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阿图姆社区
混沌教看似要毁灭城市，但根本目的就是寻找某样东西。
甚至是小一的父亲之所以降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可是重大机密，但他们言语闲聊之间，就透露了出来，似乎对他们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重要信息似的。
联想到他们所处的位置是黄昏大厦高层，这似乎合情合理，但他们的身份偏偏却是程序员。
一个在外面接近被淘汰，和乞丐没什么两样的职业。
“好了都认真工作，别乱说话了。”
看着手底下的人们交头接耳，部门经理沉声说道。
“与其废话，还不如多多将精力放在暗网的破译工作上面，真能破译一条，分分钟千万分红呢！”
听着老板灌鸡汤，程序员们表面是是是的答应，实际上内心不以为然。
所谓暗网，其实就是旧时代的互联网，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名字而已，没什么区别。
但据说旧时代的毁灭和网络沾边，所以只针对社会高层、能力者等特定人群放通。
其实旧时代毁灭的具体原因已经无从考究，在外面就流传有很多种版本，其中就有说某个大佬死了老婆要让全世界陪葬的。
众说纷纭，只不过绝大部分都和互联网和诡异有关，所以这两样在新世代就成了禁忌的代名词。
搞网络很明显是吃力不讨好。
其实黄昏公司一开始也没打算搞网络，网络部也不叫网络部，而是技术部。
他们都工作就是破译那些旧时代遗迹中挖掘到的数据载体。
世界级企业、军事基地、军工厂、黑道势力据点。
从这些旧时代遗迹当中，找到保存尚好的主机电脑，从里面提取数据，进行破译。
这些数据每一条都价值连城。
但也正因为这些数据的超高价值，往往都是经过那个时代最顶尖的特殊手段加密，而在如今，旧时代的技术几乎全部失传，难以破解。
就好像把高数问题扔到幼稚园里面一样，就算知道这些都是数字，也不知道组合起来是个什么玩意儿。
黄昏公司莫得办法，只能搞一个网络，把内容发送上去，通过悬赏的方式，吸纳民间智慧的，进行破译。
如果换做是和平年代，这些数据就算是烂在手里也不会散布出去，但现在可不是和平年代。
在上，有三大教会压着。
在外，有诡异窥视，哪知道什么时候又有什么恐怖的诡异降临现实，把这个世界彻底摧毁。
各方势力急需增强实力。
当然黄昏公司也留了个心眼，暗网有表里区分，表面上是寻常网络，实际上有一个里社区，只有真正有技术力的人才会察觉端倪从而进入里面。
表面网络叫做“表暗网”。
里面网络称作“阿图姆”。
里社区的名字是一位公司高层取的，罕有人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据说那高层是一位从旧时代存活至今的猛人，所以这一定是有什么超凡脱俗的重要含义吧。
通过这种方式，一定程度规避三大教会的监管。
只可惜没啥卵用。
现实是残酷的，有些东西，你看不懂，别人也不一定看不懂。
民间现在玩的都是新型机械技术了，在这个有钱人连全身机械化都能实现的时代，谁有空钻研编程这种老古董技术？
曾经在旧时代的虚拟世界，人们可以享受到无所不能、“有本事顺着网线来打我呀”的畅爽快感，但能上暗网的，要不就是身处高位，要不就是拥有超凡能力。
很少有人会钻研编程这种连饭都不能吃饱的东西。
也就导致了暗网虽然建立这么长年，但成功破译到的资料，寥寥无几。
让原本气势汹汹想要打压暗网的三大教会，也没再理会，任由其继续存在。
当笑话看了，不开心的时候看两眼就开心起来了。
黄昏公司高层也是认命了，虽然还是继续搞暗网，每年花费大价钱维护设备，但已经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如果什么时候破译成功一条数据，也只会认为是撞了大运罢了。
也就导致了旧时代网络部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
重要还得那么重要，占据整个八十九层，可整个公司都当他们不存在。
除了工资结算还有节假日调休，很少和其他部门的人有交流沟通。
“最近应该会有一个新项目，大家准备一下，不要再像现在这样，懒懒散散的了。”
看着底下员工的精神状态，总经理清咳一声，宣布说道。
“各位也知道，之前一段时间诡异入侵，虽然已经过去了，但城市接近瘫痪，无法运转起来。”
“很多旧时代的机器停滞甚至报废，虽然人们昏迷的时候还好，但现在他们逐渐苏醒，会逐渐出现大问题的。”
“科技教会对旧科技爱搭不理，修缮的工作就落在我们头上。”
“所以才有这个新项目，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接到的，都给我认真干，知道么？”
总经理叮嘱说道。
手底下的程序员们一个个应答，但都有气无力的样子，让总经理非常无奈。
这些人曾经都是天之骄子，家族背景在公司内部不低，其中一位还是董事长的千金。
没有这个身份保证，当初也不会被选中，进入到这个一旦做出成绩，甚至能左右整个公司命运的机密工作当中。
曾经的他们踌躇满志，觉得自己会成为公司的英雄，家族的骄傲。
认为区区旧时代技术，不值一提。
他们受到过严格的训练，专业技术和成功的时候不会失态笑出声来两种，现在他们也确实笑不出来。
现实狠狠摧残了他们的意志、
他们都已经认命，甚至是躺平了。
部下们这个样子，部门经理也不好说些什么。
毕竟，如果一直面对无法攻克的难关，是个人都会产生挫败感的。
……
……
“这就是真正的暗网么？”
中城C4区，天堂安保公司，地下基地。
隔离室当中，林式打开自己那台旧式笔记本电脑，界面的右下方，一个白色扇形图标在那里，颇为醒目。
这是WIFI连接成功的标志，一旦接入，哪怕没有网线也能过连入到网络当中。
连接到进去后，林式很快察觉到了端倪，因为网络时不时的就会波动一下，时长时短，好似摩斯电码。
这是民间最广为流传的加密手段，通过将这些痕迹记录下来，略一破译，林式就获得了一个网址。
在浏览器的输入栏输入，按下enter键，成功连接到阿图姆社区。
看到一条条的悬赏内容，林式的程序员之血在蠢蠢欲动。
手指无意识的按压起来，似乎那并不是键盘，而是某种又大又白的东西……
第17章 进去了
时间稍稍前移一些，这一天张新过来找到了林式。
听到暗网这两个字的时候，林式有些诧异：“我还以为那只是都市传说呢，没想到居然真的存在。”
“诡异不也是都市传说么，所以暗网存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你上暗网要做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要些旧时代的素材，充实下知识储备而已。”张新搓着手，这样说道。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林式扫了一眼，发现上面是一堆的字符串。
第一列的暗网WiFi的名字。
第二列由字母和数字组成，中间由斜线分隔，这是诡异科在暗网wifi的官方通用账号，斜线前面是账号，后面的是密码。
至于下面的，则是暗网可浏览网站的网址。
作为驻场诡异科的新闻科工作人员，张新的工作就是辅助诡异科，将已经发生的诡异事件稍加润色，把视线从不合理的诡异上面转移，营造出出现这种情况其实是很合理的感觉。
之前城内绝大部分人突然昏迷，导致出现的种种异常状况，需要虚构大量“事实”。
但毕竟当时人家已经睡着了，可以怎么瞎编怎么来，反正你也不知道睡着的时候是被干了什么不是。
只不过简单的事情做多了就容易忘记手感，而且他还闲置了一段时间，都有点忘记传统手艺活要怎么做了。
连“结婚四个月，妻子诞下婴儿”这种传统题目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最近获得了解除昏迷的方法，人们会陆续苏醒，他就开始有紧张感了。
怕之后真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胡编乱造一眼就被看出来。
所以才想着积累点素材，好以备不时之需。
“我想看看旧时代的新闻，找找灵感，当然能照抄的话就最好不过了。”这是张新的原话。
将白嫖说得理直气壮。
林式暗道不愧是做记者的，面皮果然厚如城墙。
暗网是黄昏公司建立的互联网络，只针对少数人群开放，里面除了正常的社交活动之外，还有大量旧时代的文献资料。
一般人只会觉得这是消遣娱乐才找的资料，压根不会去联想这是黄昏公司隐藏里暗网的掩人耳目。
虽然新时代也不是没有新闻来抄，但张新就是不大愿意。
新时代的新闻因为知道绝大部分是修饰过的原因，所以潜意识的就是看着没多大感觉。
但旧时代因为还没有被诡异入侵过的原因，不管真的假的，就是让人很有真实感。
“也不是不行，不过治愈教会不是有清理记忆的手段么，不能请他们出手？”
“你以为治愈教会的修女小姐姐都这么好请的么？那是最终手段，如果请了的话，我可是会被扣贡献值的。”
对于林式的疑问，张新无奈回答。
“生物的精神体是一种很精密的存在，清理记忆说出来简单，但实际上操作起来非常耗费精力。
就算有官方给予的凭证，但每一次操作都需要花费极大数额的金钱。
新闻科曾经有个前辈犯了点错，手头拮据，就去治愈教会问是清理记忆贵还是问陪一晚贵。
然后就被一群修女姐姐物理性质的清理记忆后扔出教会了。”
听到钱这个话题，林式下意识点了点头，表示深以为然。
毕竟作为当今时代的程序员，对金钱不敏感，那么就代表活不下去。
他清楚记得每天每时花了共花了多少钱，就算成为了官方成员后也还是精打细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工资是月结的，而现在一个月都还没有过去。
而且因为工资是直接打入银行户口的，但全城昏迷的现在，银行自然也是没有办法正常运行，所以到现在他的官方户口也还没有办理出来。
因为不再是隔离观察人员，所以不能再在饭堂蹭饭……虽然入职后会有定期入账的饭卡，但现在虽然给了饭卡，但因为银行没有正常运转，所以上面的数额还是为0。
自己的存款现今只有以前做程序员时留下的千把来块，各种花销都非常紧张。
荷包一个不慎可能就要跌落到危险线下面了，现在就算吃饭也还是蹭张新来着。
“对了你之前欠我的饭钱什么时候还？”张新似乎想起了些什么，问道。
“好了该工作了，我这就帮你抓资料！”
林式声音忽然非常洪亮，岔开了这个话题。
他迅速接过纸条，连接暗网WiFi，在弹出的提示框中输入账号密码。
连接成功后，立刻打开浏览器，连接网址，先全部看了一遍。
然后新建一个文档文件，随着哒哒哒的声音响起，一条条代码输入，很快一个从各个网站中抓取文本内容的脚本就被编写成功。
在编写脚本的时候，林式注意到浏览器网页会不时刷新一下，目光不由得有些怪异，轻咦一声。
“这网络连接，有点意思啊……”
“？什么意思？”
“没，我先将你要找的旧新闻翻出来吧。”
林式没有多说，操作键盘，保存脚本后立刻运行，老笔记本电脑发出嗡嗡的声响，一系列窗口随之弹出。
一条条旧时代的新闻浮现在两人眼前。
“结婚7年妻子出轨5次，丈夫原谅4次后，忍无可忍……”
“一滴水竟然可以淹死一个人……”
“煤老板买房被销售看不起，不料竟连销售一起买了……”
“有些事情是讲天赋的，学生一学期谈753个对象，连食堂大妈都谈……这真的假的……”
张新原本还想追问下饭钱的事情，但看到这些旧闻后，不由啧啧称奇。
立刻拿出一个小本本，认真做着笔记。
不时露出兴奋激动的表情。
旧时代的网络上有着各种各样的内容，其实真的假的都有，可以说群魔乱舞，一张图片能有十八个版本的幕后故事，而且每一个听起来都很像真的一样。
但不管真假，对新闻科来说就像是一座挖不完的矿山，极具参考价值。
抄了约莫半个小时，将两三页纸填的满满当当后，张新便心满意足，离开了林式的房间。
等张新走后，林式停止脚本运行，将所有新闻弹窗删除后，坐在电脑桌前，看着还在不断自动刷新的网站，露出沉吟之色。
“摩斯电码……”
他疑惑喃喃，手指动作却没有停下，通过破译，很快发现到这是一个网址。
他在浏览器输入网址，顿时进入到一个全新的网站里面。
页面变成了灰白色的色调，简洁明亮，看起来更加的专业严谨。
阿图姆社区。
这才是暗网真正的核心。
第18章 重金求父
网站打开的同时，一个提示窗口随之弹出，这是给初次登录该网站用户的基本功能介绍。
林式扫了一眼，对阿图姆社区有了基本的认知。
“原来这是一个悬赏平台，怪不得黄昏公司会搞这个暗网。”
网站维护是需要成本的，资本家才不会顶着被三大教会抄家的危险用爱发电，核心原因就是这个阿图姆社区。
和其他网站的花里胡哨不同，阿图姆社区非常简洁，只有几个功能模块，其中最为瞩目的，就是界面正中央的悬赏栏。
虽然也有其他主打悬赏的网站，但那是面向一般能力者，要么护卫要么砸场子，或者是去抓猫，总之就是没什么技术门槛，有手有脚的都能去接任务。
但阿图姆社区只针对旧时代的技术问题，也难怪会在网络上搞小动作，如果没点技术和观察能力，根本登录不进这里。
l15猎鹰战斗机、核弹公式（残缺）、如意神剑、描绘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之间浪漫爱情故事的经典章回体小说……在悬赏栏上，林式就看到了一堆让人瞠目结舌的字眼。
除了黄昏公司之外，还有其他人会将获得的数据资料上传，悬赏请求破译。
作为平台，黄昏公司会抽取一定费用，同时也可以得到破译的数据资料。
一本万利的买卖，可惜当今时代的懂编程破译的实在太少了。
林式看到悬赏栏有初级、中级、高级、特级的划分，每一条栏目对应的悬赏金额不同，初级悬赏金额顶多只有一百多块，而特级悬赏却没有封顶限制。
其实提问题的人并不知道那些数据代表什么意思，之所以能将这些问题划分等级，主要是根据数据载体是从哪里发现的，如果是像特级军工厂、研究所这种场所发现，那么基本上都会划分到特级栏目当中。
另外一个判断依据是数据代码的长短，一般人认为代码都是越长越牛逼，但很多时候往往是越短小越能体现精悍。
甚至连加密数据都不是的悬赏也在上面，譬如林式就看到这么一条：
while(1)_{_//do_something_};
这是shell语言中最短的死循环代码，一旦运行电脑基本报废，估摸着是哪个遗迹猎人找到这条代码后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所以发布到社区上面了。
在每条悬赏下面有解答区，所有成功破译部分数据的方式都会记录在上面。
只不过一旦破译进度超过80%，答案就会被隐藏，只有解答者、提问者和黄昏公司可以看到。
这种开放答案的方式有利有弊，一方面可以促进相互学习，互相参考，让破译进度加快。
但坏处也很明显：容易让人随便使用自己的破译研究。
举个例子：埃柏奈泽.肯纳斯理、沃伦.德拉鲁、詹姆士.鲍曼.淋赛。
这些都是打下了研究电灯泡的基础理论的伟大科学家，但最后都被爱迪生这混账玩意儿剽窃了胜利成果，人们也只记住了混账玩意儿的名字。
恶劣程度堪比盗版小说网站，如果是正义之士一定会一起骂它们，然后收藏投票打赏一波三连。
不过因为一旦完全破译，黄昏公司会根据时间检索，找到最初使用部分破译方法的答案，然后惠发一部分的报酬，这样还算公平，所以现在还没有被人恶意举报过。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根本没几个人能进这个社区，所以也就没几个人会举报。
“里面会不会有小一父亲的信息？”林式忽然内心一动。
旧时代的毁灭和诡异有关，小一父亲那么强大，如果在旧时代曾经出现，说不定会以数据资料的方式保存下来。
林式有些欣喜，看着那些悬赏，一时之间好像看着都是重金求父的小广告，极具诱惑。
不过在社区逛了一圈后，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不过这些代码很庞杂啊，有不少深奥难懂的，就算真的有小一父亲的内容，我也不知道啊。”他喃喃自语，有些为难。
他虽然是编程天才，资质出众，但在穿越过来之前，也还是一个正常的程序员。
而这些加密代码，说不定就是从哪个最特级秘密研究所里挖掘出来的，使用世界上最顶尖，甚至是没有在市面上流通过的加密技术。
中级区的林式还能看懂不少，但特级区的有很多都看得云里雾里的了。
根据时间检索，让发现特级区最早的一条悬赏是在三十年前，那是暗网刚刚建立的时候，而这悬赏现在还在。
他看到第一段落评论区中除了“神”这个字眼之外，下面全部一片空白。
说明就算有人破译了，也只是能破译出这么一个字，其他人连破译一个字都无法做到。
看着悬赏中那夸张的报酬，林式下意识的咋舌。
“黄昏公司、还有其他势力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些资料蕴藏的价值，肯定有培养过专门的程序员，大量资源倾斜下，就算是新时代，也会出现精英级别的人物。”
“常规方法破译对我来说不行……那非常规的呢？”
他内心一动，不由联想到诡异代码。
那是诡异附身电脑后展现出的形式，看起来混乱不堪，但还是有规律可言。
在诡异代码的形式中，电脑虽然会异化，但还是会以另外一种形式，继续运行。
他发现正常代码和诡异代码是有一定共同性的，林式前段时间研究的时候发现这一点，甚至因此发现自己的正常编程水平提升了不少。
诡异代码完全可以视作一种全新的编程语言，甚至可以作为其他编程语言的替代使用。
越想林式就越心痒难耐。
“试试也不会掉肉。”
“而且测试破译方法的也是在黄昏公司的服务器上面，就算失败了，出问题的也是他们的服务器，和我关系不大。”
“要这能破译，说不定能知道小一父亲的联系方式……还能有钱拿呢！”
想到这里，林式不由两眼放光。
然后舔着嘴唇，开始操作。
第19章 谁是诡异？
林式是个非常传统的人，按照要先挑软柿子来捏的这句俗话，林式将目光投放在初级区的悬赏上面。
他对诡异代码的了解只是刚刚入门的程度，而初级区悬赏过于简单，是用来练手的最好选择。
接取几个初级区任务，随着哒哒哒的声音响起，林式全神贯注，将精力全部放在这些问题上面。
他的表情忽然开始变化、时而欣喜，时而狰狞，时而似哭似笑，看起来诡异至极。
就好像演员会为了钻研杀人犯的角色会亲自去牢里体验生活一样，他为了编写出更加标准的诡异代码，刻意扭曲自己的思维，让自己代入到诡异的角度进行思考。
一时间，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莫名的气质。
在电脑桌的旁边，一块U盘被随意扔在这里，微微震动。
这是小一的居所，作为程序员，U盘作为常用数据载体当然随身备着不少的，之前把小一分裂体扔出去的是另外一块U盘。
平时这U盘震动是因为害怕，现在则是开心的蹦迪。
因为今天是周末，林式原本打算和它来一次亲密互动的，但因为张新过来，导致原本应该要做的实验没做。
而这个时候它忽然顿住，U盘表面一只眼镜睁开，有些狐疑的朝林式看去。
……怪了？
为什么主人明明还不是能力者，却让我有一种同类的感觉？
……
……
中城，B2区，黄昏公司八十九层，旧时代网络部。
一个身材姣好的女秘书进入办公室，随着城市复兴的项目立项，旧时代网络部终于久违的有其他人来访了。
“这是载有城市各区规划的新式磁盘，请何经理过目后，做一份初期的报告评估出来。”女秘书声音轻柔妩媚，将一块巴掌大小的圆形磁盘递给项目经理。
新式磁盘是科技教会研制的新形磁盘，功能和旧时代的磁盘相差不多，但或许是为了和旧时代技术划清界限的缘故，新形磁盘的数据格式和旧时代电脑并不兼容，旧时代的电脑无法将其打开。
虽然科技教会一副“我就算饿死，死外面，也不愿意和旧时代技术有一丁点关系”的样子，但仿照旧时代的造物也是陆续推出，一方面是因为这些东西确实方便，另外一方面也是人类已经习惯了使用旧时代造物，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慢慢过渡替代，让新时代最终只有一种技术。
女秘书在给出磁盘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因为这个需求很赶，所以她必须一直留在这里，等报告完成后立刻拿回去交差。
公司会根据这份报告设计方案，让全程的旧时代设备回归正常运转，而新世代的机械则会由科技教会负责。
通过恢复，会让城市看起来和事件发生前没有太大区别，让绝大部分的人觉得自己就算是睡也只是睡一两个小时的程度。
原本按照预计，到全城人苏醒需要两个月，在这段时间里面进行恢复工作绰绰有余，但官方的办事效率太快，居然抓到了其中一个犯人，获取到解除昏迷的方法。
以至于留给黄昏公司的时间只剩下三天，变得非常紧迫。
因为新形磁盘的数据无法直接传输进旧时代电脑里面，只能手动输入的缘故，所以她已经做好了在这里过夜的准备。
她对于网络部的了解并不多，只有“啃公粮”、“二世祖养老部”、“不干正事”……这种几乎全公司都有的认知而已。
甚至已经想到这份初期报告会被上头九成九的更改，让网络部出方案，其实也只是走过流程而已。
但还没等她椅子坐热乎，就听到办公室内响起哒哒哒和呐喊交错的声音。
“这边C1区的规划已经理好了，C2到C7区要怎么搞你们自己分配。”
“旧式汽车厂的重建问题？老鹰给你10分钟，我要看到一份十万字的报告。”
“B6区的数据基地中心因为长时间没有人维护，所有数据库都出现至少10万条报错数据？OK我这就骇入进去删了。”
“B1区大厂的软件被误删除了？那我这就骇进服务器后搜索历史备份，重新搭建好了……嗯最新的一次备份是一年前，恢复成功后我将这一年时间里的新功能添加进去，保证和没删除时差不了太多。”
整个旧时代网络部高速运转起来，一个个程序员分工明确，雷厉风行好似横扫沙场的精兵悍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一份初期报告就被整理出来。
女秘书目瞪口呆。
原本她对于这份报告只有“应该怎么做、什么时候能做完”这种很简单的预期而已，但现在这个部门非但将比这完整十倍的计划书交给她，还将一些比较拖沓不得的问题顺带解决了。
她去过技术研发部，那里主打新形机械技术的独立开发，是黄昏公司另外一个核心部门。
类似的事情，那边处理的时间其实也相差不多，但要知道那边可没有数据不兼容的问题。
同样一份报告，那边复制黏贴就完事了，这边可是全部都要手打输入的啊！
这真是是那个被称为废物的部门？这一个个的都太妖怪了吧！
女秘书带着震撼离开了，而刚刚还在雷厉风行的程序员们，则一个个都瘫在办公椅上，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其实他们刚刚雷厉风行的时候也是这么一个懒懒散散的表情，甚至还打了哈欠，他们当初可是受过当代最严苛最专业的训练，只是出一份方案，对他们来说连简单都说不上，毫无挑战性。
完成工作应该会很有成就感才是，但因为每天面对的都是十八层地狱级别的难度，每天基本都在失败，所以他们的内心已经被磨得静如止水，就算别人告诉他们老婆生孩子了也没多大感觉。
“嗯，居然有新用户进入到社区了，还开始解答初级区的问题了？”老鹰重新打开暗网的管理界面，本来打算只是例行公事的扫一眼，没想到居然有一个新的连接进来。
他有些惊讶，毕竟上一次新用户进入社区还是三个月之前了，但看到他在解答的是初级区问题的时候，就继续摆回躺平的表情了。
其他人同样不以为然，新用户进入是好事，甚至解开一道中级区的悬赏问题后就有资格成为他们的同事，分担他们的工作压力，但只是初级区的话，那还是太过小儿科了一些。
不过老鹰还是因为太过无聊，抱着解闷的心态查看新用户的操作记录。
他看到新用户同时在解五个悬赏，而且都已经破译到70%的进度了。
可以说已经接近完成了，但看到破译答案的时候，老鹰有些傻眼。
“这些乱码是怎么回事？他不会是瞎掰的吧？”
第20章 震撼程序员一万年
所谓加密，是将原本的数据变成乱码，而解密则是将这些乱码恢复回来。
解密的方法可以是一种也可以是很多种，不过越是高端的加密方式，相对应的解密手段就越少，之所以开设社区，根本目的就是增加意见，就算只是碰运气，也要多增加一种解密手段而已。
正确的解密手段可以将乱码完美还原回来，而使用错误的解密方式，要么解密解到一半报错说无法继续进行，要么就是解密结束，但只能获得一堆更乱的乱码。
老鹰有些傻眼，因为进度条显示着解密进度，也就是说在数据层面，至少在解密过程当中，这些乱码是可以被判定为解密成功的？
更让他傻眼的是在进度条到达100%的时候，这些乱码居然重新组合，变成正常的数据，竟然还真解密成功了。
“瞎猫碰死耗子了吧。”
作为多年的资深程序员，老鹰有些忍俊不禁，不过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毕竟那只是初级区的悬赏，相当于幼儿园练手级别的难度，这里的加密方式可以匹配接近无数种解法。
只是碰巧获得正确答案而已。
而且接下来看到新用户接了十几个初级区悬赏，虽然过程都是乱码，得出的有正确的，但还是错误居多，这更加验证了自己这个判断。
他并没有往这个解密手段是刚研究出来，现在只是使用初级区测试实验，正在调整试错的方向去想。
在看到那新用户又接了新的悬赏，是中级区的后，他便将监控窗口最小化，没再看下去了。
他点击界面的[开始]按键，找到蜘蛛纸牌的小游戏，打发时间。
刚入职的时候他就看前辈们在上班时候玩的这个，当时他还痛心疾首，不过干了几年后，他也融入到办公室氛围里面。
“一直玩纸牌有点腻啊，各位有什么好推荐的？”
“打地鼠不错，要不试下扫雷？”
“话说我们应该算公司里的高级员工吧？能不能申请一套旧时代的游戏机？我想玩《女神异闻录5》！”
“我倒是想玩《尼尔纪元》……不过想想就算了，那些东西在黑市上都快炒到天价了，还有价无市。”
“听着我就手痒……科技教会的修女姐姐们什么时候把游戏机复刻出来啊？”
部门经理跟着女秘书一起走了，去公司高层那边听报告的反馈意见。
平时领导在的时候他们还有些克制，但现在领导出去开会了，留下一堆程序员在这里，立刻撩骚聊得更加肆无忌惮。
老鹰也聊得很起劲，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约莫一个半小时后有些口干舌燥，便拿起水杯干了一口。
顺带鼠标点击最小化窗口，过一眼监控界面，这是怕领导回来后问起有没发生过问题，以防万一防挨骂的举动。
不过暗网建立以来就没几次出问题的，他过了一眼后立刻把窗口重新最小化了，放下水杯继续撩骚。
但两秒钟后，窗口被重新最大化。
老鹰的脸猛地朝屏幕靠近，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撞在上面，额头红肿，但他却丝毫没有在意，眼睛瞪得老大，以为自己看错了。
“卧槽！”
他大喊一声，引起其他程序员的注意。
“咋了咋了？老鹰犯什么病了？”
“你靠屏幕那么近干嘛？网站被人攻击爆炸了？”
“别说蠢事了谁没事攻击网站……卧槽！”
旁边工位的同事摆手说着不可能，挪动带轮子的办公椅看老鹰的屏幕，然后爆出两个大字。
“卧槽！”
“卧槽！”
“卧槽！”
其他同事过来，本能的复读一遍。
这些随随便便就可以整理出一座城市规划的大佬们，此刻不约而同的眼睛睁大，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只见在电脑屏幕上，进度条在增长递进，转眼就超过70%的进度。
这说明这个解密方法切实可行！
而且这个进度条不止是一条，而是几十条！
73个进度条，全部解密进度超过七成！
并且，都是中级区的！
“这什么情况？！”
“这是谁同时破解73条中级悬赏，这么变态？！”
“这用户是什么人？老鹰你早发现他了？……老鹰，老鹰！你说句话呀！”
看老鹰一副痴呆的表情，想知道答案的程序员们对他一阵摇晃，甚至直接扇他巴掌。
一方面是因为对方离屏幕太近挡着视线了，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要让老鹰清醒过来。
要知道他们的水准也只是中级区的程度而已，虽然破译初级区的问题对他们来说好像呼吸一样简单，但在中级区的就不是一个量级的了，毕竟能进入到暗网的人身份都不简单，能进入到阿图姆社区的就更是如此，自然不会摆简单问题上来。
甚至初级区的很多悬赏都是黄昏公司自己摆上去的，为的就是从简单开始慢慢培训潜在新人，原本还打算在中间多设立几个分区的，但初级区就没很少人会做了，网络部也就懒得再多做几个分区增加自己的维护工作。
能同时破译几十条中级问题，这技术比他们要高太多，绝对是大咖级别的了！
他们迫切想要知道这个人是谁。
不过老鹰的脸被扇到想脚踏十几条船的渣男被发现时一样红肿，他的表情还是呆滞无神，充满了不敢置信。
他死死盯着那个破译者的用户名，确定是那个新用户没错了。
但他还觉得疑惑，因为就在没多久前，这个人还是面对初级问题的时候，还会出错的程度吧，现在却可以解答中级问题了。
而且还解得这么正确，他扫了一眼几道已经解答完成的悬赏，这几道题就是黄昏公司自己传上去测试用的，解答结果和他们的一般无二。
这说明解密得毫无错漏。
难道刚刚是在隔着屏幕玩他？
老鹰顿时感觉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而这个时候程序员们又再次惊呼起来。
老鹰立刻回神，盯着屏幕，发现那些中级悬赏的进度条，在到80%的时候，忽然间全部停下。
这说明那个人同时停止了破译进程。
但并不代表结束，因为又是一个进度条悄然而起。
是高级区的悬赏进度条。
第21章 你玩我？
“他在破译高级区的问题！”有程序员倒吸一口凉气。
初级区，基本上都是网络部编纂，用来入门的简单问题，意图从零开始培养新同事。
中级区，大部分都是网络部编纂，是网络部现在的平均水准，能破译成功的话，足以证明编程能力是当今时代的顶尖，是矮子里面拔出来的高个。
但高级区就不是一个等级的了，这些全部都是从旧时代遗迹里面挖掘出来的超级难题，每一条数据都相当于金山银山，如果不是因为外部压力太大，傻子才会拿出来共享。
特级区就更加不用想了，有一条数据标题是《基因诡异化最终版报告》，在数据载体刚被挖出来的时候引起了全公司的轰动，甚至拉着技术研发部一起破译，甚至连科技教会都不要脸的抢着掺和一脚，但最后也是连条毛都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网络部的程序员们就算铆足劲研究这么多年，也只成功破译了那么一两条高级区的悬赏，所以在看到有人进军高级区的时候，才会觉得这么震撼。
尤其是看到进度条居然真的在增长的时候，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不可思议。
“上一次看到高级区进度条是什么时候了？”
“三年前吧，那是个密码类的加密，经理使用暴力破解法，一个个数字字母硬试了万来次，进度条出现1%……不过立刻就报错，被强制中断了。”
“这个人到底用的是什么破译手段，难道是掉悬崖下面找到远古传承秘籍？”有人不敢相信，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1%，2%，3%……虽然非常缓慢，但进度条确实正在增长。
到10%的时候，就好像国足世界杯夺冠一样，整个办公室都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作为程序员，在看到原本以为永远无法攻破的难题被攻克后，本来都已经想着躺平了的他们，现在情绪波动比之前十年加起来都要高涨。
“快研究他用的破译方法是什么？”
“对了把破译内容下载下来，这可是珍贵资料，每一个字符串都要做几重备份的！”
有人大喊，其他人顿时醒悟。
他们一个个回到自己工位，打开电脑同时连接暗网后台下载。
作为管理员，别人在自己家服务器做什么操作，他们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一个人下载备份就够了，但这么贵重的东西，如果不是自己亲自操刀，都会觉得浑身不对劲。
不过下载是下载了，但不管是破译内容，还是破译手段，他们看得都是云里雾里的。
“这一堆乱码算怎么回事？你们谁看得懂啊？”
“这破译和没有破译比有什么区别？”
“根据记录这些数据会在破译最终成功的时候重构整理的，在这之前都一直是乱码构成……”
“怎么解密编码也是乱码，这是个什么路子？”
他们研究了大半天，但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寻常编程方式还可以看出一些脉络，但诡异编程不能以人的视角认知。
不到最后时候重构整理，在回归到正常数据之前，不管是破译结果还是破译过程，全部都会以诡异代码的形式显现，那就不是人能看的内容。
正常人越看，也只会越觉得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12%……14%……16%……
……20%……30%……42%……
解密的进度条增长速度越来越快。
一般来说，越是高端的加密方式，解密越到后面就越是缓慢。
越到后面的数据就越是关键，会有更加复杂的方式，甚至是好几重加密方式叠加，事先对加密手段不了解透彻，那么就算成功破译了一重，看着还是一堆乱码，也会觉得解密失败，从头开始。
不过诡异的方式不同，诡异能异化万物，从这个方面来说，诡异也能兼容万物。
如果诡异要上一个人的身，那么不管是路边讨钱的小乞丐还是霸道风骚的成熟女老板，要考虑的从来不是这个人是什么身份，而是用什么姿势比较好而已。
如果将加密当成是一个迷宫，正常的解密手段是无数次碰壁后找到出口，那么林式现在做的就是成为迷宫本身，通过摸索自己，找到出口所在。
通过这个角度，将数据慢慢兼容、拆解，最后重新还原成原来的面貌，就是诡异解密的基本原理。
难度对于“异端”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一开始的林式还比较生疏，思维还没有彻底融入到诡异这个角色当中。
但随着操作越多，他对于诡异编程越发熟悉，将这些天学习得到的诡异常识融会贯通后，他思考起来越发往诡异的方向靠近，操作自然就更加熟练，解密起来也更加迅速。
其实哪怕是真正的诡异也无法破解数据加密，林式能够做到，是因为他了解编程的门门道道。
而编程是人类研究出来，着重讲究逻辑的技艺，对于基本构成和人类不属于一个体系的诡异来说，这是它们从未理解过的事情。
能够使用这种奇葩方法的，古往今来，不论人还是诡异，林式都是开辟者。
……50%……55%……60%……
看着进度条已经过半，所有程序员的不禁吞了口唾沫，拳头握紧，手心捏出汗来。
他们在见证历史。
那本以为高不可攀的高峰其实是可以登顶的，那看似浩瀚无际的星海，并非不能踏足。
这个时候，就算黄昏大厦楼塌了，或者恐怖分子进来劫持，他们也会坐在电脑桌前，一动不动！
打劫？那打啊和我有什么关系？对了别拔电源线，拔了小心我和你同归于尽！
……60%……65%……70%……
……70%……70%……70%……
“……？”
所有程序员不约而同的起身，拍了拍电脑主机，还以为是不是卡了，才导致画面没有加载出来。
“怎么到70%就停了？”
“破译失败报错？”
“不对失败的话进程应该会强制中断才对，这怎么就停在这里不动了？”
他们左看右看，发现自己的电脑并没有问题。
甚至还去了机房，主机运转一切正常，网站也没有被恶意攻击。
那么出问题的，也就只有连接端，也就是正在破译的那一边了。
“也许是去遇到什么问题，去查资料了？”
“亦或者是内急去方便了吧？”
程序员们思索着理由。
这种好像看电视剧大决战，正邪决斗推进到大高潮，两边都祭出必杀技硬碰硬的时候，突然插进来一条广告，说稍等一下马上回来，让他们非常难受。
但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干等着眼，老老实实的盯着屏幕等结果。
然后他们等了好一阵，看到进度条消失了。
“？？？”
他们傻眼了，这什么情况？
这什么情况！！！
刚刚那明显不是错误强制停止，而是正常退出吧喂。
也就是说连接端那边关机走人了？
这种像是大决战演到最高潮，插播广告回来后马上进片尾曲一样，说想要继续看么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没这么玩的吧喂！
好歹给个下集预告啊！
第22章 监控
程序员们一个个盯着屏幕，虽然已经没了，但他们仿佛还能看到进度条在那里的样子。
想到那个要进不进的进度，他们就一个个感觉心痒难耐，面红耳赤，好像发了疯一样。
“你们谁看得懂这些乱码，加紧研究，把破译方法逆推出来！”
“对，这混账没干完的东西，我们自己来写！”
这些已经基本躺平的家伙们大声嚷嚷。
他们是精英，是受过专业培训的精英，觉得人家能够做到，自己凭什么做不到，一时间气血沸腾，一股脑的扎进研究当中。
然而对于那些不像是人写的乱码，看不出什么门道。
研究了大半天后，有人忽然喊道：
“这样太慢了，顺着网线把那个人找出来还比较快！”
众人幡然醒悟。
顺着网线找人，这是旧时代网友的是一句玩笑话，但并非不能够做到。
对于网络部来说轻而易举，毕竟整个中城的数据网络都是他们布置的。
既然登录暗网，就会远程连接服务器，通过查看历史记录，逆向追踪，自然可以找到那人所在位置。
但等打开历史记录的时候，出现的也是一堆乱码。
诡异拥有“污染”的特性，接触过的事物会不受控制的遭到污染同化，在数据层面上也有类似的特性。
林式连接进入的路径通过诡异代码的方式显示出来，只要看得懂的话，直接就能找到林式的所在地。
只要看得懂。
程序员们还不死心，又从账号ID开始调查。
想要连接暗网，就必须连接暗网WiFi，需要对应的账号。
通过检索账号名称，找到最初的注册信息，就可以顺藤摸瓜，确定目标。
但最后发现那居然是官方账号的时候，程序员们只能发出无能的咆哮。
找到是找到了，但这个是官方公用账号。
找到一个谁都能用的账号，和没有找到有什么区别？
“这可是个大神！”
“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无论如何！”
“他会是我们网络部的救世主，就算让我去舔他的鞋背我也愿意！”
……
……
这个时候的林式没有查资料也没有去厕所，还是坐在那台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旧式笔记本电脑前面，还伸了个懒腰。
他的表情疲惫，转换思维，站在诡异立场上思考比想象中还要疲惫，而且编程的理性逻辑和诡异的混乱逻辑并不彻底兼容，导致消耗比预料中更多的精力。
只是解密这么一会儿，他就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不过毕竟是第一次的关系，后续多试几次就熟了。
对于网站另外一端的网络部是个怎么样的情况，林式不得而知，至于他突然间掉线的原因，其实说来也非常简单……
因为拿不到钱。
“这个账号是官方公用的，申请获得暗网账号的时候，要提供对应个人信息，这个就算能改，我也改不了。”
“社区会根据注册信息将汇款打入到银行账户里面，如果我真破解了那个悬赏问题，也拿不到钱啊。”
林式一边撑桌角摇晃椅子玩，一边双手抱头仰望天花板。
作为穷苦老百姓出身的程序员，林式当然对钱这个概念非常看重。
在他看来说不爱钱和当着婊子立牌坊没有任何区别。
当然，技术增长对他来说也非常重要，如果现在又一副小一老爹的构造图和一百万摆在自己面前，自己当然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
如果那是个绝版的数据悬赏，那么他就算打白工也会去做那道题，但现在问题是……你东西摆在那里，我随时都能去取啊。
又没有其他竞争者，放那里几十年都快积灰了，自己有什么好急的？
作为程序员，严谨的逻辑思维者，自己当然应该做最理性的选择：等真正注册到自己的账号后，再破解问题拿悬赏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几十条中级区悬赏没有做完的原因。
而且那条高级区悬赏数据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那就是个《精灵宝可梦：绿宝石》的简体汉化版。
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旧时代遗迹里挖出来的，怕不是瞒着领导偷偷摸鱼用的吧？
加密数据就是这样，如果连1%的数据标题都没有破译出来，那么就不知道实际是什么东西，很容易忙活大半天最后发现是做了无用功。
虽然都是从遗迹中挖掘出来的，但并不代表就都是有用的东西。
“不过我现在还是要先成为能力者，不然连注册暗网的资格都没有。”
把椅脚重新落地，林式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到晚上后，便不再强撑，伸展一下身体后，扑到床上，沉沉睡去。
周日，张新没有和昨天一样过来，林式便开始起和小一亲切的互动实验。
他从冰箱里拿出之前饭堂打包的点心，一边听着小一久违舒爽的声音，一边啃完南瓜饼后吮着手指。
然后连接诡异虚拟网络，数十个窗口同时打开，查看监控画面。
虽然已经成为诡异科的实习生，有了外出的正式许可权，但林式没有对小一的分裂体进行回收，而是继续放在外面，充当监控网络的载体使用。
就算有人发现摄像头，也会潜意识的认为那已经报废，根本不会当回事，是监控的绝佳选择。
林式想通过这一点，找到在逃的查理主教，这样的话自己就又是大功一件，获得大量贡献值，距离成为能力者又会近上许多。
其实拥有小一，林式只要想的话，也是有很多偏门的路径成为能力者的。
不过他在权衡一番后，想到自己一开始的设定，决定还是先走官方路线成为能力者比较好。
毕竟自己曾经被认真监视检查过，给诡异科的印象就是“平平无奇”，如果突然间成为能力者的话，难免会遭人怀疑。
在诡异科能白吃白喝白住，有工资拿，还可以有各种接触诡异的机会，说不定还能和小一老爹……想到这么多好处，林式当然是不愿意离开的。
给官方办事，说出去也倍有面子。
他甚至做好赖在诡异科三十年不走的长期规划了！
所以看监控也是他每日必做的功课之一。
只不过在混沌教里面能混到主教的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么多年还能逍遥法外必定是老奸巨猾之辈，到现在都还没有在监控网络找到其踪迹。
倒是看到了其他有趣的事情。
第23章 朱哥
中城有很多能力者，不过鉴于官方严格管控，还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平常都会隐藏身份，不会抛头露面。
大隐隐于市，和普通人混在一起，导致很多能力者到死的时候都不会被官方发现身份。
但现在却在监控网络的覆盖下，被林式记住了模样。
毕竟摄像头摆在那里，所有人都以为是报废的，所以不会在意。
距离城市恢复运转还有3天，现在能走能动的都是能力者，如果换做3天后普通人都苏醒过来，街道重新人来人往，林式反而不好辨别确定了。
林式看到了不少城区内能力者做的事情。
有的去超市屯粮，有的去天台唱歌，表现最真实的自己，也有的想要偷偷去亲昏迷的小姑娘，不过普通人基本都被送到治愈教会看管着，所以那货并没有机会只能仰天哀叹……还有一个胆子比较大，林式发现后直接举报了，还攒了20贡献值。
总而言之，他们都是想在最后的3天时间里面，把想做的事情都做一遍。
毕竟机会难得。
甚至严格来算时间也没3天那么多，因为明天开始官方会重新检查城区，确定和事件发生前模样基本一致后，将普通人放回他们原来的位置，所以他们剩下的也就今天而已。
透过监控能看到干奇葩事情的人实在不少，或许能力和诡异沾边，能力者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怪癖。
获得力量的同时，他们也为此付出了一些代价。
这让林式非常担忧：自己成为能力者后会不会也养成什么奇怪的癖好，毕竟在这之前自己可都是一个品行端正的正常人来着。
“不过怪癖有坏有好，这两天看到个能力者，如果我受到的影响和他差不多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林式喃喃自语。
他想起这两天通过监控看到的一个能力者，虽然不隶属于官方组织，但正义感极强，在城区内四处游走，灭杀在这段时间滋生壮大的诡异。
把官方的活儿给干了，做好事还不留名，如果不是监控画面24小时全天候监控，林式也不会察觉发现。
这种偏向正面的情绪影响林式倒是可以接受，只不过透过监控画面，看着那些被灭到渣都不剩的诡异们就心痛可惜，觉得太浪费了。
你不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啊。
除了监控外，林式还有另外一个日常操作，那就是串门。
上午看完监控，顺带做了一些小实验后，下午他就给笔记本电脑关机后出门，把U盘揣进口袋后去诡异科的员工宿舍串门。
隔天看完监控后出门上班，下班继续串门，这段时间他都是这么过的。
3天一晃而过，城市运转开始恢复正常。
这是个重要节点，也是最有可能再次发生什么事件的时候，诡异科的众人们手心都捏了一把汗，生怕混沌教又出来捣乱，又在什么地方蹦出个邪魔妖怪出来。
不过好在一切正常，一个星期过去，虽然期间还是有诸多需要善后的小毛病出现，但也确实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式拿了份杂烩炒饭，一边掏勺一边问起查理案的最新情况。
“也就那样呗，老家伙老奸巨猾，到现在都还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张新边喝着奶茶，边郁闷说道。
作为大案，诡异科一直有对查理案进行积极调查，希望将犯人最快速度绳之于法，
“那其他人呢？涉及全城的大案件，混沌教不会只派两个人密谋行事吧。”
“也一样，混沌教徒本来就难抓，或许是知道有人被抓后就更加谨慎了，原本我们还从被抓到的犯人那里知道几个隐秘据点的，但等我们去到的时候那里已经什么都没了。”
对于林式会这么关心这起案件张新并不意外，毕竟自己是相关人员，当然希望案件越快结束越好。
换做是自己，也会怕得夜晚睡不着觉，生怕什么时候混沌教的疯子就闯进自己家找上门来的。
虽然他不知道，林式还挺希望那些疯子找上门就是了。
“倒是有些陈年老案似乎和查理案有些关系，不过现在还是推测阶段，我毕竟只是新闻科外派驻场的成员，没有最终定论的话，是不会告诉我的。”
林式闻言有些失望，不过也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喂喂，在说些什么呢？”
这个时候一个人端着餐盘靠近过来。
这人身穿蓝色制服，也是诡异科的警员，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笑容似乎自带中央空调气息，直接就坐到了餐桌另外一个位置。
“我们在谈查理案的事情，朱一腾，你要是知道什么情况的话就和我们透露透露呗。”
“那你先帮我把这顿饭钱给了。”朱一腾表示非常爽快。
“一点饭钱你也想省……你点的是扬州炒饭吧，呐17块给你。”
张正表情无奈，把一张10元，一张5元还有2个1元硬币放在桌子上。
朱一腾微笑着拿起钱：“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事情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
张新一愣，然后怒道：“你耍我！”
“没耍啊，案情正在调查，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一种情报啊。”
“那你把钱还我！”
“正经买卖验完货后就想退钱，你还要脸么？”朱一腾一脸嫌弃，然后朝林式笑道。
“上次林小弟帮我修录音机钱我忘记给了，今天也忘带钱，就找你要咯。”
说着就把钱塞给林式。
“好哒谢谢！”林式欣然接过。
他还真没看出来这一脸爽朗笑容的帅哥居然也是个不要脸的。
两人继续扯皮，林式夹在中间似乎没有听到，两次确定17块确定都不是真货后，便认认真真的收进裤兜，这时又是陆陆续续的诡异科成员靠近过来。
“林小弟，上次你帮我修的风扇可好用了，谢谢哦。”
“我上次掏了一台旧时代的电脑主机，能不能再帮我看下？”
“我昨天找到一本旧时代的漫画书，听说林小弟你挺喜欢的，要不送你吧？”
“……”
张新舌灿莲花，虽然朱一腾口舌功夫也不错，但作为记者他的口才可是杠杠的。
朱一腾被喷了一脸，表情阴沉，不过还钱的目的成功后也懒得计较，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张新心满意足，正打算继续喝奶茶助兴，但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太用力的缘故，他发现奶茶分量多了一半。
无奈的将玻璃杯放下，他转头看向手里多了一堆东西的林式，表情略微诧异：
“你什么时候和诡异科的同事们混这么好了？”
第24章 我要干机械
“人缘好没有办法啊。”林式哈哈笑着，把东西全都揽进怀里，仔细数着散碎银钱。
这都是他这段时间努力工作的成果——没错，他最近串门就是帮其他人修电器来着。
电器当然是旧时代的，新型机械虽然也遍布家家户户，但毕竟是新出品的，功率还没有彻底稳定——空调调高一度说不定能把你从窗户吹出去。
旧时代的电器相对于新型机械更加简陋，功率更低，但毕竟经历过岁月的考验，很多时候更受人喜欢。
新时代的造物虽然在逐渐占据市场，未来彻底普及是必然趋势，但除非再过几十年，不然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很多人都还是离不开旧时代的电器。
或许是上次林式露了一手的关系，诡异科的人们都觉得林式有点真本事，纷纷请他修理老旧电器。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固有印象，就好像认为学计算机的对机械方面无所不能一样，人们就觉得程序员很会修电器。
根据记忆，身体原主也被姑娘请去修灯泡，修好后也没请吃饭，说了声谢谢后就送客关门了。
林式虽然不会修电器，但毕竟有小一在嘛，现在又是缺钱高峰期，送上门来的活儿自然不会拒绝。
串门拜访，除了蹭到不少点心零食和一些其他东西外，还赚了一千两百多块，让林式乐得合不拢嘴。
他数着收获，然后抽出四百多块，满脸肉疼的递给张新。
这是入职以来蹭的饭钱。
张新摆了摆手说不用不用。
以前说欠债还钱但其实也就嘴上说说，考虑到林式的生活状况其实就没打算要回来，但就是拧不过，索性收下。
吃完饭，午休结束后，下午上班。
林式终于在办公室有一个工位，正式上班的第一天桌面上一叠文件摆在那里。
之前诡异科太忙没时间顾及这个新人，但现在最忙的时候过去了便开始真正安排工作。
只不过文件只有十几张并不算多，毕竟诡异科平日里也不算多忙，林式作为新人自然也不会立刻分配太多工作给他。
没多久就处理完了，将文件从桌子上扫开，换上一张白纸，笔尖在上面轻点一阵，一句话便写了出来。
“怎么快速积攒贡献值。”
成为能力者的方法最低需要500点贡献值。
而能力者也有系统的分类划分，存在六种职业途径，500点贡献值能兑换的只有“夜行者”。
这是官方掌握的主要途径，七成官方能力者都是夜行者。
夜行者不管视力、体力、反应速度等身体素质都比寻常人要高，这是他们超凡力量的特性，在无光环境下能力可以成倍增强，夜晚是夜行者的天下。
根据个人资质不同，夜行者可以觉醒不同的异能，雾化、入梦……这两种是最常见的。
能力者有等阶划分，九阶是初级入门，越是在职业途径上走得越远，等级提升越高，那么就会觉醒越多能力。
当然成为能力者除了得到远超常人的力量，也必定面临着风险和代价，如性格会受到影响，还要随时面对各种能力反噬的危险。
能力和诡异相关，而诡异的本质就是混乱。
每次串门，诡异科的成员们都会劝林式选择夜行者途径，毕竟那条需要的贡献值最少，作为官方途径也积累了不少有用经验，未来遇到什么问题，可以第一时间获得建议、帮助。
不想成为“夜行者”，那么也可以选择“治愈者”，这是治愈教会的官方途径，只需要600点贡献值，副作用极少，还可以获得治愈、净化的特殊能力。
在这个诡异横行的世界里，这个能力就是最佳的保命符。
不过林式不想要成为夜行者，他想要选的途径是“机械者”。
机械者：沟通机械，接收无处不在的机械知识，一双手只为创造和改良而存在。
非常契合林式这个程序员。
就是它了，耶稣来了都改不了。
只不过这个途径执掌在科技教会手中，其他人想学倒没有关系，得加钱。
1000点贡献值，还不如去抢。
直接加入科技教会倒是可以便宜点，但他们就像前世那些非名牌大学不待见的职场一样，草莽进去的难度太大。
就算能够进入，以科技教会对于旧时代编程技术的不待见，甚至是排斥，林式想想还是继续待在诡异科慢慢攒贡献算了。
除了做任务之外，贡献值可以靠日常工作积攒，今天处理的这些文件约莫能获得2点贡献值。
不过诡异科是特殊部门，普通人能做的正常工作其实不多，可能隔四五天才有这个工作量，也不知道要多久才筹够能兑换成为能力者的方法。
林式深感无奈。
“或许可以杀一只诡异证明自己有那个实力？不过先前被监视的时候已经被证明是个普通人了，突然间这么厉害会显得可疑的。”
小一是林式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不想要随便暴露。
以前他倒是想过把小一卖了，但最近用起来越来越顺手，都有点不舍得了。
诡异科是官方组织，无可争议的安全场所，对其他人来说可以慢慢苟，小心翼翼攒贡献值，猥琐发育。
花两三年再转正也无所谓。
但林式不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遭遇查理主教的袭击，还有小一父亲的报复。
未来充满了危险和邂逅。
为了在未来能够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他必须严格要求自己，尽快提升实力，不然机会来了也没有办法握住。
“日常工作这一块就不行了，靠这个成为夜行者都需要两三年时间，做机械者就更加没戏了。”
“之前随便举报一个就能攒20贡献值，明显破案抓犯人才是王道……但作为普通人不能参与诡异案件，似乎诡异科刚成立的时候有过警民合作的案例，但那个时候民的死亡率太高，以至于现在被严格把控住了。”
林式感觉脑壳挺疼。
“等等，正常案件我不能够接触……那已经过去的案件呢？”
思来想去，他忽然内心一动。
他想起诡异科里有不少陈年旧案，积压在档案室里面，现在还没有翻篇。
档案室是开放的，供人查看以往案例资料，就算是林式这个实习生也能进入。
如果破了旧案，那也算是功劳，能获得贡献值。
思索良久，林式立刻起身，朝档案室过去。
第25章 断案
中城，C4区，天堂安保公司地下基地，档案室。
朱一腾翻查卷宗，重新审阅了一遍案发现场的描述和照片，但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后，叹了口气。
“还看不出什么么？那依照规矩必须作为悬案处理了。”旁边的张新这样说道。
他看着愁眉苦脸的朱一腾，又看看那份不知道翻了多少次的文件，摇了摇头，没有和中午的时候一样抬杠。
档案室，卷宗文件密密麻麻。
诡异科设立以来的案件记录都在这里了，全部纸质保存，这是最传统也最能保证资料能保存下去，不被轻易篡改的方法，哪怕旧时代信息技术已经非常普及，最终也必须保证以书面形式保存下来。
档案中，有一半是已经归案入档的，还有另外一半是还没有彻底入档，也就是通俗来说的悬案。
朱一腾沉默，把卷宗从页头翻到页尾，似乎还是不甘心的重新翻了回去，再看一遍。
这是一起入室抢劫案，受害人是一家小企业的老板，家境富裕，独居离异，有一对还在上小学的儿女。
案发时间是在“昏睡”事件发生后没多久，巡查的诡异科成员便发现受害人家楼房窗户被打砸撬开，受害人倒在家中。
显然是被某个能力者入室抢劫，连家里的小金库都被搬空了。
案情就是这么简单，也留下了犯案者的线索，但却找不到犯人。
因为入室抢劫的是一堆流浪猫狗，满屋子都是它们的毛发，甚至受害人身上也有被抓伤啃咬的伤势。
证据确凿，却没有一样证据是指向人类的。
“这是通灵者途径犯的事。”
通灵者的能力特性是沟通灵体，觉醒能力当中有一项是可以直接控制低智生物，犯人显然就是此类。
朱一腾喃喃，但就算知道作案手法，但就是找不到行凶者的踪迹。
这就是能力者案件恼人的地方。
普通人作案，就算再怎么计划周密，还是会留下痕迹，只要使用高明的查案技巧还有老练的刑侦经验，总能捉到犯人。
诡异作案说来可怕但解决起来也简单，就算诡异的力量匪夷所思，但以诡异混乱的思维方式，一般作完案也不会跑路，到达现场发现后硬刚就完事了。
但能力者不一样，他们拥有人类的逻辑思维和超凡的能力。
在作案后往往连痕迹都没有留下，也就导致了诡异科很多悬案到现在都还没有结果。
能力者隐藏在人群当中，一百万个人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个能力者，谁都像是嫌疑人。
并不是不想查，其实诡异科也想过大范围搜索，建立一份能力者档案，确定哪些人拥有能力，哪些人拥有犯案的手段，但被高层叫停。
建立档案是大工程，太过太大张旗鼓的话，很容易破坏官方好不容易营造的社会环境，导致让普通人知道诡异的存在。
所以小范围的调查允许，但只要不是大事，那么就不会许可大范围的展开行动。
这让诡异科就算想要认真调查，也会处处受到限制。
甚至那个犯案者也是个非常奸诈的主儿，特地控制猫狗不留下任何把柄外，还专门挑事件发生后诡异科手忙脚乱的时候动手，受害人也只是重伤没有彻底死亡。
受害人重伤的话可以让诡异科忙着救护没精力管他，进一步分散追查的注意力，而没有死人，也是因为一旦死了那么性质就完全不同，会动用更多力量进行搜寻。
张新看着默默苦恼的朱一腾，叹了口气，他之所以在这里也是为了善后，如果确定这是悬案的话，他就必须立刻出一份报道。
毕竟这就是他的工作。
就算犯人还没有抓到，也必须给大众一个交代。
这时候林式走进档案室，看到两人刚想打招呼，但看到张新手指点在唇边后立刻住嘴。
“我是来看档案学习积累经验的，朱哥他在做什么啊？”林式解释完自己的来意后，小声问道。
“就是一个案件没找到线索呗，这是常有的事情了。”张新叹息。
林式疑惑，询问后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话我说不定可以帮上忙。”林式说。
“？”
张新愣住，还没搞懂这话什么意思，就看到林式朝朱一腾过去。
“朱哥，如果你想要找通灵者的话，我倒是觉得有几个人可能是啊。”林式这样说道。
朱一腾闻言愣了一下，视线从卷宗收回，看向林式：
“你知道有哪些通灵者？你不是前不久才知道诡异真实存在么？又怎么会觉得以前遇到的人里面有通灵者？”
“猜的呗，你也知道程序员工作艰难，所以要在城里到处找外快的工作，见过几个人没事就喜欢对着空气说话或者命令猫狗做事。
走的地方多了，见的怪人也就多了啊。”林式脸不红心不跳，扯着慌进行解释。
说完后，他就将疑似通灵者的几人相貌特征说了出来。
这些都是他通过诡异监控发现。
他哪里四处走过，其实连原主也不经常在外走动，毕竟每个月就那点工资哪能吃得饱饭，怕运动大消耗卡路里，平日基本待在家里不出门。
不过这个理由听起来还有那么几分道理，毕竟也不是谁都穷困潦倒去做过程序员，朱一腾也就信了几分。
如果知道有对应能力的能力者存在，那么基本可以确定那就是犯人了——谁让就你一个有作案手段呢？
朱一腾点了点头，不过其实他也不知道林式说得是不是真的，但多少有了个方向。
“对了你刚刚说穿红衣服的胖子，会不会是这个人啊？”这时候张新也走了过来，指着卷宗资料的其中一个名字，说。
那是受害人人际关系的资料名单，上面有对应照片。
张新指着的就是受害人公司的一个小员工。
入室抢劫案一般都是临时起意，作案者和受害人关系不一定有关系，但张新在听完林式说的几个人特征后，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个罗胖和林式说得样子挺像的，而且作为受害人的员工，如果平时被老板打压的话，也有作案的动机理由。”
“低阶通灵者控制低智生物的范围不会超过一百米，受害人的公司离家不远，他当时正在上班……这或许就是一件伪装成意外入室抢劫，实际上却是蓄谋报复的阴谋啊！”
作为记者，他当然也具备一定的推理能力，不然纯靠胡编乱造也造不出让人信服的内容。
虽然他也不是真正的推理达人，但隶属新闻科，每天也会看很多普通人的案件，见过一些老警察是怎么破案的，虽然自己没做过但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靠着一知半解大概推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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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真是你小子
“或许真的是这样。”朱一腾听着张新的解说，表情古怪，点了点头。
“那你们觉得这起案件是怎么样的呢？”
他将手上的卷宗放下后，又拿起了另外一份翻开。
这是另外一个案件，同样是在前不久发生，因为还没有找到凶手，所以要被归入悬案当中。
“12月9日，受害人于家中上吊自杀被发现，次日发现尸体，看起来寻常，但灵体有被摧残的痕迹，明显遭受精神系攻击。”
“精神系能力者我知道几个，他们的样子是……”
“档案里有一个人符合特征，是受害人妹妹的前男友……大舅子棒打鸳鸯，前男友怀恨在心，竟干出这种事！”
“8月7日，C7区发现多个断裂肢体，被记录为重大案件，法学指纹鉴定皆为同一人，恐为诡异手段替换，但尚未确认凶手和受害人身份……”
“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可以自愈的能力者……”
“能力者刚刚觉醒，玩心大发对自己下此毒手，知道诡异科存在后为保自由，躲藏至今！”
“近日居民反应，夜晚再次有多只流浪猫发出惨叫，尚未发现犯案人痕迹……”
“我倒是知道有只流浪猫有能力，觉醒副作用是欲望增强，疯起来雌雄不分……”
“这都不需要我瞎编乱造了啊……”
三个人蹲在一起，你一言我一句，相谈甚欢。
林式提供犯人信息，张新提供作案动机和流程思路，让他的思维活泛了不少。
通过闲聊，朱一腾原本压抑的心情得到了不少解放，最近悬案太多，想破脑袋很多都解决不了，让他脑子都快炸了。
也就当着玩而已。
尽管张新说得头头是道，但都是基于自己判断，是没有实质证据的假设，对于凡事都要讲证据的案件来说，擅自下判断是不可取的。
张新每次说完之后也都会加新闻科的调侃结尾，也不知道是不是也当着玩的，还是职业病驱使。
张新的说法是建立在林式提供的“嫌疑人”上面。
这是最关键的核心，因为张新的解释是建立在知道已经知道犯人的基础上逆推出来的。
但也正因为这样哪怕说得再有道理朱一腾也不会重视。
毕竟林式还是个普通人，就算现在加入了诡异科，但以前接触的圈子和里世界不沾边。
虽然他走南闯北的理由挺有说服力，可也只是让他多留心一下。
毕竟刑侦学的基本是“大胆假设，认真求证”，所以就算说得再天马行空，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况且涉及超凡能力，万事皆有可能。
就“哦有道理，我会看下的，嗯好好好好”这种感觉，听进去了，但没怎么当真就是了。
……
……
隔天上午。
中城，C3区，明克街2号。
这是一栋三层式的公寓，202号房。
罗胖在自己家中的厨房，手持餐刀，正在剁着肉丸。
厨房里到处有猫狗毛发，旁边有两个大盘子，一个装着细小的骨头，另外一个则是皮毛，都已经快要装满了。
罗胖获得能力前就过得非常穷困，获得能力后也过得很穷困，但已经不再为温饱的问题发愁了。
他觉醒后曾经欢天喜地，打算立刻对公司老板实行报复。
在这几年里面他自认为一直干得不错，但一直被老板打骂，一分钱工资都没涨，怀了不少怨气。
但意外发现诡异科的存在，知道能力者犯罪会遭到比普通人更重的惩罚，也就一直没敢动手。
虽然知道官方有诏安策略，暴露自己能力者的身份会获得不错的待遇，这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身份备案后却必须老老实实的过活，甚至必须放弃报复的机会，他就一直没有那么去做。
他已经品尝过能力带来的好处。
而之后事件爆发，他终于逮住机会实行计划，那种为非作歹的感觉，让他极为舒爽，难以自拔。
叮咚。
“谁啊？”
“开门，查水表的。”
“昨天不是刚查过一次水表么？今天还来？”
“是这样的，昨天我们工作人员出了些差错，所以要重叠调查一遍，麻烦让我进去。”
透过铁门猫眼，罗胖看到个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水道工，容貌俊逸，手揣着兜，在等着自己开门。
刚刚的对话没有问题，但罗胖内心一沉，知道这是诡异科的成员。
昨天根本就没有人过来查过水表，居然就这么顺着回答，明显有问题。
罗胖害怕诡异科查过来，所以这段时间一直谨慎，就算去红浪漫酒馆也只点熟悉的进行服务，就是害怕陌生人是诡异科的。
听说诡异科是特殊部门，内置有多套制服，可以装作任何职业，应对各种情况。
原本打算随便找个理由打发对方走的，但转念一想，觉得赶人离开会显得很可疑，考虑再三，将厨房的痕迹打扫干净后，还是开了门。
从老板家抢的赃物家具，还有小金库都被他找另外一个地方藏起来了，自然也不怕对方发现什么痕迹。
他觉得自己那件事做得那么隐蔽，又是伪装成入室抢劫又是只让猫狗出动，自己压根没有实际靠近现场，这几重手段的保护下，不应该被查到才是，自己可能还只是被怀疑的阶段，没有被真正确定是凶手。
据说诡异科不能对普通人动手，就算涉及试探，也有很多限制，扭扭捏捏问不出实际内容。
生怕普通人脑子里会想到诡异这两个字似的。
想到这个，罗胖神清气爽，一扫以前的阴霾，认为诡异科是可以随意揉捏的软蛋。
他开门迎客，脸上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心里已经想好了怎么糊弄对方。
但就在刚开门的时候，装成水道工的朱一腾突然暴动。
揣在兜里的右手猛地甩出，撞在罗胖脖子位置。
手心紧握着长条仪器，滴的一声，数字快速上升。
这是诡异指数的测量仪器。
这仪器可以测量诡异指数的高低，从而判断附近诡异是否存在和对方是否能力者，当初林式刚遇到诡异科的时候就被这仪器测量过一遍。
近年来诡异科不能对普通人动手，言语不自由的消息已经在能力者圈子传开了，基本被总结出糊弄的方法后，诡异科改变了策略。
没其他人看着的时候，直接把嫌疑人打晕，采集诡异指数。
看着数字已经达标的仪器，朱一腾一脸“原来真是你小子”的表情，一脚猛踹出去。
第27章 和善官方
到挨揍的那一秒，罗胖都不知道朱一腾为什么突然发难。
他一直觉得官方是个讲道理的组织。
脖子被重击顿时感觉头晕目眩，还没等反应过来，他圆滚滚的肚子骤然内陷，他身子如炮弹一样倒飞出去。
砰！
他直接撞入厨房，箱柜里的兽毛飞散，血肉骨头毛皮倾斜倒地，朱一腾看到后先是一愣，接着脸色阴沉起来。
罗胖喘着气，脸上一开始对诡异科的那种不屑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扭曲和惶恐，一个猛子爬起身，朝窗户爬去。
作为能力者他的身体能力却是比其他人高一些，所以脖子来一下也可以勉强撑住。
但这里是二楼，通灵者毕竟不是以身体能力见长，从这里掉下去他不死也是个重伤。
罗胖吹了一声口哨，声音洪亮扩散，立刻看起来普通的房屋各个角落有流浪猫狗咆哮冲出，流浪狗朝朱一腾扑去，另外一半的流浪猫却是从窗户处先跳下去，摔地上垫在那里，作为减少冲击力的肉垫使用。
他也没想过那些流浪猫狗能对付诡异科成员，人家是专业的，但只要拖住一点事件，自己就可以成功逃脱。
但却见朱一腾略微弓身，脚腕发力好似一道闪电般爆发冲出，转眼就绕过猫猫狗狗，冲到罗胖身前。
难得有两人独处的机会，他又怎么会放对方离开。
诡异科的成员比罗胖想象中的要更加专业，因为罗胖认为对方的目的是单纯将自己放倒、收监。
但诡异科有“不扰民”的规矩，所以必须在还没有人发觉的情况下，用绝对的暴力迅速将目标击倒，并处理现场离开。
诡异科的和善只给予普通人。
普通能力者位于九阶，那么普通的诡异科成员，必须拥有八阶的实力。
如果没有那个能耐，根本不能在诡异科出任务。
夜行者的主场是黑夜，但哪怕现在是白天，朱一腾展现的身体能力也远超常人，罗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脑袋就被按住重重摔在地上，彻底失去意识。
那些疯狂扑来的流浪狗忽然一顿，失去精神控制影响的它们，原本凶狠的眼睛露出茫然之色，左顾右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这个时候房间里除了它们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人了，窗户大开，朱一腾和罗胖已经消失不见。
没过多久旁边住房的大门大开，锅盖套头两手握着铁铲的中年大妈恶狠狠的冲出。
作为友爱互助的好邻居，她是听到动静后以为发生什么事情，特地过来帮忙。
但看到房屋里混乱的场景时，她表情一时间有些茫然。
她也看到了厨房里的画面，似乎明白了什么。
……
……
“这罗胖虐待动物的变态名声应该会很快传播开来，就点和他是不是能力者并不冲突。”
另外一边的楼顶，身穿深蓝色工人服的朱一腾蹲在那里，边看大妈那边，边扛着圆滚滚的胖子，喃喃自语。
他要将罗胖带回基地关押，后续的事情交给张新去做——他可以想象得到入室抢劫案的犯人会被公开，大概猫狗半夜惨叫事件的锅也会盖在罗胖头上的新闻内容。
“没想到林式他居然真的说对了。”朱一腾表情古怪。
原本他只是过来碰碰运气的，“昏睡”事件暂告一段落后，诡异科虽然还在进行几项机密任务，但也从那繁忙的工作中抽身出来，他也就有了更多空闲的时间，本来只是想呼吸新鲜空气，就随便过来看看的。
没想到居然真的将犯人给抓住了。
回头通报的时候，他会在报告上加上林式的名字，作为线索提供者，按照罗胖的能力强度和案件轻重，会分至少20点贡献值给林式。
虽然独吞也无所谓，但他觉得一个普通人在诡异科还是太危险了些。
朱一腾准备就这么打道回府，但内心一动，忽然想起昨天讨论的另外一个案件。
案发时间：12月24日。
受害人数：1名。
尸体检验：全身干瘪，肌肉彻底萎缩，身体有多处撕裂伤痕，但伤口处并无金属利器的成分残留。
遇害地点：长春街9号沧海大厦，从高处抛尸坠落。
那一起案件和罗胖毫无关系，案发地点和这边也南辕北辙。
但根据林式的说法，拥有撕裂能力的能力者就住在这边附近。
因为有个摄像头在就在这边街道的关系，所以林式知道这一点，也将那个位置告诉给了他。
或许那个人就是那起案件的凶手也说不定。
朱一腾想了想，就算去看看也不吃亏，况且现在时间空闲，也不急着回去交差。
这么想着，他便掏出能克制能力释放的手铐，找了个无人小巷将罗胖和电线杆锁在一起。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脱掉自己的臭袜子堵住罗胖的嘴，彻底杜绝使用能力呼唤动物救助的可能。
做完这些后，他就撒开腿脚，朝某个地方飞奔过去。
明克街21号，这是林式给的地址。
……
……
明克街21号，这是一栋墙壁颜色为深灰的老宅。
一个三十多岁，身穿血红色衣袍的中年男子跪在大堂，面对着一块落地镜，表情虔诚而又疯狂。
在他旁边，有几个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似乎喃喃着什么咒语，突然抬手在那几人身上划过，伤口撕裂，大片鲜血喷涌而出，溅射在镜子上面。
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干瘪，所有鲜血看似溅射，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只溅落在镜面上面。
镜面被鲜血涂满，但镜子散发出幽暗诡异的光芒，随着光芒流转、消失，那些溅在上面的鲜血也消失不见，镜面晶莹剔透，就好像上面从来没有什么污渍。
“干得不错。”
镜面散发幽光，几个扭曲邪异的字体显示出来，那不是人类的文字，如果林式在这里的话肯定明白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虽然看不懂，但中年男子知道每次显示这四个字体时都会有好处，脸色狂喜，跪拜重重的扣头几下，镜面立刻散发出幽幽光芒，照在中年男人身上。
中年男人身体颤抖，面容似年轻了几岁，身上散发出更加强烈的诡异气息，力量充盈全身的感觉，让他着迷。
就在这个时候，老宅的大门被突然撞开，朱一腾的身影冲入进来。
他其实刚来没多久，原本打算和对付罗胖一样，扮成普通工人，来个出其不意，偷袭判断对方是否能力者。
但在察觉到里面的诡异气息后，他索性懒得做这些表面功夫，直接闯进来正面对刚。
第28章 无辜路人
朱一腾的突然出现，出乎了中年男子的意料。
他第一反应是以为诡异科发现到他所做的事情，表情扭曲惶恐，但看到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又忽然放下心来。
他觉得只有一个的话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自己刚刚获得恩赐，实力大大提高。
中年男子眼神凶厉，双手十指弯曲成爪，十根看不见形体的利刃成型，朝朱一腾划动而去。
这是“撕裂”能力的真相，使用利用能力制造的利刃而不是钢铁刀刃才无法在尸体上找到金属成分。
现在如果有其他人在场的话也只会看到中年男子要将朱一腾抱进怀里，以往被杀死的那些人也是这样，在指尖还未触碰到自己，以为还有机会的时候就已经断送了性命。
朱一腾也是表情寻常，眼看着无形利刃就要划穿脖子，中年男子内心狂喜，得手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朱一腾身体猛地下蹲，险之又险的避开寒芒，右手重拳轰击敌方腹部。
中年男子身体条件反射捂腹，眼睛睁大惨哼出来，无形利刃向斜下方划过，青花岩的地砖好似豆腐一样被轻松切开。
“林式给的情报居然是正确的！”朱一腾心惊。
通过小一的视觉还原，林式看得见无形利刃的存在，也就知道“撕裂”的原貌是怎么样的，并且通过猜测的语气告诉朱一腾，不然刚刚的交锋，朱一腾就算不死也要重伤。
中年男子咬牙吃痛，表情疯狂双手再次朝朱一腾抓去，而已经心有警惕下，朱一腾死死贴在中年男子身前展开攻击。他没有拉开距离，也不给对方有任何拉开距离的机会，就是不给无形利爪这种“长兵器”有任何发挥空间。
砰砰砰砰砰！
拳打脚踢的声音回荡响起，中年男子被打得鼻青脸肿，原本以为会是势均力敌的较量，实际上自己只是被当成沙包使用。
他淡定的表情变得惶恐起来，原本他以为区区一个诡异科成员不会是他的对手，尤其是自己刚刚得到了强化的状态，但现实残酷的撕碎自己的幻想。
“没有夜晚加持下就能有这种实力，他是七阶夜行者！”中年男子骇然，他原本也只有九阶而已。
就算通过献祭获得的强化，顶多也只有初入八阶的水准，绝不是七阶的对手！
想到这个，他就无比后悔刚刚自己居然这么快完成强化，否则的话对方一拳打过来自己直接昏迷，也就不用受这种皮肉之苦了。
他表情迟疑，然后毫不犹豫的朝落地镜跑去，渴求镜子中的未知存在给予自己庇护。
就是这面镜子指示自己杀人，通过献祭生灵给它的方式得到更加强大的力量，能够赐予他人力量，本身必定是更加高位的存在！
朱一腾表情森冷，他当然也注意到落地镜，甚至一半注意力都在警戒落地镜是否异动，看到中年男子的动作后，他立刻冲去，就要阻止。
中年男子手指接触到落地镜的镜面，镜面迸发出邪异幽暗的光芒。
中年男子嘴角咧开，认为自己得到了高位存在的庇护支持，但下一秒他触碰镜面的指头就萎缩下去，连带着整条手臂，甚至整个人都干瘪下去。
镜面刹那破碎，一股滔天般的诡异气息扩散开来，汇聚变成凶恶的巨大鬼面。
朱一腾脸色一变，不再前进，而是朝古宅大门急速逃去。
那诡异气息的精纯程度远远不是他可以比拟的，这必定是一只恐怖的大诡异。
他倒不是临阵脱逃，如有必要就算立刻牺牲他也没有怨言，但他可以从那诡异气息当中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感觉，似乎是和最近调查的，那起涉及混沌教查理主教的案件有关。
说不定又是一起事关全城的巨大阴谋！
虽然没有想到那种大诡异居然会藏在那么一面镜子里驱使他人作恶，也不知道有着什么目的，所以自己必须立刻回去禀报，以防更多的受害人出现！
朱一腾面露决然，那诡异气息之强已经让他有了牺牲的准备，但这时候身后的诡异气息蓦然衰减，就好像一秒钟的坚挺后，突然萎靡下去。
朱一腾愣住，转头一看，发现那凶恶鬼脸消失不见。
而那个位置虽然有满地的镜子碎片和干瘪尸体，但中年男子的尸体却不在那里。
……
……
明克街大道，四下无人，身材干瘦的中年男子在飞速狂奔，他大喘着气，眼睛中散发着诡异的紫芒，原本人类的色彩已经消失不见。
“卑劣的低等物种，连掩饰自己存在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根本不值得我再赐予他更多的力量。”
“原来的地方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要找个新的地方才行。”
“刚刚虽然使用了上位体的力量威吓，但拖不了多久就会被追上。”
“需要一个新的人类身体，这张脸已经被看到了，不能再继续使用了。”
他喃喃着含糊不清的声音，不像是人类语言。
他一路狂奔，看到前面的街角拐弯位，正想要多绕几圈，好躲开朱一腾的追击，但这时忽然看到有人坐在前面。
那人坐在路边的石头长椅上，膝盖上托着旧时代的笔记本电脑，正在哒哒哒的操作键盘，盯着屏幕专心致志的样子，似乎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有人朝这边狂冲过来。
占据中年男子身体的诡异咧开嘴角，他正想要替换身份呢，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一只猎物。
趁着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中年男子的双手摊开，无形的利刃从指尖激射出来，要用最快速度直接夺取无辜路人的性命，并掠夺对方身体。
但就在这个时候，在中年男子视野死角的位置一道寒芒激射而出，从他身前穿刺划过。
中年男子右边眼睛位置被划出一个长口，鲜血喷涌出来。
他脚步猛地停住，捂住右眼，朝寒芒方向看去。
那一道寒芒，只是一根手指长短，普普通通的长钉，上面还沾着点点血迹。
而射出长钉的方向，只能看到一个悬挂在灯柱上的摄像头。
一个人都没有看到，看起来诡异至极。
第29章 蓝衣女侠
占据中年男子的诡异脸色阴沉，他单只眼睛死死盯着摄像头位置，冷笑一声，然后调转方向，朝摄像头那边冲去。
他从摄像头那里感受到同类的气息。
也就是说，对方也看上了那人类的身体，不想要自己抢走。
那么自己就先将对方杀掉，然后再把那人类的身体夺走好了。
果然，在接近的时候，那摄像头发出嗡嗡的声响，一根螺丝长钉暴射出来。
中年男子丝毫没有躲闪的打算，任由长钉从自己腹部穿过，立刻就冲到摄像头跟前。
双手十指无形利刃生成，抬手就将摄像头捏碎，掌心道道黑气逸散，同类死亡溃灭。
中年男子嘴角冷笑，原本还以为会有一番恶战，没想到这同类的实力居然这么弱小，一捏就死。
但这个时候又是一道寒芒从视线死角处射出，长钉从肾部穿过。
中年男子眼睛睁大，猛地转过头，才发现不远处的楼房顶部也有一个摄像头挂在那里，椭圆凹处的镜面仿佛有一只眼睛长在上面，目光带着嘲讽。
不止一只……中年男子脸色阴沉，再次疾冲过去，在挨了十几个长钉袭击后将摄像头捏碎。
原本还以为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又有寒芒从死角位置射来，溅起一道血花。
占据中年男子的诡异怒吼一声，它觉得这些同类真是不识好歹，不知道实力悬殊，简直找死。
它再次将弱小同类毁灭，但每一次它将一只毁灭后，就又有一只不怕死的冒头出来，对它挑衅。
而且每一次都是从死角射出，让它没有办法躲闪，虽然它本身就是想要替换身体，对这具身体的损耗程度并不在意，但时间一久还是有所顾忌，怕这具身体提前停止生命活动死亡。
诡异可以附身万物，异化存在方式，但附身期间是和对应物体是同化关系，一旦宿主死亡，自己也必死无疑。
花了近十分钟，它终于将周围的摄像头都捣毁干净，确定再没有偷袭后，占据中年男子的诡异才走到那个无辜路人的面前。
现在的它浑身伤痕累累，鲜血快要流干一样看起来恐怖至极。
看上去随时都要死了，但它没有丝毫在意，因为它知道只要替换一具身体就没有任何问题。
看着这个还在盯着电脑屏幕哒哒哒操作键盘的家伙，它就不禁冷笑起来，居然沉迷成这个样子，连自己现在要死了都没有发现。
这个路人和那些弱小同类存在关系，它完全没有朝这个方向想过——尊贵如它们怎么可能会和弱小物种有联系呢？
就算有，也是它和中年男子一样，是奴役关系，人类只配做它们的奴仆，或者面包食粮。
但靠近后，它忽然发现电脑屏幕的界面并不寻常，上面挂着十几个空白的窗口。
这些窗口闪烁着雪花，这是接收不到视频讯号而出现的紊乱画面，但虽然画面接收不到，带每一个窗口都有对应的名称标注。
监控1、监控2……监控14。
这是它刚刚捣毁的摄像头数量。
占据中年男子的诡异身体一震，这个时候看到那个无辜路人抬起头，朝它露出一个微笑。
“普通人遭到这种程度的伤势早就死了啊，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谢谢你，给我提供了一组不错的数据。”
说罢，那无辜路人的笔记本电脑散发出恐怖的气息。
一张鬼脸蓦然出现，嘴巴张开，一下就将它给啃了进去。
……
……
中年男子鲜血淋漓的尸体倒在地上，林式合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长舒一口气，心满意足。
之前还是被监控状态的时候，他的自由受到限制，就连出门这么个简单的要求都必须戴着手铐有专人陪同才行，但现在他已经是诡异科的实习生，也就没有这些限制。
在朱一腾前脚离开基地，他后脚也就出来了，毕竟事关这一次能否真的获得贡献值。
他不知道朱哥会不会听自己的话行动，如果没有的话，那么他必须找另外一个合作者了。
不过好在朱哥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通过明克街2号附近的监控，看到罗胖被绳之于法后，他才算彻底松一口气，明白朱一腾是真把自己说的话听进去了。
至于贡献值会不会被克扣，他还是相信朱一腾的人品的。
至于这只逃出来的诡异纯属意外之喜，因为明克街21号附近就有摄像头，他透过监控画面知道有诡异逃出，也就在这里堵住拦截。
他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出于防止犯人逃脱，害怕出现更多受害者的正义之心。
绝对不是因为想要更多的实验素材！
……这只是顺带的。
毕竟在上了暗网，使用了一次诡异编程的手段，他对于诡异的了解更加深入，但疑问也成倍的增多。
想要做的实验变多了。
实在是手痒了，忍不住。
所以刚刚小一操作起来才那么积极，毕竟只有它一个的话实在忙不过来，迫切需要一只小二给它分担压力才行。
小一通过日志文件表示，每天的辛劳工作实在是太开心了，只有自己享受的话太可惜了，想要找同类分享。
林式收拾东西就要离开，不过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表情有些犹豫。
“等下朱哥就会找到这边来，发现凶手尸体倒是不要紧，但应该怎么解释他是怎么死的呢？”
看着中年男子的尸体，林式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首先这家伙本身就已经被诡异附身夺走性命，其次这家伙就背了无辜人命。
但一个在逃人员死亡，也需要一个说法才是，至少要有一个见义勇为的人背锅才行。
林式内心一动，忽然想起了前段时间，通过视频监控看到的，那个击杀诡异的非官方人员。
他立刻有了主意，命令小一，让它使用中年男子的血迹，在地上写了几个大字。
做完这些，他才转身离开。
而30分钟后，朱一腾赶到。
他看到那具死相颇惨的尸体，脸色微变，然后又看到了旁边写着的一行大字。
“中城蓝衣女侠献上。”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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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了，又能摸鱼码字了，开心。
在家根本不能专心，躺下开手游后就停不下来。
那就是个魔窟……
第30章 查水表
“蓝衣女侠？”朱一腾愣了一下。
他翻查记忆，一时之间记不起这是哪位侠女。
诡异科虽然有建立身份档案，但中城内记录在档的能力者只有极少一部分，绝大部分的能力者平常都在隐藏身份，无法找到。
这部分能力者和官方老死不相往来，还会有人这么好心协助抓拿要犯？
不过他忽然想起来，前段时间发现有不少诡异闹事的迹象，但到现场的时候诡异已经死干净了，就是非官方人员做的，只不过那人没有留下痕迹，和这次倒是不同。
“是同一个人做的？她改变了方针？而且她还有渠道知道这中年男人是犯案凶手？”种种思绪忽然涌动。
朱一腾顿时感觉那蓝衣女侠除了见义勇为外，还非常神秘。
还非常暴力……看着那鲜血淋漓的尸体，还有到处都有破坏痕迹的现场，朱一腾心里嘀咕一句。
他不敢怠慢，立刻带着尸体离开，虽然这条街平常很少人走动，但不代表完全不会有人过来，如果看到这个场景，那肯定是说不清楚的。
虽然能带去治愈教会清理记忆，但他又不是大款，花不起那个冤枉钱。
他用一块布将中年男子尸体裹起，还包了十几层，防止血迹渗透出来，然后找了个大箱子，把尸体和罗胖一起装进里面后，运回天堂安保公司。
这一次他的收获可不少，除了破了两件本应该无法破解的悬案外，还找到了查理案的关键线索。
……
……
时间一晃，七天过去。
中城，C8区，庆喜街。
红浪漫酒馆二楼响起剧烈的拍门声。
“咚咚咚！”
“开门，查水表！”
下一秒紧闭的窗户，咔嚓一声，一道身影破窗而出。
这是一个穿着红色服务员制服的美艳女郎，衣冠有些不整，但其实这点并没有什么关系——毕竟那件制服本来做工就很节俭，衣冠整不整看上去都差不太多。
二楼房间，原本正在接受服务的干瘦男人被吓了两跳，第一跳是因为被查水表，第二跳是被红衣女郎突然间跳楼给吓的。
“小姐被查水表顶多进去坐几个月而已，别想不开啊！”他冲到窗户前慌忙大喊。
但刚去到窗户头朝下看的时候，就发现红衣女郎虽然摔砸在地上，但居然生龙活虎的爬了起来，原本玲珑有致的美艳身材突然膨胀，鼓起一块块结实有力的肌肉，朝小巷外疯狂跑去。
干瘦男人先是愣住，然后顿感毛骨悚然。
这、这是刚刚服务我的那个人？
我、我这几个月三十斤的脂肪都耗在那上面了？
还没等他多想，他的脖子就被来了一下，两眼一翻，昏倒过去。
“喂不好啊！有一个目击者看到了，我可不想要再被治愈教会的小姐姐用看垃圾的眼神看啦！”
“只有一个没关系的！到时候诱导他说做了个噩梦好了！”
穿着制服装的两米高肌肉女郎还在急速狂奔，在听到后面传来“治愈教会”四个字的时候立刻明白自己猜得没错，那些查水表的果然是官方诡异科的人员。
“我用魅惑能力魅惑了妈妈桑，甚至在房间外面布置手段，就算真查水表也查不到我的房间，这些诡异科的人真找到我了！”
结实肌肉上那张美艳脸蛋露出纠结，她不明白诡异科的人是怎么找到她的，毕竟她一直隐藏得很好，平日基本都是待在酒馆服务，就算外出也很少动用能力。
最近一次在外动用能力，也只是在某个旧便利店买东西的时候忘带钱使用能力逃过一次账。
她当时确认过，周围都没有其他人，便利店内倒是有一个摄像头，但上面都生锈了，那种报废东西根本不可能再用。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找到的！
她现在想要立刻冲进大街，隐藏在人群里面，躲过诡异科的追捕。
诡异科对能力者暴力至极，但对普通人处处受限，混进里面自己还能逃得过去！
但就在她快要逃出小巷，已经看到外面来来往往人群的时候，街口忽然弥漫起一片黑雾。
黑雾笼罩肌肉女郎，直接将其缠住，任由其挥舞雄壮有力的拳头也挣脱不出来。
她张开喉咙想要大喊，但黑雾汇聚成一只手掌将她的嘴巴堵住，无法发出声音。
距离大街只隔着那么几米，只要再走几步就可以成功逃脱，但她却怎么都无法迈出一步。
没过多久肌肉女郎就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黑雾这时候才快速汇聚，变化成杨南的样子，把按着肌肉女郎的手掌抽回、
先是取出一个特殊手铐给淡肌肉女郎戴上，然后才取出一张纸巾，擦拭手心上面的化妆粉。
“捕获到‘南山街干死案’嫌疑人一名，有找到什么证据么？”杨队长对着二楼大声询问。
“报告队长，房间里只能找到一些生活用品，并没有找到赃物！”朱一腾从窗户冒出头来，朗声回答。
“在房间里面也没有找到其他有命案嫌疑的痕迹！”另外一个诡异科成员探出头来，“和妈妈桑核对过了，她的回头客很多，那些人里面并没有失踪或者死亡人员！”
“嗯，这样看的话她是嫌疑人的可能性不大，小张你先送去治愈教会查询，如果确定没有关联案件，是真的没有问题后，就让她在档案里做个记录，给点补偿，放她离开吧。”
“这里距离另一个案件嫌疑人的住处距离不远，小朱你和我过去一趟。”
“好的！”
“明白了！”
朱一腾和另外一个诡异科成员小张回答。
虽然抓错了人，但杨队长表情确实如常，没有觉得这一次行动是白费力气。
能力者隐藏在人群里面，虽然大部分人平常不会犯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这一行为本身就是极为不安定的因素，否则档案室也不会积压这么多悬而未破的卷宗了。
就算抓错人，但档案里面会添加一份能力者的身份信息，这样等未来哪个时候再次出现案件，诡异科也可以知道哪些人有作案能力，是有嫌疑的，不会像之前那样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碰壁。
“小朱，你最近提供了这么多的信息，在我们科内可是风头无两啊。”收队的时候，杨队长拉住朱一腾，这样感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