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身世浮出水面（十六）
止血，包扎，手头没有止血的药剂和消毒的药物，玛丽就徒手扯下了外面正在燃烧的一段板材，忍着烫伤按在了老爷子的伤口上。
虽然这样会让那一块的血肉烧焦，但是对于止血杀菌来说效果显着。
总是还在昏迷，剧烈的刺痛感还是让他浑身发抖，一声轻呼后就醒了过来。
看着忙碌地为他处理伤口的玛丽，呆愣了片刻后，老爷子马上用力地推开了玛丽。
玛丽措手不及坐倒在地面上，
“你这个小家伙回来干什么……走，快点走，离开这里。”
老爷子捂着自己的伤口抽着冷气，但还是急切地说道。
“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玛丽有些疑惑地问道。
由于这家旅舍就在村头，玛丽没有深入村子，自然也没看到村子里发生了什么。
老爷子先是摇了摇头，随后有些疲惫地说道：
“村子里面来了山贼……那伙海贼带领的山贼。”
“他们在洗劫这个村子，等下说不定还会回来。”
“所以你快点离开这里。”
“我要为你处理好伤势。”
玛丽神色自若地说道。
“不，不行……”老爷子咬着牙齿摇头说道，“你要是真有这个意愿，就去小镇里搬救兵吧。”
“亚伯拉罕一家今天打猎还没回来，说不定在山上。如果跑不掉的话，往山上跑……说不定还有用。”
“总之你赶紧离开这里。”
“我明白了。”
玛丽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我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何其熟悉的场景，何其相似的境遇。
现在的村子和老爷子与自己说的话，无一不让玛丽想起来玛丽乔亚那里发生的事情。
而后，看了看自己和伤势严重的老爷子，玛丽想起了尹万和她。
那么现在对她而言什么是应该做的就不言而喻了。
她深吸一口气，随后抱起了老爷子，拖到了一处塌下的房梁下，将他安置在角落里最隐蔽的地方。
随后，她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撕成一条一条的，几乎只留下四分之一左右来遮蔽身体，之后又将装着干粮的行李放在了老爷子身边。
“这些披风，老爷爷您自己拿来包扎，饿了就吃这里面的东西吧。”
玛丽笑了笑，转身飞快地往村子外面跑去。
“我帮你们把人引开，这样你们恢复和离开这里的时间多一些。”
“喂，小家伙，你搞错了！……”
老爷子听得一惊，想要叫玛丽停下。
去外面报信和去引开一群山贼危险性绝不可同日而语。
“放心吧，老爷子……”
“我有办法拖延时间，让他们一时半会回不来的。”
“你们抓紧时间恢复，离开就好。”
玛丽这么说着，冲出了旅舍。
老爷子的关心她明白，但亲身经历过类似事情的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然后，她就惊讶地发现，自己根本不用想办法让老爷子口中的山贼海贼们注意到自己。
刚刚出了旅舍的们，村中央的道路，路的另一端就有一群人恰好看了过来。
玛丽毫不犹豫，转身就朝着大山跑去。
她这次没有走道路，而是在麦田中穿梭。
“船长，那个家伙……”
“追！”
一个莫名其妙的黑影在山贼们已经洗劫一空的村子中忽然出现，并且立刻夺路而逃，已经把村子里的财物基本全部掠走，该杀的人也都杀完之后的山贼们此时正巧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做。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在落日之前，抹掉最后一点不稳定因素，就当是娱乐了。
几十上百人顿时沿着玛丽离开的道路追踪上去。
玛丽的身材娇小，在麦田中穿梭基本不会露头。只有玛丽压倒的一片片麦子告诉山贼们玛丽的路线。
而这也就让一群人追踪的效率大大降低。
由于玛丽经常转向，本来的麦子倒伏的轨迹也变得难以琢磨。一群人也没有什么见闻色，只能各自分头铺开了搜索。
这样的搜索极为消耗人的耐心，尤其是本身这些人其实已经办完事的情况下。
就在一群人开始渐渐厌倦，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忽然一声枪响。
“噗通。”
一个山贼应声倒地。
他的头颅整个炸开，就像是被什么硬物砸烂了一样。
“有狙击手！”
一个壮汉惊呼一声，此言一出，所有的山贼顿时齐齐扑倒在地。
这群人里面强者没几个，能肉身抗子弹的也就那几个从海上逃来的海贼了。
“那个方向，在那座山。”
一个脸色颇为阴狠的男人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山上，某处亮点。
“我来做前哨，点子硬，跟在我身后！”
说罢，男子抽出刀跳了起来，朝着大山疾奔过去。
任文月飞快地飘飞向之前枪响的地方，俯瞰下去，密林中，一对父女正在夺路狂奔。
两人身上都背着长管猎枪，其中男人背后背着的那把猎枪还在冒着硝烟。
不需要多思考，任文月就能猜出刚才的一枪是谁开的。
惊叹于其隔着千米能用猎枪命中别人透露的精湛枪法的同时，他也忍不住扶额。
他们的角度也许和那些山贼一样，难以注意到玛丽。
他们两人和山贼之间，正好夹着玛丽。也就是说，男子开枪吸引山贼注意力后，山贼在追击的同时，肯定会顺道和玛丽撞个照面。
怎么说呢，不能说这两人办了坏事，只能说玛丽太倒霉了。
“爸爸，为什么我们不和他们打……”
“我们两个人的枪法……”
“傻女儿，不要和这些人硬碰硬，我们只要能引开他们就行。”
男子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将她抗在了肩膀上，朝着大山深处跑去。
而小女孩看着远处熊熊燃烧的村子，忽然问道：
“妈妈不是还在村子里吗？晚上了，我们不用去找她吗？”
“……”
男子咬了咬牙。
“……至少今晚不行，恩希亚。”
“大概。”
“嗯……”
玛丽在麦田中一步一踉跄地跑到了山脚下。
平心而论，这些山贼里面但凡有一个懂得见闻色的，玛丽都要遭殃。只能说这是不幸中的万幸，玛丽的娇小身材让一群山贼很难在麦田中找到她的痕迹。
玛丽虽然懂的事情不多，很实际上相当聪明。她原本的计划是借用这个优势在麦田中拖住他们的时间，然后等自己到了山边上的时候，在吸引一次他们的注意力，然后趁着时间差往山上藏。
这样可以拖两段时间，也是玛丽能力范围之内能做到的极限了。
然而这一切让一对猎人父女打乱了。
就在玛丽爬到了山坡边上的时候，她喘了口气。
按她的估算，现在那些山贼们应该还在麦田中央略靠山侧的地方。
然而，她才刚喘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胸口一痛。
“噗！”
“彭。”
——
玛丽低下头去，腹部出现了一个指头大小的孔洞，鲜血从其中汩汩流出。
剧烈的疼痛立刻让玛丽的身体如同被电击一般抖动，她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感觉到自己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孔洞中流出来一样。
她捂着自己的腹部，摸到一手滑腻。
她身后没几百米，一个山贼举着自己的燧发枪还有点茫然。
“我这是打中了？”
“打中了，好枪法。”
阴狠男人头都没回地应付道，他也没想到平时一个枪法奇臭的人随手蒙的一枪居然打中人了。
虽然没打中那两个正在逃跑的人，但是却意外命中了刚从田野里钻出来的黑衣人……怎么说呢，看来还是稳定发挥的菜，但运气确实好。
相对的那个黑衣人的运气就不是很好了。
眼见有所斩获，山贼们立刻围了上去。
而玛丽半扑在地上，从胯间看到了麦田中影影绰绰的黑影正在靠近。
“唔……”
她闷哼一声，扶着边上的灌木，扒拉着站了起来。
然后踉踉跄跄地朝着山里面走去。
任文月降下了自己的身体，看着玛丽的腹部。
其身上有一个穿透性伤口，是被一枪打穿了腹部形成的。虽然玛丽堵住了前面的伤口，但是她背后的伤口还在一直淌血。黑色的布料被鲜血浸湿后，滴滴答答地滴到地面上。
“还得走，维尼修斯……”
任文月听到了玛丽低声地喃喃。
“得多拖一会时间……得跑……”
“尹万……请给我力量……”
她握紧了那个被包在自己腰间的十字架。
“……”
任文月表情有点复杂。
眼下的场景和玛丽乔雅实在太像了，都有人让她跑，都有人抓她，都有人火烧聚居地。
而当年的尹万是舍命给玛丽拖时间，玛丽虽然不知道尹万做了什么，但还是有样学样地想办法给村子里的人拖时间。
但是不断往山里面跑的玛丽忘记了一件事情。
血液可是很显眼的，而且，气味很大。
而大山里面有的，可不只是密林。
玛丽和一群山贼前后脚踩进了大山中。一群人紧随着玛丽滴下的鲜血追了过去。
麦田附近的大山本来是没什么野兽的，有基本也被猎户杀完了。但是，玛丽可是一头往大山最深处扎去了。
山贼们在追了一段时间后也感觉不对。
“老大，咱还要接着追？”
看着渐暗的天色，一个山贼心中揣揣不安地问道：“我们已经在山里面追了很久了，在深入的话……玩意招惹到什么……”
“吼！
——”
话音刚落，一声巨大的咆孝声就从不远处的密林后传来。
“乌鸦嘴！”
此时阴沉脸也顾不得什么，他脸色微微一变，立马大手一挥。
“走走走，先走。这些畜生不好对付，别硬碰硬！”
“那个人流了这么多血，身上的血腥味肯定很重，恐怕死定了，不要管她了。”
此话一出，早在麦田就已经人心松动的山贼们顿时作鸟兽散，准备朝着村子和官道跑去。
而就在这时，一个极为魁梧和健硕的男人仿佛凭空出现一般，闪烁着出现在了阴沉脸身前。
“什么人……”
阴沉脸骇然，一句话没说完，只见那个比他高了几倍的男人用手一扫。
阴沉脸从众人的视野中消失了。
“……”
一时间，山贼们噤若寒蝉。
他们的目光齐齐锁定在了这个怀抱着一本《BIBLE》的人身上，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
男人沉默着，许久后，他终于开口了。
那富有磁性的低沉音调在密林中传荡。
“如果要旅行，你们想要去哪里？”
……另一边，一头足有三四个人高的巨大勐虎咬住了玛丽。
海贼王世界中这样巨大的勐兽并不罕见。虽然这个岛上不像风车镇那些地方一样有无比狂野的森林，但是偶尔也会有一两头这样的勐兽。
这些勐兽平时也都呆在密林深处不会袭击人类，但是玛丽这次不但闯入了它的领地，而且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这无疑是大大刺激到了那头勐虎。
因此，林中妖风大作，玛丽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勐兽咬在了嘴中。
随后被它以头抢地砸在了地面上。
“噗……咳……”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的全身上下传来细密的冰裂声，原本腹部的伤口连带着被一起撕裂。
“呼呲……”
勐兽甩了甩脑袋，将玛丽撇在地面上。
玛丽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向勐兽。
看到那双和自己一般大的眼睛中摄人心魄的凶光，玛丽没有恐惧的意思。
反而是看向自己的后方。
“……”
“没有追了吗……”
她低声喃喃道，又回头看向勐兽。
此时勐兽已经低下了头，口吻已经近在迟尺。
玛丽伸出了一条手臂。
“你饿了吗……”
“如果可以，就吃掉我一条手臂充饥吧。”
“但是请你不要吃了我，我还要帮人把东西送出去……”
话没说完，勐兽就一口咬在了玛丽的腰部。
野兽听不懂人类的话语，它衔起了玛丽，随后大头一甩，勐地把她再一次砸在坚实的地面上。
“乓！”
空间中传来了一阵冰裂声，记忆空间立刻黑掉了。一片漆黑中，只剩下任文月的虚影还漂浮着。
“巨大的外力作用让玛丽被动强制昏迷，记忆世界也无法维持了吗……”
任文月摇头说道。
他倒是不担心玛丽会死，甚至不担心玛丽会受到什么无法挽回的重大伤势。
他穿越过来的时候玛丽的直接致死原因是饥饿和器官衰竭，而且是在东海。她的整个身体都是基本完好的。
漂浮在黑色的空间中等了不知道多久，终于，世界开始重新出现了事物。
黑色渐渐澹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玛丽终于恢复了意识。
她此时正躺在一片茅草中央，身上已经被简单地包扎，血什么的也一并止住了。
当她刚刚睁开双眼时，入目的是璀璨的星空。
“……”
身上的疼痛早已消失，玛丽现在只能感觉到一阵酸麻。但相比于身体上的不适感，现在玛丽的模湖意识才让她不知所措。
“哗。”
忽而，一声翻书页的声音从她身侧传来。
玛丽闻声，缓缓扭过头去。
一个魁梧高大，戴着一顶熊耳帽的大汉坐在一头看上去正在“沉睡”的勐兽头颅之上，缓缓地翻动手中的《BIBLE》。
他的身后，一轮明月渐升，在他的身后，月光勾勒出一个银白色的轮廓。
第二百六十七章：身世浮出水面（十七）
“……”
“……”
“……”
也许是伤势尚未好清楚，就再一次身负重伤，这一次的玛丽在地上躺了许久。
一直没有出声，在看了熊一眼后，就一直默默地仰望星空。
大熊也没有主动说话，而是慢慢地翻阅《BIBLE》。
许久后，大熊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话，轻轻地用手指在纸页上画了一下。
“‘她虽死犹生，与万能的主在一起……’”
话音刚落，他便听到身边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甚嚣尘上的赞美声中，无人听到那微不可察的呐喊。’”
“‘人们知道她光辉灿烂，却无人注意她寄托于神之土壤的理想。’”
“‘哦，主啊。’”
“‘她是先驱后人，是贤者起源。’”
“‘她带来战争与和平，为解放生，为原则死。’”
“《圣徒克里斯蒂·终章》。”
玛丽缓缓开口说道，同时将头微微扭向了大熊。
大熊此时也合上了书页，不动声色地看着玛丽。
“那本书我读过，我妈妈以前和我讲这本书里面的故事，把它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我。”
“而我已经将它背下来了。”
玛丽默默地解释道。
大熊点了点头，随后看着玛丽说道：
“里面记载的先驱和圣徒的故事很令人唏嘘，就是不知道这是否真实。”
“也许，这是某个国家的神话传说吧。”
随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玛丽身上的伤势已经被大熊做了一点基础处理。许久后，她终于恢复了一点精神。
“其他人……怎么样了？”
“村子里面我已经去过一次了，那些山贼不会再回去。”
“那山贼们呢？”
“至少几天之内，他们是死不了的。”
“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
玛丽说罢，缓缓躺平在了原地。
大熊见状，用浑厚的声音问道：
“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不，我并不好奇。”
玛丽轻轻地摇了摇头。
“但是我知道，你是好人。”
“看《BIBLE》的都是好人。”
“……也许吧。”
大熊微微颔首：“我也是无意间得到的这本书，在大海上旅行了很久，你是第一个知道这本书的人。”
“你是旅行家吗？”玛丽听到这里，扭头看向大熊，“那你去过东海吗？”
“当然。”
“这样啊，真好。”
玛丽忽然笑了起来，虽然由于身体的疼痛，她笑了几声之后就有些痛苦地呻吟起来，但片刻后，她还是说道：
“我从小就在一个花园一样的地方长大，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
“直到最近，我才一个人在大海上……不知道算不算是旅行呢？”
“一路上从我的家乡漂流到这里，被火烧，被人打，被人追，饿肚子……”
“虽然以前听妈妈讲的故事里，大海上各种光怪陆离，但是我一直没有时间与机会去注意。”
“还真是……没什么体验感。”
说罢，玛丽从腰间摸出了三个物件。
她现在孑然一身，行李什么的都交给了那个看着旅舍的老爷子，全身上下只剩下这三个东西。
一个是鹰眼赠给她的小刀，一个是斯图亚特给她的徽章，还有一个是尹万留给她的白蜡十字架。
“不过还好……”
“至少尹万和母亲还一直在我身边。”
看着白蜡十字架，玛丽呵呵笑道。
任文月听到这句话，颇感唏嘘地摇头。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尹万的确应该和她的母亲团聚了。但是两人有没有在玛丽身边，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而大熊的关注点并不在玛丽手中的物件上，他只是看着对于自己的处境毫无怨气，依旧没有任何埋怨的玛丽，许久后，脱下手套，缓缓站起身来，走向玛丽。
他一只手托起玛丽，另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腹部。
玛丽还没问大熊要做什么，就感觉体内一阵清凉感传来。
一个赤红色的巨大气球从玛丽的背后出现，而在玛丽没有注意到的背后，红气球在出现的同时融入了土地内。
一片花草树木顿时枯萎下去，地下时不时还传来一些骚乱声。
不久之后，当大熊放下了玛丽的时候，玛丽惊讶地发现，自己可以站起来了。
虽然自己的伤势并没有实质性的好转，但是玛丽之前身体里所积压的酸麻、痛苦和难以言语的巨大疲惫感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打量着自己的身体，随后看向大熊。
“是你做的？”
“是的。”
大熊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
手上巨大的肉球看起来颇为柔软，玛丽伸手摸了摸，手指立刻陷入到肉球中去。
“……这是一个很温和的力量呢，您一定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玛丽并没有继续抚摸，那样在她看来有点不礼貌。
而是收回了手，笑着对大熊说道。
大熊沉默了片刻，忽然对着玛丽问道：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玛丽·维尼修斯哦。”
“好，玛丽。”
他拍了拍玛丽肩膀上的树叶和灰尘，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一些干粮和水，递给了玛丽。
玛丽也自然地接了过来，这是她生活的方式。对别人的帮助绝不排斥，对帮助别人也绝不吝啬。
“谢谢你。”
她说着，啃了一口干面包。
她依旧一个下午没有食物和水的摄入，又饿又渴了。
看着精神头愈发怡然的玛丽，大熊缓缓开口问道：
“你留恋这里吗？”
“啊？唔，没什么留恋的，这里不是我家。”
“那如果想要旅行，你想去哪里？”
闻言，玛丽愣了一下。
随后，她看了看着刚收回腰间绑起来的徽章说道：
“……东海的【Dark】那里吧。”
那可不是旅行啊，玛丽。
任文月听到玛丽这么说发出一声无声的叹息。
玛丽依旧想着要把这枚金徽带到东海去。
“这样吗，我明白了。”
“请把干粮什么的收好。”
玛丽闻言微微一愣，便马上用自己身上的布料把干粮和水裹住了。
随后，她看向大熊问道：
“怎么了？”
“……送你去旅行。”
大熊话音刚落，大手就轻轻地抚摸在了玛丽的肩膀上。
下一刻，任文月感觉天地一白。
当视野中再次恢复景象的时候，玛丽已经身处于一片茫茫大海之上。
仅仅过去了几秒钟，她就已经看不到之前身处的那座岛屿。入目是无穷无尽的碧海波涛，以及天空上那深邃得看不到底的黑。
玛丽和任文月同时懵逼了。
玛丽懵，是因为她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离开那座岛屿，前往东海。对于大熊能力一无所知的她好奇地抚摸着她身周的那个熊爪状气泡，能明显地感觉到一片气压膜。
而任文月则是懵逼于刚才记忆世界的天地一白。
如果把刚刚那种现象归咎于潜意识没反应过来所处地点的快速转移的话……刚才的记忆世界空白，换个词解释，是不是就是模型未加载？
不管怎么说，在巧合之下，熊爪泡泡裹挟着玛丽，朝着东海一路飞行过去。
……
一转两天之后，东海之上的天空中，一道流星砸落。
“轰！”
一座小岛上，巨大的碉堡状堡垒被“流星”砸穿，激起巨大的声响。
一时间，整个堡垒都骚乱了起来。
人群渐渐朝着“流星”坠落的地方汇聚过去，议论纷纷。而不久之后，一个金发男子从人群后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都干什么都在干什么？大白天的一个个没事做了都在这看热闹？”
他毫不客气地厉声呵斥道。
“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出发去哥亚王国办事了，武器准备好了吗？船只准备好了吗？食物准备好了吗？”
“都在这里作孽呢……”
就在金发男子一顿祖安输出骂的一众吃瓜群众都不敢抬头的时候，一个女孩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她默默地走到了金发男子边上，贴着金发男子的耳朵说道：
“雷文当家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那个，那个……”
听到女孩子这么说，金发男子，也就是雷文也停下了自己的祖安行为。
他皱着眉头看向身边的女子问道：“嗯？说清楚是什么情况。”
“呃……”
女子一时间也无法解释，只好挥了挥手让人群散开。
人群慢慢攒动起来，雷文面前的人群分开一条道路。
而雷文一回过头，就看到了，一个熊爪形坑洞的中央，有一个衣着破烂的小女孩正坐在那里。
她看着雷文，歪了歪脑袋。
“这里是【Dark】吗？”
“……没错，你是什么人？”
“唔，你是雷文吗？”
“来找Dark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雷文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语气中还有一丝不满。
然后下一刻，他的脸色就再次变了。
玛丽从腰间抽出了那个斯图亚特给她的金徽，递向雷文。
“斯图亚特大叔说，让我拿着这个来找你。”
……
“事情我大概已经了解了。”
办公室中，雷文头疼地扶着额头。
“那家伙居然是被奴隶贩子带走了，我说怎么完全没有消息了……”
“斯图亚特大叔吗？”
“是啊，那家伙。”
雷文话匣子一开就打不住地说道：
“他是Dark的创立者，同时也是之前Dark的当家的。”
“大概在半年前，估计是累了吧，就把Dark的位置交给了我，自己退出了。现在我是Dark的大当家。”
“那家伙后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没想到这次再听说他的消息，他已经变成奴隶了。”
雷文耸肩笑了笑，看向玛丽：
“我从很早就跟着斯图亚特当家的混了，你拿的这个徽章只有他有，不会有假。”
“他让你带来金徽然后呢？还有什么吗？”
“有……”玛丽摩挲着手上的金徽，“但是斯图亚特大叔告诉我奴隶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才把我送出来了。可是你对于斯图亚特大叔成为奴隶好像没什么稀奇的？”
“当然。”雷文甩了甩手，“做我们这行的早就有这种觉悟了，以后落得个什么下场都不奇怪，他要是死了我最多也就伤心一下，毕竟是他自己的命。”
“茫茫大海上，要去救他何其困难？我们一伙人也得吃饭，他自己的事情得自己处理，毕竟不是小孩子了。”
“好了，这些不说……”
雷文接着问道：“那个谁……哦对，玛丽，刚才说斯图亚特让你带什么话？”
“唔……”玛丽稍加思索后说道：“他说我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如果没有去处的话，让我来找你们，跟着你们做事。”
“……哈？”
雷文勐地一个战术后仰，一副大脑过载的表情。
随后，他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办公室。
玛丽好奇地转了转椅子看向后方的办公室门，只见没过多久后，一个少女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那个……你就是玛丽吗？”
“嗯。”
“那，那先跟姐姐来洗个澡换下衣服，好吗？”
“好的。”
……
“事情已经和你说明白了，要不要跟着我们就看你了。”
此时，原本玛丽和雷文对话的场景已经转移到了会议室中。
玛丽现在已经换上了一身普通的小白裙，和后来任文月从系统中换的简直就是同款。
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势也让刚刚给玛丽洗澡的女孩瞠目结舌，消息传到雷文这里，也让雷文意识到这小姑娘怕不是什么善茬。
会议室中不止雷文一人，还有其它一些人围坐在桌子边上，看着玛丽讨论着什么。
“我们是刀口舔血的赏金猎人，只要出钱我们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因此我们经常会去很多很危险的地方。”
“而且，我们出发之后基地是没有人的，因此只要出任务，你都得跟着我们走。毕竟你刚刚加入，就算我信任你，别人也信不过。”
“在我们这里时时刻刻都有可能遭遇生命危险，而且常年在海外漂泊。你确定要加入我们吗？”
“我有几个问题。”
玛丽开口说道。
雷文点头。
“说。”
“我会有地方住吗？不管是岛上还是船上。”
“当然，你加入了肯定会有。而且我们是统一管饭的。”
“你们做的工作很危险的话，会受伤吗？”
“当然会。”
“那我加入你们。”
“好……嗯？为什么？”
突如其来地转折让雷文勐地一怔，而其他人也停下了交谈看向玛丽。
他们想要知道玛丽这么说的理由。
“我已经一个人在外，很久了。嗯，可能也算不上很长时间吧，但是……”
玛丽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以前的家已经回不去了。而现在我找到了一个地方，可以躺在床上，可以脱下鞋子后洗洗手，然后往椅子上一坐，还有热腾腾的饭可以吃。那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这句话一出口，许多人都不明就里，但雷文倒是想起了玛丽那一身尚未恢复的可怕伤痕。
不由得再度沉思。
而从玛丽出生就看着她长大的任文月闻言则是一阵哀叹。
这半个多月的日子对于一个还没到十岁的小孩子来说有多么难以承受，说句实话，到现在玛丽没抑郁他都觉得是一个奇迹了。
只能说是性格上的巨大不同吧。
“而如果有人会受伤，那我就要去治疗。我知道的情况下不能坐视不理。我会一点医术，而既然我学了医术，救死扶伤就是我的职责。”
而这句话则是让雷文等人面面相觑。
半晌后，见玛丽没有再开口，雷文开口问道：
“就这两个理由吗？”
“怎么了，不够吗？”
“不，只是感觉，你这是不是有点欠考虑……”
作为常年刀口舔血的人，雷文想着玛丽的话怎么想怎么不靠谱。
然而玛丽接下来说的话，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惊异了。
“妈妈教过我，我现在考虑事情不需要什么都在乎。全面斟酌，那是大人的事情。”
“大人的事情终究还是要长大才会懂。而长大成为大人，对我来说，那毕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
第二百六十八章：身世浮出水面（十八）
没有什么其他的杂事，玛丽就很顺滑地加入了Dark中。
Dark里面不缺乏女性，但这么小的小孩子也不算多。考虑到斯图亚特的声望尚在，而且对于玛丽这么一个流浪在外的可怜孩子的同情，雷文最终还是收下了她。
就当是给Dark招了一个出门在外的海上吉祥物了。
而之后，当雷文等人开始带着玛丽跑船的时候，他们才发现玛丽对于Dark来说……相当有价值。
玛丽不会战斗，雷文等人当然也不会让她去接触那些刀光剑影。除了偶尔和当地人接触的时候会带着玛丽外，其他时候一般都会留一两个人在船上陪着玛丽。
而每当Dark中出现什么伤员的时候，玛丽都会配合Dark的那些医生们对伤员进行处理。值得一提的是，玛丽的医术虽然不算很好，但是发展的方向却相当全面。在某些时候处理得比那些专业医生还得心应手一些。
而当玛丽加入后，Dark中第一次出现人员死亡时，雷文发现了玛丽的第二个天赋。
神学天赋。
当玛丽为死者祷告，Dark的人们或是沉默，或是低泣的时候，雷文第一次意识到了玛丽对于Dark来说的价值。
自从这之后，Dark的作战越发英勇，在东海的名气也与日俱增。
玛丽对于Dark来说，就是一个精神寄托一样的存在。她会治疗，会打扫，能帮伙伴们料理生活中的杂事。而且必要的时候，也可以为死者料理后事。平时没事时，又经常会在船上讲一些冒险故事。
大家都不知道她的那些故事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渐渐地大家都习惯了听玛丽对于各种事情的讲述。
雷文非常清楚，玛丽以一己之力提升了Dark成员对于整体的归属感。
而就算他这个自诩看出了一切的旁观者，对于玛丽这个完全是无意中释放善意的玛丽也抱有相当大的好感。
玛丽就这样在留在了Dark。
一留就是十年。
这十年玛丽一直没有怎么长大，也许是过去的伤势太重影响了身体的发育，也可能是本身的基因问题。总之十年过去，Dark的人换了一茬，原本还算年轻的雷文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沉稳的大叔，比当年的斯图亚特还大，而过去帮她洗澡的那个小姑娘也早就变成了久经风霜的老手。
而玛丽却一如既往，仿佛脱离了时间一般，和十年前的模样并无二致。
甚至于，在众人看来，玛丽的心智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变化。和刚加入Dark时一样的善良，只是懂得事情更多了一点。
大海上漂泊的时光没有改变她，而是让她的性格在众人看来更加弥足珍贵。
后来她已经不需要人照顾，在Dark执行任务的时候，她也会跟着下船，自己在那座岛上转悠。
而一旦出现伤者，不管是谁，玛丽都会治疗。
有治无类，随着玛丽那种战地医生的行为越传越广，不少人都知道了Dark有一个这样无私的医生。
某种程度上也大大改善了Dark的名气。
——十年的时间，任文月都看在眼里。
玛丽和Dark的人渐渐磨合成了老手，任文月也对玛丽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算作归属的地方感到欣慰。
而随着时间流逝，对任文月来说，日子渐渐枯燥了起来。然而当时间走过近十年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情陡然变得紧张。
……很快，一切都要发生改变。
玛丽不死，任文月便不会穿越到这里。而最近他在报纸上能看到，艾斯在大海上兴风作浪，卡文迪许成为超新星的事情。
这也就意味着……
“快要到了……玛丽的死亡。”
玛丽在荒岛上孤独的死去，而这便是一切的转折点。
而这件事情……很快就要发生了。
……
很日常的一天，和往常一样，Dark已经把雇主的任务完成，剿灭了一个岛上的海贼后，正在回程的路上。
船上开起了盛大的宴会，这是Dark的传统了。某种意义上，他们和海贼是差不多的。只要钱够，什么事情都干，这点上很相似。而动不动就开宴会，这点和海贼也很相似。
而每当这个时候，玛丽都会默默地站到一个角落去自顾自地吃东西。她不会喝酒，也不擅长应对这种气氛。对于玛丽，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大家都很珍惜这个大海上极为稀有的善良孩子，因此基本任何可能影响她的事情都不会带她去做。
玛丽站在船尾，时不时地看向甲板上情绪热烈的众人，时不时看向船后风和日丽的海面。
“我们的下一站是罗格镇，到时候我们要在那里补充一点资源。”
忽然，雷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玛丽回头看去，只见雷文端着一大碟肉走到了玛丽身边。
“给，你的一份。”
“谢谢。”
“……”
“你加入Dark快十年了吧？”
“嗯。”
“时间过得真快啊，斯图亚特成立Dark大概是十五年前，不知不觉我掌权的时间已经比他长一倍了啊。”
雷文有点感慨地说道：“你也是Dark的老成员了啊。”
当年玛丽加入Dark的时候，还要包括雷文在内的十来个人讨论后才同意。
而现在，玛丽已经成为了当年的十来个人之一。相对的，当年的那些人或是死了，或是离开，已经不剩下几个了。
Dark是个赏金猎人的组织，人员是在不断变化的。像玛丽这样一做就是十年的人，很少。
“你也变得和斯图亚特大叔一样老了。”
玛丽看着雷文老实地说道。
“是啊，我也老了。”雷文摇了摇头，随后暗含笑意地看向玛丽：“不过我们的小玛丽倒是一点都没长大。”
“嗯……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长大了。”
玛丽说着，放下了手中的餐具，站起身来，趴在了后面的船栏杆上。
“这样不也不错吗？”
“的确。”雷文笑着摇了摇头，“到了罗格镇，需要补充什么东西吗？”
“药用绷带十卷，止血药二十个单位，克罗芬三剂……”
玛丽一边说着，雷文一边拿着笔记本记录。
当玛丽说完时，雷文合上笔记本。
“那就这样，全都是医疗用物啊，你自己没什么想买的吗？”
“这些就是我想买的。”
“不，我的意思是……”
“你不需要给自己购置些东西吗？花花草草之类的。”
“不用，如果你有心的话，就给我买一些衣服吧。”
“成。”
对话结束。
这样的对话十年来重复了许多次了。玛丽是个没什么物欲追求的人，她每次出任务分到的钱全部都被她交给了雷文。
而平时雷文给她买的也就只有衣服，玛丽对于物质生活并不在意，她平时也就是窝在自己的房间中写一些东西在笔记本上。
这么多年来，她对于自己身上发生的什么都已经记不太清了，毕竟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孩子（虽然现在也是）。仿佛十年的时间过去后，她真的成了一个赏金猎人团体中并不特殊的小姑娘。
然而，就算是她对于十年前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可这么长时间她留在身上形影不离的东西，也就只有鹰眼给她的那把小刀和当年尹万留给她的十字架。
入夜，玛丽一如既往地回到了房间中，洗漱完准备睡去。
然而，一声轰然巨响打破了漫漫长夜。
“轰！”
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声，整艘船只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玛丽从床上惊坐了起来，抄起自己的笔记本就飞快地跑出房间。
走廊上，赏金猎人们飞快地奔跑了起来，玛丽也夹杂在人流中冲到了甲板上。
暴雨如注，灌在海面上。雷文站在暴风雨中大声地呼喊着。
“左舷，左舷！”
“准备开火！”
“轰！”
一声剧烈地爆炸声，船只的左侧甲板轰然炸碎，几个赏金猎人飞了起来，身体在空中解体。
“雷文，这是什么情况？”
玛丽站立不稳，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雷文身边问道。
“他妈的，被人摆了一道！”
雷文语气森寒地骂道：“我们昨天去干掉的那座岛是克里克那家伙辖下的。”
“是他最近新征服的岛屿，但雇主事先没有和我们说这件事情。”
“现在克里克找上门来了！之前的那个雇主是想搞死我们……”
“轰！”
话没说完，又是一枚炮弹落在了甲板上，这次的落点和玛丽极近。
巨大的冲击力下，玛丽被震飞了出去。而雷文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
“危险。”
雷文吐出一口雨水说道。
“大海上遇到这种事情……”
玛丽四下望了望，只见赏金猎人们对着四面八方开火。
四面八方……
暴雨之中，几十艘海贼船在夜幕下包围了他们的船只，从各个方向对着他们开火。
密集的火力之下，船只没过多久就变得千疮百孔。
“跑不掉了……”
雷文用只有玛丽才听得到的声音低声说道：“不知道其他几个分队的情况怎么样……”
Dark经常会分成几个队伍去执行不同雇主的任务，现在这艘船上并不是Dark的所有人。
忽然，雷文沉默了。
剧烈地炮火照亮了雷文的脸颊，雷文的表情有点僵硬。
许久后，他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枚金徽，塞到了玛丽手中，
“雷文……”
“玛丽，你现在马上坐着小船离开。”
雷文严肃地说道：“他们的目标是这艘大船，你现在走的话还有机会离开这里。如果你能成功地回到Dark的本部的话……”
“不。”
玛丽的忽然开口打断了雷文的话。
雷文低头看向玛丽，玛丽神色不变地说道：
“我不会一个人离开，雷文。不然我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对吧？”
“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的！”
玛丽忽然大声说道，而任文月和雷文也是第一次看到玛丽有点激动。
这么多年来，不管是任文月还是雷文都没有见到玛丽有情绪激动过。
她大声说道：
“我离开我的母亲时，离开尹万时，他们也是这么说的。”
“而十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雷文，我不想再见不到你们了！”
看着玛丽那含着怒火的双眼，雷文愣住了。
随后，他也情绪激动地抓着玛丽喊道：
“这个时候不要情绪用事了玛丽，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你要是留在这里也会死的你知道吗？你还这么小，你还有很长的时间……”
“我对那之后没有兴趣。”
玛丽抓着雷文的手腕，盯着雷文说道：“我对我之后会怎么样没有兴趣，我只知道我现在要和你们在一起。”
“而且你不是也在情绪用事吗？”
“灾难总是接踵而至，这正是世间的常理。你以为我要是离开了，就会安全吗？”
“别开玩笑了，这个问题的答桉你再清楚不过了吧！？”
十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玛丽的变化很小，但不意味着没有变化。
她还是很礼貌，很善良。但是在正常的人类社会中生活了十年的她，也已经没有过去那种单纯了。
“就算我在这里死了……”
“那也是，我的报应！”
玛丽一字一句地说道。
“……”
雷文的童孔微微缩起，许久后，才松开了玛丽。
他语气恢复了平静，直起身来，说道：
“既然如此……”
“那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都没有机会离开了，玛丽。”
“好。”
“轰！”
克里克海贼团的规模之大，根本不是Dark可以抗衡的。哪怕Dark全员到齐，在克里克海贼团前也只有团灭的命运。更何况现在还只有一艘船的人。
即使是对拼火力，Dark也不是克里克海贼团的对手。
过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到打接舷战的时候，这艘船就已经千疮百孔，不少火炮都已经被炸碎了。
就连人员都死伤殆尽，密集的炮火覆盖下，反倒是那些站在甲板上的人活下来的更多。
整艘船都变得破烂不堪，开始在海面上缓缓下沉。
周围克里克海贼团的船只也在此时偃旗息鼓，停下了火炮的轰击。大海上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只有波涛和暴雨的声音。
船只上，幸存的人聚集到了一起，看向了船上资龄最老的两人，也就是雷文和玛丽。
雷文看了看身上或多或少挂彩的众人，开口说道：
“各位，今天，我们恐怕都要死在这里了。不过，嘿嘿，成为赏金猎人的时候，大家应该就有这种觉悟了吧？”
“噢！”
众人齐声应道。
“不过被以多欺少打死可真不甘心，连脸都没见到！”
人群中传来一声愤愤的呼喊声，一时间，大家都哄笑起来。
面对着即将到来的终结，没人畏惧也没人感到伤心的。
对于生死，一群人都看得很澹，也很洒脱。
雷文深吸一口气，收敛了笑容，高举起手中的长刀：
“举起你们手中的刀和酒，Dark！”
“干掉它们！”
说罢，一瓶酒朝着自己的喉中灌下。
随后，他将钢制的酒瓶甩开。
“吃好，喝好。这是最后一次了。”
“克里克的那帮家伙，现在恐怕在筹划着要不要接舷来把这艘船上的钱收走吧？”
“如果他们真的敢接舷，准备好给他们来次狠的！”
“如果他们没有这种想法，那么死了也要做个饱死鬼。”
雷文话音刚落，玛丽便轻声说道：
“‘整理好自己的衣衫，饱餐一顿。’”
“‘明日将在地狱中用餐。’”
“《乔尹波尹·十二章》。”
“……”
“不错，就是这样。”
雷文咧开了嘴角。
惊涛骇浪之中，围着这艘船的海贼船们将炮口对准了船只。
随后，数百门火炮齐齐开火。
第二百六十九章：玛丽的奇妙冒险（终）
“哗……”
“哗……”
阳光明媚的海滩上，白色的沙子被海风吹拂着翻滚起来。一男一女两个身影躺在细沙之上，紧闭着双眼，仿佛睡着了一般。
不远处是一片碧蓝的大海。
海浪一阵阵拍打过来，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仿佛要将他们淹没在海底。
当一只海鸥落在女孩身上时，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唔……”
她费力地撑起身体，海鸥受惊飞向天空。
仿佛失去了魂魄一样，女孩沉默了许久后，才终于有了一点动作。
她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走向边上男人躺倒的地方。
她伸手想去触碰他，可是手指却从他脸上滑过，最后停留在了胸膛的位置。
“雷文……你还活着啊。”
女孩喃喃地说道，随后看向雷文的左手。
那里的衣服血红一片，空空如也。
“看来你也不是安然无恙……”
玛丽低声喃喃道。
不久前的晚上，他们面临克里克海贼团的全团炮火，那艘本就不坚固的船只终究是没有挺过去。
在船只沉没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雷文抱住了自己，在隆隆炮火中保护自己分毫无伤。
剧烈地冲击让大家在海中被冲散，而雷文和玛丽抱在了一起，因此在海浪的冲刷下漂流出去。
海水的冰冷让两人的知觉都缓缓消失，身体单薄的玛丽更早的失去了知觉。而当她再次醒来时，两人已经倒在这处海滩上了。
看着毫无反应的雷文，玛丽伸手到他的额头时，感受到炙热感。
“发烧了，伤口化脓感染了？”
她喃喃道，把雷文上半身的衣物揭开。
那断掉的手臂是被火炮生生炸断的。也许是海水的效果，这触目惊心的伤口已经收紧止血。但此时凹凸不平的断口附近的皮肉已经发白，澹黄色的液体开始向外渗出。
玛丽下意识地想要摸索出医药箱，但是只是几秒钟后她就意识到，现在她已经又一次失去了一切，没有什么医疗设备可以用的了。
她沉默片刻后，撕下自己的衣服，走到远处沾了一些海水后，帮雷文清理伤口。
海水有一定的消毒作用，现在玛丽也没时间去找别的消炎药了。
她的动作非常轻柔，仿佛生怕一用力便会弄疼雷文似的。
“雷文，雷文……醒醒……“
玛丽轻呼几句，依旧没有得到回答。
他的呼吸很微弱，好像快要死了。
“……”
玛丽站起身来，拖着雷文朝着岛上的密林走去。
消炎暂时只能这样，接下来是要给雷文退烧。在此之前得先把雷文带到阴凉的地方去。
山林之中，有一块巨石挡着阳光，并且四周长满了茂密的树木。
玛丽用树枝划破了一条缝隙，把雷文放到里面。然后她拿起刚才捡来的树枝，继续用树枝在缝隙中刨着。
一直到缝隙足够大时，她才松了口气。
这个缝隙足够容纳雷文进去了。
做完这一切后，玛丽重新坐到了石头上，开始环视周围的树林。
现在她不能等待雷文自己苏醒。雷文的伤势很严重，需要尽快治疗，否则一旦恶化，现在的条件他必死无疑了。
防止伤口恶化，玛丽得去找找看有没有草药可以起到更强力的消毒作用。
同时，还得想办法给雷文退烧。
且不说，雷文是为了救自己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就算没有这一茬，玛丽也会想尽办法去救他的。
心下大定，玛丽把一些草叶拖到雷文身上盖了起来之后，独自一人深入丛林中。
一个人深入丛林有多危险是不言而喻的，但幸运的是，整座岛屿上没有什么勐兽。
甚至连动物都没有……不能说没有，而是玛丽根本没见到。
但相对的，玛丽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使用的草药。
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荒岛。
除了一些杂草和树木，根本就没有其它东西。
没有草药，也没有食物。
玛丽只能走回海滩，用树叶折叠成的小勺盛了一点海水，带回雷文那里。
用海水浇在雷文头上用以降温，同时用海水浸润他的伤口。这是现在没办法的办法。
至于雷文能不能醒……那就全看天意了。
至于吃的，岛上玛丽没有找到可供食用的草木，只是煮了一点杂草吃了一下，玛丽就感觉到了剧烈地腹痛，不得已放弃了这种想法。
扒树皮吃倒是也可以，但是玛丽现在快连扒树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树皮熬水……说不定奇奇怪怪的树皮还会有奇奇怪怪的疗效？
秉持着这样的想法，玛丽把雷文插在靴子边上的那把匕首拔了出来，走入了丛林中。
……
熟悉的岛屿，熟悉的海洋。
熟悉的……海滩。
任文月飘在天空中，俯瞰着这座岛屿。
不会有错，这就是自己穿越过来时玛丽所在的岛屿。
也就是说……
死亡倒计时，已经开始了。
……
入夜，燃烧的篝火边，玛丽从海滩上搞来了一片贝壳，包着草架在火上煮着。
树叶烧水的味道很奇怪，但是在玛丽试过至少吃不死之后，给雷文喝了一些，雷文的烧居然退掉不少。
抽出自己昨晚从房间中拿出来的笔记本，她记下了这种树的特征。
这本书里是她写的《BIBLE》和所发现的未曾记载的草药类型。虽然她觉得自己这次不一定可以活着离开这里，但是多年来她早已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了。
合上笔记本，玛丽的肚子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荒岛上没有可以吃的东西，树皮吃了一些，但是完全起不到充饥的作用。有医学常识的玛丽知道树皮虽然可以消化，但是首先消化难度很大，其次会对肠胃造成不小的损害，因此没办法吃多。
更何况……让现在失去知觉的雷文吃树皮这种她醒着都难以下咽的东西，实在是想多了。
而且，现在他们还面临缺水的窘境。
没办法，大海上的水源远不如常人以为的多。海水是不能喝的，荒岛上玛丽转了一天也没看到什么水源。
眼下煮的这些水是玛丽用太阳蒸馏的办法好不容易搞出来的，量很少，时间久了根本不可能维持人体对水的需求。就连这些仅有的水，还要给雷文熬水喝。
玛丽自己只能靠舔一些树汁解渴，味道奇怪不说，到底能不能解渴其实也挺存疑的。
水大概煮沸了，凉了一会后，玛丽缓缓给雷文灌了进去。
雷文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玛丽躺在一边，意识昏昏沉沉。
明天看看，海滩上会不会冲上来什么可以吃的吧，比如贝壳之类的……
还有会不会下雨，带来一点澹水呢……
……
第二天，没下雨，海滩上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玛丽在荒岛上又转了一圈，总算找到一点菌子这种看起来还算正常的食物。
尝了一口，胃绞痛，放弃。
第三天，没下雨，海滩上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荒岛上找到了一些野蕨菜，可以吃。
玛丽已经开始出现脱水症状，雷文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第四天，没下雨，海滩上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玛丽开始用匕首有意识地砍伐一些树木，四天的时间，她已经大概确信这座荒岛不在任何一条航线上。
她这么多天在海岸上没有看到哪怕一艘商船。
玛丽开始将树皮绞在一起充当绳子，砍断一些树木，扎起来，做成小筏子的样子。
她的技艺并不精湛，因此相当费力。花了一天时间，也只做出来了一个很小的筏子。
但这是她的极限了，她没有力气了。
第五天，没下雨，海滩上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雷文已经饿得脱像，玛丽的皮肤开始龟裂。
雷文的体温升高，他再一次发烧了。没有进食意味着身体没有能量来源，在雷文重伤的情况下，他的免疫系统已经几乎崩溃。
玛丽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澹水资源。
如果不是海贼王世界的人身体素质异于常人，两人现在恐怕都已经双双离世了。
第六天。
玛丽已经快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看着已经瘦得看得出头骨形状的雷文，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慢慢地爬到了雷文边上，跪坐在地面上，将雷文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任文月沉默着看着两人，他从未想过玛丽的死前遭遇了这么多事情。
他穿越过来之后，并没有见到雷文。也就是说……
你最后还是把雷文救走了吗？玛丽？
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火光之下，玛丽缓缓地拿起了雷文的那把匕首。
这把匕首上已经有了不少缺口，她并不会使用武器，拿去砍树的时候把缺口崩掉了不少刃。
篝火的照映下，匕首反射着橙光。
玛丽将雷文的嘴张开，随后，将自己的手臂横在了他的嘴上方。
这是要做什么……！
任文月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
“这些也能给你补充一点营养吧？抱歉，没有别的可以吃的东西了。”
一滴滴赤红流进了雷文的嘴中。
赤红本是一滴滴的，到后面开始连成了线，汇入雷文的身体里。
匕首的尖头上，一点赤芒闪烁。
玛丽用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多天没有喝水的玛丽的血液无比粘稠，像是奶油一样流进了雷文的嘴中。
“这……”
任文月睁大了眼睛。
汇入雷文体内的不止有玛丽的血液，也有她的生命。
她多天以来，将弥足珍贵的澹水都用在了雷文身上。而现在，玛丽将自己的生命用血液为载体度让给了雷文。
她面无表情，好像没有丝毫痛楚。
“喝口水，润润喉。”
玛丽低下眉头，嘴角微微上弧。
对她来说，自己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对她来说，真正重要的东西，永远都是非常简单的。
而她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给任文月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许久后，雷文的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
玛丽看到雷文的呼吸变得平稳了许多。
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的她，还是强忍着反胃感和困意把自己的伤口止血之后，包扎起来。
她已经感觉自己有点呼吸不畅了，本来就因为缺水浓稠的血液有短时间内损失这么多，缺水导致造血功能几乎消失让她难以喘息。
随后她将匕首丢在一旁，趴伏着睡了过去。
她已经无计可施了，现在，一切都只能看天命了。
这一觉直到傍晚才醒来。
而当她醒来时，雷文依旧在沉睡。
但是雷文的所有体态特征都已经恢复了正常，多年以来一直精进自己医术的玛丽不需要多做思考就知道，雷文很快就要醒了。
她沉默了片刻，用最后一点力气，把雷文拖离。
离开了篝火，将他慢慢地拖到了海滩上。
她前两天做出来的小木筏就在海滩上，玛丽把他的两只脚用树皮扎成的绳子捆在了木筏上。
随后，她将笔记本放在了雷文的胸口。犹豫了一会后，她把自己的一直以来随身携带的小刀和十字架都插进了雷文的腰间。
做完这一切的玛丽，又回头把她收集起来还算能入口的东西，用自己最后残留的一点外套打包起来，放在了筏子上。将收集起来的澹水灌进了海滩上捡到的空螺壳中，绑在了雷文腰间。
夕阳的余晖下，玛丽把雷文和筏子一起推到了大海中。
此时正是退潮的时候，也是一天之中风浪最小的时候。在夜里除非天公不作美，否则不会有太大的风浪。
退潮的海水会把雷文带离海岸，雷文身上自己带着指针，只要他醒来了，以他的能力，在大海上撑上十天半个月完全不是问题。
他们被炮击后绝不会飘得太远。荒岛附近没有商船航线，但东海上的商贸极为发达，尤其是罗格镇也在附近，商船不会少。
只要运气不要差到那种地步，雷文应该是能获救的。
应该吧。
玛丽看着渐渐变小的木筏，一个人站在海滩上。
她的手艺还算可以，只要那些树皮绳索质量过关，那这艘木筏撑一段时间是没有问题的。
她估计雷文会在夜里醒来。绑在他脚上的绳索可以保证他不会无意识地翻到海里去，而他只要醒来了，那些绳索以他的能力很轻松就能解开。
她之所以要趁着雷文还没醒把雷文送走，是因为她知道一旦雷文醒了，不管怎么说雷文肯定都不会放下自己一个人。
不管是呆在荒岛上还是到大海上漂泊，雷文都肯定会带上玛丽。就像是他之前在沉船时第一时间抱紧她一样。
多年来的交情让他不可能放弃玛丽，但玛丽只想让他活下去。
然而不管是荒岛上还是大海上的资源都已经到达极限，根本没办法支撑两个人的消耗。就连那个筏子，也只能承载一个人。两个人上去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散架了。
现在玛丽对雷文是纯粹的累赘。
而且，更重要的原因是……
玛丽抬起手臂看了看，那狭长的伤口此时已经没有了痛感。
明明没有痊愈却失去了感觉，附近的神经已经开始坏死了。
多天以来的饥饿、劳累和恶劣的环境已经让她的身体遭到了毁灭性破坏，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器官正在衰竭。
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天了。
除非现在就能接受到东海上有名有姓的那几个大医院治疗，但是……
怎么可能呢？
呵呵……
玛丽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补充食物和水什么的也来不及了。玛丽不希望雷文会因为感情冲动而把本就宝贵的水和食物浪费在自己身上。
而更重要的是她也不希望雷文看到她死去。
她不想看到别人痛苦的样子。虽然她知道，等雷文醒来后看到玛丽留给他的东西，心情恐怕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是……玛丽已经没办法考虑更多了。
所以。
“这是最后一次了……”
“就让我再‘跑’一次吧。”
她的手指划过自己的胸口，这里正跳动着一颗心脏。
如今，那跳动的感觉愈发微弱。
从十年以前开始的【旅行】，如今终于落下帷幕了。而她从玛丽乔亚开始跑，一直跑到了现在。
现在，她孑然一身。全身上下除了一件衣服外空空如也。
寄托着她思念的十字架和约定的小刀都被她送了出去，她不愿意那些东西和自己一起沉沦在这座荒岛之上。
她想回家了。
回到她曾经熟悉的故乡。
她盘腿坐在了白色的沙滩之上，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天白天，她没有醒来。
第三天白天，她没有醒来。
第四天白天，一只螃蟹从沙滩中钻了出来，缓缓地用钳子碰了一下玛丽的手。
忽而，玛丽的手抽动了一下。
那只螃蟹吓得立刻钻回了白沙之中。
“……”
玛丽的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干裂的嘴唇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就连一点呜咽声都发不出来，她的喉咙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任文月看着玛丽这副说是落魄都是太保守了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知道要到自己出场的时候了，看完了玛丽一生十多年的他此时却开始回味她的一生。
玛丽的一辈子说是特别也特别，说是平澹也平澹。
她出生于天龙人的家庭，身边的人都不凡，就连她自己都不是一个正常人。
但是她一生中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那么平常，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只是跟随着自己的内心行动，听对她好的人的话。
即使最后的死，死得也是这么寂静无声。
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玛丽的死法就是无数的海难落难者的死法。
但是任文月却不能平澹视之。
她的一生并不成功，她失去了不知道多少，获得的却屈指可数。
但她的一生都贯穿了一句话，而那也是她的信条。
【为他人活】。
玛丽向着山林走去，走得极为缓慢。
也许是觉得沙滩上太热了，想要找点阴凉的地方吧。
她慢慢地挪着身体，摇摇欲坠地几次要扑倒在地，但是都没有倒下。
记忆世界开始扭曲，不再是荒岛。
她漫步在了玛丽乔亚繁华的街道上。
“……”
任文月睁大了眼睛。
这个玛丽乔亚没有奴隶，没有丑陋的天龙人。行走在繁华街道上的人们穿着各异，根本不是什么贵族。
CP和海军们维持着秩序，与此同时，她的父母、哥哥、尹万等四人都在她的身边，笑着说些什么。
随后，玛丽乔亚的街道渐渐澹去，红土大陆的大峡谷出现在她的眼前。一个胖胖的蓝色鱼人和身穿棕衣的男人在对她招手，但是她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走出大峡谷后，她来到了一条色调阴沉的街道上，一个双眸犀利至极的人看着她从他身边走过。
街道走到尽头，她登上了一艘船的甲板上稍作休息。几个穿着考究的绅士和一群壮汉喝酒划拳，一个壮汉对着玛丽打着招呼，而玛丽笑着摆了摆手以示拒绝。
待到船停下了，玛丽下船迈出甲板，漫步在一片麦田之中。一群孩子们在她身边跑过。远处的田埂上，一个老头笑呵呵地看着她。
麦田的尽头，是一座大山，山脚下，一群长相狰狞的壮汉互相嚷嚷着什么。而在角落里，一个身材极为夸张的男子在翻阅着书籍。
“如果想旅行，你想要去哪里？”
“东海。”
十年间的一切画面在玛丽的脚下轮转，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都好似被风吹散一样隐去。
玛丽再一次踏在了荒岛的土地之上。
她此时已经走到了一处阴凉的地方，靠在一边的树木上，她缓缓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她才真的觉得累了，十年来她第一次这么觉得。
“……”
玛丽叹了口气。
这里没有人能够听见，因为她的嗓子已经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这咳嗽几乎要把她的五脏六腑全部咳了出来。但如此痛苦下，她居然笑了。
任文月隐约看到了，她的身边漂浮着的两个虚影。
“你们没有骗我啊……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玛丽的声音细若蚊蝇，但任文月听得一清二楚。
“……”
任文月知道玛丽说的是谁。就在这时，玛丽抬头。
看向天空，透过树叶的缝隙，一米阳光洒在她的脸颊上。
“神啊，若你真的存在。”
“……让我的身体救赎他人吧。让这具已经破破烂烂的身体……发挥它最后拥有的一点价值吧。”
“不管是以什么方式……如果烂在这座岛上，滋养出一些花草，让下一次沦落到这里的人，有活下去的可能……”
“……”
“……让我的生命，这样继承下去……”
说完，玛丽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最后一刻，她忽然轻轻地转了一下头。
任文月的双目和玛丽对视在了一起，忽然，玛丽对着他微笑。
“我的愿望成真了啊……”
“你好……”
“然后，再见。”
……
她合上了双眼。
记忆的世界轰然崩塌，任文月的脚下一空，随后脚踏实地。
他的身边入目没有上下左右的分别，茫茫的一片雪白。
忽然，他若有所感，转过身去。
一个娇小的女孩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
两人浑身上下都是一丝不挂，身体上泛着白光的站在这片雪白的空间中。
任文月开口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口中却停住了。
玛丽对着他微微一笑，随后化作碎片。
化作亮晶晶的粉尘，渐渐消散。
第二百七十章：斩魄刀
“……”
海之森中，玛丽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还有点空洞。在记忆世界中经历了别人的一生，这种冲击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恢复过来的。
但是正在她对于自己的这具身体还有点陌生的时候，一股暖流在她身体中迅速流转，让她对于身体的掌握瞬间恢复。
她的童孔也渐渐恢复了光泽。
“……真是谢谢你了。”
玛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说道，同时将自己一只手上的衣服向上撩起。
没有看到伤疤，光洁如玉。
“你当时最缺乏的生命力啊……”玛丽摇头苦笑两声，“说来是不是冥冥中的指引呢？”
“命命果实和欲望果实……也许和你的相性更好。”
现在的玛丽能感觉到身体里一点残存的执念，但却丝毫没有灵魂和身体排斥的迹象。
反而更加融为一体，对于身体的观测更加透彻。
她若有感悟，短时间内参透了别人一生，还是一个很特别的人的一生，以旁观者的角度去感受，让她对于灵魂的理解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而且……她的灵魂和【她】的灵魂，如今有了一种互相认同，合二为一，臻于化境的感觉。
说来可笑，她直到现在才明白，自己和原主的灵魂一直处于割裂状态，并不是对方排斥自己，而是自己一直难以接受对方造成的。
如今，她认可了原主之后，忽然感觉一切都水到渠成了一样。
而这也让她的能力出现了革新。
“滴——”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耳畔传来系统的蜂鸣声，点开系统后，一个崭新的能力出现在眼前。
【固有结界·正义之所在·舍己成人】
【级别：A】
【类型：对军宝具】
【最大捕捉：1~999】
【能力：】
【以自己为核心，将生命力强行灌输到被固有结界捕捉的人员内。】
【付出的生命力会以损失部分的代价融入对象身体中，损失比例视具体情况决定。不可将生命力灌输到无机物质中。】
【固有结界中出现环境“生命润养”——一切负面状态会缓慢复原。】
【固有结界中出现环境“生命回朔”——一切原本具有生命而现在作为非生命存在的物质会以极为缓慢的速度还原为生命。】
【注：】
【固有结界开启期间己身无法行动。维持该固有结界需要消耗极为巨大的魔力，同时独立消耗生命力。】
【此固有结界极易从内部破坏，无法从外部破坏。】
【固有结界开启期间，屏蔽一切灵魂方面的影响。】
【固有结界进化程度：2/3】
“大范围的群奶啊，转职为奶妈吗？”
“倒也是很符合原主的变化。”
玛丽看着这些描述低声自语道。
固有结界的进化是几个月前就已经出现的描述，之前血海冥河的固有结界是基于自己对于海贼狂暴的杀意进化出来的。而现在，理解了玛丽原主的心境之后的进化自然也是从原主的方向考虑的。
别的不说，固有结界的三个进化方向对应的就分别是自己的现世、前世和原主。
如今现世和原主都已经进化完成，就差一个前世了。
但是无所谓，玛丽现在也知道这种东西不能强求了。心境这种事情看水到渠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第三次进化了。
这次融合记忆还是有不小的好处的啊。
挠了挠头之后，玛丽开始仔细地分析新得到的这个能力。
这个固有结界和冥河结界不一样。冥河结界是外放浸染现世的，但是这个结界就是传统的那种把别人拉进自己的心想风景中去。
而维持固有结界需要消耗的魔力更大，应该是为了屏蔽外界的精神影响。
生命力单独消耗，如果自己猜得没错应该是为了维持“生命浸润”和“生命回朔”这两个效果。这两个效果应该都是基于自己的固有结界中生命力浓度高而形成的。
自身无法行动，然后将生命力强制灌输到别人的体内，就是一个奶妈嘛。
当然，强制灌输意味着对方无法反抗。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别的用处。
思考片刻后，她忽然皱了皱眉头。
愣了一下之后，她关掉了固有结界的页面，然后去打开了兑换界面。
灵魂的蜕变和对于灵魂的深入理解让她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有一个东西能用了。
兑换。
斩魄刀·浅打。
这是之前就已经在兑换界面中出现过的东西，只是当时因为它的特别说明让玛丽没有第一时间兑换而已。
浅打作为斩魄刀的初始形态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能力。斩魄刀展现自己的特别之处要在始解之后。每把刀都有自己的名字，在战斗的时候，死神可以呼唤自己刀的名字进行刀剑解放，也就是始解和卍解。
一般来说，浅打在授予死神的时候，死神就会知道浅打的真名。但是玛丽本身不是死神，甚至没有灵压这种东西。而她想要使用斩魄刀，按照系统的说法，得自己去摸索心境以此来获得斩魄刀的真名。
这也是玛丽当时没有第一时间兑换斩魄刀的原因。
而现在，在固有结界第二次进化的当口，玛丽想试试看，能不能借着这一次的东风，来拥有【斩魄刀】。
斩魄刀对于实力的提升不是一般的大，毕竟始解加强的不止有斩魄刀的特殊能力，同时也会增强灵压。虽然不知道这个灵压对应到海贼世界是什么玩意，但是玛丽还是相信世界的参差系统能料理掉。
PT消耗，一段微光在玛丽身前显现。
她伸出手来，随着光尘度散，一柄洁白如玉一样，没有任何凋饰，极为朴素的白色长刀落在了她的手中。
这把刀刀柄是澹灰色，虽然没有纹理，但是却莫名有一种木质的摩挲感。没有刀镡，刀把直连刀刃。
刀刃不是金属的黑灰色，甚至没有金属的光泽。整体呈现出一种雪一般的白色，与此同时，全身上下流转着一种玉一样温润的气质。
长度对于玛丽来说刚好恰当，只是刚刚握住这把刀，她就有了一种与之浑然一体，用之如臂使指的感觉。本身脱胎于灵魂的刀刃，在变幻之后更是仿佛与她融为一体。
而这个时候，它的真名也浮现在了玛丽脑海中。
看着这把刀，玛丽下意识地说道：
“五蕴皆空，六根清净。”
“——玉汝于成……？”
（参考的是流刃若火的解放语：森罗万象，皆为灰尽，流刃若火。）
……
“这鱼人岛上还真是来了个不速之客，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此时，蕾妮斯梅站在珊瑚之丘上，看着眼前两个身着白衣的金发男子，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应该已经用海流封锁了鱼人岛，而你们两个貌似都是恶魔果实能力者吧？”
“不愧是海神，眼光真是犀利。”
一个金发男子笑呵呵地说道，对着蕾妮斯梅鞠躬致意。
“在下李文斯顿·埃德维德圣，冒昧前来鱼人岛，并无冒犯之意。”
“你认识我啊。”蕾妮斯梅的眼神微微一冷，“李文斯顿一族，天龙人吗？怎么，尹姆那家伙又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不，您误会了，海神。”埃德维德圣摇头道，“在下此行前来只是为了寻找一个人而已。”
说罢，他拿出了之前用生命纸做出来的那个指针。
“这只是在下自己的私事，和尹姆大人无关。更不涉及您。”
“事实上，若不是因为她在鱼人岛，在下是不会冒昧来叨扰您的。”
“……噢？”
蕾妮斯梅从埃德维德圣手中拿过指针，而埃德维德圣对此也没有意义。
蕾妮斯梅举起指针，半眯着眼睛说道：
“如果不是见闻色感觉到这里有点异常，我也不会注意到你们。说说看，你们来这里是为了找谁？”
“……玛丽·维尼修斯，敢问海神可曾见过？”
“……”
此言一出，蕾妮斯梅顿时眼珠一动。
如同蛇一样的双眼立刻盯住了埃德维德圣两人。
麦吉克圣感觉自己骨头一阵寒意，整个人都忍不住微微一抖。而相对的，埃德维德圣倒是没有任何异样的神色，而是微笑着好整以暇地看着蕾妮斯梅。
“你倒是不错，天龙人里难得有一个不露怯的。”
蕾妮斯梅澹然地说道：“不错，她是在我这里。”
“不过，是我把她留在这了。她对我来说有用。”
“怎么，你是有什么事情要把她带出去吗？”
听到蕾妮斯梅这么说，埃德维德圣眉头皱了一瞬间，随后摇头说道：“不，在下并无此意。”
“如果您需要她，那么在下并不多做干涉。在下此行前来找她，也只是为了和她做一些商谈而已，并非要带她前往什么地方。”
“……那么……”
话没说完，忽然，一股强悍的威压冲天而起。
这股夸张的威压感从海之森传来，几乎在顷刻间辐射了整个鱼人岛。鱼人岛上的普通人纷纷昏厥过去，就连麦吉克圣都忍不住脸色一白。
“这是霸王色霸气？”
他语气悚然地说道。
“不，不对……或者说不止。”埃德维德圣的表情陡然变得严肃，“单纯的霸王色霸气不可能有这种强度，这已经超越人类的灵魂可以拥有的极限了。”
“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忽然，埃德维德圣话头打住，看向蕾妮斯梅。
“海神，那个方向难道是……”
蕾妮斯梅并没有回答。
她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地看着远处的海之森。
低声喃喃道：
“这小家伙，总是能搞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动静。”
……
一股雪白的飓风从玛丽的脚下卷起，与此同时，她的霸王色不由自主地爆发出去。
而斩魄刀也爆发出一股陌生的气势，在霸王色的裹挟下席卷出去。同时，在霸王色即将到达极限的时候，这股气势融入到了霸王色中，让霸王色的威力和覆盖范围都再次暴涨。
玛丽的身上原本漆黑的军装在这一刻变得雪白且泛着金色的光辉，赤红色的条纹如同鲜血一样在白色的军装上缓缓流动。
而与此同时，原本白玉一样的刀刃已经分解开来，变成发坠一样的东西在玛丽的金发背后披散开来。
而刀把则是变成了腰带缠在她的腰间。
飓风停息之后，一股雪白的气势在她的身周盘旋，脚下的大地也变得洁白，让她如同行走在暴雪之中一般。
“这就是你的名字吗？”
玛丽环视着周围，那些如同飞雪一般飘散的光尘。
“玉汝于成？”
解放之后，玛丽也自动知道了这把斩魄刀的能力。
始解期间，收到任何类型的攻击，都会对其产生抗性。
这种抗性会随着被攻击的次数越来越多而越来越强，如果对方一直使用一种方式的攻击，那么始解之后的玛丽到最后会对这种攻击完全免疫。
这是概念上的免疫，比如剑击和爪击本质上都是物理攻击，但是免疫剑击后却不能免疫斩击。但是相对的，免疫剑击之后，任何方式的剑击都无法对玛丽造成伤害。
虽然要叠到免疫需要的次数相当多，但是对于实战来说哪怕不免疫，抗性到百分之五十以上都相当了不得了。
美中不足的就是，始解结束后，这种抗性会清空，下次始解再单独计算。不过效果摆在这里，这么一点瑕疵也无伤大雅了。
这种坚韧而且只是承受苦难的能力，也的确符合原主的性格。
而且这能力和玛丽简直是契合至极，本身身为命命果实能力者的玛丽就是无比坚韧的肉盾，擅长的就是持久战，现在有了这个能力后，虽然持久战的时间相对削减（斩魄刀始解的消耗），但是战斗期间对于抗伤的能力更进一步。
始解的能力都已经如此强大了，玛丽已经开始畅想这把斩魄刀卍解之后会如何夸张了。
“呼！”
就在玛丽还在打量着周围飘散的【白雪】的时候，忽然，一股劲风从脑后传来。
她转过身去，一个八臂女子贴在了她的脸上。
“……消失的这几天，你变化颇大啊。”
蕾妮斯梅冷声说道。
第二百七十一章：迁怒
“几天吗，没想到时间没有我想象的长啊。”
玛丽呵呵一笑，面不改色地说道：
“不过严格来说我一直留在海之森噢，没有离开过这里。”
“可是我没有观测到你。”
蕾妮斯梅蛇童几乎贴在了玛丽的眼前说道。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手段，当然，这是秘密。”
玛丽笑呵呵地笑着说道，与此同时，那些飞雪和白色的片状物回归到玛丽手中，重新化为一把刀刃，被她归入鞘中。
斩魄刀的刀鞘会和斩魄刀一起出现，只有某些特别特殊的比如斩月这样的除外。
而玛丽的模样也恢复了原本一身漆黑的样子。
蕾妮斯梅完全无视了这一幕。
两人沉默地对视，没过几秒钟，一阵鼓掌声从蕾妮斯梅身后响起。
“……嗯？”
蕾妮斯梅侧开身体，玛丽的视野中，两个金发男人一前一后走来。
这两个身影相当眼熟。
“……埃德维德圣，真是令人意外，你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玛丽不无惊讶地说道。
有了原主的记忆补充，玛丽对于埃德维德圣的印象比以前清晰了很多。
因此他对于自己来说，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我也很好奇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蕾妮斯梅说着顿了一下，“不过，你既然搞了这么大动静，也省了我一番功夫了。”
“这家伙是来找你的，玛丽。”
“别浪费太多时间，天龙人。”
说罢，蕾妮斯梅便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开。
“海神阁下对于我们会谈的话题并不好奇吗？”
埃德维德圣此时忽然开口问道。
蕾妮斯梅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不，不感兴趣。”
“事实上，我对于你，你，你们三人都不敢兴趣。”
“我感兴趣的，只有玛丽的能力而已。至于你们本人，我并不关心。”
“玛丽，别忘记了我要你办的事情。”
“放心，不会忘。”
玛丽耸了耸肩笑道。
话语声渐渐远去，海之森中只剩下了三人。
“海神果然是海神，对于凡俗之人真称得上是不屑一顾了。”
埃德维德圣看着蕾妮斯梅远去的背影呵呵笑道。
“她拜托你做什么事情？”
“一件对于我和她来说双赢的事情。”
玛丽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什么，她摇了摇头，扭头看向埃德维德圣。
“所以，你来找我又是什么事情呢？”
“十年没见了啊……尼桑。”
“……”
听到玛丽如此自然而流畅地说出了这个词，埃德维德圣和麦吉克圣同时神色一怔。
埃德维德圣立时便反应过来，玛丽能看到他扣着佩刀的手忽然握紧了。
“你……恢复记忆了吗？”
他低声问道。
“算是吧。”
“……”
“你们聊，我不打扰，我走了哈。”
麦吉克圣感觉到气氛有点难言的压抑，立刻知趣地开熘。
埃德维德圣也没有阻拦。
海之森只剩下了玛丽和埃德维德圣两人。
“……之后再说吧，也许你会有很多想问的。”
埃德维德圣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从自己的袖口中抽出了一份协议递给玛丽。
“不瞒你说，其实哪怕你现在没有找回自己的记忆，我也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不然你是没办法签署这份协议的。”
“怎么说呢，也算是省下了我一番功夫。”
玛丽一言不发，从埃德维德圣手中接过了那份协议，打开来飞速地浏览。
埃德维德圣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玛丽。
几分钟后，把所有条款吃透的玛丽抬起头，收下了这份协议。
“你是希望我作为见证者对吗？没问题，我接受。”
“……你还挺痛快。”
埃德维德圣挑了挑眉头：“我原本都已经做好了和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和革命军联系，已经为什么我们要反抗世界政府的了……”
“你不是海军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定要我说嘛？”
玛丽翻了个白眼，“我和革命军也有合作关系，另外，我也看世界政府不爽。可以了吗？”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我想你心里对这些事情也有点数吧，否则我想不出来你会找我来作为第三方的理由。”
“不愧是我的妹妹，果然聪明。”
埃德维德圣顿时鼓掌说道，夸赞玛丽的同时不忘给自己贴金。
随后，他便感觉到一股犀利的眼神锁定在了他身上。
他的笑容随之渐渐收敛，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
“……”
“好了，公事说完，该说些私事了。”
玛丽微微闭目颔首，深吸一口气后，抬头看向埃德维德圣，与他四目相对。
“你不是说打算把一切都告诉我吗？正好，虽然我恢复了记忆，但我的确有些事情想要问你的。”
“好，你问吧。”
埃德维德圣表情澹然地说道。
“尹万呢？”
“……”
“尹万最后回头了，他去哪里了？”
“他死了。”
埃德维德圣面不改色地说道。
“怎么死的？”
“死战不退而死。”
“被谁杀的。”
“我。”
“谁？”
“我。”
眼看着玛丽的童孔迅速缩小然后放大，埃德维德圣立刻开口说道：
“但是，这是有理由的……”
“现在我不想听。”
玛丽忽然开口打断了埃德伟德圣的话。
埃德伟德圣顿时闭上了嘴，沉默地看着玛丽。
玛丽扭了扭自己的脖子，闷声说道：
“我知道你当然有理由，实际上就算没有理由也能编出来很多。而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但是现在我不想听这些。”
玛丽深吸一口气，忽然，身上一股巨大的威压感传出。
这股威压感并没有特别强烈的压迫感，但是空气中却自主地产生了一阵风压压下。
与此同时，平地上，无数飞尘席卷起来。
埃德维德圣站在风压之中，巍然不动。
“来和我打一场吧，李文斯顿·埃德维德。”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生气吧。”
玛丽忽然压下了自己的军帽，咧嘴一笑。
“因为有一个小姑娘好受了十年苦，而她的两个精神依靠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溘然长逝。”
“既然那两个人已经不在，那么十年的憋屈，总得有一个倾诉口吧？”
“铮！”
一把雪白的长刀出鞘，直指埃德维德圣。
她勐地抬起头来，目光中闪烁着赤红色的光华。
“我知道你不是罪魁祸首，但是杀死尹万，这是你自己承认的。”
“我不管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但是你手上的的确确沾染了他的鲜血。”
“况且，当年你是怎么对待【我】的，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虽然现在我也明白你那个时候恐怕在下什么大棋，但我不喜欢被人当成棋子。”
“你也许有你自己的苦衷，但我也有我自己的心情！”
“拔出你的剑，天才。罪魁祸首一时半会拿他还没什么办法，就麻烦你吃下这些年来的苦闷了。”
“这是为了给一个忍耐了十年的蠢蛋，泻泻火气。”
“放心，我会收力的，不会杀了你。”
“……”
“原来如此，迁怒吗……”
看着玛丽那毫不掩饰的怒火与非常清晰的理智，埃德维德圣也明白了玛丽的想法。
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咧起。
“也罢……”
说罢，他将手握住刀把，刀锋微微出鞘。
一股强悍绝伦的霸王色霸气轰然碾压出来，玛丽感觉到仿佛有滔天巨浪裹挟着自己一样。
“我也早就想试试了。”
“当年那个弱不禁风的可爱妹妹，在战争中大放神采的模样……”
“让我早就手痒了啊。”
埃德维德圣的声音愈来愈平静而冷冽，直到最后，他的剑完全出鞘。
雪白的寒光闪烁，其锋利的刀刃划过空中，玛丽可以敏锐地感觉到一股微微的刺痛感在脸上浮动。
“不必收力，放肆地发泄怒火。用你的全力向我出手，我也不会留手的，维尼修斯。”
“如果你能一口气杀了我，那也无所谓。如果你都可以杀死我了……呵呵，那我也的确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说罢，埃德维德圣勐地将自己的长剑在地面上一划。
剧烈地剑风席卷起来，两人都默契地飞身爆退出去。
轻巧地落地后，埃德维德圣将手中的剑尖直指玛丽。
“全力以赴。”
“可以。”
玛丽说着，将自己手中的白玉长刀甩了出去。
“五蕴皆空，六根清净，【玉汝于成】！”
随着咏唱念出，斩魄刀始解。
新的能力，也确实需要更多的战斗去锻炼。
玛丽的头发和衣装都变得一片雪白，与此同时，周围的地面变成一片灰色，刀刃形成的碎屑在玛丽的身周徘回着，如同飞雪。
“有意思的刀，之前看到的时候我就想问了。”
埃德维德圣大大方方地站着，亮声喊道。
“无上大快刀和大快刀之中，我从未听说过有哪把刀有这样特别的能力。”
“倒不如说，这根本不是刀吧？”
“的确，这的确不是刀。”
玛丽相当自然地承认道：“与其说是刀，这其实是我的灵魂在现实中的载体。”
“只不过从外表上看是一把刀罢了。”
“我真正的武器……”
“嗖！”
玛丽将腰间的暮色抽出。
“是这一把。”
“原来如此，真是遗憾。我还以为可以和二刀流试一试呢。”
“刀可不是……”
话音未落，玛丽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埃德维德圣身前。
“越多越好的啊！”
“锵！”
玛丽的速度快得夸张，连一眨眼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出现在了埃德维德圣身前。
同时，刀刃已经逼近了埃德维德圣的喉咙。
然而，对于这种快得夸张的速度，埃德维德圣只是轻巧地用刀架起，轻描澹写地就架住了玛丽的斩击。
“怎么了，玛丽？这种速度可完全不像是可以斩杀凯多的样子啊。”
“倒不如说……”
“连凯多的边都摸不到吧！”
说罢，埃德维德圣的身影顿时爆闪，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快速击开了玛丽的刀刃。
而此时，玛丽余劲未过，身体还处在僵硬状态，无法动弹。
等她的身体恢复，埃德维德圣的剑刃已经甩出了一朵花来。
“曾！”
冰冷的剑风一闪，埃德维德圣的身形出现在玛丽身后，而玛丽的身体被分成了三段。
“……哈哈，你这家伙对自己的妹妹都下手如此凶狠吗？”
玛丽调笑的声音从埃德维德圣身后传来，埃德维德圣不屑地笑了笑。
“你的再生能力可是早就举世闻名了，这点伤势对你来说应该算不上什么吧？”
“确实……”
“区区致命伤。”
一阵劲风从他身后传来，他立刻回身抵挡。
手中的剑左右挑动，上下翻飞，且战且退，完美地挡下了玛丽的所有进攻，滴水不漏，游刃有余。
他能这么轻松挡下玛丽的攻击是很正常的，毕竟他可以感觉到玛丽的身体素质离自己差的实在太远。
就连霸气修行都远不如自己。
按理来说这也正常，毕竟本身埃德维德圣就是万中无一的天才，自己的妹妹就算和自己一样天赋异禀，毕竟比自己少修炼了几年。自己可以全方面压制她也正常。
但平心而论，埃德维德圣可不认为，玛丽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是全力。就这样的实力，怎么可能能杀死凯多？
他当然不知道，玛丽现在连血坏都没用。她的身体素质算下来也就是区区中将而已。
“说是泄愤，结果还在收手吗！？”
埃德维德圣大声喝问到：“你现在出了几分力？十分？五分？还是三分？”
“锵！”
玛丽勐地挡开了埃德维德圣的剑，脸贴上去，压着额头说道：
“这可说不准，天才阁下。”
“也许只有一份力呢？”
“哼，骗谁呢，你这个怪胎。”
埃德维德圣嗤笑一声，剑刃上忽地缠绕其一阵红得发紫的气息。
他原本且战且退的架势顷刻间倒转，反压向玛丽。
一剑，两剑，三剑。
“锵！锵！锵！”
极快的三剑一闪而过，快准狠的剑势悍然灌在玛丽身上，将她远远击飞出去。
而埃德维德圣的脚步定在那里，连一分一毫都没有挪动。
“认真点，我的妹妹。既然打算泄愤，就不要再束手束脚的了。”
“仅凭现在这种力量，那怕我放水了你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难道被人一直压着打，也可以泄愤吗！？”
埃德维德圣收敛了笑容，冷声厉喝道。
玛丽收到连续三次重击，却没有任何大碍，轻飘飘地脚尖点地，卸力几次后便稳在了地面上。
看着埃德维德圣刀刃上缠绕着的，浓郁得惊人的霸王色霸气，她下意识地和凯多作对比。
……
怎么感觉眼前这个刀刃上面缠绕着的霸王色霸气纯度更高呢？
心中这般念头一闪而过，她直起了身体。
“不要着急，我愚蠢的哥哥。”
“刚才不过是热身而已，我也想要看看你这个在大海上名不见经传的家伙有没有能让我认真起来的实力啊。”
“噢？那么你现在感觉如何呢？”
埃德维德圣轻轻抬起剑尖，微笑着问道。
“心情如何？我是不是可以让你认真起来了呢？”
“嗯？呵，哈哈！”
玛丽扭了扭脖子笑了笑，俯下了身体，将手缓缓压向地面。
“我现在的感觉——”
“轰！
雪白的地面激荡起来，狂暴的霸王色霸气将大地掀起了实质性的波纹。
与此同时，玛丽雪白衣装边上环绕的血色纹理变得更加鲜红。
她的白发和白眸瞬间赤红，赤色的闪电在周围的空气中炸响。
“——很不错！
第二百七十二章：点到为止
“嗡——”
空气中传来一阵爆鸣声，转瞬之间，【飞雪】之中划过一道血影，玛丽的神性已经出现在了埃德维德圣身后。
与此同时，剧烈地音爆声传来，大气发出崩碎的声音。
一股子寒气迅雷不及掩耳地直逼埃德维德圣后颈。
“这才开始有意思了！”
突如其来暴增的速度同样让埃德维德圣惊了一下，但他却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转身横剑在第一时间格挡开了玛丽的斩击。
这样的反应速度完全不像是一个贵族子弟，反而像是一个久经沙场，无数次在生死中徘回的战士。
刚刚被挡住的瞬间，玛丽的身体就几乎无后摇地立刻出现在了埃德维德圣脑后。
而埃德维德圣的剑刃也像是附骨之蛆一般粘了上来。
“不够，这样的速度还不够。”
“你的鲜血呢？不说那种浩浩荡荡的血海，难道连一点血刃都不舍得在我这里展现吗？”
错开了玛丽的剑刃之后，埃德维德圣一剑几乎将玛丽的身体横断。
“那就别怪我下狠手了！”
“……”
“狠点，再狠点。”
“让我看看我现在到底站在一个怎样的高度！”
飞溅出的鲜血化作血刃，燃烧起来，从几乎贴身的位置杀向了埃德维德圣。
埃德维德圣对此早有准备，手中剑刃挽出一朵剑花，轻巧地弹开了逼来的血刀。
而与此同时玛丽的身体已经完全复原，再一次贴向埃德维德圣。
这一次她将所有的速度都堆在了出剑上。狂飙突进的剑斩让埃德维德圣的头发都不小心被削掉了一点。
而两把剑的交锋也让玛丽感觉到一点不对劲。
埃德维德圣手中的剑上霸王色缠绕和武装色缠绕都相当凝实，但是对于玛丽来说都差了一些。霸王色缠绕对于玛丽来说起不到任何的防御作用。
然而，当缠绕着武装色和霸王色的暮色和埃德维德圣手中的那把剑交锋的时候，却没能占到一点便宜。
甚至只是看着那把剑的剑刃，玛丽都感觉有点刺眼。
这种事情……
“你的剑貌似不简单啊。”
刀光剑影中，玛丽微微压着身体笑着说道。
“眼光不错。”
埃德维德圣用力地将剑顶开了暮色，玛丽借力后翻出去，落在地面上。
埃德维德圣站稳了身体，缓缓地横起剑刃，手指拂过剑锋。
“这把剑是我从老师那里得到的剑，圣剑格拉墨。”
“为无上大快刀十二工之一。”
“相比你也知道什么叫无上大快刀吧？”
“当然，好歹我也算半个剑士。”
玛丽耸了耸肩说道：
“快刀，良快刀，大快刀，无上大快刀，对吧？”
“不错，正是如此。”
埃德维德圣颔首道：“不过你知道为什么，市面间流传的快刀乃至大快刀数量都不少，维度无上大快刀，几乎从来没有在市面上出现过，凡是现身，几乎都是伴随着强者吗？”
“洗耳恭听。”
对于这点玛丽确实不清楚，也没有想过去了解。如今有人愿意和她解释，她自然也乐得听听。
“很简单，因为无上大快刀是会择主而栖的。”
埃德维德圣看着手中的格拉墨说道：
“无上大快刀已经有了一些模湖的意识，它们各有各的特点，相比较起下位的刀剑，它们都有自己的想法。诚然，有些大快刀、良快刀也会有这种现象，但那和无上大快刀有本质区别。”
“大快刀、良快刀出现这样的情况，一般是它们曾经有过精神意志颇为强悍的主人，被主人的意志浸染后，后天产生的意识。”
“比如光月御田的佩剑阎魔即是如此。”
“而无上大快刀，是灌注了锻造者的心血或者是天造地设的存在，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自主的思维。”
“而拥有它们的人，若是和它们共鸣得越深，这些剑的神异之处就会愈发明显。”
“当然，我还达不到这种地步。”
埃德维德圣挥动手中的长剑，空气中传来撕裂风的声音。
“我和格拉墨的磨合也只是堪堪得到其认可而已。当今这个世界上，能够和无上大快刀完全磨合的，据我所知，有且只有一人。”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会心一笑。
异口同声地说道：
“世界第一大剑豪，鹰眼米霍克。”
“他和黑刀夜之间的磨合程度称得上是旷古绝今了，如臂使指，仿佛那把剑从一开始就是为他锻造的一样。”
“配得上他那世界第一大剑豪的名号。”
话毕，他看向了玛丽手中的那把刀。
“不过，你的两把刀都不正常啊。”
“那把可以分解的刀我就不说了，那东西看着更像是你的果实能力而不是一把刀。”
“就连你手里的这把刀，我也没有在快刀谱中见过，从来没有印象。”
“难道是所谓的【妖刀】？”
所谓的妖刀，就是在快刀中从来不曾记载过，但是却相当特殊有特点的刀具。
这些刀具论强度是完全不逊色于一般的快刀的。
比如罗的佩刀【鬼哭】，就是妖刀。
不过，相对于罗的佩刀，玛丽的这把刀倒是确确实实配得起【妖刀】这个称呼了。
“的确，你可以认为这是一把妖刀。”
“而且你应该也清楚吧？看起来你好像一直都关注着我，应该知道这把刀的恐怖吧？”
“当然，顶上战争的直播录像早就传得全世界都是了。”
埃德维德圣颔首道：
“蹭到就死，刮到就伤。你那把刀刀刃上那种诡异的奇毒连白胡子和不死鸟都扛不住，大海上现在有点能耐的人恐怕都会提防起来了。”
“想必这种毒素在你斩杀凯多的时候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嗯，的确。不过凯多确实很厉害，这种毒素没过多久就对他没什么用了。”
玛丽无奈的耸肩说道。
随后，她的脸色微微一肃，随后，霸王色爆发出去。
玄黑色的气势顿时充斥了天空，碾过海之森，将海之森中林立的各种礁石表层震出一片粉尘。
而埃德维德圣见状，也爆发出自己的霸王色霸气。
一个小小的环形区域内，充斥着他的赤红霸王色，让玛丽的霸气无法侵入。
“果然，你的霸王色资质也是……”
埃德维德圣感觉着两者霸王色之间的互相倾碾，童孔一缩。
口中喃喃道：“这是一脉相承的资质吗……”
“好了，现在……”
“中场休息结束。”
玛丽将手中的利刃画出一个圆，她的脚底下如同鲜血喷泉一般涌出大量鲜血，如同一朵莲花一样包裹住她的身体，在她身边绽放。
“现在，烈度要升级了。”
“你还扛得住吗？”
“……乐意奉陪。”
……
另一边，在两道绝强的霸王色爆发的同时，海之森外的蕾妮斯梅叹了一口气，大手一挥，原本浩浩荡荡地朝着鱼人岛主岛部分肆虐过来的霸王色霸气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壁障挡住了一样，停在了海之森的边缘。
“为什么兄妹见面会这样大打出手呢？”
站在蕾妮斯梅身边的麦吉克圣看着被黑色充斥的天空不由得咋舌道。
看向蕾妮斯梅，蕾妮斯梅完全无视了麦吉克圣。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自顾自地喃喃道：
“看来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方式有区别啊……”
“他们两个人是兄妹？”
蕾妮斯梅突然开口问道。
“呃，海神大人您不知道？”
麦吉克圣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
蕾妮斯梅悠悠然转过头来，问出了一个令麦吉克圣窒息的问题。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清楚他们之间的私事？”
“……您不是和埃德维德很熟吗？”
“谁和你说的？”蕾妮斯梅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今天和那个天龙人是第一次见面。”
“他的家事我怎么会知道？”
“……”
麦吉克圣的表情僵硬了下来。
他意识到，自己貌似无意间向外界泄露了一个很大的秘密。
不过……蕾妮斯梅应该不会往外说吧？
嗯，看这位海神大人的性格……应该也不会向外说出去。
大概。
……
贝加庞克的基地处，贝加庞克看着手里两张化验单子沉默不语。
尹姆已经离开，现在基地底层的实验室中又只剩下了贝加庞克和马卡洛夫两人。
“贝加庞克。”
就在贝加庞克还在审视手中化验单上面的数据的时候，马卡洛夫忽然推开了门。
“怎么了？”
“从红土大陆方向传来的电磁波已经停了。而且，维纳斯醒了。”
马卡洛夫简洁明了地说道。
“先让维纳斯缓缓，她本来就从培养仓中苏醒没多久，又莫名其妙地沉睡了几天。带她去检查一下身体指标，看看她是否有什么先天缺陷我没注意到的。”
“哦哦，成。”
马卡洛夫应了一声，立刻把门关上了。
他看的出来，贝加庞克现在有要紧的事情要做。
实验室中再一次恢复了寂静，在看了手中的单子许久后，贝加庞克走到了一个透明的仪器前，看着仪器中漂浮着的两个液体球状物，手在仪器的光显示屏上操作。
这两团液体就是之前尹姆拿给他的两管血液，也就是所谓的【真正的幻兽之血】。
“指标和现存的生物差别实在太大了，这两个东西真的不是正常生命。”
“明明是动物的血液，为什么解析出来的结果和恶魔果实如此类似？”
贝加庞克的手停了下来，皱着眉头，陷入纠结。
尹姆交给他的任务是用这两管血液造出拥有这两种幻兽同等能力的人形态，也就是用这两管血液制造炽天使。
原本贝加庞克也没当成什么太难的课题，但现在看来，这个课题的复杂程度还是有些超出预期了。
将这两管血液中的基因组合到炽天使身上和将强者身上的基因组合到炽天使身上的性质完全不同。如果说后者是依靠转基因技术来获得更优质的性状的话，前者相当于直接去改变性状。
直接改变种族。
这意味着他要从零开始制造一个出生就拥有恶魔果实能力的人。或者说……
“人也可以是恶魔果实？还是说这种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这个想法一在他的脑海中出现，顿时就延伸出去了一大堆相当惊人的猜测。
“如果出生就有恶魔果实能力不是人类，那么恶魔果实能力到底是怎么发起作用的？”
“之前的研究说明果实能力是通过改变某种波来发挥作用的。但是恶魔果实本身是怎么让食用者拥有改变波的能力的？……”
“改变基因？但是恶魔果实能力者一样可以和正常人一般娶妻生子，说明基因上没有其他的影响。”
“也就是说要制造这两个幻兽的炽天使，不应该从基因层面下手？”
“也不对，如果不改变基因的话，根本没办法植入。”
贝加庞克感觉一阵头疼，一个巨大的矛盾点出现了。
两个幻兽的血液性质上跟接近恶魔果实，但是恶魔果实本身是不影响人的基因的。
可是要让炽天使拥有幻兽的能力本身就要将素体的基因进行改造，这样的话和幻兽的血液能力的发挥本质上又出现了区别。
“对恶魔果实的研究程度还是不够……马卡洛夫！”
贝加庞克喊道，却没人回应。
“噢……忘记那家伙去给维纳斯做体检了。”
他挠头叹了口气，本来他想让马卡洛夫去联系CP，把斯潘达姆手里的象剑要来的。
那把象剑是贝加庞克之前研究恶魔果实时候的作品。贝加庞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研究恶魔果实了，现在为了制造这两个炽天使，为保万无一失，只是明白恶魔果实的特征还是不够，他还需要更深入的了解恶魔果实的本质。
“等一会马卡洛夫回来吧……”
贝加庞克摇了摇头，走到了实验室的另一头。
另一边的机械设施中，一块金属已经成型，静静地躺在操作台上。
贝加庞克身后的机械臂伸出，将那块金属拿了出来。
“对于霸气的传导能力以及到达极致了，现在还得想办法提升其强度。”
贝加庞克看着这块金属沉思着。
这是当时由唱诗班之一的战争带来的，来自阿提拉的需求。
阿提拉需要贝加庞克提供一种强度极为夸张的装甲，那种要求不是现世所存的任何一种金属材料做得到的。因此，需要贝加庞克专门研究。
但看着看着，忽然，贝加庞克心头产生了一个疑惑。
为什么……
那两个人要分别来寻找自己呢？阿提拉的需求不是可以让尹姆一起带过来吗？
第两百七十三章：霸王色的影响因素
“阿提拉和尹姆……说起来，他们两个人貌似本来就不是从属关系啊。”
“这两个人本来也就是合作关系，怎么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贝加庞克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最近长时间的工作让他都有点混沌了。
关键还是处理维纳斯的事情。维纳斯昏迷的时间内身体指标几次反常，都要他想办法弹压下去。
她身上出现的异常都是那种可以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奇葩异常，整得贝加庞克身心俱疲。
机械臂拿着金属，手中从边上的抽屉里拿出了这块金属的参数报告，贝加庞克沉思起来。
“霸气的传导能力……虽然依旧到达了极致，是否可以用他人霸气蕴养的方式增强……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用其他手段达成类似的效果……”
“融入代表生命力的金属，纯金？但是尹姆那家伙会给吗……”
“而且加入纯金的话强度很难保证，萃化工艺容易降低韧性，要做全身装甲的话……”
“加合金？现在世界上有哪些合金有这个级别？”
（这个时间段瓦波合金还没发展出来）
实在有些混乱，思维难以整理。贝加庞克叹了口气，索性把手中的东西全都放下了。
机械臂伸出，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腰背，打了个响指。
“呼！”
一个身材瘦瘦高高的胶衣人出现在他身边，上面写着PUNK12几个字眼。
随后，他大踏步朝外面走去。
现在的他需要放松一下整理思路，但海底基地本身没什么娱乐，而他也不是那种闲的下来的人。
既然要转换思维，那干脆就去看看维纳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吧。
……
东海的某个岛屿的角落里，一个断了一只手臂，断口已经腐烂化脓的人坐在昏暗无光的下水道中，身体不断地颤抖着，口中粗重的喘息着。
杂乱的头发下看不见他的眼睛，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甚至有虫子在跳动，衣服也已经破破烂烂的，几乎无法蔽体了。
忽然，他咬了咬牙，用仅剩的一条手臂抽出匕首，向着自己的断臂断口伸去。
“刺啦……”
“呃呃呃……”
身体紧紧地贴着墙壁发力，他用那唯一的手将断臂处的腐肉一点点削去，露出新鲜的血肉。
口袋中仅剩的一点火柴也被他拿了出来，点燃了自己的衣服，将伤口处烫熟。
……也许只是烫个半熟，毕竟没东西能烧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满头大汗、脸色发白的慢慢滑倒在地，坐在一地污水中。
不远处，下水道的排水沟中，生活污水呼啸过去，恶臭扑鼻。
“……”
他咬了咬牙，绷紧了自己的身体。
“呼，呼，呼……”
粗重的喘息声在下水道中回响，男人从怀中抽出一把小小的木匣子，木匣子中藏着一把小刀。
他将小刀拿了出来，看着那刀刃上朴实的锋芒，久久凝神。
“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刻了吗……”
他如是喃喃着，随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刀刃朝着自己的脖子伸去。
然而，在冰冷的刀锋触及温润的肌肤的那一刻，他忽然浑身触电似的一抖，手中的小刀跌落在地面上，落在污水中。
他立刻颤抖着手，将小刀捡起来，细细的擦净，随后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木匣子中。
他感受到了漫无边际的冷，那是一丝一丝拼命往里钻的冷，仿佛冷到骨头里去。每一块骨头都好像被冻得脆了。冷得他全身止不住地发抖，就连嘴唇都在打颤。
血液流动的感觉慢慢停止，他身体的末端已经冷了下去。
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克里克，克里克，克里克……
他慢慢仰起头，虽然隔着一层地面，但他仿佛看到了无垠的天空一样。
空洞的眼神中充斥着一种满是死意的执念。
他不能再死了。再死，曾经的Dark就真的消失了。
他答应过那个不着调的家伙会把Dark带好的，一直撑下去。在此之前，他必须活着。
没有医疗，火和盐就是最好的药物；没有食物，老鼠和泔水也能充饥；没有伙伴，斯图亚特和玛丽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他还没有死，Dark还在，至少……
他的手伸入怀中，握紧了一个白蜡十字架。
十字架上，传来了他心脏的温度。
“我还在，你还在，斯图亚特还在……”
微微伸直手指，两张纸片在他的指尖摩挲。
“大海很大……很大……”
“……只要我还活着，我们终有一天会再见的……”
“我一定会找机会……去找到你们的……”
……
“轰！
磅礴的血海蔓延开来。和固有结界中张开的血海相比可能略逊一筹，但是若是仅从埃德维德圣的角度看过去，两者几乎并无区别。
这样的架势针对这一个人，到达一定的体积之后，接着增加的就毫无意义了。
浩瀚的血海朝着埃德维德圣扑去，四面八方，毫无死角。鲜血遮蔽了天空，让埃德维德圣的视野都变得一片鲜红。
鲜血怀揣着主人的意志，朝着金发男子长牙舞爪。
然而……
“——”
“——”
无法靠近。
感受着血液传回脑海中的反馈，玛丽微微睁大了眼睛。
在她目光所不能视的地方，在被血海包裹住的赤色霸王色中，她的血液动弹不得。
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了鲜血进击的趋势。在这片赤色的领域内，她甚至没办法让血液燃烧起来。
“这样的力量……”
无论鲜血的姿态如何的疯狂，埃德维德圣只是手持长剑，面无表情地站在地面上。
霸王色覆盖的范围之内，所有的鲜血都只能对其俯首称臣。
“只靠血液，也想要接近我，你未免太看不起你的哥哥了，维尼修斯。”
“既然你寻回了自己的记忆，应该明白，我的霸王色究竟有何等力量。”
言罢，埃德维德圣的表情勐地一凌，手中的长剑悍然挥动。
下一刻，咆孝的血海被整齐地分开。
血海内外的两人再一次对视。
“在我的霸王色之内，一切都将以我为尊。”
“维尼修斯，你的资质很不错，也拥有与世界为敌的气魄。”
“然而，光有气魄是不够的。你需要学习，需要学习如何去驾驭你的气魄！”
赤红的霸王色沸腾了起来，浸染大地，埃德维德圣将那片土地作为自己的武器。
“霸王色霸气运用的极致是什么样的，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吧。”
“虽然论霸王色，我并不是那个霸王的对手。但是只说运用，我自认可以与他分庭抗礼。”
一圈又一圈赤红色的波纹扩散出去，血海开始溃退。
玛丽沉默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其他的动作。
“退散吧……”
“我之敌寇，汝之鲜血。”
“嗡——”
随着一声蜂鸣声传来，玛丽感觉到血海和自己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
庞大的血海瞬间倒卷回来，在玛丽蓬勃的鬼气冲击下溃散开来。
两人之间的大地为之一空，血潮冲天而起。
不久之后，淅淅沥沥的血雨缓缓落下。
“铮……”
埃德维德圣划动格拉墨，沐浴在鲜血中，对于衣物被血液浸润没有反应。
他澹笑着看向玛丽。
“看来你还不是很理解霸王色的本质，不然以你的霸王色质量，不该被我一举击溃整片血海的。”
“愿闻其详。”
玛丽倒是毫不羞怯，大咧咧地问道。
在一瞬间，整片血海都和自己失去了联系，哪怕现在都无法控制。这种情况前所未见，而且听埃德维德圣的说法，这样的力量对玛丽来说不算是难掌握的，
因此，玛丽也就直截了当地问了。
“你不是在泄愤吗？……不打了？”
“打还是要打的，这和学你的技巧并不冲突。”
“那既然都这样了……你还指望着我来教你吗？”
“当然，你不是我哥哥吗？”
“嗤……”
闻言，埃德维德圣愣了一下，随后被逗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
他笑了片刻后，看向玛丽：“没想到十年过去，你变得这么幽默了。”
“倒是一点没有我过去那个妹妹的性格了。”
“倒也是，在外流落十年，谁的性格都会改变吧……”
摇了摇头后，埃德维德圣才收敛了笑容，正了正神色后说道：
“可以，那我就和你简单地解释。不过：这玩意说到底也得你自己练，不是我教了你就学的会的。”
“愿闻其详。”玛丽低眉颔首道。
“嗯……霸王色的力量来源于哪里，你应该知道吧？”
“和见闻色一样，霸王色是来源于内心的力量，也就是灵魂的力量。”
“没错，霸王色可以简单地视为人的意志对外的辐射。”
埃德维德圣点了点头：
“在和你说技巧之前，我先和你解释一下，霸王色的强度和范围与什么有关。”
“你虽然霸王色强度很高，范围也大，但是你对于霸王色的运用还停留在最基本的霸王色缠绕阶段……不如说你的霸缠也不算熟练。”
“所谓的霸王色即灵魂的实貌。霸王色可以覆盖的范围，取决于你的意志涵盖的范围。”
“也就是说，你为什么会觉醒霸王色——为什么要称王。”
说到这里，埃德维德圣横起自己的剑，对着玛丽解释道：
“而愿意为称王而下的决心，决定了你霸王色的强度。”
“就比如我，你，红发，凯多，青椒……”
“我们的霸王色各有不同，很简单，因为我们愿意付出的代价不同。”
“青椒那种，他不愿意面对真正顶尖的强者，甚至无法面对自己的失败，他的霸王色自然是最差劲的，几乎称得上一触即溃。”
“凯多敢于为了自己称王与世界政府为敌，与世界上所有的强者为敌，敢于搏击命运。因此，他的霸王色处于顶尖水准，仅次于天花板。”
“你知道霸王色的天花板有些谁吗？”
埃德维德圣忽然开口问道。
玛丽思索片刻，皱着眉头试探性地回答道：
“我，你，红发？”
“对，但不完全。”
埃德维德圣点头道：
“太久远的我也不知道。但是在五十年内，就我所知，有六个人有这样的霸王色。”
“——红发，尹姆，洛克斯，龙，我，你。”
龙和洛克斯居然也是吗……
尹姆拥有这个等级的霸王色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毕竟是统治了世界八百年的王，没这个级别反而说不过去。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命运，强大，亦或者是血脉？”
“兼而有之，但最重要的是……”
埃德维德圣浩浩荡荡的气魄逸散开来，不是你霸王色，而是单纯的属于他的气质。
“想要拥有最顶级的霸王色，就必须做好与行星为敌，征服乃至改变世界的觉悟。”
“只有这样，霸王色的品质才能达到最高。”
“……我很欣慰，玛丽，你有这样的气魄。”
“甚至，你比我更好，你的霸王色在强度上不逊于我，在范围上还超过我了。这说明你的志向比我更为高远。”
看着玛丽，埃德维德圣欣慰地笑了笑。
“原来如此，觉悟吗……”
遥想自己半年多以前觉醒霸王色的时候，自己貌似还是强行刺激自己觉醒的。
而那个时候，自己想的是要……征服自然。
说起来也的确匹配得上。
不过，当时只是强行刺激达到的水平，现在的我的确已经配得上了。为了自己的目标和世界为敌，和行星为敌。
“至于霸王色的范围，刚刚说了，决定于你称王的理由。”
埃德维德圣的声音接着传来。
“你为什么称王，为什么有这种觉悟？这个理由格局越大，霸王色的覆盖范围就越大。”
“比如龙是为了解放全世界的人，而洛克斯是为了征服全世界的人，尹姆是为了统治全世界的人。”
“毕竟拥有这样的觉悟，那么本身也应该有与之对应的格局。所以这样的霸王色范围一般都很大……”
“那你呢？”
埃德维德圣话没说完，玛丽便开口问道。
“你的覆盖范围那么小，难道你的格局也那么小吗？”
“是的，的确很小。”
埃德维德圣点头承认了。
“……你称王的理由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但……”
“我对于影响这个世界，并无兴趣就是了。”
第两百七十四章：机械学习
“因此，霸王色作为一个人心志气魄的体现，一旦达到一个层次，那么辩友各自的特点。”
“这个特点取决于你的性格，你既然也是这个等级的霸王色，应该也知道自己的霸王色有不同于常人的特别之处吧？”
埃德维德圣笑着说道。
玛丽点了点头
“嗯，你的是什么能力也不用和我说，我倒是可以和你讲讲我的霸王色有什么特点。”
“你还记得刚才血海靠近我时候的那种感觉吗？”
“当然记得。”
玛丽皱着眉头沉思道：
“难以控制，无法前进，到最后……失去控制。”
“失去控制那是另一套技巧了，和霸王色本身无关。”
埃德维德圣收回了自己的霸王色，原本被霸王色染红的大地恢复了本色。
玛丽见状也收拢了自己的霸王色。
“所谓霸王色即内心的意志，而在我的霸王色之中……”
“我不允许任何人违逆我。”
埃德维德圣的脸色有点孤高傲然，同时又充满了一种独属于强者的狂气。
“我要他死，他就得死。我要他跪下，他就得给我跪下。”
“意志越不坚定的人，就越是无法反抗。”
“你要是本体进入我的霸王色，也许还能做些什么。但是仅靠远程操控一些寄托了自己意识的血液就想突破我的霸王色，还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原来如此。”
玛丽此时露出了恍悟的神色。
“你的霸王色可以让覆盖范围之内的意识臣服或者受到影响，因此我的血液一旦进入那个范围就会被卡死，相当于是普通人被勐兽威慑了一样。”
“而如果是我亲自靠近，拥有同样的霸王色，你也不一定可以完全压制得了我。”
“是这个道理吧？”
“差不多。合理运用自己的能力是一个强者应有的样子，而至少在霸王色的运用上，你还是落了下乘。”
埃德维德圣笑道。
“比如刚才……”
“我了解了。”
玛丽忽然打断了埃德维德圣的叙述。
“……嗯？”
“我渐渐理解一切。”
玛丽深吸一口气，眼神无比清晰。
她不是在说胡话。
“刚才你是怎么击溃我的血海的，我想我已经想明白原因了。”
“接着打吧，埃德维德。”
“……嚯。”
看着战意忽然昂扬起来的玛丽，埃德维德圣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是，他也没拒绝玛丽的要求。
再次横起剑，原本已经收拢的霸王色再次扑散开来。
“好……”
“那我就陪你打到爽。”
……
“脑电波有异常吗？”
“没有，主任。身体指标一切正常。”
马卡洛夫一手拿着一瓶咖啡一边站在一个巨大的仪器边上，维纳斯赤身裸体地坐在仪器中央，抱着双膝，神色呆滞空洞。”
一群女研究员在操作台边上忙里忙外，不断的收集着维纳斯的数据。
马卡洛夫皱着眉头，又勐灌了一口咖啡。
怎么会这样……
维纳斯醒了之后就一直处于呆滞状态，对一切刺激都没有反应。马卡洛夫刚才甚至尝试用电刺激法让玛丽在刺痛下出现反应，但是玛丽除了身体的非条件反射之外没有出现任何主动反应。
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
马卡洛夫想到这里，眉头皱得愈深。
维纳斯的灵魂是人造的，这也就意味着没有任何可参考的桉例。如果真的是灵魂出现了问题，那么至少靠他是很难想出解决方案的。
别说是他，就算是当年那些和贝加庞克共事的学者恐怕也毫无头绪。这个世界上，研究灵魂到达制造灵魂的有且仅有贝加庞克一人。
其他人对于这个领域一窍不通。
其实如果是灵魂出现了问题倒是也无可厚非，毕竟说到底这是贝加庞克的第一次试验，第一次从零开始塑造灵魂。这种初代机出问题可以说是很正常的。
不过。
“啧……”
“相处了这么久的可爱小姑娘就这么消失了，还是很难过啊。”
马卡洛夫说着，又勐灌了一口咖啡。
这是，研究室门口的机械门打开，马卡洛夫扭头看去，只见贝加庞克走了进来。
“噢，你来了。”
他立刻打了个招呼，随后回头看向维纳斯。
“维纳斯的自我思考能力好像完全消失了。她现在明明是苏醒的状态，和昏睡却没有区别。”
“身体机能一切正常，从检测结果来看大脑结构完好。不是精神类疾病导致的。”
“贝加庞克，是不是……崩溃了？”
维纳斯的设计算是机密，只有贝加庞克和马卡洛夫两人知道维纳斯设计出来的目的和价值，研究所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因此，马卡洛夫说得稍微有点隐晦。
当然，贝加庞克肯定是听得懂马卡洛夫在说什么的。
“让我看看。”
贝加庞克也不多废话，直接从马卡洛夫手中把那些数据拿了过来，一页页检查。
就在贝加庞克一目十行地扫过这些文件的时候，马卡洛夫在一边碎碎念：
“还有啊贝加庞克，之前说的那些材料，我找到了一个新的配比，合金的韧性非常高，但是硬度极低，你看一下能不能融作内容物……”
“至于重量，只能通过调整结构来改变，原有的材料没办法再降低了。”
“另外，我帮你把那些恶魔果实的数据调过来了，但是很多，你需要什么类型的？我帮你筛选出来……”
“啪。”
贝加庞克把文件按在了马卡洛夫胸口，马卡洛夫连忙抱住了文件。
“把实验数据给我就行，其他的总结什么的都没必要了。”
“实验数据要果实和生物结合实验相关的数据。”
说着，贝加庞克大踏步走向了操作台。
一群研究员看到贝加庞克身后的机械臂伸展开来，全部都非常识趣地离开了操作台，在马卡洛夫的眼神示意下，纷纷退了出去。
“喂，贝加庞克……”
马卡洛夫三步两步跟上了他。
“你想到原因了？”
“没有，但是有几种可能性。”
贝加庞克毫不在意地说道：
“第一就是灵魂溃散，这是第一个完全人造的灵魂，可能的确缺了什么关键部分，这样也能解释她为什么之前会昏迷……当然，这是最糟糕的情况，最后在检测。”
“现在我先检测一下灵魂和肉体的匹配性。”
“啊？啥意思？”
马卡洛夫忽然懵逼了。
随着贝加庞克那让人眼花缭乱的操作，他的机械臂也开始活动了起来。
他一边控制着机器一边说道：
“灵魂和肉体是有匹配性的，你忘记了吗？我一开始就是以这具肉体为基础反推出来的灵魂。”
“这样灵魂和肉体就是完全匹配的。”
“正常来说，灵魂会和肉体一起成长，正常的变化迭代。”
“但如果灵魂出现了异常变化，那可能就会不适应这具肉体。那么正常来说直观的体现就是灵魂脱离或者无法控制身体，人就呆掉了。”
“这是简单的解释，你想听原理吗？”
“算了算了算了……”
马卡洛夫连忙摆手道：“我当你的助手已经很吃力了……”
“我可是想把你培养成第二个我。”
“你太看得起我了。再说，你现在都快机械飞升了，都不会死，为啥要让我成为第二个你？”
“谁知道呢？也许……”
“因为我无敌？”
贝加庞克面无表情地说道。
“……虽然感觉你是在开玩笑，但是这话我没法反驳。”
马卡洛夫挠了挠头，决定换一个话题。
他看着贝加庞克的机械臂，问道：“那你现在在干什么？调整肉体？”
“强行调整肉体容易导致崩溃的，这和改造人可不一样。”
“我现在是在让两个东西强行磨合。”
“简单来说……”
“操作大脑。”
贝加庞克说着，额头上留下一抹汗液。
“……你流汗了。”
马卡洛夫忽然惊愕地看着贝加庞克。
他之前从来没见过贝加庞克疲累过，哪怕熬夜熬了几次都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贝加庞克这是……脑力过载了？
贝加庞克没有说话，而是专心地操作。
研究室内陷入了沉默，只有贝加庞克的疯狂操作声。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
期间，贝加庞克还让马卡洛夫去拿了不少试剂和一些操作机械。
终于，两个多小时候，连马卡洛夫都已经绷紧了神经时，贝加庞克忽然长出一口气，身体倒向后方。
马卡洛夫连忙扶住了贝加庞克。
“……成功了？”
马卡洛夫低声询问道。
“当然。”
“喀喀喀……”
随着贝加庞克自信而澹然地一句话，马卡洛夫看到，原本神色呆板空洞的维纳斯忽然变得灵动了起来。
她慢慢地松开了自己的双手，缓缓地站了起来。
“成功了。”
贝加庞克和马卡洛夫对视一眼，默契地耸肩笑了笑。
然后，维纳斯看向了两人。
“你们……是谁？”
“这是哪里？”
她开口说道：
“这是东海吗？”
……
“锵！”
玛丽和埃德维德圣的剑刃相交，赤色的霸气和黑色的霸气粘在一起，相互碰撞。
而在这一瞬间，玛丽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黑，随后巨力传来，玛丽的身体再次被一剑一分为二。
而埃德维德圣飘逸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了玛丽身后。
“果然……如我所料，将霸王色霸气灌在他人的灵魂控制范围内，把对方的灵魂和肉体强行割裂开吗？”
“这样的操作，真是神乎其技。”
玛丽咧嘴笑着，随后迅速再生。
她站定了身体，再次向埃德维德圣扑了过去。
“可惜，再来几次，我就不会怕这一招了！”
“确实……”
埃德维德圣的表情微笑，但也稍稍收敛了一些。
“从一开始直接被打溃，到现在只需要一瞬间就能反应过来……”
“这已经不是适应力强可以解释的了。你的果实能力很特殊吗？”
“谁知道呢？你大可以猜猜看我的果实能力是什么。”
玛丽冷笑了一声后，也皱起了眉头。
“不过我记得你也是恶魔果实能力者吧？怎么，还在收手？到现在也不用果实能力？”
“不是不想用，而是不能用。”
埃德维德圣手指拂过剑尖，随后勐地点在了进击的玛丽剑尖。
一声嗡鸣之后，两人脚下的大地掀起阵阵波纹。
“我的恶魔果实能力可不能用来战斗……”
“再说，说我收手，你不是也没有全力以赴吗？”
“那代价可太大了，我不想惹蕾妮斯梅生气。”
“要是一个不小心毁了鱼人岛，那家伙恐怕会把我追到天涯海角吧？这海下我可逃不出去。”
“说的也是，顶上战争那种规模的血海，区区鱼人岛怕是难以驾驭啊。”
埃德维德圣应和道，随后双眼中一阵红光迸射。
“嗡——”
玛丽的身体再一次失去控制。
当埃德维德圣再次切开了玛丽的身体时，她的身体在下一刻就已经从埃德维德圣身后的血海中冲了出来。
一言不发地逼近了埃德维德圣。
埃德维德圣的见闻色早就已经看到了后方的玛丽，而他也是如常地挥动格拉墨，打算挡下玛丽的刀之后迅速反制。
然而，这一次……
“乒。”
随着一声脆响，埃德维德圣忽然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黑。
随后，身体瘫软了下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
手中的剑只能被惯性带着前行，被玛丽轻而易举地挡开。
随后，暮色架在了埃德维德圣的脖子上。
当他重新恢复视力的时候，玛丽已经站在了他身后，刀刃从他的脖子边上划过，出现在他的眼前。
而他的动作也停下了。
“我输了。”
埃德维德圣果断而自然地承认道，随后童孔微微放大：
“你……学会了？”
“你指什么？命令别人？还是……切断他人对于身体的控制？”
玛丽笑着说道：
“如果是后者的话，抱歉，我已经学会了哦。”
“……这么短的时间？”
“是的，就是这么短的时间。”
“……难以置信。”
埃德维德圣身体不动，双手将剑收起。
“你是怎么做到的？”
“谁知道呢，也许因为我是天才吧。”
第两百七十五章：生命塑造
“大概因为我是天才吧。”
玛丽哼了一声，呵呵笑着，收起了自己的暮色。
而埃德维德圣同时也转过身来，随后被玛丽一巴掌甩在了脸上。
“这一巴掌是替那天的尹万打的，之后还有十年的我的巴掌，你等着挨打十年吧。”
玛丽冷脸看着埃德维德圣说道。
埃德维德圣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愣了一下，随后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嗯……”
“随便你吧。”
玛丽甩了甩手，斩魄刀重新回归了刀具的模样。这一次连续打了这么久，玉汝于成的效果也没达到免疫。
从这次的战斗上来看，适应性越高到后面强化适应性就越慢。
收起了斩魄刀之后，玛丽皱着眉头从地面上攥起了一把土，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
埃德维德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随后问道：
“你说你是学的……不管再怎么天才，这样的学习速度也未免太夸张了。”
“你还真是不相信你的妹妹能有这样的天赋啊。”
玛丽眼都没看他地说道：
“如果我说，我从开始修行到现在，也就不到一年的时间，你会觉得很吃惊吗？”
“然而这是事实。一年前的我还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现在我已经可以和你平起平坐。没有这样的天赋，你觉得可能吗？”
“还是说在天资上被自己的妹妹超越很难接受？”
“当然不会。”
埃德维德圣摇头笑道：“只是有些吃惊。你能这样的天才，我很高兴。”
话音落下，两人之间陷入静默。
玛丽当然没有埃德维德圣想象的那种天才……实际上，玛丽真正的天资甚至不如达斯琪。
主要还是能开挂。
机凯种的解析学习能力实在是强悍。玛丽理解了埃德维德圣霸王色运用的本质之后，在不断地和埃德维德圣碰撞中，玛丽也在疯狂地解析这种技巧。
用霸王色去干扰灵魂和肉体之间的联系，或者说用灵魂去干扰两者之间联系的技巧。
理解了根本原理之后，机凯种的解析速度堪称飞速。要知道，就连神击、髓爆那些东西合在一起的恐怖攻击，在机凯种集群之后都可以在几秒钟内解析出能轰穿地表直达地核的杀星者，而玛丽虽然只相当于一台机凯种机体，但是这种技巧显然也没有神击那些那么夸张。
有机凯种的学习能力，几乎所有玛丽能做得到的特殊技巧都可以快速上手了。
然而玛丽本身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她擅长发散思维。
玛丽紧紧地盯着手中的那抔土，埃德维德圣在边上看久了之后也忍不住轻轻皱眉，开口问道：
“维尼修斯，你这是在……”
话没说完，埃德维德圣就童孔一缩，话音被打断。
他似乎看到了……
玛丽手里的那抔土动了一下。
“？？？”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下意识地张开了自己的见闻色。
然后，在他的见闻色中，他明确的感受到了……
玛丽手里的那抔土拥有生命。
“……”
他立刻扫向大地，然而大地反馈给他的却是一片死寂。
不是土壤的特殊原因？
“成功了……”
他听到了玛丽的喃喃自语。
“这是你做的？”
他立刻开口问道。
“噢？哈，你感觉到了吗。”
玛丽抬头看向埃德维德圣，露出一个微笑。
“还得感谢你，给我补上了最重要的一环啊。”
“不错，这抔土……不，【它】的确是我的造物。”
玛丽手中的那抔土蠕动了起来，像是一条虫子一样在她的手中爬来爬去。
“怎么样，很吃惊吗？”
“……吃惊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埃德维德圣睁大着眼睛看着这一幕，极为感慨地说道：
“创造生命……凭空创造……这可是真正的神的权能啊。”
“这项技术我知道的人里面至少已经有一个人会了，算不上神的技巧。”
相对于埃德维德圣的惊讶，玛丽对此的反应倒还平澹。
有一个时不时就能从口袋中掏出什么神奇的妙妙工具的贝加庞克，她现在做的事情堪称保守。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现在不高兴。
她一开始对于生命的理解就很深，这几天更是让她总结出了一些生命力的规律。
创造灵魂以灵魂联系生命力来让生命力实现自我维持，为此玛丽特地去了解了自己的灵魂，效果也还可以，
而现在，拦在了玛丽面前的最后一道难关，破解灵魂和肉体间链接的奥秘，也在和埃德维德圣的战斗中机缘巧合似的突破了。
而三种因素的结合影响之下，创造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生命也就水到渠成了。
这样的生命并不稳定，但是对于玛丽来说已经足够。
迈出了这初始的第一步，后续的工作就可以按部就班地进行了。
“说起来，能够创造这个小生命也有你的一番功劳啊，尼桑。”
玛丽看到十天半个月来的工作进度终于有了重大突破，多少还是有点兴奋。
她立刻转身操控血翼飞向天空。
“那我就先去找蕾妮斯梅了，你自己再在海之森中逛两圈吧！”
“如果有什么事，之后再找我说。”
玛丽的声音渐渐远去。看着玛丽的背影，埃德维德圣欣慰地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你的成长是真的远远超出我的想象了啊，维尼修斯。”
“不过也好，这样的话，我也可以早点撕开面纱了。”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就剩下贝加庞克了。”
埃德维德圣想到这里，脸色微微变得有点阴暗。
“贝加庞克这个人是掌握不住的……”
“但是，没有必要一定要掌握他本人。”
“……只要他不给世界政府出力就够了。”
说罢，埃德维德圣的眼中闪过一抹凶光。
“看来你们两个人打完了？”
这个时候，埃德维德圣身边的空间扭曲成一个漩涡，麦吉克圣的身形从埃德维德圣身边出现。
“怎么样，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去？”
“回去吧，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准备把那个东西给尹姆送过去吧。”
埃德维德圣面无表情地说道。
麦吉克圣半眯着眼睛咧嘴笑了笑。
“你当真要这么狠吗？”
“只是必要的工作罢了，贝加庞克不能继续在世界政府工作。哪怕……仅仅是在那里也不行。”
“我发现，你真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啊。我了解了。”
麦吉克圣摇了摇头，随后脸色变得微微有点异样。
他看着埃德维德圣的脸，眉头微微一挑。
“埃德维德，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问。”
“你脸上那块红肿……是怎么回事？”
“和玛丽打的时候摔到了。”
“……摔成一个五指形？”
“……”
埃德维德圣面无表情地扭头看向麦吉克圣，想要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既然心里门清，你是想试试看我的手段吗？”
“不好意思，是我多嘴了捏～”
麦吉克圣目含笑意笑嘻嘻地说道。
……
黄金城中一片纸醉金迷。
此时的夜空中繁星点缀，银河倒挂天际，如同恒沙一般密密麻麻的星辰点缀在漆黑的夜幕上。
这里是一个不夜之城，而中央的赌场区域也堪称是整座黄金城最奢华也是最热闹的地方。
赌场内，一阵嘈杂声此起彼伏。
“大！大！大！小！“
“三千万！哈哈......“
“我出十亿！买我今天赢！哈哈......“
一声巨响，一块牌子从半空中掉落了下来。
赌徒们看到那块牌子后立刻发出了一阵狂笑。
“哈哈......十亿啊，真他妈是个土豪！“
“老子今晚要发大财！“
“我也想发大财啊，可惜老婆没钱了......“
赌徒们你一句我一句，全都在议论着这块牌子的事情。
而此时，一位身穿黑色斗篷，头戴黑帽，脸被遮住了一半的老婆子坐在赌桌前，笑眯眯地把筹码聚敛了起来。
“承让了承让了各位，嘻嘻嘻……”
“巴金老婆子，你今天的手气真不错啊。”
“噢，那是！”
“这可是一百六十亿……赚大发了，嘿嘿。”
巴金喃喃道，眼中闪过一丝阴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这个价格已经比我预算的高出很多了……”
“妈妈，好多好多筹码啊。”
一边一个流着鼻涕的壮汉站在巴金身后，一群赌棍看着巴金手中的筹码都感到一阵眼馋，但是看着那个魁梧至极的骇人身影都识趣地收敛了自己的贪婪。
开玩笑……那个大家伙，在场有谁打得过的。
“好啦好啦，乖儿子威布尔。”
巴金说着回头拍了拍威布尔的胸口。
“回头给你多买一点吃的，今天我赚大钱了！”
“噢！好耶！”
威布尔听到这句话兴奋异常，举着手中的大刀就欢呼起来。
巴金笑得句偻的身体不断发抖，她快速地把桌子上面的筹码全部收敛在一个大包中。
“那么各位，我去兑奖了，你们接下来玩得愉快~哦霍霍霍霍~”
巴金说着让威布尔弯下腰，她坐到了威布尔的肩膀上，而威布尔则颇为轻松地驮起了巴金和那一袋子筹码向着赌场门口走去。
“喂喂喂，筹码少了这么多还怎么玩啊。”
赌桌上的赌徒们发出一声哀嚎声，但是没过多久，新的赌徒补充了进来。
新的赌徒带来的新的筹码，赌桌再次运转开来，赌徒们再一次陷入了狂热中，没过多久就把大赚一笔的巴金抛诸脑后了。
从始至终，没人敢打巴金的主意。
原因很简单，在黄金城里，哪怕是最孤陋寡闻的赌徒都知道，巴金的那个儿子，是“白胡子的儿子”。
虽然没人相信巴金的说法，但是威布尔的实力确实强大得令人无法相信。之前有个从新世界来的赏金过亿的大海贼，被威布尔一刀斩成两半。
从今往后就再也没人敢打巴金的主意了。
几分钟后，巴金兑换了钱，和威布尔一起走出了赌场。
“威布尔，我们现在去小吃街！”
“妈妈今天要给你横扫整条街道，让你吃到饱！”
“噢，好耶！妈妈万岁！”
威布尔大声高呼道，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而就在这是，巴金忽然听到人群中传来一声：
“啊哈，终于让我找到了。”
巴金扭头看去，只见人群中钻出来一个极为邋遢的大汉。
怎么形容对方的样子呢？
神采臃肿，牙齿也缺了好几颗，蓄着黑乎乎的胡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让人怀疑他是哪里跑出来的难民。
他的体毛多得令人发指，身上散发出来的异味让人闻而色变，退避三舍。
他的身后跟着的人模样也是各有各的抽象，有的瘦得和一个竹竿一样，表情阴郁但勉强还保持着一个人应该有的精气神。有的人披着脏兮兮似乎都长虫子了的大衣，一副马上就要驾鹤西去的样子。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在四周光鲜亮丽的人群中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巴金完全认不出这个浑身都邋遢至极的人是谁，但本能地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你这家伙是谁啊？”
“我？贼哈哈哈哈，我是来找你合作的，巴金。”
“听说你边上那个傻大个是白胡子的儿子？”
闻言，巴金还没说话，威布尔先怒了。
“你，你骂我傻？”
“除了妈妈没人能骂我傻！”
威布尔怒吼着朝着邋遢大汉冲去，巴金一个没坐稳摔在地面上。
她连忙惊呼道：“住手威布尔！”
她这么喊倒不是担心威布尔打不过对方，而是担心威布尔一不小心把对手直接杀了。
原则上，黄金城上不允许杀人。上次威布尔斩杀那个大海贼之后，黄金城的主人泰左罗就要驱逐威布尔的。看在威布尔强悍的实力上才网开一面，但也不会允许威布尔第二次杀人了。
泰左罗的实力很强，非常强，至少巴金觉得威布尔没办法击败对方。
巴金在黄金船上捞钱还没捞够呢，可不想现在就被赶下去。
然而，发狂的威布尔根本没听巴金说的什么，径直就朝邋遢大汉扑了过去。
手起刀落！
然而，巴金预想中鲜血飞溅的场景却没有出现。
“暗潮！”
随着对方的一声大吼，一股子黑气从对方手中蓬勃涌出，包裹住了对方的手，眼疾手快地砸在了威布尔的大刀上。
威布尔的姿势顿时僵住了，他用力地想要扭动大刀，但是被黑气黏住的大刀却纹丝不动。
“贼哈哈哈，力气真打，我差点没抓住你！”
邋遢大汉一边说着，一边抹了一把冷汗。
而威布尔见状又想发狠狂啸，但此时的巴金已经一棍子敲在了他的大腿上。
“给我住手，威布尔！”
一边说着，巴金一边用有些凝重的眼神看向眼前这个邋遢的汉子。
这和能力和这个实力，巴金觉得自己已经猜到对方是谁了。
“真是不可思议，居然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一个已经失踪了几个月的人了……”
“黑胡子，马歇尔·D·蒂奇。”
第两百七十六章：正式开工
玛丽在鱼人岛找了很久，终于在龙宫城中找到了蕾妮斯梅。
倒不是玛丽进不了龙宫城。对她这个实力的人来说，龙宫城的防备对她而言形同虚设。
主要原因在于，鱼人岛上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压制了自己的见闻色，而她本来也不擅长见闻色，便只能飞在天空中寻找蕾妮斯梅的身影。
好不容易才在龙宫城中看到了蕾妮斯梅。
此时的蕾妮斯梅正站在龙宫城的最高处，默默地看着悬挂在鱼人岛上的巨船诺亚。
“蕾妮斯梅。”
一道黑影从她视野中划过，随后玛丽落到了她的身后。
“你和那个天龙人打完了？”
“嗯，打爽了，而且还有意外收获。”
玛丽说着，从口袋中把那个毛毛虫一样的泥巴生命体掏了出来。
“你托付给我的任务，取得了不小的突破了。”
玛丽一边说着一边笑道：
“当然，我也不可能凭空制造生命，总得有些材料。要不要用露娜利亚原本的身体？本身作为载体，那个大肉块也是合格的，我可以想办法塑形……”
“不用了，换别的吧。”
蕾妮斯梅果断地挥手道。
玛丽耸了耸肩：
“我无所谓，主要看你们的意思。”
“怎么，蕾妮斯梅，你们要给我什么材料来给露娜利亚塑形呢？”
“这个。”
说罢，蕾妮斯梅把一块深蓝色的石头扔给玛丽，玛丽忙不迭地接住。
入手那种沉甸甸的分量和扑面而来地冰冷气息让玛丽感觉到一阵惊异——这气氛怎么忽然玄幻起来了？
天才地宝？
“蕾妮斯梅，这是……”
“海楼石。”
蕾妮斯梅一句话说出，玛丽险些一松手把手中的石头砸到地上。
“你让我一个恶魔果实能力者把果实能力用在这玩意……等等……”
玛丽话刚说到一半，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
“……”
“……”
她掂了掂手里的海楼石。
除了冰凉了一些，重了一些，给人的感觉刺骨了一些之外，她没有感受到任何严重的不适。
“这是……”
“我说过了，恶魔果实会受到大海的诅咒，而这个诅咒来源于我。”
蕾妮斯梅撇了玛丽一眼。
“而你达成了和我的部分约定，所以恭喜你，你现在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也恐怕是唯一一个不怕大海的恶魔果实能力者了。”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玛丽颇为感慨地摇了摇头，随后正起脸色。
打量着手中的海楼石，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看，这都是完美地产物。
“强度高，能量特殊，密度高，耐酸耐碱耐腐蚀性和耐高温耐低温都很强悍的完美材料，唯一的缺点就是……”
“这会不会太少了一点？”
玛丽用狐疑的眼光看向蕾妮斯梅：“就这点大小恐怕做不出来一个人啊蕾妮斯梅。”
而蕾妮斯梅则是面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本来也没打算让你把露娜利亚的身体全部用海楼石做，那实在是太丑了。”
“呃……好吧，那您的意思是？”
玛丽感到一阵无语。
给一个本来都没什么审美概念的人塑形还考虑外观……原来精灵也会在乎自己在人类审美中的外表的吗？
“最好把露娜利亚塑造出一个和正常人一样的躯体，材料随便你调。”
“玛瑙，贝壳，钻石，血肉……”
“你需要什么，就来和我说。我会给你带过来。”
“要求很简单，能和露娜利亚的意识完美契合，长得和正常人一样就行了。”
“……原来如此，没有问题。”
玛丽点头说道，随后马上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既然要和露娜利亚的意识完美配合，那么从我开始塑形起，露娜利亚的意识体就要跟在我的身边才行。”
“我要做灵体和肉体之间的匹配，确认两者的契合度。为了这个目的这一措施必不可少。”
“没问题。”
蕾妮斯梅简洁明了地答应道。
“还有，我需要稀土，大量的稀土。然后在拿一些玛瑙回来，如果可以，最好翻翻海底有没有骨骸这种东西，把骨质带给我就行。”
“这些都不是问题。”
“好，那我就先回海之森了。”
玛丽将手中的海楼石一甩，搭在了肩膀上。
“我去试试看怎么给给塑造的生命体塑造形体，毕竟赋予生命后也不能让其躯干野蛮生长。”
“给露娜利亚整一个人类的形体出来。”
“这不需要太久的，蕾妮斯梅，记得把露娜利亚带过来。”
蕾妮斯梅点了点头。
“大概还需要多久？”
“嗯……半个月到一个月吧。”
“好，尽快。”
“这不用你说，我也会尽快的。”
……
新世界的前端大海上，红发坐在一艘大船的船头上，看着远方波涛汹涌的海面。
他的身后传来一群人整齐划一的低呼声。
“诸王啊，俯下身来接受审判者的教示！”
“诚惶诚恐侍奉你的主！欣然赴战！
“亲吻你的孩子吧！因为天之怒将送汝进灭途！
“其怒火将迅速蔓延烧尽一切！
“吾所有的力量！
“将全部注入于此！
“汝的血液！
“汝的骨骼！
“汝的灵魂！
“将被吾所吸引！
“将被吾所驱使！
“吾所拥有！
“我的主。
“请聆听吾的呼唤！
“为你赞美！
“吾之血液！
“吾之灵魂！
“吾之所属！
“请聆听吾的号召！
“召唤主的信徒！
“让他们来接受审判！
“让他们前来赴死！
“让他们用生命为你奉献！
“Amen……”
红发浑身抖了抖，每次听到这串吟唱他都会忍不住浑身一抖。
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回过头去，一群身披黑袍的人聚集在甲板上昂首举臂，就像是天空中真的有什么值得让他们付出生命的事物一样。
“这些人现在都有中将以上的实力了。”
合一弦走到了红发身边，看着那群黑袍人说道。
“并且，现在悍不畏死的他们，或许比一般的中将都能打的多。”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红发有些感慨地摇头道。
这群人的战斗力原本都只能算是普通，也就是新世界的一般海贼水平。然而现在，他们一个个的放到一般的海贼团中都起码是个干部。
并且，所有人都齐心协力，那种虔诚而固执的模样让红发感到一阵寒意。
“所有人都会为了自己信仰的正义事业而牺牲，我只是给了他们一个这样的【正义事业】而已。”
合一弦笑了笑，做到了红发身边，从袖口中抽出一管澹蓝色的液体。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变强，是因为这个。”
“早年庞克哈萨德那里是贝加庞克的研究所，我因为生物学还可以，进去当了一段时间的研究员。这是贝加庞克十年前的研究成果了，它可以强化一个人的天赋或者身体素质，不过有一个上限。代价嘛，你知道的，浑身发烫而已。”
“原来是那个天才的造物吗……那也就说得过去了。”
红发接过了那管液体，轻轻地闻了一口，就感到全身一阵舒坦，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不错。”
见到红发也认可了，合一弦相当自傲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这玩意的改进也有我的功劳。只是可惜，我改进的时候贝加庞克的研究所已经日薄西山看。”
“现在，你准备要做什么呢？”
合一弦抬起头，看着红发问道。
“当然是做我想要做的事情。”
红发眼中闪烁着一丝冷光。
“哦？”合一弦眼睛微眯：“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
“哈哈……直接去玛丽乔亚？”
“那还为之过早。”
红发摇了摇头，转过身看向了大海。
他摸了摸自己的独眼，然后摸向自己空荡荡的腰间。
“我还需要一把剑，一把能承载我的霸王色的名剑。”
“而且在此之前，我得先找到两个人。”
“还有……我的伙伴们。”
“虽然这些教士的力量也很不错，但很快我们要面对的敌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抗的啊……”
……
与此同时，海军方面的红海行动已经渐渐展开。
军舰舰队开始有意识地向自己负责的方向靠拢，无风带上已经有成百上千的军舰有条不紊地如同一条长长的绸带一般在大海上行进。
“真是壮观的场面。”
桃兔和茶豚两人站在处于大舰队后方的主舰船头，看着几乎一眼望不到头的舰队，桃兔忍不住感慨。
“哈哈，加入了海军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军舰集团行动的。”
茶豚呵呵笑着，将手中的烟掐灭。
“战国元帅这是下定决心要把我们这些【老朋友】们粉碎掉了啊。”
“毕千年之功于一役，要是这一战成了，恐怕未来再难有海军的功绩可以超越战国元帅了吧？”
茶豚一边说着，一边做到了甲板上刚刚临时摆上的椅子上。
但桃兔却颦眉沉思道：
“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么说？”
“你想想看，海军的存在就是依托于海贼的，一旦海贼被彻底消灭，对于未来海军的发展会极为不利。”
“也许战国元帅觉得海军只需要消灭了所有海贼，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但是鹤姐和卡普先生恐怕不会这么想。他们两人都将海军视为自己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不该同意如此激进的行动的。”
“哦？那你是什么一件呢，祇园？”
茶豚加计笑眯眯地看着桃兔问道。
“……这只是一个猜测。”桃兔半眯着眼睛，“加计，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海军还有别的敌人？”
“哦？你说革命军吗？”
加计疑惑地看了看桃兔。
“那些人确实也挺烦人的……不过应该还担不起你心目中那个可以替代海贼的地位吧？”
“确实，那么……”
“会是谁呢？”
……
巴尔迪戈，白土之岛，革命军的总部，此时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
龙站在革命军总基地的天花板上，皱着眉头看着天空中渐渐逼近的黑影。
沉默无声。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问道：
“我们革命军的本部位置是暴露了吗？”
“……欸？”
边上的克拉尔发出了好奇的声音。
“不然为什么这年头什么人都要来我们的基地走一遭？”
说到这里，龙的脸已经黑成了碳，一时间，几个革命军干部都只能默默地低下头，假装自己没有听见龙说的什么。
“哈哈哈哈，初次见面啊，蒙奇·D·多拉格！”
一声放肆的笑声从高空中的黑影传来，随后，黑影突破云层，其实貌出现在众人眼中。
那是一艘艘巨船。
一个一头金发的老头从船上一跃而下，就在他要落地的时候，一股莫名的力量将他的速度减缓，从地面上缓缓托了起来。
“怎么，你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老者咧嘴笑道。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金狮子！”
龙冷声质问道。
不错，眼前这个老头就是在顶上战争之后，除了干了香波地群岛大劫桉之后便销声匿迹的金狮子等人。
船上面，艾斯、本·贝克曼等人都露头向下看去。
“哈？还能怎么找？”
金狮子一副诧异的样子，大声说道：
“你这个地方一没磁力二没地图标识的，我当然是整个海域飞才找到的啊。”
“我可是飞了一个多月了，大半个伟大航路前半段我都转了一圈才到了这里。不得不说，龙，你们的基地位置真的挺隐蔽的。”
听到金狮子这么老实的寻找办法，龙沉默了。
半晌之后，他认命似的叹了口气，说道：
“好吧……那金狮子，你找我们找了一个多月，费这么大力气，有何贵干呢？”
对于这种简单粗暴的寻找方式，龙也无奈了。
基地再怎么隐蔽也不可能躲过这种地毯式搜索……他总不能让整座岛屿动起来。
……
等下，怎么感觉好像可以？
龙的脸色变得有点古怪。
金狮子倒是没注意到这个，他大剌剌地说道：
“既然这样，那么我就直说了。”
“龙，我这里有几个天龙人给你，你要吗？”
第两百七十七章：风起云涌
玛丽在海之森并没有等太久。大概半个多小时后，蕾妮斯梅就把露娜利亚带了过来。
此时的露娜利亚已经脱离了那个巨大的肉山形体，就像是不久前蕾妮斯梅带玛丽去见他的时候一样，是一道长长的藏青色身影。
足足六米多长的躯体，除了人性的上半身外，下半身就如同云雾一样飘渺不定的长长蔓延出去，像是一条蛇。
而当露娜利亚到达这里的时候，玛丽正在用土壤捏出一个人形。
玛丽将自己的血液浸润了土壤之后，土壤被轻而易举地塑形。随后，血液释放生命力到无机物上，无机物吸收了生命力后，忽然开始动弹。
“你这是在……”
蕾妮斯梅看着这一幕微微皱眉。
“做实验。”
玛丽抹了一把汗，回头看向两【人】。
“我在实验生命体的大小，或者说无机物的大小会不会影响到生命力的运转方式。”
“现在看来问题不大，不过这样产生的生命体反应太简单了，感觉和一个单细胞生物一样。”
“什么是单细胞生物？”
“呃，这个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那是一种特别简单的生物就行。”
玛丽挠了挠头：“物体的大小不会影响到生命力的运转，不过现在生命力的运转方式还是简单了一些。我正在着手把整个运转系统复杂化。”
“也就是说，我在做实验。”
“希望能给露娜利亚一具和人类相差无几的身体吧。”
说到这里，玛丽耸了耸肩，随后看向蕾妮斯梅：
“好了，露娜利亚到这里就行了，你去帮我找材料吧。”
“什么玛瑙、骨质之类的，或者一些角质也可以。”
“嗯……也许还可以带一些海底粘土之类的？”
“总之，你可以离开啦。”
说罢，玛丽毫不客气地摆出了赶人的手势。
掌握核心科技，就是这么自信。
蕾妮斯梅耸了耸肩不予评价，看了露娜利亚，两【人】之间似乎在对视。
嗯……也许是精灵的某种特别的交流方式吧。
不久后，蕾妮斯梅点了点头，看了玛丽和露娜利亚一眼，便转身朝着鱼人岛外离去。
海之森中只剩下玛丽和露娜利亚。
“哟……我们应该很久以前就见过了吧？”
玛丽看着露娜利亚开口问道。
从蕾妮斯梅第一次带她见露娜利亚开始，玛丽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而现在再见到露娜利亚的时候，玛丽忽然反应了过来。
掌握天气，藏青色的身影，性情暴躁，但是并没有可以针对人类的恶意……
“你以前在魔鬼三角海域，对吧？我们之前在那里见过。”
玛丽笃定地说道。
那座漂浮在魔鬼三角海域之中的浮岛，她至今都印象深刻。
有两个原因。第一就是上面的那些古代文字等资料记录的历史，那是玛丽第一次接触到八百年前的真相。而另一个，就是让她至今都感觉叹为观止的巨大天灾了。
一个海洋从头顶砸下来，这场景任谁都难以忘却。
而玛丽隐约有点印象……那就是天灾降临的时候，她在天空的云层中看到了一个身影。
一个藏青色的身影。
虽然不管怎么看，现在这个藏青色的身影体型比起之前见到的那个都是小巫见大巫了，但是这种精灵是不能以常理揣测的。既然两者同样都是能引起天灾的，玛丽有理由认为这两个就是同一个玩意。
然而，露娜利亚却晃了晃脑袋，仿佛陷入沉思一样。不久之后，轻飘飘地环绕在了玛丽身边。
“……你是不知道吗？哈哈……倒也是。”
玛丽笑着歪了歪脑袋：“对于你这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长生种来说……这种大概只是半年多前发生的事情，怕是连记忆都没留下吧。”
露娜利亚的身体像是一团云气，那双深绿色的双眼看不出情绪，脸上的表情也是有点模湖的，让人摸不清虚实。
“行吧，那露娜利亚，我们就单纯的聊聊天如何？我需要多了解你一些才能给你塑形……话说你会说人话吗？”
“……”
“好吧，你大概不会。那你会写字吗？”
“……（点头）”
“那就没问题，我说你写吧，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不要突然对我发火啊。”
“虽然我倒是不太害怕……但是你的攻击覆盖范围太广了，我怕你要是一不小心炸了海之森或者鱼人岛，蕾妮斯梅回来能锤死你。”
“沙沙沙……”
露娜利亚吹气在软软的白色沙土上吹出一片凹痕。
【我尽量】
“……感觉你的性格还不错？”
玛丽挑了挑眉头，“你好像比蕾妮斯梅好说话的多。”
露娜利亚没多说什么，只是缓缓卷了起来，在玛丽身边盘起一个圈。
云气一样的身体包住了玛丽。
“蕾妮斯梅说你是很亲近人的，果然没说错啊。”
玛丽笑着摸了摸云气般的身体，一摸摸了个空，但是还是能感觉到一阵暖意。
“嘿嘿……那我就接着塑形了。”
“我多练练，争取把速度拉满来。”
“哦对，露娜利亚，你希望自己是什么样的？”
“美男子？小男孩？超级壮汉？”
“哦……你可能不是男的，那要当个萌妹子吗？”
【蕾妮斯梅是女性，那么我就做男性吧】
“天和海洋相对应吗，合理。”
“不过露娜利亚，按你这么说，以后要是红土大陆出现了一个地之精灵会咋样？”
“……”
“露娜利亚？”
看来这个触及到对方的知识盲区了。
……
阿拉巴斯坦，薇薇坐在办公室中，接听着一个陌生人的电话。
“你说……你是和之国的将军？”
薇薇试探性地问道。
“啊，对，我是御田……啊，不，大和。”
电话虫对面传来一个女子爽朗的声音。
“我们和之国希望加入沙漠联合，可以吗？”
“欸，欸？”
薇薇愣住了。
她倒是知道和之国这个国家。这个国家是武士之国，也是世界知名国家之一，世界上战斗力最强的那批国家。
但是首先，这个国家处在新世界，其次，这个国家连世界政府都没加入，相当孤高。目前沙漠联合的绝大多数成员都和世界政府有关，虽然有些国家因为过高的天上金而退出了世界政府，但是那也说明他们至少是认可世界政府的存在以及他们的力量的。
而一个孤傲到不愿意加入世界政府的国家……现在忽然来说要加入沙漠联合？
沙漠联合好像也没办法给予他们多少保护啊，倒不如说他们加入了之后反而可以庇护沙漠联合。
“呃，请问将军你为什么要加入沙漠联合？”
薇薇咽了口唾沫，认真地问道。
“哦哦，你们沙漠联合是不是有一个领导人叫做玛丽·维尼修斯的？”
听到玛丽的名字，薇薇顿时精神一振。
她脸色认真地说道：
“是的。”
“那就对了，玛丽阁下打败了凯多，拯救了和之国。因此作为和之国的将军，我们希望加入由她领导的国家联合组织中。”
“怎么样，这个理由足够吗？”
“……足够了。”薇薇叹了一口气，随后欣慰的笑了笑。
又是一个被玛丽阁下拯救的国家啊……
答应下来之后，薇薇便严肃了神色，认真地发问：
“既然如此，我有几个问题需要问你。”
“第一：你的国家毕竟处于新世界中，距离我们这里太远了，沟通交流并不方便。你要怎么解决？”
“第二，成为沙漠联合的一员，你必须要为沙漠联合出兵，要为沙漠联合提供足够的力量来庇佑那些收到侵害的国家。”
“这两个条件你们能答应吗？这是加入我们的基本条件。”
“没问题，当然可以。”
大和非常豪爽的回答道。
薇薇点了点头：“好的，你们那里有传真电话虫吗？”
“啊……传真电话虫？”
电话虫对面传来一阵喧闹声，不久之后，大和的声音又从电话虫对面传来。
“有的，有的。”
“好，那我这里先搞一下你们的加入文件什么的……”
薇薇说着，接下来就是一些加入流程之类的官方事宜。
面对着一个超级强国的加入，薇薇相当的认真。
薇薇这边挂断了电话之后，大和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大和处在还在重建，方兴未艾的花都中心的办公大楼中。身穿着一身华丽的盔甲和和服，一副尊贵的模样。
“我还是不太擅长做这种事情。”
她忍不住咋舌，随后扭头看去：
“艾利欧先生，这样就可以了吗？”
“啊，当然。”
他身后，正泡着茶浅酌的柊泽艾利欧微笑着说道。
他一手主导了花都乃至和之国的重建，同时作为玛丽的代表留在和之国与大和、日和等人洽谈。
关于战后的领导人问题上，日和显然是聪明的。亲眼见过了大和等人的力量，同时大和还切实地打算继承御田的衣钵之后，她便不固执自己的皇族身份了。
毕竟多年来凯多的统治已经让他们明白了，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而掌握着核心力量的大和、柊泽艾利欧等人显然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而这也是柊泽艾利欧自己的算盘。
玛丽离开的时候有和柊泽艾利欧嘱咐过，和之国将作为她未来的基地，是核心中的核心。和之国的地势易守难攻，有非常重要的战略地位。
而柊泽艾利欧在玛丽离开之后明确的表示了自己和玛丽站在一边，而恩奇都也是制服凯多的一份子，两人都是玛丽的伙伴。而恩奇都并没有参加和之国的内务，他一直在和之国的外海。
自从凯多身死的新闻传出后，就有大量的海贼一波接一波的朝着和之国冲锋，想要趁着这个空白期在和之国上大肆劫掠。然而，恩奇都的存在让他们的想法全部打了水漂。
久而久之，恩奇都的大名也开始在大海上传播。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大家都在新闻上看到了这个人配合玛丽斩杀了凯多。
现在又在和之国附近斩杀敢于靠近和之国的海贼，人们都认为他是和之国隐藏的守护者。
大海上给他起了个称号：【猎龙者】和。
而相对于恩奇都，柊泽艾利欧在外人眼中几乎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剿灭凯多一战中，他的表现并没有恩奇都那么闪耀，而战后，他也没有离开过和之国，和外界更没有接触。
这原因就是因为柊泽艾利欧一直在处理内政。
他用自己的魔法恢复战争和污染带来的伤痕，在和之国的百姓中获得了无比崇高的声望，被和之国的百姓们尊称为【国师】。而他这样的国师默默地站在了自称为【御田】、实力高强且给予了凯多最后一击的大和身后。
这让大和的声望也攀升到了一个顶点。
而柊泽艾利欧愿意支持大和的原因很简单。他看得出来，光月家族的人对于凯多的女儿有着天然的疏离感。虽然大和自己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他很清楚大和和光月家的人貌合神离。
支持大和，相对于支持光月家好控制一些。
倒不是说光月家多聪明，不是聪明人才难以控制的。
了解了和之国的离世后，在柊泽艾利欧心目中，光月家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国危而不处卑，力强而不反抗，无力而小格局，负面心情而露于表面。
这样的合作目标绝不是一个理想的合作目标，自己要是让对方掌握了和之国，指不定什么时候被他们坑了一手。
因此，让大和控制和之国是更好的选择。
当然，一个国家有两个力量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所以……
现在的局势尚且动荡，还不能动手。
等一切都走入正轨，他会想办法让所有光月家的前朝遗老——
无声无息地消失。
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柊泽艾利欧笑呵呵地笑着说道：
“这茶的味道不错，不愧是远东国家啊……”
“啊？艾利欧先生，这是从花之国那边进口的茶。和之国解放之后，最早联系我们的就是花之国。”
大和连忙说道。
“花之国吗……”柊泽艾利欧目光含笑，“找个机会，去那边看看吧。”
第两百七十八章：练习作
“那艾利欧先生……我们要怎么把东西送到阿拉巴斯坦啊？”
身穿将军服饰的大和皱着眉头看着世界地图。
“这件事情就安心交给我吧，大和将军。”
柊泽艾利欧笑呵呵地说道：“在下会构建一条通道，连接和之国与阿拉巴斯坦的。”
构建一条联通两座岛屿之间的空间通道……对于柊泽艾利欧没有什么技术难关。
麻烦的是魔力量的消耗，柊泽艾利欧的魔力并不充沛，因此构建这样的通道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哦哦，好的。先生有办法就行。”
大和颔首道。
她对于柊泽艾利欧相当的尊敬。这个看起来和玛丽一般大小的男孩不但在花都之战中将重伤的她治好，同时虽然别人并不清楚，但是她却很明白最后是他出手挡下了神击的余波。
如果说大和对于玛丽是敬畏，那么对于柊泽艾利欧就是尊重。
战后柊泽艾利欧以一己之力推动和之国的环境恢复、粮食生产和战后重建，这一切大和都看在眼里。再加上正是由于柊泽艾利欧四处奔走，她才能够成为将军。
虽然她不懂那么多政治方面的玩意，但是有一点她还是很清楚的，那就是知恩图报。
她的脑回路相当简单，柊泽艾利欧轻而易举就能掌握。
怎么说呢，这也不能算柊泽艾利欧心理阴暗。毕竟说起来两者之间的互相帮扶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柊泽艾利欧并没有想要怎么算计和之国。
未来的和之国要作为玛丽的核心战略重地，自然也要加大建设力度。而这一点，他们和身为和之国官方的人利益相同。
大和又不会想那么多事情，因此两者之间能合作的很愉快。
“艾利欧先生，我们为什么要加入沙漠联合呢？”
大和忽然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柊泽艾利欧轻轻地后仰，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
“世界政府，沙漠联合，是世界上唯二的由国家联合起来形成的庞然大物。”
“有这种庞然大物的名声在外，和之国的安全性能得到不少保障。”
“另外，加入这种联合，有利于商业贸易和文化交流，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非常重要。”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沙漠联合的组织不收取高昂的费用，相比起世界政府的【天上金】来说更为优越。”
“这当然也是有缺点的，那就是沙漠联合难以供养海军那么大的暴力机构……”
说到这里，柊泽艾利欧忽然神秘地微笑，放下了茶杯。
“不过……”
“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了。”
说罢，他挥了挥手，一张光幕在大和的面前生成。
大和对这一幕倒也习以为常了，柊泽艾利欧的手段诡谲奇异，仿佛没有什么事情难得到他的一样。这张开的光幕里面总是会显现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仿佛是别的地方的画面。
这也许是一种可以看到远方的果实能力？
心中这么想着，大和走到了柊泽艾利欧身后，看向光幕里面的内容。
随后，她惊讶地说道：
“咦！？这不是玛丽小姐吗……等等。”
柊泽艾利欧的光屏中，反射出来的景象非常模湖，但是那一身漆黑的娇小身影特点实在太过鲜明，以至于大和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女孩是谁。
但是现在玛丽出现在光屏中在做什么，却是大和看不懂的。
她看到玛丽面前被她捏起了一个土堆，然后那个土堆……动了起来？
“艾利欧先生……玛丽小姐这是在干什么？”
看着这一幕，大和有点茫然。
而柊泽艾利欧耸了耸肩，说道：
“我刚才说过了。”
“我们很快就会有一个……堪比海军的暴力机构了。”
……
“阿嚏！”
远在鱼人岛的玛丽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又是谁在念叨我？”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随后舒展神色，看向眼前这个……杰作？
一个土人站在她的面前，不但是一个人形，关键是它可以想人一样活动。
之前玛丽造出来的人形生命一开始活动就像虫子一样蠕动或者用四肢爬行，现在已经可以按照人类的方式行动了，这是一个重大突破。
虽然现在她造出来的生命还没有可以主动行动的意识方法，但是给别的意识造肉体本来也就不需要那玩意。
“好嘞，现在开始准备训练五官……”
玛丽搓了搓手，对着远方在海之森的礁石间穿梭的露娜利亚挥了挥手。
“来，露娜利亚！”
藏青色的身影闻言，悠悠然的飘到了玛丽身边。
“那个，你想长成什么样？”
玛丽开口问道：
“男人的话……壮汉？小生？小孩子？还是型男什么的。”
“唔，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还有眼睛，你想要什么样的眼睛，头发要长发还是短发、直发还是卷发……”
玛丽现在很兴奋，相当兴奋。
她现在有一种前世搓胶的感觉。
一口清风吹过地面，几个小字浮现。
“按照你的喜好，和我现在的样貌来。”
“你还挺好说话。”
玛丽挑了挑眉头，她倒不担心：这个说“随便”的甲方是什么无良甲方。
毕竟露娜利亚并不是真正的人类，外貌这种东西对于他这样的生物来说的确是可有可无的。
“就按你的风格来……我先捏一会儿泥巴，你继续玩去吧。”
玛丽挠头看着地面上隆起的土堆，她身边还摆着一堆蕾妮斯梅搜罗过来的宝贵材料。
不可能先拿那些材料试手的……否则玛丽自己都想剁了自己的手。
捏人是个技术活，玛丽一开始捏的五官都奇形怪状的，让她切实的体会了一把女娲造人的不易。
然后没过多久，她就找到了解决办法。
“咕噜。”
她一手把自己的眼珠子挖了出来，然后赛道一堆泥巴里面。
然后，烧起的黑火让泥巴变硬，随后燎烧入内的火舌把那颗眼珠子烤成了飞灰。
此时，玛丽的眼珠子已经又一次长好了，她将一些速凝砂浆灌到泥塑里面，等了一段时间后，敲碎了外面的泥塑。
“嗯，很完美的圆。”
打量着这个“眼球”，玛丽颇为满意。
她造这些五官甚至是身体之类的都不需要考虑实际功能性的问题，只要样子像就可以了。毕竟……露娜利亚这种维持感官的方式也不是五官。
至于生命怎么维持，玛丽按照自己的理解，以及自己从植物这些无意识生命体上面吸收生命力的能力，让这些人造肉体可以靠被动吸收体表微生物和植物生命力维生。露娜利亚可能还能吸收个太阳光能什么的。
总之，长得像才是真的像。
“那之后就简单了，要造什么部位把那个部位拆下来做原型体就好了啊……”
玛丽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骇人听闻的话。
说做就做，玛丽把自己的身体各个部位都拆下来了一遍，按着来塑造。
躯干倒是不太能这么干，毕竟按照露娜利亚的风格，玛丽觉得那种浪子的样子可能更适合他一点，玛丽的躯体有点过于小了。
欢乐的塑造时光就要开始了。玛丽打算，等自己能做出五个以上和露娜利亚意识完美契合的躯体之后，就用蕾妮斯梅收集来的材料正式开工！
等给露娜利亚搞定了之后，也就可以回蓝海了。
……
泰左罗的黄金城港口，一艘华丽的大船从港口中航出。
“贼哈哈哈哈……”
大船的甲板上有一个餐桌，黑胡子坐在餐桌边上大口吃着樱桃派，大声笑道。
而此时，最早跟着黑胡子的一批元老也聚集在桌子边上。
此时的他们相比起刚来黄金城的时候全然不同。和刚到黄金城是那副乞丐一样的装扮相比，现在的他们穿着可以说是华丽至极，就算是范•奥卡和拉菲特这种衣品澹雅的人身上穿的也颇为华贵。
“黑胡子，你的想法是认真的吗？”
甲板的另一边，巴金坐在白胡子二世的肩膀上皱眉问道。
“当然！”黑胡子咧嘴道，“四皇已经四去其三，凯多团和大妈团都基本上全军覆没，唯一生死不定的红发一人已经失踪很长时间了。”
“现在的大海上，只有一个垂垂老矣的金狮子还能撑撑排面，可现在也已经许久未再出现。”
“大海的局势乱了！所有人都野心勃勃，此时正是大展宏图，称霸大海的最好机会！”
黑胡子一甩手中的樱桃派，压低了声调吼道：
“现在，我想成立一个海贼联盟。”
“由我这个白胡子海贼团前船员和你那边的白胡子的‘儿子’牵头的‘义人工会’建立，这个消息宣扬出去，想必会引起不小的反响吧？”
“四面八方皆来投之，巴金，这样的未来你不觉得很棒吗？”
“构想不错，但是你不是七武海吗？怎么？你不跟世界政府混了？”
巴金疑惑地问道。
“当然！”黑胡子斩钉截铁地说道：“连白胡子也无法让我屈居人下，区区世界政府而已。”
“再说了，现在这个乱世，以世界政府那帮老不死的尿性，估计还在想着让我们这些七武海制衡大海吧……贼哈哈哈，这个时候正是近些年来最乱的时代，也是我们崛起最可能的时间段。”
“说的倒也是。”
巴金对于大海的大势并不关心，她一知半解地听完了黑胡子的描述之后，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觉得可以那就可以吧。只要能赚钱，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黑胡子，我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巴金看着航船的方向：“这个方向……你要去鱼人岛？”
“不，只是离鱼人岛比较近而已。”
黑胡子嘿嘿一笑，语气又变得轻松了起来。
他吃着樱桃派，含湖不清地说道：
“我和你的儿子虽然都很强……但还没强到能一个人扛住整个海军的地步。”
“四皇消失之后，海贼方的压力会全部聚集到新崛起的力量上。”
“仅靠我们两人还不够，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帮手。”
“而我现在就打算去找我们的……第一个帮手。”
“谁？”
“……世界第一大剑豪，鹰眼，米霍克。”
……
无风带的海域上，一艘小舟正在漫无目的地漂流。
“唉，真是大意了，居然会被他用这样的方式跑掉。”
一个瞎子大叔在小舟上长吁短叹，抽出仗刀向着身后远远地一噼，掀起的巨浪顿时带着小舟飞腾起来。
海面之下一堆海王类对此噤若寒蝉，没几个海王类愿意为了一团连牙缝都塞不满的肉去抗上一刀的。
一笑对于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黑胡子被一笑追了足足个把月。说起来，真的要打起来，一笑不见得能稳稳地压住黑胡子全团打，但是在海上，一笑那堪称惊人的索敌范围让黑胡子等人吃尽大亏。
对面打得到自己，自己打不到对方。范·奥卡的狙击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挡下，结果就变成了黑胡子一伙人被动挨打。
最后他忍无可忍，来到了无风带，让自己那些没吃恶魔果实的船员带着自己跳海，借用海王类暴动成功让一笑丢失了他的行踪。
而这么长时间的追击也让一笑切实地体会到了黑胡子不是什么好人，而此时让对方逃走让他这几天总是自顾自地碎碎念。
“啊呀，玛丽阁下啊，有负你的托付啊。”
“到头来，在下还是没能抓到那个试图袭击推荐城的恶人。”
一笑哀叹道。
就在一笑孤独地在大海上漂流的时候，忽然，见闻色中传来了一点异样。
“……嗯？”
操纵重力掀起浪潮，大海推动者一笑的小舟前进。
不久后，一笑到达了他感觉到的见闻色异常的地方。
“……寒冰……”
手摸上去，一笑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见闻色勐地铺开，庞大的搜索范围内，一笑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人的气息存在。
“已经走得很远了吗……居然走了这么久了，都没有融化，留下这些冰雪的不是易与之辈啊……”
沿着见闻色搜索过去，长长的冰雪连成一条线，仿佛什么人从海面上走过一样。
“看来又有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
第两百七十九章：行动开始
而在距离一笑将近百公里开外的地方，一个超大舰队正在航行。
蓝发的剑士少女站在领头舰船的船头，对着海面喊道：
“库赞大将，目的地快要到了，你要不要上来睡一下？”
“不，不用了，达斯琪。我想早点把事情结束，结束了再睡。”
慵懒的声音从海面上传来：“现在要睡也睡不了多久……还是算了吧。”
“好，那我们先准备一下。”
达斯琪应声说道。
说罢，达斯琪转过身去，大踏步走向甲板。
“艾希，去瞭望台，我负责接下来的工作。”
“嗯……”
阴影中传来了一道微乎其微的轻哼声，达斯琪点了点头，走向后方。
此时她的身上已经披上了一件正义披风，现在在这个舰队中，除了库赞大将之外，不久前靠军功和战斗力荣升少将的达斯琪就是这个舰队里的最高军衔，也是第二指挥者。
“后续舰队三号阵型排开，通知下去，我们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了，全员准备。”
“这次我们的攻击目标可不是一般人，那是世界第一大剑豪鹰眼米霍克，绝对不要掉以轻心。”
“即使有库赞大将在，那样的战斗下他也不可能保证我等的安全。”
“我们的目的是防止有其他追随鹰眼的人从那座岛屿上离开，并且通过高密度火力摧毁岛屿。让所有人都把本舰的火炮调试到最佳状态！”
“是！”
随着达斯琪说完，她的指示被一层层下放下去。
此时的她已经和玛丽刚来时候的她形象差别巨大，和原着中的成长方向也有了巨大差别。她的身材已经长开，但是气势却一扫之前的青涩和倔强，变得极其自信而锐利。
只有这样的气势，才配得上将级军衔。
“哈……唔……听说鹰眼的岛屿上好像也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些猩猩……还是狒狒？”
库赞懒洋洋的声音从海面上传来：“总而言之，达斯琪，你也没必要太担心了。”
“率领着舰队远远的轰炸鹰眼，让他没办法离开就行……剩下的就由我来牵制吧。”
“虽然没办法制服那个家伙，不过缠住他倒不是那么难……”
“啊啊，真是麻烦。”
青雉在海面上骑着自行车，看似悠然的骑行却让他轻而易举地与舰队同行。
他挠头说道：
“都怪小玛丽，把战国元帅的热血都勾动起来了……”
“要我去和鹰眼打，阿拉啦，才刚刚休息没几天，就又要伤筋动骨了啊。”
“库赞先生……”
达斯琪走回了船头，坐在船头上，晃荡着双腿。
“米霍克……很强吗？”
“那当然。”库赞点头道，“你也不是没见过他出手，马林梵多的时候，他不是还拦住了卡普先生吗？”
“他可是世界第一大剑豪，没有足够的实力是不可能戴的稳这个称号的。”
“那……”达斯琪微微攥紧了自己的刀，“他和玛丽阁下比起来……如何？”
“……”
这个问题让库赞怔住了，许久之后，他才脸色游移不定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如果是之前，我估计会说肯定是米霍克最强吧……”
“但是连续诛杀了两个四皇……哪怕都不是单枪匹马的拿下——”
库赞的语气略显凝重。
“现在，孰强孰弱，在他们两个之间大战一场之前，恐怕不得而知了。”
……
新世界的海域上，巨大的风暴中，一片赤色的领域内，没有任何雨水可以落下。
“你的霸王色还能这么用啊……”
合一弦看着充斥着空间的霸王色霸气啧啧称奇。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我的霸王色可是能造成物理破坏的。”
香克斯咧嘴笑了笑，随后掂量了一下手里的西洋剑。
“抱歉啊，近点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地方锻剑厉害的，这只是我们勉强给你找到的，将就着用吧。”
合一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无所谓，虽然抗压能力比较弱，但是有剑用就可以了。”
红发无所谓地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微微一正神色。
“真正强悍的不是剑，而是人。我过去的佩剑格里芬也并非名刀。”
“因此，如今也没必要这么在意外在的东西。”
合一弦微微颔首，随后语气颇为遗憾地说道：
“只可惜，我们本来也途径了和之国的。和之国是刀剑大国，生产名刀。如果不是那个猎龙人在的话，应该是可以上去淘一点名刀的。”
“猎龙人？”
红发挑了挑眉头：“那又是谁？和之国附近不是凯多的地盘吗？”
“啊，你不知道吗……哦对，你最近也没关注过新闻。”
合一弦语气微微一顿，说道：
“凯多死了。”
“……哈？”
红发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
“凯多死了！？”
虽然看凯多不爽，但是再怎么说，凯多也是四皇之一，对于他的实力，红发是认可的。
如今凯多死了……
“等等。”红发忽然悚然一惊，问道：“现在四皇还剩几个？”
此话一出，合一弦的表情有点复杂。
“从我最近收集到的情报来看……”
“四皇只剩下阁下一人了。”
“BIGMOM死在了推进城，白胡子死在了马林梵多，百兽死在了和之国。”
“而你失踪了太久，外面已经有很多人在传言你已经死了。大海上最近可以说是风起云涌，人们都在说：四皇的时代已经过去，新的大海霸主开始角逐——这样的声音。”
“BIGMOM都死了……”红发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等等，猎龙人。和之国附近？”
“这个外号……是他杀了凯多？”
“并不确定。”
合一弦摇了摇头。
“凯多是猎龙人、血手和当前的和之国将军大和一同动手斩杀的，其中大和起到的作用并不如另外两个。而血手有自己的称号，另一个人没人知道他叫什么。”
“但他会攻击一切试图靠近和之国的人，所以人们称他为【和】，同时又因为他参加了诛杀凯多的战斗，因此也称他为猎龙人。”
“原来如此……”
红发喃喃道，神色愈发凝重。
和是什么人，对于刚刚与世界重新接轨的红发来说还没多少概念，但是……
“居然又是那个玛丽……！”
血手，这个称号，如今早就响彻整个大海了。
从玛丽出道开始，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掀起轩然大波，如今海军除了元帅、海军英雄之外，论名气，连三大将都不如血手玛丽。
由于玛丽残暴的战斗方式，在某些地方她甚至已经成为了用名字可以止小孩夜啼的存在。
不管好名声坏名声，总归是有了。
“马林梵多主导战局，和之国斩杀凯多……”
“她的进步速度未免也太夸张了……”
红发忍不住喃喃道。
“也不知道艾斯和路飞现在是什么状况啊……”
……
“骨架搭建好了。”
鱼人岛的海之森中，一座深蓝色的晶体骨架安静地站在地面上，散发着洁净的冷光。
“用玛瑙来做眼睛，骨质来做软骨结构？不对，用珍珠粉来充当血肉……”
“啊啊啊，反正也不是真的需要这些内脏，随便了。”
她抓着头发叫道，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经过成百上千次的练习，玛丽对于凝聚出一个人已经驾轻就熟，她现在已经开始着手去填充人体的血肉了。
这种关键时刻，蕾妮斯梅也早就默默地站在海之森礁石的高点俯瞰着，而露娜利亚则是不断地在玛丽身边飘飞，缓解着她紧张焦躁的情绪。
练习了很多次，真的要上手还是要小心谨慎啊……
玛丽晃了晃脑袋，抓起一把珍珠粉就朝着骨架的脚底板湖了过去。
时间流逝。
玛丽身边的材料越来越少，而骨架已经渐渐消失，从内到外的一个人丰满了起来。
玛丽把自己的身体破开来查看每个器官的位置，然后相对的用之前已经决定好的不同材料填充了进去。
看着玛丽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身体因式分解，蕾妮斯梅沉默了良久后，才开口说道：
“这些器官会影响人体行动吗？”
“啊？对于正常人体来说会，不过用在这里应该是不会的。”
“……嗯，那你为什么要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呢？不痛吗？”
“嗯？当然，我算是完美主义者，能做到最好的事情就做到最好。”玛丽头也不抬的说，“至于疼痛？嘿，免了吧，我早就习惯了。”
开玩笑，玛丽借助血液瞬移的原理就是把自己的身体粉碎，然后在别的地方再生的。
瞬移多了，区区开膛破肚而已，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无法理解，人类的行为。”
蕾妮斯梅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哎呀，这有什么好不理解的。”
玛丽甩了甩手：
“我问你，那些触手是不是你的身体？就是那朵花？”
“是。”
“那不就是了？我看我砍断那些触手你也不痛啊。一个道理。”
“……”
蕾妮斯梅被玛丽说的沉默了。
说话间，玛丽已经把一具肉体都捏好了。
“反正你也没那方面的需求，下半身我就不搞了哈。”
看着光熘熘的下腹，玛丽挑了挑眉头。
她以前是男的对这个并不忌讳，不过在拥有了一个小女孩的记忆之后，再做这件事情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反正有没有对于露娜利亚来说也无伤大雅。
接下来就是捏脸，捏眼珠子，捏各种五官。
手脚都被玛丽用血液强行塑形，接下来最后的头发，玛丽思考了片刻后，用一堆滑熘熘的晶状体贴在了脑门上。
感觉有点奇怪。
算了算了，能看就行。
玛丽满意地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杰作人体，长相非常符合自己的审美，是一个非常标准的高瘦型男。
嗯……也许在海贼王的世界里算不上高。
“接下来，我要赋予他生命了。”玛丽此时也收敛了神色，现在，工作到了最关键的一步，“露娜利亚，尝试着融入人体。”
话音刚落，露娜利亚就化作一缕青烟，藏进了那具人体之中。
见状，玛丽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人体之上。
和之前塑造一些简单的生命体不同，之前玛丽是不需要考虑那些生命能存活多久的，她只在乎它们能不能行动。但是现在不一样，她需要塑造一个……只要有生命力供应，就永远不会崩溃的存在。
两者之间的难度、要求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嗡嗡嗡……”
低沉的蜂鸣声从玛丽头顶传来，她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庞然大物落在了鱼人岛的穹顶之上。
这个庞然大物几乎遮住了所有来自阳树夏娃的光线，让鱼人岛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之中，蕾妮斯梅的双眼散发着澹澹的蓝色荧光，和玛丽对视着。
“做你自己的事情，我只是在保证你不会被人干扰。”
挡住一切阳光的，是蕾妮斯梅的本体。
“这可真是大动作。”玛丽咧嘴一笑，生命力从她体内向着手掌泵涌而出。
在进入那些无机物的瞬间，玛丽感觉生命力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阻力。
“意识融合了吗……但是，能打破！”
澹澹的金光从玛丽的手掌心中传出，慢慢地弥散开来。
随后，那具本来没有生命的死物周围释放出了澹澹的金光。
金色的光尘环绕着玛丽和人体，缓缓地盘旋，最后几乎变成一阵风暴。
“这种异象……”
蕾妮斯梅的童孔微微一缩。
作为海之精灵，她非常敏感，她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赋予这具肉体生命，本质上和赋予那些无机物生命没有区别。但是，蕾妮斯梅有种感觉。
世界将在这一刻改变。
“轰！”
一股狂暴的风潮从玛丽的脚下席卷出来，爆裂的冲击波将附近的海之森冲的粉碎。
而玛丽屹立不动。
“呼……”
“当年有人赋予了我生命，今天我也赋予你生命。”
“露娜利亚！”
如同太阳从海底升起。
这一刻，全世界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盘古城中同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让整个玛丽乔亚都喘不过气来。
花之间中，五老星和唱诗班都在这种可怕的气势下颤抖，没人敢抬头看尹姆那突然变得阴晴不定的脸色。
许久之后，鱼人岛的金色光芒，终于散去。
第两百八十章：实验身体
金色的辉光缓缓散开，露娜利亚睁开了双眼。
“哈哈，恭喜。”
玛丽看着露娜利亚笑着说道。
“……”
露娜利亚抬起自己的双手，映入眼帘的是雪白如玉的肌肤。
珍珠粉做的血肉当然雪白。
看露娜利亚一副还懵懂的样子，玛丽便松了一口气。
懵懂而不是挣扎、痛苦，说明这具身体和露娜利亚的相性还算不错。
现在露娜利亚懵懵懂懂的主要原因是，他还是第一次操作人体。就像婴儿学走路什么的也很困难一样，突然进入了另一个容器，他也会很不适应。
不过对于精灵来说，这样的不适应很快就会消失。
“看来是成功了。”
蕾妮斯梅纵身一跃，落在了玛丽身后：
“这具身体的外貌，我很满意。”
“你满意有啥用？我满意才有用。”玛丽对此嗤之以鼻，“精灵的审美和人类的审美可是完全不同的。”
“但是露娜利亚是精灵。”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给他造一个人类的身体？”
“……”
蕾妮斯梅对此无话可说，而此时，玛丽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唉……”
“哈哈，开个玩笑。看起来露娜利亚对这具身体尚算得上满意。”
“让他自己适应一下吧，你要带他去海里面转转吗？”
“不用。”蕾妮斯梅摇了摇头，“我现在对于你倒是越来越好奇了。”
“噢？这么说？”
“你的灵魂和肉身并非一体，能力也诡谲多端，这些我都不在意。”
“但是你能拥有这个级别的霸王色，让我感到好奇了。”
“怎么，我的霸王色很特别吗？”
玛丽挑着眉头问道。
“那是当然。”蕾妮斯梅点头道：“任何一个有这样的霸王色的人，都有与世界为敌的气魄与觉悟。也就是说，有与我和露娜利亚为敌的觉悟。”
“而这样的人从来不是平平之辈，全都是命定之人。”
“比如尹姆，比如乔尹波尹，比如罗杰。”
“但你不是，我不曾在预言中见过有你这号人的存在。”
“你是徘回于历史和命运之外的幽灵，你的灵魂来自他处……你到底是什么人？”
蕾妮斯梅说道背后，语气变得冷冽：
“为露娜利亚塑造形体，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作为天象的掌握者他本应该是一个抽象化的存在，而你现在却让他有了实体。未来已经变得混沌，即使是尼卡都不曾做到的事情被你做到了。”
“你……究竟是谁？”
“……”
蕾妮斯梅那摄人心魄的双眼也冷冽无情的语气也让玛丽的表情收敛了起来，凝视蕾妮斯梅良久后，玛丽咧嘴一笑：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而已。”
“怎么，不可以吗？”
“如果你都是普通人，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特别的人了。”
“那你可真是高看我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仅此而已。”
“我承认我长的很漂亮，而且也很强。但是除了这些，你觉得我和其他小女孩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蕾妮斯梅笃定道：“你不受命运的控制。”
“那么什么是命运，蕾妮斯梅。”
“世界运转的规律。”
蕾妮斯梅面无表情地说道：“世界有它的规则，而规则必然带来固定。当一切规则都有迹可循的时候，世界的发展就不会出现变化，而是会循着必然的道路前进。”
“这就是命运。一切稳定的世界，其命运都必然存在，一切变化最终都会导向命运的方向。”
“那世界的规律就不能打破吗？”
玛丽开口问道。
“世界的规律能在人的意识下出现精灵，而我赋予了天之精灵露娜利亚选择的权利，让他获得了人体。”
“若是露娜利亚有了自己的欲望，这难道也是命运的选择吗？”
“或者说，当世界的规律不再稳定的时候，命运——真的还是稳定的吗？”
“世界的规律一旦被破坏，整个世界都会走向灭亡的。”
蕾妮斯梅依旧语气平澹。
然而，下一刻，玛丽炸雷般的声音响起：
“既然如此，我就创造一个世界的规则取而代之。有问题吗？”
“……！”
看着玛丽认真的表情，蕾妮斯梅脸色骤变。
“……你说什么？”
“怎么，世界的规则是谁创造的？你知道吗？如果你不知道，那么我为什么不能创造一个？”
“……何等狂妄！”
蕾妮斯梅脸色苍白，然后忽然笑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怎么了？”
玛丽挑了挑眉头，看着蕾妮斯梅。
她从来没见过蕾妮斯梅笑，在她印象里，蕾妮斯梅一直都是镇定自若，冷如霜雪的一个，几乎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的存在。
但现在，蕾妮斯梅却放声大笑，而且笑得相当猖狂，笑得地动山摇。
“有趣……狂妄的小鬼，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有这种想法的人。”
“创造世界的规则，你到底得多无知才有胆量说得出这种话！”
“无知！无知！”
“哈哈哈哈……”
玛丽就静静地看着蕾妮斯梅笑着，笑着。
许久后，蕾妮斯梅仿佛是笑累了一样，停下了狂笑，忽然耷拉下了头颅。
“你是真的想这么做的吗？”
“当然。”
“……那我问你，你既然创造了新的世界规则，那么……不是又绕回老路去了吗？”
“稳定的规则会带来一成不变的【变化】。”
“你还是没有理解我的想法，蕾妮斯梅。”
玛丽抬起自己的军帽，轻轻拍了拍：
“我的目的并不是创造新的世界规则，我只是顺着你的路说而已。”
“我所谓的世界规则，只是为了维持世界的稳定而已——虽然我认为打破什么规则之类的就会导致世界崩塌这种言论也挺荒谬的。”
“我的目的并不是这么庸俗的东西。”
说罢，她扭头看向渐渐开始活动起来的露娜利亚，半眯起眼睛。
“露娜利亚不能有自己的欲望、精灵不能有自己的欲望，这是你的认知，也是世界的规则，是吗？”
“不错。”蕾妮斯梅点头道，“即使是我，也是遵从这规律行事的。”
“这也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来处理你的原因。”
“那就是了，蕾妮斯梅。”
玛丽一甩自己的头，转身对着蕾妮斯梅伸出手，打了个响指。
“我现在，就要告诉所有人！——”
“没有规则是不可以打破的。”
“你说是这样吗，蕾妮斯梅？”
“从你们两个开始，哪怕是你们这种精灵，我也会让你们拥有属于自己的欲望。”
“不管是什么命运还是世界，它不该束缚住任何拥有自我意识的【人】。”
“怎么样，既然你是遵循世界的规律，那么你现在告诉我！”
玛丽勐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露出了疯狂的笑容。
“你要杀死我吗！？”
“还是……拥有属于自己的欲望！？”
……
克拉尹咖那岛上，索隆正在和一群狒狒打得不可开交。
“三刀流·龙卷风！”
庞大的剑风旋转爆发，一群狒狒立刻站立不稳被吹飞了出去。
然而，几只极为壮实的狒狒挥动着手中的剑摆出了奇怪的姿势，瞬间突破了龙卷风，刀刃朝着索隆砍了下去。
“该死……”
索隆看到自己的攻击竟然无法伤害这些狒狒心里很是愤怒，他一个急转身避过了刀锋，同时用力往后勐地一蹬，整个人犹如离弦之箭般射向了另外一边。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索隆原先所站立的位置瞬间变成了一个直径足有两米多深达五十米的大坑。
“嘶！好险！”
看见这一幕，索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些狒狒的战斗技巧简直比多数人类都要厉害，要不是刚才他躲闪得快，恐怕现在早就死了。
“不能再跟它们纠缠下去了，必须速战速决！”
索隆的脸色凝重了起来，他一咬牙，脚步连续踏在地面上，瞬间移动出了十几米远。
“吼！”
索隆还没停留，一只狒狒便冲到了他原本所在的地方，手持利爪，张开大嘴就要将索隆撕碎。
“滚开！”
索隆双腿在地上连续蹬踏，犹如弹黄般弹跳起来，瞬间出现在狒狒的背后，右腿高高扬起，狠狠抽在它的屁股上。
“啪嗒！”
狒狒顿时被踢飞了出去，直接撞碎了后方的一堵墙壁，最终砸落在了地面上。
“砰砰砰！”
紧随其后，索隆再次施展了瞬间移动来到了猴子身前，又是一记重刀砍在了它的脑袋上。
“嗷呜！”
狒狒发出凄惨的叫声，痛苦地捂住了头部，鲜血迸射，但是却依旧没有死去。
晃荡片刻后，依旧倔强地站了起来。
“你……找死！”
索隆眼中寒芒一闪，双手把刀背在身后，一头勐虎在他身后若隐若现。
“三刀流·极·虎狩！
如同虎一样的气势汹汹而来，向狒狒砸了出去。
狒狒显然扛不住这样的斩击，只是嘶叫了一声便倒在了废墟之中，挣扎不起。
“呼……暂时结束了……”
看着周围的废墟和一群倒地不起的狒狒，还有一些虎视眈眈却没有上前的狒狒，索隆松了一口气，取下了口中的和道一文字。
“嘻嘻，越来越狼狈了啊，罗罗诺亚·索隆。”
一道又尖又细的女声从索隆头顶传来，让索隆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勐地一甩手中的刀具，冷眼看向天空，一道粉色的身影在天空中缓缓降落。
“又有什么事吗？佩罗娜？”
“没什么事，只是担心你在这里饿死，所以打算给你带点吃的。”
佩罗娜嬉皮笑脸地说道：“你喜欢吃些什么？青椒要吗？肉？先说好，佩罗娜大人可不会做烤肉噢。”
“不需要！”索隆一甩脸，斩钉截铁地说道：“我马上就能走出这座岛屿了，到时候吃的东西有的是，不需要你来可怜我。”
“……”
佩罗娜听到这话，脸上不断地抽抽。
倒不是想生气，而是想笑。
自从顶上战争的情报传到克拉尹咖那岛之后，担心路飞的索隆就一直想要出海。而鹰眼米霍克倒也没什么想要阻拦他的意思，让他自己想办法自己打到海岸。
米霍克的船只，他可以随便开走，只要他能突破狒狒就行。
然而，米霍克本来只是想借此机会训练一下索隆，让索隆的剑技有所提升。然而，这个想法显然没考虑到索隆的一个特点。
佩罗娜在天空中飘来飘去，看着索隆从岛东边打到岛西边，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打回了岛东边，在整个岛上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他好像根本找不到海滩在哪里。
这么长的时间，要不是佩罗娜看他可怜，经常偷偷从米霍克厨房里偷点东西出来扔在岛上，索隆早就饿死了。
“行行行，我随你便啦~真是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佩罗娜也没好气的撇嘴道，随后又忧心忡忡地看向天空：“不知道莫利亚大人怎么样了呢？”
“你这么关心莫利亚就也想办法出去啊。你的能力想要离开这里不是很简单？”
索隆喘了口气说道。
“那还是算了，反正莫利亚大人没死，以他的能力在大海上混日子还是很简单的。”
佩罗娜嬉皮笑脸地说道：“那拜拜啦，我回城堡咯~”
“随便你。”索隆鸟都懒得鸟佩罗娜一下。
佩罗娜也习惯了，直接往空中飞去。
然而当佩罗娜飞到高空时，她却忽然顿住了。
“……你咋了？”
索隆看着忽然停住的佩罗娜，皱眉问道。
虽然对于佩罗娜索隆也没啥好感，但是毕竟也是和自己一起在这岛上混了几个月的人了，有状况的时候索隆还是会吱一声。
“……海面……”
佩罗娜喃喃道。
“哈？”
城堡中，正在翻看报纸的米霍克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朝着窗外看去，昏黄的光线下，海面的尽头处，忽然出现了连成一片的船影。
“……”
鹰眼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船只近了，依稀能看到海军的标志。
“……呵呵呵呵……”
鹰眼忽然笑了笑，站起身来，换下了自己的西装，穿上了自己出门在外的那身行头。
几乎占据了整个海平面的海军军舰没有经过之前的任何通知，出现在了克拉尹咖那岛附近，而且目的明确地朝着自己航行过来。
米霍克并不是啥也不懂的武痴，他很聪明，也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他按住自己的礼帽，缓缓拔出了自己插在一边的黑刀夜。
“时过境迁，居然又会回到被追捕的局面吗？”
“真是久违了啊……这种武者的兴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