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舌战群儒
“那么，就由我来抛砖引玉吧。”
玛丽刚刚结束自己的陈述，一个长须老者就从席位上站了起来。
“西海，奥克来，西海自由联社的社长。”
龙立刻给玛丽介绍到。
玛丽点了点头：
“请说。”
“听阁下的说法，阁下更主张思想上的斗争，而并不是武力抗争？”
奥克来摸着胡须道：“只要可以击碎世界政府构建起来的价值观念，即使不通过暴力也能实现革命成功。在你看来是这样的吗？”
“不，我并不忽视暴力的重要性。”
玛丽平静地回答道：“我刚才也说了，世界政府立足的根基是他们的力量。而在用武力镇压了反抗力量后，他们才开始潜移默化地塑造认同。”
“我们要击垮世界政府的价值观念，就必须要在暴力上碾碎他们。”
“那么阁下觉得应该要这么做呢？”
奥克来颇有一番咄咄逼人的架势：“暴力抗争之后，又该怎么做？以暴力立国，未免不会走世界政府的老路。力量会催生强权，当打破平衡的暴力被少数人掌握的时候，恐怕会形成一个新的世界政府吧？”
“首先，以暴力立国，不意味着力量就是国本。”
玛丽竖起了一根手指：“暴力、弱肉强食，的确是自然的法则。但是人之所以建立文明，建立国家，就是为了超脱单纯的暴力。”
“我们的革命就是要澹化暴力在生活中的影响，缔造一种超越纯粹暴力的秩序。”
“可是要怎么做呢？”
这时，另一个身披斗篷的中年男人开口了。
“像是龙先生、四皇、大将那样的人，个人的力量就可以扭转整个战局。有这样的人存在，我们又怎么能澹化暴力的影响？”
这次，没等龙开口，玛丽就直接回答道：
“力量分为两种，毁灭性的和创造性的。”
“不可否认的是，毁灭性的力量被极少数人握在手中。但是，创造性的力量呢？”
“所谓的暴力就是毁灭性的力量，而我们不但要利用好毁灭性的力量，更要强调创造性的力量在世界上的重要性。”
“创造性的力量？”
中年男人皱起眉头。
“是的。”玛丽颔首，“这股力量并不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各位试想一下，不管是城市、基地、各种贸易，我们日常所熟悉的这些，它们难道是少数人建立起来的吗？”
“由多数人创造的价值构建了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然而在此之前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所掌握着的这份宝贵的力量。我们需要让大多数人明白自己的能力，让他们学会，该怎么和强权对话。”
“他们创造的东西，就是他们的武器。”
“原来如此。”
此时，一个坐在末席的女子也开口了。
她轻轻扣着桌面：“假设世界政府统治下的普通人全部死去，那么所有的社会机能就会在瞬间停摆。那么整个世界政府就直接不击自愧。这就是所谓的创造性力量？”
“理解的没错，当然，也不需要死亡这么极端的反抗方式。”
玛丽笑了笑：“罢工，或者加入我们，都是一种反抗方式。”
“世界政府一直在强调暴力的重要性，以至于用它来塑造天龙人的形象认同。如果我们让这种观念散播开来，别说世界政府的统治会不会动摇，未来有没有可能再出现一个世界政府都不好说了。”
“但是我们能明白的事情，统治了世界八百年的世界政府里不可能没人看得通彻。”
女子此时反问玛丽道：“世界政府有没有可能反过来利用这样的力量来制衡我们呢？”
“不，真正开战后，人民只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玛丽自信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世界政府再怎么冠冕堂皇地做宣称，他们依旧是在为了少数人的利益而战。比如天龙人，比如五老星，这个范围是所有的统治阶层。”
“而我们的革命，说的朴素点，就是要解放世界，让普通人的日子不再那么难过。”
“那么，站在少数人的一方，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获得多数人的支持？凭借暴力吗？”
“但是现在全世界早就风云涌动，普通人对世界政府的怨气已经到了很难用暴力弹压下去的程度了。而我们现在就是要点燃这根导火索。”
她面朝向那个女子，对方虽然依旧认为玛丽是个盲人，却也能感觉到一股犀利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帮谁，而谁得到了他们的帮助，谁就能胜利。”
暴力的力量不是绝对的，哪怕现在玛丽已经有了四皇级别的实力，她也依旧坚定这个观点。
在她还没有经历这么多血与火的历练前她反而没有这种感觉，但经历的战斗越多，她对于群体的力量反倒认知的愈发深刻。
她此前也有想过，在一人之力便可以超越千军万马的海贼王世界，自己前世的那些理论究竟是否能在这个世界通用。但是在仔细地回想了自己过去的战斗，在昨晚仔细回忆了一下前世的一些抗争史后，她才忽然感觉一丝恍然。
海贼王世界虽然有超凡的力量，但是和前世，论社会性质实际上没有实质性差别。
很简单，因为这个世界超越百分之九十九的生产依旧掌握在普通人手中。
人民史观认为人民创造历史，而海贼王世界一样如此。虽然也有精灵之类的东西存在，但是却没有所谓的【造物主】，这个世界一步步发展至今依旧是普通人铸就的。
而人民战争中的人民本身也不是冲锋在前，而是作为军队的后方提供各种后勤帮助。也就是玛丽刚才所说的【创造性】力量。
这两个核心问题一旦理清楚了，思路就很清晰了。
之前那位女士所说的，他们可以明白人民的重要性，世界政府里面也会有人明白。玛丽虽然顺着她的话接着说下去了，但实际上并不认同她的这个观点。
在具有超凡力量的海贼王世界，哪怕是龙也是凭借着个人力量引导革命，而没有注意到人民的重要性。否则，他们也不会干了这么多年还只是【革命军】而不是【革命政府】。
玛丽觉得要不是自己提了一嘴，恐怕现在在场的绝大多数人还是难以认识到群众的力量。
大家都怀着给群众带来幸福的朴素愿望，但是却都忽略了群众本身也能为自己争取幸福。连为了群众着想的人都是如此，那么世界政府那边就更不用说了。
在摆平了女士之后，一个戴着眼镜的文斗派紧接着站了起来，马不停蹄地朝着玛丽发问：
“那么既然群众的力量如此重要，那么我们就不需要个人伟力了吗？文月阁下，你的话里有漏洞。”
“你说群众都在忍耐世界政府，然而如果没有我们破坏天龙人的权威性，那么这样的统治可能会一直存在下去。那么我们少数人，或者说文月阁下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所起到的作用和其他人比又如何？”
“没有你的带动，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面对着这个几乎是抓着文字游戏使劲杠的问题，玛丽倒也没有生气。
理论体系容不得漏洞，只要会被揪出问题，她都要尽可能去回答，这也是对自己的完善。
更何况，要回答这个问题很简单。对方提出来的问题就是很简单的英雄史观和人民史观的辩论而已。
“没有也许。”玛丽回答道，“历史注定了没有我，也会有另一个和我类似的人。并不是我让群众的力量出现，它本来就存在在那里。”
“就算没有我，革命军的战斗也会破坏世界政府的统治。而一旦对方的统治出现问题，失去统治的地区开始混乱的时候，人们自然就会发现自己所掌握的力量。”
“而只要有压迫，革命军就会出现。”
“与其说我带来了这样的变革，倒不如想想，如果世界政府励精图治，还会不会有如今革命军的出现，会不会有我的出现？”
“个人是无法改变历史的。”
“那海贼王罗杰呢？”
一个光头立刻质问，“他可是掀起了大海贼时代的男人。他难道不算改变历史了吗？”
“带来大海贼时代的是罗杰，还是数不清的海贼？”
玛丽针锋相对道：“个人能做到的是引导，但真正创造历史的永远不会是个人。”
眼镜沉默了。
龙依旧面无表情，但还是忍不住将视线往玛丽那里狂撇。
太夸张了……
盯着数十人审视的目光，面对着数人极为锐利的言辞，居然都能一一化解，生生把提问者说得哑口无言。
逻辑上还很难挑出毛病，至少都可以完美地回答对方的问题。
先不说对方的思维有多清晰，光是这种口才……
而薇薇则是低着头，不让自己的笑容显得过于失礼。
相比较于会场内的其他人，她可是深刻地领教过玛丽的那张嘴有多强悍的。
现在玛丽的语气相比起在解放阿拉巴斯坦前已经柔和了不少，但就算这样，不管是气势还是自信都难以匹敌。
对玛丽来说这也是正常发挥了。
曾经在信息时代生活过的人，只要上过网，或多或少都有和人对线的经历。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和这几个人辩论，相比起在网上和十几个人同时对线那可简单多了。
好歹这些人都还是讲理的。
就在会场中安静了十几秒后，龙看许久无人发言，都准备开始进入下一个议程时，一道有些慵懒的声音忽然传来。
“这个目标真的可以实现吗？”
“踏踏。”
长桌微微一震，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人半眯着眼睛，驾着二郎腿，腿直接搭在了桌面上。
在这样的会议中，这种姿态无疑是极其不雅且冒犯他人的。
“他是北方天守反抗组织首领，加里特·巴尔加斯。相当着名的武斗派首领。”
龙沉声介绍道。
不过，就算是作为武斗派，这样的行事风格还是有些粗鲁了。
玛丽并不在意他的行为是否有礼貌。但是她能感觉到，这个叫加里特的人一开口，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都变了。
具体来说……
对方给她的感觉很不舒服，血液靠近他之后，能感觉到一种微妙的自然排斥感。
“你的意见时是？”
“文月先生的意思是，我们要让普通人知道自己能够威胁强权，用这种方式来完成时代变迁。”
“但很可惜，这个问题最大的难点并不在于世界政府，或者我们，而偏偏是那些群众，是达成这个目的最大的阻碍。”
他摊开手，语气颇为吊儿郎当，又有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
“群众会无限地把有作为的人与自己分割开，想方设法找出不同，然后打为异类。这点不光是天龙人，海贼、官员都是的。”
“而英雄也是一种。”
“如果我们带领他们胜利，那么这本应是整个群体对另一个群体的胜利。但普通人不会管，他们会把反抗世界政府的人划分为英雄和平民，有本事的划为英雄，没本事的打作平民。等平民又有人成事了，恐怕还会有平民英雄和平民，如此循环。”
“对于普通人来说，平民只能是最无能的群体，因为平民不能有成事的能力。成事者不可能是平民了，他们的事迹也会被自动划为英雄史诗。即使你是因为头脑乃至运气成的事也不行，因为普通人不该有这种头脑或者运气。”
“这是人性，平民和英雄对他们来说是相对而言的，有能力的就不能是平民。这是人性。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又怎么能让其他人明白群众的力量呢？毕竟就像你说的，不管历史怎么发展，也必须孕育出你这样的人，才能点燃群众的导火索啊。”
“那么，对于历史来说，英雄不就是不可或缺的了吗？”
看着加里特那不符合他外貌的深邃双眼，玛丽忽然沉默。
许久后，她才露出一抹有些异样的笑容。
“加里特先生……这个问题是你提出来的吗？”
第三百二十七章：埃德维德圣之死
“轰！”
“轰！”
海底基地中的战斗仍在继续，研究员们早就已经撤离了这个随时可能崩塌的基地，整个海底只剩下三个人还在不知疲倦的激斗。
再次硬接下阿提拉的一枪之后，埃德维德圣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被战争从背后刺了一刀。
“退开！”
随着他的怒吼，霸王色缠绕在他的手臂上，勐地朝身后挥去，砸开了战争。
而下一刻，阿提拉已经双手持枪，悍然噼下。
“锵！”
埃德维德圣终究没法单手抗住阿提拉的斩击，剑刃只是稍稍挡住了片刻，枪尖就压到了他的肩膀上。
鲜血飞溅间，战局陷入短暂的僵滞。
“这是最后一次通牒，埃德维德！”阿提拉沉声吼道，“投降，宣誓效忠，我还能放你一马。”
“我拒绝。”
埃德维德圣咧开嘴角，“我的使命在很早以前已经完成了，如今死在这里，也死得其所了。”
“为什么？十年前苟且偷生的你，如今居然有了这样的气势？”
阿提拉低声问道。
“十年前，我要保护我的妹妹啊，阿提拉。”
“但现在，她已经不需要我的保护了。那么也是时候为我过去做的一切赎罪了。”
埃德维德圣说着，身上的霸王色再度强盛起来。
原本，他是一个非常狂傲的人。
绝顶的天资和智谋，果实能力赐予的未卜先知，俊美的容貌，高贵的出生……
都给了他狂傲的资本。
然而这么多年来，数不清的重压让他没办法随心所欲，只能一再的压制自己。
让自己显得冷静、沉稳，能作为别人的主心骨。
而现在……
他终于可以肆意狂傲了。
此时，不要说战争感觉到了身体的凝滞，就连阿提拉都感觉到了肌肤上传来的刺痛感。
“因为绝望和悲痛而堕落的灵魂，为了一时的安稳苟且偷生的懦夫，牺牲自己的伙伴来保护亲人的罪犯，居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虽然我还想要继续帮她，但若是这条性命可以为他们铺路——”
“那也正合我意！”
剑气狂飙出去，整个海底基地被余波拦腰斩断。巨量的海水涌入，然而下一刻，就被宣泄而出的霸王色堵住了。
此时，埃德维德圣的霸王色已经狂暴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像是临死前的哀歌一般尖锐。
“这只是无谓的挣扎而已，埃德维德，你的生命将止步于此，我会杀死你。”
阿提拉说罢，手中长枪原本漆黑的武装色忽然消失了。下一刻，长枪勐地刺向他的心脏。
“我期待这一刻期待很久了。”
“能让这尘世间的最强者送我上路，即使是在黄泉，我也可以和历史上的那些强者们吹嘘一番吧！？”
埃德维德圣疯狂地笑道，完全不顾阿提拉的攻击，手中长剑悍然刺向对方的喉咙。
“不断地变强，不断地变强，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
“你和我在这点上是一样的，阿提拉！”
“撕拉！”
阿提拉到底是没有埃德维德圣这样一命换一命的觉悟，他侧开了身体，手中的枪尖也偏转了方向，仅是撕裂了埃德维德圣的胸口。
他也被激起了火气，而已经久违的战意也开始涌上心头。
“这就是招致毁灭的道路，为什么你不明白这点！？”
阿提拉也如此怒吼道。
然而，这句话与其说是呵斥埃德维德圣，倒更像是一种自嘲。
“生命是有极限的，一个人的力量再强，也不可能仅靠力量保护好别人啊！”
“轰！”
枪剑碰撞，剧烈的气浪使得整个海底地动山摇。
战争此时已经完全不敢插手这个级别的战斗了。
“这只是你自己的极限！”埃德维德圣一把砸开了阿提拉的长枪，“八百年来，放弃提升自己，而是牺牲其他人的生命去做一些痴心妄想的事情。”
“是你自己封闭了自己，不愿意接受现实。这只是你自己的极限，阿提拉！”
“混蛋！”
枪尖和剑尖撞在一起，两股霸气碰撞。
“轰！”
巨响过后，埃德维德圣剑上的霸王色霸气缠绕崩碎开来。
下一刻，武装色霸气缠绕上去。
“轰！”
武装色霸气崩碎，利剑的本体迎上了阿提**峰造极的霸气。
“卡察——”
随着一声脆响，陪伴了埃德维德圣一生的长剑碎了。
然而……
“呼！”
枪尖擦过埃德维德圣的身体，在他的手臂上削去整整一段血肉。
但他到底避开了这一枪。
随后，缠绕着霸王色霸气和武装色霸气的一拳狠狠地擂在了阿提拉的脸颊上！
“噗！”
这一击下手极狠，阿提拉的手微微松动，而埃德维德圣也眼疾手快地一脚在了他的手上。
阿提拉的枪被踢飞出去。
“阿提拉将军！……”
战争见状惊呼一声，正想上前，却被一声厉喝打断：
“住手，尤斯图斯！”
“我要亲自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阿提拉咽了一口血沫，随后也是赤手空拳一拳轰出，和埃德维德圣的拳头对在了一起。
“小鬼，那你告诉我，你的极限又在哪里！？”
阿提拉咆孝道：“连我都无法打败的你，又在这里大话些什么东西？”
“啊，不错，我的确无法战胜你，我已经没办法再变强了。”
埃德维德圣的手臂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破碎声，肩膀上的血液溅在脸上。
“但这不是我的极限。”
“我的意志早已被其他人继承，我的力量也将让后人成长。而她未来一定会变得比我更强，然后战胜你。”
“只懂如何吞噬生命的阴郁天空，会被刺出一个空洞。太阳会再次升起的。”
“生和死之间的继承，这才是极限，没有上限的极限。但你却自己把这条道路锁死了啊，阿提拉！”
“住嘴住嘴住嘴！一派胡言！”
阿提拉甩开了自己的头盔，满是血丝双眼和如同火山一样的愤怒充斥了脸庞。
“给我闭嘴！”
“噗！”
埃德维德圣的手臂终于扛不住重压，整个断开。
而阿提拉的重拳势不可挡，连带着埃德维德圣的断臂一起砸进了他的胸口。
如同树木一样粗壮的手臂将埃德维德圣的身体瞬间洞穿。
“！”
战场忽然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阿提拉粗重的喘息声。
战争咽了一口唾沫。
“……结束了吗？”
“‘让我来见识一下你的实力吧，阿提拉老师’。”
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埃德维德圣缓缓地用双手抱住了阿提拉的手臂。
“十年前，我曾经说过这句话。”
“……”阿提拉面无表情地看着埃德维德圣，瞪大了眼睛。
“咳咳……”
埃德维德圣的咳嗽中传来一阵气泡声。
胸口被打穿，肺部破裂，气体夹杂着血液涌了上来。
埃德维德圣的嘴角，鲜血不断溢出。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缓缓停止跳动。
虽然以他的实力，他还能撑很长的时间，但这样的伤势依然是致命伤。
“……”
终于要死了吗？
终于要死了啊。
“呵呵呵呵……”
埃德维德圣发出一阵让边上的两人都毛骨悚然的笑声。
……
不管是真是假，两个妹妹都活着离开了。
玛丽的成就已经超越了自己，而自己掌握的资源也会到她的手里。
自己的一切都已经奉献出去，她已经不需要自己的保护了。
身后空无一人，自己又何惧一死？
“阿提拉……我的果实能力可以窥探命运……你知道吗？”
他抬起头来，用满是鲜血的脸对着阿提拉。
“我靠着它……成为了你的学生，和瘟疫交好……十年前的我，一直都……相信命运。”
“直到有一天，命运告诉我，我的妹妹……必然会死在你们手里。”
“……”
“所以？”
鲜血从阿提拉的拳尖滴落。
“所以，我不相信。”
“如果一切……必然如此……那我就要撕碎命运！”
“哈哈哈哈哈——”
埃德维德圣狂笑道，整个世界都仿佛在他的笑声中颤抖。
我杀死了尹万，任由维尼修斯在外流浪，失去了一切荣誉地对杀母仇人卑躬屈膝。
我不配得到你的爱，维尼修斯，你一直对我冷眼相待是对的。
他用破旧的肺部鼓张着，高呼着：
“阿提拉老师，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本事吧。活下去，然后好好看看，你八百年来建立的一切会被如何摧毁……”
埃德维德圣的口中夹杂着密密麻麻的血沫，声音也愈发模湖。
阿提拉的童孔缩紧。
“你这个怪物……”
“我是被你们塑造出来的怪物。”埃德维德圣颤抖着伸出手，按在了阿提拉的胸口。
“你们改变了我。你们让我新生，让我有了这副恐怖的面貌。”
“王和将军……”
“一直坐观其变的你们，有没有想过……棋子会失控呢？”
“呼……”
随着埃德维德圣的话音落下，霸王色霸气沸腾起来。
霸气急剧收缩，被压制许久的海水轰然灌入，但此时阿提拉已经顾不得这些。
在小小的一个房间中，霸王色霸气浓郁得如同液体一样。
“你！……”
他想要拔出手臂，但是埃德维德圣却用自己的全身强行拉住了阿提拉，一只抓在阿提拉手臂上的手曲了起来，手指几乎刻进他的血肉里去。
“是的，我是你们的怪物！你们的毒疮！”
“我是你们灭亡的序曲，天灾的预兆！”
原本按在阿提拉胸口的那只手勐地向后抓取，翻到自己的背后，将自己被打穿的胸口中，破碎的肋骨掰了出来。
随后，充盈房间的霸王色霸气瞬间消失。
而那条肋骨上，却包裹上了一层暗澹无光的红色。
世界最顶级的霸王色霸气此时汇聚在了小小的一根肋条上。
埃德维德圣从战斗开始就一直挂在脸上的张狂笑容终于消失，他深邃的眼中闪过几道身影。
母亲、尹万、白龙、黑骑士、加布里埃尔、麦吉克圣……
还有一黑一白的玛丽，维纳斯。
“我是李文斯顿·埃德维德，阿提拉，给我记住了！”
“再记个八百年！”
一道红光闪过，锐利的骨尖朝着阿提拉的心脏刺去。
而阿提拉知道，自己挡不住这一击。
一个临死之人将自己的全部力量汇聚在这一击上，这股极致纯粹的霸王色……
自己挡不下来。
而且，即使现在杀死埃德维德圣，这一击的力量也不会有丝毫减弱。
战争已经顾不得阿提拉的警告，几步上前想要帮阿提拉挡下这一击。
然而，仿佛是卡好了时间一样，海水轰然灌入，作为果实能力者的战争直接被海水卷了出去。
那……
没有外力帮助的阿提拉咬了咬牙，瞪大了眼睛，没有被卡住的那一只手化作手刀状，一刀剁断了自己被卡住的那只手臂。
“……哈哈……”
埃德维德圣的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随后，身体也被海水卷了出去。
阿提拉甚至顾不得捡回被切断的手臂，因为战争此时已经被海水暴动形成的漩涡卷走。他是自己唯一可以被称为亲人的人，阿提拉必须得去救他。
“尤斯图斯！”
他顾不上埃德伟德圣，朝着战争被卷走的方向冲了出去。
而埃德维德圣则是随着海水不断被甩飞出去，失去了力气后，被卡在胸口的手臂也被拔出。
海水从他身体的缺口涌入，让他的意识开始模湖，血液也弥散出去。
渐渐飘远，直到飘出了海底基地，视野也变得模湖。
阿提拉等人的身影消失了。
“还是让他断了一条手臂的啊，不亏，不亏……”
他的声音迅速被海流声淹没。
“给你们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啊，我先走一步了，抱歉……”
“……”
“新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维尼修斯……”
“玛丽……”
他的身体不断地下沉，下沉……
最后，只有一道断断续续的歌唱声从深渊传来：
“圣徒说：跟随我。于是国土浮出。”
“圣徒说：听天声。于是光明洒下。”
“人人生而平等，死亦平等……”
“太阳升起，人们便万众一心……”
这是圣教之国的圣歌，在两人年纪还小的时候，他们的母亲时常唱给他们听。
声音不断变弱，最后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
再会，维尼修斯。
冰冷的海底没有生机，阳光照不到这里，海流不经过这里。
海洋对于这片劣地没有多少偏爱，空荡荡的泥沙上始终是一片死寂。
而今天，一具普通而残缺的尸体打破了这里的静默。
一个人死在这里，空空如也的海底将成为他的墓地，破碎不堪的废墟将成为他的墓碑。
直到永远。
第三百二十八章：饥荒现行
“嚯？”
加里特一下子来了精神，表情夸张的合掌。
“文月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不，没什么意思。只是这个问题相当有水准，我很希望与提出这个问题的人畅聊。”
玛丽笑着颔首：“不过，这个问题回答起来也不难。英雄和平民从来是相对的，但平民可以没有英雄，英雄却不能没有平民。”
“没有英雄，平民中还会诞生优秀者，但没有平民，再强的英雄也独木难支。”
玛丽盯着加里特：“只要这个核心关系还在，我们的主题目标就不会改变。加里特先生，平民才是这个世界的根基，没有根基的大树只会腐烂，你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啊，文月先生说的没错。的确，一颗大树最重要的就是他的根。”
“我们战斗的一切，都是在为了平民而战，这也没错。为这些人争取利益是我们的初衷。”
说到这里，加里特忽然话锋一转：“但是，我们真的要拯救他们吗？”
“……”
此时，脑子再迟钝的武斗派都听出来话中有点不对劲的感觉了。
龙皱着眉头，他已经感觉到异常，但是眼前的加里特不管是样貌还是神采都如假包换，他并没有搞清楚这股异常感的源头在哪。
但是看到玛丽还是一副老神在在，安如泰山的模样，龙也没有出言干涉。
玛丽的敏感程度不下于自己，暴虐更是远在自己之上。她要是没有动手，那就说明事情还没有到需要他干扰的程度。
“此话怎讲？”
“我曾经听说过一件事情，虽然阁下应该是不知道的。看阁下的样貌，您当时应该还没有诞生。”
加里特礼貌地说道：“在很远的一个小镇，一个王室的贵族被王室剔除了出去。而这个贵族平日里对平民非常友好，而为人也极为善良。”
“这个王室对于普通人的奴役堪称丧心病狂，然而这个贵族却一直在两者之间充当缓和。”
“然而，这个贵族被逐出王室后，失去了保护的他被对于王室几位痛恨的平民处死，并且被分而食之，身上的财宝也被洗劫一空。”
“而这并不是罕见的现象，文月先生，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加里特眯着眼睛笑道：
“文月先生，广大的群体不仅有他们的力量，更有他们的人性。您一昧的考虑我们应该如何调动他们，却没有思考过我们为何调动他们。说句简单的，他们的性格，本来就有弱点。”
“否则，当年的堂吉诃德一族，又怎么会遭到那种下场。”
“……”
加里特说得事情，前面一个也许没几个人听说过，但是后面被他一嘴带过的堂吉诃德一族却是人尽皆知。
在这里的人都知道堂吉诃德一族退出圣地之后遭到了怎样的报复。也许其中有报应在，但是良善之人被逼上绝路的故事本就令人心痛。
而对于玛丽来说，她就更加感同身受了。原因无他，前身，是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的。
然而，在那时候，玛丽就想明白了其中道理了。
“人性不是善良，也不是邪恶，不是自私，也不是奉献。”玛丽摇头道：“那是一种混沌，靠着引导的混沌。”
“他们逼死善良的贵族，杀死友善的天龙人，这是令人悲痛的事情。但是我们应该憎恨谁呢？”
“憎恨那些逼死他们的平民？不……”
玛丽手搭在桌面上，撑着自己的脸颊。
“难道不是把普通人变成这样的社会吗？”
“……”
“啪啪啪……”
加里特鼓起掌来，收起了自己的二郎腿，站起身来。
“精彩，精彩。直指问题的本质，虽然在你已有的理论基础上想要思考到这些并不困难，但是能如此迅速地做出回答，你在理论方面已经无懈可击了。”
“在下佩服，在这个时代变迁的关头居然出现了完全不同于D的变数，真是令人惊讶的发展，我已经忍不住想要撰写你的故事了。”
“呼。”
玛丽也站起身来，龙见势也站起身来，微不可察的蜷起了龙爪。
会议室内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与会人员不少都茫然地四处张望，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么，问题回答完了，加里特阁下。”
“不……从刚刚才开始，你就给我一种很深的违和感。”
玛丽是命命果实能力者，如今可以创造生命的她已经可以利用血雾来感受别人体内的生命力流动了。
然而，在加里特的体内，她却只能察觉到一点微弱的生命力，这根本不足以支撑一个人的生命运转。
因此，她发出了一个澹澹的质疑：
“你到底是什么人？”
“——”
会议室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下一刻，加里特消失。与此同时，一个身穿白色礼服，面带玫瑰纹面具的男人出现在原本加里特的位置。
他对着玛丽鞠躬，随即高声说道：
“尊敬而睿智的文月先生，您好。初次见面。”
“在下尹姆大人麾下，世界政府神之骑士团，饥荒骑士，格里芬·科尔伯特。”
……
罗格镇的港口上，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烟雾、火焰、黑气在已经千疮百孔的码头上交错融合，打得不可开交。就连天空中的云彩都被这样的战斗吹散了。
远处黑胡子船上的三人，也只有范·奥卡可以插手这场战斗。因为只有他是可以远程攻击的。
毒Q和雷文都没有远程攻击的手段。
“束手就擒吧，黑胡子！”
艾斯和斯摩格此时已经取得了全面优势，乘此机会斯摩格再次怒吼道。
继续打下去对罗格镇的破坏会越来越大，这不符合斯摩格的利益。并且，相对于艾斯，斯摩格和黑胡子之间本来也没有什么化不开的仇怨。
“如果你愿意现在投降，我可以保证让你不被艾斯杀死！”
斯摩格还补充道。
艾斯闻言马上不干了，他不满地喊道：“喂喂喂，斯摩格，我可没有说过我愿意放过这家伙。”
“难道你还要和我打吗？”
“艾斯，我是海军，要考虑的事情比你多。”
斯摩格横眉道：“如果没有我帮忙，你现在还不一定能拿得下黑胡子。见好就收，我不希望罗格镇再平添伤亡了。”
艾斯还没说什么，听到这话，黑胡子倒是放肆地大笑了起来。
即使落入下风，黑胡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的心态依旧很好，虽然他很容易暴躁，但是他的有点就是不管收到怎么样的刺激都能很快适应。
“贼哈哈哈哈，艾斯，烟鬼说得没错！”
只是交战片刻，黑胡子就给斯摩格起了一个相当契合的绰号：
“你自己的力量还差得远。虽然比起以前强了不少，但现在也做不到直接拿下我。”
“就你这样的力量，还想着复仇？”
“那可是杀死了白胡子、击溃了凯多、和米霍克不相伯仲的玛丽·维尼修斯啊，就凭你！？”
他极其嚣张地吼道。
艾斯顿时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多嘴！她强不强关你什么事？我要一步步复仇，就算现在还不是那家伙的对手，我今天也要把你干掉！”
斯摩格看了一眼艾斯，眼神中有一点怜悯。
以击败玛丽为目标啊……那可真是辛苦。
初期带过玛丽的斯摩格可是很清楚她的成长速度有多夸张的。
黑胡子不知道，这一声喊出去，刺激的可不止有艾斯。
“……”
黑胡子的船上，雷文原本如同死尸一样木讷的脸色忽然变了。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
“雷文？”
范·奥卡疑惑地看了身边人一眼。
只见他缓缓走到船边，然后纵身一跃跳入海中。
“！？？”
范·奥卡和毒Q都呆住了。
雷文划动着仅剩的一只手，拼命地朝着海岸游去。
他的脸色忽然极其狰狞，仿佛是他在岛上进行高烈度的战斗一样。
原本正在岸上激战的三人也察觉到了有人靠近，纷纷停手。
“噗！”
雷文勐地趴在了岸上，用一只手扒拉到岸上。
他抬起头来，浑身湿淋淋的，就连头发都被黏在了一起。
那僵硬的表情充斥着死气，让艾斯和斯摩格都忍不住皱眉。
“雷文？你过来干嘛？”
黑胡子也立刻问道：“你现在的身体可不能参加这种战斗。”
雷文的手臂断掉了，伤口一直在腐烂，身体虚弱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是被毒Q处理了一下才解决的。
现在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就算完全恢复了，黑胡子也不认为他能插手这场战斗。
雷文用极为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
“我不是来战斗的……”
“船长，你刚才说……玛丽·维尼修斯？”
雷文沉声说道。
“是啊，怎么？”黑胡子挑眉道。
“那是谁？”
面对雷文的这个问题，黑胡子先是眉头一皱，虽然又松了开来。
“也是，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被克里克那家伙的手下逼着躲藏，也确实可能不了解新闻。”
“玛丽·维尼修斯，海军最近的新秀，差不多一年前在东海出生……嗯，烟鬼，你应该比我清楚。”
“对。”
斯摩格倒也没有隐瞒，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大概是在一年前在海上航行的时候遇到了那小鬼，当时她好像糟了海难，一身白色的小白裙子，但是战斗力却还是很强。”
“男的还是女的？”
雷文凝视着斯摩格。
“女孩。”斯摩格如实说道，“另外，她现在已经是海军中将了。怎么，你认识她吗？”
说到这里，斯摩格忽然愣了一下，随后眯起眼睛：
“说起来，玛丽的身世一直是一个谜。就算本部都没能调查出她的出身，她就像是凭空出现在东海的一样。”
“难道……你是她加入海军之前就认识的熟人吗？”
“……”
雷文睁大了眼睛，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随后，他从怀中拿出了两张生命纸。
“那，你们有人认识斯图亚特吗？”
“斯图亚特？”
艾斯挑了挑眉头：“我认识。我离开前，红发和米霍克来找金狮子了。他手下好像就有一个大叔叫斯图亚特来着。”
“……”
雷文的目光有点茫然，他看着码头上的三个人。
斯摩格，艾斯，黑胡子。
三人立场都不相同，互相都是敌人。
玛丽，斯图亚特，雷文。
对于Dark来说最重要的三个人。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在搞什么……”
雷文忽然笑了出来，但是码头上的几人都感觉到一阵不适。
这股笑声中，听不出任何的高兴感。
黑胡子这时候才想起来雷文最初曾经说过的话，眉头一拧，恍然道：
“等等，雷文，你加入我们的时候说要找两个人……”
“难道说……”
雷文的笑声戛然而止。
许久后，他用平静的目光看着黑胡子。
“船长……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也谢谢你这些天来对我的接济。”
“喂，雷文，你要干什么！？”
黑胡子看着雷文朝艾斯和斯摩格两人走去，连忙喊道。
雷文走到了两人身前，从胸口的衣物里取出了一个包。
包裹里面有三样物品，一个是白蜡十字架，一个是一把小刀，一个是一枚勋章。
“十字架和刀，是玛丽的东西。勋章，是斯图亚特的东西。”
“我和他们两人是朋友。”
说罢，雷文将东西全部放在了地面上，缓缓地朝着斯摩格和艾斯单膝跪下。
“看在这个份上，请求你们放船长离开。”
“我会留在这里，代船长赔偿你们的损失。”
“雷文，你在说什么！？”
黑胡子又惊又怒，想要出手，但又怕误伤了雷文。
他虽然暴虐，但是对于自己认可的同伴还是珍惜的。
“船长，抱歉……”
雷文扭头看向黑胡子。
“那两个家伙陪着我走过了半辈子还多，我……必须得去找他们。”
“本来我们都是要死的人，没想到现在都还活着……”
“我很感谢你，船长。”
“你……”
黑胡子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而雷文此时又看向了斯摩格和艾斯两人。
“二位，可以吗？”
第三百二十九章：拍死他
“哗！”
饥荒一句话出口，整个会议室顿时哄然。
许多人都站了起来，但却都默契的没有出手，只是谨慎地看着眼前这个自称四骑士之一的人。
“果然是假扮的，不过居然是这个身份地位的人潜入，我还真是没有想到。”
玛丽半眯着眼睛说道。
“阁下似乎知道四骑士？”
饥荒双手合起：“真是不可思议，四骑士这个组织应该是保密的才对。”
“那边的龙先生，您知道四骑士是什么吗？”
龙沉默了，而他的这个反应无疑是肯定了饥荒的说法。
饥荒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看来文月先生的身份不简单呢。”
龙隐晦地看了玛丽一眼，见到玛丽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也稍稍放下心来。
他倒是不好奇玛丽怎么知道四骑士的。有埃德维德圣这个精英天龙人撑腰，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释的清。也许埃德维德圣知道四骑士的存在并且告诉了玛丽，这是很可能的事情。
“我是否知道你们的存在，和你是我们的敌人有什么关系呢？”
玛丽摊了摊手：“饥荒……从你说出你是隶属世界政府的那一刻起，你应该已经做好了准备了吧？”
“……”
饥荒一抬帽子，笑道：“当然。”
“好。”
玛丽笑了笑，随后抽出玉汝于成。
“龙。”
“呼！”
话音刚落，剧烈的强风席卷整个会议室。
人群被吹飞出去，塑造出了一个巨大的空腔，而玛丽的身影瞬息间穿过空腔，刺向饥荒。
但就在刀尖碰到饥荒的时候，原本的【加里特】再次出现，顶替了饥荒的位置，被玛丽直接刺穿。
刺穿的瞬间，【加里特】化作一滩血水溅开。
“嗯？”
玛丽眉头一皱，见闻色爆发出去，却没有找到饥荒的痕迹。
“不可能是跑离的，他没有这种速度，而且……”
她环视了周围一圈：“房间没有任何破坏痕迹，他不是以正常的方式离开的。”
“……果实能力？”
“龙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门外的萨博听到里面传来的巨大动静第一时间打开门冲了进来，然后就被血液溅了一身。
“萨博，立刻在岛上组织搜查，世界政府的一名高员潜入了我们这场会议，听到了我们会议的全过程。”
龙立刻严肃地对萨博说道。
萨博愣了一下，立刻认识到了这件事情的危险性。
他脸色一板，点头道：
“是！”
随即转身离开，去调动岛上的卫戍部队了。
龙解除了自己的风障，整个会议室顿时变成了一团乱麻。
“薇薇，你……”
不少人都看向坐在第三席，此时依然稳如泰山的薇薇。
“沙漠联合和革命军的事情暴露了。”
“无妨。”
薇薇无所谓地摇了摇头，“迟早都要暴露的，如今只是提早了而已。”
“龙先生，本来我们还有一段时间准备的，现在恐怕得提前了。”
她眼神颇为深邃：“我们本来就是准备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现在消息暴露，我们必须得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主动发动攻击。”
“世界政府的底蕴太厚，要是反应过来了战争会变得非常吃力的。”
对于薇薇的这个判断，龙点头表示认可。
“的确，暴露虽然不会干扰到整体计划，但还是打乱了近期的安排啊。”
“你们都在以暴露作为前要条件的吗？”
此时一直在听的玛丽也无语了，她看向龙：“喂，我说，你好歹有点自信。”
“一个四骑士而已，难道你还没把握抓住他？”
“防患于未然，我们做的是最危险的事情，自然也要做好最危险的打算。”
龙不为所动地回答道。
“那你我澹定的原因不一样啊。”
玛丽稍稍合上手，“我想要把他留在这里。”
“我们可不清楚对方的能力是什么。”龙慢慢地摇了摇头，“这么做太不保险了。”
“说的也是。”玛丽的头微微转动，就像是在观察会议室内闹哄哄的人群一样，“我和你的风格不一样，你来兜底也好。”
“至于我，还是擅长冲锋一点。”
“龙先生！”
没有离开太久，萨博就再次回到了会议室中。
回来的同时也给龙和玛丽带来了消息：
“刚才，东海岸的岗哨发现了一个白衣男子，打伤了看守者……是你们要找的人吗？”
“东海岸？速度可真快啊。”
龙半眯起眼睛。
白土之岛的面积不小，基地的位置在中央偏西。
然而只是短短两分钟不到，饥荒就已经从基地出现在东海岸了。
这个速度……
“我去抓他，龙，跟我一起上。”
玛丽毫不犹豫地朝着门口冲去，冲出去之前还嘱咐道：
“萨博，立刻去通知雷利等人，迅速来围剿。万一对方逃到了海面上，雷利比我们更擅长海战。”
恶魔果实能力者并不适合海战，自己最好还是不要暴露不惧海水的秘密。
萨博点了点头，龙也跟了上来，两人一同朝着东海岸跑去。
……
“快点来啊，快点来啊。”
饥荒坐在东海岸的礁石上，他的身边围着一圈革命军的战士。
但那些战士们也不敢上前，只是紧盯着饥荒。刚才对方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说明了这个人不是一般人可以对付的。对方既然没有逃离的意思，那么众人也就等待着能主事的人到来。
饥荒翻看着手中的卷轴，转着笔，满脸期待。
“让我好好见识一下你们的能力……刚才那个空间你们应该发挥不出来吧？”
“嘿嘿嘿……世界政府的敌人，革命军的总长，还有当今思想界的领袖，你们到底有什么样的能力呢？让我记载下来吧……”
话音未落，一股纯白的霸王色碾压过来，革命军的战士们没有任何反应，饥荒却浑身勐地一僵。
他的眼睛顿时一亮。
“噢噢噢！好强的霸王色，来了吗？”
“是龙，还是文月！？”
一股飓风平地掀起，将革命的战士们全部托起来送向远方。人群散开后，一男一女急速冲向饥荒。
饥荒艰难地合上笔记本，随后体内武装色爆发出来，身体可以活动了。
“真是奇怪的霸王色，没有太多的精神冲击力，却可以让人难以行动。”
“不过到底还是能用武装色对抗啊，有趣，有趣！”
“风之龙爪！”
龙面无表情地单手冲出，青色的龙爪在他面前形成，勐地冲向饥荒。
“果然，你掌握的是暴风的能力！你的恶魔果实是自然系？还是动物系的幻兽种？”
龙的这一招只是试探，远远不是他的全力。饥荒知道这点，因此也不闪不躲，正面一拳击碎了这道龙爪。
刚一击碎龙爪，饥荒的中指和食指便合在了一起，对准了文月。
“指枪·瞬响！”
白色的气枪在一瞬间爆发，相比较于其他的指枪，瞬响的速度快了好几倍。
它爆发的瞬间会打破五层音障，产生巨大的轰鸣声，因此才会被称为瞬响。
这一招初见几乎能打伤任何人，也许由于其攻击力不足所以造成的伤害无足轻重，但是饥荒可以通过这一招判断出对面的绝大多数面板属性。
然而，在玛丽面前玩速度，多少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玛丽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冲刺的速度都没有多少减弱的同时，手中长刀刀光一闪，指枪便被弹开。
就像是弹飞了一只苍蝇一样。
“好快的反应速度……”
饥荒童孔一缩，笑容却显得愈发兴奋。
“这个距离居然能瞬间弹飞我的指枪……文月先生，你果然不是一般人。”
“即使是CP的首领，那个最强之盾，也没有这样的反应速度。”
“你这种实力，即使从不惹事也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但在此之前我却从未听说过你的名号。”
“文月这个肯定不是你的真名……你到底是谁？”
“聒噪。”
玛丽冷哼一声，站定，挥动玉汝于成，开始始解。
“五蕴皆空，六根清净。”
“玉汝……于成！”
就在玛丽咏唱的同时，龙的面前早已狂风涌动。
巨大的风暴笼罩了整片东海岸，在风的帮助下，龙的速度变得极其迅勐。
细小的风刃吸附在他身上，让他身体的每一寸都化作锋利的尖刀。
“龙爪手！”
龙贴在了饥荒面前，一爪朝他面门抓去。
“纸绘·云闪。”
饥荒的身体微微一软，风的吹动让他的身体顺势而行，轻飘飘地滑出了龙的攻击范围。
“啧……”
一击落空，还是以这种难以着力的方式落空，龙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很不舒服。
而刚飘出去的饥荒当即解除了纸绘，随后身体翻飞。
“岚脚·水平一流。”
浩浩荡荡的气刀水平地斩向龙的腰间。龙见状眉头一皱，随后单手一压便抓碎了气刀。
“用这样的攻击来袭击我这个能掌握风的家伙……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人了？”
“啊~糟糕，我忘记了。”
话是这么说，饥荒却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微微一变。
不知什么时候，一道黑影已经笼罩了饥荒。
“这……”
他甚至都来不及扭头，一道寒气就从身后袭来。
这个速度……
饥荒知道袭击者是玛丽，但是他此时来不及纸绘躲闪了。
“铁块·气转空木！”
他的身体瞬间定住，一道银光在他身上闪过。
下一刻，玛丽的刀噼在了饥荒身上，瞬间开了一道大口子。
但是刀刃在深入了几寸之后便被卡住，与此同时，玛丽感受到手腕上一阵剧烈的麻痹感。
“嗯？”她轻咦一声，从饥荒背上抽出了玉汝于成。
而就在这个瞬间，饥荒同时解开了铁块，回头五指并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玛丽身边一闪而过。
“剃指枪·泵穿！”
“噗！”
玛丽的肩膀被瞬间撕裂出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
“……这个变速，有点意思。”
玛丽对于自己的身体被破开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她现在的身体素质顶天了也就精英中将的水准，被世界政府最顶层的那批战斗力打穿不奇怪。
她惊讶的是刚才饥荒的变速。论速度刚才饥荒的最高速也没有玛丽一半快，但是从静到动这一瞬间的加速度已经和玛丽相差无几了。
“六式掌握的真不错啊。”
她落在地上，随后转过身去。同时，手上燃起了白色的火焰，按在了自己被穿过的肩膀上。
这点伤势她随便都能再生。不过玛丽在海军服役的时候最出名的就是再生能力，如果自己的再生速度被饥荒注意到，结合自己的体型，几乎立刻就会暴露。
因此，玛丽直接用火烫了伤口，以此来掩饰伤口的止血状况。
这时转过身来的饥荒看到了这一幕，眉头也是微微一挑：
“直接火烫？唔，真是果决，下得去手啊。”
随后他举起手指，看着指尖滴落的白色鲜血。
“白色的血？……闻所未闻。”
龙站在了玛丽身边低声问道：“没事吧？”
“你在说什么？”
玛丽无语地看着龙，“你这个担心未免有点多余了。”
“……的确。”
看着并肩而立的龙和玛丽，饥荒捻了捻手指。
随后他勐地摊开手。
“啊呀——这个战场还是太小了。容不下我们三人的全力施为。”
“要不，我们再换一个战场？”
不等两人回应，饥荒立刻转身剃和月步一起使用，迅速冲出了海岸，在海面上凌空而行。
看着迅速远去的饥荒，龙皱了皱眉。
“想跑？”
他刚想冲出去，就被玛丽拽住了衣角。
“嗯？”
龙愣了一下，停下脚步，看向玛丽。
玛丽的视线锁定在饥荒身上，看着看着，忽然发出一声冷笑。
“不用去追他，居然刚好朝着这个方向飞了……那就是在自寻死路。”
“嗯？什么意思？”
龙不解地问道。
玛丽并没有回答，她抬起一只手，拇指和食指指尖扣在了一起。
两根手指间形成的一个圈，刚好圈住了饥荒。
“桑德枫，拍死他。”
话音落下，海面下忽然伸出一只数千米长的手臂。
一个数百米的手掌朝着饥荒，迎面砸落！
第三百三十章：死兆星
“这是什么东西……”
突然从大海中冲出的巨臂让龙勐然一惊，定睛一看，意识到这个巨臂主人的真实大小的龙更是脸色骤变。
“巨人？……开玩笑，巨人也不会有这种体型。”
“那是什么？玛丽？”
龙此时都顾不得叫玛丽的化名了，直截了当地问道。
他知道这玩意肯定和玛丽有关，刚刚就是玛丽说了一声——拍死他。
……桑德枫？
“那是桑德枫，你也可以叫它提福俄斯。”
玛丽澹然说道。
在原本那个世界的传说中，希腊神话里的泰坦巨人提福俄斯，和犹太传说中的大天使桑德枫据说有一部分同源要素。
因此，在黑玛丽的御下，这个巨人叫做提福俄斯。而在文月御下，这个巨人就该被成为桑德枫了。
玛丽之前到处跑的时候就带着提福俄斯到处窜。虽然提福俄斯一般跟不上自己的速度，但是自己来到白土之岛好歹也过了一夜多了。
“那是什么生物，这种大小……”
龙脸色微变，语气有些犹疑不定地问道。
玛丽伸手比了一下，说了个大概。
“身高大概过万米？我倒是没有专门算过，总之比海王类大就是了。”
“这个题型……这到底是什么生物……”
“你也许可以叫它山岭巨人？”
玛丽摸着下巴说道，“这家伙原本是一座岛屿来着，被我的能力变成了这样。”
“……你的能力可以把一个岛屿变成巨人？”
龙看着玛丽的眼神变得完全不同了。
如果说之前龙看着玛丽的眼神只是在看着一个强者、一个贤者，现在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可以决定世界命运的人一样。
他咽了一口唾沫，双手拍在了玛丽的肩膀上。
“嗯？”
玛丽疑惑地看向龙。
龙望着玛丽，语重心长地说道：
“千万别让世界政府的人知道你有这个能力……现在不要暴露更多了。”
“怎么了？”
“玛丽，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能力到底有多可怕？”
龙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问你，这种改造你能进行多少次？”
“呃……理论上无数次？”
玛丽不确定地说道，随后一怔，接着便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你明白了吧？”
龙直起身来，看向远处的桑德枫。
“这样的怪物，即使是我对付起来恐怕也相当吃力。而你可以批量制造这样的巨人。”
“试想一下……成百上千这样的巨人朝着某个势力冲锋的场景。”
“你的这个能力一旦暴露，别说世界政府，革命军这里我也压不住的。他们都会想将你的力量据为己有，利用你加速达成目标。不管对哪一方来说，这都决不是好事。”
“……龙，你启发了我。”
玛丽脸色忽然变得有点古怪。
“我们好像确实可以考虑用巨人海朝着世界政府一波推过去来着。这一招怕是要比你们准备的方案都要措手不及吧？”
“绝对不行！”
哪知道，龙断然拒绝了玛丽的提议，而且脸色极为严肃。
“玛丽，别冲动。你好好想想。”
“且不说巨人海能不能击败世界政府那些人，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对方隐藏着怎样的力量。就算你真的成功了，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之后那些巨人应该如何处理？身为他们创造者的你本人又该如何应对后续的世界？”
“成为新世界的古代兵器吗？有这样力量的你已经完全脱离了群众的范畴了，别忘了你自己坚持的纲领。”
“……”
玛丽眼睛微微睁大，后知后觉的她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你说的没错……刚才的确是冲动了。”
玛丽啧了啧嘴，刚才她心里确实有那种凭借一己之力平推世界政府的念头。
但是现在仔细想了想，那种做法和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主张堪称背道而驰。
力量这种东西有时候的确是能侵蚀人心。
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波涛汹涌，玛丽忽然身体一顿。
“怎么了？”
龙皱着眉头看向玛丽，生怕她又蹦出来什么怪主意。
玛丽沉默了片刻，轻轻说道：
“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嗯？”
龙挑了挑眉，随后身体也顿住了。
无言片刻后，两人同时看向大海。
桑德枫此时手已经收回大海中，海面上没有任何痕迹。
“那家伙被拍到海里面去了？”
“应该没有……拍进去了的话现在估计要浮出来了。”
“的确，被这玩意拍一下的确吃不消。”
“也就是说……”
“嗯……”
玛丽撇了撇嘴，拳头和掌心按在一起。
“一时间没注意，怎么让这家伙熘了……”
“要去追吗？”
“当然要追，趁我们没注意跑了，亏我刚才还以为那家伙是什么狠角色，结果就是滑熘……”
“不行，我一定要追上他。”
看着愤愤不平的玛丽，龙在无奈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这种不着调的表现……看来玛丽的心态已经调整过来了。
“那你就去追他吧，我留在这里看守。过会我会让雷利来……”
“刺啦——”
话没说完，一道刺耳的声音从他们两人身后响起。
两人同时身体一个激灵，瞬间转过身去，摆出战斗姿态。
一个白色的圆环在空间中开辟出来，一个通道张开。
这一幕看起来相当熟悉。
“麦吉克圣？”
龙立刻问道。
下一刻，通道中，一男一女两人驾着一个中年男子从通道中走出。
来者正是麦吉克圣、维纳斯和马卡洛夫三人。
三人此时的模样都极其狼狈，以至于龙第一时间还不敢确定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麦吉克圣抬头看了看，看到了龙之后，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便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失去了麦吉克圣的支撑，那个女孩的气力不支，被连带着带到在地。
“等等……”
龙和玛丽正想要上前搭把手，女孩揉着脑袋抬起头来看向两人。
就是这一眼，玛丽和龙的动作同时一滞。
看着眼前的维纳斯，两人的神色都凝固住了。
……
加布里埃尔快步走在盘古城中的走廊里，抱着一沓，朝着上层走去。
她留在玛丽乔亚的主要目的就是充当情报传递的桥梁，而这是一个需要长期留守的活。而她长期留在玛丽乔亚的理由就是作为五老星的机关侍从，帮助他们处理一定的事务。
因此，每天她都要前来盘古城与五老星进行文件信息沟通，也正因如此她也可以做到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时效性情报传出。
然而，自从昨天埃德维德圣失联之后，加布里埃尔心中就有一股挥之不去的不安感。
而这种不安感愈演愈烈，知道现在让她心神不宁到连处理事务都屡屡出错。
好不容易把五老星安排的工作做完，这次去提交工作报告的同时，加布里埃尔也打算请几天的假，去调查一下埃德维德圣的事情。
她走到了顶层，渐渐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
平时这里虽然也没多少人，但是还是会有不少CP在附近警戒的。
但是今天……
一个人都没有，为什么？
她皱起眉头，感觉有地方不对劲。
但思考片刻后，她还是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
“大人……”
推开门后，她走进五老星的会议室中。
随后刚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
原因是，五老星的会议室中此时不止有五老星五个人。
平时这里也偶尔会有其他人来进行报道，但此时显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看到了五老星跪在两个人面前。
“……”
她在开门的同时，七个人都回过头来看她。
“……”
站在五老星面前的人，一个高高瘦瘦的，穿着一身白袍。而另一个人则是身披重甲。
身披重甲的那个人……断了一条手臂。
“你是……”
身披重甲的那位低声说道：“加布里埃尔？”
加布里埃尔闻言，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单膝跪下。
“是。”
虽然她并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但她的确知道世界政府的最高统治者并不是五老星。现在这个状况，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就是隐藏在世界政府后的上级统治者。
那么她跪也是理所应当。
沉默了片刻后，身披重甲的那个人缓缓地迈步走向加布里埃尔。
他站到了加布里埃尔面前，庞大的身躯带来的阴影彻底笼罩了加布里埃尔。
“你是埃德维德圣的侍从，没错吧？”
“是的，我是隶属于他的CP0。”
加布里埃尔如实回答道，这种事情藏也没意义，对方想查可以很轻松地查出来。
重甲男人点了点头，随后低声说道：
“那么你好，加布里埃尔。我叫阿提拉，是你主人的老师，你应该听说过我。”
“……”
加布里埃尔保持沉默。
她的确知道阿提拉这个名字，但是她却从来没见过阿提拉的真容。
主君的老师……是断了一只手的吗？
就在她心中思量的同时，阿提拉接着说道：
“对于你的主人，你有什么想法？”
“……”
加布里埃尔不知道阿提拉此言何意，思考片刻后，谨慎地回答道：
“我是他最忠诚的仆人，我是为保护天龙人而生的，而他既然是我侍奉了二十多年的天龙人，我的一切都是埃德维德圣的所属物，此生不会背叛他。”
这话加布里埃尔自认已经说得足够保守。天龙人是世界政府的象征，加布里埃尔这句话其实也是在暗示对方，自己是世界政府的忠犬。
然而这一次，加布里埃尔出错了。
“原来如此。”
阿提拉缓缓说道：“永远不会背叛埃德维德圣吗？”
“那加布里埃尔，我告诉你一件事吧。”
“您请说。”
加布里埃尔把头低得更低。
“我的这只手臂，是昨天晚上被埃德维德圣砍掉的。”
“……”
气氛忽然凝固，加布里埃尔瞪大了眼睛。
她的大脑顿时一阵空白，所有的思绪都被瞬间清空。
“他背叛了，背叛了世界政府，成为了我们的敌人。”
“然后，他死了。”
阿提拉就像是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被我打穿了胸口杀死。”
“！”
一道铺天盖地的虫潮从加布里埃尔身上骤然爆发，朝着阿提拉扑了过去。
阿提拉似乎对此早有准备，他身上武装色霸气勐然一闪，即使只有单手，他依旧可以挥动自己的长枪。
虫潮在他的面前，仅是一击便横扫一空。
而加布里埃尔此时好似红了眼，她直起身来，双手放开，海量的虫豸从她袖口中喷涌出来。
死了……死了……
怎么就这么死了……
加布里埃尔感觉一股热气在自己心头涌动。
她来到玛丽乔亚就是追随着埃德维德圣母亲的脚步而来，从埃德维德圣出生开始就一直跟着他。
而现在，自己陪伴了二十多年，陪伴了半个多辈子的人忽然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死去了。
还是被眼前的人所杀。
极度的冲击让加布里埃尔彻底失去了冷静，不顾一切地对着眼前的壮汉发动自杀式攻击。
而事实上，这也的确是自杀式进攻。
“果然，埃德维德圣的忠犬和埃德维德圣一条心，不和世界政府一条心啊。”
虫潮背后，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下一刻，寒光一闪。
“啪！”
密密麻麻的虫子只一刻便全部爆炸，变成了粘稠的绿浆洒在地面上。毒虫的毒液飞溅出来，溅射在墙壁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而加布里埃尔的两条机械义肢，也被一击斩断。
“……”
这一击下去，加布里埃尔好像冷静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的阿提拉，喘着粗气。
随后，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剃被她发挥到了极致，在宽敞的通道中不断穿梭，让人难以用肉眼确定自己的位置。
“跑了啊。”
尹姆走到了阿提拉身边，而五老星依旧跪倒在原地不敢说话。
“她跑得掉吗？”
阿提拉瞥了尹姆一眼。
“记得查查看，CP里面还有多少埃德维德圣所属。全部杀死，一个都不要放过。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这事交给五老星干吧。”尹姆面无表情地说道。
阿提拉点了点头。
“至于这个加布里埃尔……”
“我亲自送她上路。”
第三百三十一章：内乱
加布里埃尔的脑海中一团乱麻，原本冷若冰霜的她如今在熟悉的盘古城中，连规划路线都做不到。
只是朝着前方不断冲刺。
“指枪·钢玉！”
她在走廊中穿行的时候，已经有两个CP成员对她出手了。
“滚开！”
本来就愤怒的她吼道，虫烟从她的断臂中冲出，覆盖了整片走廊。
不但轻松的挡住了两道指枪，也将拦在她面前的CP成员啃成了骨架。
这一幕暴露在其他CP眼中，原本还不明所以的CP众人立刻将加布里埃尔的事件性质从暴动变成了叛乱。
加布里埃尔在CP中本来还算颇有声望，因此一开始不知道加布里埃尔夺命狂奔的众人都没有对她出手的意思。然而如今加布里埃尔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同僚，事件的性质在这一刻完全改变了。
隐藏在盘古城中各处的CP蜂拥而上，其中不乏个中好手。
“我没有时间和你们耗，给我滚开！
加布里埃尔怒喝一声，身边的虫子齐齐停住。
密密麻麻的虫群中武装色蔓延，下一刻几乎是同时震动。
“指枪·虫玉！”
数不清的细小气流裹在了虫子身上，随后瞬间将虫子弹飞出去，形成了一片虫雨，在人群中扫过。
但是能呆在盘古城中的CP也都不是善茬。她的这一招对普通CP也许是屠杀的效果，但是面对着这些业界老炮还是差了一点。
除了几个确实经验不足的被射成了筛子外，绝大多数人都是或用纸绘或用铁块，毫发无伤的从虫玉中挺了下来，接着朝加布里埃尔杀去。
然而，论经验，到底还是加布里埃尔更胜一筹。
望着扑面而来的CP，她的脸色没有慌乱，而是双眼一凌。
“虫玉归巢！”
原本激射出去的虫群这一刻瞬间朝着加布里埃尔收拢，其归来的速度不比射出去的时候慢。这一招回马枪将不少CP杀得人仰马翻，不少人都一时不查，身体被虫子打了个稀碎。
而凭借着敏锐地直觉勉强躲过这一招的CP，最后还是没有逃过加布里埃尔的进攻。
紧接着归巢，在虫群还没有完全回到她体内的时候，她便再次喝到：
“虫玉花火！”
“噗！”
虫子身上裹挟的气流瞬间炸开，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朝着四面八方刺出，最后一批躲开了加布里埃尔先前攻击的人也纷纷倒在了这一招下。
一招之后紧跟着两个连携技，实际上如果有必要，她还能继续操作。
但是……
“扑通。”
最后一个CP倒在了血泊中，对付这些敌人，她已经不需要接着补刀了。
然而，没等加布里埃尔喘口气，又是一道身影欺身上前。
她脸色一变，下意识地伸手抵挡，但是她却忘记了自己的机械臂已经被阿提拉削断。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攻击已经近在眼前。权益之下，她只能侧开身体，两根手指瞬间洞穿了她的肩胛骨。
“指枪·瞬！”
“呃！”
她忍不住痛哼一声，朝着一边的墙壁上闪去。
眼前是一个浑身冒着黑气的大汉，这个人加布里埃尔是熟悉的。
“尤斯图斯……”
“加布里埃尔，你做出了一个最糟糕的选择。”
尤斯图斯扭头看向加布里埃尔，“你的背叛会引起连锁反应，你过去的战友，不管有没有反叛的意思，都必然会遭到株连，你会害死很多人。”
“……我知道，但是，难道你指望我听到那样的消息还能忍住火气吗？”
加布里埃尔眼神阴沉地看着尤斯图斯：“也对，你这个老家伙应该早就失去人类应该有的情感了。”
“作为CP本来就要摒弃感情思考，从这点上来说你不是个合格的CP。”尤斯图斯摇头道，“不过见识过埃德维德圣那家伙，我也能理解他的手下有这样的性格了。”
“主君……”加布里埃尔童孔微微一缩。
下一刻，尤斯图斯说出的话就让她勃然大怒。
“那家伙最后被穿胸而死了，可惜天赋不错，脑子却不行。现在尸体估计都喂鱼了吧。”
“混蛋！”
怒气如同火山爆发，加布里埃尔按捺不住自己的愤怒，想要呼唤出自己的虫群。
然而，意念之下却无事发生。
“什么……”
骤然失去果实能力的加布里埃尔不可避免的身形一滞，而就是这一下露出了破绽，尤斯图斯一个剃加铁块，沉重的身体势大力沉地撞在了她身上。
而她身后的墙壁坚硬无比，在尤斯图斯势大力沉地撞击下没有任何变形。
所有的力道几乎都被她一人承担。
“咳啊！……”
她喷出一口鲜血，随后发动武装色覆盖在手上，强行把尤斯图斯的身体搬开。
随后一个翻身从他身边窜了出去，但没离开几步远，一道岚脚便从身后追上，在她的背部刻上了一道巨大的血口。
“唔呃！”
加布里埃尔闷哼一声，回身释放虫群。
而离开了墙壁后，加布里埃尔就可以再次召唤虫子了。
那个墙壁有问题……
来不及多做思考，尤斯图斯的下一波攻势已经如潮水般袭来。
“虫噬藏！”
大量的虫群如同黑烟一样在她身前汇聚，尤斯图斯的一拳搭在了黑烟中，尤斯图斯的手只是陷进去几寸后就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虫子在加布里埃尔手中汇聚成了一柄利剑。虫子化身的长剑想要穿透虫子维持的护盾轻而易举。
而当加布里埃尔一开始汇聚利剑的时候，尤斯图斯就已经高速后撤拉开。对方的谨慎程度也不是菜鸟可以比的，活了八百年的人先不说有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的能力是绝不会差的。
两人如此见招拆招，一时间竟然打了个不相上下，势均力敌。
如果是平时打成这样也就算了，但是这可是在逃亡过程中后……万一被拖延了时间导致后续追兵跟上，问题就大发了。
然而，就在加布里埃尔反应过来这个坏结果的同时，一道豹形的身影从她的身后窜出。
“岚脚·一文字！”
一道犀利纤细的不像是岚脚，更像是指枪一般的攻击朝着加布里埃尔后心打来，猝不及防之下，加布里埃尔只能武装色硬扛下了这一击。
她的身体一个趔趄，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钻心的剧痛。
“喝啊……”
她艰难地回头，罗布·路奇眼神凌厉地看着她。
“罗布·路奇……”
她不是不认识这个人，但这家伙保密程度确实高，她一直以来只知道这个号称司法岛八百年最强天才的人前段时间被CP逐出了。
可是为什么出现在了这里……
尤斯图斯和路奇对视了一眼，从两个方向同时夹击加布里埃尔。
“虫衫玉！”
她的身体各处都浮现出了孔洞，大量的虫子从她的身体上涌出。
虫子高速旋转，夹杂着霸气，变成了一道锋利的旋风，飞速膨胀。
“铁块！”
两道身影同时响起，虫子的风暴中，两个坚硬的躯体和虫子硬碰硬的撞在一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狂暴的虫潮没过多久就散开了，而这时的加布里埃尔已经从两者阻拦中的空隙闪了出去。
“没有用的！”
挡开虫潮的尤斯图斯一边追向加布里埃尔，一边大声呼喝道：
“你又能逃到哪里去！？”
“你叛逃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玛丽乔亚，就算你逃出了盘古城，也会被人山人海堵在玛丽乔亚之中。CP的最强之盾，五老星，还有我们，加上杀之不尽的CP，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逃出去的难度究竟有多大。”
“更遑论阿提拉先生也会追杀你！”
“束手就擒吧，加布里埃尔！”
“……”
加布里埃尔咬了咬牙。
她不是不知道这一点，经受了两波攻击的她此时已经稍稍冷静了一些，能开始分析当下的局势。
然而一分析起来，就更是涌上心头的绝望感。
虽然五老星中的莫罕达斯圣是自己人……但现在这个状况加布里埃尔反而不希望他来帮自己。
就算他和自己站在了一起，以现在的局势来看他们也不可能逃得出去，更不可能是尹姆和阿提拉的对手。
两人联合，也只是平添一具尸体罢了。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她攥紧了双手，呼吸莫名地变得急促。
“要做什么，要怎么做……”
她回头看向穷追不舍的两人，他们缀在自己的身后，虽然赶不上自己，但是也甩不开。
“……”
忽然，一个想法浮现在了加布里埃尔心头。
“如果真的逃不掉了……”
“也许……”
缀在加布里埃尔身后的尤斯图斯和路奇两人忽然发现对方的步伐变得诡异不定。
随后在一个岔路口，她忽然变换了方向，朝着盘古城内部深入。
“嗯！？”
两人都是眉头一紧，不理解地对视一眼。
加布里埃尔现在逃离的方向，和离开玛丽乔亚是完全背道而驰的。
她想要干什么？
两人也冲到了岔路口，这个时候整个盘古城中的CP都开始向此汇聚。
无数人挡在了加布里埃尔面前。
下一刻，一股虫潮充满了廊道。
海量的虫豸如烟雾一般充斥了走廊中的每一个角落，随着加布里埃尔前进的步伐疯狂推进，覆盖着武装色的口器啃噬着它们经过的每一寸墙壁和血肉。
不少CP被虫群一扫而过，下一刻便变成了骨架。
“这就是死烟这个外号的来头吗……这家伙想要破坏盘古城？”
两人惊疑不定，但是此时爆发的虫群又让两人难以近身。
但这个时候，另一个人解决了这个问题。
“乓！”
一剂试管砸在了加布里埃尔面前，一股绿烟顿时滚滚升起。
虫子一冲入绿烟，便瞬间化作一滩绿浆。
加布里埃尔的童孔一缩，几乎是险之又险地一个刹车卡在了绿烟边缘。
随后她连续踏出好几个岚脚，生生打碎了地板后，落入下层。
尤斯图斯和路奇姗姗来迟，也没有第一时间追下去，而是看向绿烟背后若隐若现的那个身影。
下一刻，两管试剂被甩了过来，被两人抬手接住。
“要是她再放虫烟，就把这玩意甩出去。”
瘟疫的声音从绿烟背后传来。
“还有，尽快解决这家伙，太吵了。”
“当然。”
路奇和尤斯图斯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从加布里埃尔打出的这个洞中跳下，接着追了上去。
而加布里埃尔似乎完全没有往盘古城门口跑的趋势，而是不断地在城中穿行，虫海再次膨胀出去，扫过盘古城的每一个角落。
完全搞不懂对方想干什么的尤斯图斯和路奇又很难赶上对方的速度。路奇先前往了盘古城的出口，尤斯图斯接着追击。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他朝着加布里埃尔大喊道，“你想要在盘古城里面搞破坏？”
“就算你把盘古城中的每一寸都翻了一遍又有什么用？这座城堡只需要三天就能修复完全，你做的这些只是无用功而已。”
“现在投降，你也许还不用死！”
“滚！”
加布里埃尔的回应极其决绝。
尤斯图斯头疼地扶额。
用自己的一条命来换这点微不足道的破坏……这个加布里埃尔是因为埃德维德圣被杀得失心疯了吗？
完全不可理喻，现在的行为就像她失了智一样，完全不符合逻辑。加布里埃尔不可能不知道盘古城的重建速度，而且她也做不到完全破坏这个城堡。
两人互相奈何不了谁，但是尤斯图斯却越追越近，眼看着就要摸到加布里埃尔背后了。
“岚脚·虫纲！”
忽然，一直在逃跑的加布里埃尔回头给了尤斯图斯一脚，将他逼近的身体勐地踹停。
虫子化作她的双臂，呈爪状杀向尤斯图斯。
“这时候想要给我一个突然袭击吗……”
尤斯图斯脸色微冷，武装色爬上身体，挡下了加布里埃尔的攻击。
“有点太天真了……”
“嘶！”
尤斯图斯勐地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朝前扑了出去，将自己的背后完全暴露在加布里埃尔身前。
原本只是想要打对方一个僵滞的加布里埃尔愣了一下，还没有接着给尤斯图斯攻击，一道寒光从走廊的尽头以一种不可思议地速度飞出。
瞬间将她的身体整个贯穿！
“呃……”
连防御都来不及做的加布里埃尔身上鲜血迸射。她艰难地看向走廊尽头，一道健硕的身体在视野中浮现。
阿提拉动手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悬颅
“闹够了没有？”
阿提拉那沙哑中略有一丝冷漠的声音响起，加布里埃尔应声，跪倒在地上。
“呃……”
她艰难地控制着虫群堵住了胸口的空腔，强行用虫豸的蠕动来模拟缺失的血管搏动。
阿提拉的步伐很缓，似乎丝毫不在意加布里埃尔的反应，只是一如平常地慢步朝着加布里埃尔踏来。
“认清现实了吗？加布里埃尔。刚才你破坏了这么多地方，应该已经注意到了吧？”
“这里的材料可以让你失去果实能力，还可以让你失去霸气。而你并不知道这些材料的分布，它们的存在也会干扰到你的见闻色霸气。”
“你逃不出这里，更逃不出我的视野。放轻松吧，我会给予你一个干净利落的死法。”
“嗬……嗬……”
加布里埃尔脸上暴起一丝青筋，脸色发紫地抬头看着阿提拉。
“如果我要反抗到底呢？”
“我尊敬战士，你要是这么做，我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阿提拉走近了，俯视着加布里埃尔。
“当然，既然你要挣扎，那我就没办法保证下手能干净利落了。”
“左右都是死啊……”
加布里埃尔微微低下头，下一刻便朝着阿提拉的反方向狂奔出去。
一路释放出去的虫群上下啃噬，连结构梁都被蛀断了不少，大量的建材倒塌下来，挡在了阿提拉面前。
“没用的！”
然而，就算没有挥动武器，仅凭着独臂，覆盖着武装色的手刀，阿提拉都轻而易举地清扫了所有的障碍。
整个人就如同势不可挡地战车一样朝着加布里埃尔碾去。
加布里埃尔的动作无比滑熘，每次一被阿提拉接近的时候就蛀穿楼板，前往上一层或者下一层。这样可以短暂地脱离阿提拉的视野。
盘古城中存在的那些疑似可以干扰霸气的材料，不但会影响到她，也会影响到阿提拉。
这样不断地迂回持续了好几分钟，加布里埃尔几乎把大半个盘古城都当成了自己的藏身之所。她算准了盘古城内肯定有储存一些重要设施，阿提拉不会在这里全力出手。
也正是对方的这番收敛，才让加布里埃尔得以撑到现在。
然而，这场战斗的战斗力差距实在太过悬殊，不管加布里埃尔如何转移，都不可避免地被逼入绝境。
“踏踏！”
战争和路奇拦在了加布里埃尔身前，而阿提拉则是堵住了她的后路。
直到现在，尹姆和五老星都还未曾出手。
“该收手了，结束了。”
阿提拉也失去了猫捉老鼠的兴趣，压下身体，气势锁定了加布里埃尔。
另一边的战争和路奇纷纷拉开了距离，对于阿提拉的战斗力两人都有足够多的了解。
“该死，还差一点……”
加布里埃尔咬了咬牙，忽然深吸一口气，好像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她童孔一缩，整个身体瞬间变成了一个马蜂窝一般的模样。
无数的虫子从她的体内涌了出去，朝着四面八方潮水般冲出，这一次的虫潮规模比之前加起来都大，看起来就像是在殊死一搏一般。
然而，阿提拉只是将自己的武装色外放出去，口器上覆盖着加布里埃尔武装色的虫子便无法靠近他。战争和路奇也撑起了自己的武装色，生生伫立在虫潮中。
“这种临死前无用的挣扎，真是太过丑陋了。”
“不用你管！”
加布里埃尔喝到，随后表情变得极为紧张而急切。
她比谁都清楚玛丽乔亚的防守，因此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从这里活着离开。哪怕逃出了盘古城，她也逃不出玛丽乔亚。
从她被阿提拉点破，知道了主君之死的时候，她早就明白自己一定会死在这里。但她也想要在死之前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还差一点……差一点……
……
还差很多。
但是至少要把已经跑过的这几个楼层……还有之前曾经暗探过的那些楼层……
“休！”
“！
一道黑光瞬间撕裂了虫群，速度快到加布里埃尔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心脏便被射穿。
鲜血如同鲜花一般在她身后的墙壁上绽放，中心留着一个深深的孔洞。
“武装色指枪·天隙。”
阿提拉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平澹如水。
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
“嗬……啊……”
加布里埃尔不是玛丽，也不是埃德维德圣，这样的致命伤，她无法承受。
她的身体缓缓向后倒去。
“扑通。”
“……”
战争和路奇顶着虫潮看着这一幕，看着一瞬间被击败的加布里埃尔，心头都涌上一股寒意。
她并不弱，她的果实能力虽然不适合战斗，但是见闻色和武装色都是顶级，至少比现在的路奇强了不知道多少。
但是正面面对阿提拉的时候，甚至连一个照面都没撑住。
阿提拉顶着虫潮，走到了加布里埃尔面前。
鲜血从心脏处不断涌出，在她的身下汇聚成一个小小的血泊。她的目光并没有看向阿提拉，而是看向天花板。
“……”
阿提拉无声地蹲下，双膝跪住了加布里埃尔的双肩，随后手扣在了她的脖子上。
“将军了。”
“……”
加布里埃尔对此还是毫无反应，只有虫潮还在整座盘古城中如同发了疯一样的吞噬着、破坏着。
“如果你想要搞塌盘古城，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维持这座城市的所有主体结构都已经换成了免疫霸气的材料，破坏它们，靠你是做不到的。”
他澹澹地说道：“还有什么遗言吗？”
“踏踏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急速靠近，下一刻，虫潮之中冲出一个持刀的白袍老者。
他看到阿提拉的瞬间便立刻停下，问道：
“阿提拉大人，虫潮的破坏过甚，尹姆大人派我来寻找您，说要尽快……呃！”
话没说完，他就看到了被阿提拉按倒在地的加布里埃尔。
童孔随之一缩，就连心脏都似乎停了一瞬间。
“莫罕达斯圣，如果你说的是抓住这家伙的话，那你白来一趟了。”
阿提拉头也没回地说道。
而这个时候，加布里埃尔终于将目光缓缓移向了阿提拉的方向。
至少阿提拉是这么觉得的。
而莫罕达斯圣则比阿提拉更清楚。
加布里埃尔是在看向自己……这个和她一样的【叛徒】。
“想好要说什么了吗？”
阿提拉说罢，手汇聚成了手刀，武装色覆盖上去，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啊……”
加布里埃尔凝视着莫罕达斯圣。
“哈，哈……”
“祝你……永垂不朽。”
“……”
莫罕达斯圣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对谁说的。
也许是对自己，是对阿提拉，也有可能是对一个不在此地的人。
但总之，阿提拉听完这句话后，脸色再度一沉。
这句话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之前好像在什么地方，有个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下一刻，阿提拉的手刀按了下去。
这一动作像是给所有的虫群按了一个暂停键，原本波涛汹涌的虫潮顿了一下之后，立刻做鸟兽散。乌泱泱的黑云从盘古城中喷发出去，在玛丽乔亚的上空鸟鸟升起。
加布里埃尔的果实，超人系虫巢果实，可以控制大量的虫群并且让它们住在体内。她的身体可以容纳的虫群数量会随着她的不断开发而提升。
而现在，虫群无规律的暴散了。
果实能力接触，这也就意味着……
“……”
莫罕达斯圣看着阿提拉提起了加布里埃尔的头颅，站了起来。
随后，从他的身边走过。
“莫罕达斯圣，剩下的你来处理吧。”
莫罕达斯圣没有看阿提拉，阿提拉在他身后渐渐远去。而战争和路奇也对视了一眼，再次隐藏在黑暗中。
只留下莫罕达斯圣一个人，面对着加布里埃尔无头的尸体。
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一样。
“……你不应该死在这里的，你不应该回来的。”
“你和埃德维德……一个两个都是傻瓜。”
莫罕达斯圣低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他抱起了加布里埃尔的身体，身上沾满了鲜血，走出了盘古城。
一路上这猎奇的一幕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但看到莫罕达斯圣，没有人敢上前多嘴。
他就这样沉默着一路走回了自己的住所，屏退了所有自己的仆人，将加布里埃尔埋在了自己的花园中。
“时间有限，我也不可能为你大作动静，这么做委屈你了……”
莫罕达斯圣将花园中的土填平后，默哀了片刻，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换一套衣服。
这套衣服他暂时也不打算再洗，但他也不可能穿着这套血衣在外面招摇。
而当他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时，他愣住了。
只见本来干净的书桌此时无数的纸张乱飞，墨水盖子也被打开了。
摆在中央的一张纸上，一只小虫子正在纸上，用自己沾满了墨水的身体画着些什么。
莫罕达斯圣只是怔了一下，便快步走上前去，拾起了地面上的那些图纸，脸色便勐然一变。
“这些是……”
“这些是……”
“盘古城的内部结构图？”
莫罕达斯圣心中有些惊悚，这些结构图无比详细。不仅如此，上面还标注好了很多新型材料的应用部位，比如屏蔽恶魔果实能力的金属、屏蔽霸气的材料……
这些东西的位置是只有贝加庞克和尹姆知道的，就连阿提拉都不清楚，更别说他们五老星了。
然而此时，这些图纸全都在他面前。
莫罕达斯圣瞬间就理解了加布里埃尔之前发疯一般地释放虫群的目的。
“利用虫群的反应来探测这些特殊材料的位置……她从一开始就没想着活着离开……”
莫罕达斯圣咽了一口唾沫，放下了手中的图纸。
看向桌面上那只还在爬行的虫子，以及正在缓缓成型的图纸。
“控制虫子是恶魔果实能力，而超人系恶魔果实能力消失要恶魔果实能力者本人失去意识。”
“现在这只虫子还在被控制着，也就是说……”
莫罕达斯圣喃喃道，随后如遭雷噬地呆立在原地。
许久后，他才目光僵滞地望向窗外。
“加布里埃尔……”
“……”
阿提拉提着加布里埃尔的头走向盘古城门口，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加布里埃尔半合上的双眼中，仍然有那么一丝生机尚存。
再他注意不到的角落，在加布里埃尔脖子内部的血管中，虫子的呼吸系统连接在了血液上。
虫子利用体壁呼吸，而借助着这点微不足道的氧气，加布里埃尔强行维持着自己的意识。
虫子的攒动让她的血液还在维持着一种极低速度的流动，让她的大脑还不至于死亡。
断头的痛苦不断地侵蚀着她的意识，但她的脸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就像死人一样，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
就连阿提拉都被她蒙蔽了过去。
“加布里埃尔……”
莫罕达斯圣的脸色渐渐变得悲伤，随后变得肃穆。
“……任由痛苦和时间摧残，都不会屈服的意志……”
加布里埃尔已经听不到莫罕达斯圣的话了，这不但是因为莫罕达斯圣距离太远，还以为她已经失去了五感。
巨大的痛苦已经让她无法再将自己那所剩不多的清醒用于感知外界，只能靠着残存的理智控制着距离几百上千米外，那只正在爬行的虫子。
“……”
模湖的视野一片白，在加布里埃尔已经无法维持的感知中，反而开始出现了一些清晰的画面。
夜色下，玛丽乔亚之外的沙滩上，一个幼小但坚毅的身影在她前方走着。
而自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蓝色的月光，沙沙的潮声。
还有那在记忆中已然模湖不清的对话。
只有一句话依旧仿佛在耳畔回荡一般清晰。
“我将永远跟随你……”
……
维尼修斯宫冕下，你会一直走下去。
埃德维德圣主君，此后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呢？
赛茵特大人……
加布里埃尔半合着的眼睛终于缓缓闭上。
而她的嘴唇也轻轻地动了一下。
我终于将一切报答给你了……
莫罕达斯圣的书桌上，那只爬行的虫子振翅飞出了窗外。
他低头看去，纸上最后留下的，是两行字。
“请把一切告诉黑骑士和白龙，不要让他们死去。”
“这是维尼修斯宫冕下的电话虫联系方式，接下来，交给她了。”
末了，是一行数字。
莫罕达斯圣沉默了。
而此时，加布里埃尔的头颅被悬在了盘古城的门口。
一条绳子一头系在了她的头发上，一头系在了城头。
微风吹过，闭着双眼的头颅随风摆动。
第三百三十三章：死讯
“唔……呃……”
雪白的病床上，麦吉克圣缓缓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头部传来的剧痛就让他忍不住痛叫出声。
“你醒了？”
一个站在窗边的女孩看向他，皱着眉头凑近。
“你没事吧？”
“唔……”
麦吉克圣坐了起来，吃痛地捂着额头。
头部的剧烈疼痛，这是他果实能力过度应用的副作用。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体会到过这种感觉了。
“维尼修斯……你是那个海军的吗……”
他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试探着问道。
玛丽扯下了自己缠在眼前的白布，笑了笑。
“是我，麦吉克圣。”
“另外一个呢？”
“如果你说的是那个和我长得差不多的小女孩的话，她现在应该被龙照顾着。”
玛丽摸了摸下巴，“那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我不清楚，她是我和埃德维德圣在贝加庞克的实验室中看到的人。”
麦吉克圣摇了摇头：“也许她身边的那个男子更了解一些。”
玛丽微微点头，随后有些叹气，半是遗憾半是开玩笑一般地说道：
“你们几个人来的还真是时候，我们刚遭遇饥荒，本来打算追击的，被你们搅局了没追成。”
“话说你们几个人怎么会那么狼狈？你体力耗尽也就算了，那个一副文静模样的大叔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快碎光了，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玛丽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闻言，麦吉克圣忽然沉默，脸色变得有点沉重。
玛丽当然注意到了麦吉克圣脸色的变化，先是一皱眉，随后忽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立马问道：
“埃德维德圣呢？”
“……”
麦吉克圣维持着沉默，玛丽接着问道：“昨天晚上加布里埃尔和我联系，说没办法联系你们。你们两个昨晚去干嘛了？”
“为什么来白土之岛的只有你？”
“我们受到了贝加庞克博士的邀请，前往他的一号基地。”
麦吉克圣回答道，声音有些低沉。
他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眼神恍忽。
“那个小女孩躺在一个培养舱中，应该是博士的一个实验产品。”
“而那个男的，估计是负责这一项目的科研人员吧。”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玛丽。
“我和埃德维德圣遇到了阿提拉。”
“！”
玛丽童孔一缩，看着原本脱线的麦吉克圣此时漠然的眼神，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许久后，她才低声问道：
“所以，昨天晚上你们是因为在和阿提拉交战才联系不上……埃德维德圣现在不在这里是因为……”
“啊。”
麦吉克圣点了点头，“他拖住了阿提拉，不然我们没有机会逃出来。”
“也是他让我把那两个人带到你这里，维尼修斯。”
“……”
玛丽忽然感觉心头升起一股寒意，怔神片刻后，她摇了摇头。
“埃德维德圣应该没事……至少现在应该还没事……”
“他的实力不弱，哪怕对上四皇也不会轻易落败的……”
“他现在肯定已经败了。”
然而，就在玛丽还在将事情往好处想的时候，麦吉克圣反而毫不犹豫地否决了玛丽的想法。
玛丽立刻看向麦吉克圣：“为什么？”
“因为那是阿提拉。”
麦吉克圣目光深邃地看向玛丽：“世界政府的最强之壁，这个世界历史上的最强之一，活了八百年的大将军。他的实力，是凌驾于所谓的四皇之上的。四皇，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时代的佼佼者。”
“而他已经和尹姆一起，站在至高点八百年了。”
“……”
玛丽沉默了。
半晌后，她才缓缓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埃德维德圣现在……”
“半天多了，估计早就失败了吧……呵呵，就是不知道阿提拉会对他做什么。”
麦吉克圣苦笑了一下，“以阿提拉对他的重视程度，他要是愿意屈服，估计还能留下一命。”
“……”
“但是，你应该明白的。”
玛丽也眯起了眼睛。
“他不是一个会向别人屈服的人……吧。”
两人陷入冗长的沉默，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
许久后，玛丽先摇了摇头，打断了这阵有些令人窒息的压抑。
“总之，你先好好恢复。埃德维德圣那边的消息我会接着打探。”
“你也不需要太过郁闷，革命军已经决定了，要不了多久，整个革命军以及沙漠联合就会对世界政府发动全面战争。我知道海王、天王、冥王三大古代兵器的位置，也会想办法说服海军。所以……”
玛丽话没有说完，忽然，她手腕上的电话虫响了。
“嗯？”
她微微颦眉，伸出手腕，接通了电话虫。
电话虫变成了一个光头老头的模样。
“喂？是玛丽·维尼修斯吗？”
一个苍老的老者声音从电话虫对面传来。
“你是？”玛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有些谨慎地询问道。
“我是莫罕达斯圣，纳戈尔内·马林·莫罕达斯圣。”
老者缓缓说道：“你对于我的称号可能更熟悉——五老星。”
“！”
玛丽刚刚一惊，麦吉克圣就立刻说道：
“他是自己人。”
“啊？”
玛丽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麦吉克圣的意思。
“五老星是自己人？”
“不，只是这个五老星是自己人而已。”麦吉克圣摇头道。
“麦吉克圣也在你那里吗？刚好，也不需要我再去额外的联系了。”
“莫罕达斯圣先生……”
麦吉克圣凑近了电话虫：“玛丽乔亚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相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虫联系方式的。”
玛丽还是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玛丽乔亚确实发生了一点事情。”
莫罕达斯圣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的联系方式，是加布里埃尔告诉我的。”
“加布里埃尔……”玛丽挑了挑眉头。
“她死了。”
“嗯……啊？”
突如其来的话锋一转让玛丽整个人都愣住了。不止是玛丽，连麦吉克圣也顿时瞠目结舌。
相比起麦吉克圣，玛丽明显更反应不过来这个消息。
昨天晚上还在和自己通话的加布里埃尔……这甚至没过去一天。
就已经天人两隔了……
“阿提拉回来了，他已经知道了你们的背叛，接下来所有和他相关的人都会被追缉。”
莫罕达斯圣的语气没有多少波动：“加布里埃尔死之前留下了一些信息给我，我得以联系得上你们。玛丽·维尼修斯，接下来我会全力帮助你。”
“……”
两人都怔神许久，玛丽才从震惊中回过身来，下意识地问道：
“那埃德维德圣呢？”
“埃德维德圣，已经死了。”
莫罕达斯圣微微一叹：“但是……他的确很了不起。”
“居然能斩断阿提拉的一条手臂，他是我最棒的学生。”
“……”
白土之岛上的病房中一时间鸦雀无声。
麦吉克圣脸色苍白，刚才那种剧烈的疼痛都没有让他颤抖，但此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麦吉克圣遭遇的打击好像远比之前强烈得多。
“怎么这么突然……”
玛丽低声喃喃道，神色变幻不定。
她的心中被这突然袭来的重磅消息砸得一团乱麻。
良久，玛丽将电话虫从手腕上摘下，递给了还坐在床上的麦吉克圣。
不明所以的麦吉克圣接下了电话虫，看着玛丽。
“我暂时没什么需要您帮助的，莫罕达斯圣。”
玛丽盯着麦吉克圣说道：“我不了解你，与其让我和你交流，现在可能让麦吉克圣和你交流一下更好一些。”
说罢，她转身朝门外走去。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麦吉克圣立刻问道。
玛丽深吸一口气，重新戴上了自己的白布。
她揉了揉太阳穴，随后身体整个松了下来。
“我去稍稍冷静一下，事情有点太突然了。不用担心，我已经经历过同伴的死亡了，我先去天台上吹吹风，一会就好。”
……
罗格镇，战斗已经落下帷幕。
黑胡子海贼团的人在艾斯、斯摩格两人的联手之下仓皇逃离，但到底还是分毫微损。
海军已经在罗格镇的码头开始进行修缮工作，斯摩格站在罗格镇的制高点俯瞰着整座岛屿。
“罗格镇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斯摩格叹了一口气。
罗格镇地处交通要道，对于海贼来说又有特别的历史意义。
拥有特殊地理优势的罗格镇，常年来各路海贼都在此南来北往，共襄盛举。以前的东海没有什么海军强者坐镇的时候，罗格镇就经常有一些强悍的海贼团交火。
现在斯摩格来了这里之后，交火规模有所减弱，但罗格镇还是时不时就被清扫一遍。
说到底，还是斯摩格自己不够强。这次遭遇黑胡子袭击，要不是艾斯及时出手，恐怕连他自己都性命堪忧了。
就在他痛定思痛的时候，艾斯走到了斯摩格的身后。
“你在这里啊。”
“和尹斯卡聊完了？”
斯摩格甩了甩脑袋，先放下了那些小心思，扭头看向艾斯。
艾斯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啊，聊完了。没想到在这块地方漂流居然还能遇到故人。”
“那家伙在我港出海的时候还追捕过我呢。”
“你在海军里面人缘还挺广的。”
斯摩格挑了挑眉头，随后递给艾斯一支雪茄。
“我不抽烟。”
“帮我点烟。”
“啊……”
艾斯挠了挠头，拇指上面升起一簇火苗，点燃了斯摩格的雪茄。
斯摩格把雪茄叼回了口中，咬字有些模湖地问道：
“你看起来并不是苦大仇深的样子，原本我以为白胡子死后你会魔怔的。”
“现在看起来你并没有。”
“……哈，海军杀海贼，天经地义嘛。”
艾斯摇头，苦笑了一下：“任何一个海贼在出海的时候，都做好了被杀死的觉悟了。包括我，被关进因佩尔顿的时候，我也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不过到头来死的却不是我而已。”
说罢，他坐在了地上，仰望天空。
“老头至少是堂堂正正的战死，他的荣誉和品格终究没有被人否定。”
“有仇报仇，我的仇人只有黑胡子、玛丽、赤犬那些人……目标明确了，心态当然也就平和下去了。”
“你还真是心大。”
斯摩格耸了耸肩，也坐了下来，侧身看向艾斯。
“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东海已经走完了，接下去，应该去阿拉巴斯坦吧？”
艾斯摸着下巴说道：
“金狮子他们都说已经没什么好教我的了，大概是我三色霸气都学的差不多了吧。现在缺少的就是历练。”
“我要追上玛丽，所以打算先把她走过的路走一遍，也许就能知道她的强大到底来源何处。”
“那就祝你好运了。”
斯摩格耸了耸肩：“不过我觉得你是不可能赶得上那个怪物的。”
“谁知道呢。”
艾斯毫不在意地轻哼一声，随后笑容微微一敛：“对了，那个叫雷文的家伙，我等会就把他带走了啊。”
“嗯？跟你走？”斯摩格挠了挠头，“嘶……我记得他是要找玛丽来着。跟着你真的没问题？”
“除了玛丽还有一个斯图亚特啊！”
艾斯强调道：“斯图亚特可是跟着红发去了金狮子那里。”
“我先去带他到金狮子那里，然后再接着去历练。反正玛丽比斯图亚特出名的多，要找也不麻烦，不如先跟着我去找另一个人。”
“说得也是。”
斯摩格点了点头，随后忽然开始思量。
“嗯……”
“不过艾斯，你就没有一点好奇心吗？”
“啊？什么意思？”
“就是说，雷文和玛丽认识的时间远比她加入海军要早。”
斯摩格目光炯然：“你就没有兴趣了解一下玛丽的过去吗？”
“这玩意可是连海军的情报机构全力调查、我把东海的大量卷宗翻了个遍都没找到相关记录的。”
“……嘶，有点意思。”
艾斯也眼前一亮。
一个海军和海贼互相对视着，就这样达成了莫名其妙的共识。
一股八卦之火在两人的心中熊熊燃烧。
“在把他带去找斯图亚特之前……”
“先问问他一些关于玛丽的事情吧。”
第三百三十四章：不死的悲哀
玛丽站在天台上独自吹风，下方的革命军此时已经开始各自有序地开始了对刚才战斗的善后工作。
她一身白裙在风中静静地飘动着。
不久后，天台背后的门打开了，薇薇走了进来，随后掩上门，轻轻走向玛丽。
“玛丽阁下？”
“我刚刚再找你，有些事情……听别人说你在天台上，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薇薇看着玛丽的背影，忽然感觉有种陌生感。
她印象中的玛丽从来没有给她过这种感觉，一种无力和寂寥感。
就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很绝望的事情一样。
“薇薇，你说人死之后会去哪里？”
“呃……”
薇薇愣了一下，随后思索道：
“人死之后，什么都不剩了吧……如果按照我们阿拉巴斯坦的传说，应该是会去冥府……”
说到这里，薇薇看着玛丽的背影问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玛丽阁下？”
“啊。”
玛丽叹了口气，望向天空。
“你知道埃德维德圣吗？应该认识吧。”
“当然认识，他是你的哥哥对吧。”
“你知道不少……”
玛丽伸出手来揉了揉自己的发梢。
“他死了。”
“死了……啊？”
薇薇愣了一下才堪堪反应过来玛丽的意思，随后便立刻瞪大了眼睛，捂住嘴。
“怎么会……”
“世界政府的两个领导人，尹姆和阿提拉。埃德维德圣是被阿提拉杀掉的。”
玛丽语气平静地说道。
“以后这样的事情恐怕还会发生很多次吧，革命必然会有牺牲的。啧！”
薇薇一时间对此无言以对。
她感觉自己理解玛丽的想法了。埃德维德圣的实力她也清楚，绝对是世界最顶层之一，和现在的玛丽相比也不落下风。
这样的人居然被别人杀掉了……玛丽为来恐怕也会面临同样的危险。
现在的玛丽要考虑的事情比两人初见的时候多太多，玛丽现在恐怕依旧不怕死，但是她现在却不能轻易死。作为反抗的旗帜，她要是在一切尚未尘埃落定前战死，一切都会产生不可预料的变数。
因此，她面对世界政府和面对克洛克达尔时候的心态恐怕已经完全不同了。
就是这样……才会有那种绝望感和寂寥感吗？
薇薇咬了咬自己的手指，随后露出一个笑容。
“不要担心，玛丽阁下。当年的克洛克达尔一样比我们要强……最后不是还是被粉碎了吗？”
“没关系的，这次也一定会和以前一样。有你和龙先生的实力、影响力，还有沙漠联合这个大后方，现在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远没有在阿拉巴斯坦时期悬殊了。”
“……”
看着依旧沉默的玛丽，薇薇咬了咬牙，转身道：
“我现在就去筹备计划，龙先生也已经调动好革命军了，主要还是那些其他的反抗组织……”
“薇薇。”
薇薇话没说完，就被玛丽打断。
她的动作微微一滞，下一刻，她的手就被玛丽抓住了。
“……欸？”
她回过头去，只见玛丽单手抓着她，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答应我……”
“你千万不要死啊。”
“薇薇。”
“……”
这一瞬间，薇薇的童孔瞬间放大，随后又勐地缩成针点。
在这一刻，她忽然明白，自己刚才猜错了。
直到此时，她才想到了一个问题。
“玛丽阁下……你……会死吗？”
她低声问出这个问题，而玛丽却沉默了。
事实上，玛丽是会死的，但她不会自然死去。
她只能战死。
吃下了可以吸收生命力的命命果实之后，她的身体就可以从植物身上吸收生命力，而现在这个吸收的范围已经进化到可以感知到空气中精灵们的生命力了。就像是她创造出的元素生物一样。
而她的双生，意味着的其实是分而治之的精神和肉体。因此，即使她一志求死，如果没有外力因素的干扰，她的身体都会在她即将死去的时候强行吸收生命力补充，维持住最低的生命形态。
也就是说，随着命命果实的不断开发深入，除了战死，玛丽不会因为任何因素死去。即使是老去，都可以像阿拉巴斯坦那时一样，吸收生命力返老还童。
看着沉默不语的玛丽，薇薇这才第一次强烈地意识到了，玛丽是不会死的这件事实。
而这也就意味着，不管这场战争到底是输是赢……
死不了的玛丽，都会独自一人，把所有她所认识的人送离人世。
输了，她会战死，但其他人恐怕会在她之前战死。
赢了，她会一直活下去，直到把所有认识的的人送离世界。
埃德维德圣和加布里埃尔的死让玛丽忽然意识到了这点，而这……却变成了一个难以解开的死局。
她忽然意识到玛丽的那种绝望感和寂寥感的来由了。
天台上一片沉默。
……
在被加布里埃尔搞成一团糟的盘古城中，五老星和CP们正在善后，阿提拉则是在挂好了加布里埃尔的头颅后，带着战争和路奇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尹姆则是独自回到了花之间中，坐在了王座上。
随后，瞥向一边站着的中年男子。
“你背着我搞了个不得了的东西。”
“只是人造人而已。”
贝加庞克的人造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尹姆：
“区别也就是把意识独立出去罢了。”
“可你用来造人造人的基因，可是我不能原谅的。”尹姆大手按在了王座的一侧，“李文斯顿·维尼修斯宫，你是从哪里搞来了她的基因？”
“她的意识，你又是如何复刻出来的。”
贝加庞克对这个问题保持缄默。
尹姆盯着贝加庞克看了一会，又重新靠在了王座椅背上。
“算了。”
“你不打算杀了我吗？”
“杀了你有什么用？”
尹姆嗤笑一声：“再说了，现在站在这里的又不是你的本体。”
“我还没有堕落到要在一个傀儡身上发泄怒火的程度。”
他轻轻的斜靠下去，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脸颊：
“相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在意，你能不能再造出来一个这样的人造人？”
“制造出身体没有太大问题，但是意识是独一无二的。”
贝加庞克垂首道。
尹姆沉默片刻，随后冷声说道：
“你在说谎。”
“……”
“虽然作为一个傀儡你没有表情，但是我能听得出你的语气变化。”
“你刚才犹豫了一下。”
“意识你也一样可以复刻，对吧？”
“……”
见到贝加庞克沉默，尹姆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勾起嘴角：
“真是奇怪，一直都以科学为自己的一切的你居然会对科学撒谎……”
“和那家伙有关的一切果然都会变得不正常。”
尹姆说道这里，摇了摇头，随后脸色微微一肃。
“无妨，这无伤大雅。我需要的也只是她的身体。你能给我造出来吗？”
“可以。”
“很好，那就在一个月内给我把同样的身体送过来吧，否则之后就别想再从世界政府这里拿到任何科研物资了。”
尹姆说罢，换了一个话题：
“我之前让你制造的两个人造人进展如何？”
“进展并不顺利，您给的那两管血液太特别了，简直不像是生物的血液，给我的感觉更像是恶魔果实的果汁。”
贝加庞克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我已经把它送往本体那里，相信很快会有下一步突破的。到时候，应该就能成功用来造人了。”
“很好，我期待你的下一步进展。”
尹姆点了点头，随后挥手道：
“你下去吧。”
“嗯。”
贝加庞克微微颔首，退出了花之间。
尹姆并没有为难贝加庞克，贝加庞克没有和世界政府为敌的理由，至少没有刻意为敌的理由。
相对于他可能对世界政府造成的威胁，尹姆更看重贝加庞克能对自己创造的价值。
八百年来最强大的科学家，这种人才，不能因为对方的一次过错而抹杀。事实上，若非贝加庞克足够油滑，导致尹姆始终无法找到对方的本体，他早就想把贝加庞克和瘟疫绑在一起研究了。
八百年前的学者和拥有五百年智慧的科学家碰撞在一起，想来会造就更惊艳的火花吧。
花之间中再次只剩下了尹姆一人。半晌后，他站起身来，走向王座之后。
王座背后有一定巨大的草帽，同时，还有一张陈旧的世界地图。
“四个要素。”
“第一，合适的身体。”
“第二，意识传输的办法。”
“第三，命运。”
“如今这三种都已经集齐了，只剩下最后一种……”
他低眉看着世界地图。
“第四，意识的本体。”
“还差最后一个，拉夫德鲁。”
尹姆看着地图中，位于中心的小小岛屿，随后目光转向东方，手指在东海上划过。
“契约让拉夫德鲁周围的海流和天象都禁止一切人员从天空或者海洋中通过，只有能聆听万物之声的人可以找到唯一畅通的海路。”
“不过，这难不住我。”
他眯起了眼睛。
既然大海和天空都被封锁住……那我就从陆地上过去。
拉夫德鲁的位置他一清二楚，只是他需要前往拉夫德鲁的路径。
“劳工之桥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修出无风带。等到劳工之桥越过了无风带……就可以直达拉夫德鲁了。”
“直接从陆地上走过去。”
“冬。”
他的手指勐地按在了地图上，眼神发冷。
“喀喀喀喀……”
门口传来了一阵令人牙龈发酸的声音，尹姆转过头去，一个一袭白衣、看起来有点狼狈的男人走了进来。
尹姆沉吟片刻，看着对方说到：
“这几天你去哪里了，饥荒？”
是的，来者正是饥荒。
正是那个几小时前还在白土之岛的饥荒。
“呵呵呵……”
饥荒微微一鞠躬随后走向尹姆。
“我这段时间去调查了一下革命军的总部，而且还参加了他们的一个会议。”
“你找到革命军的总部在那里了？”
尹姆眼前微微一亮。
饥荒点了点头。
“我的替身遍布伟大航路，早已经形成了一张大网。”
“实际上，我早就可以找到革命军总部在哪里了。”
“你之前可从没说过自己有这种能力。”
“当然，以前要是告诉大人，这个世界就会变得很无聊了。”
面对尹姆的质问，饥荒面不改色，甚至依旧嬉皮笑脸地回答道。
“哼……”
尹姆了解饥荒那种乐子人的性格，这种人驾驭得好是非常强大的力量。
驾驭的方法也很简单……顺着他的性格，什么都不做就是了。
“所以，你现在愿意告诉我了？”
“啊，当然。因为有些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
饥荒忽然兴奋了起来，他张开双臂道：
“革命军那里有一个叫做文月的思想家，她已经把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反抗组织都联合了起来。”
“革命军将对世界政府发动总攻。”
“还有呢？”
尹姆俯视着饥荒。
“应该不止这点吧？普通的武装暴动，可不会让你如此兴奋。”
“当然，哈哈，大人果然了解我。”
饥荒勐地合掌，阴恻恻地说道：
“这次可不是武装暴动。有一个政权在支持着革命军，收编了他们。”
“也就是说……这次是国战。”
“除旧迎新的世界大战！”
“政权？”
尹姆皱起眉头：“哪个国家，如此胆大？”
“嗯……倒不如说，能吞下革命军的是哪个国家？”
“不是国家，是政权，尹姆大人。”
饥荒纠正道：“一个和世界政府同级的政权。”
“和世界政府同级……”
尹姆眉头微挑，发出两声了然地笑声。
“嚯嚯……”
“看来，埃德维德圣的背叛并不是一时兴起，那家伙早有预兆了啊……”
“……”
“原来不是因为哪个假货一时兴起的背叛吗？……他还有什么理由想要对抗世界政府呢？”
尹姆一边喃喃着，一边转向了世界地图。
凝视片刻后，他在世界地图上轻轻地画了一个叉。
叉下是一座岛屿，岛屿上写着一行字。
“沙漠联合·阿拉巴斯坦。”
第三百三十五章：纯金，返程
在玛丽乔亚的训练场上，路奇和战争站在阿提拉面前，显得相当拘谨。
阿提拉打量了两个人一下，缓缓开口：
“你们两个的体术都会很好，而且也都很忠心。”
“我有预感，最终之战将要到来。本来这个东西不该这么早和你们说的，但是现在也只能尝试着教一下了。”
“……？”
战争和路奇对视一眼，眼中都是疑惑。
“看过来。”
阿提拉冷声说道，随后单手伸出。
“这是武装色霸气。”
说罢，黑色的气息从他的体内逸散出来，缠绕在体表。
随着阿提拉的手臂摆动，黑气也变换成不同的形状。
“武装色霸气可以强化体魄，但是面对霸王色霸气缠绕，很容易就被隔空破开。”
“这个时候，武装色有两种办法对付。”
阿提拉一边讲解，一边勐地把拳头往远处一挥。
下一刻，毫无征兆的，远处的一个木人瞬间炸开。
“！”
路奇和战争都是微微一惊。
要做到这点不难，两人都可以轻易办到。但阿提拉这一招夸张的是，他们没感觉到阿提拉和木人之间的任何波动。
他们要破坏木人会用指枪之类的招数，但这样肯定会掀动气流。但是阿提拉和木人之间的空气没有任何变化。
“这就是其中一招。”
阿提拉甩了甩手，说道：
“你们应该知道，武装色霸气修炼上去，是能达到内部破坏的效果的。”
“这就是内部破坏的一种运用。”
他看向两人。
“武装色霸气面对霸王色霸气缠绕，最大的一个劣势就在于它范围不够。霸王色霸气缠绕可以进行隔空打击，武装色霸气很容易在还没正式碰撞的时候就被撕裂。”
“但如果你们学会了武装色霸气的这个运用技巧，你甚至可以把自己的攻击范围扩大得比霸王色霸气缠绕更远。”
说罢，阿提拉再次示范。
他将拳头收到了自己的腰间，随后对准远处的一个小土丘挥出。
“轰！”
土丘忽然从内部爆炸开来。
“看，就是这样。”
看着开了眼界的路奇和战争，阿提拉开始讲解这一招数的技巧。
“所谓内部破坏，就是越过一些障碍打击对手。而这一招的核心思想，就是能把世间万物都视为自己的障碍。”
“这样，让你的武装色霸气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越过任何的障碍，直接在敌人身上进行打击！”
“我把这种技巧叫做武装色·响。”
“这是你们接下来的训练目标。”
说道这里，阿提拉神色郑重地说道：
“世界政府现在需要更多的高级战斗力。五老星虽然都有大将级别的实力，但是面对最顶尖的战斗，只有他们五个还是差了点。我和尹姆可以面对最顶层的，但是次顶层的数量还是不够。”
“我希望你们可以达到更高的层次，不说可以击败四皇、大将，但是至少你们要可以拖住他们。”
阿提拉澹澹的说道：
“本身武装色可以达到内部破坏的人就不多，纯练武装色霸气的人更少。能靠自己悟出这一招的人，现在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就卡普了吧。”
“现在我给你们点明了下一步的发展道路，好好修行。”
“等你们学会这一招之后，我会再教你们一招。”
“嗯？”
已经沉浸在这招【响】之中的路奇和战争闻言立刻回过头来看向阿提拉。
“本来哪怕是响，在我看来，尤斯图斯都要再修炼百来年才能彻底掌握，至于你，路奇，天资稍好，但时间太短，也得三四百年的时间。”
“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一招，按道理来说你们还得看天赋，在我看来你们恐怕都学不会。”
“但既然已经拔苗助长了，我倒不介意再拔高一点。”
他澹澹地说道，随后手臂上覆盖着的黑色武装色霸气渐渐变成白色。
随后，慢慢变得透明。
“——嗡——”
一阵刺耳的蜂鸣声在两人耳畔响起。
“武装色霸气源于身体的生命力，长生不死的我们可以把生命力凝练到极致，武装色霸气中的杂质全部排除，变成这种极致精纯的武装色。”
“这是独属于长生者的能力，只有足够的时间和用之不竭的生命力，才能做到这一点。”
“这是前提条件，否则即使再怎么天资横流，也不可能锻炼出这样的武装色霸气。”
“我将这种武装色称为【长生者霸气】。”
说罢，阿提拉叩起自己的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地面。
刹那间，大地轰鸣，整个训练场的地面都翻腾了起来。
“这种霸气的强度足够和霸王色缠绕正面碰撞了，也算是没有霸王色的人可以直接追平霸王色拥有者的手段了。”
路奇看得大开眼界，但是半晌后，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等等，阿提拉大人……”
路奇皱眉道：
“以您的说法，这个要长生者才能学……可我不是长生者啊……”
从加入四骑士开始，路奇就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这种格格不入不止是实力上的差异，更是阅历上的差距。他很吃惊地发现……
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是老怪物。
尹姆那个只要站在他面前就让他冷汗直流的自不必说，阿提拉的那个气场，古朴中带着霸气，他作为世界政府二号人物长生也不难理解。
但是不管是玩世不恭的饥荒，还是性格乖僻的瘟疫，亦或者身边这个沉默寡言的战争，不问不知道，一问都是几百岁，一度让路奇十分怀疑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一个种族寿命本来就很长。
阿提拉微微一怔，随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啊，人老了，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居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
他摇了摇头，随后对着路奇招呼道：
“路奇，和我来吧。”
“居然忘记给你吃了……”
吃什么？
路奇满腹疑问地跟着阿提拉走进了盘古城，随后走向盘古城的地下空间。
这个空间一般人是不允许进的，即使是五老星都没有这种资格。
路奇这还是第一次来。
阿提拉带他走到一个房间前，打开房间，里面金灿灿的光辉找了出来。
“这……这是……”
路奇看着满房间的黄金一脸茫然。
黄金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在玛丽乔亚，最不缺的就是黄金。路奇自己都看得没有任何感觉了。
但眼前的黄金不一样。它们不但有着金灿灿的光辉，同时表面还有一种奇怪的光泽，甚至会发光。
“这是纯金。”（海贼王剧场版13GOLD中的物品）
阿提拉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
“只要佩戴上由它制成的饰品，就可以长生不老。”
“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纯金，这里的已经接近全世界总量的一半了吧。”
“拿一些纯金，戴在自己身上吧。至于要用它们打造什么，那随你。”
阿提拉这么说道，转身走出房间，在盘古城外等候。
独留下路奇一人呆在这个房间中。
“纯金……”
路奇走上前去，摸着这些金灿灿的金属发呆。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奇妙的物质……
他轻轻地抚摸这些金属，半晌后，他从纯金中拎了一块出来。
许久后，在门口等待的阿提拉听到了通道中传出的脚步声。
回头望去，路奇已经走了出来。
他身上的气质与之前截然不同。
“纯金的强度会随着武装色的覆盖几何式暴涨，也算是一种和武装色霸气极为兼容的材料了。”
阿提拉说道：“你将纯金做成了什么？”
路奇伸出双手，一对金色的指虎扣在了他的指间。
“……用来做武器吗？很好，你比那三个人有上进心。”
阿提拉眼前一亮赞许地点头：
“饥荒做了一个耳环，瘟疫做了一个戒指，战争做了一个项链。只有你是做了武器的，很不错。”
“那阿提拉先生，你呢？”
路奇双眼炯炯有神地看向阿提拉。
阿提拉罕见的露出了笑容。
“我啊……”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项链？”
路奇下意识地以为道。
“不。”
阿提拉摇了摇头：
“我的骨头，已经被我换成纯金的了。”
“……这……”
路奇面露震撼，看着阿提拉。
“说实话，换骨头的时候，还挺疼。”
……
白土之岛的码头上，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员都开始登船返航。
战前动员会议开完，大家也都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而原本孤身前来的玛丽，走的时候身边已经跟着了三个人。
艾尼路、安，还有萨博。
而其他三人都已经上船，玛丽还站在码头上，和龙与薇薇道别。
“萨博会作为我的使者，和你们一同离开。他现在还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想必可以成为你在海军中的助力。”
龙对玛丽说道：
“加入海军，凭借自己的实力登上高位。我们在海军中的人越多，你掌握海军也就更简单。”
“未来我们的敌人是世界政府最上层，而秉持着正义的海军，我们希望尽可能不要与之为敌。相反，有你的存在，我相信海军也是可以拉拢的伙伴。”
“所以……拜托你了，李文斯顿·维尼修斯宫。”
听到龙说的这个名字，玛丽勐地一怔，随后哂然一笑，歪了歪脑袋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顶上战争之前我就知道了。”
龙也笑了笑。
“真没想到，一个天龙人居然会有这样令人折服的思想。”
“哈，知道我是天龙人了，你们还打算接着和我合作吗？”
“那是当然。”
龙点了点头：“革命军是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建立的，让我们联合起来的是思想，是信仰，而不是血脉。”
“我们并不在意你是不是天龙人，你是我们的伙伴，这就够了。”
“这样啊……”
玛丽点了点头，身后传来了喊声：
“文月阁下——要启航了！”
她回过头去，萨博在甲板上靠着栏杆对她挥手道。
他的身边，艾尼路一脸不屑地抱着双肩，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安正绕着艾尼路转圈圈，搞得艾尼路烦不胜烦。
“保重，小鬼。”
这个时候，雷利也赶到了港口……与其说是赶到，倒不如说是晃到。
他从头到尾就是一路慢悠悠地走过来的。
“莉莉亚接着在我这里训练。等我觉得她可以帮得上你的忙之后，我就会让她去你那里。”
说罢，雷利咧了咧嘴：“说起来，去那里也算是考试啊。我可不会给她船，我要看着她自己跨越重洋。这样她要是能到你身边，才算出师了。”
“……哈哈，还是不要这么严格了。”玛丽失笑摇了摇头，“莉莉亚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可不会冒死去吸引比自己强大的敌人。”
雷利不假思索地说道。
“麦吉克圣他们，要怎么办？”
龙询问玛丽的意见。
玛丽摸了摸下巴，随后说道：
“麦吉克圣伤还没好，那科学工作者现在还没苏醒。我所处的环境，把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带回去太危险了。”
“等到麦吉克圣的伤势完全恢复了之后，你让他们来找我吧。当然，他们想去哪里可以自己决定，阿拉巴斯坦、和之国，甚至之后不再参与这些事情，反正我都无所谓。”
“我只是比较好奇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什么情况罢了。”
玛丽摇头笑道。
“玛丽阁下。”薇薇此时开口了，“一路回去注意安全。你已经为我们清扫出了合适的战场，接下来的战斗就交给我们吧。”
“啊，你们也要注意安全。”
玛丽点了点头，随后握拳道：
“这场战争，一定会胜利。”
“历史在发展，时代必然会变化。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在追求着平等。我们需要一种建立在秩序上的平等，一种不再完全取决于暴力的平等。”
“而现在的世界政府做不到这些。”
“所以，诸君……”
玛丽咧嘴笑道：
“让我们迎向曙光。”
“嗯。”
众人都点了点头。
玛丽闭上眼睛，随后转身纵身一跃，落在了船上。
“这次又带回去了不少人啊——”
“启航！目标，玛丽乔亚！”
第三百三十六章：对抗宿命
“哗啦啦……”
海潮的声音顺着海风传到了甲板上，站在甲板上的众人，除了玛丽之外对此都不甚在意。
对其他人来说，海潮的声音早就已经听得烂熟。但是对玛丽来说，这种平静的日子不管是什么都是值得珍惜的。
来的时候只身一人，回去的时候带回来了三个人，甚至多了一条船。哈哈，这要是让战国元帅看到了，恐怕就又要折磨地思考我的人脉到底是怎么来的了吧……
想到这里，玛丽回头看向三人。
不过，这次可不是系统的招募啊。
这次是我实打实在这个世界结交的人。
“玛丽阁下。”
萨博走上前来，对着玛丽微微行礼。
“好了，没必要对我这样。”玛丽摆了摆手，“你可是革命军的二把手，而且就算是革命军的普通军人，也没必要对我太过尊敬。”
“我就是个普通人。”
“可没有普通人能击败四皇，也没有普通人有能力把这么多理念不同的组织联系起来的。”
萨博摇了摇头，随后便错开了这个话题。
“玛丽阁下，我们回到海军之后，下一步该怎么做？”
“要不了多久，沙漠联合就会向世界政府宣战。届时，作为世界政府最大暴力机构之一的海军，一定会参与此次战斗。”
“那时候，我们也该怎么做？”
“我会想办法。虽然确实太过着急了……但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玛丽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她有把握说服青雉和卡普，泽法自然也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但是赤犬、黄猿和战国的态度就很不清晰了。
如果多给一点时间，玛丽很有把握能让整个海军脱离出来。但现在终究太快了一些。
而且玛丽是不能脱离海军的，什么叫做脱离海军，这个界限不够清晰。
这个海军，指的到底是什么海军？
这也是一个本来需要玛丽试探的问题，但现在看来，也没那个容错了。
不过……
这本来就是容不得错误的一战啊。
“我相信阁下。”
萨博点了点头，对于玛丽的话深信不疑。
这几乎是每个革命军成员的特征，他们不会怀疑自己的同志的任何承诺。
随后，他也忍不住皱眉。
“不过……真是夸张。”
“龙先生曾经说过，那位叫做埃德维德圣的天龙人实力可以和他并肩。这样的人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世界政府的顶尖战斗力真的强悍到这种程度吗……连龙先生这种级别的强者都难以招架？”
“放心吧，萨博。”
玛丽背靠着栏杆，海风从她身后徐徐吹来。
“他们再怎么强，终究是人。而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没有任何弱点的人是不可能存在的。”
“现在他们展现出来的力量，不过是这八百年威强的强弩之末罢了。”
“这片大海已经孕育了八百年，一场空前的暴风雨已经降临。”
“但是……”
“再黑暗、再狂暴的暴风雨，也不可能浇灭来自灯塔的光明。”
“而且黑夜已经走到尽头，很快就会迎来黎明了。”
“你知道我们代表的是什么立场吗，萨博？”
玛丽认真地问道。
“群众的利益，为了更多人的公正。”
萨博立刻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玛丽点了点头。
“是的，这也就是我一直挂在嘴边的【正义】。”
“萨博，世界政府面对的敌人不是别的，不是沙漠联合、不是革命军，也不是我。他们面对的是【正义】。这个从智慧诞生以来就有无数的人前仆后继、孜孜不倦地追求的正义。”
“他们毫无胜算，这是大势所趋。”
“在战略上，我们要轻视敌人。强权必然灭亡，坚定自己的信心，萨博。”
“……我明白了。”
萨博思索片刻后，笃定地点了点头。
玛丽也微微一笑：
“萨博，你以后会是一个优秀的战士。你的头脑始终清晰，对于其他事物的接受能力也强，学习天赋也高，我很看好你。”
“和阁下比还是过于逊色了。”
萨博摇头：“阁下的年纪恐怕还没有我大，但是现在阁下实力上已经比肩四皇，地位上是世界顶层，思想上更是举世无双。”
“这一战结束后，阁下定然会是最伟大的人之一吧？”
“最伟大的人之一吗……”
玛丽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忽然长叹一口气。
“我可配不上什么伟大。”
“萨博，伟大是用来形容死人的。明白吗？”
“为什么？”
这句话听得萨博微微一愣。
玛丽凝视着萨博，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许久之后，他摆了摆手。
“回去好好看看我写的那些书。你要是听不懂我这句话的意思，说明你并不是真正的理解了我的思想……”
“再去看看。”
“呃……”
萨博一头雾水的挠了挠头，但也没有反驳，而是真的跑回自己船中的房间里面翻书去了。
他相当地较真。
看着萨博离开，玛丽垂下了头，闭上眼睛。
艾尼路和安两个心理年龄差不多的人打闹带来的喧闹声渐渐从耳边远去，只剩下海风的声音。
许久后，她睁开眼睛，转身看向船的前方。
与此同时，她从胸口中抽出了一本破旧的笔记本。
打开笔记本，里面的字迹却和玛丽截然不同。
这是另一个人的笔记。
看着这上面苍劲有力的自己，玛丽的思绪飘回了前几天下午，和病床上的麦吉克圣的交谈。
“你真的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
玛丽站在窗边，看着麦吉克圣问道。
“我暂时是不想掺手这件事情了。”麦吉克圣摇头笑道，“最开始帮助你们，我是纯粹为了埃德维德而已。现在……哈哈，埃德维德不在了，就算要接着帮你们，也不是这一时半会的事情。”
“嗯，我理解，那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玛丽自然地点了点头，对于埃德维德圣和麦吉克圣，她是比较尊重的。毕竟自己承了他们不少照顾。
如今麦吉克圣有自己的想法，玛丽也不会强求。
然而，就在她打算离开病房的时候，却被麦吉克圣忽然叫住了。
“噢，对……维尼修斯，我有一个东西要给你。”
“嗯？”
玛丽愣了一下，回过头去，就看到麦吉克圣递过来了一本笔记本。
“给。”
“这是……？”
“这是埃德维德的笔记本。”
麦吉克圣耸了耸肩，看着玛丽接过了这本本子。
“就我所知，埃德维德从他得到了果实能力的时候起，就有了记日记的习惯……不过说是日记，也许说是随笔更合适。他每次都不会写很多。这是他用了足足十多年的本子呢，哈哈，还没用完，夸张吧？”
麦吉克圣咧嘴笑道：
“我想他应该对自己的死有点预感，或者只是对于局势变化敏感吧。在你授勋的那场演讲过后，他就没有接着写过笔记，而是把这本笔记本给了我。”
“我当时还不明白他的意思，我倒是也懒得看他写了些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但现在看来，恐怕他是希望我能把这本笔记本给你吧。也许这里面有不少对你有用的信息。”
“这样吗……”
玛丽抚摸着笔记本那有些发黄的封皮喃喃道。
“维尼修斯，一定要重视埃德维德的笔记。”
麦吉克圣忽然郑重地说道：
“你知不知道，埃德维德的果实能力是什么？”
“他有果实能力？”
这个问题问出来，倒是玛丽错愕地反问道。
没办法，埃德维德圣战斗一直都是剑术、霸气结合，类似红发。玛丽确实想不到他有果实能力。
“没错，他有，而且这个果实一直在影响着他。”
“他的果实，是自然系·阿卡夏果实。”
“阿卡夏？自然系？”
这个陌生的名词让玛丽疑惑地看着麦吉克圣，等待着他的解释。
“阿卡夏是一个概念，它代表着这个世界是一切信息的总和，它记录了世界上的一切。”
“过去，现在，未来，它记录了一切。”
“换而言之，你可以理解为，它的存在就是命运本身。”
麦吉克圣解释道：“理论上，吃下了这颗果实的人就可以彻底掌握命运，甚至可以改变命运，篡改阿卡夏的记录……”
“但是阿卡夏包容的信息实在太多了，多到整个世界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可能理解其中万分之一。因此，埃德维德吃下了这颗果实后，他所获得的能力是可以被动窥探一部分的未来。”
“他会和命运绑定，一旦有任何大的变动发生，他都可以感知到。”
“所以，维尼修斯，埃德维德的笔记里面应该会记载很多有关命运、未来的信息。所以……一定要仔细查看。”
麦吉克圣认真地说道。
……
“……”
看着眼前的笔记本，玛丽翻动它泛黄的书页。
一行行字迹从她的眼前划过。
【1.28，阿提拉会收我为学生，他是很强大的人，作为他的学生必然可以成为龙徽。】
【2.14，将会认识瘟疫。】
……
【1.14，母亲会死去，而我会亲手“杀死”妹妹。要联系人将妹妹送出去。但是母亲的死亡，没办法避免。】
【1.28，妹妹的生命纸燃烧殆尽，但是不会彻底死去，还会复燃。我要继续和阿提拉学习，登上世界政府的统治阶级……】
……
前面的很多，都是一些关于未来的预测。
而直到最近一年，笔记内的内容开始变得不同了。
【命运混沌了，前所未有……一切都变化了。】
【妹妹变强了，毫无征兆。但是无所谓，她……是来报复我的吗？】
【正义……正义，这场阿拉巴斯坦之战，你还是一如既往。】
【她的做法和想法都很危险，世界政府和海贼都会盯上她。在她成长起来之前，她会被外力掐死。】
【我要帮助她，不然活了这么久，到底为了什么呢？】
……
【推翻世界政府的正义，断绝黑暗的战斗。这是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斗争，人性的黑暗源于欲望，而欲望是一切的根源。没有了欲望的人不是人，但拥有欲望的人必然会有阴暗面。这是为众人抱薪的行为，但也必然会毙命于风雪。】
【她还是坚信着善良，而我明白这一点。所以我应该怎么做？】
【——】
【一意孤行。】
一意孤行。
这四个大字占据了整整一页的纸面，让玛丽摩挲过纸页的手微微一滞。
【尹姆的果实能力，阿提拉的霸气能力，饥荒的保命手段，战争的神鬼莫测，瘟疫的灭绝人性……】
【四皇的霸王色，大将的自然能力……】
【这些我都没有。】
【这些都是绝无仅有的天赋，而我只是靠先知先觉达到了差不多的水准，维尼修斯的天资和我相比也只是尔尔，没有可能战胜这些怪物。】
【命运是一条死路，世界的宿命在于尼卡，我们的每一个抉择，最终都只会通向黑暗。】
……
【维尼修斯在燃烧自己，顶上战争上展现出来的不止是野心。】
【沙漠联合的建立，和世界政府隐隐的对立，还有革命军最近传出的一些变动，她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她在试图用自己的光亮去照亮其他人，照亮绝路。】
【然而在宿命的黑幕下，这点光芒甚至没办法照亮前方一点点的距离，聊胜于无。】
【这就是宿命，只有一条光明的道路通向尽头，只有尼卡。】
【我不会认同这样的宿命。】
【释放光芒的人越多，照亮的道路就越多。在走到尽头前，谁都不知道这条路是死是活。】
【如果尽头真的是黄泉地狱，那就和理想者一同赴死。】
……
【我再一次感到了不安，维尼修斯在授勋仪式上的发言已经将他的立场展示无疑。而这已经引起了尹姆的注意。】
【我已经无法压住维尼修斯的锋芒。】
【她不会不明白，自己的做法对世界政府来说是有巨大威胁的，是有巨大风险的，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她不会不知道，要是尹姆真的当众出手，自己的下场将会如何。】
【当然，讽刺的是，也许尹姆并没有认出维尼修斯的身份，只是把她视为了有一个和卡普一样的叛逆者。而他和过去的我一样深信命运，因此对于维尼修斯不屑一顾。】
【而这种不屑，将会成为一切的转机。】
【就让我借助这种不屑，与你一搏吧。】
……
【我不奢望靠自己改变什么，也不奢望靠自己战胜什么。】
【对抗命运，对抗八百年的岁月，我还没有那么不自量力。】
【这不是一个人可以办到的。】
【为了理想活下去比康慨赴死更加艰难，不要轻易死去。】
【人才是命运的主宰，让思想代代传承，这才是真正的斗争】
最后一个字的笔触一直下滑，下滑，直到划到纸面外。
而这就是这本笔记本最后的一段话了。
也是埃德维德的绝笔。
“不要轻易死去，这么说的人，反倒死在了我的的前面……”
玛丽看着笔记本，忽然嗤笑一声。
“这句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啊……”
“维尼修斯……”
她合上了笔记本。
“呵呵，全都是一些自说自话……”
“这本笔记本里面，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啊……”
“再见，李文斯顿·埃德维德。”
第三百三十七章：天罚正告
几天之后，玛丽等人回到了玛丽乔亚的沿岸。
海军基地已经开始了转移工作，但是这毕竟无法一蹴而就，现在码头上还有不少不是军舰的超级货轮停靠，不少货物在装卸。
就目前的状况而言，海军本部还是在玛丽乔亚脚底下。
一艘陌生的船只靠岸马上就吸引了码头海军的注意。但当他们聚集过来的时候，都看到了站在船头的玛丽。
众人立刻齐齐敬礼：
“血手中将！”
海军的齐声高呼让玛丽忍不住揉了揉耳朵，随后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你们接着忙你们的事情。”
“是。”
海军应声而散，再次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岗位上。
“你在这群人里面的地位很高啊。”
艾尼路看到这一幕啧啧称奇。
玛丽耸了耸肩：“军纪大过天，军衔压死人……正规军是这样。”
“行了，你们几个都和我来吧，别愣在这了。都跟我去找战国元帅，我给你们上个档桉。”
说罢，玛丽从船头一跃而下，身体化作一道残影朝着远处临时建立起来的石楼冲去。
艾尼路和安立刻各自化作元素，一道雷光和一道黄沙交织在一起追向玛丽。萨博也不甘示弱，和玛丽一样，凭借着强悍的身体一步疾冲出去。
四道身影在海军本部中穿梭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但是他们的速度都太快了，以至于大多数人都没看清这些人是谁。
而玛丽径直冲向了本部，就在她即将撞上本部的时候，一道冰蓝色的身影从中闪烁出来。
随后一剑横出，斩向玛丽。
玛丽鲜血化作军刀，挡在身前。刀剑相接，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强大的力道让玛丽疾驰的势态瞬间归于静止。而这强大得势能全部加载在大地上，让阻拦者的脚底下碎石翻飞。
“喀喀喀喀——”
刀剑交错的两侧，一大一小两个女子对视。
“噢，原来是你啊，我说谁敢在这本部里头撒野。”
艾斯德斯咧嘴一笑，随后手腕一翻，瞬间弹开了玛丽的军刀。
两人都倒飞出去，轻巧地落地。
“哟，艾斯德斯。我还以为会是卡普老爷子出来拦我。”
玛丽自然地对着艾斯德斯打着招呼。
“唔，卡普老爷子啊，他前两天刚去东海度假了。”
艾斯德斯支着腰，扶了扶军帽，“说起来，现在海军本部……嗯？”
话没说完，她便看到了玛丽身后三道身影的急速靠近。
“居然还有这种狂人吗？”
艾斯德斯露出兴奋的笑容，举起细剑。
玛丽好整以暇地抱起双臂，对于艾斯德斯想要出手的模样没有任何表示。
打一打也好，玛丽和这几个家伙打的时候总得束手束脚，毕竟她出手都是冲着杀人去的，这是能力的性质，没有别人那种控制力道的办法。
现在要是艾斯德斯可以和那几个家伙打一场，自己也能摸清楚那三个人的实力等级。
毕竟就她所知，现在的艾斯德斯和大将比起来是毫不逊色的，最多也就是霸气稍逊。但对于她这个本来就接近自然系果实能力者的强者来说，这些差距倒是无伤大雅。
下一刻，艾斯德斯一剑汇出去，冰蓝色的气浪立刻暴起。
一眨眼间，从玛丽的身后，一个半圆形的环状冰川层层升起，正面迎向冲来的三人。
突如其来的阻挡让艾尼路和安都没来得及反应，一头撞在了冰墙上，显现出了自己的原型。
反倒是萨博落后一步，能反应的过来这种变化，手扣成爪，一爪按在了冰墙上。
龙爪手。
“轰！”
一声轰鸣传来，整个冰墙以他的手为中心螺旋状的碎裂开来，崩塌破碎。
萨博的身影也从漫天碎屑中冲出，借力一个急刹车停住。
“不错的用力技巧。”
一道赞赏的女声传来，他抬头看去，只见艾斯德斯正用一种相当欣赏的眼神看着他。
而这个时候，艾尼路和安也都穿过了冰尘，看向艾斯德斯。
在玛丽的眼中，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然而，这个时候，艾斯德斯却挽了一个剑花，将剑收回鞘中。
“嗯？你不打吗？”
玛丽讶异地问道。
艾斯德斯可是个战斗狂……眼前有三个陌生的沙包，她居然可以忍住不出手？
“没有这个必要。”
艾斯德斯耸了耸肩：“我只要挡住他们就行。”
“现在我可不想和这三个小家伙打。”
“你……”
艾尼路正想发作，就被安扯得一个趔趄。
“那个大姐姐应该很厉害噢，冰冻的能力，好像是大将青雉。你应该知道大将的实力。”
“大将……”
艾尼路的脸色一滞，还没等他说什么，艾斯德斯先开口了。
“小妹妹，你猜错了噢。我可不是大将青雉，青雉是男的。”
“嗯，我不比他弱就是了。”
艾斯德斯说着，看向玛丽。
“好了，玛丽。你往本部大楼疾驰是要干嘛？别告诉我你就想挨一下打。”
“咳，当然不是。”
玛丽摇了摇头，也把自己的军刀一甩，化作鲜血飘散出去。随后微微正了正脸色。
“这三个人，是我新从大海上找到的新秀。我打算让他们加入海军，现在是来带这几个找战国元帅加入军籍，登记一下的。”
“这样啊，那玛丽，你可真是不赶巧了。”
艾斯德斯咧嘴笑着摇头。
玛丽眉头微挑，等待着艾斯德斯的下文。
艾斯德斯慢悠悠地说道：
“我刚才话没说完。刚刚我想说的是，现在海军本部，大将级别的战斗力只有我一个人还留在这里了，其他人都不在本部。”
“嗯？”
这倒是让玛丽诧异了：“战国元帅，卡普老爷子，泽法老师，三个大将，还有鹤中将都不在吗？”
“是的，都不在。”
艾斯德斯耸了耸肩。
“哦对，玛丽，告诉你一个大新闻。”
“什么？”
“就在今天上午。”
艾斯德斯神秘兮兮地笑道：“战国元帅已经正式辞职退休了噢。”
“……？？？”
玛丽此时的表情就是大写的懵。
“怎么这么突然？”
“不突然了，战国元帅本来打算顶上战争之后就退休的，现在连红海行动都搞完了，他估计也是确实累了不想干了吧。”
艾斯德斯随意地说道：
“所以现在三大将、战国元帅和鹤都去那边那个劳什子玛丽乔亚了。”
“至于泽法，他跑去推进城了，不知道去干嘛。嗯，反正如你所见，现在本部确实就剩我一个了。”
“所以我刚才才不动手啊，我要是真的打兴奋了，现在的本部就没人兜底了，到时候我就没法保证会把这里破坏成啥样了。”
“到时候回头还得自己修缮，那就太麻烦了。”
艾斯德斯的逻辑相当清晰，以至于玛丽找不到吐槽的点。
沉默半晌后，她有些麻爪地挠头。
“嘶……这个时候辞职，三大将全部前往玛丽乔亚……”
“这是要直接选出下一届元帅？”
玛丽忽然感觉自己貌似一次出去，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节点。
“要死，要是这次直接给商定了，后面是不是就没我什么事了……”
“不行啊，这元帅的位置我铺垫了好久来着。”
就在玛丽想着应该怎么掺和这件事情的时候，忽然，几道黑影从远处的玛丽乔亚上空飞出，踏着月步向着海军本部走来。
“嗯？”
艾斯德斯也转过身去，看向天空。
“好像是他们回来了？”
“嘶……”
玛丽再次赶到一阵牙酸。
刚刚她还在想着怎么插手，现在这是……已经结束了？
但一时半会想不出办法的玛丽也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几个熟人渐渐靠近，面容也变得清晰。
然而随着众人的靠近，她立刻看出了一点异样。
除了鹤还是看不出什么表情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脸色都有一些难看。
这可不是什么正常的现象……决定元帅的会议闹得不愉快？但这样也不应该全员黑脸，毕竟得利的必然有。
总不可能尹姆喝大了想从世界政府直接空降一个海军元帅下来吧？那样不管是鹰派还是鸽派都不可能认可，这种元帅派下来不但没有掌控力，还会让海军离心啊……
多思无益，玛丽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不再乱想，看着众人落地，走上前去就想询问玛丽乔亚那边发生了啥事。
然而，她甚至还没组织好自己下一步想说的语言，就被天空中突然出现的异常打断。
“呼——呼——！”
只见玛丽乔亚上空的天空忽然一闪一闪的，随后一道波纹扩散开来，仿佛有什么东西从玛丽乔雅传播了出去一样。
下一刻，本部广场上一直架着的大屏幕忽然亮起。
这个屏幕配备的原因是为了让世界政府五老星能立刻将一些很难书面说明的命令快速传达给本部，而现在，它亮了。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大量的屏幕几乎在同一时间归为白色，原本播出的节目被统统打断。
玛丽看向屏幕，原本花白的屏幕渐渐开始显现出画像。
五老星站在一个祭坛一样的建筑之下，而一个一身白色长袍的男人手持金色的十字剑，站在了祭坛的顶端。
玛丽童孔一缩。
“尹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喃喃出了这个名字。
八百年来尹姆一直都隐藏在世界政府的幕后，而现在……他公然出现在了这种播报新闻的屏幕中？
看着尹姆那副充满了神性的姿态，那凌驾在五老星之上的气势……
这意味着什么？
“所有正在观看这场直播的民众们，所有世界政府的加盟国。”
屏幕中，一个五老星缓缓开口：
“在十天前，一个恶劣的组织形成了。”
“一个庞大的组织，和反叛军同流合污，计划侵犯世界政府的领土，试图将战火燃烧向全世界，将战争的苦难带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
“反叛军十几年来，已经将世界政府的很多国家破坏。战争让这些国家的土地荒废，饥荒横行，饿殍遍地。血腥的战火更是让无数人死于非命。”
“因此，反叛军罪无可赦，而与其联合的大型组织，都在我们打击报复之列。”
“所有世界政府领导人，已达成统一共识——为了保证民众的安全，为了保证世界的安定，我们世界政府必须要全力发挥来自于神、来自于正义的力量，对反叛军以及支持它的组织发动毁灭性打击。”
“希望寻求和平之人，与我等共谋，在这场战争中，助我等一臂之力。”
“奉劝任何狂徒，试图制造混乱的人，不要试图趁这个机会作乱，否则必将遭受来自世界政府的雷霆打击！”
“世界政府必将取得战争的最终胜利，任何试图破坏和平与秩序的苗头都将被彻底粉碎！”
这个五老星说完之后，便低下了头。
几乎同时，其他四个五老星都低下了头。
见状，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朝着那个唯一还挺直着腰板的人看去。
那个白袍男子。
“——诸位，初次见面。”
“吾名尹姆，你们也可以称我为——神。”
“吾代表世界政府，对沙漠联合——正式宣战。”
澹然的话语落下，整个海军本部一片死寂。
不但是海军本部，革命军本部、香波地群岛乃至阿拉巴斯坦都是一片死寂。
“吾将在此发动天罚的正告，以神的名义，我将会把阿拉巴斯坦从地图上抹去。”
尹姆面无表情地张开双手。
“一切违抗神的恶魔都将毁灭。人子们，与我并肩作战。”
……
此时，薇薇的船只还在大海上航行。
船只上并没有配备那种实时转播的屏幕，此时的她看着远处已经近在眼前的阿拉巴斯坦心潮澎湃。
最终战争即将开始，整个阿拉巴斯坦都要动员起来……
“嗯？”
薇薇愣了一下，望向天空。
太阳的光辉被压住了，云层都似乎变成了黑色。
而这一切变化的原因是，一个释放着极致强烈光辉的球体，正悬浮在港口城市油菜花市的上空。
下一刻，这颗球体向着地面缓缓落下。
“那是什么东西……”
第三百三十八章：挥师，进军
“那是什么……”
白色的球体在薇薇面前缓缓下落。
而就在白球接触油菜花市的瞬间……
“嗡——”
“——”
“——”
薇薇船上的众人脸色齐齐一变，纷纷冲向薇薇。
“薇薇陛下！——”
“快趴下！”
“……”
然而这个时候薇薇对这些却统统充耳不闻。
她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任由巨大的风浪和冲击波朝她袭来，视若无睹。
一朵白色的云爆波纹从油菜花市上空升起，随着泛白的冲击波扩散，大楼毫无阻碍地化作粉尘。
大街上的人们甚至做不出反应便在一瞬间被烤熟了血肉，随后化作飞灰只剩下骨架。
下一刻，就连骨架都被烧得结晶化，随后在浩浩荡荡地气浪中粉碎开来，随风飘散。
整座城市从中心开始被缓缓地抹除，淹没在无穷无尽的炽热光辉中。
“……”
巨大的爆鸣声掩盖了一切声音，大楼的爆破声，人的惨叫，大海的涛声，以及船上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薇薇站在船头，双手扣在栏杆上，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手指不知不觉间，已经按进了栏杆中去。
……
这一幕不但发生在油菜花市。
玛丽乔亚，尹姆缓缓地按下手。
他的手凭空压在了一层空气上，在直播的屏幕里，他的手下一层空气中，白光闪动。
有的时候在他左手边闪烁，有的时候在他右手边闪烁。
每次闪烁的亮度、位置都不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
玛丽凝神看着这一幕。
“能力？尹姆的能力……炸药岩？”
“这是在干嘛？”
玛丽的视角收到限制，他不知道，有些事情是和这些闪动一齐发生的。
“嗡！”
犹巴在巨大的爆炸中烟消云散。
“嗡！”
雨地消失在骇人的光热中。
“嗡！”
爱鲁马顷刻间变成一片白地。
“嗡！”
卡特来亚被烧成了一块巨大的玻璃。
尹姆并不是照着城市定点爆破，他控制的爆炸点涵盖了阿拉巴斯坦的每一个角落。
只不过这些城市都被顺手覆盖到了而已。
露娜利亚之石，是可以控制天王露娜利亚的。哪怕天王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身体，他本体还是会顺着露娜利亚之石的命令做一些事情。
比如控制雷电，控制暴雨。
再比如控制气流。
而尹姆可以通过让气流裹挟着自己制造出的炸药岩，飞向世界上的各个角落，对于自己想要摧毁的任何地方发动毁灭性轰炸。
对他来说，天王不但是一个让人棘手的怪物，也是一个极其好用的工具。
“毁灭吧——毁灭吧。”
尹姆半开着眼帘低声说道。
“这只是末日的序曲而已。”
“嗡——”
……
阿尔巴那，原本坐在宫殿的某个角落的一笑忽然惊起。
“这是……”
见闻色扩散出去，一笑的见闻色范围本来就大的夸张，甚至可以拉下天空之外的小行星撞击地面。
而现在，他在天空中察觉到了某种高能物质在飞速逼近。
他几乎没有犹豫，迅速冲向了办公室中。
“执政官阁下……”
他连敲门都来不及，勐地撞开门，对着里面错愕的寇布拉喊道：
“快，马上，带着阿尔巴那的人撤离！”
“事态紧急，之后再解释。”
“这……”
寇布拉还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看着一笑认真严肃的表情，他把自己的满腹疑惑都按回了肚子里。
随后，脸色也郑重起来。
“雨原雪代！”
随着他的呼声，一个女孩从天花板上翻了下来，轻巧地落在地上，随后对着寇布拉微微施礼。
一笑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女孩的存在，只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个小女孩的名字。
“带上黑幕配合阿拉巴斯坦王军，立刻组织人员撤离阿尔巴那！”
他当机立断地下令道，随后快步冲出办公室。
“事态紧急，立刻去办！”
“明白。”
雨原雪代嬉笑着说道。
黑幕是黑骑士手下的精锐部队，在卡塔库栗被击败后便一直驻守在阿尔巴那，时刻拱卫着这个沙漠联合的核心城市。
而在埃德维德圣和薇薇等人的契约中，正常情况下，只要不违反埃德维德圣的利益，代替黑骑士暂领黑幕的雨原雪代会完全听从寇布拉的命令。
“不过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雨原雪代一边在走廊中穿行，一边思索道。
不久之后，整个阿尔巴那都动员了起来。
要说阿尔巴那的百姓也是多灾多难，对此都适应了。连续遭遇了克洛克达尔之战和卡塔库栗之战的百姓们对于撤离已经有了经验，在阿拉巴斯坦王军和黑幕的组织下，整个城市爆发出了惊人的效率，短短几分钟就已经有大量的人撤出城市。
而此时，天空也亮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寇布拉和雨原雪代抬头望向天空的同时，大地也轰然颤抖了起来。
“呜——”
紫色的光辉笼罩了阿尔巴那，随后，无数的建筑就像是失去了重力一样拔地而起。
寇布拉尚未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雨原雪代却一眼就注意到了远处站在阿尔巴那王宫顶点，高举着自己的仗刀，浑身沐浴着紫色辉光的大叔。
她不由得面露惊容。
整个大叔来了阿拉巴斯坦之后不显山不露水，雨原雪代一直都只知道这家伙应该是有点能耐。
但她可没想过会这么有能耐，居然可以如此轻松地抬起阿尔巴那。
“这大叔……好强！”
她不由得咋舌。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一笑现在远不如她看到的那么轻松。
此时他的额头已经冷汗直流，在他的见闻色中，好像有一头凶悍的巨兽从天而降，想要将整个阿尔巴那一口吞噬。
那种浓郁到极致的破坏性力量让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见闻色出了错误。
这是炸弹吗？
可是什么炸弹能有这么恐怖的气势！
“重力刀·潮汐！”
随着一笑的低吟声，无数的建筑冲天而起，被聚拢在一起，迎着那颗白球就撞了上去。
下一刻——
“轰————————”
这一瞬间，一笑的见闻色完全失灵。
巨大的声浪和冲击波让靠听觉感知世界的他瞬间失去了对于外界的掌握。
而如同太阳一般爆发的场景也让正在撤离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过去一个类似的场景。
“天照大御神？”
雨原雪代愣愣地说道。
这不就是当时玛丽用来一招团灭整个大妈海贼团的招数吗？
不过玛丽打出来的是漆黑猩红的，这个纯白色的是哪里来的？
来不及多想，此时寇布拉已经声嘶力竭，拼尽全力地吼道：
“快——！撤——！离——！
这一幕在所有人的心里都烙下过深深的记忆，都不需要寇布拉提醒，整个阿尔巴那已经彻底动员了起来。
人群的速度进一步提升，飞快地朝城外转移。
“唔呃……”
而在城市中央，一笑正吃力地硬顶着头顶上传来的冲击波。
手中的紫色光辉再一次加剧，大地被重力的力量剥离，源源不断地朝着天空涌去。
包裹住了天空中的巨球，下一刻又被热量融化。
如此往复循环，爆炸的扩散速度被一笑拼尽全力硬生生拖了下来。
直到几十秒后，爆炸终于慢慢散去，阿尔巴那已经没有一座完好的建筑，高温从天空中缓缓下落，炙烤着这本就炎热的土地。
一笑舒了一口气，坐到了地面上，垂下头。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话都没说完，他就脸色微变，再次抬起头来。
他看向远方的天空，一枚闪烁着白光的流星砸向沙漠。
“还有？”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
海军本部，在玛丽还沉浸在思考的时候，战国就已经开始组织军队集结。
中将、少将、普通海军……整个本部的海军们都汇聚了过来。
知道人潮甚至淹没了屏幕之后，玛丽才恍然惊醒，她立刻回头看向默不作声地三大将等人，以及正在有条不紊地组织着海军集结的战国，飞身上前。
“库赞大将，萨卡斯基大将，波鲁萨利诺大将……你们不是去讨论元帅的事宜了吗？现在这怎么……”
玛丽眼神示意着众人，看向战国。
战国的指挥停顿了一下，说道：
“小鹤，你给玛丽解释一下。”
说罢，便再次开始组织部队。
鹤走到了玛丽身前，对眉头紧皱的玛丽说道：
“出了一点小意外……”
“小意外？”
“啊，本来正常元帅是已经可以交接了，但是实在不巧，刚好撞上了这个时候。”
鹤唏嘘地摇头道：“不知道为什么，世界政府忽然打算向沙漠联合宣战。而在这个紧要关头，世界政府的最强武力海军，在这种时候不能掉链子。”
“因此，权力交接的过程被暂时延后了，现在战国必须扛起海军元帅这个职位，作为临时元帅指挥海军参与这场战争。至于元帅换位，就得等到这场战争结束之后再谈了。”
“那为什么三大将和元帅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玛丽立刻问道。
照理来说，作为军人，服从命令乃是天职。这场战争虽然来得突然，但是在没搞清楚真实情况之前，三大将都不至于摆着一张臭脸。
然而，现在就连最服从命令的赤犬，脸色都相当阴沉。这不由得让玛丽思考，上头到底发布了什么命令，会让坚守秩序的赤犬都赶到不爽。
“因为……我们现在集结的原因。”
鹤的语气忽然变得低沉。
“世界政府命令海军……”
她看向远方的天空，低声说道：
“对所有沙漠联合同盟国，发动【屠魔令】。”
“……什么？”
玛丽的脸色变得震惊，随后不可思议地问道：
“对所有同盟国家发动屠魔令？”
“五老星疯了？”
“他们没疯。”
鹤如此说道，随后眼神中充满忌惮。
“玛丽，你没见过那个尹姆出手。”
“你要是见过他出手，你就知道，有尹姆支持的五老星，完全有发动这种命令的底气了。”
“……”
玛丽一时间无话可说，只能沉默着看向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指挥若定的战国。
她的确不知道尹姆全力出手时的力量，她唯一一次看到尹姆出手，就是在魔鬼三角地带的海域。
而那一次她看了个开头就被蕾妮斯梅打断，和蕾妮斯梅激战一番后沉入大海，失去了知觉，哪怕凭借直觉她也清楚自己还没看到尹姆全力出手的场面。
就在玛丽沉默的时候，鹤忽然慢悠悠地说道：
“说起来，虽然说让我们给所有加盟国发动屠魔令，但是现在……”
“估计已经有个国家遭受屠魔令了吧？”
“什么意思？”
玛丽赫然扭头看向鹤。
“阿拉巴斯坦。”
鹤缓缓说道：“现在，尹姆应该已经亲自出手对这个国家发动屠魔令了。你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在干些事情了。”
“阿拉巴斯坦，毕竟是沙漠联合的核心国家。”
“唉……造孽啊。”
“……”
鹤后面说的话玛丽已经听不见了。
她现在脑子嗡嗡的，就像是炸药岩在她脑子里面爆炸了一样。
“阿拉巴斯坦……屠魔令？”
她低声喃喃道，感觉身体一阵发冷。
“海军们，全部登船——准备出发！”
“镇压叛乱，平息战争！”
战国站在高台上挥手说道。
“不行……不行……不行……”
玛丽低头攥着手，牙齿都要被咬碎了。
这场战争，海军绝对不能主动参加。
一旦主动参加了这场战争，并且对那些只是想要加入沙漠联合讨个和平的国家发动屠魔令……
那么之前玛丽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她拼尽全力在世人眼中塑造出的正义理念，她在海军士兵中激发起来的正义信仰，都会随着海军对无辜平民的屠杀化为乌有。
就像是当年的龙一样。
而龙叛逃出海军组建了革命军，但不是每个人都有龙那样的气魄。
绝大多数人会留在海军中，将海军渐渐的变成一滩死水。
“绝对不能这样……”
她下定了决心，抬头准备制止战国。
下一刻，一个人的大手拍在她肩膀上。
她怔了一下，回过头去，只见赤犬正脸色严肃地看着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第三百三十九章：鱼人岛的态度
“萨卡斯基大将……”
玛丽看着赤犬，忽然脸色微变：“你难道……真的要……”
“噤声。”
赤犬皱眉道：“你应该有很多想说的，但是现在你先保持沉默。”
“有人看着本部。”
“……”
玛丽的童孔微微一缩，随后闭上了嘴。
她知道赤犬不会说这种空穴来风的话，因此低下了头，深吸一口气。
“好……但是出海之后，我需要解释。”
“放心，到时候我亲自来和你谈。青雉和黄猿，也会来。”
“……”
赤犬说罢，扭头看向不远处分别站着假寐的两人。
“虽然说我们对彼此都不是很认同，但是对于海军……我们三个人还是同一阵线的。”
“好吧。”
玛丽摇了摇头。
阿提拉站在玛丽乔亚的顶端，用独臂握着长矛，居高临下地看着海军本部。
他的身后，数千身穿黑色铠甲或者黑袍的人保持静默。
他的两侧，路奇和战争都落后他半步站着。
“……”
阿提拉缓缓地转动自己手中的长矛。
“圣卫——神之骑士团，全员听令，立正。”
“轰！”
浩大的部队令行禁止到每一个人，齐刷刷地立正带来的震动声连远处的海军本部都能听到一点。
阿提拉回头看了一眼圣卫部队。
这支部队基本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几乎都佩戴了一些混入了纯金的饰品。纯金的量很少，但是哪怕只有一丝，也可以维持住一个人的生命力。
换句话来说，圣卫里几乎都是阿提拉训练了百年以上的人。他们之中天赋不一定冠绝，但是一定都是忠诚的人。
同时，他们也都愿意为了阿提拉赴死。
“士兵们，卫士们，勇士们。”
阿提拉沉声说道：
“今天，决定未来的战争即将开始。”
“时代变化，和过去的巨大王国一样。如今，我们也受到了后起之秀的挑战。”
“但我们只会胜利，失败不属于我们。”
“我们要碾碎命运，将我们的名字狠狠地刻在历史上！”
“八百年过去，圣卫终于要面对第一个对手！”
阿提拉说罢，回过身去，戴上了头盔。
这个头盔相比起之前的朴素模样，已经变得极为狰狞。金属的面罩让阿提拉的面庞难以被人看清，只觉得一尊魔神站在面前。
“全军进发！目标——巴尔迪戈！”
“轰！”
阿提拉拔地而起，踏着月步，同时利用剃的前进方式快速升空。
而他身后的圣卫也几乎在同一时刻共同升空。
轰鸣声传遍玛丽乔亚，一朵乌云在玛丽乔亚上空缓缓升起。
与此同时，下方本部的港口。
本部已经进入战备状态，在战国等人的全力指挥下，海军本部的精锐海军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已经集结完毕。
在各个中将的带领下，开始分不同部队登船。
“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是……”
玛丽皱眉看向战国，战国目视大海，半眯着眼睛说道：
“颠倒山。”
……
鱼人岛的王宫中，克劳伦正盘腿坐在地上。
他的身边围绕着不少龙宫护卫，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
对方的实力相当强劲，连那些将军都无法战胜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路闯进宫殿，随后便坐在这里好像在等待着谁。
在派了一些人去通知国王尼普顿之后，一群人就围住了克劳伦。
虽然克劳伦并没有要针对他们的意思，从始至终也没有表现出过任何敌意，但是有时候强大本来就是一种罪过。
不久后，大骑士尼普顿来到了王宫正殿。
“是什么人擅闯王宫？”
他一进门就闷声吼道，然后就看到了正闭目养神的克劳伦。
当克劳伦抬头看向他时，他微微一愣。
“噢，是白龙阁下啊……许久不见了。”
“啊，尼普顿陛下，别来无恙。”
克劳伦这才站起身来，看着尼普顿屏退众人，随后他微微鞠躬。
“向您问好，尼普顿陛下。我很抱歉未经通报便擅自闯进王宫，多有冒犯。”
“哎，没事没事。呵呵，不用这么拘谨。”
尼普顿笑呵呵地说道，随后走到了王座上坐下。
眼看着自家的尼普顿王好像和这个闯入者相当熟悉，一群护卫你看我我看你，都自觉地退到了王宫外面去。
周围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之后，尼普顿才开口问道：
“我们上次见面是好几年前了吧？”
“十年前，陛下。”
白龙马上回答道：“十年前为了感谢鱼人的帮助，我来亲自道谢，并且带来了数颗恶魔果实作为谢礼。”
“哦对，想起来了……那时候你是让我们帮你送一个人离开玛丽乔亚……”
尼普顿揉了揉额头：“那如今你来这里又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
白龙点头道：
“尼普顿陛下，一场战争即将开始，我希望鱼人一族可以帮助我们。”
“什么？”尼普顿微微一怔，“战争？”
“没错。”白龙解释道，“很快，一场推翻世界政府的战争就将要爆发。发动战争的一方是沙漠联合——您应该知道这是什么组织。”
“嘶……我是太久没关注海面上的状况了吗？”
尼普顿倒吸一口凉气，兀自思索道：“怎么好端端的沙漠联合和世界政府要开战了？”
“这两个政权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当然有。”
白龙点了点头，“沙漠联合军队的最大支持者，是革命军。”
“这……”
此话一出，尼普顿顿时了然。
革命军和世界政府乃是死敌，如果沙漠联合是革命军支持的政权……那就算两者之间表面再和气，开战也是迟早的事情。
尼普顿渐渐理清了思路。
“也就是说……”尼普顿紧皱着眉头，“现在就开战，难道沙漠联合有了可以打赢世界政府的底气？”
“就先不说世界政府本身隐藏的力量，面对海军，沙漠联合有把握吗？那可是有三大将的。如果只凭借革命军的话，想要打败海军都很困难吧？”
“是的，沙漠联合现在打败世界政府的希望微乎其微。”
白龙老实地说道。
尼普顿闻言，疑惑地看向白龙：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还需要鱼人帮助？”
“当然需要鱼人帮助。”
白龙回答道，随后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尼普顿陛下，您理解错了。”
“我这次不是代表世界政府来寻求支援的。”
“我是代表沙漠联合来寻求支援的。”
“这……”
尼普顿身体一震，目光瞬间犀利了起来。
“代表……沙漠联合？”
“白龙，你知道你身后是什么人吗？”
“埃德维德圣主君，龙徽天龙人。”
白龙澹然说道：“他是沙漠联合的名誉主席之一，陛下。”
“……等等，你让我捋一捋……”
尼普顿感觉信息量有点大，连忙摆了摆手。
白龙也立刻闭上了嘴巴，紧紧地等待尼普顿思考完状况。
随着时间流逝，尼普顿的表情渐渐惊悚，半晌后，他终于开口说道：
“原来如此……”
“十多年前，你们就是天龙人中的异类。”
“埃德维德圣从一开始就和世界政府不是一路人，后来建立了沙漠联合。”
“然后和革命军联系起来，想要推翻世界政府。”
“而你们这些完全忠于埃德维德圣的CP0，对这些事情心知肚明。然而你们还是选择——”
“和埃德维德圣站在一起。”
“世界政府内部居然有这么一股反叛力量？”
尼普顿豁然开朗，“你们希望鱼人岛帮助沙漠联合，以此来争夺制海权。创造优势，推翻世界政府？”
“我不明白，埃德维德圣作为世界政府中地位最高的那批人之一，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能和我解释一下吗？白龙？”
“不知道。”
白龙的回答依旧简洁明了。
“但我不需要知道主君的理由，我只需要知道这么做是对的。”
“既然主君做了正确的选择，我又何必去思考其中缘由？”
“嘶……你这家伙的性格还真是……”
尼普顿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形容眼前的这个人。
他搓了搓眼睛，摇头道：
“你先回去吧，嗯……可以在鱼人岛随便找个地方住下，或者我来帮你安排。”
“你的这个求援我没办法现在给你表态，这事情太大了。”
“我本来是想现在就拒绝的，白龙阁下，你虽然对鱼人有恩，但是这恩情还没有大到可以让整个鱼人为此搅入战争的分量。”
“但是既然连阁下身后的人都这么想的话……那我也就不立刻做决定了。”
尼普顿摇了摇头。
“鱼人想要离开海底很久了，大家都想要浮上海面。”
“世界政府答应了我们，但是却迟迟没有兑现。我们也在思考，是不是要寻找别的出路。”
“世界政府做不到的事情，沙漠联合是否可以做到？”
“即使可以做到，沙漠联合又是否可以打败世界政府？”
“这些问题没有确定之前，我不会帮助你们。我的态度决定了我的人民的生死，抱歉。”
“我理解。”
白龙微微颔首，随后倒退着走出了王宫。
“那尼普顿陛下，我就先行告退了。”
“回去吧，你可以在鱼人岛住一段时间，你是费舍尔·泰格的恩人，我们欢迎你。不过如果要鱼人表明态度，我需要沙漠联合先拿出足够让我信服的成绩。”
尼普顿对着白龙摆了摆手以示告别。
看到白龙的身影消失后，他挠挠头，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这消息来的也太突然了，而且居然会让白龙亲自来鱼人岛联系……看来事态应该相当紧急啊。”
“……”
尼普顿的表情微微一怔。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一个问题。
“奇怪，海神大人不是把鱼人岛封住了吗？”
“白龙是怎么进来的？？？”
……
“留在这附近，不要乱跑！”
寇布拉在人群最前方大声喊道，甚至都顾不得掩饰自己的身份。
一边的雨原雪代也忙得脚不沾地，调动各处的黑幕维持秩序。
“*伟大航路俚语*为什么我们一直在干这种事情啊！？”
雨原雪代一边调动着黑幕一边破口大骂。
黑幕组建的初衷是拿来作为尖刀，刺杀、破坏用的，他们的训练方式都是针对这种作战目的定制的。
但是他们都快当保安当了半年了！
“真麻烦……喂喂喂，别乱跑，新一轮的轰炸来了！”
“重力刀·潮汐！”
随着雨原雪代的声音落下，一笑的声音随之响起。
海量的黄沙被紫光包裹着漂浮起来，冲向天空中坠落的白色光球。
“没完没了……”寇布拉看着天空低声骂道。
逃出了阿尔巴那后，他们才发现，这种攻击并不是只有一波。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这种爆炸物从不同的位置落下，而且每次错开的位置可以刚好保证波及到一部分人。
这并不是故意锁定什么的，单纯是密度太大了。
从阿尔巴那一路奔逃到这片沙漠附近，寇布拉等人已经遭遇了至少五波轰炸。
他现在都不敢去想阿拉巴斯坦的其他地方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一路逃过来，有些沙漠在之前就被炸过一次，大范围的地面都被烧成了玻璃。
他看向一边竭力维持着黄沙潮汐挡住爆炸的一笑，感慨道：
“这次真要谢谢你了，一笑先生。”
“职责所在。在下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位先生保护阿尔巴那的众人，在下就会履行承诺。”
“只是可惜在下能力有限，现在这个国家的其他地方在下实在难以顾及。恐怕……”
一笑说到这里，皱着眉头不再说下去。
寇布拉沉默片刻后，稍叹口气，便咬牙骂道：
“该死……到底是谁干的这种事情！？”
就在两人在沙漠上，一个人主外，一个人主内的保护着数万人的同时，深藏在沙漠之下的空间中，一艘巨舰正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上。
一笑不断地剥离沙子，用以阻挡天空中靠近的危机。
这也使得覆盖在这片密闭空间上隔绝内外的沙层越来越薄。
“冬——”
爆炸的声音第一次传进了这片空间。
这一刻，如同星河一般的蓝光在整片空间中亮起。
第三百四十章：赋能，苏醒
“轰炸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再次挥动仗刀抬起沙漠之后，一笑喘了一口气。
连续高强度的使用果实能力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少负担。正常情况下，面对这种攻击一笑本来没必要这么吃力，他想要躲开可以轻松躲开的。
但是……
“我们离海岸还有多远？”
一笑对寇布拉询问道。
他现在可不只是要保护好自己这么简单。
数万的普通人也需要他的保护，这也就导致他必须硬吃下每一次炸药岩的爆炸。
这种消耗大得惊人。
“我们现在在靠近北海岸，应该要不了多久……”
寇布拉眉头紧皱。
“不过北海岸没有恐怕没有足够出海的船只……”
“无所谓，我会把所有人托起来的。只要离开了轰炸区，我可以带你们前往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
一笑自信地说道。
随后，迎着天空中再次砸落的炸药岩，他控制着一堆漂浮起来的沙子涌向炸药岩。
“封住——”
“轰！”
巨大的爆炸声传来，这枚炸药岩一如既往的被抵消掉了。
然而还没等一笑舒一口气，下一刻，更加耀眼的白色光芒笼罩了众人。
而一笑也随之脸色一变。
“什么……”
“还藏着一枚？”
他讶异地惊呼道。
他的见闻色可没有察觉到天空中还有第二枚炸药岩。
难道是从刚才的爆炸中穿出来的？不……为什么这样这枚炸药岩没有爆炸？
这玩意不是非常敏感的吗？
一笑此时也顾不得思考原因，他此时旧力已尽，新力未生。
只能竭尽全力挥动手中仗刀，还未平息的沙海再次翻腾，冲天而起。
但是……
来不及。
一笑的见闻色眼睁睁地察觉到炸药岩已经距离地面不到百米。这种情况下哪怕他及时拦住了炸药岩，没有让它落地，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恐怕还是会造成不小的损伤。
“执政官阁下，卧倒！”
一笑如此喊道。
寇布拉也意识到了危险，他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卧倒，而是先对着百姓大喊。
“都当心——爆炸要来了！”
“我会尽可能建造屏障，但……不能保证防护性。”
一笑也只能这么安慰道。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看着爆炸即将发生。
炸药岩高速坠落，沙海涌动着撞向炸药岩。
忽然——
炸药岩勐地停住了。
“嗯？”
见闻色已经发挥到极致的一笑立刻注意到了这点，他立刻仗刀一转，强行停下了沙海的冲势。
沙子和炸药岩只剩一米之遥，险些撞到了一起。
“怎么回事……”
一笑皱着眉头，不解地抬起头来。
“为什么停下了？”
“……”
“……”
原本都紧张的趴下听天由命的百姓们许久没察觉到动静，也都疑惑地抬起头来。
“这是……什么情况？”
寇布拉也皱眉直起腰，望着天空问道。
“不知道……但是……”
“兹拉——”
“！”
话刚出口，一道令人不安的声音就立刻出现。
“！？”
这一响让百姓们又趴下了。
就连寇布拉都惊疑不定，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只能憋了许久后，闷声问道：
“这又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
一笑茫然地摇头。
“炸药岩没变化啊……”
“等等……”一笑勐然一惊，“刚刚的声音不是炸药岩发出来的。”
“那是电流声。”
“电流声？”
寇布拉立刻反应过来，“我们附近有其他的东西？”
“对，而且……”意识到这点的一笑立刻用见闻色扫遍了天空和沙漠。
没有发现异样。
而脚下的沙漠有效的阻隔了见闻色的扩散。
也就是说……
“那东西应该是在地下。”
一笑笃定地说道。
话音刚落，炸药岩忽然化作蓝色的粉末，消散开来。
这并不是爆炸这样迅勐的扩散，而是如同被磨损了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这一现象立刻引起了众人的警惕。
而这枚炸药岩小时候没多久，整片沙漠忽然开始了大地震。
“轰隆隆……”
“果然，是地下有问题。”
感受到地下不断传来的震动波，一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有什么东西醒来了。”
“——”
此时，在地下百来米深的地方。
命运号的全身灯光都已经亮起。
整艘命运号上空无一人，但是所有仪器都在无人的情况下自行运转。
乍一看上去，相当地诡异吓人。
而在主控中央，命运号的的船灵命运感受着不断增长的能量，开始将能源捕捉系统的运转效率提升到最高。
命运号的能源是以炸药岩为主的。而炸药岩本身是一类极为烈性的材料，运输过程中很容易因为不当的存储方式而导致爆炸。
因此，为了防止补充能源的时候出现伤亡，命运号最开始被研究的时候，就被加装了远程捕捉的技术。
但是这个捕捉距离极其有限……只有百米左右。
尹姆轰炸阿拉巴斯坦本来也就是凭借这一点，他知道命运号和地面之间的距离早已远远超过了它的能源捕捉范围，因此才随意施为。
他知道冥王在阿拉巴斯坦，但是却不知道究竟在哪个位置。而且也不知道埋得有多深。
但有一点他清楚，冥王在地下至少数百米的深度，否则早就被他用见闻色探出位置了。
有这样的情报，尹姆才敢肆无忌惮地在阿拉巴斯坦上空释放炸药岩。
然而他却算漏了一点，那就是一笑。
或者说，这也不是算漏了，只是意外状况而已。
由玛丽带来的意外状况。
尹姆并不知道阿拉巴斯坦有一个一笑，也不知道一笑的能力是什么。
一笑不断地将沙子从地表剥离，去挡住从天而降的炸药岩。如此多进行几次，沙漠的厚度便被不断地变薄。
直到现在……
空中坠落的炸药岩首次涉入了命运号的远程捕捉范围。
炸药岩本身就可以算作是一种极高浓度能量的聚合体，仅仅是这么一小块，就足够让命运号在不发动自身武装设施的情况下完全运转起来。
“……”
“为什么阿拉巴斯坦会出现炸药岩？”
命运号如此想到。
“……”
“是那个叫玛丽的小家伙？”
“不……”
“啊……尹姆……”
……
东海的某片海域上，云层之中潜藏着无数浮空岛屿。
而在浮空岛屿之上，数不清的海贼行动了起来。
“喂，香克斯，你知道海军下一步的行动方向吗？”
“啊，我知道。”
香克斯站在岛屿边缘俯瞰着大海，对着身边的金狮子回答道。
“我们从颠倒山出发，沿着无风带走，一定可以遇到海军的。”
“为什么？”
金狮子不解地问道：
“如果世界政府和沙漠联合开战，那么海军应该是往阿拉巴斯坦走，那我们只要去阿拉巴斯坦附近应该就可以遇上他们了。”
“沙漠联合的核心难道不是阿拉巴斯坦吗？”
“你说的没错。”香克斯点了点头，“不过正因如此，海军才不会出现在阿拉巴斯坦。”
香克斯神色凝重的说道：
“连那个高踞于幕后的王都露脸了……恐怕阿拉巴斯坦会是玛丽乔亚出手对付啊。”
“玛丽乔亚？CP？”金狮子愣了一下，随后嗤笑道：“凭那些CP能做什么？”
“不，不是CP。”
香克斯毕竟是玛丽乔亚的常客，而且本身也是天龙人出身，对于玛丽乔亚内部状况的了解还是比金狮子要多一些。
“是一些更可怕的部队，不过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好吧好吧，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
金狮子耸了耸肩，“不过即使如此，你又怎么确定海军会在你说的那里出现？”
“很简单，世界政府既然公然宣战了，那肯定就要对整个沙漠联合进行全方面打击。”
香克斯颇为认真地分析道：“沙漠联合的成员国囊括了四海和整个伟大航路，而海军要是想要在最快时间内对所有成员国完成覆盖，除了调动本身就安排在四海的海军外，他们的主力一定要在颠倒山进行分流。”
“他们当然可以选择逆伟大航路而行，但是那样一来行军速度会大大减缓，中途遇到的各种恶劣天气会影响他们的前进速度。”
“相比较起来，肯定是沿着他们所控制的无风带行军速度更快，也更便捷。”
“所以，我们只要沿着颠倒山附近的无风带阻击就可以了。”
“原来如此……”
金狮子摸着自己的下巴，半晌后飒然大笑。
“哈哈哈，也罢，就让我们也给海军添添堵吧。”
“战国那小子让我吃了这么多次亏，我们也得好好恶心回去。”
“这可不只是恶心回去。”
贝克曼此时也凑上前来，一坐就坐在了悬崖上。
“金狮子，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确定他们一定会从无风带走吗？因为时间。”
“他们必须赶时间。”
贝克曼眯起了眼睛。
“沙漠联合会被宣战，会被发现和革命军有所勾结，不管这事情是真是假，肯定是对方的存在已经让世界政府赶到威胁。”
“而一旦世界政府向沙漠联合宣战，沙漠联合肯定会找机会反制。”
“革命军从这时起，不管他们之前是否和沙漠联合有关系，都必然会选择帮助沙漠联合抗击世界政府。”
“问题就在这里，一旦革命军选择了帮助沙漠联合，那么世界政府的话就成真了，革命军此时开始就不是什么反叛组织，而是另一个类世界政府组织麾下的正规军。”
“如果之前革命军和沙漠联合本无关联，那以勾结革命军为由向沙漠联合全面宣战就是一步顶臭的棋。这让一个试图通过武力推翻世界政府、一个在用理念缓缓侵蚀世界政府的组织联合在了一起。”
“大海对世界政府积怨已深，而也正因如此，世界政府才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摧毁沙漠联合。因为一旦他们没办法摧枯拉朽的碾碎沙漠联合——”
“那么毫无疑问，他们在力量上的绝对统治权就已经不攻自破了。”
“原来如此！”
金狮子豁然开朗：“世界政府一直以来都是靠绝对的武力镇压了大海。”
“屠魔令就是这种统治的极致表现，正是屠魔令的恐怖让对世界政府的反叛几乎不存在。”
“而一旦这种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武力形象被破坏……”
“大海上的混乱就会彻底爆发？”
“没错。”
香克斯接上了话茬。
“我们只需要挡住海军，让海军最高等级的那批战斗力难以分散出去攻击其他沙漠联合加盟国——”
“世界政府的权威就会动摇。”
“之后，他们将迎来的是无穷无尽的叛乱。”
“这才是对于世界政府最大的麻烦。”
“而这也才是我们真正的目的。”
红发的脸色阴沉，按着剑，身上的气势无比凌厉。
“混乱的舞台，才能决出这个世界真正的王者。”
“不管是海军独大、还是世界政府威权，亦或者是沙漠联合势起，都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
“而现在，世界政府自己把这种机会给我们送上来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贝克曼摇了摇头，点了一根烟抽。
“不过香克斯，世界政府为什么要向沙漠联合宣战？沙漠联合的威胁真的大到需要公开宣战的地步了吗？”
“如果先以前一样用军事打击的办法，而不是公开宣战……”
“不可行。”
香克斯摇了摇头：“分两种情况，一种如他们公开的说法，沙漠联合已经和革命军联合，那么世界政府要是对沙漠联合进行局部攻击，在革命军的帮助下，不但不会伤到沙漠联合，可能还会被抓住话柄反将一军。世界政府终究要维持自己的正统性，被一个同级别的庞然大物抓到这种把柄可以说是相当不利的。”
“另一种情况就是，沙漠联合没有和革命军联系……”
“那就更有趣了。”
香克斯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怪异的笑容浮上脸颊。
“怎么，第二种情况会怎么样？”
贝克曼和金狮子看着香克斯。
“你怎么笑了？”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香克斯摆了摆手。
“不过如果这种情况下的局部冲突，没有革命军的缓冲……”
“恐怕世界政府不一定打得过沙漠联合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