡的的确确就是在进行防御反击。
也许是因为雾气对于他的干扰实在太大让他难以主动攻击，但……这也说明了对方现在的寻敌方式恐怕也很单一，否则根本不需要利用如此被动的打法。滥
要知道，为了进行防御反击，首先得被攻击才行，这样的风险可以说是非常大的。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没有狙击手会把自己的位置主动暴露出去。
防御反击……根据自己的子弹来反推位置，同时又不是根据声音来定位——至少声音只是辅助，并不能支持精准定位。
那么能让他在被攻击时感受到、能比声音更能反推出精确位置的参照物是……
“子弹射击时带动的气流？”
恩希娅怔了一下，几乎是没有多少迟疑地就做出了这个判断。
能做出这个判断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她本质上，也是在依靠气流定位。滥
就在恩希娅确认了范·奥卡的定位方式式，范·奥卡也阴冷地笑了笑。
他也很久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狙击手对手了，原本还想挑战一下红发海贼团的耶稣布或者海军的茶豚的，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一个不错的对手。
而就像是恩希娅推测出了范·奥卡的攻击方式一样，范·奥卡也已经推断出了对方的定位方式、射击习惯甚至是闪避习惯等众多信息。
这片雾气是对方的恶魔果实制造的，而且雾气属于自然系果实，这个果实能力在恶魔果实图鉴中是有明确记载的。
既然是自然系创造的元素，那么某种程度上是无主之物，自己的见闻色无法扩张也就意味着对方的见闻色也无法扩张——除非对方的见闻色比自己强很多。
范·奥卡当然有自信恩希娅的见闻色不比自己强很多。
而他也注意到了，每次自己进行射击的时候，对方都可以进行反狙击。这意味着，对方很可能和自己一样有感受气流的能力。滥
而虽然和恩希娅不同，范·奥卡全程保持了静默，但他却发现，每次自己跑动的时候，恩希娅就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并且做出预判射击。
这不是依靠声音能做到的，能预判位置的前提至少是能摸清楚自己的速度、奔跑角度、双方距离等参数，或者说……直接【看到】自己。
而如果对方和自己一样是依靠气流定位的话，那么和自己最大的区别恐怕就是这雾气了。
对方元素化的身体就散布在自己周围，每当自己射击和移动的时候掀起的气流都会让对方注意到。
范·奥卡在几次试探后，也摸清楚了恩希娅的定位方法了，而且通过刚才恩希娅故意射空一枪、而自己下意识地开枪也意识到，对方大概率也判断出了自己的定位方法了。
不过，虽然身处雾气这种对方的绝对主场中，范·奥卡对恩希娅依旧有两个优势。
第一，从刚才对方预判射击落空来看，对方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步伐变速的规律。但相对的，对方闪避方式较为单一，就是朝着右侧闪躲——每次自己暴露后，对方的射击点相比起之前都偏左一点。这就是自己可以利用的一个优势。滥
第二……
范·奥卡摘下了自己的手套。
恶魔果实能力，可不只是你有啊。
这一刻，范·奥卡和恩希娅同时露出了嗜血的笑意。
他们同时想到了，击败对方的方法！
“恩希娅！——？”滥
雾气中，突兀地传来了艾希的声音。
第四百三十四章：决战五·中枪
时间退回几分钟前，艾希正急匆匆地朝着恩希娅和达斯琪两人赶来。椞
一片混乱之下，艾希也手足无措。她的前辈和同僚此刻在战斗中都脱不开身，因此她看到恩希娅两人的时候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然而，刚刚走到一半时，她就看到了恩希娅把达斯琪推开。
几秒钟后，达斯琪飞身奔向混乱的战场，而恩希娅则是释放出了大片的雾气。
犹豫了一下，艾希朝着达斯琪快步跑去。虽然关系都不错，但达斯琪温和的性格让她潜意识地更愿意向达斯琪求助。
她现在很混乱，不知道到底要干嘛……她希望有人能给自己指明方向。
自己到底是什么立场，到底该帮谁？她现在已经有点分不清了。
毕竟，她之前一直呆在CP里为世界政府效力，但她又是正经的海军出身，跟随着玛丽的步伐来到本部的。椞
“一刀流·天隙流光！”
一刀干脆利落地将面前还没有反应过来的CP斩杀后，达斯琪抹了一把汗。
雾气越来越重，她也只能听着什么地方的拼杀声够响往什么地方冲了。
而就在这个紧张的时候，她忽然感到自己身体背后一个人正在快速靠近，掀起的气流似乎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意思。
她毫不犹豫地反手一刀，对着身后那个一袭白衣、戴着白面具的人砍去。
艾希见状，连忙说道：
“等等，是我！”椞
听到熟悉的声音，达斯琪先是一愣，随后眉头一皱，手中的刀刃朝下偏了一些，但去势不减。
一刀划开，刀刃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沟壑，打停了艾希的脚步。
“艾希？你……不是CP的领袖之一吗？”
达斯琪紧紧地盯着艾希询问道：“你现在是干什么？如果是要为世界政府出头的话，我希望看在你我同出一源，最少不要打扰我。我不想对你下手。”
艾希怔住了。
莫罕达斯圣一直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艾希，但是毕竟带艾希进CP的是以撒，那是一个纯纯维护世界政府、世界贵族入魔的魔怔人，在他的影响下，莫罕达斯圣很难肯定艾希的立场。
因此，他也一直没有和海军方面说过，艾希已经是“可以信任的自己人”了——万一艾希真的因为以撒的【教诲】而临时反水了，从内部对海军进行破坏，那问题可就大发了。椞
所以作为海军的达斯琪此时既然已经和艾希站在了相对的立场，多少还是谨慎一些的。
“我……”
艾希说不出话来。她本来就是因为迷茫才来找达斯琪的，现在被达斯琪一番质问更是心绪凌乱。
看着久久不语的艾希，达斯琪原本紧绷着的身体也松下来了一些。
虽然不知道对方现在到底是什么立场，但是不管怎么样……她从艾希身上无法感觉到敌意。
“你是海军的一方吗？”
“……”椞
“你是CP的一方吗？”
“……”
“……不知道自己应该帮谁吗？”
达斯琪叹了一口气，推了推艾希。
“欸，欸？”
艾希愣了一下，看着达斯琪。达斯琪的眼神中有种关切和担忧的意思。
在那时泽法的六个学生中，艾希本来就是年纪最小的一个。而且在性格上，艾希也一直是六人之中最脆弱的一个。椞
所以大家从一开始对她就多有关照，生性温柔善良的达斯琪就更是如此。
虽然知道眼前的艾希也许只要她的一句话就可以来为海军而战，但是……
“你对CP和海军都有感情不是吗？”
达斯琪轻声说道：“我不会让你做什么事情。你要是真的不知道该帮谁，就什么都别做。”
“呆在没人的地方，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好。”
“等到战争结束了，我会去找你……”
艾希自己该做什么不该让别人来为她做决定，而且就现在的状况来看……他们实在是不缺艾希这么一个战斗力。椞
海军打世界政府现在都已经呈现碾压的态势了。
所以，达斯琪宁愿放弃艾希的帮助，希望她可以借着这一次的机会成长。
看着沉默不语的艾希，达斯琪拍了拍她的肩膀后，转身就打算继续去支援其他战场。
“那个……”
她没迈出去几步，就听到身后艾希的声音传来。
回头看去，艾希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深吸一口气说道：
“最近黑胡子海贼团也来到了世界政府……和世界政府签订了合作协议。”椞
“黑胡子是三果实能力者，分别是自然系暗暗果实、动物系八岐大蛇果实和超人系莫莫果实。”
“他海贼团的两个成员分别是狙击手范·奥卡和毒Q，毒Q的能力和瘟疫差不多，只是水平没有瘟疫那么高……”
说罢，艾希抿了抿嘴，补充说道：
“这些……我可以告诉你……”
“……”
达斯琪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笑容。
到底还是不愿意透露CP的消息，但是相对的，除了世界政府之外的情报就愿意告诉海军吗？椞
虽然还是无法脱离CP的影响，但是……
“谢谢了，艾希。”
达斯琪咧嘴一笑，随后提起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黑胡子海贼团在玛丽乔亚这里的情报，达斯琪是知道的。莫罕达斯圣早就把这个情报传递给了海军，否则艾斯德斯也不会第一时间就去迎战黑胡子。
不过作为黑胡子的两个船员，范·奥卡和毒Q就没有受到黑胡子的那般重视。
原来刚才和恩希娅对上的狙击手范·奥卡还有这样的来头……
达斯琪丝毫不担心恩希娅，她还是很相信恩希娅作为狙击手的能力的。椞
不过，黑胡子海贼团的三人分开行动了吗？
她皱着眉头，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和瘟疫一样的能力……这个毒Q必须得尽快抓到。
否则，病毒这种东西……想要翻掉整个战场局势简直再轻易不过了。
达斯琪的身影隐没在大雾中，艾希在原地愣神片刻后，脸色有些复杂，转身朝着原本恩希娅的方向跑去。
她想要的答案，在达斯琪那里并未得到。
但是……在这场战争中独善其身？椞
她做不到。不管是以撒的重视，还是莫罕达斯圣的关心，亦或者和玛丽等人的友谊……都让她觉得，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
“恩希娅！——？”
雾气中，突兀地传来了艾希的声音。
范·奥卡目光一转，这个声音他也很熟悉，这个小姑娘是五老星面前的红人，是五老星的秘书。
他好歹是黑胡子海贼团的智囊，平时也都关注着各种情报。
相对的，他不但知道这个艾希是五老星面前的红人，同时也知道……椞
她是恩希娅的同学。
他伸出手来，同时几乎是立刻站起身，对着刚才传来艾希声音的地方就是一枪。
虽然一样不一定打得准就是了。
感受到一道子弹朝着艾希的方向射去，恩希娅的本体化作的雾气并没有包裹艾希所在的区域，因此她也不知道艾希会不会被子弹射中。
情急之下，恩希娅只能喊道：“趴下！艾希！”
几乎是同时，范·奥卡快步跑了起来，而恩希娅也连发三枪对着范·奥卡的位置射击。
“被感知到了吗？也就是说……”椞
这次没有计划好躲闪的提前量，而是因为艾希的出现突发奇想地进行攻击，范·奥卡也的确闪不开恩希娅的枪击了，右胸口被一枪击穿。
但是相对的，他手上覆盖着武装色霸气，在雾气中轻轻地一拢。
下一刻，他感觉到了……自己的靶靶果实能力，捕捉到了目标。
“抓到你了……”
“艾希，你怎么来这里了……”
恩希娅先是站起身来连闪几步，尽可能躲开了范·奥卡可能反击的位置，随后朝着艾希疾呼道。
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对方是依靠着自己子弹的气流反推自身的位置进行反击射击的，因此，她直截了当地朝艾希喊道。椞
但紧接着她就轻啧一声：“算了，你不要靠近这里。这里的狙击战不是你能插手的。”
“狙击战？”
艾希闻言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你是在和范·奥卡战斗？”
“没错。”
恩希娅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而另一边，范·奥卡没有贸然出手，而是听着两人的交谈。
由于大雾干扰，恩希娅和艾希之间也互相看不见人影，因此只能通过大声呼喝交流。椞
而这个声音范·奥卡自然也听得到。
虽然他没办法在这种大雾之下确认恩希娅和艾希的准确位置，但却可以确定两人的大概位置。
“北偏西30度和正北方向……”
“距离120m左右，距离140左右……”
他架起枪，对准了某个方向。
‘趴下，艾希。’
‘看来，你很在意你的朋友啊。’椞
‘那就让我好好利用一下吧——真是的，自然系果实能力者要杀起来也只能想这种办法了。’
“范·奥卡……”
艾希的瞳孔微微一缩，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但她刚刚开口，一声清脆的枪声就随之传来。
偏左，大幅度偏左了。
恩希娅皱着眉头，有些不解。
范·奥卡怎么会射出这么偏的一枪？椞
她不假思索地对着子弹来源处开出一枪以示回敬。
然后，在恩希娅惊悚的目光中，那枚子弹拐弯了。
“他的能力是靶靶果实！”
这个时候，艾希的情报才姗姗来迟。
“他的手摸到别人就能锁定别人，只要他锁定了某个人——”
“子弹就可以一直追过去！”
范·奥卡的子弹拐了一个大圈，从西侧径直射向恩希娅。椞
“——！”
诚然，他们这个水平的狙击手想让子弹拐弯也可以，但这种技巧过于花哨，对于真正的高手几乎没有用处，性价比低得惊人，所以真正的高手对决的时候也基本不会用。
而且……这个子弹的轨迹，根本不是可以依靠枪法达成的。
是那个所谓的靶靶果实能力！？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恩希娅没有时间多思考，她下意识地要右撤，但这个方向射来的子弹让她原本的习惯第一时间无法闪开。
当然，她也可以选择趴下、翻滚，甚至是提前元素化躲开子弹。
而如果自己躲开了这枚子弹……椞
从自己左侧射来的子弹一路射向右侧，那是艾希的方向。
自己要是闪开了，艾希会不会中枪？
管她呢，艾希现在本来也就是CP的成员，就算是自己的伙伴，这种时候，保住自己更重要。
一定要明哲保身，明哲保身。
这是她老爹对她说的话，也是自己一直以来的一贯作风。
但是……
“他的果实能力是靶靶果实……”椞
这个情报，是艾希告诉自己的。
艾希对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已经是背叛了世界政府了。范·奥卡是完全可以直接击毙艾希的。
而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现在的这一枪，毫无疑问是在赌，自己会怎么做。
是会再明知身后为了自己暴露情报的艾希可能会死的情况下，选择明哲保身，还是像一个傻子似的挡上一枪，然后失去战斗能力甚至是性命？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当然还是保住自己更重要……
“也许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见过玛丽一面？也或许我之前有见过类似的人做过类似的事情。”
村子里火焰燃烧，一个小孩冲进了麦田，身后数十人追逐上去。椞
金黄色的麦田和那个小孩金灿灿的头发融成一片。
恩希娅犹豫了一眨眼的时间。
子弹的速度忽然暴增，一瞬间射穿了恩希娅的胸膛。
“——！？”
恩希娅瞪大了眼睛，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而相对的，范·奥卡借着刚才恩希娅朝着他射出的子弹，确定了恩希娅的位置，举起了枪。
他不确定自己刚才的那一枪能不能射中，他是在赌对方会不会因为艾希犹豫哪怕一秒钟。椞
而如果对方犹豫了的话……
“我变速的技巧可不止移动时会用啊。”
他轻声说道。
“嘭！”
……
雾气开始变淡了。
范·奥卡睁大了眼睛，随后，难以抑制地露出了疯狂的笑容。椞
“……是我赢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决战六·对话
“看到了。”殫
追击了几分钟后，伊姆就已经看到了出现在视野中的安、莉莉娅两人。
另外一人被黄沙包裹着，看不出模样。
但是见闻色扩散出去，只有安和莉莉娅有人类的气息。
中间的那个是……
“精灵？”
伊姆有点讶异。
感受着那个“人”身上传来的类似于露娜利亚和蕾妮斯梅一般的气息，他几乎可以瞬间断定对方是精灵一类的生命。殫
但是问题来了，人形态的精灵不是只有露娜利亚和蕾妮斯梅两人吗？
这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而且，精灵身边飘着的两个人自己也根本不认识。
他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另一边，既然伊姆都能看到玛丽三人了，玛丽自然也已经注意到了伊姆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
她的见闻色向身后探去，因为此前早已见过数次伊姆，对于他的气息相当熟悉，玛丽也意识到了身后追击者到底是谁。
“伊姆亲自来了吗？也好，要是伊姆留在了玛丽乔亚才头疼……”殫
伊姆的能力毫无疑问是最适合大范围战场清场的AOE能力，到这里和她一对一反而发挥不出最大的优势。
就在她如此思考时，她“看到”了一股赤红色的气体在他手中挥去。
随后，如同流星一样朝着三人扎来。
玛丽吓得头皮一麻。这种动静自然不可能只有玛丽注意到，安下意识地就想要用沙子把伊姆投过来的炸药岩长矛打碎。
“等等！”千钧一发之际，玛丽险而又险地拦住了安，“躲开！”
伊姆的能力是炸药岩果实，他只是能制造炸药岩，而不能引爆炸药岩。就像是青雉只能控制冰、制造冰而不能让冰融化一样。
玛丽虽然会很吃力，但也倒是能抗住这种爆炸。不过安和莉莉娅要是笼罩在炸药岩的近距离爆炸下……殫
见识过伊姆和露娜利亚对战的玛丽可不敢冒这种险。
安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第一时间降低了三人飞行的高度，炸药岩长矛从他们头顶划过。
“咦？”
伊姆见状，眉头微微一挑。
手指一钩，炸药岩长矛散开，变成了一堵由细密的炸药岩粉末形成的墙，堵在了三人面前。
“停！”
不出伊姆所料，面对这种情况，玛丽也只能让安暂时停了下来。殫
安和莉莉娅停下后，第一时间警惕地回头看向伊姆。
几秒钟后，伊姆也追近了。但他出于谨慎考虑，也没有靠得太近。
他远远地站在看看可以看清安和莉莉娅面容的距离上，扫了两个女孩一眼就不再关注。
这两个人的实力对他而言不值一提，真正让他关心的是那个一直没有露面的人。
或者说……
“精灵。”
他开口说道：“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人形态的精灵据我所知只有露娜利亚和蕾妮斯梅。我想作为精灵你应该知道这两个是谁。”殫
“还有，你是否拥有意识？如果你拥有意识，你是什么时候拥有的意识？莫非是船精灵？”
“这具人一样的躯体又是谁赋予你的？精灵不可能天生具有人形。”
“回答我。”
说罢，伊姆的身后浮现出了数不清的炸药岩长矛，矛尖对准了三人。
玛丽有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摆了摆手，示意安将黄沙散开。
沙幕溃散后，玛丽转身面对伊姆。
浑身上下一片雪白的躯体让伊姆更加断定了自己的判断，这的确就是精灵，人类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外表。殫
但看着眼前这个精灵熟悉的脸颊，他忽地一怔，随后有些吃惊地说道：
“你……你是维尼修斯宫？”
“……你居然还记得这个名字？”
玛丽也有些惊讶。
伊姆为人傲慢玛丽是知道的，按照莫罕达斯圣的说法，当今的海军他记得的人只有海军英雄卡普和曾经和他对峙过的玛丽。他对于大多数事情都漠不关心。这也是，毕竟拥有世界第一等级的力量，他本来也不需要在乎太多。
但是维尼修斯宫这个名字不一样，这是玛丽十一年前的名字了。而且当年的玛丽，应该根本不可能引起伊姆太多注意的。
毕竟，伊姆连埃德维德圣都不放在眼里。当年埃德维德圣可是要比维尼修斯宫耀眼的多。殫
伊姆没有回答，而是接着端详她的脸。看到玛丽头顶上的第三只眼，他立刻眯起了眼睛。
“不，不对……是玛丽？”
“血手大将玛丽？”
“……”
玛丽双手抱胸沉默以对。
但这样的沉默，其实也就是默认了伊姆的判断。
“……”殫
伊姆看着玛丽也开始头脑风暴起来。
精灵……维尼修斯宫……玛丽……
这三个东西串联在一起，伊姆感觉自己隐隐地抓住了什么。
维尼修斯宫是这么多年来，最适合用来承载克里斯蒂灵魂的容器，所以伊姆对于这个名字印象很深。当时听说维尼修斯宫死了，他还罕见的发了火。
但是对方死了十年之后，一个长相神似、性格却大相径庭的玛丽却又在大海上闯出了声名。
这个玛丽根本查不到来头，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但是其天赋根本不像是人类，进步速度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关键是，这个玛丽在各方面都在破坏着自己经营许久的局势，而这些局势本都是伊姆依照着【命运】安排的，迎接乔伊波伊归来的局势。殫
简直就像是不受命运约束一样。
这个人本来不应该出现，她打乱了伊姆八百年来的很多安排。但即使如此，此前伊姆也没将她放在心上。
直到……他听到有人动了劳工之桥的时候。
伊姆也曾经怀疑过，玛丽就是维尼修斯宫。但他无法解释或者理解对方的种族和性格为何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对方十年了……还一点都没有长高，还是和一个小女孩一样。
但是此时看着眼前漂浮着的精灵，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你这具身体，到底是你自己的，还是你寄宿的？”
他死死地盯着玛丽。殫
他不知道精灵能不能强抢他人的身体，但如果可以，那一切忽然就解释的通了。
维尼修斯宫死后，精灵强抢了维尼修斯宫的身体，使得维尼修斯宫变成了精灵，容貌也永远停在了十年前。而因为意识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一个，所以性格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而那第三只眼睛，则是精灵能力的体现，就像是露娜利亚那始终不变的笑容，和蕾妮斯梅身上多出来的手臂、蛇尾一样。
最后……他所相信的【命运】是依附于自己、乔伊波伊、两大精灵的契约来的。而两大精灵维护着世界的秩序，让一切都随着契约前进，这也是他相信命运必然到来的原因。
但……既然是精灵在维持秩序，那么精灵突破【命运】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精灵的力量来自于整个世界，也来自于知名度。玛丽这一年来名气的增长速度堪称惊人，相对的实力膨胀也水到渠成。
所有不合理的地方，只要这个猜测对了，瞬间就全都说得通了。殫
伊姆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在了一起，只等着玛丽的承认。
而玛丽也怔住了，她面对这个发问也有点懵。
她对于这句话的理解和伊姆想表达的意思完全想岔了。
伊姆的问题意思是在质问玛丽是人还是精灵，而玛丽则是以为……
这家伙看出来我是穿越者了？哈？
不知道伊姆脑补了那么多的玛丽有些犹豫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但伊姆没有那么多耐心，他看着玛丽沉默下去，眼神一冷，抬起手来，身后的炸药岩长矛旋转起来。殫
“不说也没关系，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这些。”
精灵说白了也就是一种生命形态，也有强弱之分。
伊姆问这个问题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但是对于能不能击败对面的这个精灵，他从来没有过担忧。
见闻色能探查出对手对于自己而言实力如何，伊姆很清楚哪怕对方是精灵，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虽然要杀掉她……至少现在还是人的伊姆是做不到的。
但是——
“呼！”殫
就在伊姆身后的长矛旋转起来的同时，玛丽的眼神也猛地一凌，身上的白光愈发强盛。
随后，她的身体溃散开来，化作一团星星点点的雾气包裹住了安和莉莉娅。
生命形态完全变化后，她的身体结构都与之前不同。
现在作为精灵体的她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实体，有的只是一个雾状的载体而已。
诅咒似乎沉寂了下去，没有发作但是也没有消失。但玛丽能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一旦承受太大的打击，诅咒就有可能发作导致自己完全消散。
生命力维持不住实体存在。
当然，反过来看，如果不是有这样的诅咒的话，以玛丽那种旺盛的生命力，精灵化之后应该是非常凝实、宛如肉体一般的状态。殫
消散之后依旧可以再生……这是肯定的，精灵基于概念存在。
但这个再生时间要多久？再生之后自己还有没有意识？再生的条件是什么？这些玛丽都不知道。这种状况下，玛丽也不敢贸然和伊姆动手。
不过，做出一点威胁的姿态还是可以的。
“你可以选择不告诉我，我的确无法杀死你。”
伊姆淡然地说道：“不过……你真的有把握保住你身后的两人吗？”
“……”
玛丽叹了一口气，稍稍飘近了伊姆一点。殫
“放下你的敌意——我们再来谈谈。”
“可以。”
伊姆一甩手，原本飞速旋转的炸药岩长矛瞬间溃散。
他紧紧盯着玛丽，视线丝毫没有向安和莉莉娅身上偏移哪怕一分一毫。
“我已经展现了我的诚意。接下来可否请你正式地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
“你这具身体，到底是你自己的，还是你寄宿的？”
“是我寄宿的。”玛丽回答道。殫
但回想起自己身体内曾残存的属于维尼修斯原主人的人格，以及自己拥有的全套记忆，她还是补充了一句：
“但也是本体。”
“……”
伊姆皱起了眉头。
是寄宿的？也就是说的确是精灵？但同时是本体……
有些想不明白，不过他倒也没必要了解这么多。
“你是什么精灵？你代表的是什么概念？”殫
伊姆沉声问道，这个问题非常关键。
精灵的能力本就基于概念存在，蕾妮斯梅可以控制大海，露娜利亚可以控制元素。知道了对方是什么精灵，应对起来才更方便。
“……”玛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反问道：“我们是在对话吧？”
“是。”
“那既然如此，也不该是你一个人一直对我发问吧？”
“……”
伊姆轻轻挑眉，两手一摊。殫
“给予你我对精灵的尊重。你，想要问我什么呢？”
……
深海之下，贝加庞克依旧在无风带中潜航，以直线的路径靠近着玛丽。
无风带海底的庞然大物们偶尔会被潜艇带动的水流惊扰，但也都懒得去管那个难以被注意到的不起眼的小玩意。
就在贝加庞克有条不紊地调整各项参数的时候，他身后传来了一男一女两道稚嫩的声音。两道声音交叠在一起，说的话也一模一样。
“父亲，有精灵的气息。”
“当然有啊，精灵无处不在……”贝加庞克说到一半顿了一下，“什么意思？”殫
“有精灵的载体。”
身后还是那两道声音。
贝加庞克立刻皱起眉头，转身看向身后。
一男一女，相貌一模一样，除了身材有差别，能区分两人的只有脸上分别是白色与蓝色的纹路。
“阿天，你来解释一下。”
贝加庞克直接对那个男性说道。
被称为阿天的男孩正要开口，忽然，海底出现了一股恐怖的暗流，整个潜水艇都晃动起来。殫
贝加庞克脸色一变，飞速回到仪表盘前。
“无风带哪来的海流……啊？”
看着雷达图上传回的图像，贝加庞克有点傻眼。
一个数万米长的、人形的庞然大物，正高速从潜水艇边上游过。海王类被打扰后暴动起来，使得海底乱成一团。
“我说，这是你们说的那个精灵？”
贝加庞克指着雷达图说道。
阿天摇了摇头。殫
“不是，但它前往的方向，就是我们所察觉到的……精灵气息的方向。”
贝加庞克摸了摸下巴，喃喃道：“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决战七·神话之战
“这只……巨人？在赶往那个活着的精灵的位置……”询
贝加庞克喃喃道。
海水震动，潜艇摇晃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阿海！”
随着贝加庞克一声冷哼，在男孩身后站着的女孩深吸一口气。
随后，两臂朝着两侧微微张开。
“——嗡——”
一阵蜂鸣之后，大海的海底依旧暴动着，但所有海流一旦靠近潜水艇就会立刻平息。询
与此同时，还隐隐有一股推力在推动着潜水艇朝着巨人游动的方向航行过去。
“精灵啊……生命纸的方向……”贝加庞克摸着下巴，思索着说道：“不能慢悠悠的了，活着的精灵只有露娜利亚和蕾妮斯梅的话，这里根本不可能出现精灵……第三者吗？”
“阿海，再快一点。”
“好的。”
女孩点了点头，双手上出现了晕染开来的蓝光。
潜水艇的速度又一次提升。
看着潜水艇和巨人的距离不再被拉开，贝加庞克松了一口气。询
他扭头看向身后站着的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没有名字，本来有实验代号的，但是那样叫起来有些太冰冷无情了。
——他们是贝加庞克创造出来的半精灵。
之前和伊姆研究精灵理论的时候，贝加庞克就已经根据露娜利亚和蕾妮斯梅肉体的血液研究复制出了将精灵力量赋予肉体的半精灵，但是当时他是完全复刻了两种精灵的能力，也因此与现有的两种精灵起了冲突，所以当时就被他断定为不可能存活。
后来，伊姆也因此，只从贝加庞克那里拿走了代表着天象和大海的恶魔果实，而没有去管两个半精灵的去向。
但实际上，在为伊姆研发出了精灵化技术后，贝加庞克就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概念都有精灵，但是那些精灵都没有意识。既然可以用精灵化技术将某种精灵的能力转嫁到伊姆身上，那么自然也可以在原本基于天、海精灵复制出来的复制人身上，进行能力改造。
虽然已经成型的精灵改造不了太多，但只要不是和天、海完全冲突，理论上就有活下来的可能。询
老实说，从头再造一个可能会更简单一些，反正他还自己私藏了一些两大精灵的血液。在一开始就往不同的方向诱导，相比起在已经成型的模子上改造方便得多。
只是……
他本来也不是一定需要精灵，想要改造两个孩子也不是为了他们的力量。
回想起鹰眼米霍克和那个纯良无害的维纳斯，贝加庞克还是觉得……
就算是身不由己被创造出来的复制人，也不是生物垃圾。能尝试着救一下，还是尽力去试一试。
结果就是……在成功率极低的情况下，两个人都存活了。
而且，能力相当了得。询
被他暂时称为【阿天】的男孩子，能够控制、诱导天象往可能的方向发展。而女孩【阿海】，则是可以完美的控制海流。
这不是果实能力，因此也不会受到海水、海楼石的影响。
只可惜距离他们苏醒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根本没有时间去适应和锻炼自己的能力。不然哪怕只有这两个孩子在，贝加庞克或许都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而不是这么急匆匆地离开。
这种时候，还呆在伊姆那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个危险不一定来自伊姆。
……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询
玛丽思酌片刻后，问了一个她心知肚明的问题。
虽然知道大概的答案，不过这么问问也许还能知道一些未知的细节。
当然……她的目的也不是单纯地询问那么简单，或者说主要的目的就不是为了从伊姆这里问出些什么。
而是……拖延时间。
“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吗？”伊姆眯起了眼睛，“同为精灵，你见过露娜利亚和蕾妮斯梅吗？”
“见过。”
“那两个混蛋东西怎么没和我说过还有第三个有意识的家伙……”询
“你说什么？”
“没什么。”
自己的碎碎念被玛丽听到了也毫不尴尬，伊姆自然地摆了摆手。
随后，他紧接着之前的话题询问道：
“既然他们和你说过了，那你难道不知道八百年前精灵和人类签订的约定吗？”
“他们并没有和我说过这方面的事情。”
玛丽眯起了眼睛，开始现编现造。询
“不过……”
“那个地方，叫拉夫德鲁是吗？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吸引着我。”
“……原来精灵会有这样的感觉吗？”
伊姆皱起眉头，轻轻点头。
“你应该是近来苏醒的……那么不知道也正常。”
“那我简单地说一下吧……”
伊姆慢悠悠地介绍道：“八百年前，这个世界上爆发了一场战争。”询
巨大王国与露娜利亚族之战，乔伊波伊与伊姆之战。
“这场战争，我是最后的胜利者。”
战胜乔伊波伊之后，建立了世界政府。
“但是，当时我的敌人过于强大，因此我其实本没有完全的把握战胜他。但如果一直打下去的话，势必生灵涂炭。因此，他选择和我缔结一个契约。”
乔伊波伊的整体势力并不是伊姆的对手，但个体硬实力足够强。如果一直打下去的确可以让伊姆头疼，但是乔伊波伊是在意世界的稳定的。
“这个契约在天之精灵露娜利亚和海之精灵蕾妮斯梅的见证下签订。”
……重点来了。询
玛丽的注意力立刻集中。
“我的强敌将象征着自己的宝物放在了拉夫德鲁，而天与海洋的精灵则负责保证八百年内不会有人干涉到拉夫德鲁——在他们的权能范围内。”
“八百年后，继承了他意志的人会取得他的宝物，随后和我正式决一死战。”
“八百年的时间，是给我建立秩序、消弭混乱的时间。”
“而我也一直遵守了这个契约……八百年来，我都没有主动靠近过拉夫德鲁。”
“就是这样。”
伊姆说罢，玛丽沉吟片刻后，低声说道：“也就是说，这片海域是被精灵的权能锁住的？”询
“不错。”伊姆点了点头，随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所以我劝你不要闯进那里，否则可是一口气得罪了两个大精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们的实力吧？”
“……”
玛丽微微仰起头，挑眉道：“你是在威胁我？”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伊姆对于玛丽的指控不知可否，只是淡然地说道：“现在，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
玛丽乔亚外不远的红土大陆天空之上，露娜利亚笑容微妙地看着漂浮在自己面前的两人。询
一人身披白袍，绿色长发飘飘。
另一人手持魔杖，身上穿着宽大得和身体有些不相称的法袍。
“你们是？”
露娜利亚看着恩奇都和柊泽艾利欧，他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两个人的身影。但毫无疑问，这两个人的实力水准是绝对的顶层。
尤其是恩奇都……不知为何，露娜利亚只是看到他，都会感觉到一阵极度的不适感。
“尊敬的天王，我们只是来阻止您进攻命运号的人罢了。”
艾利欧对着露娜利亚微微行礼，露出一个令人有些脊背发凉的笑容。询
“知道我的名字，却不愿意报上自己的名字吗？”露娜利亚叹了一口气，“所以，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是谁给你们的勇气来拦住我的呢？”
“这个嘛……”
艾利欧歪了歪脑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天王可否换个地方说话？”
“哦？”
在露娜利亚古井无波的眼神中，艾利欧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抽出了一张卡牌。
上面写着一行大字：【THE
FLY】。
艾利欧将它倒置过来，随手一甩，卡片就在天空中凭空悬浮起来。询
“嗯？……有点意思。”
见到这一幕，没有感觉到任何奇特力量的露娜利亚眼中也露出了一抹讶异。
下一刻，艾利欧法杖猛地点在了卡牌上。
口中同时喊道：
“INVERSE
FLY！”
“——！”
这一瞬间，露娜利亚忽然感到身体里失去了对某样东西的控制。询
他的身体立刻失力地高速坠落。
无论他如何操控风，每当风想要托起他的身体时，就会瞬间溃散出去。
“轰！”
露娜利亚轰然坠落在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
当他鼓动着狂风掀开灰尘的时候，艾利欧已经驾驭着风优雅地落在他的面前。
身体边上，那张倒置的FLY还在闪烁着微光。
即使如此，露娜利亚的笑容依旧没有消失，他只是目光定格在那张卡牌上，毫无自觉的询问道：“居然可以影响到精灵的权能，这是什么力量？”询
“雕虫小技罢了。”
艾利欧依旧是那副老狐狸的样子，哪怕在露娜利亚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注视下，也没有露出丝毫破赞。
毕竟……如果真的论阅历和巅峰实力，库洛里多比现今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可怕。
露娜利亚正想要开口询问着什么，忽然，一阵如芒在背的感觉传来。
他猛地转过身去。
只见恩奇都不知何时也已经落在了他身后。
恩奇都高抬着双手，大地释放着光芒，密密麻麻的金色兵器从一个巨大的法阵中缓缓浮现。询
露娜利亚立刻瞪大了眼睛。
“大地在赐予你力量……你是和海王一样的精灵造物吗？”
虽然并不理解恩奇都和大地之间的联系，但露娜利亚还是一瞬间就察觉到了恩奇都的力量来源。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将恩奇都当成了和海王一样，是与精灵签订契约的人类。
只是……
“精灵造物？大概吧，也算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恩奇都若有所思地感慨道：“我的确是造物。”询
“……”
露娜利亚感到了什么地方不对。
“只是……”
恩奇都轻声说道，抬头看向天空。
“创造我的……”
“是凌驾于精灵之上的诸神啊。”
“……？”询
露娜利亚愣了一下。
神？
神不就是我吗？
海贼王的世界观中是没有神的存在的。被露娜利亚一族崇拜的天之精灵和被鱼人族崇拜的海之精灵的确是最接近神的生命了。
恩奇都当然也不会解释太多，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
“我才是你的对手，天王。”
他朝着露娜利亚踏前了一步。询
艾利欧虽然也相当强悍，但他的强大在于智慧和知识。他的身体限制了他让他无法承担真正激烈的战斗任务，只能作为最佳的从旁辅助职能。
这次对战露娜利亚的主力，是恩奇都。
“民之睿智！”
“轰！”
刹那间，数以千万计的宝具从恩奇都身后如雨一般射向露娜利亚。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攻击，露娜利亚也没有慌神，而是猛地抬手：
“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询
“但要是真的抱着击败我的想法……”
红土大陆轰然颤动。
一尊土石猛兽冲天而起，挡在了恩奇都和露娜利亚之间，朝着恩奇都砸去。
“那和异想天开无异！”
“在这个世界上，能称为神的，从天空到地心，从远古到未来，无论时空如何变化，有且只有我一个。”
“即使你能从大地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又如何？大地也为我所掌握。”
随着露娜利亚的声音传出，冰、火、风、雷、水、岩浆……涛涛大江一般地元素大河在空中凝聚，气势汹汹地悬浮在露娜利亚上空。询
“我诞生于自然，我为精灵之神。”
“神名在上，纳以缔约。”
“命运流转，浮生共荣，元素秩序……”
“呼——”
一阵低沉的蜂鸣声打断了露娜利亚的咏唱，一股诡异的力量从他的身后蔓延开来，几乎是瞬间就将所有的元素长河吞噬。
露娜利亚感受到自己支配的权能落空，抬头看去，已是空空如也。
再扭头看向柊泽艾利欧，他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地笑容。询
只是在他身边，出现了另一张散发着微光的牌。
【THE
ERASE】，消牌。
“您倒也不能把我完全忽视。”
柊泽艾利欧的礼节依旧堪称完美。
但此时，露娜利亚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决战八·天之锁
“嘭！”邺
“嘭！”
“嗡——铮！”
恩奇都和露娜利亚拳拳到肉的打着近身战，海量的宝具从两人身边时不时地窜出。
虽然露娜利亚体术弱不到哪里去——他体术完全没有修炼过，但是精灵天生的敏感让他能本能地做出最佳的反应，但恩奇都的体术更胜一筹，尤其是在配合民之睿智的情况下。
而每当露娜利亚试图动用权能的时候，一边的艾利欧就会敲响法杖。
他的身侧，十四章库洛牌熠熠生辉，同时起着作用。
火、地、水、风四大元素控制基础元素，光、暗两个阴阳属性压制抽象属性，镜、创进行反制复现，消、移负责直接将超出自己控制的元素抹除。邺
如果不是露娜利亚作为精灵存在层次确实够高，艾利欧还想着镜、创、消、移这样的牌能不能直接作用在露娜利亚身上来着。
云、雨、雾、雪四大天象牌被艾利欧祭出，用来切断露娜利亚和天象的联系。要知道，虽然露娜利亚的一身本领都在元素之上，但是他本质还是天之精灵，根源在于天象。
这一套组合卡牌下来，露娜利亚几乎就只能裸装和恩奇都拼体术了。
而纯体术露娜利亚被恩奇都完全压制，激战半个多小时之后，他的身体已经被宝具切得破败不堪。
民之睿智之中得宝具不乏类似破魔的红蔷薇、必灭的黄蔷薇这样的宝具，露娜利亚的这具肉体终究也只是玛丽捏出来的一个元素生命体，其再生能力遇上宝具这种概念类的东西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随着露娜利亚的身体渐渐破损，其格斗也愈发迟钝起来。终于，露娜利亚虽然察觉到了恩奇都的意图，但破损的身体让他根本无法挡住对方的攻击。
恩奇都一掌按在了露娜利亚的胸口，势大力沉地将他击飞出去数百米。邺
露娜利亚在红土上滚动了几圈后停了下来，有些力不从心地站了起来，他一直以来挂在脸上的笑容终于完全消失了。
而恩奇都见状也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静静地漂浮在露娜利亚面前数百米左右的位置。站得更远的艾利欧也默默地收回了库洛牌。
露娜利亚有些遗憾地抬起自己的手看了一眼。
这条手臂到处都是切口，其中有地方都快被切断了，只有一丝【血肉】连接着。
不只是这只手臂，露娜利亚此时全身上下都是这种状况。
伤口上，金色的光辉隐隐涌动着，这是宝具在持续不断地起着作用。
元素生命体的肉体可以再生，这个原理是基于生命体内部的生命力循环机制的。而现在，这具身体已经无法继续正常的循环了。邺
换句话来说……一个理论上可以一直再生的肉体，被宝具生生砍死了。
“真是可惜，我还想着，是不是真的有机会可以用这种清醒的状态看着他们约定的实现，见证那场命运的终点呢……”
他握了握拳头，粉尘不断从手中崩离。
元素生命体死去，组成它的元素将会回归自然。
“接下来，才是真正开始战斗的时候啊……”
艾利欧眯起眼睛看着这一幕。
“你们知道吗？精灵本身并没有实体。如果没有一个更强悍的精灵，没有实体、只存在于概念的精灵永远不会死。”邺
露娜利亚抬头看向远处的恩奇都。
“而且，没有实体存在的精灵，对于权能的掌握会更加强悍，而且可以通过不断地接纳外部对于概念的概念，来强化自身，与之而来的是体型的膨胀。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精灵都会拥有庞大的体型。”
艾利欧听着露娜利亚语气平静地阐述。
这些事情都是他根据玛丽的实际状况早已推导出来的。虽然他本人只见过露娜利亚这一个正儿八经的精灵，而且也没见过露娜利亚原本的肉体，但是玛丽是见过两大精灵的肉体的。
那种夸张的体型，哪怕身为库洛里多的艾利欧都未曾听说过。
“一具血肉之躯，会限制精灵的权能，也会让精灵无法通过他人的思绪强化。”
“所以你觉得，我为什么会特地寻找肉体？或者说，寻找载体呢？”邺
虽然是问句，但是露娜利亚并没有打算从恩奇都与艾利欧那里得到答案。
他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精灵大多没有意识，所以对很多精灵来说，有无载体根本没有区别。但一旦有了意识就不同了。”
“大量的思绪汇聚在一个精灵身上，没有载体的情况下，精灵其实是被动的接受这些思绪的。时间久了，便会失去理智，陷入疯狂。”
“只有通过载体隔绝，或者替换载体进行迁移，才能保持理智。”
“真是可惜，我其实很希望能清醒下去的。毕竟从我拥有意识以来，这样的感觉是头一次。”
露娜利亚叹了一口气，雪白的肉体溃散成粉末。邺
与此同时，一抹白色的雾状气体冲天而起，虽然没有实物，但却肉眼可见。
一股庞大的压迫感瞬间降临，覆盖范围为……全世界。
玛丽乔亚战场和阿提拉战场都猛地顿了一下，不少人都纷纷看向压力传来的方向。
而远在东海，正在对峙的玛丽和伊姆两人也同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了远方玛丽乔亚的位置。
那里，红土大陆之上，一个洁白的万米巨人拔地而起，直抵云霄。
“这就是……”邺
看着一个全新事物出现在眼前，身为魔法师，艾利欧本能地一阵动容，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法杖。
“这就是精灵的真容吗？”
“哈，精灵……”恩奇都见状也笑了，“因人类的概念而存在，同时又诞生于自然，既是精灵又是英灵，甚至拥有这样浓厚的、基于信仰的神性……的确是不可思议的存在呢。”
“嗡嗡嗡——”
轰鸣声传来，大地与之共振。
庄严而沉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包围了恩奇都和艾利欧两人。
“舍弃肉身，显现本体。能逼我到这个地步，你们很了不起。”邺
“我能维持理智的时间不多了，在此之前，可以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
是的，直到现在，恩奇都和艾利欧都未曾向露娜利亚报出过自己的真名。
但此时，面对着天之精灵真面目的两人也不再掩饰了。
这是值得尊重的一战。
“天之锁，恩奇都。”恩奇都说罢，抬起双手。
一股神圣的气息从他身上涌现，翠绿色的长发在这一刻无风自动。
“吾乃众神创造的兵器。”邺
“柊泽艾利欧。”艾利欧轻轻点头，“一个普普通通的魔法师罢了。”
“恩奇都，柊泽艾利欧……”
沉闷而极具压迫感的声音喃喃道：“我记住你们两人了。”
“你们的实力很强，我能记住的人不多，尼卡是一个，乔伊波伊是一个，伊姆是一个。”
“现在，多了你们两个。”
“好了，接下来……”
原本纯粹的声音中开始混杂起各种乱七八糟的杂音，而原本平静的语调也开始变得混乱且愤怒。邺
“准备好迎接真正的我吧——”
万米巨人的身体开始变得朦胧，形状也开始变得不定起来。
但有一点很明确的就是——一股令人窒息的力量开始在天空中汇聚。
“我诞生于自然，我为精灵之神。”
“神名在上，纳以缔约。”
“命运流转，浮生共荣，元素秩序。”
这一次，没有元素出现。邺
只是单纯的权能作用，无形无质，但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真切的威胁感。
远方的阿提拉脸色惊变，他一矛打停了龙，却没有向往常一样反手进攻。
而是大声咆哮道：
“圣卫！全军抗冲击准备！”
龙与三大将见状也不敢怠慢，他们一样从那个擎天的白色身影身上，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革命军和圣卫拉开距离，抗冲击准备！”
玛丽乔亚内部的战斗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短暂的停下，所有人都开始寻找掩护。邺
虽然……这些掩护也许起不到一点作用。
黑胡子的头被砍下来了三个，脸上忌惮的神色还没有褪去，但此时看向露娜利亚的眼神中也充斥着惊骇。
这家伙给他的压力甚至比之前看到的伊姆更强。
艾斯德斯微微喘气，看向露娜利亚的眼神战意勃勃。
盘古城废墟之下的战斗也暂时告一段落，所有人都没办法不将心思放在即将到来的毁灭一击之上。
站在盘古城废墟的顶端，荻思梦娜神色陶醉，对着露娜利亚高举着双臂，做出了如同虔诚的教徒一般的姿态。
“啊——天之精灵啊，自然的主人啊——”邺
“在我的面前，展现您凌驾于尘世之上的神威罢——”
“——”
“别看着我，这个我搞不定了。”
即使没有看着恩奇都，艾利欧也能感受到对方传来的视线。
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耸了耸肩。
“这可是直接调用的权能，以我现在的魔力想要与之对抗，有些太难为人了。”
“不过……”邺
他的表情是那种算计到了一切的老狐狸的表情。
“我想知道，传说中被诸神创造，用来限制英雄王吉尔加美什的神造兵器，究竟有怎样的威能。”
“五秒钟。”
恩奇都说罢，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托起，冲天而去。
“五秒钟吗……”艾利欧笑着摇头，一边摇头，一边从怀中抽出一张金光闪闪的卡牌。
“定住这样的存在五秒钟……真是难为人。”
“但是，值得尝试。”邺
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后的艾利欧眼中闪过精光。
神色也第一次变得凌厉，原本温和的笑容此时充满了侵略性。
他身上的法袍在激荡的魔力下鼓动着，手中的卡牌脱手而出，漂浮在他的面前。
艾利欧极富仪式感地舞动了两圈自己的法杖，随后，举重若轻地点在了卡牌上。
“——”
“THE
TIME！——”
悠扬清澈的声音响彻天地，一股黄澄澄的色彩晕染了整个世界。邺
原本毁灭性的气息凝滞了，燃烧的战火定格了。
那白蒙蒙的身影也一动不动。
只有恩奇都不受时间的影响，伴随着金光冲向了天空。
“五……四……三……二……一……”
“空！”
一声脆响后，黄澄澄的世界崩塌下去，万物再次开始运转。
除了露娜利亚，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到刚才发生了什么。邺
艾利欧的额头上流下了一抹汗水，他感到一股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时间的力量，凌驾于一切。
不过即使被露娜利亚注视，此时的艾利欧也并不慌张。
“现在自身难保的，是您啊。”
“寄宿于我的本是天道，是此再造世界！”
咏唱继续，那股毁灭性的力量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中断汇聚。
但——能阻止它的人已经做好了准备。邺
恩奇都的身影，相比较露娜利亚那通天彻地的庞大躯体而言是如此渺小。
而他绕着露娜利亚旋转，静静地看着祂。
随后，抬起手来。
“天之精灵，露娜利亚。”
“安努与阿露露之子，恩奇都，将在此展现天之锁的名。”
“——”
“刺啦。”邺
阴郁的天空被一道灿烂的金光撕碎。
原本狂热的荻思梦娜看着那神性溢出的金色光辉，忽然怔住。
金光越发强盛，不断膨胀，笼罩了整个露娜利亚。
一股仿佛天敌一般地压制力作用在了露娜利亚身上，祂蓄势许久的【万象，新生】再次被打断。
而且这一次并不是艾利欧那种投机取巧一般的打断，而是……
【凌驾于我之上的权能？】
红土大陆上，金色的光芒绽放，与天空交相呼应。邺
数以千万计的金色锁链从大地中浮现，朝着恩奇都涌去。
“大地啊，大源啊，请赐予我力量。”
“唤醒的乃是星之吐息……”
“轰隆隆隆……”
恩奇都朝着高天之上径直飞去，数不清的锁链紧随其后。
一道金色的洪流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与之相比，哪怕是露娜利亚都显得有些暗淡无光。
“我将与人类并肩向前……”邺
就连恩奇都本身，此刻都化作了一根锁链。
终于，他的速度变慢，缓缓调转了方向，对准了露娜利亚。
“因此——”
“世人啊，冀以锁系神明！【Enuma
Elish！】”
第四百三十七章：决战九·正义是什么
“空！”酶
“空！”
“空！……”
随着一道道粗重的锁链砸落，无形无质的露娜利亚被一股更加抽象的力量抓住了本体，完全锁死在了红土大陆之上。
原本渐渐汇聚起来的力量也随着露娜利亚的权能被封锁而消散。
黑夜被金色的光辉照亮，而露娜利亚则像是雕塑一般定格住，动弹不得。
就连Beast提亚马特都会这一宝具被短时间束缚的锁链，远远逊色于提亚马特的露娜利亚，即使恩奇都不献祭自身，也可以轻易地锁死。
密密麻麻的锁链就像是网一样包裹住了它。酶
“对肃正宝具，【世人啊，冀以锁系神明】……原来如此，真是可怕的能力。”
柊泽艾利欧正在飞快地理解并解析眼前的这一幕，他对于各种不同的力量体系不管是接受的速度还是学习的速度都快的惊人。
“将自己的身躯变成一件神造兵器。”
“借助世界的力量，变成光之钉把称为阿赖耶或是盖亚的『抑止力』注入，将庞大的能量转换成世界所能认识到的形态（楔子），贯穿、固定对手的一击。”
“依照对星球或是对人类的破坏行为，其威力会剧烈提升。”
“而本身，露娜利亚自身也具有极高的神性，是被天之锁天克的类型。”
“看来，你遇到了自己的天敌了啊……”酶
“很不甘心对吧？”
露娜利亚无法回答。他现在能感受到外界的一切，他的感官并没有消失。
但是，他失去了对自己的躯体、对自己的权能的掌控。
而且，就算是他现在没有被束缚，实际上他也已经无法回答艾利欧了。
因为他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
“有一点你说的没错，的确，至少我们两个没有击杀你的手段……”
艾利欧舞动着手中的法杖，三张库洛牌从他怀中飞出。酶
镜、创、眠。
“不过，让你无法行动还是做得到的。”
“接下来，好好沉睡吧。直到一切终结——”
镜和创绽放光辉，又是一些天之锁凭空出现，缠绕在了露娜利亚之上。
这些天之锁是艾利欧用自己的能力解析了一下恩奇都的构成后，通过镜魔法和创魔法在复制的基础上构建的伪造品，效力肯定不如恩奇都本尊强，但是在露娜利亚已经被压制住的现在，这些天之锁用来加固封印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完全固定了露娜利亚后，艾利欧催动了眠牌。
眠牌的能力可不止是让人睡觉这么简单，它代表的是意识的脱离与沉湎。哪怕对于精灵，这个魔法一样有效。酶
只是，如果不让露娜利亚失去反抗能力，眠魔法可以被轻松抵御。
而现在，只需要足够的时间，艾利欧就可以完全让露娜利亚陷入深层次的沉睡。
就像是八百年前一样……
玛丽乔亚，一道白色的身影无视了所有的战场，急速朝着露娜利亚所在的位置奔去，
“搞什么搞什么搞什么……”
“天王这是被击败了？”
“啊啊啊——那场毁灭一切的招数为什么没有降临？搞什么，搞什么……”酶
“我所期盼的毁灭，我所渴望的火焰——是谁！？”
荻思梦娜出离愤怒了。
露娜利亚显现本体，失去理智后摧毁一切——这是多么壮观的场景，多么震撼的剧目？
拥有无数替身的荻思梦娜从不畏惧直面这种毁灭一切的威势，她想要活下去轻而易举。但这种壮丽而悲惨的场景毫无疑问是她疯狂渴求的。
她没能力做到，能做到她心中所想的只有露娜利亚和伊姆。
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机会，被一种她闻所未闻的手法打断，她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与耻辱。
她要去好好看看，露娜利亚的战场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在给她添堵！酶
而就在她疾驰的时候，一个壮硕老人也终于从红土大陆的边缘爬了上来。
“红土大陆还真是难爬……”
“嗖！——”
老人刚刚脱掉自己完全被汗水和海水泡湿的衣服，还没抱怨几句，一道劲风就从老人面前吹过。
老人怔了怔，顺着方向看去，只见荻思梦娜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径直朝着一个……金色大粽子跑去？
表情充满了杀气和烦躁。
见状，老人只是愣了一秒钟后，表情就从无奈变得严肃，纵身一跃，身体上下原本就精壮的肌肉瞬间爆发开来，几乎是一眨眼就追上了荻思梦娜。酶
随后，悍然一拳猛地朝着荻思梦娜的头颅砸落。
虽然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远处的露娜利亚身上，但是一道重拳朝着自己的脑袋砸来，荻思梦娜也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她两臂交叉挡在自己头的一侧，拳峰毫不留情地招呼在她手臂上，一声闷响之后，双方的武装色霸气激烈碰撞。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只维持了一秒钟，荻思梦娜就败退下去，被一拳打飞。
她的身体在红土大陆上翻滚了几圈后，一个腾身跳起，朝着老人的方向连甩了三发指枪。
老人随手一拍就全部排散了。
被老人狠狠招呼了一拳的荻思梦娜也从刚才那种被愤怒和狂热冲昏了脑袋的状态下回过神来，她的表情立刻冷冽下去，望着眼前的老头低声说道：酶
“卡普老爷子……你是和战国那些家伙一伙的？”
“我之和海军站在一起。”
卡普咧嘴一笑，两拳一撞。
“既然海军打算对世界政府动手，我没理由不跟着一起干。”
“老夫早就看世界政府不爽了。”
“你这家伙，刚才那眼神，是想要去干什么坏事吧？”
说罢，卡普扭动了一下脖子，双手下压，深吸一口气。酶
纯粹的武装色霸气缠绕在他的双拳上。除了阿提拉，没人敢说自己的武装色霸气造诣在卡普之上。
卡普的武装色霸气比起同级别的强者还要强上一个量级。
“我知道你这家伙和世界政府不是一条心的，不过你毕竟属于世界政府。”
“要做什么坏事，老夫也不能坐视不管。”
“所以，还是乖乖地呆在这里吧。”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荻思梦娜倨傲地抬起头来，她的身边一个个替身出现。酶
这一次，她身边的替身不再仅仅是一些穿着CP服装的人类。
鱼人、巨人、长手族、三眼族……
这次的荻思梦娜是真的动真格的了。
“海军英雄？我还真想要试试看你这个英雄的水准……”
……
“我是正义之精灵。”
对于伊姆的问题，玛丽也没隐瞒的想法。酶
某种程度上，玛丽对于精灵的了解比伊姆更多。仅仅只是告诉伊姆自己代表的概念并不会影响到什么，对方靠这个是猜不出来玛丽的能力的。
玛丽自己都不知道正义精灵的权能可以带来什么能力，也许根本没有能力——这也无所谓，玛丽开发出精灵形态初衷也不是为了战斗的。
她对于精灵的了解多，但是对于权能的了解少。
现在告诉伊姆这些信息，主要还是为了将对话继续下去。
“正义之精灵？……难怪，难怪你一直在宣扬正义那一套，难怪你会加入海军。”
伊姆又好像恍然大悟了什么。
玛丽也不说话，你随便脑补，你脑补成什么样与我无关。酶
接着，她看到了伊姆皱起了眉头。
“原来正义这种混淆的概念真的存在吗……”
“……？”
玛丽嘴角微微一抽。
“虽然海军和世界政府有矛盾，但海军最早也是伊姆你建立的吧？”
“海军那个‘正义’的信条，最早的提出者难道不是你吗？”
“你知道我的名字？”酶
伊姆没有先回答玛丽的问题，他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又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也是，既然你和露娜利亚、蕾妮斯梅见过面，他们也的确应该会提到我……”
沉默了片刻后，伊姆点头说道：“不错，海军是我建立的，而且这个所谓的信条也的确是我提出的。”
“只是……哈哈，【正义之精灵】……”
伊姆的表情啼笑皆非，玛丽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些嘲弄和不解。
“怎么了？看你的样子好像很奇怪。”
“我的确很奇怪，因为理论上，正义这种东西是无法出现精灵的。”酶
伊姆的话让玛丽愣了一下。
看到玛丽有些不解的表情，伊姆摊手解释道：
“正常来说，能形成精灵的概念必须要稳定。”
“天空、天象、大海……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东西，所有人对于这些概念，都大抵有一个共同的认知。所以这些概念可以诞生精灵。”
“但同样，不是所有概念都可以诞生精灵。否则我随便创造一个概念，难道那个概念就拥有精灵了吗？”
“精灵诞生有两个条件，第一，足够多的对此概念的认知，第二，对于这个概念的共同解释。”
“正义这个概念最早就是我提出的——你可能不知道？”酶
伊姆非常平静地说出了一个令玛丽震惊的真相。
在以前任文月的世界，正义这个概念的提出者是谁玛丽并不清楚。她下意识地把正义这个概念的存在当成了一个很正常的事情。
而现在伊姆说自己是正义这个概念的提出者，这让玛丽相当震撼。
没有管玛丽的反应，伊姆自顾自地说道：
“正义这个概念已经存在了八百多年，刚刚提出的条件，条件一是满足的。”
“不过，你认为，那第二点条件，正义是否满足呢？”
伊姆将问题抛给了玛丽，让玛丽自己思考。酶
玛丽也立刻明白了一件事情。
如果按照伊姆说的这两个条件的话……正义，的确不可能有精灵。
因为这个概念过于抽象，没有实体，每个人对于正义的理解都不同，甚至根本上就有区别。
普通百姓对于正义的理解不同于海军，海军对于正义的理解不同于世界政府……这种姑且都不说了，哪怕同为海军，对于正义都有截然不同的诠释。
不管是赤青黄三大将，还是后来的藤虎和绿牛，他们每个人对正义的理解都有区别，甚至有些例如藤虎和赤犬还有难以缓解的矛盾。
因此……从这个角度上来看，正义不可能有精灵诞生。
那么，既然如此……酶
玛丽抬起双手，忽然感到心中有些发寒。
既然如此，自己现在化身的精灵……又是什么东西？
“不过——”
这时，伊姆稍作思考状，补充说道：
“如果是现在，正义的精灵出现倒也不算奇怪了。”
“我只是好奇，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为什么现在出现正义精灵不奇怪？”酶
玛丽皱起了眉头，抬头看向伊姆。
迎来的是伊姆困惑的目光。
“你问我这个问题？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哈？”
“你自己做的事情还来问我吗？”
“我做了什么……！”
玛丽话还没说出口就卡壳了。酶
正义……正义……正义？
……
“而这需要一个领导者，一个狂人，一个疯子，一个有勇气碾碎一切阻碍正义的敌人、碾碎一切带来苦难之人的战士。”
“——她来了，她就活在我们这个时代。”
原本伸出去的两只手在她的胸前合十，随后，她抬了抬自己的军帽。
“她——就站在这里！”
……酶
“每个人的正义都不一样，但他们全都是人们对美好的向往，是人们善良与希望的集合。”
……
“我的手段血腥暴虐，但我从来没有做过违背任何以上正义的事情。维持秩序！保护人民！捍卫荣誉！坚守信念！”
“所以战友们，如果你们感到迷茫，如果你们寻求正义的方向，那么不妨看向我。”
“——我即是正义！”
……
回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曾经做过的事情，玛丽忽然有些恍惚。酶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不就是为了将正义的概念彻底定型吗？”
伊姆的声音传到耳中，肯定了玛丽的想法。
她回忆着过去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心情复杂难明。
正义的概念因为自己定型，正义的精灵因为自己诞生。
而现在，自己又在借助【它】的力量。
这种缘分……酶
“这是我自己开启的故事啊……”
第四百三十八章：决战十·岁月的长度
“原来你此前并没有意识到你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吗……”絔
现在的玛丽虽然没有具体的表情变化，但是她的情绪波动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伊姆也是一个人精。从玛丽的变化和语气上，他多少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因此，他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正义之精灵做的事情难道不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概念？
对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毫无认知？这怎么可能……
等等……
伊姆忽然意识到了一个漏洞。絔
“正义的概念是混乱的，这点没错……”
“但如果按这个逻辑，那么正义精灵确定正义概念这件事情本身就是矛盾的。”
“正义的概念都不稳定的情况下……正义的精灵根本不可能出现。”
“但是明明是你……”
伊姆忽然反应过来了时间上的一些微小却不可忽视的冲突。
他的双眼微微睁大，随后看向玛丽的眼神变得有些冷冽。
同时，语气也变得沉重了一些。絔
“你……真的是正义之精灵？”
“千真万确。”
“你这具身体，到底是你自己的，还是你寄宿的？”
这是伊姆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我已经说过了，是我寄宿的，但也是我的本体。”
伊姆感觉身体有些发寒。
如果这么说的话……之前那些事情是原本的维尼修斯做的，之后正义精灵出现了才寄宿在了维尼修斯身上？絔
还是……
思绪忽然有些混乱，伊姆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过载。
这很正常，他本来也不是贝加庞克那种智慧上的天才，经验只是带给了他超凡的眼光，但面对这种绝对的信息差，他也会感到迷茫。
“我到底该叫你什么？维尼修斯？还是正义？”
“都可以，但我更希望你可以叫我玛丽。”
“玛丽……”
伊姆抬头看向玛丽。絔
是的，他熟悉的这个维尼修斯近一年来重返了他的视野，以玛丽的身份做了很多事。
“说到底，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维尼修斯吗？我一直没有机会彻底确认这一点。”
“现在我也没必要隐瞒你。千真万确，伊姆先生。”
“那你头顶上的第三只眼睛又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我这一年来获得的某种特殊的能力吧。”
“这样吗……”
伊姆似懂非懂。絔
他感觉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但还是缺少了最关键的信息。
没人能猜到，玛丽的身体里寄宿着另一个世界的灵魂。哪怕是蕾妮斯梅，她也仅仅只是知道了玛丽的肉体和灵魂并非一体。
“关于我的话题就暂时搁置吧，我想你恐怕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玛丽轻笑一声，一笔带过了这个让整体气氛变得压抑的话题。
此时气氛压抑并不是好事，这意味着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随时可能结束。而玛丽还需要这场对话再维持一会。
只是一会……
伊姆也收回了自己的心神，点了点头。絔
和平时不同，和一个新的精灵交谈，他显得优雅、睿智而富有耐心。
他率先开口。
玛丽想要继续谈些其他的，其实他也想。精灵的视角和人类不同，和这种生命对话往往可以获得一些崭新的观点和想法。伊姆不会动摇自己的任何信念，但了解多些不同的事情总不是什么坏事。
“那我就叫你玛丽了……玛丽，你在世界政府中也工作了不少时间，你自己也是沙漠联合的主席——这些基本的信息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同为统治者，你有没有一些关于统治这方面的心得呢？”
“如果是讨论这个话题，那恕我没办法提出多少意见了。”
玛丽遗憾地说道：“我只强在理论和战斗，对于这种具体的事情，我没有什么见解可以谈的。”絔
“那可真是奇怪……”伊姆摇了摇头，“即使是我战斗也是有理由的。你一年来的战斗强度有目共睹，我本以为你所做的一切是为了统治世界。”
此时的玛丽和伊姆之间的气氛不再像之前一样剑拔弩张，反而颇有一种老友互相交流的茶话会气氛。
但明眼人——也就是旁观的安和莉莉娅都看得出来，这两人表面上一片和气，话锋下却藏着不逊于力量沟通的思想交锋。
“说实话，我本来没有想过要这么战斗的，今天和你对上也并不是我一开始加入海军时候所计划过的。只是巧合。”
玛丽的语气颇为唏嘘。
“你建立了世界政府，统治了世界八百年，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你从来没说过，我也没兴趣了解。但有一点我想我应该没猜错，那就是，不管是正义还是邪恶，对你来说都不配和统治相提并论，对吧？”
“没错，统治的理念无分对错，更无分善恶。”絔
伊姆并没有回答玛丽的前一个问题，但他肯定了玛丽的后一个说法。
玛丽长吁一口气，随后轻声说道：
“那你就和我完全相反了。对于我而言，统治恰恰是我最不在意的事情。”
“对你来说，只要维持住自己的统治，不管是浴血奋战的海军还是污秽横流的人口拍卖所，都不过是不值一提的过眼云烟。”
“但对我来说，这些是为了信念和他人饱受磨难的战士，家破人亡无声哭泣的普通人。”
“流淌着血液和火焰的大海，穿彻天空的哀嚎和惨叫。”
“还有我逝去的家人和战友。”絔
埃德维德圣，库尔曼。
伊姆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是的，就是这样。
能说出这种话，符合一个正义的精灵应有的气质。
“我说了，我最开始战斗并没有多么崇高的理由。有时候就是一时冲动，做出了一些自己也很难说清道明的事情。”
“不过既然事已至此，有些必须去做的事情，总得有人动手去做。”
“就目前来看，恐怕除了我以外，也没什么更合适的人选了。”絔
“哈哈哈哈……哈哈哈……”
伊姆畅快地笑了。
玛丽的语气很平静，但任谁都听得出来玛丽话语中那股藏不住的敌意与自然而然的轻蔑。
但伊姆毫不生气，反倒有些开心。
“你很好，以前也有反抗我的人，但他们站在我的面前，都会说些什么代表这个世界，代表千千万万人什么的。我不喜欢。”
“你虽然也有这种意思，但你是因为自己看不下去才这么做的。承认这一点，你才有和我真正对上的资格。”
“啊呀，真是愉快。没想到精灵里面还有这样的异类。露娜利亚那家伙和神一般倨傲，和他的交流永远都是玄而又玄却没多少营养的清谈。蕾妮斯梅那个家伙又太过人性，空有超凡的能力却俗不可耐。”絔
“又俗又玄，你比那两个家伙更适合对话。”
玛丽静静地看着伊姆大笑，不表达自己想法，不反对也不支持。
片刻后，伊姆收起了笑容，神色再次严肃，只是脸上还是有一些若有若无的笑意。
海风吹动着狂浪，碧波千里，一空寒翠。
浪尖之上，精灵与人分立两侧。
“你的想法，我可以理解一部分。但还是有一个问题。”
“你对于亲人和友人表现出来的感情，我可以认可。但是我并不认为，你能和他们成为友人。”絔
说到这里，伊姆的眼神变得有些沧桑。
“精灵的寿命悠长，活的久了，看待事物的目光总会有所不同。”
这话伊姆有资格说，他活了八百年，比玛丽两辈子加起来活得还久。
“也许一开始，和普通人还能并肩而战，共饮畅谈。但随着见识越来越多，目光越来越远，长生者和短生者终将分道扬镳。”
“你的见识应该远超常人的——玛丽？”
玛丽不置可否。
她不是长生种，她活得不久。絔
但前世身处信息爆炸的年代，她见识的确比普通人多得多得多。哪怕是龙，在他所擅长的方面都会被玛丽压一头。不是说玛丽多聪明，和伊姆说的一样，这的确是见识的问题。
玛丽没有说话，伊姆权当作默认了。
长生种只能和长生种对话，这是伊姆这么多年来总结出来的。
可惜，露娜利亚常年都处于疯狂，蕾妮斯梅睡了几百年，阿提拉沉默寡言，荻思梦娜阳奉阴违。
能和他对话的，终究只有自己。
而现在，多了一个玛丽。
“人类用自己短暂的一生去判断所谓的对错善恶，但将时间的跨度拉长，这一切都毫无意义。”絔
“不管一个时代的风潮如何，到最后总会被战争所终结。追求所谓的正确或是错误到头来都是空谈，真正能永远存在的只有弱肉强食。强者才能进行宣称，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如此。”
“就像我统治八百年，靠得不是我多么正确，而是我足够强大。”
“而你能与我对话，也只是因为你是精灵，天生强大，而并不是你足够正义。”
“见识得多了，能总结的规律多了，自然而然就会发现这些。”
“你掀起对我的战争，我不在乎输赢。我只是在想，不管如何，这又是时代的一场糟糕的落幕戏。”
说罢，伊姆死死地盯住了玛丽。
“你是长生种，我不知道你究竟活了多久，这只有你自己清楚。”絔
“但我并不认为你和那帮凡人一样庸俗，能在一年内从一个岌岌无名的小卒到如今和我对面而立，力量和智慧同样重要。”
“以你的见识，你难道看不透对于一个时代来说所谓的善恶毫无意义？”
“以你的智慧，你难道不明白在时间面前人的信念是多么渺小？”
“以你的能力，你难道不理解什么是真正的永恒至理吗？”
“你懂！”
伊姆的话语咄咄逼人，玛丽的反应沉静如冰。
她不为所动。絔
这一样是一种默认，玛丽的目光也的确可以跨越成百上千年。
“你既然知晓这些，又为什么会在意身边转瞬即逝的夏虫的低语？”
“回应所谓正义的呼唤，只是为了稳定自己的存在。为此降下身段去传道授业，已经是仁至义尽。现在你又为何要掀起针对于我的战争，让一切矛盾激化，去为那些不值一提的蝼蚁讨个公道呢？”
“成为那所谓的领袖，担一个这样的虚名去撩拨一个时代的尾声，对你而言如此有趣吗？回答我，长生者。”
沉默。
耳畔呜呜作响，吹不动凝滞的风。
安和莉莉娅几乎要窒息了。絔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
叹了一口气，玛丽终于开口回答。
“长生之间也有不同。你和阿提拉，露娜利亚，蕾妮斯梅之间也互不相容，我和你之间自然也不共通。”
“你知道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伊姆轻哼一声，阿提拉的事情倒是很少有外人知道。
玛丽的身形变化，那人形若隐若现间，倒是有一番飘渺的仙气。
“长生者之间尚且不能互相理解，你又怎么能要求那些普通人理解你？或者说，你又为什么要用你的想法去要求普通人？”絔
“他们的确看不到百年之后的一切，但他们本身也只渴求百年内的一切。”
“夏虫不能理解人为什么能无所事事地沉睡一整天，但人难道就可以让夏虫将一生直接睡去吗？”
“八百年来，你维持着庞大的世界政府。”
“为了所谓的永恒至理，为了长久的统治，你建立了三大机构，建设劳工之桥，摧毁奥哈拉……”
“八百年来，为了所谓的命运，你无时无刻不再准备。这样的你，又有多少资本去对那些普通人品头论足？”
“为了一个契约，为了那所谓虚无缥缈的命运，你丝毫不敢懈怠，我只是靠近拉夫德鲁，你就第一时间赶来……”
“这样的你，和你看不起的普通人有什么区别？所谓的长生者，难道就只是把自己精神寄托的事物换了一个时间更久的东西吗？”絔
“若是如此，拿这种东西去衡量整个世界又有什么价值？或者说，你凭什么用自己的一己之见去捆绑整个世界的想法呢？”
“因为我足够强。”伊姆强势地回答道，“弱肉强食，古来不变的道理。”
“一切都只归于弱肉强食，基于这个的绝不会是所谓的永恒至理。”
第四百三十九章：决战十一·提福俄斯
“将永恒的统治作为自己的精神依靠，对于威胁到自己统治的哪怕只是一点风吹草动，都敏感到如此地步。”
“我甚至都能想象到，八百年来，你时不时的午夜惊醒，在梦中看到今日这般的场景。”
玛丽的毒舌本质这一刻暴露无遗。
“人类追求的东西在你看来转瞬即逝，而对于更悠远的生命而言，你所追求的东西又是多么不值一提？”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身为长生种对我的轻视吗？”
尹姆的笑容依旧，但眼神变得有点危险。
玛丽冷哼道：
“这不是我的轻蔑。这是按照你的逻辑来的，你自己对自己的轻蔑。”
“春去秋来，时光流逝。你小心翼翼地看守着拉夫德鲁，想要靠近而不能。”
“统治这个世界的你，如今却连进入这片迷域都做不到。而我却可以随意出入穿行。”
“玛丽乔亚的花之间中的那张地图上到底有多少你刻画的痕迹？世界的崩塌又有多少是你的手笔？”
“在其他人塑造的世界上作威作福，逞着一时之强妄称自己的想法才是所谓的真理。”
“你眼中所谓的【长生者】，就是这样一种蜷缩在时光一隅唯我独尊的可笑生命？”
玛丽的目光犀利地盯紧了尹姆。
“用岁月这种对每个人都不同的事物去作为统一标尺去衡量不同信念之间价值的你，本质上和你所看不起的人有什么区别？”
“仅仅是活得久就足够让你有这样的底气，仅仅见过八百年光阴就敢妄称真理……”
玛丽的语气愈发沉凝缓慢，最后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冷斥道：
“可笑至极。”
“……”
尹姆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看来我们两个的确是道不同。”
“看来你诞生的时间远比我想的久，有些话不是见得多就可以说得出来的。”
“长生者之间的确无法互相理解，各自的环境塑造各自的理念，我也明白。只是可惜，我到底还是没有找到与我同道之人。”
“我向往着永恒的统治，而你则是坚信所谓的正义……”
“互相之间，都觉得可笑。”
他伸出手来，掌心朝上。
炸药岩在他手心中浮现，慢慢塑形，变成了人的形状。
“你做的很不错，革命军和沙漠联合是有些令我出乎预料的手笔。”
“用正义这种每个人心目中都有所区别的理念，将数千万人捆绑在一艘船上，这种能力很了不起。”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随着他的手心汇拢，炸药岩如烟一般飘散。
尹姆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神色变得严肃与漠然。
“一群狂热的信奉着必胜的人，开始争取身为人的意义，思考自己身为人的价值，推翻凌驾于他们的统治者。”
“同心协力让他们误认为可以互相理解，一时的优势令他们误以为接近胜利。”
“殊不知人与人之间不可能没有隔阂，每个人的欲望总会有所不同，百年的人生中一切都会变化，曾经同心同德的战友会背叛，能同苦而不能同乐几乎是每个人类的团队中都必然发生的事情。”
“而一时的成功有时会让人自取灭亡，就像是现在。你们有自信推翻世界政府，但只要我还在，这件事情就绝对不可能。至少，你们不可能赢。”
“还有你，正义之精灵。”
尹姆甩了甩手，语气带刺地说道：
“你说我用自己的想法去衡量他人，你自己又何尝不是用自己的价值观去代入其他人？”
“也许你的确是纯粹的正义，的确是所有真善美的融合。但你又怎么去肯定你能理解那些普通人？你不也是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们寻求着正义，向你伸出援手，而你则是为了正义去回应他们？”
“他们是不是为了正义而战，你怎么知道？如果是个人以正义的名字来求助于你，你又是否要出手帮助？”
“怀抱正义的人到底有多少？你难道每一个人都能挨个回应过去吗？你又怎么去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你的拥趸？”
“啊，抱歉，我忘了你是正义之精灵。”
尹姆的嘴角划过一抹嘲讽的笑意。
“你可能是为了所有人而战，这样的话你也就不需要考虑你拯救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你并不在意你所拯救的人是否正义，是否需要拯救。”
“但是精灵啊，有些人是不值得被拯救的。”
“你的身后有你的敌人，你又要怎么办呢？”
“你搞错了一件事情，尹姆。”
玛丽打断了尹姆的嘲讽。
尹姆立刻闭上了嘴，好整以暇地等待着玛丽的回答。
他很长时间没有聊的这么尽兴了。虽然他知道双方此时说的不一定都是真话，个人的信念也不可能会因为这么短短的几句话而动摇。
但是……寂寞了八百年，能说些多少交心一些的话，对他来说已殊为不易。
“我从来就没想过，我要靠自己去拯救所有人。我只能做我自己能做的事情，但要靠我一个人扭转所有人的意志，去让整个世界变得更好，我还没有这么自大。”
“所谓的拯救可不是把他们拉出水深火热那么简单的事情。”
“我做这些事情的最终目的的确是拯救所有人。但我可不认为靠我自己就能做到一切。”
“愿闻其详。”
尹姆拱起双手，随后抱起双臂。
“我并不是要让所有人正义，也不是告诉他们正义能做到什么，有什么用……”
“正义是是不完美的人类们对于一切美好事物不完美的诠释。”
“正如你所说，每个人心中的正义都有所不同，互相争执，互相驳斥。有人信，有人不信，就像你一样。”
“而我所做的事情，是要告诉所有人……”
“不管这个世界对你而言有多糟糕，你都可以追求正义。”
狂风骤歇，海浪互停。
一股压迫感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如果迷茫和失措，就想到我，看向我。”
“我也许并不完美，也不是什么多伟大的人。”
“但看到我，我希望他们至少可以相信……”
“正义是存在的。”
说罢，玛丽忽然笑了笑。
她盯着尹姆，语气十分诚恳地说道：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你，尹姆。”
“……”
聊了这么久，尹姆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目光。
他微微怔神，片刻后，咧开嘴角。
“呵呵……哈哈哈……”
“你还真是很有意思啊，玛丽。”
“你想要告诉我，正义是真实存在的？”
“这没有意义，玛丽。”
尹姆摇了摇头，一边感慨，一边表情变得有点灰败。
“我虽然不认为正义能成事，但这个概念可是我提出的啊。”
“我是认为正义的概念无法支持精灵的出现，但是我可没说过，我完全不承认正义啊。”
“说白了，正义这种东西存在不存在，我相信不相信有什么区别呢？”
他抬起头来，眼神有些倨傲。
“啧”
“我说了，这种善恶之类的东西毫无价值。”
“在我看来，这些都是短生者的妄想罢了。和我这个长生者有什么关系？”
“……”
玛丽有些遗憾地说道：“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让你失望了啊。”
“不，我很满意。能聊这么久，已经出乎我的预料了。毕竟你的确是不能忽视的对手。”
玛丽点了点头，随后语气忽然变得轻快：
“那现在看来，我们是谈崩了？”
“说的好像我们什么时候谈的到一块去似的。”尹姆的表情也恢复了正常，“怎么，你是不想聊了吗？”
“啊，的确。”
玛丽非常大方地承认了。
“因为现在没这个必要了啊。”
“哦？”
尹姆的双眼微微眯起。
与此同时，海面忽然黑了下去。
一个庞然大物以极高的速度从海底冲向海面。
玛丽精灵化的身体勐地笼罩了身边的安和莉莉亚。
“提福俄斯！”
“轰！”
数万米高的巨人冲天而起，张开巨手拍向尹姆。
玛丽等人的身影瞬间被提福俄斯挡住，太阳光也被完全遮掉，尹姆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
面对着朝着自己气势汹汹扑来的巨人，尹姆不慌不忙地抬起手来。
“这种体型，精灵通常都会有一个载体……这是你的本体吗？”
“那么对话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就让我们好好的厮杀一番吧。”
他进入战斗状态后，眼神中尚存的一点优雅荡然无存，杀意和冷酷几乎从眼眶中满溢出来。
一道炸药岩在他手中合成，随后勐然刺向巨人。
“冬——”
巨大的爆炸将巨人的手瞬间粉碎，连带着巨大的冲击波将万米高的巨人生生炸退出去几步。
但下一刻，巨人的另一只手就从另一个方向轰来。
“没用的！”
爆炸的烟尘中，尹姆毫发无伤的出现。他双手抱胸，丝毫不在意巨人的攻击。
他的身侧生成了一个炸药岩构成的屏障。
巨手拍在了屏障之上，爆炸再次发生，组成手的岩石瞬间崩碎。
尹姆攥紧了拳头，盯着眼前的巨人，勐地踏着月步冲上前。
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么全力肉搏一下了。
“你应该没这么容易死吧……”
尹姆低声说道，随后悍然出拳，
一拳砸在了提福俄斯腹部。提福俄斯的身形一滞，下一刻，数万米高的庞大身体一阵抖动后，勐然倒退出去。
大海上一片惊涛骇浪，提福俄斯身体倒退时将海水都扯开了，海底都露出了一瞬间。
与此同时，尹姆才堪堪发现……
“消失了？……”
望着提福俄斯倒退之后空空如也的海面，尹姆愣了一下。
随后，心头忽然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我如此郑重地对待你，将你当成一个合格的对手……
你居然直接跑了？还带着别人跑了！？
废话，不跑和你打？
玛丽要是听得到尹姆的心声，多少得骂上两句。
但尹姆此时则因为玛丽的离开大为光火。
而且，他几乎猜都不需要猜就能确定，玛丽肯定是冲着拉夫德鲁去了。
此时，提福俄斯也缓过劲来，双手也再生出来，接着朝尹姆扑来。
庞大的身躯带来的威势难以忽视，但此时怒火烧心的尹姆终于意识到了提福俄斯的本质。
精灵不可能这么随意地扔了自己的本体，这玩意和玛丽之间根本不是本体和意识的关系，而是主从的关系。
这玩意……是元素生命？
居然让一个元素生命和我打？
一种被欺骗和被轻视的恼火感愈发旺盛，尹姆的金色长发炸起。
“空！”
提福俄斯对着尹姆所在的地方双手合十，轰然拍下。
许久后，它张开双手，却发现其中空空如也。
“你在看哪里？”
尹姆的声音从高空中传来，提福俄斯抬起头来，只见尹姆高踞于云端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提福俄斯。
他缓慢地抬起手。
对付这种元素生命，不一口气毁掉大部分是杀不掉的。
不过还好，毁灭正好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他高举起来的双手合拢，一股灰白色的闪光在他头顶迸现。
“我没什么时间和你浪费，我也不想在你身上多花功夫。”
“所以，直接去死吧。”
尹姆说罢，霸王色霸气瞬间爆发。
庞大的压力直接将提福俄斯压垮，巨大的身体面临着巨大的压力，让它动弹不得。
尹姆的霸王色霸气一样是ex级别的水准，同样可以直接粗暴地造成物理压制。
“我凌驾于时代，我为人间王主。”
“神名决绝，精为己任。”
“起源与终焉俱是虚无，一切都循环于零。”
灰色的闪光愈发耀眼，毁灭的气息在天空中汇聚成一个漩涡。
尹姆高举着双手位于漩涡的中心。
“将自然导向注定归宿，是此再造世界！”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世界上的一切都仿佛变成了灰白色，海浪凝固，狂风止息。
“【万象，新生】！”
一颗灰色的太阳在海面上升起。
笼罩在无穷无尽的光热中，提福俄斯的身体缓缓崩塌瓦解，融化消失。
变成飞灰，直到连灰都被完全烧尽。
第四百四十章：决战十二·一意孤行
远方，庞大的白光被金色的锁链固定，形成了一座高耸的山峰。昽
骇人的动静缓缓平息，巨山的白色光芒渐渐暗淡下去。
“……居然连露娜利亚，你们都有办法解决吗？”
阿提拉看着这一幕，颇为感慨地说道：“解决天之精灵，这种事情……简直是天方夜谭一般。”
“那是恩奇都和柊泽艾利欧的手笔，他们是来自沙漠联合的战友。”
龙也松了一口气，刚才露娜利亚的那一击打下来，革命军就算不会全军覆没，也会损失惨重。
即使是他们这个级别的强者，面对这种压迫感也会感觉有些无力。
但现在，事实证明玛丽的朋友确实靠谱。昽
露娜利亚那边的问题解决了，龙再次看向了阿提拉。
“好了，伊姆离开了，露娜利亚被控制。”
“只剩你了，阿提拉。”
“那又如何？”
阿提拉也重新进入了战斗状态，他猛地挥动长矛，敲在自己的甲胄上。
与此同时，圣卫们沉默着直起身来，重甲兵踏着整齐的步伐上前，沉默，压迫。
披着斗篷的圣卫们飞上了天空，在夜幕中如同飘渺的云彩。昽
更多的士兵垫在重甲兵之后，缓慢而坚定地朝着战场迈进。
“他们怎么样，与我无关。”
“我的责任，就是在这里击败你们。”
“你这是在让你的部下投入一场没有结果的战争！”
这个时候，赤犬也在龙的身侧出现，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锐利，凝郁着散不开的阴沉。
“大势已去，与时代对抗的人，终究会倒在时代的车轮之下。”
“你，真的能狠下心来，让你的战士们陪你赴死？”昽
“……”
阿提拉挥动手中的长矛。
圣卫们立刻齐齐停下，原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忽地消失。
空气中安静得令人抓狂。
“如果时代必然如此，如果时代让我们毁灭，那么我们就要碾碎这个时代。”
阿提拉身躯伟岸，眼神坚毅地站在所有圣卫前方，直面着龙和三大将。
“这才是我们会做的事情。”昽
“厮杀，火焰，血肉横飞的战场，形影不离的死亡。”
“许多人从未接触过的事情，我们早就习以为常。”
“你们走上战场，想必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但我们不同。”
阿提拉猛地砸落长矛。
同时，他身后的圣卫齐齐举起手中的武器，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我们与死亡同行，我们即是死亡！”
“我珍爱我的战士们，但即使如此，登上战场的我们都是已死之人！”昽
“你们并不明白，对我们而言，什么是真正的战争！”
说罢，他拖着长枪，大步朝着龙和三大将走去。
圣卫，跟随着阿提拉的步伐。
“我说了，我从不是为了胜利而战。”
“我有我自己的目的，但在此之前，我是一个战士。”
“我与你们战斗并不是为了战斗，我是一个战士，仅此而已。”
“实力，立场，局势，这些统统与我无关。”昽
“我早已有面对这场战争的决心，因此在你我一方死伤殆尽之前，我不会停下。”
“要么，摧毁我们。要么，摧毁你们！”
“一意孤行的家伙！”
赤犬也动了真火，他的手臂化成了岩浆熊熊燃烧。
龙看向阿提拉的目光有点复杂。一方面，他敬佩这个纯粹的战士。一方面，作为敌人，他又遗憾这样的人终究是自己的对手。
“我将照亮道路，我将披荆斩棘。”
“仍有生死之念的，尽可离开。”昽
“战士们啊，愿意与我并肩作战的，跟在我身后！”
“将你们的性命交于我手，与荣光和卑劣一同前行。”
阿提拉冲锋了起来，如同一架势不可挡地战车。
“暴稚嘴！”
“八尺琼勾玉！”
“冥狗！”
“风青龙爪！”昽
三大将和龙自然也毫不含糊，对着冲锋的阿提拉全力以赴。
没人敢在这种时候留手，交手了这么久，谁都知道对面绝不是可以留手之人。
只露出一个破绽，都会被顷刻斩杀。
“空！”
声势浩大的元素攻击完完全全将阿提拉覆盖。
不到一秒钟，那健硕的身影撕开元素攻击，为身后之人开辟道路。
元素轰打在他的甲胄上，试图伤到他的分毫，却先一步粉身碎骨。昽
岩浆化作海潮般奔腾不息的洪流，狂风裹挟着沙石状若青龙地咆哮，冰雪如山峦般在大地上起伏，金光的十字星如提前升起的朝阳将光辉洒满玛丽乔亚。
一抹黑色，则好似一柄锐不可当的尖刀，毅然决然刺穿了所有的障碍。
寒冷，并不是只有冰雪拥有。
漆黑如墨的枪尖，扎入了每一个人的视野中。
阿提拉的战意比之前更加强盛，那刺骨的杀意慑入每一个人的灵魂。
“我不会给你们带来太多痛楚。”
他三两步，踏到三大将和龙面前。昽
长矛挥动。
……
“……咳。”
雾气消散，恩希娅捂着自己的腹部，缓缓地倒退。
随后，吃力地倒在了一处废墟的残墙之上。
“……哈，哈……”
她止不住的喘息，口中铁味和腥甜味开始变重。昽
手上传来了粘腻的手感，还有那种滑溜溜的弹性触感。
……肠子漏出来了。
“噗啊……”
一口鲜血从喉咙中涌出，她失力地倒在地上。
雾气越来越淡，艾希此时终于找到了恩希娅。
看到恩希娅的时候，她瞳孔一缩，险些失声叫出声来，但一想到范·奥卡还在雾中，她就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快步走近恩希娅的身侧蹲下后，她有些颤抖地看着恩希娅的腹部。昽
“唔……艾希……”恩希娅咬着牙咧嘴笑了笑，“抱歉啊，这样被你看到实在丢脸。”
“那个，我伤得怎么样？……”
“咳咳……”
恩希娅只能感觉自己的腹部重伤，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她并不清楚。
她现在低个头看一眼都相当吃力。
“……”
艾希不敢说。昽
范·奥卡的子弹很缺德，射到人的同时会崩散开来，大大加大中枪者的创口。
恩希娅摸到了自己流出来的肠子，但这并不是全部。
她的胸腹几乎被整个掀开了，艾希能看到其中抽动着的肝脏、胃……
“看来是很严重了……”
恩希娅叹了一口气。
艾希扯着自己的头发，抓着自己的头皮，痛苦地说道：
“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多说了那些话……”昽
“这不怪你……”
恩希娅打断了艾希的自责，随后倒吸一口凉气。
“好痛啊……范·奥卡是个厉害的对手，这次的问题并不是你暴露了位置，而是我没料到他的能力……”
“该死，要是我的雾气能凝固就好了，没有往这样的方向发展还真是失策……”
恩希娅叹了一口气。
她现在，最多也就只能控制着雾气勉强让子弹的轨道偏转。
但是，面对范·奥卡的那一枪，其实不管是偏转还是凝固都没有太大作用就是了。昽
对方的果实能力注定了这一枪一定会射到恩希娅，而且刚才中枪的原因其实并不是闪不开，而是……对方子弹突然的变速让自己根本反应不过来。
这种情况下，就算自己的雾气能凝固住也是白搭。
“踏……踏……”
雾气中传来了稳定规律的脚步声，艾希寒毛竖起，下意识地挡在了恩希娅面前。
范·奥卡的身影在雾气中渐渐浮现，走到了两人面前。
“你果然在这个位置啊。”
看着倒在地上的恩希娅和警惕地看着他的艾希，范·奥卡先是瞥了恩希娅一眼后，便直接对艾希说道：昽
“总秘书，你这是什么意思？”
“作为合作者，你为什么要警惕于我呢？”
“你身后的是叛乱者，她才是你的敌人啊。”
“……”
艾希咬了咬牙，范·奥卡抬起手对着恩希娅就是一枪。
“叮！”
这一刻的艾希毫不犹豫地反手一刀将范·奥卡的子弹直接弹开，随后语气森寒地说道：昽
“她已经失去战斗能力了，已经没必要再给她补上一枪了。住手吧范·奥卡，活人比死人更有用。”
艾希夹在海军和CP之间，渐渐地偏向海军。
但她现在还不能干脆利落地对这个名义上自己的半个同僚下手。
“活人比死人更有用？”
范·奥卡挑了挑眉头：“你是在说些什么？你身后的那个在你看来还是活人吗？”
“你是什么意思？”
艾希瞳孔一缩，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她的心头升起。昽
“呜啊……”
身后传来了恩希娅虚弱地吐血声，艾希猛地扭头看去，只见一股黑色的粘稠血液从恩希娅口中涌出。
恩希娅的身体有些发麻，她艰难地抬头看向范·奥卡，咧嘴笑道：
“毒……你肯定不是一个合格的猎手，中毒的猎物是没价值的。”
“我是枪手，不是猎手。”
范·奥卡轻蔑地笑道。
“毒……”昽
艾希的身体停下了动作，下一刻，她身上的气息猛地收敛。
敛息术。
范·奥卡向后撤出一步，与此同时，一刀匕首悄无声息地割开了他刚才所在位置的空气。
“秘书长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范·奥卡盯着眼前的艾希，轻声说道。
“闭嘴……”艾希双手持着匕首，即使是敛息状态，她的额前都是一片赤红色。
“你身后的人已经必死无疑了。”昽
范·奥卡冷笑一声，枪口对准了艾希。
“这个距离，枪比你快。不要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枪比我快？”
艾希压下了身体，“你确定吗？”
“你大可以试试。”
范·奥卡凛然不惧，黑洞洞的枪口深处的子弹在艾希的眼中无比清晰。
箭在弦上，气氛即将绷断的瞬间，恩希娅忽然大喊道：昽
“让开，艾希！”
“——”
艾希毫不犹豫地侧开身体，与此同时，恩希娅抬起了手中的枪，对着范·奥卡就是一枪。
范·奥卡随便一闪就轻易地闪开了这发子弹，语气淡漠地嘲讽道：
“伤成这样了还要整这些幺蛾子，你觉得你现在的枪还能射得中我？”
“……你连枪都拿不稳了。”
恩希娅的手腕一软，手中的枪掉在地上。昽
她露出一抹苦笑，刚才那一枪的确是她能射出的最后一枪了。
“你别动了，恩希娅……”
艾希的敛息收起，她三两步走到恩希娅面前，挡住了范·奥卡的视线。
正当她把手伸向恩希娅的伤口时，动作猛地僵住。
紫色已经晕染上了恩希娅的脖子。
“……呃……好猛烈的毒素……”
恩希娅的眼角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抽动，表情也开始变得狰狞。昽
“这……”艾希不知所措，她并不会医术，只能眼睁睁看着恩希娅在毒素侵蚀下距离死亡越来越近。
“停下……停下……”
艾希双手扣在了恩希娅的双肩上，颤抖着说道。
恩希娅张开嘴。
“……后……面……”
“！”
艾希猛地扭头看去，范·奥卡已经近在咫尺，他用枪顶住了艾希的额头。昽
“艾希阁下看起来并不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啊。”
范·奥卡轻声说道，随后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得意，冷笑道：“不过也无所谓了。”
“不管你到底是海军还是世界政府，杀了你都不会有错。”
“……海贼……”
艾希瞬间进入敛息模式，身体闪动一刀朝着范·奥卡的喉咙斩去。
“嘭！”
谁知道，范·奥卡非但没有闪开，甚至没有朝着艾希射击。昽
而是一枪直接射向恩希娅。
艾希没有一点迟疑就强行打断动作反手切开对方的子弹。于此同时，范·奥卡也调转了枪口，对准了因为强行打断动作而陷入僵直状态的艾希。
“明明是个死人还要在乎，可笑的羁绊。”
“——将军！”
艾希侧过头。
她做不出其他的动作，但那双发灰的眼睛中，一只与范·奥卡的那双眼睛对视。
另一只眼角的余光，则是看到了恩希娅的嘴唇轻轻动了一下。昽
“将死。”
“咚！——”
范·奥卡瞪大了眼睛。
他扣动扳机的手指僵住了，一瞬间的停顿，让艾希抓到了机会。
“——”
“嗡！”
一息。昽
利刃闪动，范·奥卡的手臂被匕首削断。
随后，一匕首刺穿心脏！
第四百四十一章：决战十三·猎人之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战局的变化只在一刹那。
艾希的反手刀本来是没打算直接伤了范·奥卡的，她原本的打算只是脱离危险。
敛息状态下的绝对冷静让她完全可以判断出当前战局的最佳选择。
但眼看着范·奥卡并没有躲闪，甚至看起来没有反抗的动作，她便毫不犹豫手起刀落一刀斩断了对方的手腕。
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勐地暴起突进，一匕首攮进对方的心脏中。
范·奥卡瞪大了眼睛，猎手与猎物的身份此时勐地倒转，而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失去了先机的狙击手根本没办法防住刺客的近身突刺。
哪怕武装色覆盖，相比较于精通近战的艾希，范·奥卡对于肉体的强化能力还是差了一筹。
“你说的有一点没错……”
艾希目视着范·奥卡，与其四目相对。
语气漠然而冰寒彻骨。
“不管我到底是海军还是CP……”
“你都是海贼。”
“刷！”
她的另一只手从身后抽出一柄短刀，顺势正手一刀斩断了范·奥卡的咽喉。
随后，一脚蹬在了对方的身体上。
范·奥卡的身体倒飞出去，翻了几圈后趴倒在了地面上。
直到这个时候，艾希才看到……范·奥卡的身后，一个黑黝黝的洞正在冒出鲜血。
这是枪击的痕迹。
“……哈。”
恩希亚最后的一点力气也终于卸去，身体一软，靠倒在身后的残墙上。
之前的对战中，她和范·奥卡同时找到了对付对方的方法。
如果不是艾希的突然入局，恩希亚其实或许能先一步击败范·奥卡的。
“……咕噜……”
范·奥卡吃力地抬起头，看向远处露出蔑视笑容的恩希亚，伸出手。
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割开的喉咙让他只能发出血液鼓动的声音。
在最紧张的那一瞬间，他勐地中了一枪。
就是这一枪，让他露出了破绽，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被瞬间翻盘。
这一枪，不用多想，肯定是恩希亚的手笔。
但是……这一枪到底是怎么射到范·奥卡的？而且……
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子弹射来？
范·奥卡说不出话来，恩希亚虽然还勉强可以说一些，但是她也懒得和范·奥卡解释。
此时的她说话也很吃力了。
之前说过，能力高超的狙击手可以让子弹拐弯，但是这个拐弯有上限，不能拐的幅度太大。
但恩希亚的雾气却可以让子弹偏转方向，虽然没办法直接板正，但是慢慢调整、引导，的确可以做到让子弹的方向转移。
而仅仅是这样，从背后射来的子弹一样会被范·奥卡察觉到，临时闪开也不是不行。
所以，一定要在范·奥卡和艾希之间创造出一个紧张的对峙局面，才能分散范·奥卡的注意力。
猎人要合理地运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资源去塑造出对自己更有利的局面。
恩希亚喘了两口气，仰望天空。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范·奥卡用于判断子弹方向的东西一样是气流。
而气流本身是空气被子弹扰动造成的波动，她一样可以通过控制雾气削减气流来干扰范·奥卡的感知。
原本艾希要是不在，她是打算用这种办法对付范·奥卡的。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果实能力不但对自己有用，也会被对方利用啊。
靶靶果实抓到了由自己身体变成的雾气，这一点让自己吃了不小的亏。
不过好在，赢到最后的是自己。
恩希亚的目光下移，看向了范·奥卡。
范·奥卡的身体下鲜血流了一地，但他还没有彻底死去，而是瞪大了眼睛看向恩希亚。
艾希走上前。
在恩希亚的身体被艾希彻底遮住前，范·奥卡看到了恩希亚嘴唇的微微动弹。
“太不小心啦。”
他的身体一阵抽动。
“察！”
没有给他多少屈辱的时间，艾希几乎是一眨眼就把短刀整个捅穿了范·奥卡的脑门。
连痛苦都察觉不到，转瞬即逝。
范·奥卡因为自己的大意，窝囊地死在了恩希亚和艾希的联手之下。
杀死了范·奥卡之后，艾希几乎是同时解开了敛息模式。而面对着眼前鲜血淋漓的尸体和一手红白相间的脑浆，原本会惊悚骇然的她此时却视若无睹。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转身跑向了恩希亚，虽然刚才连续几次强行扭转的动作都让她的身体大幅度受损，但此时她顾不得这些。
“恩希亚，恩希亚，撑住……”
她三两步跪倒在恩希亚身前，双手托起恩希亚的身体，将她直接横抱起来。
同时，她还没忘记将脚勐地朝身后一撩，勾起恩希亚跌落在地上的枪支挎在身上。
“我这就找医生，军医……”
“能解毒的，又不是瘟疫那家伙的毒，一定能解得掉的，撑住……”
“我这就帮你找医生！”
艾希顶着浑身上下的酸麻痛感，一边流眼泪一边抱着恩希亚跑了出去。
她不知道军医在哪里，也不知道要去找谁，但……
抱着恩希亚求救，这是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
被艾希抱在怀中，恩希亚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失血过多导致身体发冷，生命慢慢逝去，她的感官已经渐渐变得麻木。
她看着艾希，艰难地开口说道：
“你……现在很坚强了啊……”
“别说话了！”
艾希尖声叫道：“你不要说话，保持体力，保持清醒……”
“……”
恩希亚咧嘴笑了：“……抱歉啊……”
“我大概……已经不行了……”
“说什么胡话，你给我住口，闭上嘴！”
艾希怒喊道：“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嘴里就没说出过什么好话！”
“老是惹得别人生气，库尔曼几乎天天都要和你吵架，就连玛丽有时候都会忍不住骂你。你就不能改改你那出口成脏的臭毛病吗？”
“……啊，对啊，库尔曼……”恩希亚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说起来，我还没有和他……好好道过歉……”
“本来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的……丢他一个人在那种地方……”
“咳咳咳……”
恩希亚口中喷出一口黑血。
“该死，该死……”
雾气渐渐散开，艾希看到整片玛丽乔亚都充斥着火光。
废墟、烈焰、尸骸，遍地都是。
到处充斥着喊杀声，血肉飞溅。
“医生呢！？医生呢！？”
没人回答。
她在废墟中奔跑，杀红了眼的CP和海军都刻意地避开了这对奇怪的，由一个海军和一个CP构成的组合。
艾希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但没有人回应她。
偌大的战场时刻都有死亡，战况愈发激烈，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没人会注意到别人的求救。
“有没有人……”
“有没有人……”
“来救救……救救她……”
“救命啊！”
刺耳的呼救声，恩希亚已经听不见了。
感官慢慢消失，世界上的所有声音都离她而去。
她的视野反倒更加清晰了。
啊啊，太好了，这种感觉。
恩希亚的目光有些释然。
世界第一次如此安静，没有人的喧嚣声，没有虫鸟的叫声，也没有风声。
冰凉，冰冷，仿佛坠入冬日的湖水。
而身边拥抱着自己的人就像是一团暖阳一样。
自己多久没被人拥抱过了呢？
成为海军后，自己一直都是个独行侠。在此之前，自己作为海贼猎人，也从来都是独来独往。
母亲死后，父亲就酗酒成性，终日沉沦，或许是因为愧疚，也故意疏离自己。
上次拥抱自己的人，得追朔到十多年前，那个已经记不清面容的女人了吧？
十多年来，陪着自己的一直只有枪。
终于结束了，虽然一直不想死，但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自己居然意外地平静呢。
只是可惜……
“真是……遗憾……”
“说好……要用这把枪……终结这场战争……”
“我真是……说了很不自量力的大话啊……”
“对不起啊……”
“对不起……”
雾气完全消失，战火下的玛丽乔亚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
月亮和远处金灿灿的巨山释放的光辉连大海都照得通亮。
艾希脚底一软跪倒在地上，身体受损加上不顾一切地奔跑让她失力了片刻。
“……呃啊——”
她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迎面是一望无际的海面。
波光粼粼，漫漫深邃的湛蓝色。
她喘了几口气，缓缓睁大了双眼。
“清晰了……清晰了……”
朦胧的雾气消散了。
她低头看去。
“恩希亚……”
“……”
“恩希亚……？”
微笑。
桀骜不驯的笑容和她并不相配，也许那温和纯净的笑容才是嘴适合这个脸颊的表情。
她的双眼看向天空，漆黑如墨。
玉一样的双眼中光泽平滑，但没有了一丝生气。
长发缠绕在艾希的手臂上。
艾希缓缓将恩希亚放下，靠在一边的断墙上。
她伸出手来，缓缓摇晃着恩希亚的肩膀。
没有反应。
她将自己的耳朵靠在了恩希亚的胸口。
没有声音。
“……”
“不……要……”
“……”
……
拉夫德鲁附近的海域中，海面上勐地窜出了三个人影。
严格来说，是一个人拖着两个人的人影。
玛丽甩了甩手中的安和莉莉亚。
这两人已经被海水泡晕过去了。
没办法，她们要脱离尹姆的追击只能从海里走。海水本身对见闻色干扰就强，而且尹姆本身是恶魔果实能力者，虽然实力超凡，但是一样还是受到了海水的影响。
先不说现在的玛丽是精灵，不会被大海排斥，就算她不是精灵，她也早就和蕾妮斯梅达成了协议。
因此，从海下逃离是最稳妥的办法，为此她还特地让提福俄斯过来拖延了一会时间。
不过安和莉莉亚就倒霉了，玛丽也只能把她们两个一起拖到海下，长时间潜航躲开尹姆的追踪后再浮出水面。这个时间足够让两人昏迷了。
不过还好，看着周围平静的大海，玛丽知道自己等人已经成功脱身了。
周围迷雾缭绕，她明白此时她们已经进入了那个能干扰所有定位方式的海域。
早有准备的她静下心来，开始倾听。
“……”
“……（*&（*）”
“ji&*&_j&(*&jk”
“停JIJ￥L（J这里……”
“沿着&这jkj个方向……”
空气中先是传来了一阵阵根本听不懂的混乱声音，随后渐渐清晰。
也许这也不能说是清晰，但是玛丽渐渐可以理解空气中传来的嘈杂话语的意思。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她感觉自己四面八方都在有人说话，但各种不同的声音说的话却又出奇地统一。
“这就是聆听万物之声……”
玛丽喃喃道，随后顺着声音指引的方向飞行过去。
虽然知道尹姆应该是没有在这片海域中定位的方法，但是以防万一，现在玛丽还是要抓紧时间靠近拉夫德鲁。
能否抢得先机在这场战斗中将至关重要，玛丽这里的战场重要程度不亚于玛丽乔亚战场，而此时玛丽身边只有两个人。
……
在尹姆和玛丽相继冲入拉夫德鲁附近的海域后，摩尔冈斯也慢悠悠地飞了进去。
他手中有玛丽给他的生命纸，追着这个方向不会有错。
就是不知道电话虫的信号能不能传出去……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摩尔冈斯飞进迷雾后，又过了几个小时，一艘喷着火焰的小船也来到了这片海域的边缘。
随后，几乎没有停滞地直接冲了进去。
驾船的人也许根本没考虑过自己这是在干啥。
艾斯坐在小筏之上，在冲入迷雾海域的同时，他就感觉到耳边传来了蜂鸣声。
巨大的蜂鸣声让他脑仁一疼，没等他多做反应，这些声音便清晰了起来。
“朝着这个方向……？”
他将信将疑地调转了船头。
这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声音？又是谁在和他说话？
艾斯啥都不知道，但以他的性格他也懒得去管这些。
刚刚经过劳工之桥，那里的战斗痕迹简直是触目惊心。
也许玛丽现在已经和来自世界政府的强敌交手了，现在艾斯要想办法尽快赶到战场。
不过，他自己也不知道战场在哪就是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决战十四·化身为神
“唔……”坖
海面上的空气湿寒阴冷，昏迷过去的安和莉莉娅两人不久后就在急速前进带来的飓风吹拂中清醒过来。
看着周围灰蒙蒙的雾气，还有平静的海面，两人也都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
伊姆已经不知所踪，现在对方可能还搞不清楚找到拉夫德鲁的办法。
意识到这一点后，安和莉莉娅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没办法，伊姆的威势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玛丽已经见惯了大风大浪，所以没有什么太大感觉。但是对于安和莉莉娅来说，这绝对是一场刺激到极点的对峙。
“玛丽姐……”安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接下来我来托着飞行吧？”
“……”坖
“玛丽姐？”
玛丽沉默着没有回应。
安还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莉莉娅拍了拍她，摇了摇头。
她的战斗直觉虽然不如安，但是作为动物系果实能力者的她在日常状态下比安敏感不少。
现在她能明显感觉出来玛丽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做一下准备，如果等下玛丽阁下出什么状况的话，不要掉到海里面。”
莉莉娅嘱咐道。坖
安有些疑惑，但她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玛丽的速度非常之快，平静的海面上没有参照物，因此两人也没办法确定现在的具体速度。但是她们一点海浪的声音都没听到，只能听见彼此的对话声，说明现在的速度最起码也在一倍音速往上了。
把音速当成常规的赶路速度，这个世界上也只有玛丽和黄猿能办到。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眼看着光线阴沉下去，即使看不见天空的状况，两人也能察觉到天色开始变暗了。也许是要入夜了？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远处灰蒙蒙的大雾中，出现了一座岛屿。
一时间，两人都兴奋了起来。
即使海贼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罗杰的传说也以各种各样的方式上在大海上流传。其中大秘宝的传说更是五花八门，能吸引那么多人出海的宝藏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坖
而除了罗杰海贼团的人，没有真的亲眼见过大秘宝的真面目。因此大秘宝上始终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莉莉娅和安也是听着大秘宝的传说长大的。
有一点毫无疑问，大秘宝一定是在拉夫德鲁。
而此时此刻，那传说中的最终之岛近在眼前，饶是莉莉娅和安也难免兴奋。
靠近岛屿后，雾蒙蒙的感觉消失了，当拉夫德鲁的真面目出现在两人面前时，她们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这……”
“这不是岛屿吧？”
“欸欸欸，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东西……”坖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拉夫德鲁海岸姑且还有一般岛屿的模样，一样有沙滩、岩壁、溶蚀洞之类的东西。往里深入，也有密林丛丛拦住。
但是继续往里，风格却忽然变了。
金属的架构，钢铁方块堆砌，青灰色的光泽覆盖地面，科技感极强的一座高塔在岛屿中央冲天而起。
这座岛屿整体呈现出一个倒漏斗状，上面的纹理如同螺纹一样旋转上升，不断盘旋，深入云中，看不到顶端。
“这是什么东西啊……”
两人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高塔，有些不知所措。这种高科技的画风不是每一个海贼王世界的人都能接受得了的。
玛丽依旧是一言不发，将安和莉莉娅带到了岛屿上后，扑通一下砸到了沙滩上。坖
安和莉莉娅猝不及防地摔了出去。两人吃痛地捂着脑袋站了起来，回头就看到玛丽正在缓缓地改造自己的生命形态。
精灵变回了人类，斩魄刀的始解状态也解除了，露出了她原本的躯体。
这一下就给安和莉莉娅两人吓了一跳，此时的玛丽全身上下几乎都变成了深紫色，腰部的伤口缺口中流出的血液已经不像是液体，而是一种半凝胶状的黑色物质。
“……把我拖过去……”
玛丽艰难地开口说道。
安愣了一下，莉莉娅反应得更快，她知道玛丽的果实能力是什么，因此第一时间就上前抱起玛丽朝着森林冲去。
安也连忙跟上。坖
到了密林中，莉莉娅小心翼翼地将玛丽靠在了一棵树木上后，缓缓地后退，和安靠到了一起。
“——”
“兹拉……”
随着一声怪异的声音响起，在两人的视野内，以玛丽为中心的密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
绿色消失变得或是灰白或是漆黑，不少草木直接就随风飘散出去了。
森林的生命力迅速被吸收，而同时玛丽身体上的紫色也开始慢慢褪去。
安和莉莉娅面面相觑，玛丽紧闭着双眼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吸收生命力。坖
一时间，岛屿上再次安静了下去，只有兹拉兹拉的怪异声音时不时响起。
……
距离玛丽等人数千里外，伊姆漂浮在灰蒙蒙的雾气中，脸色有些不愉。
果不其然，自己还是没办法找到拉夫德鲁的方向。露娜利亚防别人的程度怎么样他不清楚，但至少针对他的阻挡露娜利亚绝对是合格的。
在这片海域中伊姆除了上下能分辨清楚，有时连前后左右都有可能搞混。
“麻烦啊……”
他摇了摇头，从袖中掏出了一根针管。坖
针管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但是伊姆却极其珍重地握着这根针管，连手中的力道都不敢用的太大。
这根针管是很早以前贝加庞克留给他的，可以让固体变成半流体，但不会破坏物质本身的结构。这是在伊姆精灵化的步骤中绝不可有所闪失的道具。
而贝加庞克也早就暗示过伊姆，这根针管要用在什么材料上。
之前他对于如何抵达拉夫德鲁一直毫无头绪，因此除了建造劳工之桥外，其他的动作都只能处于极为被动的状态。
但现在玛丽如此有自信地直接深入拉夫德鲁，给了他一个启示——
他当然不知道聆听万物之声是抵达拉夫德鲁的关键。但是他忽然产生了一个歪打正着的想法，露娜利亚用来防止别人靠近拉夫德鲁的是精灵的手段，那么如果变成了精灵，是不是就能免疫露娜利亚的干扰了呢？
不然他也想不到玛丽要怎么找到拉夫德鲁。坖
他沉吟片刻后，从怀中取出了一颗白色的石头。
露娜利亚之石，伊姆手中也有一颗。
这颗石头毫无疑问是符合贝加庞克说的用来激发精灵化的要求的材料，只是……
露娜利亚虽然是基于约定来帮助伊姆的，但是伊姆并不是完全相信这些精灵。手中有着露娜利亚之石，虽然不能控制意识清晰的露娜利亚，但的确可以一定程度上压制、至少禁止露娜利亚做某些事情。
而一旦此时将露娜利亚之石注入自己的体内，就意味着他失去了和露娜利亚谈判的筹码。
一边是成为精灵，一边是面对露娜利亚的失控，其中的考量，得伊姆自己思考。
“……”坖
伊姆沉默了很久，最后，他还是慢慢的将露娜利亚之石装载进了装置之中。
拉夫德鲁也有一块露娜利亚之石，一直以来，伊姆对于拉夫德鲁本身都没什么兴趣。
他唯一在意的只是那块露娜利亚之石，而且并不是渴求它的力量。
那块露娜利亚之石上寄托着他为数不多的精神支柱，他必须要夺得它。
它是特别的。
看着针管中的露娜利亚之石缓缓软化，变成流体状，伊姆也不得不钦佩贝加庞克的技术。
随后他将针头按在了自己的皮肤上。坖
“……”
犹豫了一瞬间。
他眯起了眼睛。
只要能找到拉夫德鲁，击败那个正义之精灵……
终究还能再找到一块露娜利亚之石的。
而且……
“成为精灵，成为永恒，才真的有足够的时间和资格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啊……”坖
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做了莫大的决定后，伊姆猛地将针尖插入血管中。
随后，将所有由露娜利亚之石化成的液体全数注入体内。
“……”
他甩开针管，静静等待着身体的变化。
“——噗通！”
一股低沉而响亮的心跳声响起，没有任何征兆的，伊姆忽然不受控制的瞪大了眼睛。
随后他张开嘴来，却没能发出任何身影。坖
高温和炽白色的光芒从他体内涌现，他的身体慢慢开始分解，随后又再次重组起来。海面开始激荡，狂风环绕着白色的光球涌动，雾气也像丝绸一样被扯动。
大海上形成了一个数万米半径大小的巨大漩涡，动静大得惊人。
整个过程维持了半个多小时，各种异象才慢慢消失。白色的光芒散去，一道红光在海面上出现。
伊姆虚影一般的身体渐渐凝实，他的浑身上下都变成了白色，长发变卷后在空中漂浮。
身上的衣物也都消失了，一道道由烟气组成的飘带在他身边缠绕。
赤红色的威光环绕着他，肆无忌惮地释放着毁灭般的气息。
当伊姆睁开眼时，他的眼中闪过了一道苍蓝色的雷光。坖
“好奇妙的感觉……”
他轻声喃喃道，抬起手来。
依旧有一种实体的感觉，并不是类似玛丽那样完全的虚体化，他依旧拥有着肉体。
伊姆能感觉到，他此时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既可以虚体化完全变成一种全新的生命形态，也可以压制自己的所有变化，重新掌握肉身。
这和正常的精灵完全不同，也让他想起了曾经在贝加庞克实验室中见到过的两具实验体。
“这算是半精灵吗？”
【在保留你的霸气的同时，被精灵同化，或者同化精灵，成为一种全新的生命形态！】坖
【兼备了人的霸气和精灵的能力，再加上精灵的长生不死和人的感情……哈哈，或许那才是所谓的神？】
贝加庞克的话仿佛在耳畔响起，伊姆摇了摇头。
“不，不是半精灵。”
“真是了不起啊，贝加庞克。”
“是啊……这就是身为神的感觉吧？”
空气中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他的眼神渐渐犀利。
“原来如此……找到你了！”坖
……
玛丽睁开了眼睛。
安此时真凑在玛丽的眼前打量着玛丽，见到玛丽突然睁眼吓了一跳，后退两步。
紧接着，她就连忙问道：
“玛丽姐，你现在是好了？”
“啊……勉强恢复了一些吧……还好这里的森林密度够高了。”
玛丽深吸一口气，龇牙咧嘴仿佛忍耐着巨大痛苦地支起身来。坖
她身后，数千米的森林全部化作了灰白色。
安欲言又止，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开口。
“出了一点意外……”
玛丽当然知道安想要问什么，无非就是想询问自己为什么忽然出现了这种极其失衡的负面状况而已。明明之前已经完美适应了平衡，此时突然又是一副要暴毙的样子。
这其实是玛丽预料之外但是发生后也不会太吃惊的事情。
她之前就有安排过恩奇都和柊泽艾利欧在玛丽乔亚待命，而一旦天王出手就对付天王。
而面对天王那种神性极高的生命，玛丽也允许恩奇都直接动用宝具，全力发挥。坖
伊姆出现在了这里，恩奇都自然是面对露娜利亚，那么使用宝具【世人啊，冀以锁系神明】自然也理所应当。但玛丽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名义上是恩奇都的master，因此恩奇都使用宝具会抽取她的魔力。而且这个消耗不会是一星半点。
在刚才安和莉莉娅昏迷的时候，玛丽莫名地感觉到体内被抽空了大量的生命力后，她就马上意识到了是恩奇都动手了。
说起来，也实在是倒霉。正常来讲玛丽是完全不会在意这些生命力消耗的，但偏偏这个时候玛丽身上中了诅咒。好不容易维持住生命力和毒之间的平衡，恩奇都这么一手让她直接正面面对剧毒侵蚀。
这也不能怪别人。
玛丽是靠着意志力强撑着抵达拉夫德鲁的，拉夫德鲁到底是一座岛屿，岛屿上肯定有可以补充生命力的地方。
转换回人类的形态，借用果实能力吸收岛屿上生物的生命力后，玛丽才堪堪吊住一口气。
直到现在，她才勉强缓过劲来。坖
当然，这些原因玛丽都心知肚明，只是这种事情和安是解释不清楚的。
摇了摇头，玛丽果断地选择了换一个话题。
“我恢复的这段时间，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她一边活动着有点僵硬的身体，一边询问道。
虽然身体动弹不得，但是她的意识还大致清晰。自己恢复了好几个小时，天都黑下去了。
“唔……发生了什么事的话……”安歪了歪脑袋，“的确有……”
“看来你恢复的差不多了啊。”坖
安话还没说完，一道熟悉的男声就从她身后传来。
第四百四十三章：决战十五·文明的标准
“？”
玛丽歪了歪脑袋，绕开了安。安也耸了耸肩膀侧开身体。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迈着每一步步长都相等的精确步伐朝她走来。
她愣了一下，随后挑眉说道：“贝加庞克？不……达芬奇？”
“这还真是一个让人怀念的名字。”
贝加庞克从她身边径直走过，俯下身摘取了一些已经完全灰白的树木，放进了试管中。
“你醒之前你的两个跟班一直不让我靠近。老实说，你周围的这些变化挺吸引人的。”
“这些树木的分子感觉都变化了吧，怎么，这是你的果实能力吗？”
他仔细地采样，将不同植物变成的材料分开放置。
“你的伤口没办法复原呢……需要帮忙吗？”
“这个暂时不用。相比起来我更好奇，你是怎么来到拉夫德鲁的？”
玛丽皱着眉头看向贝加庞克。
贝加庞克直接从口袋中取出了一个生命纸指针递给了玛丽看。
“你的速度很快，我的潜艇全速情况下，都比你慢了不少。要追上你很费功夫啊。”
“……我的生命纸，之前我去拜访你的时候你从我身上取了身体组织样本吗？”
玛丽抱着双臂询问道。
贝加庞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的确有使用过你的身体样本，倒不如说以你那种疯狂朝外泼血的方式，拿不到才奇怪吧？”
“不过用来制作这些生命纸的不是你的身体样本就是了。”
“那就是维纳斯的。”
“你反应速度还挺快。”
玛丽对此不置可否，从贝加庞克手中接过生命纸指针后，将它举了起来。
“这玩意居然不指向维纳斯，而是指向我吗？”
“果然，维纳斯是你以我为蓝本做的复制人吗？”
“也不能说是以你为蓝本，不过……呵呵，其中出的事情还挺多的。”贝加庞克的笑声让人听不出什么感情，就像是应付一样，“包括维纳斯恢复……或者说拥有你的【那一段】记忆，也是纯属意外。说实话，我现在也只能搞明白原理，但是具体为什么会发生我弄不清楚。”
“这个还得和你多聊聊才能知道啊。”
贝加庞克将采集好的样本小心翼翼地收好后，拍了拍玛丽的肩膀。
“我们去海岸上谈谈吧，这里的空气让人感觉很不舒服，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干燥感觉。”
“刚好，我这次也带来了两个小家伙，你或许可以认识一下。”
说罢，便快步朝着海岸走去。
玛丽摊了摊手，看着安撇了撇脑袋。
“走吧。”
一行人来到海岸上，莉莉亚正围着一男一女不断地转圈打量着。
一男一女两个孩子长相神似，但是身上的色系有所区别，加上头发和身材，才能辨认出来。
“介绍一下，这个是阿天，这个是阿海。”
贝加庞克走到两人身前，对玛丽介绍道。
随后，他也和两个孩子介绍了一下玛丽。
“血手大将好。”
阿天和阿海规规矩矩地对矮他们半个头的玛丽行礼。
玛丽观察了两个孩子片刻后，忽然开口说道：
“这两个孩子不是人类吧？”
“！？”
安和莉莉亚闻言都是悚然一惊。
相对的，贝加庞克则是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看来你的果实能力的确和生命力有关，毕竟能从与人类一样的血肉之躯中看出他们和人类不同的也只有生命形态了。”
对玛丽表示赞赏后，他收起笑容，点了点头。
“没错，阿天和阿海是半精灵，是我以天之精灵、海之精灵为蓝本制造出来的人造人。”
“他们既不是人类，也不能算作精灵，拥有两边的一部分特质，算是一种半成品吧。我称为半精灵。”
“果然与那两个家伙有关。”
玛丽了然地说道，从一开始感觉到眼前的两人生命形态异常再加上与天、海有关的名字后，她就怀疑这两个孩子和那俩大精灵之间有联系。
“不过……半精灵吗？那……”
“他们听得到。”
没等玛丽问完，贝加庞克就仿佛未卜先知一般地回答道。
随后他还挑了挑眉头。
“哎呀，真是没想到拉夫德鲁居然得是精灵才能到达，这么说来罗杰也是精灵？不……也有可能是船精灵……”
“这种听觉并不是精灵才有。”
玛丽摆了摆手，解答了贝加庞克的疑惑后，摸了摸下巴。
沉思片刻，她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半精灵……半成品？你刚刚说半成品？”
她抬头看向贝加庞克：“同时具有精灵和人类的性质算是半成品的话，对你来说什么样的是成品？”
“成品的话，当然是可以在人类和精灵之间互相转换的生命。”
贝加庞克拍了拍阿天的脑袋。
“半精灵虽然同时具有人和精灵的特征，但是都不全。无论是哪个方向，都会受到不小的限制和影响，不是什么好事。”
“成品可以在人和精灵之间切换，同时具备人类和精灵的全部特征——”
忽然，贝加庞克看向玛丽的目光变得深邃。
“玛丽阁下，您已经有这样的能力了吧？”
“半精灵也能察觉到精灵的波动，在抵达拉夫德鲁之前，有精灵的气息是和阁下的位置重合的。然而在我们还在前往拉夫德鲁的过程中，这个波动忽然毫无征兆的消失了。”
“这应该是您的手笔。如果我猜错了的话，那多有冒犯。”
“的确是我。”
玛丽倒是没什么隐瞒的意思，只是颇为意外地看了半精灵一眼。
还挺厉害的啊，精灵原来可以定位其他精灵的位置的吗？
这种惊讶一闪而逝，她接着说道：“然后呢？贝加庞克，需要我帮你研究一下成品吗？虽然我不擅长科学技术，但是如果是需要知道一些生命形态变化的感受的话，我倒是可以和你多谈谈。”
“不必了，成品我已经研究出来了。”
贝加庞克说道。
玛丽愣了一下：“什么？”
“成品我已经研究出来了。”
贝加庞克重复了一遍。
玛丽勐地扭头看向贝加庞克，对方罕见的露出了一抹澹然的微笑。
一股不好的预感没来由地从玛丽心头升起。
“喂……贝加庞克……你说的成品是……？”
“当初委托我制造半精灵，研究精灵的人，最后的成品也是那位。”
贝加庞克抿了抿嘴，也不再卖关子：“尹姆。”
“……”
玛丽深吸一口气，她捂了捂脑袋。
半晌后，她抬起头来，见闻色大范围释放出去。
方圆数公里内没什么动静。
“精灵是可以轻松找到拉夫德鲁的……”玛丽的语气有些发冷，“你可把我害惨了，贝加庞克。”
“在此之前我也不知道精灵有这样的力量。”
贝加庞克面不改色地说道。
玛丽盯着贝加庞克看了一会，对方没有任何惭愧的表情。
许久后，她也只能作罢。
没办法，这的确不能说贝加庞克做错了什么，况且说白了贝加庞克和她也不是一伙人，玛丽也没什么能责备对方的。
要说只能说自己倒霉吧。
玛丽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没了和贝加庞克闲聊的心思。
她拽起一边的安就转身朝着通天高塔走去，莉莉亚急匆匆地跟在后面。
“你这是去哪？”
身后传来了贝加庞克的声音。
“中央高塔。”玛丽没好气地说道，“托你的福，我本来还想调查一下拉夫德鲁的。现在鬼知道尹姆什么时候会到拉夫德鲁。”
“那里进不去，我刚刚去过中央高塔了。整个塔都是封锁的，没有【钥匙】强行闯入会导致整个自毁。”
贝加庞克对着阿天和阿海示意，三人紧跟上玛丽。
“难道说你们知道【钥匙】在哪里吗？”
“谈不上知不知道，只能说是个猜测。”
玛丽也不敢那么肯定：“要进入高塔，三种类型的恶魔果实能力者缺一不可。”
“原来如此。”贝加庞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玛丽的脚步不停，一边赶路一边说道：
“话说你们跟过来干嘛？”
“当然是要进入这座高塔，不然我们来到拉夫德鲁干嘛？”
贝加庞克澹定地解释道：“我感觉凭我个人能开发的科技已经走到了一个瓶颈。上次遇到瓶颈的时候，贝加庞克本人到处转悠，在奥哈拉获得了不小的突破。”
“而那次奇遇的影响直到最近才消退。我寻思着既然十几年前贝加庞克到处游历遇上了奇遇，我也应该多出去转转。”
“至于去哪，罗杰说大秘宝这里有所有人想要的一切，我对于这个还是挺有兴趣的。因此也就来这边看看。现在看来，我倒是没来错。”
贝加庞克一边解释，一边询问：“说起来，我之前把一部分历史正文给了你的吧？你解析出来了吗？知道这座高塔到底是什么吗？”
“这是无限大地的科学家们创造出来的海流发生器，用了海之精灵的名字命名，也就是说，海流发生器【蕾妮斯梅】。”
玛丽回答道：“这个玩意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竣工，当时无限大地的人还在建造这个玩意的时候就爆发了战争，后面也没来得及启用。”
“原来如此。”
贝加庞克得到了玛丽的回答后，不再说话，而是自顾自地沉思些什么。
玛丽也没有管贝加庞克，只是闷着脑袋朝着中心赶去。
她知道贝加庞克想跟着她一起进入中心高塔，不过她也没必要拒绝。
原因很简单，中心高塔内是什么构造玛丽完全不清楚，她想要获得露娜利亚之石，但是天晓得那块小石头在这个高塔的哪一个位置？
而且一旦在高塔中出了什么意外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就像她说的那样，玛丽对于科技方面的东西并不熟悉。
反正贝加庞克虽然和自己不是一伙人，但一样也不是敌人。他需要自己的力量进入中心高塔感受来自无限大地的核心科技，而自己也需要贝加庞克应付高塔内部自己见所未见的各种设备。
互利双赢，不是什么坏事。
不久之后，六人小队抵达了高塔脚下。
“入口在这里。”
在玛丽清醒前，已经调查过拉夫德鲁的贝加庞克给玛丽等人指明了位置。
一行人来到了大门前。
一扇高达十米的巨大铁门静静地屹立在大地之上，在门框的顶端写着一行字：
“擅自闯入，‘蕾妮斯梅’将启动自毁程序。”
“就是因为这句话，我没敢轻举妄动。”贝加庞克叹了口气，“不过，只要给我足够多的时间，破解这个程序应该也不难。”
无视了贝加庞克无心装逼的话语，玛丽凝视着眼前的大门思考了起来。
这展大门不仅仅有着那一行警告，在门上面还刻着不少方方正正的文字。
“历史正文。”贝加庞克说道，“我看不懂这种文字，你们那里应该有历史学家。这次来了吗？是这两个小姑娘的其中一个吗？”
“不，她没来。”
玛丽摇头说道，随后童孔微微缩起。
“不过，我有能力看得懂。”
“……嗯？”
贝加庞克眯起了眼睛。
“不止是我，你身边那两个应该也有这个能力。”
玛丽补充说道。
贝加庞克愣了一下，看向身边的两个孩子。
阿天和阿海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好像看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
“严格来说是听得明白。”
玛丽说着，露出了笑容。
聆听万物之声……是可以听见历史正文的声音的。
原着中，罗杰就是靠这一能力最后到达终点成功称王。
而现在，身为半精灵的两个孩子也“听”得明白眼前的历史正文在说些什么。
贝加庞克的目光投向两人，阿海理解了一会后，开口缓缓说道：
“【无论是科学的更新，还是武力的进步，都不意味一个文明的进步。】”
“【这个世界的文明变得比之前更加虚伪，也为我们敲响警钟。】”
“【我们追求的是衡量一个文明的标准，现在科学和武力都成功被排除在外。】”
“【若知性才是衡量文明水平的标准，那什么是衡量知性的标准？】”
“【我们将为此寻求答桉，为此拒绝使用一切暴力。】”
“【战火纷飞的当下，知性更不应该被蔑视，在漫漫历史长河中，它早已证明了它的价值。】”
“【我们可能会失败，这个方向也许也是错误的。】”
“【但我们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证明我们的正确与优越。作为智慧的生命，我们要为未来开辟道路。】”
“【也许我们的目标与我们的所作所为南辕北辙，但我们依旧要呼唤它！】”
第四百四十四章：决战十六·银鱼达斯琪
“这就是无限大地的人所留下的最后痕迹吗……”賻
听完之后，玛丽久久不语。
文明的标尺……这些人在寻求的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事物吗？
她看向贝加庞克：“贝加庞克，看到这些话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能有什么想法。”贝加庞克果断地回答道：“文明什么的与我无关。我只想要接触更高的科技，去探寻世界的真相，仅此而已。”
“我不是那个老头子，没有那么高的思想境界。”
达芬奇口中的老头子，当然是指贝加庞克本体了。
对于贝加庞克的回答，玛丽也早有心理预料。她没有太过惊讶，只是默默记住了这一段话之后，将思绪拉回了原轨上。賻
“我们要怎么进去？”
“我不知道。”
贝加庞克很直接地回答道。
玛丽瞥了贝加庞克一眼，走到大门的两侧开始搜索。
贝加庞克见状，也开始检查整个大门的构造。
不久后，他们就有了发现。
“这里……有三个凹槽。”賻
玛丽招呼着众人聚集过来，六个人看着三个凹槽讨论了一下。
“象征着三系果实能力者？那怎么触发呢？”
“把手按下去？来，安、莉莉娅，我们试试……”
“这也没用啊。”
“把血放满？喂喂喂，三个凹槽用来放血的吗？这猜测也不是很靠谱啊……”
“喀喀喀……”
在一阵鸡飞狗跳的讨论结束后，大门发出机械运作的声音，缓缓抬起。賻
六人无言地站在敞开的大门前，玛丽面无表情地捂着手腕。
那里还缠着带血的纱布，现在她自愈能力可没有平时那么强悍。
“亏你们写碑文写的那么高大上……开门方式可真是恶趣味啊。”
对于被放血的事情，玛丽只能说颇为不满。
不过这样的小情绪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
看着前方黑洞洞的通道，她率先迈出脚步。
“走吧，让我们看看……罗杰口中的大秘宝，到底是什么玩意。”賻
……
死者，死者，还是死者。
黑色的血液，腐臭的气味。
土壤似乎开始变黑，沿着这个方向看过去，人渐渐稀少，直至变成一片死地。
达斯琪眯起了眼睛。
这种异常的迹象未免也太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了吧？
她毫不犹豫地直接踏进了泛黑的区域内，几乎是同时她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相当不适的感觉。賻
一般的病毒想要侵染她的身体难度相当大，毕竟现在的达斯琪也不是什么弱着。
她左右环顾，根据死者的数量、密度反推计算瘟疫可能处在的位置。
“这个方向……”
大概心中有数后，她朝着死者最多、活人最少的方向冲去。
CP和不少海军还在这片区域内缠斗。大部分CP都不是艾希那种半道出家的半吊子，基本都是被世界政府从小培养的死士。哪怕是在这种毒区内，只要上头命令战斗他们就不会撤出。
见闻色释放出去，达斯琪飞身绕开了几处战场后，猛地抬起头来。
目光直直地刺向某处半残不残的城堡。賻
“找到你了！”
“铮——”
一道飞行斩击劈出，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城堡瞬间崩塌。
毒Q的身形露了出来，他愣了一下，看向达斯琪，随后脸上显而易见地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没有任何犹豫，他转身就朝着反方向逃了出去。他本就胆怯，自身也没什么自保能力，同时还相当惜命。这种情况下他可不想和一个不做任何防护就直接闯入毒区的莽夫对上。
“别想跑……”
见到毒Q要跑，达斯琪立刻大喊道。賻
她正准备冲上前，忽然间，四道身影从天而降，团团围住了她。
这四人清一色的白衣服，白披风，白面具，白礼帽。
这种打扮……
“CP0。”
达斯琪的表情有些凝重。
玛丽这样的实力，CP0对她而言就是杂鱼。但是实际上，每一个CP0的实力都不逊色于中将。
这种实力可不是达斯琪可以托大的。賻
“你们要保护那个家伙？”她神色肃然地问道，“那家伙的毒可不分你我，连天龙人也会中招的，你们世界政府也没必要这么护着一个海贼吧？”
“我们得到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毒Q。”
看上去领头的CP0简短地回答道。
两方之间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达斯琪缓缓提起剑：“那你们觉得，我要杀他，你们拦得住我吗？”
杀死一个人可比保护一个人简单得多了。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CP0说罢，忽然后退了两步。賻
下一刻，一道漆黑的身影猛地一闪，从CP0身边经过，气势汹汹地冲向达斯琪。
“！”
达斯琪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横刀格挡。
“锵！”
巨大的刀鸣声传来，一柄黑刀和备前长船长光交锋。
武装色霸气激烈的碰撞，一时间，达斯琪处于下风。
短暂地僵持后，达斯琪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賻
一个小孩子……一个长得很像鹰眼米霍克的小孩子……
“炽天使？”
她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了眼前的人是什么身份。
没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几乎是一眨眼间，几个CP0全部动了起来。
【米霍克】的刀法就像是真的米霍克一样势大力沉，大开大合，气势磅礴连绵不绝，一时间压得达斯琪抬不起刀。与此同时，几个CP0齐齐动用了六式奥义·六王枪，从不同方向轰向达斯琪。
达斯琪努力地躲开了【米霍克】的斩击后或是闪避或是格挡地挡住了三道六王枪，但还是有一道没能挡住，左半侧肋骨被一拳轰碎了近一半。
“唔呃……”賻
她忍不住闷哼一声，还没等她喘息，【米霍克】就不依不饶地欺身而上，当头一刀劈下。
“空！”
“兹拉——”
达斯琪刀刃侧偏顶开了黑刀，随后反身一脚踹退【米霍克】。随后她左右横劈一刀，斩断了飞来袭击的岚脚和指枪。
“烦人……”
达斯琪冷眼看向周围的CP0。
这些人的实力都还不错，但是此时却都不与达斯琪正面交锋，只是时不时地干扰人恶心人一下，这让达斯琪非常的不适。賻
而当她准备先解决掉一个CP的时候，【米霍克】又是沉默着压了上来，逼得达斯琪不得不回防。
与此同时，她心中也不由得暗暗一紧。
对面的这个炽天使和米霍克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就连气势都像。达斯琪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面临真的米霍克一般。
米霍克，世界第一大剑豪，站在剑士顶点的存在。就连击败了他的玛丽，也不敢说自己的剑术强于他。
无人出其右的剑技让鹰眼成为了所有剑士的梦魇，包括达斯琪。
她没有信心击败米霍克，而剑士如果失去信心就会失去锋芒，胜算将一落千丈。
“锵锵锵——”賻
【米霍克】连续斩击将达斯琪打得连连后退，达斯琪也只能勉强招架。
而CP0从侧飞来的指枪和岚脚又给达斯琪的身体上添了不少新创。
渐渐的，她的军装都变得破破烂烂，身上不少地方都血肉模糊。
但她还是在【米霍克】的剑下苦苦支撑着，而且眼睛越来越亮。
“闪开——”
再一次顶开【米霍克】的剑，达斯琪几个翻滚躲开了六式之后，习惯性地举起刀挡下了【米霍克】的劈砍。
然而这一次有所不同。賻
“——”
“嗡！”
在她架住了【米霍克】黑刀的同时，【米霍克】毫无征兆地从后腰处抽出一柄短刀。
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切开了达斯琪的胸口。
“——！”达斯琪猛地瞪大双眼，“双刀流！？”
剧痛传到脑海中，达斯琪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悍然压住了【米霍克】。【米霍克】一时间也猝不及防，收回刀后撤出去。
“指枪·雨！”賻
撑着达斯琪一时不查遭到重创的时候，四个CP0默契配合，数十道指枪朝着达斯琪射来。
达斯琪勉强挡住了一半多，身体各处被指枪射出了十数个窟窿后，连连倒退，好不容易才勉强站稳。
这一次【米霍克】倒是没有继续紧逼，也许是达斯琪刚才的爆发也给了他一点压力，他开始谨慎地打量着达斯琪。
而【米霍克】没动，CP0也静观其变。
当然，他们还没忘说道：“你没有胜算，海军。投降是你唯一的选择。”
“……CP居然还会劝降？”
达斯琪有些嘲讽地说道。賻
“现在这个局势我们也希望可以稍微减轻一点压力。”
这一次的回答，CP0罕见地多话。
达斯琪缓了缓，深吸一口气，直起身来，提起刀盯着【米霍克】。
对方那双眼睛也死死地盯着达斯琪。
直到这时，达斯琪才发现，对方的瞳孔是一枚十字星。
她咧嘴一笑。
“你不是米霍克。”賻
“……”
“你不会说话吗？”
面对着达斯琪的提问，【米霍克】只是缓缓地提起了手中的双刀。
“你不是米霍克。”
达斯琪摇头说道：“米霍克是最强的剑士，也是最骄傲的剑士。他骄傲到只凭一把刀就可以压服世界上的其他剑士，他不会手持双刀。”
“更不会像你这样，毫无身为一名剑士的骄傲。”
“说到底，就连那标志性的鹰眼，你都没有。”賻
“哈哈，我刚才还真是犯蠢，居然会因为一个长得像的家伙自己压了自己的信心。”
达斯琪自嘲地笑了笑，随后收敛笑意，神色变得冰冷。
“你只不过是一个模仿米霍克的，拙劣的仿品而已。”
“腾！”
【米霍克】仿佛没有任何情绪，对于达斯琪的嘲讽，他仿佛没有任何波动。
只是看到达斯琪久久没有动手，他率先出手罢了。
看着【米霍克】冲向自己，达斯琪毫不犹豫地摆出了一个架势。賻
她侧过身体，双手一正一反的握在刀柄上，横架在胸前，刀尖对准了冲来的【米霍克】。
身上凌厉的剑势冲天而起。
面对一个模仿剑士的赝品，达斯琪有着必须要赢的决心。
这一样是她作为剑士的尊严。
目光清晰，见闻色发挥到极致，呼吸放缓。
身上的疼痛仿佛消失了一般，此时达斯琪的意识无比的清晰。
她眼中【米霍克】的速度快得惊人，整个人犹如一把利刃一样毫无保留地突刺，全身上下找不到任何的破绽。賻
但有些时候，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
全身上下全无破绽，也就等于，全身上下，都是破绽。
达斯琪的身体向前微微压下。
这个姿态，是佐佐木小次郎过去在梦境中为她演示剑技的时候，常用的起手式。
她轻声喃喃道：
“以神行刀，可斩血肉。”
原本覆盖在刀刃上的武装色霸气液化开来，缓缓的流动。賻
达斯琪稍稍上抬刀刃，霸气在空中流动，宛如墨迹。
“以刀御势，可慑心神。”
她踏前一步，久经沙场的杀气和煞气凝聚于自身的气势上，紫黑色的鬼气自然而然地从她身上溢出，缠绕在刀刃之上。
“以势压人，可断生死！”
达斯琪猛地一缩瞳孔，脚下的力量瞬间爆发。
武装色霸气和鬼气骤然间凝固，汇聚在刀尖之上。
达斯琪的身体如同一道黑气一般划过，手中长刀在空中留下凌乱的刀光。賻
一瞬之间，达斯琪的身形就和【米霍克】擦肩而过。
没有哪怕一秒钟的延迟，九道深可见骨的巨大刀口将【米霍克】的身体如同花一样切开，鲜血迸射。【米霍克】第一时间就倒在了地上。
同时，达斯琪的腹部也被横切开来，隐隐露出了内脏。
但她好似完全无视了这些痛苦，傲然地一甩手中的备前长船长光。
“秘剑·燕返·三重。”
“小次郎先生，您的教导我谨记在心。”
她长吁一口气，随后慢慢地将长刀立在身前，指向地面。賻
对着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CP0，她淡然地开口说道：
“还有胆子的，就上前来！”
“如果还想活命……”
“嗡嗡……”
一股无形的气场忽然从达斯琪身上爆发，辐射出去。
周围的CP0同时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受到了冲击。
虽然很微弱……但却无法忽视。賻
达斯琪还不知道自己此时觉醒了什么，她只觉得自己现在拥有能击败一切敌人的信念。
“就马上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刀下无情！”
第四百四十五章：决战十七·援军到来
“霸王色霸气……”酁
几个CP0对视一眼后，身体都出现了不同的变化。
作为CP之中的顶级精锐，每一个CP0都掌握着生命归还的技巧。
一人的头发变得长而灵活，一人的骨头透体而出，另外两人都是身体肌肉开始蠕动。
看到这个状况，达斯琪双手横刀，目光微冷。
“看来……几位是都做好了觉悟了啊！”
达斯琪一脚踏前，身上的鬼气瞬间喷发开来，如鬼神一般的影子在她身后幻灭。
“这是我们职责所在！”酁
几个CP0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四道身影齐齐朝着达斯琪扑去，达斯琪将备前长船长光在身前划过一道满月一般的轨迹。
“那么就让我好好领教一下，世界政府的手段吧！”
“空！”
迎头的CP0悍然一拳砸在长刀上，同时细长的头发从四面八方包裹过来，朝着达斯琪的伤口刺去。
与此同时，一个CP0朝着天空中打出了一记信号弹。
面对着两面夹击，达斯琪回身凝望。酁
玛丽过去战斗的姿态在回忆中闪烁，她对于鬼气的运用提醒了达斯琪。
刹那间，原本如同水雾一般流动的鬼气猛地凝聚，形成了和达斯琪几乎一样的黑色人形，舞动着手中的长刀。
武装色霸气外放缠绕在鬼气之上，让虚无缥缈的人形拥有了斩断万物的锐气。
“发魔之术·织罗相！”
“圆月斩。”
黑刀一闪，白花花的长发被当场扫断。
但源源不断地长发还在不断地蔓延，虎视眈眈地从四面八方包围住了达斯琪。酁
与此同时，原本一拳砸在刀刃上的CP0手上的肌肉蠕动，卷住了刀刃。
对方猛地一扯拉近双方的距离，一拳朝着达斯琪砸来。
“——跪下！”
达斯琪不闪不避，双手悍然发力。
巨大的力道顺着CP0的手直接作用在肩膀上，缠着刀刃此时反倒成了败招。
原本挥向达斯琪的拳头也偏了方向，他整个人的身体都被压了下去。
但就在他的头低下的同时，锋利苍白的骨茬从他脑后急速逼近，直刺达斯琪面门。酁
“一个一个的……”
达斯琪勉强侧开脑袋，骨茬刺穿了她的肩膀。
刚刚发送求援信号的CP0此时也贴身而上，趁着达斯琪被刺穿、难以躲闪的时候一脚踹在达斯琪的腹部。
“——”
原本就被切开的伤口此时开口更加严重，达斯琪脸色一白，强行抽出刀，硬收了缠住自己刀的CP0一击后踉跄地飞身倒退出去。
密密麻麻的发丝在她身上切出了数不清的伤口，等她终于脱离战场的时候，浑身上下已是鲜血淋漓，没有一块好肉。
四个CP0再次站到了一起，看着达斯琪。酁
达斯琪气喘吁吁，捂着腹部，有些艰难地说道：
“……CP0果然也不好惹啊。”
说罢，她呼吸一滞，身后的鬼气炸碎开来，化作三个人影。
“我果然还是不擅长以一敌多……”
CP0的目光微微变化，动作和姿态更加谨慎。
达斯琪压下身体，身后的三个人影皆是举起长刀，在月下舞动。
“何况你们还请求了支援……我可不想陷入重围啊。”酁
“还是速战速决吧，各位！”
她气势一凌，身体如同炮弹一样激射出去。
身后的三道鬼影化作漆黑的流星，砸向CP0。
“三重身·燕返！”
……
“咚！”
长矛刺穿了赤犬的身体，但他非但没有发出痛苦的呻吟，反倒用健硕的双臂猛地抓紧了长矛。酁
与此同时，滚烫的岩浆喷发开来，巨大的岩浆洪流从身后涌起，火山爆发一般地爆发力裹挟着炽热的火焰气势汹汹地碾向阿提拉。
阿提拉屡次试图拔出长矛都没有成功，但面对着岩浆却也不闪不避，身后双翼张开，武装色霸气流动，将整个身体团团包住。
足以融化金铁的高温冲刷在他身上，即使是阿提拉在如此近的距离上受到如此攻击，也难免负伤。翅膀上的羽毛也燃烧了不少，身上多少出现了一些烧伤的痕迹。
“呃——啊啊啊！”
赤犬咆哮着化作岩浆，之前冲刷出来的洪流已经绕着阿提拉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岩浆湖和岩浆漩涡，其他人都纷纷远离了这里。
高达十数米的岩浆潮将阿提拉困在中央，赤犬的身体冲天而起，下一刻，原本漆黑的天空浮现出暗红色的光辉。
“暗色岩！”酁
岩浆在天空中形成了一个数百米范围的巨大漩涡，连同红土大陆上的岩浆也共同旋转，红色的气雾形成了一个热浪蓬勃的龙卷。
下一刻，天空中的岩浆涡流和地面上的岩浆海洋合拢，在万物寂灭的隆隆巨响中，一朵数百米高的蘑菇云拔地而起。
这还没结束，黄猿的一只手臂已经被打得骨折，但他却在岩浆完全覆盖阿提拉后，用涛涛不绝的光玉一刻不息地轰炸着岩浆海。
龙的脖子被切开了一半，但没有伤到血管和骨骼。他此时目光如炬，操控着狂风灌入岩浆海之中，风刃卷着岩浆形成一道道火焰长刀，将岩浆海中的一切都绞得粉碎。
青雉顶着胸口肋骨被斩断了数根的剧痛，双手抬向天空，庞大的冰雪穹窿渐渐生成。
冰雪和岩浆冲突严重，他现在没办法和龙、黄猿一样趁着岩浆蔓延的时候对着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阿提拉发动猛攻。他现在做的事情是在保证阿提拉脱身的时候自己可以将数万吨的冰雪立刻砸在对方头顶。
漫长的轰炸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如此高强度的攻击，即使是旁观者都感到了疲惫。酁
而当龙、赤犬和黄猿三人渐渐停下了元素的控制时，阿提拉立刻破开了岩浆冲出，这之间甚至没有间隔哪怕一秒钟。
“雪星！”
早有准备的青雉毫不犹豫地将数千米高度的巨大冰山砸向了阿提拉。
阿提拉手中的长矛早已燃尽，他现在只剩下一些融化后粘在身上的甲胄和一具血肉之躯。
迎着冰山，他毫不犹豫地踏前一拳，果断地用霸王色霸气砸在了冰山底端。
“轰——咔嚓！”
冰山的整体出现了结构性破坏，巨大的豁口在冰山之上出现。随后，整座冰山应声而碎。酁
阿提拉一拳一拳砸在冰山之上，硬生生在冰山中轰出了一条通道后，迈着沉重的步伐登上了冰上顶端，俯瞰着三大将和龙。
他身上伤痕累累，冻伤、割伤、烧伤，看起来无比狼狈。
但三大将和龙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叹息的表情。
“这都不死……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怪物？”
“我可不会倒在你们手下。”
阿提拉振声说道：“你们不可能击败我，这个世界上能击倒我的人只有一个，而她已经死了。”
“现在的世界上，能打败我的只有我自己！”酁
“你们永远不可能击败我，哪怕你们再努力也是徒劳。”
随后，在几人略显惊悚的目光中，阿提拉直接从身体上撕下了粘在身上的钢铁，连带着将一大片血肉都扯了下来。但他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疼痛一般。
“你这样的坚持毫无意义……”龙实在是忍不住了，和这样的对手战斗，两方都取不到优势的情况下，不管对于哪一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世界政府已经没有胜算了……而且你本来也不是世界政府的人吧？”
“你之前就说过，你是巨大王国的元帅。巨大王国都已经毁灭八百年了……”
他低沉着声音：“那么你现在的战斗究竟有什么意义？”
“你还想着劝降我啊，明明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我不可能投降了。”酁
阿提拉看着龙，冷哼道。
“我是一名战士的同时也是革命军的领袖，我必须要考虑整体战局，以及伤亡情况。”
龙说罢，还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远方的战场。
总体而言，在雷利等人的帮助下，面对着圣卫他们总体还处于优势。
但伤亡状况不容乐观。
“如果能尽快结束战斗，那我没理由不尽可能尝试。我相信对话比战斗更有效。”
“所以，我希望阁下能好好考虑一下……您究竟是为什么而战？”酁
虽然对于阿提拉并不了解，也不知道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阿提拉的实力和悍战不退的意志早已获得了龙的尊敬。
不管是作为敌人还是伙伴，阿提拉这样纯粹的人都是龙所欣赏的。只是现在对方的一根筋让他十分头疼。
“我在为巨大王国而战！”
阿提拉直截了当地回答道，随后大踏步走近四人。
相对于恶魔果实能力者，失去了武器的阿提拉没什么远程攻击的手段。想要战斗就必须拉近双方的距离。
“巨大王国已经覆灭八百多年了。”
这一次说话的不是龙，而是赤犬。他的腹部还在汩汩流血，面对着走近的阿提拉，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也大踏步地走近对方。酁
“巨大王国没有覆灭，八百年来，它一直都在这里。”
阿提拉握手成拳，砸了砸自己的胸口。
“我就是巨大王国的国土，我在这里，巨大王国就在这里。”
说罢，阿提拉伫立在原地，高大的身躯挡在赤犬身前。
赤犬也停下了脚步，两个硬汉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百米。
对于他们这个级别的强者而言，百米不过是一眨眼就能跨过的距离。
孤身一人的阿提拉站在那里，他的身后仿佛站着成千上万的军队，一座座城池在他身后拔地而起。酁
“我即是王国。我为王国而战。我是王国的战士。为了王国，我不能对你们屈身。”
“到底是什么让你为了一个早已覆灭的王国如此拼命……？”
赤犬摇了摇头。
阿提拉不愿意回答这问题，只是压下身体。
见状，海军众人也只能叹气，再次摆好了战斗姿态。
双方的战斗拳拳到肉，每一次交手都意味着生命危险。这种高压的战斗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相当折磨人。酁
就在双方气氛已经箭在弦上，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响亮的声音忽然传遍战场。
“到此为止！”
五人还没有做出反应，一股赤色的霸王色忽然横扫天空。
数百米、数千米、数万米，庞大的霸王色霸气笼罩了包括圣卫战场在内的所有战场。一时间，原本白热化的战斗忽然诡异的停止。
所有人都望向了声源处。
一个独臂的红发男人身如疾风，以惊人的速度靠近阿提拉。
在即将碰撞的前一刻，他的身体以常人根本做不到的变速停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对峙的五人。酁
他先是看了自己的老对手三大将一眼，之后又打量了一下龙。
随后，才将目光落在了阿提拉身上。
“红发香克斯？”
赤犬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之前玛丽给了海贼一个参与最终决战的机会。
而此时曾经的四皇，红发香克斯的到来，显然是给他们这个战场添了一个最重的筹码。
当然，他们也不知道香克斯会不会到了战场才临时变卦。
“红发香克斯……”酁
阿提拉此时也看向了香克斯，感受着不断冲刷着战场的霸王色霸气，点了点头。
“这样的气势，的确是龙徽天龙人应当有的气势。”
“……！？”
听到这句话，龙等人脸上都忍不住浮现出惊讶的表情。
龙徽天龙人？
“不要乱说。”香克斯面不改色地说道，“你们给我的龙徽，我从来没有接受过。”
香克斯否认了龙徽，但是却没有否定自己天龙人的身份。酁
甚至严格来说他这句话还是证明了他天龙人的身份。
为什么之前他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件事情。
四人都看向香克斯，心中也提起了警惕。本来对于海贼他们就并不信任，现在香克斯的身份曝光后，更是让他们将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
几人的心中都浮现出一个问题。
身为天龙人……
“身为天龙人，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阿提拉替几人问出了这个问题。酁
红发闻言，拔出刀来，横在身侧。
“我是来停止这场战争的。”
“阿提拉，不要再制造没有价值的牺牲了。”
“现在停下，你没有杀死他们，还没有铸成大错。”
“要是还要战斗下去，那么……”
“我也会成为你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