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顾景曜,你怎么选
“秦逸到哪了?”顾景曜面色紧绷,恨不得立刻从城墙上跳下去将人群中的人儿抢回来。
“秦将军已经顺利出城!”林寅一立刻回禀,届时打开城门,前后夹击,定能后一举歼灭敌军!
顾景曜心中惊涛骇浪,恨不得立刻杀了顾景城,在他篡改遗诏,夺他皇位,判他流放之事都未曾这般杀意尽显。
城门外,大兵压境,黑压压的一片兵马看起来格外有威慑力。
城中的禁军将城门牢牢护住,皇帝亲临,气势上倒没有输。
秋叶梨和李小竹被推搡着到军队之首,顾景城坐在高头大马之上,一身盔甲,近乎于病态的白皙肤色加上阴柔的五官与这身盔甲并不相符。
“秋叶梨,我们又见了。”
顾景城居高临下的看着秋叶梨,嘴角挂着一抹势在必得的轻蔑笑容,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女人便是顾景曜的软肋,只要有她在,顾景曜便是无有不从。
“真是让人不愉快的见面。”秋叶梨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顾景城。
顾景城也不恼,“梨儿这样说,可真是让朕伤心呢!不过很快,你就会知道朕才是天子,你选择的那个人不过是个谋朝篡位的赝品!”
原本面无表情的秋叶梨听到此话,抬头看了过去,清清冷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毫不掩饰的鄙夷。
“顾景城,你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你知道为何先皇选择把皇位传给顾景曜却不传给你这个长子么?”
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秋叶梨舒心的笑了声,继续道,“因为你从来都是敢做不敢当,无帝王之能,只能靠女人和孩子为自己增加筹码,实在令人不齿。”
秋叶梨轻飘飘的话却让顾景城脸色瞬间惨白,父皇对顾景曜的偏爱是他心中永远也夸不过的伤痛,明明他才是长子,明明他也按照父皇的要求勤勤恳恳的读书,一刻不敢松懈,但是为什么!为什么父皇的心中只有顾景曜,甚至连皇位也要传给他!他不甘心!
看着他愤怒至极的表情,李小竹有些怕却坚定的挡在秋叶梨的身前,一双美目警惕的看着顾景城。
“景城,不要被她的话所影响...”站在一旁的成落落见他脸色不对劲,适时出声提醒。
顾景城的神色缓缓松了下来,轻笑一声,伸手道,“竹儿,过来!”
秋叶梨蹙眉,将她拉倒自己的身后,眸色阴沉的看着他。
李小竹有些不安,只见顾景城嗤笑一声,嘲讽道,“还真是母女情深呢!竹儿,好歹朕也许你公主之位,金尊玉贵的养在宫中,如今可真是养出了一头小白眼狼呢!”
李小竹抿唇,“什么金尊玉贵,你不过是把我当成征服了爹爹的证明罢了!”
“好,那我们就看看你的好爹爹,你的好夫君,骊朝的好天子,究竟会选择谁呢?”
顾景城笑,眸中是从未见过的癫狂,似乎已经等了这一刻许久。
“来人!把她们推到前面!”顾景城冷声开口,微微上挑的眸子透出阴险的光。
“是!”
两人很快便被带到军队前,面对着弓箭手和冰冷的城墙。
城墙上,顾景城扶着城墙的手用力,指尖泛白。
“陛下,那是皇后娘娘和清枫公主!”
林寅一定睛一看,神色也凝重起来,顾景城居然抓了秋叶梨和李小竹!
“陛下,臣带人去救皇后和公主!”林寅一咬牙,月儿若是知道秋叶梨和李小竹遇险定会万分痛苦。
“站住!”
顾景曜的声音冰冷,面无表情的看着林寅一,“外面都是敌军,不要轻举妄动。”
林寅一抿唇,虽然想要救人,但军令如山,更何况他确实没有把握将人毫发无伤的带回来并且全身而退。
“顾景曜!”
城门下传来了男人嚣张而自负的声音。
顾景曜面无表情的看下去,目光触及秋叶梨眸中的信任和李小竹满脸的泪水眉心狠狠一跳。
“你想怎么样?”顾景曜定定开口,既没有慌乱也没有气急败坏,如此镇定的模样反而让顾景城挑了挑眉,嘲讽的看向秋叶梨,“看来他也没有多在乎你,你这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他却对你的生死并不关心。”
秋叶梨撇过头,懒得理会他这些挑拨离间的话,顾景城也不在意,继续高声喊道,“顾景曜,世人皆说你是一代明君,受百姓爱戴,如今我倒要看看,这江山和美人你到底选择什么?”
顾景曜的眉头拧了起来,仿佛一座微微凸起的小山,连接着化不开的忧愁。
“顾景城,你以为这些兵马就可以攻下京都城?”顾景曜的声音沉静,掷地有声。
“自然不是,但我赌,她一人便可抵千军万马!”顾景城说着挑眉,指了下秋叶梨,语气嚣张。
顾景曜抓着城墙冰冷的砖,一言不发。
秋叶梨看着他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下一刻便察觉到脖子上架了一把冰冷的刀刃。
“母后!”李小竹一惊,想要上前一步,脖子一沉,同样被架上了锋利的长剑。
见此情形,顾景曜的身形微动,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控制不住的浮现出浓重的杀意。
顾景城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笑眯眯的开口,“顾景曜,给你一柱香的时间思考,究竟是选择打开城门,交出皇玺,还是要让她们命丧于此?”
顾景曜抿唇不语,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人群中笑的猖狂的男人。
“你若敢动她们一根手指头,我定让你生不如死!”顾景曜冰冷的声音自城墙上精准的传入顾景城的耳中,城墙之上,男人冷漠的容颜,翻飞的衣摆,整个人立在城墙边,犹如地狱中爬出来的罗刹,让人胆寒。
顾景城微顿,随即笑着开口,“生不如死?顾景曜,到如今你还不肯放弃皇位?好,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了,我便替你做个了结,是先杀这个,还是先杀这个呢?”
顾景城抽出腰间的佩剑在两人的脸上拍了拍,轻飘飘的开口,秋叶梨站的笔直,李小竹有些颤抖,表情却分外坚定。
第四百零七章 变故
“主子,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救人?”
城墙隐蔽处,万俟司尘同明朗站在阴影处,看着城下的情形。
万俟司尘眯了眯眼睛,轻轻摇头,“别急,再等等。”
明朗欲言又止,见主子一脸笃定坦然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这可是元娘的唯一骨肉,若是有什么闪失,他就算是死了,也没有脸面去见元娘。
“怎么样,你可想好了?”
城墙外,顾景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随着他的命令士兵手中的刀剑微微用力,两人白皙的脖颈间瞬间渗出鲜血,看的人触目惊心。
“住手!”顾景曜沉声道,“去把皇玺拿来!”
“陛下!”林寅一蹙眉,一脸为难的看着他,皇后和公主的性命固然重要,但如何能将皇位随便拱手让人?
顾景曜神色坚定,冷声开口,“让你去就去!”
“......是!”林寅一抿唇,低头回道。转身匆匆离开。
顾景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顾景城,你想要的东西我给你!”
见他如此爽快的答应,顾景城忍不住开口大笑,嘲讽的看着他,“世人皆说你顾景曜一代明君,以守护百姓为己任,眼下看来也不过如此,为了一个女人,你轻易的放弃皇位,放弃百姓,不知父皇泉下有知,会不会觉得自己看走了眼!”
越说到后来,顾景城的眸色越深。带着一股大仇得报的快意和欣慰。
顾景曜淡淡的看着他,“我将皇玺给你,把她们放了。”
顾景城神色微顿,随即轻笑,“当然,我要的只有皇位。”
身旁的成落落一怔,眸色复杂的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顾景城,在他心里,终究是皇位,权力更为重要,其他的任何一切都可以牺牲...
很快,林寅一便打马从皇宫而来,手上高高举着的便是皇玺。
顾景曜捧着皇玺,走下城墙,片刻之后,城门打开,城外的士兵皆目光兴奋的看了过去,只待一声令下便冲进去!
顾景曜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手持皇玺,一步一步的向顾景城的军队走了过去。
秋叶梨看着他,微微上扬的桃花眼中带着些许的担忧,对上她的目光,顾景曜安慰的看了她一眼。
城墙隐蔽处,明朗压低了声音,“他就这样把皇位交出去了?”
明朗有些不可置信,虽然早就知道皇上皇后感情甚笃,可谓是伉俪情深,但顾景曜竟丝毫不犹豫,要美人不要江山。平心而论,天下没几人可以做到这般。
万俟司尘紧绷的脸色也松了几分,似是感慨的说道,“梨儿的运气比元娘好。”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明朗的神色也落寞了几分,很快便转移话题,“主子,汪禹城已经到城外了,属下已派人接应,随时可入城。”
“嗯。”万俟司尘淡淡应了声,目光灼灼的看着城下。
此刻两军之中鸦雀无声,数以万计的士兵中,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够清楚听到。
顾景曜只身一人,手中握着一个黄色的锦盒,缓缓靠近,眸子却定定的看着秋叶梨。
“你要的东西。”
顾景曜不咸不淡的开口,似乎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身后的城门大大敞开,毫不设防。
秋叶梨拧眉正欲说什么却对上他的眼神,终究是一言未发。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顾景曜心中的信仰,他并不贪恋权势,却一心想要骊朝的百姓可以安居乐业,无忧无虑,为此他付出了几乎所有精力。
顾景城轻轻挑眉,随即看向一旁的李小竹,柔声笑道,“竹儿,你去将东西拿过来。”
顾景城此人疑心頗重,顾景曜武功高强也不是什么秘密,纵然他面对的只是顾景曜一人,自己的身后却是千军万马,他也丝毫不敢松懈。
顾景曜嗤笑,对于他的谨慎也不在意。
李小竹被解开绳子,推了过去。
“父皇...”李小竹忍不住红了眼眶,看着他扁了扁嘴,委屈的几乎立刻就能哭出声来。
“别怕,你是骊朝的公主,不能哭。”顾景曜板着脸一字一句的开口,轻轻将手中的锦盒递了过去。
李小竹擦了把眼泪,定定的点了点头,接过盒子转身走了回去。
立刻有两个士兵上前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顾景城接过锦盒打开来,看着里面金灿灿的皇玺,这是真的!脸上露出得意痴迷的笑容,太好了,他终于重新夺回了皇位,骊朝是他的!谁也拿不走!
他高高的举起皇玺,高声喊道,“皇玺在此,逆贼顾景曜已经被俘,尔等速速缴械投降,朕既往不咎!”
马背上的男人嘴角挂着张狂的笑意。
成落落立刻俯下身子,大声喊道,“陛下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余众人见状也立刻俯身行礼,嘴里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时之间,京都城外,声音响彻天际。
然而,王城之内,城墙之上的众人冷着脸,手中的弓箭拉满,对准了城外的敌军。
顾景城见状,笑容收敛,似是威严受到了挑衅,他气急败坏的指着城墙上的士兵开口道,“尔等若不从命便是谋反,立刻诛杀!”
城墙上的士兵依旧没有反应,顾景城瞥了眼被控制住的顾景曜恼羞成怒的举起手中的皇玺,高声喊道,“给我冲!不投降者杀无赦!”
“嗖~”
话音刚落,自身后而来的一只锋利的箭冲着顾景城,堪比百里穿杨的箭法将顾景城手中皇玺射落。
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慑住,顾景曜飞身而起,自空中旋转一周,将两人踢到在地,冲着顾景城而去。
“杀!”自身后传来一阵中气十足,响彻天地的厮杀之声,顾景城面色一变,手忙脚乱的指挥着属下迎战。
秋叶梨亦趁机摆脱控制,将身旁的两人踢翻,一把将李小竹拉倒身旁,快速道,“跟我走!”
李小竹愣愣的跟着她躲避着刀剑,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向后看去。
男人骑着红鬃烈马,戴着银色的面具,手中佩刀闪着寒芒,手起刀落间,敌军的鲜血洒向大地。
“冲啊!”
与此同时,王城内,无数的士兵冲了出来,秋叶梨动作极快,拉着李小竹入了城,很快便有人接应着她们上了城墙。
不知何时出现的秦逸以包围的姿态与顾景曜安排在城中的禁军将顾景城的兵马团团围住。
第四百零八章 别怕,我在
战况一度焦灼,似是没想到秦逸会从后方突然出现,顾景城的脸色变了又变。
“不是说城外已经戒备了么,秦逸是从天而降么?!”顾景城冷声看向成落落,骂了声。
成落落面色也没好到哪去,看着前后越发逼近的军队咬唇道,“现在纠结这个也没有意义,还是想想怎么迎敌吧!”
顾景城暗骂一声,虽然心中不悦,却也知道成落落说得对,眼下执着对错已然无用,先克敌为妙。
顾景曜身着明黄色的龙袍十分醒目,众人皆朝着他而去,若能够斩杀皇上,必然是大功一件,届时便可扶摇直上,青云路坦荡。
奈何,这些虾兵蟹将还入不了顾景曜的眼,他飞身而起,繁琐的龙袍不仅没有成为他的累赘,反而显得愈发的飘逸。
城墙之上,林寅一将秋叶梨和李小竹安顿好,语气急促道,“公主,娘娘,还是让末将送你们回宫吧,这里实在太过危险!”
林寅一焦急,他想要加入,却要遵守皇命保护好秋叶梨和李小竹。
“无妨,不必在意我们。”秋叶梨摆摆手,站在城墙上,目光一刻不离的盯着城墙外的男人。
李小竹也冲着林寅一点了点头,在人群中追逐着日思夜想的身影。
林寅一沉吟片刻,动作坚定的俯身行礼,安排好侍卫保护两人,带着侍卫匆匆离开,背影坚定。
禁军将城门层层守住,顾景城的兵马不能靠近,因而城墙上倒并不危险。
厮杀呐喊之声不绝于耳,秋叶梨眸中透着隐隐的担忧,面面上却不显山露水。
“母后,顾景城的兵马实在太多...”
战况僵持不下,李小竹忍不住看向秋叶梨担忧的开口。
秋叶梨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眸光微闪,没想到顾景城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召集到这么多的兵马,她倒是小瞧他了...
——城墙隐蔽处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万俟司尘和明朗一阵沉默。
“主子可要下令?”明朗有些沉不住气,眼见着顾景城的军队占了上风,虽然顾景曜等人身手不凡,却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倘若他出了什么事,秋叶梨定伤心欲绝。
万俟司尘负手而立,目光淡淡的,“动手吧。”
“是!”明朗面色一喜,忙俯身离开。
万俟司尘看了眼秋叶梨,女人精致的侧脸难掩担忧,目光定定的看向城门外。
万俟司尘也看了过去,眼中的笑意微显,这小子,武功还不错。
战场之中,顾景曜冲着顾景城的方向飞身而去,却被身前无数的士兵们死死围住,看来这顾景城却是十分防备着自己。
“杀啊!!”
突然,不知从各处冒出来一大队兵马,身着从未见过的服饰,气势震天,一时间让双方的兵马都有些怔住了。
顾景曜也几不可闻的皱紧了眉头,这是什么人,京都城何时成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了。
他想着手中的刀剑握的更紧了些。
顾景城在短暂的茫然之后,脸上突然迸发了喜悦,一定是司尘的人,是他承诺给自己的兵马!
想到这,顾景城站在人群之中,得意的看着孤身而立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轻蔑笑道,“顾景曜,你的死期到了!我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当初三番两次的放过你,这次,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说完便仰天长笑,顾景曜警惕的看着他目光灼灼却不置一词。
“噗呲~”
随着一声刀剑入肉的声音和痛苦的闷哼声,顾景城眼睁睁的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士兵倒地不起。
面前,穿着白色盔甲的士兵对着顾景城的军队一阵砍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们杀错人了!你们要杀的人在那!”
顾景城状似癫狂的指着顾景曜大声喊道。
面前之人却不予理会,冷漠的看着顾景城,毫不留情的将刀剑没入护着他的士兵身体中。
顾景城慌了神,四处逃窜,喊着保护自己,顾景曜面色紧绷,冷冷的看着他,不慌不忙的跟在他的身后,犹如索命的阎罗一般。
有了南诏军的加入,战场上的形势很快就明朗起来,李小竹也暗暗松了口气,却有些疑惑的看向秋叶梨,“母后,那些士兵为何穿着从未见过的衣服,似乎不是宫中禁军...”
难道是父皇暗地里培养的势力?不得不说,顾景曜确实是天生的帝王之相,精通帝王之术还怀有仁德之心,不管怎么看,都是百姓心中最为爱戴的君主。
秋叶梨神色严肃,蓦然察觉到左侧一道灼热的视线,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却见万俟司尘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眼见被发现也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更加的肆无忌惮。
秋叶梨心思微动,一个想法在脑中浮现,“皇使怎会在此?”
她主动走上前,淡淡开腔。
“母后...”李小竹有些担忧的跟在其后,警惕的看着面善之人,身后的侍卫也紧紧的护着秋叶梨。
“听闻有敌军来犯,故而前来一观。”万俟司尘神色坦然,“娘娘果真胆色过人,令人佩服。”
“皇使过奖,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南诏军送入京都城才真正是胆色过人!”
秋叶梨说着眯了眯眼睛,看着他的目光也带着丝丝凉意,若无不臣之心,怎么让大军入境,不知底下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竟连这样的事情都未发现!只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万俟司尘神色一顿,随即看着秋叶梨轻笑,“本君果然没有看错人。”
秋叶梨并不在意他的话中含义,冷冷开口,“多谢皇使的出兵相助,只是这般做难免惹人非议,该如何做,想必皇使心中清除。”
秋叶梨一字一顿的开口,目光灼灼,眼下,万俟司尘出兵解了京都城的困顿,属实,骊朝自然不能这般过河拆桥,只是这样多的异国士兵囤积在京都,难免人心惶惶,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万俟司尘主动撤兵。
只是他千里迢迢将兵马送至骊朝,不知作何打算。
半是威胁半是感激的话让万俟司尘忍不住轻轻挑眉。
第四百零九章 送你的贺礼
“皇后娘娘以为,本君意欲图谋不轨?”
万俟司尘轻笑,毫不遮掩的将这谋逆之言堂而皇之的宣之于口。
此话一出,周围的士兵皆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佩刀,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仿佛再多说一句,便要将他就地正法。
秋叶梨神色一顿,看向他的目光微变,却也知道他的身边看起来并无随从,但暗卫无处不在。
倘若真的动起手来,死的绝对不会是眼前这个风轻云淡的男人。
“皇使说笑,南诏与骊朝虽素日并无往来却也不曾有和嫌疑,且南诏山高水远,皇使一路尚且艰辛,可想而知行军路迢迢。”
秋叶梨轻声细语,与城门下的厮杀声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句句清晰,落入他的耳中。
秋叶梨就是要让万俟司尘知道,就算南诏富庶一方,无人可挡,骊朝也绝对不是任其予取予求,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国,就算他有心侵占,也要掂量掂量,讨不到什么便宜。
万俟司尘自然听明白了她的话中之意,不免觉得好笑,看向她的目光炙烈,轻飘飘的开口,“娘娘所言不错,南诏前往骊朝果真山迢水远,行路艰难。”
秋叶梨稍稍松了口气,目光却是一瞬不瞬的落在他的身上,只见男人赞同的点点头,随即开口,“所以,我并不打算把这些将士带回去。”
秋叶梨神色微闪,身后的李小竹等人亦是神情大变,更有心急之人恨不得抽刀砍了这个觊觎骊朝之人,只是却不知道是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
“皇使这是何意?”秋叶梨勉强扯了扯嘴角,定声问道。
“因为这五万将士,是本君给皇后娘娘的贺礼。”万俟司尘继续开口,语气轻松,仿佛送出去的是五文银钱而并非五万将士。
秋叶梨的脸色瞬间变了又变,李小竹也有些瞠目结舌,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仔细的看着万俟司尘,似乎是想要确认他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有人送礼,黄白之物,古玩字画,亦或者美酒佳肴,哪有人出手阔绰到送兵马?
兵马无异是立国之本,就算南诏国再富有,也不会动辄送邻国兵马吧?这南诏皇帝知道他如此败家么?
“皇使这是何意?”秋叶梨稳住心神,故作淡定的开口问道。
“贺礼,自然是庆贺娘娘有孕之喜,区区薄礼,不足挂齿。”万俟司尘摆摆手,这本来就是承诺给顾景城的兵马,只是眼下秋叶梨的身份却让他不得不做这个背信弃义之人,他怕自己没有照顾好秋叶梨,以后元娘会埋怨自己。
“哪有人送礼送兵马...”李小竹讪讪的嘟囔一句,站在秋叶梨的身后,有些没反应过来。
“无功不受禄,本宫怎么受皇使如此大礼,更何况皇使敢送,本宫亦不敢收...”
秋叶梨轻笑,心态已经平稳许多,看着万俟司尘的目光也带着打量,难道他真的想要骊朝?在此安插南诏的眼线?
“娘娘不必担忧,既已赠送娘娘,便是骊朝的军队,娘娘如何管里都使得,只是这支军队皆由娘娘调遣,且只由娘娘调遣。”
万俟司尘定定开口,不等秋叶梨反应,李小竹兴奋的开口,“母后,快看!爹爹擒住了叛军!”
李小竹的话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秋叶梨转头看了过去,男人一袭黄袍,衣角翻飞,长身而立站在首位,顾景城被按住跪在地上,面色愤愤不平却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旁边是成落落一动不动的尸体,她眼睛睁的大大的,里面皆是不甘,腹部插着一把短刀。
顾景曜神色却有些凝重,似是有所感应一般抬头看了过去,秋叶梨对着他轻笑。
顾景曜收回目光,吩咐人打扫战场。
顾景城被按住胳膊,看着他轻蔑一笑,“顾景曜,你以为你赢了么,最后赢的人只能是我!王位也只属于我!你不过就是个谋逆的乱臣贼子,有什么资格坐上那皇位!”
顾景城说着,邪佞的笑了笑,目光中充满着得意。
顾景曜也不在意,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轻启薄唇,“怎么,你以为你让丁成仁带人包围皇宫,神不知鬼不觉?”
此言一出,顾景城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神色癫狂的摇了摇头,眼珠乱转,似乎在思考他话中的真实性,随即抬起头望向他,大声喊道,“你怎么会!你怎么会知道!丁成仁呢!丁成仁呢!”
他费尽心思做了双重保险,倘若他在城门处失手,还可以让丁成仁以朝臣的身份带着培养的暗卫和死士入宫占领皇宫,届时他还是万人之上的君主。
顾景曜凉凉的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会,抬脚向城门处而去,低声吩咐,“看好了,别让他死了。”
他做了这么多坏事,这样轻易的死了,岂不是太过于便宜他了?
“是!”秦逸上前,定声应道。
“丁成仁呢!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计划功亏一篑,顾景城接受不了的崩溃大喊。
秦逸走到他面前,怜悯的看向他,眸光却冰冷毫无温度。
“丁成仁?死了,你以为陛下搜证丁成仁得罪证却隐忍不发是为何?便是要让你们看到希望再彻底破灭。”
秦逸十分高兴的向他解释一番,顾景城的眸光渐渐淡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一切他都计划的很好,王位是他的囊中之物,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司尘!是他!是他搅乱了自己的计划!顾景城莫眸中闪过一阵浓烈的恨意,却被毫不留情的带走。
秦逸简短的话却让顾景城面露死色,丁成仁死了,这次,他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对于他的反应,秦逸根本不在意,“把人带走!押入天牢!”
秦逸定定开口,侍卫应声带着顾景曜离开,战场上的俘虏皆被带走,愿意归顺骊朝的就且留下,没人给五两银子,且有月银,若不愿意的就挑断手脚筋扔出京都城去。
顾景城招来的人马皆是贫苦人家,为了那一点点俸禄卖命,眼下既能保住性命又能够得到钱财,自然都选择留下来。
第四百一十章 关切过头
至于南诏军,十分有规矩的集结完毕,想来平日里定是训练有素,为首的将军冲着秦逸微微行礼,站在一旁等候差遣。
秦逸虽心中警惕,到底也没有出声,毕竟他们的人帮了自己是事实,况且顾景曜并未提出如何处理。
后续之事,顾景曜并不在意,直奔着城墙而去。
城墙之上,秋叶梨身边站着李小竹和万俟司尘,可顾景曜的眼中仿佛只有秋叶梨一般,大踏步的走了过去,一把将其来在怀里,紧紧的抱着,知道秋叶梨有些不适的轻轻推他,顾景曜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你怎么了?”秋叶梨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疑惑开口。
“梨儿,你可无事?”顾景曜的声音居然有着呜咽,沙哑的厉害。在场之人皆是一惊,属下们更是想走却不能动,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顾景曜的性子刚硬却为一朝天子,怎么会有泪轻弹?
秋叶梨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立刻点了点头,“我没事,一切都好。”
秋叶梨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肚子里上,感受里面与自己紧紧相连的小家伙。
万俟司尘挑眉,没想到顾景曜居然哭了?
“回宫,找太医给你诊治!”
顾景曜的态度坚决,拉着秋叶梨便准备离开。
“哎?等一下!”秋叶梨不解,却还是拉住她的衣袖,不知顾景曜是真的还是装的,从刚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看一眼万俟司尘,也不在意他为何会在此处。
顾景曜蹙眉,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不让太医瞧瞧不放心。
“怎么了?”
“皇使有话要说...”秋叶梨拉了拉他的手。
被点到名字的万俟司尘迎上顾景曜不耐的目光,“你怎么会在这?”
似乎才注意到他,顾景曜没好气的开口。
秋叶梨道,“陛下,方才出手相助的兵马便是皇使的兵,”她开口解释却惹得顾景曜眉头更加紧锁,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秋叶梨继续道,“皇使言,这些兵马均悉数赠予骊朝。”
顾景曜神色丝毫未变,仿佛他赠予的不过是几件可有可无的东西,“此事容后再议,朕需得先行回宫照看皇后,皇使莫怪。”
“自然,皇后娘娘万尊之躯不可有分毫的损伤。”万俟司尘理解的点点头,看着他的目光坦然。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秋叶梨有些莫名其妙,都已经兵临城下了,他却如此不慌不忙,就算是为了自己也不可这般,她还不想成为百姓口中祸国殃民的妖后。
顾景曜态度却十分坚决,拦腰将其抱了起来,不由分说的向马车走去。
李小竹紧紧跟在其后,万俟司尘看着几人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长街中,顾景曜一路面色紧绷,时不时关切的看向秋叶梨,问她是否有不舒服的地方。
秋叶梨莫名,她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况且她就会医术。
“父皇,您是否太过于担心了,母后便是神医,对于自己的身子最清楚,您就别担心了...”
李小竹也忍不住开口,她本来想留下来等秦逸,却担心秋叶梨还是选择同她一起回京。
顾景曜抿唇不发一言,只是那认真的模样让人不自觉的严肃起来。
——皇宫中,凤仪殿内
顾景曜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在塌上。早已等候在此的太医忙上前诊脉。
秋叶梨被迫躺在塌上,伸出白皙的一节藕臂,隔着纱帘,太医把脉诊治。
顾景曜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认真的等着太医诊治。
老太医胡须花白,捋了捋胡子,开口道,“娘娘身体孱弱,好在将养的不错,眼下又受了惊,只需好好修养便好。”
“有劳太医。”床榻上的女人亦松了口气。见他这般神色凝重,还以为出什么事了么,常言道,医者难自医,听到太医的话,她的心中也稍稍宽慰。
顾景曜让人好好照顾她休息,借故处理南诏军一事离开,秋叶梨不疑有他,只叮嘱他不要太累,好好休息,便让他离开了。
勤政殿内,老太医神色惊慌的垂眸等着顾景曜的发问。
“太医,皇后的身子如何?”顾景曜神色凝重。
“回陛下,同您说的一样,皇后娘娘吸入了血竭草粉末,顾名思义,此种草药有剧毒,可让心肺渐渐衰竭而亡,而娘娘怀有身孕,此种毒药便会优先攻击胎儿,待胎儿死亡后才会攻击母体,因其发病过程缓慢,娘娘并不会感受到什么异样...”
老太医一五一十的开口。
“可有解药?”顾景城看着他,定定开口,听不出情绪。
“回陛下,此等草药并非骊朝所有,因而未有解药...”太医将头埋的更低,弱弱开口。
顾景曜的眸色瞬间变的危险,脑海中想到成落落临死之前对自己说的话。
——
“顾景曜,你以为你可以和秋叶梨长相厮守么?我就算是死,也要让秋叶梨和她肚子里给我陪葬!”
顾景曜冷眼看着她,正欲一刀了结了她,女人突然癫狂的笑出了声,“怎么?你不信?那我就告诉你!秋叶梨没有多少时日了,她中了毒,血竭草,没有解药,等毒药蚕食她腹中的胎儿,她的肝脏,她所承受的痛苦定会比我多的多!”
顾景曜不悦,纵然并不相信她说的话,却还是对她恶毒的话语不满,正欲两人把她绑起来女人却咬舌自尽了。
回忆结束,顾景曜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秋叶梨的音容笑貌和成落落恶毒可怖的面容。
“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找到解药,否则提头来见!”
顾景曜冷呵一声,“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皇后。”
“是..”太医只得颤颤巍巍的应下,弱弱道,“只是皇后娘娘亦擅长医术,恐怕...瞒不了多久...”
太医有些犹豫,她现在没察觉只不过是因为此毒发作缓慢,等她有所察觉,就算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也知道身体不对劲。
“能瞒多久算多久,朕不想让她为此忧心,寝食难安。”顾景曜定定开口,不管多难,他一定会找到解药!
“有古籍记载,此草药生于南诏,只是传说中的国度,并未有人去过...”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小声开口。
第四百一十一章 传说
顾景曜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传说中的南诏国确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他稍稍松了口气,只让太医下去,专心研究可否有能够解除秋叶梨所中之毒的解药。
顾景曜孤身坐在皇位之上,神色冷然,沾了血污的衣袍尚来不及换下,眉头紧锁,一脸凝重。
进忠伏着身子快速走了进来,将手中的提神浓茶小心的放在案几上,目光触及他衣摆处的血污想要开口提醒,却生生的咽了下去。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见他这般模样也能够清楚并非是好事,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这样想着,进忠恭恭敬敬的站到一旁。
顾景曜微微垂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自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静候片刻,顾景曜起身,看着眼前早已经凉透了的茶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头。
进忠立刻会意,上前一步,“陛下,奴才这就让人给您上新茶!”
“不必。”顾景城略有些不耐的摆摆手,看着他道,“什么时辰了?”
进忠微愣,随即紧忙开口,“回皇上的话,刚过午时三刻。”
顾景曜眉头尚未舒展,随意的应了声,“秦逸呢?”
“秦将军与林将军正在清理战场,关押犯人,还未进宫回话,陛下是否要即刻召见?”
进忠看着他的神色,定声开口。
“算了,先服侍朕更衣。”顾景曜垂眸看了下去,似乎才发现身上的血腥气,蹙了蹙好看的眉头,向内殿走去。
“是,陛下!”进忠立刻跟了上去,丝毫不敢大意,心中却忍不住暗暗揣测,按理来说陛下打了胜仗应该高兴才是,怎的这般沉重,惹得勤政殿内的奴才奴婢们皆是大气不敢喘一下,就连他自己也是小心翼翼的服侍,生怕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好,触了他的霉头。
顾景曜换好衣服,秦逸同林寅一一齐进宫回话。
男人一席高贵的紫色长袍,腰间坠着碧绿色的玉佩,衬得整个人修长而挺拔,端坐在皇位上,不容亵渎。
“末将秦逸,林寅一,给陛下请安!”
两人异口同声,就连动作也是一模一样的行云流水,惹人注目。
“两位将军请起!”顾景曜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陛下,敌军共三万两千人有余,死伤一万八千余人,另有三千余人冥顽不灵,疑似鲜卑余孽,已当场了结,其余人等自愿加入我军,孝忠陛下!”
秦逸定声,娓娓道来。
顾景曜满意的点点头,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扫好战场,且杀伐果决,便是将帅之才,他没有看错人。
“做的很好,将亡故的将士安葬,拨给抚恤金,另外自愿投诚之人也不可厚此薄彼,这样骊朝才能够得民心。明白么?”
“是,属下明白!”林寅一俯身称是。
“顾景城何在?”顾景曜点点头,面无表情的继续问道。
“回陛下,顾景城已被押入天牢,听候发落。”林寅一继续开口,“另外,丁成仁已经伏诛,丁府十岁以上的男子皆流放五千里,女眷悉数没为官奴,府中抄家,所获银两已经充入公中!”
“嗯,朕知道了。”顾景曜应了声,以手抵额,辩不清神色。
“陛下,丁瑶该如何处置?”虽说嫁出去的女儿不会被母家雷及,但此事归根结底,丁瑶也脱不了干系,事及朝政,便不是他林府的家务事,需得秉明陛下才好。
“你以为如何?她毕竟是你的妾室。”谈及此处,顾景曜正了正神色,慢悠悠的说道。
“回陛下,丁氏却是末将的妾室却也是丁成仁之女,谋逆之事更是脱不了干系,末将不敢擅自做主,且末将与其并无半分私情,陛下尽可秉公处理。”
林寅一说的极快,顾景曜点了点头,稍稍沉思片刻,开口道,“既如此,丁家的女眷已经悉数没为官奴,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你名义上的妾室,便许她包了头发入国寺,一辈子青灯古佛相伴,为民祈福赎罪罢了。”
“是,属下领旨!”林寅一神色也淡了几分,他虽对丁瑶无半分情谊,甚至对她算计自己嫁入林府一事甚是介怀,但如今她能够免去死罪心中也稍稍宽慰。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女子罢了,是愚孝害了她。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真有些乏了。”顾景曜摆摆手,脸色微微苍白。
“末将告退!”
两人齐齐行礼离开。
宫道内,两人并肩而立,谦谦君子如玉,风姿绰绰,惹得路过的宫女垂着眸子羞红了脸,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林寅一浑然不觉,看着秦逸不解的拧眉问道,“你方才为何不求陛下让你与清枫公主完婚?”
林寅一是真心替自己兄弟着急,郎有情妾有意,却一直未能修成正果,好不容易九死一生换回这个承诺,却还是不声不响,稍稍这个好兄弟也不着急,倒真是应了那句话,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秦逸撇了撇嘴,斜睨了眼男人,定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还怕陛下反悔不成?”
听着他四两拨千斤的话,林寅一胸口一阵气闷,颇有种一拳打在软棉花上的无力感。
“陛下自然是不能反悔,可是你们这未免也拖得太久了,眼下顾景城已经被抓住,骊朝的江山也逐步稳固,你们就算是眼下立刻成亲也无所顾忌。”
林寅一还是不解,倘若他是秦逸,定然想方设法的将李小竹娶回家,难道说...秦逸对李小竹已无情谊?
没想到他的兄弟居然是这样朝秦暮楚的男人,实在令人不齿!
秦逸率先走在前面,神色微敛,自然没空理会林寅一脑子里把自己想成了什么样的人。
皇上并非是信口开河之人,虽揣度圣意为大不敬,但见顾景曜方才的神色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为臣者自然要为君分忧,只能先委屈他的小公主啦,反正早晚都是他的人,迟一些又何妨。
宫门外,李小月早早就拍了林府的马车侯在宫门外,林寅一笑容甜蜜的坐在自家夫人准备的软轿内,还不忘向秦逸挥手示意,“秦兄,要不要送你一程?”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丁瑶的下场
秦逸挑眉,径自走向宫外拴着的枣红色骏马,淡淡道,“大可不必。”
“驾!”秦逸姿态潇洒从容的翻身上马,轻呵一声,夹紧马肚向着秦府的方向潇洒离去。
林寅一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笑着摇摇头,随即敛起笑意,放下车帘,定声道,“回府。”
软轿启程,林寅一的心中稍稍舒缓。
——林府
李小月早早的侯在午门,见他回来赶忙上前两步,关切的将他从头打量到脚,见他安然无恙才稍稍放下心来。
“府中已得知敌军攻城之事,眼下可平安无事了?”
李小月心急如焚,她想要亲自前去,奈何府中尚有婆母和公公,她自然放心不下,只得守好门户等着他回来。
“放心吧,一切都好。”
林寅一笑着将她揽在怀里,轻声安慰,也不顾周围还有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的下人。
李小月轻轻推了推他,推不动,索性也就随他去了,她真的很担心。
“父亲母亲可在府中?”林寅一温柔的声音自他的头顶传来。
李小月点点头,闷声道,“父亲母亲安好,只是担心你,将军可要现在去给父亲母亲请安?”
李小月说着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神色轻松的开口。
林寅一替她捋了捋鬓边的碎发,摇了摇头,“再等等。”
李小月有些奇怪的皱了下眉头,她不知道林寅一再等什么,突然想起来一件要事,挽着他的胳膊向内院而去。
“方才府中家丁截住了收拾好金银细软准备逃出林府的丁瑶和她的侍女,现在已经被母亲禁足在偏院。”
李小月说着,抬头观察着男人的目光。
林寅一神色未变,只是轻蔑一笑,“呵,她倒是个聪明人。”
“夫君这话是何意?”李小月看向他有些不明白,纵然丁成仁有谋逆之罪,但丁瑶已经是外嫁女,累及不到她的身上,在林府中至少吃穿不愁,她又何必冒险逃离?
“因为,她也是同谋。”
林寅一轻飘飘的开口,他并非心无城府之人,秦逸前往鲜卑的消息便是她告诉丁成仁的,当晚他便起了疑心,后来派了人调查,果然如此,同顾景曜商量后所以你将计就计,只是让秦逸提前回来。
没想到成落落母族的旧部如此不堪一击,比预订的时间还要早的回到了京都。
“怎么会!”李小月微微瞪大了眼睛,这些日子以来,她免了丁瑶的拜见,她便也不在自己的眼前出现的,两人朝不见夕,更是不知她是如何向自己的父亲传递消息的。
“是妾身不好,没有管束好女眷,可有迁累将军?”
李小月回过神,看向林寅一开口询问,虽然她知道父皇定不回怀疑林寅一,但丁瑶毕竟是他的正经抬的妾室,朝中不明真相的捏酸文臣不免要说三道四。
林寅一摇头,宽慰道,“这与你何干,不要胡思乱想,我也无事。”
林寅一这才点点头,“那就好,只是...将军打算如何处置丁姨娘?”
李小月状似无意的开口,到底对于这个名存实亡的妾室还是有几分在意,她希望她的夫君可以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而非屋中莺莺燕燕不断。
“怎么,还在吃醋?”林寅一笑着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子,宠溺的开口道。
“才没有,将军不爱说便不必开口,我去瞧瞧母亲!”李小月娇嗔道,作势要甩开他的手向内院走去。
林寅一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低声哄道,“月儿莫恼,”见她脸色依旧泛红,林寅一正了正神色,认真道,“此事已不是我林府的家务事,陛下已决定如何处置丁氏。”
“当真?”李小月有些咋舌,没想到丁瑶只是竟能够惊动顾景曜,不过也是,这婚事毕竟是顾景曜亲自赐下,怎好随意处置。
“将军!宫中来人了,是位内侍,来传圣旨的!”
门口的护院匆匆上前,对着两人恭敬行礼,如实开口。
李小月瞥了他一眼,后者一派坦然,应了声,便让护院将其请了进来。
李小月心中有所猜测,还未开口证实,手持圣旨的内侍便走进了来。
见到李小月恭敬行礼,又等到林老夫人,林老爷,连同被丫鬟死死禁锢住的丁瑶一同出来,跪在地上才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尖细的开口,“圣旨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臣之女丁氏,大将军林寅一之妾室,私通外敌,罪不容诛,念其昔日之举,赐其剃度入国寺,为民祈福,至死不得外出!钦此!”
圣旨一出,众人皆是一片漠然,怪不得她要收拾金银细软提前跑路,原来她早已经知道皇上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不,不,我不要出家,我不要!不!”
丁瑶反应过来,拼命的摇着头,散乱的头发让整个人显得格外癫狂,“丁姑娘是想要抗旨不遵么!?”
内侍冷哼一声,这样的女子他见得多了,皇上九五至尊,一言九鼎,所出口之花,岂是她不想便可以不遵守的?
丁瑶转头,爬向林寅一,大声喊道,“将军!将军!您救救妾身!妾身只想留在府中,当牛做马都好,妾身不想当尼姑!不想出家!”
林寅一揽着李小月躲开了她的触碰,眉头紧锁,神色冷漠,“丁瑶,你助纣为虐,险些害的骊朝江山不稳,眼下皇上能够留你一条性命已是法外开恩,不要不知好歹,你丁家女眷悉数没为官奴,让你出家为民祈福已是保全了最后一分颜面!”
林寅一虽是武将,面对家里人却并不冷漠,反而性子颇为温和,眼下如此疾言厉色倒是让一众人不由自主的垂下了脑袋,大气不敢喘一下。
“什么法外开恩!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罢了!林寅一,你以为你做了皇上的乘龙快婿便高枕无忧了?最是无情帝王家,丁家的今日就是林家的来日!”
丁瑶大概知道自己再无东上再起的可能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对着林寅一破口大骂,自从成亲以来,她从未像寻常女子一般感受过郎情妾意,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为何不成婚
“还有你!李小月!你算什么公主,胸无点墨,实在可笑!不过运气好罢了,我丁瑶就算身陷囹圄,一世不得解脱,在京都城中也是赫赫有名的才女!”
丁瑶不甘心!她并不爱林寅一,眼下却谁也爱不了了,青灯古佛,孤苦一生,便是她最终的归宿。
公主在此,宣纸太监也不敢放肆,只守在一旁等着,毕竟他们这些经常在御前走动的人才知道,皇上对这两个公主多么宠溺。
林寅一想要开口却被李小月制止,她信步上前,缓缓俯下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满脸泪痕的丁瑶一脸无辜的开口,“丁姑娘,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之。”
她本不在意丁瑶气急败坏说出怎么样的话羞辱自己,不过是狗急跳墙而已,她越是不动声色,丁瑶便越是恼怒。
她说完转身走到内侍身旁,礼仪周全的将圣旨接了过来,“劳烦公公。”
“奴才不敢!”传旨太监立刻侧身躲过她的礼,这可是最为得宠的公主殿下,他怎敢受她的礼,不过这璃月公主的礼仪规矩便是无论如何也挑不出半分差错的,皇宫将养出来的周身气派岂是一个自诩才气小官之女可以攀比的。
“来人!带走!”传旨太监尖细着声音招呼身后跟着的人将丁瑶绑了带走,随即神情恭敬的看向林老爷,林老夫人,李小竹和林寅一。
“奴才先行告退!”
“公公慢走!劳烦公公走一趟!”这内侍可是顾景曜的人,代表着顾景曜的脸面。
林老爷点头,示意下人将满满当当的一兜子银子递了过去,传旨太监拿了赏钱,笑眯眯的道谢退下。
为了防止她大吼大叫,丁瑶得嘴已经被封上,被人压着向外走,眼中满是不甘和怨念,死死地盯着他们。
林府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林老爷已经处于隐退之状,只偶尔在提点儿子在官场上之道,有李小月护着,他也不担心。
眼下顾景曜不声不响的连根铲除了丁家,不免让人有些唏嘘,只是丁家一道,顾景城被抓,朝中原本左右摇摆的大臣也该明白一二。
“寅儿,公主担心你,寝食难安,眼下你回府了,可该好好陪陪人家!”
林老夫人满意的看着儿子,媳妇。怎么看怎么满意,眼下丁瑶离开,两人的感情定然会越来越好,要是能够尽早给自己生一个大胖孙子,她这一辈子就算是圆满了!
“是,母亲!”林寅一轻笑,同父亲母亲请安后便揽着李小月回到邀月小筑。
虽见他神色坦然无异样,但未亲眼见到,她还是担忧牵挂着父皇母后和妹妹。
林寅一宽慰着她,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边替她卸下钗环,一边不经意的开口道,“只是此次战役大捷,秦兄从鲜卑平叛归来,陛下却未曾提过要替清枫公主和秦逸完婚,而且似乎有心事...”
想起方才在殿内顾景曜的神态,他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秦逸同竹儿的婚事自然是早晚的事,父皇眼下忧心难安,是否因为年儿...”
李小月自然时时刻刻牵挂着顾琉年,只是却无迹可寻,她时常午夜惊醒,秋叶梨哭着看向自己要她将年儿还回来。
林寅一似是反应过来,了然的点点头,继而定声道,“月儿放心,顾景城已经抓到了,严刑拷问之下,他定然会交代出小皇子所在。”
“但愿如此。”李小月微微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皇宫外司府别院
顾景曜身着一袭玄色绣着银色暗纹的长袍,头戴玉冠,低调又矜贵,身边只跟着同样一身便服的进忠。
此刻,他正站在门外,扣想大门,不知陛下怎么想的,突然要出宫,还是亲自来见这个狂妄自大的南诏使臣。
敲到第三下,大门应声而开。
明朗的面容出现在面前,见到来人,他神色微顿,随即开口道,“皇上?您怎么来了?”
此话可谓是不甚恭敬,见到皇上并非第一时间将人恭恭敬敬的请进去,反而还堵在门口问东问西。
明朗神色顿时不悦,正欲出声训斥大胆,顾景曜轻飘飘的开口,“朕有要事找使臣,不知可在府中?”
明朗也反应过来,毕竟顾景曜还是一国之君,纵然他再瞧不上骊朝,眼下在此地界也不敢造次,侧身行礼,“不知陛下亲临,请入主殿稍候片刻,容小的去通禀一声。”
顾景曜也不扭捏,跟在他的身后向主殿而去,一路上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宅子内的装饰,确实与骊朝大不相同,却也别有一番风味,看起来更为精巧,华丽。
主殿也修葺的别致,他想,若是秋叶梨见到一定会一贯的。
顾景曜的目光落在院中凉亭内的一个小小木马上微微顿了下,这木马是孩童所玩,这司府两个女主人都没有,为何会有孩童之物,且堂而观之的放在显眼处,很明显是主子的东西。
注意到他的目光,明朗脸色微变,随即笑着开口转移他的注意力,“陛下,里面请,小的去秉明司尘大人。”
“有劳。”
顾景曜笑笑,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四周,很快便有丫鬟端着茶水走了上来。
步伐轻盈似是受过专业的训练,一路走来,顾景曜不难看出,司府的下人皆非寻常侍婢,这个万俟司尘,果然不简单。
顾景曜看了眼散发着浓浓茶香的杯子端起来浅尝一口,眉头微挑,这茶竟也如此不同,倒也说不上多好喝,只是特别罢了。
“陛下怎的亲自前来,也不提前告知在下。”
万俟司尘爽朗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顾景曜放呀茶杯看了过去,男人一袭月白色的长袍,衬得整个人气质温润了许多,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表情却是捉摸不透。
“冒昧前来,实有打扰。”顾景曜拱手,对着万俟司尘行礼,可以说是给足他面子。
进忠有些愣怔,没想到皇上居然会对着南诏使臣行礼。
万俟司尘也挑了挑眉,显然也有些意外,他不动声色的同样拱手作揖,开口道,“冒昧倒是谈不上,只是不知陛下亲临,有何要事?”
万俟司尘态度算不上恭敬,却也并无张狂,顾景曜也不甚在意,示意他坐下,倒有些反客为主之意。
第四百一十四章 请你相助
见他这般姿态,明朗面色稍显不悦,想要上前却被万俟司尘不动声色的拦住。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眼前的人,似是想要他主动开口。
顾景曜不紧不慢的端起手中的茶杯浅饮了一口,缓缓道,“皇使此处的茶味道不错。”
“陛下谬赞,倘若喜欢,臣稍后派人送入宫中一些。”万俟司尘脸上挂着恰好好处的笑容。
“好啊,那就有劳皇使了。”顾景曜也不推辞,看着他的目光格外澄澈,他自然知道这不过是客套话,却顺着他开口,如此坦然反倒让万俟司尘顿住,愣了一瞬才看着他笑笑。
总算明白了他意有所指,万俟司尘堪堪侧脸,对着明朗使了个眼色,男人点头,将一众伺候的下人带了出去。
顾景曜身旁的进忠也十分有眼色的退下。
空旷的主殿内只剩下两人,万俟司尘在顾景曜对面落座,自顾自的端起手中的茶喝了一口,“陛下现在可说亲自前来所为何事了?”
顾景曜神色严肃,端坐了身子,直直的看着他,“皇使似乎与朕的皇后关系匪浅?”
许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万俟司尘举起茶杯的手停在空中,笑笑道,“陛下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是疑心本君与皇后娘娘?”
他微微挑眉,态度坦然,寻常人听到顾景曜这般说早已经吓破了胆,他却浑然不觉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顾景曜嗤笑一声,“朕的皇后人品贵重,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相提并论的,皇使不必紧张。”
这便是打了个巴掌,又给了一巴掌,言下之意便是秋叶梨定是看不上万俟司尘。
男人挑眉,神色也稍稍冷了下来,却又有些欣慰,算这小子有点脑子,没有胡乱猜忌。
“既如此,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景曜定定的看着他,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皇使曾派人去过清水镇清平村?”
听闻此话,万俟司尘的笑容微敛,不知他是从何得知,虽然这并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眼下他还不知秋叶梨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会是什么玩应,所以不敢贸然让她知道这些。
顾景曜一直盯着他的表情,自然没有错过他转瞬即逝的错愕和微微的不自然,定声道,“不知皇使千里迢迢从南诏而来怎么会对骊朝一个偏远的村庄这般有兴趣?莫非别有意图?”
顾景曜说着缓缓凑近,眼神凌厉,周身威压不自觉的显露,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自从秋淮和王若絮悄然进京,他便暗中派了人一直守在清平村,想要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没想到不仅等到了顾景城的人,万俟司尘的人也在打听秋淮,似乎与多年前一事相关。
他轻轻扯了扯嘴角,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陛下认为,本君有何图谋?”
端的是一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模样。
两人一番你来我往的试探,顾景曜也不恼,看着他轻飘飘的开口,“朕亦不想与你绕圈子,只是想同皇使做个交易。”
“交易?”万俟司尘重复一句,顾景曜贵为骊朝天子,有何事需要他帮忙?
“是,”顾景曜定声,“不知皇使可听说过血竭草?”
万俟司尘闻言不动声色的上上下下的将他打量一遍,抿唇点头,“确有此毒草,生长与南诏境内,性寒,无色无味,沾染此毒草会慢慢蚕食内脏,直到身体衰竭而亡。”
见他神色认真,忍不住蹙眉开口,“陛下为何会有此发问?”
据他所知,这种毒草只生长于南诏,不可能会传入骊朝,但若是空穴来风,他为何这般询问?
带着一腔的疑惑,万俟司尘看了过去,顾景曜没有回答,反而快速追问,“可有解药?”
见他脸色沉沉,万俟司尘的神色也暗了下来,他可以确定,一定是有人中了此,能够让他如此失态,甚至亲自登门,一身傲骨的男人甘愿向自己行礼,这中毒之人对他一定很重要,不是宫中那位娇贵的小公主,就是...秋叶梨...
想到这,万俟司尘再也不能坦然,上前一把拉住顾景曜的胳膊,脸色阴沉得可怕,“是梨儿出事了??她中毒了??”
他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大,刺耳的称呼也让顾景曜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当下便挣开他的手,冷冷的瞥了过去,“皇使是否太过失礼!”
公然亲昵唤皇后闺名实乃大不敬之罪,但是显然,万俟司尘一心都在秋叶梨所中之毒上,无暇顾及顾景曜的怒火。
“你且说是与不是!”万俟司尘凑上前,失了一贯的的翩翩风度与优雅。
“我不知这毒草为何会流到此处,但倘若皇后娘娘是中了此毒恐怕是...无力回天,因为此草从无解药!”
“你说什么?!”他没说一句,顾景曜的神色便难看一分,险些站不稳,面色苍白的可怕。
“本君句句属实,倘若陛下不信,尽可搜罗天下医术精湛之士,或秦亲自前往南诏皆可验证。”
万俟司尘神态认真,句句铿锵,却像是一把利刃扎在顾景曜的心上。
“没有解药...没有解药...”顾景曜小声重复着他的话,向后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顾不得天子的威仪与体面。
万俟司尘脸色也不好看,低着头若有所思,见他这个反应,定然是秋叶中毒了没错,他并没有诓骗顾景曜,血竭草确实没有解药,就连满脸最厉害的医者也没有把握能够将中了血竭草之毒的病人救回来,更何况,秋叶梨的肚子里还有胎儿...
“朕不信,一定会有解药!梨儿不会有事!”顾景曜定了定神,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虽然万俟司尘的话给他的打击不小,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放弃,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他还没有与她一同归隐田园,过神仙眷侣的悠闲日子。
顾景曜头也不回的大踏步离开,行走之间,衣摆翻起好看的弧度。
“陛下...!!”
见他满脸冷色,侯在院门的进忠吓了一跳,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第四百一十五章 没有解药
明朗微微俯身行礼,一头雾水,并未听到屋内有争吵声传出,这个骊朝皇帝怎么一脸阴沉之色,难道是自家主子说了什么?
想到此处,明朗心下一惊,忙向殿内而去。
万俟司尘背对着门口站的笔直,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安静的负手而立。
见自家主子无恙,明朗心下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轻声道,“主子?”
“嗯?”万俟司尘声音低沉且冷,明朗神色微顿,知道他此刻心情极其不悦,已经许久未见自家主子这般情绪外露,落地的心又悬了起来,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一个两个都这般奇怪?
“骊朝皇帝已经离开府中了...”明朗尽量压低声音,不想惹得他不悦。
万俟司尘转过身,眼眶中血丝遍布,表情也阴沉得可怕,比起方才黑着脸的顾景曜有过之而无不及,“主子...是发生了何事?”
“明朗,你可知血竭草?”万俟司尘突然开口。
“血竭草?自然知道,此草毒性极强且无解药,中毒之人只能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一日一日的承受着毒性侵蚀五脏六腑的痛苦...”
明朗思索片刻,定声开口,随即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开口,“主子!你...!”
“我无事。”听着他明显提高的声音,万俟司尘不耐的摆摆手,继续道,“是梨儿,根据顾景曜方才的话和反应,中毒之人很可能是梨儿!”
他说着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一阵刺痛,上天为何这般残忍,他才刚刚找到元娘的孩子,便要让他知道这样的消息...
“小公主!?”明朗听到前半句放下的心彻底提了起来,不可抑制的喊出声来,眼睛死死地瞪着几乎要杀人。
这怎么可能?这血竭草只长于南诏,怎么会流传至此,还让秋叶梨中了毒?
“这...皇后娘娘怎么会中了血竭草的毒...”明朗见他这般,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奇怪的开口,语气中透漏着担忧。
“大抵与顾景城脱不了关系,早知如此,当初本君就该杀了他!”万俟司尘面上浮现出一抹杀意,眸中狠戾尽显。
明朗低着头,抿唇不敢多言。
“明朗,你即刻启程,回南诏!”似是思虑已定,万俟司尘定声开口,语气不容忤逆。
明朗瞬间抬起了头,面上现出犹豫和担心,小公主的安危固然重要,但他的首要职责是保护好万俟司尘。
“主子,您要独自留在南诏?万万不可,还请主子三思!”虽知晓他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明朗还是硬着头皮劝道。
“不必再说了,梨儿生死未卜,我断然不会离京,事不宜迟,你且现在就出发,去找陆医相!”
万俟司尘眯着眸子,条理清晰的吩咐道。
“是......!”
话已至此,明朗也不敢再反驳什么,忙低头应下,轻装简行,挑了几匹快马连夜出城赶回南诏。
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万俟司尘叹了口气,让人整理出从南诏带来的珍贵草药,准备明日全部送进宫去,都是难得的宝贝,就算不是血竭草的解药,好歹也能缓和一些。
万俟司尘看着侍女整理好的满满一盒子草药突然想起了清心道人,将草药收好便出了府。
另一边,顾景曜本面色紧绷,赶回皇宫,直奔天牢。
进忠战战兢兢的伺候在一旁,当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皇上自从司府出来后整个人都阴沉得可怕,他算是切切实实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
“小人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守天牢的侍卫见皇上前来,忙俯身行礼。
顾景曜抬脚走在前面,瞥了眼进忠没有开口。
他会意,稍稍提高了音量,看向一旁的侍卫,“陛下要提审谋逆之人顾景城,速速带上来!”
“是!”侍卫闻言,立刻屈膝躬身应了声脚下生风般离开。
片刻后,顾景曜坐在主位上,冷眼看着被绑在架子上,衣衫凌乱,浑身血污,头发糟乱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你们都下去!”
顾景曜冷冷开口,抬步上前,缓缓靠近。
“...是!”进忠有些担心,但看着被牢牢绑住的顾景城和风轻云淡的皇上,应声退了下去。
略显逼仄的牢房内,只剩下两人,顾景城缓缓抬起头来,微微上挑的眸子一脸玩味的看着顾景曜,右边脸颊高高肿起,连带着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
这秦逸下手够狠的,顾景曜却是面无表情,对于他的惨状视若无睹。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顾景城狞笑着看向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却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顾景曜甚至懒得多看他一眼。
“你注定只能是个笑话,顾景城,事到如今你还未曾有一丝悔意?”
顾景曜深吸了口气,想起小时候他们之间也曾是兄友弟恭,可惜后来,身在皇室,注定不能平稳的度过一世,寻常百姓之家尚且有兄弟阋墙之祸,更何况没有人能够拒绝皇位的诱惑,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无一人可以置身之外。
“后悔?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顾念那一丝丝情谊没有将你赶尽杀绝!顾景曜,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可说的!”顾景城一脸坦然,既然注定逃脱不了,索性便接受好了,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一兵一卒,拿什么与他斗?只是可笑,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顾琉年在哪?”
顾景曜抿唇,定声开口,“稚子何辜,倘若你说出来,或许我可给你个痛快。”
听到他的话,顾景城神色一瞬间恍惚,想起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神色不自觉的柔了下来,眸光微转,看来,万俟司尘并没有把顾琉年在他那的消息告诉顾景曜,呵呵,既如此,他也不会说,就让他以为顾琉年再也找不到了,怀着对长子的愧疚在痛苦中过一辈子吧!
“忘了。”顾景城开口,神色坚定,仿佛他说的便是这般事实。
第四百一十六章 给个痛快
顾景曜垂在一侧的拳头收紧,抽出一旁架子上的短刃抵在顾景城的脖子上,冷声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皇兄,不知将你这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生剐下来是否能够唤起皇兄的记忆?”
他语气轻飘飘的,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迟疑,顾景城眉头紧锁,神色惊恐的看着顾景曜,他表情近乎疯狂,让人丝毫不会怀疑他一定会动手!
“你...你给我个痛快!”
顾景城终于变了脸色,有些颤抖的开口,他并不怕死,这么多次死里逃生,他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却怕生不如死,顾景曜的手段他是知道了,未到及冠之年便掌管禁军,出征沙场,屡建奇功,深得先帝宠信,自然也不是浪得虚名。
“痛快?”顾景曜没了耐心,锋利的刀刃划过顾景城的脖颈,留下一抹血线。
“我说!”顾景城闭着眼睛开口,“丢了...进京的时候便走散了...我派人去寻过,只是没有任何消息,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
似是怕他不相信,顾景城梗着脖子,青筋尽显。
顾景曜定定的看着他,良久才移开目光,不动声色的开口,“你从何得来的血竭草?”
“血竭草?什么血竭草?”
顾景城皱眉,下意识的问道,表情带着不解。
顾景曜抿唇,不再多言,转身离开,吩咐狱卒好好看管。
全然不理会顾景城在身后的喊叫。
从天牢出来,顾景曜浑身的肃杀之气丝毫没有收敛。
“去凤仪宫。”
“是!”
凤仪宫内上上下下按照顾景曜的吩咐,照顾的滴水不漏。
“参见皇上!”
凤仪宫内的宫女齐齐行礼,顾景曜淡淡应了声,向寝殿而去。
恰巧见到青雀一瘸一拐的从寝殿内走了出来,他眸色微深,知道她这是领罚二十板子,身为暗卫的一员,她没有保护好主子,定是要受罚的。
“陛下万福金安!”
青雀即可躬身行礼,态度恭敬。
“皇后呢?”顾景曜微微点头,说着向屋内走去。
“娘娘吃了安神药,刚歇下了。”青雀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道,皇上上午方才来过,眼下又过来了,果真是把娘娘放在心尖上,但是因为她的保护不利险些让娘娘陷入危险,实在是她的失职。
顾景曜听了她的话,放轻了脚步,向床榻而去。
床上,女子一身素白的中字,被子半盖在胸前,不施粉黛的清丽小脸有些苍白,唇上没有半分血色,睡得有些并不安稳,额角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顾景曜蹙眉,转而看向青雀,“皇后一直这般睡不安稳?”
青雀点点头,“娘娘服用了安神药,额间却总是冒虚汗,奴婢担心,方才正欲请太医过来再瞧瞧...”
青雀紧忙开口,顾景曜的眉头皱的更紧,知道是那血竭草之毒。
顾景曜探手落在她的额间,索性体温并无异常,没有发热的迹象,稍稍松了口气。
“皇后睡了多久了?”顾景曜压低声音,瞥了眼青雀。
他们这般说话,秋叶梨都没有清醒的意思,莫不成是太累了?
“约莫两个时辰了,陛下离开后,娘娘便说身子有些乏了,服了安神药便睡下了...”
青雀想了想,如实开口。
“去请太医,让其在偏殿候着。”顾景曜淡淡开口,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床榻上的女子,眼神温柔且担忧。
“是!”
青雀立刻应了声离开,一众侍女也跟着退下,殿内只剩下两人。
顾景曜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睡着的女人却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秋叶梨足足睡了三个时辰仍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顾景曜忍不住轻声唤道,“梨儿?梨儿!醒醒!”
秋叶梨却仍旧睡得安稳,任凭他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
“青雀!传太医!”
顾景曜当下便慌了神,冲着门口喊道。
太医早早的就侯在此,听闻传召,立刻便背着医药箱走了进来,正欲对着顾景曜行礼,便被拎过来诊脉,太医跪坐在床榻下,隔着帷帐替她诊脉。
“太医,这怎么回事?为何她睡了三四个时辰还是不醒?”顾景曜语气急促。
“这...”太医诊脉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从未见过这种毒,也不知这种症状该如何解,更加不能冒险,皇后身份贵重且怀有龙裔,自然不能在他的手上出任何差错,否则他就是死上千百回也不足以赎罪,这样一来,竟没了法子。
“说话啊!”顾景曜见他这般纠结为难的模样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太医忙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开口道,“陛下恕罪,微臣无能!或许是安神药的功效,娘娘再睡上几个时辰就醒了。”
他擦了擦额角的虚汗,小心翼翼的开口。
顾景曜冷眼看了过去,什么安神药这般厉害,任凭他怎么呼唤都没有一点点反应,他都要怀疑人是不是已经晕死过去了。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顾景曜发怒,“两个时辰内,娘娘若是不醒,提头来见!”
“是!微臣告退!”太医匆匆退下。
顾景曜目不转睛的盯着床榻上女人的睡颜,“梨儿,你快些醒来,我们还没有找到我们的年儿,你怎么能在这里偷懒呢...”
“陛下!”进忠行色匆匆,见到皇上不悦的神情,开口道,“南诏皇使求见...”
顾景曜正欲拒绝,眼下他只想陪着秋叶梨,谁也不想见。
进忠接着开口,“皇使带来一个老者,说是西街清心居的清心道人。”
顾景曜蹙眉沉思,清心道人?似乎有些耳熟...
他想起来了,这清心道人是个医者,听闻医术了得,在秋叶梨女神医的名头横空出世以前,在京都城内,不管是王孙贵族还是平民百姓,无人不给这清心道人几分颜面。
只是听闻这清心道人脾气古怪,只给自己看上眼的病人瞧病,所有人在他眼里不分高低贵贱,看诊统统只看他的心情,不知初来乍到的万俟司尘是怎样请的动他来替秋叶梨看诊。
“传。”顾景曜压着思绪,定声开口,神情敛起,又恢复了往日气度斐然的天子模样。
“老夫不去,哎呀,这深宫大院...哎呀...”
第四百一十七章 顺眼了些
未见其身先闻其声,顾景曜蹙眉,神色不悦的向门口望去,寻找声源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者心志高洁,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更何况在下的药材可都悉数送进了清心居!”
一道略显低沉的声音缓慢而坚定的开口。
声音越来越近,顾景曜的眉心稍稍舒展。
“那老夫怎知你是要带老夫入宫给这些贵人看病!若早知如此,你就是给我一马车决明子老夫也不来!”男人低声嘟囔了句,似是被半拖半拽着入了寝殿。
一时间三人对视,相顾无言。
“陛下,南诏使臣到!”进忠上前几步,恭敬地开口说道。
顾景曜没有应声,皱着眉头看了过去,万俟司尘的目光却一直盯在床上,隔着帷帐看不真切,却也能闻到殿内刺鼻的中药味道。
“见到陛下还不行礼?”
进忠不悦,这南诏使臣带来的人果然和他一样没规没矩!
“老夫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清心道人十分有颜色的跪地行礼,半分没有犹豫。
进忠一时间有些茫然,怀疑传说中对这清心道人一身风骨么评论到底是真是假。
清心道人却一脸坦然,开玩笑,这可是皇上!骊朝的天子!手握生杀大权,随时可以要了他这一条老命,就算他再瞧不上那些仗势欺人,官势压人的贵人也不会和自己的性命过不去!
他被万俟司尘威逼利诱的送入宫来才知道是皇后娘娘生了急病,只是不知她上了这条贼船可都能够下来!
而万俟司尘仍旧一副敷衍的样子,眼睛恨不得长在床榻之上,顾景曜注意到他的目光,神色冷然的挡住他的目光。
“皇使,你这是?”顾景曜看了过去,摆手示意两人起身。
“这位是清心道人,医术精湛,梨...皇后娘娘也曾见过此人,由他为娘娘诊治陛下尽可放心!”
万俟司尘说的坚定坦然,虽不知他到底是何想法,对秋叶梨有何目的,但顾景曜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不会害她,甚至还在帮她。
“朕如何信你?”顾景曜依旧保持警惕,皇后的凤体有恙势必会引起动荡,他当下并不想分出精力应付其他的事情。
万俟司尘闻言微微挑眉,威胁的看了眼清心道人,后者闭了闭眼睛,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走上前,俯身行礼,“陛下,老夫钻研医术半辈子也算是学有所成,路上听闻娘娘所中之毒,眼下恐已有了嗜睡之症,不知娘娘是否已经昏睡几个时辰未醒了?”
顾景曜定定的看着他,后者一脸坦然的接受他的打量,继续道,“老夫离群索居数年,一心只求医圣之道,机缘巧合之下与娘娘有过两面之缘,知道娘娘亦是赤诚之人,陛下放心,老夫只管看诊,其余之事,一概不问。”
他说的信誓旦旦且秋叶梨确实已经几个时辰未曾醒来,他心中自是担忧,起身离开,定声道,“那就有劳清心道人了。”
后者回礼,走到塌前站定,蹲下身子诊脉,眉头紧锁一直未有抒解。
外殿,顾景曜与万俟司尘并肩而立,皆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内室的方向。
寝殿内,青雀候在一旁,看着清心道人复杂的神色心中也忍不住担心,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外殿,万俟司尘看着顾景曜眼下的乌青轻声叹了口气,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陛下也不必太过担心,本君已让明朗赶回南诏寻这血竭草的解药。”
顾景曜望了过去,眸中带着些许不解,不是说着血竭草没有解药么?
似是明白他的意思,万俟司尘定定开口,“这血竭草生于南诏,人人皆知这草药有毒碰不得,或许能够有解除毒性的法子也说不定呢。”
他说的轻描淡写,却在顾景曜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多谢皇使,朕欠你的,你想要什么都行。”
倘若骊朝没有办法医治秋叶梨,他有心带着她去南诏问医,但是两人身份特殊况且南诏山高水远,路上舟车劳顿实在难行,倘若万俟司尘愿意帮忙,一切就更加轻松容易了。
万俟司尘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当真什么都行?”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顾景曜定定开口,眸色中皆是感激和坚定。
“那...如果本君想要的是整个骊朝呢?”他的眸子微弯,似是无意的开口。
顾景曜神色一闪,低下头似乎真的在认真思索,随即抬起头看向他,“可以,倘若皇使有办法救皇后,且能够对骊朝的百姓如南诏子民一般爱护,这区区皇位又算得了什么。”
他说的恣意洒脱,万俟司却知道他却并非虚言,因为他的眸子认真澄澈,仿佛真的没有什么放不下的,里面的女子比什么权势,富贵要重要一万倍一千倍!
万俟司尘也有些意外,他本就是故意打趣,没想到他竟回答的这般认真,他突然就有些明白为何他定要与顾景城挣个你死我活。
因为顾景城虽是皇室中人,却是自私凉薄的性子,并无帝王之德,就算将整个骊朝交到他的手中也会被祸害的气数殆尽,到时,战争纷扰,生灵涂炭,承受这一切的只是普通的黎民百姓,他不忍心看着百姓受苦受难。
想到此处,万俟司尘倒有些佩服顾景曜了,他轻轻勾唇,“算了,这骊朝的子民还是皇上自己护着,南诏地大物博,实在无暇顾及。”
此话亦是表明了决心和立场,顾景曜忍不住看了过去,彼此看着对方倒也顺眼许多。
两人正说这,青雀引着清心道人走了出来。
“道人,如何?”两人齐齐上前,颇有些紧张的开口说道。
“皇后娘娘所中之毒虽不多却已经深入骨髓,慢慢扩散,若是找不到解药,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会越来越虚弱,甚至连能否坚持到生产还未可知...”
清心道人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的凝重,他也没有想到前些日子还见过的小娘子今日就如此病重,到底是何人敢对皇后下此毒手?果然深宫大院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他胡乱想着。
第四百一十八章 救不了
顾景曜抿唇,面色紧绷。
万俟司尘也冷了脸色,“那,她大概还能撑多久?”
清心道人捋了捋胡子,开口道,“长则半年短则月余,只是这过程会非常的痛苦...方才老夫已经用针替娘娘刺激了穴道,一柱香之内定然会醒过来,对了,皇后娘娘可知自己所中之毒?”
清心道人突然开口,后者摇了摇头。
顾景曜定声道,“朕不想让她忧心,终日惴惴不安。”
清心道人点了点头,“老夫会开个方子尽量让皇后娘娘的病情平稳些,还是应尽快找到解药为好。”
他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边写着方子,一边开口道,“老夫数年前曾游历天下,无意中进入一个叫做南诏国的古国,有幸与其中陆氏一族的族长有过一面之缘,这陆氏乃是南诏国医相世家,医术更是妙手回春,绝无仅有,这血竭草来自于南诏,或许这陆家更有办法也说不定!”
此话一出,两人相识一眼,没想到这个清心道人居然知晓南诏国的存在,并且数十年来从未告知别人。
清心道人说完抬起头看着两人复杂的眸子,瞪了瞪眼睛,“老夫没有撒谎,真的有南诏古国的存在,只不过时间太久了,老夫也不记得如何找到,陛下所有人派人向南边查勘,总能找到的!”
“朕知道了,青雀,送清心道人出去。”顾景曜淡淡点头。
青雀立刻应了声是引着老人离开。
顾景曜的目光看了过去,万俟司尘挑眉,“本君不晓得此事,不过,明朗回去便是去找陆医相了...”
顾景曜点头,正欲开口便听到室内的侍女惊喜的发现秋叶梨醒了。
万俟司尘立刻也抬腿跟了上去,顾景曜停下脚步,目光警惕的看着他,“皇使在此恐多有不便,外男不得入后宫,方才情况紧急不予追究,可眼下却不相同。”
万俟司尘硬生生停下脚步,看着他耸了耸肩,“见到皇后娘娘无恙,本君便离开。”
见他神色依旧不悦,宝贝似的看着秋叶梨,生怕她被人拐走了,万俟司尘难得退了一步,向殿外走去,“本君就等在此处,还请陛下传个消息。”
顾景曜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便也随他去了,心中牵挂着秋叶梨立刻上前去。
寝殿内,侍女正候在一旁,小心伺候,秋叶梨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瞥见窗户外暗下来的天色皱眉道,“我睡了几个时辰?”
“回娘娘,您足足睡了四个时辰!”丫鬟如实开口。
秋叶梨闻言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四个时辰,怪不得她觉得头疼,这晚上可该如何睡啊!
她一如寻常的将右手搭在左手上替自己诊脉,感受着肚子里小家伙的存在,穆然她脸上的神色微变,这脉象,似乎有些奇怪...
她正欲细细检查,丫鬟行礼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陛下万福金安!”
“你们都退下吧。”顾景曜应了声,将人摒退。
秋叶梨直起身子,看向他脸上带着笑意,“景曜,你怎么还在这?”
她记得午时他来看过自己后,她就休息了,没想到一觉睡到了现在。
“方才过来看看你,哪成想某人睡到了太阳下山还未醒来!”顾景曜宠溺的刮了刮他的鼻子。
秋叶梨笑着躲开,突然觉得一阵眩晕,表情略微凝重的稳了稳身子。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顾景曜自然没有错过她的表情,立刻问道。
“就是有些头晕,休息休息就好了...”秋叶梨摇了摇脑袋,随意开口。
顾景曜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知道瞒不了她多久,一时间有些凝重。
“景曜...”秋叶梨突然出声。
“嗯?”
“其实...我觉得有些不舒服...要不然你还是找个太医替我瞧瞧吧...”
若是平时,秋叶梨绝对不会主动要求找太医,这便是对她医术的不信任和侮辱,可是眼下,她隐隐觉得自己的经脉受阻,她怀中还有孩子,不能有一丝丝的差错。
“景曜?”秋叶梨见他没有反应又重复了一遍,以为他吓到了,笑着安慰道,“你别担心,我就是觉得有些没力气,可能是肚子里这个小家伙折腾的!”
顾景曜将她揽在怀里,看着女人从容的笑意,忍不住轻声道,“梨儿,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动气,心态要平稳,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在。”
见他一脸凝重,秋叶梨也不自觉的敛起了笑意,郑重的点了点头,“你说。”
“其实,你身体不舒服,嗜睡是因为你中毒了。”顾景曜直接开口,手还扶着女人的肩膀。
“什么中毒?中什么毒?”秋叶梨微微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她好好的怎么就中毒了呢?
“是...成落落给你下的毒,名为血竭草...是南诏特有的毒药,不过你放心,清心道人已经来看过了,也开了方子,万俟司尘亦派人会南诏寻找戒严了,你,不要怕!”
顾景曜一字一句的开口,尽量安抚她的情绪,秋叶梨有些茫然,脑海中只重复着一句话,“血竭草...血竭草...”
她自然是在的古籍中看到过这种毒药草的,没有解药,死亡过程更是痛苦且漫长,她怎么会中此毒药...
她突然想起被掳走之时马车内的香薰...
原来那其中不光有迷幻香,更有血竭草,成落落当真恨自己入骨,当初便不该让她死的这样轻松!
秋叶梨从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女子,更何况如今她怀有身孕,倘若这孩子有什么差错,她恨不得将成落落的尸体抽出来鞭尸方能解这心中之恨!
“梨儿!梨儿?能听到我说话么?”顾景曜蹙眉,伸出手对着她比量了一下,见她回身才松了口气。
秋叶梨不想让气氛太过沉重,既然如此,便既来之则安之。
“我相信你。”秋叶梨开口,简短的四个字却让顾景曜心头微微泛酸,他心中暗暗决定,不管多难,他都要找到血竭草的解药!
第四百一十九章 大婚
“前朝之事都处理完了?”秋叶梨拉着他的胳膊,软声道。
她太过了解顾景曜,此番她出事,顾景曜定然是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无瑕顾忌朝政,但是眼下顾景城刚被生擒,朝堂之上最是人心动荡,趁此机会收服人心,对于骊朝,对于顾景曜来说都是最好的时候。
顾景曜伏在她的肩头,闷闷的应了声,见他这般敷衍的模样便知他根本就是将朝政抛到了脑后,轻叹了口气。
“梨儿莫要操心了,朝堂很好,没了丁成仁一党,朝中文武百官皆是清流砥柱,百姓安居乐业指日可待。”
“那就好!”听到他特意解释一遍的内容,秋叶梨点点头满意的看着他开口道,“鲜卑如何?秦逸将军可带了捷报回来?”
秦逸刚刚回京便赶上顾景城起兵造反。
顾景曜轻笑,看着她澄澈的眸子,笑着开口,“梨儿的问题怎么这般多?不管是鲜卑还是漠北都是一切安好,这下你放心了吧!”
秋叶梨点点头,“那秦逸将军和竹儿的婚事是不是该提上行程了?”
秋叶梨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只是听着她故作轻松的话,顾景曜的心头却是一阵酸涩,他怎么会听不出来,秋叶梨这是怕自己没有多少日子里,所以才想要看到牵挂的人有个好归宿。
秋叶梨扁了扁嘴,故作轻松的道,“陛下曾说秦逸将军回京后便替他和竹儿完婚,陛下九五至尊,一言九鼎怎么能戏言呢?”
顾景曜失笑,顺着她开口道,“是我的错,只是竹儿的婚事就交给内务府打理你就别操劳了!”
“那怎么行,我们就这么两个......女儿...怎么能不好好用心...”秋叶梨说到此处,眼睛有些泛红,声音越来越小。
顾景曜知道她是想到了顾琉年,微微叹了口气,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柔声安抚,“梨儿放心,年儿定会回来的,眼下你安心养胎,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等着年儿回来,我们一家团聚。”
“好。”秋叶梨定定开口,趴在他的怀里笑道。
——宫外,秦府。
一众侍者守在院外,屋内,李小竹大大咧咧的坐在太师椅上,吃着秦逸府中厨司做出来的点心,不时的点评两句。
秦逸站在书桌前不知在看着什么,偶尔回应两句,颇有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秦逸,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李小竹盯了他半晌,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点心,轻声叹了口气,突然说道。
秦逸执笔的手一顿,在洁白的宣纸上绽放了一顿墨色花。
他放下羊毫笔,抬眸看了过去,“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他的脸色微红,仿佛不太喜欢这样宣之于口的喜欢,却也没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告诉她。
李小竹的面上浮出一抹喜色,随即又有些失望的垂着头开口道,“那为何你还不去求父皇让我们即刻完婚?”
“嗯?”秦逸微微皱眉,不解的看向她。
李小竹正了正神色,一字一顿道,“我听说...听说父皇答应你,从鲜卑凯旋后便让你我二人成婚,为何到了现在还没有消息?”
她说的直白,也不似寻常高官贵女一样遮遮掩掩,他性子向来直接,秦逸也知晓,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只是笑着打趣她,“怎么?公主殿下恨嫁了?”
“去!”李小竹微怔,随即笑骂道。
秦逸脸上的笑意尽显,哪里还有平日里在外人面前一副生人勿近的活阎罗,冰山模样。
他绕过案几,走到李小竹身边,认真道,“不是我不想,眼下战乱刚止,并不是成亲的好时机,我也不想委屈了你。”
他说的诚恳,李小竹撇了撇嘴,看向他的眼睛,“你说的是真的?”
秦逸伸手放在耳边作发誓状,“当然,我做梦都想把你娶回家,怎么能不喜欢你呢!”
他是个武将,平日里并不会太多的甜言蜜语,但是偶尔的一句真心话就能够戳到李小竹的心上,她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脸上难掩甜蜜。
“对了,你的伤怎么样?”
她就是听说了秦逸在战场上受了伤才不管不顾的偷偷从宫里溜了出来见他,谁知她吃着秦府的点心居然忘了正事,实在是丢人极了!
她一脸关切的看着秦逸,后者摇了摇头,“皮外伤而已,早已经好了。”
李小竹咬着下唇,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哀怨的看着他,“你又骗我,十几公分的伤口怎么可能是皮外伤!”
她说着,眼泪便像是断了线的主子啪嗒啪嗒的落在他的手背上,灼热了他的肌肤。
秦逸叹了口气,心中将林寅一这个多嘴多舌的骂了一遍,随即抬起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拉着她的手伏在自己的腹部,轻声哄道,“竹儿不哭,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不信你摸摸看,真的一点也不疼,都好了!”
李小竹这才止住了眼泪,低头看了过去,男人的体温偏高,隔着绸缎的薄薄衣料似乎还能够感受到他的肌肤。
“真的?”李小竹吸了吸鼻子,这些日子,她实在是太能哭了,恨不得将身体里的所有水分都哭干了。
手上的动作却不停,竟真的在他的腹部摸来摸去,检查着什么。
秦逸表情未变,神色微僵,无奈的笑了笑。抓住她柔若无骨,四处点火的小手,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干嘛?”
检查的好好的被打断了的李小竹很是不满,瘪了瘪嘴看向他。
秦逸紧紧拉住她的手,轻声叹了口气,“你再摸下去,才是真的要出事了...”
李小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后脸色瞬间通红,猛地抽回手,磕磕巴巴的开口,“你...登...登徒子!”
秦逸笑得开怀,忍不住逗她,“登徒子?小公主,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之间有婚约?更何况,在我身上一顿乱摸的人是你,我可都被你摸光了,不知谁才是登徒子呢!”
秦逸一脸无辜,活像个被恶霸调戏了的黄花大闺女。
李小竹一阵恶寒,紧忙开口,“你别胡说,我那是帮你检查伤口,况且隔着衣物,我能摸到什么...”
她说着,秦逸突然凑上前,恶劣的笑笑,“所以公主是想褪了衣物检查?”
第四百二十章 不知羞
专属于男人的气息逼近,李小竹愣在原地,微仰着头,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看到他眼中满的快要溢出来的爱意,刚刚才褪下来的红晕又爬上了脸颊。
李小竹迅速低头,不轻不重的推了他一把,拉开两人的距离,小声嘟囔,“我...我要回宫了...”
秦逸失笑,见状也不再逗她,给小公主惹急了可是会咬人的。
“好,我送你回去。”秦逸站直身子,看着她轻声开口。
“嗯。”李小竹脸上红晕未消,仍是不敢抬头,闷闷的应了声,心中不免奇怪,这男人是何时变的这般会蛊惑人心,她犹记得第一次相见之事,他明明比自己也高不了多少,再听到消息的时候便是知道顾景城做主替自己和他赐婚。
她抗拒,不愿意与一个不相识的男子成婚,稀里糊涂的过一生,但是她没有选择,她虽有公主之名,但却并非真正的金枝玉叶。
孤身在京都,她只能事事顺从,但两人见面之时却从来不愿意给他好脸色,他总是带着一张银色的面具,看着让人心中生怕。
在一次无意中,他救了差点落水的自己,面具滑落,露出脸上的伤疤,她惊讶也更加抗拒,眼中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逃也似的跑开,顾不得他眼中淡淡的哀伤。
其实平心而论,那条疤痕并不丑陋,反而更增添了他的阳刚魅力,她也不知为何会作那样的举动和反应。
总之,再后来,秦逸像是变了个人,对她也不再柔情蜜意,似乎也不甚在意她的存在,李小竹松了口气觉得他一定厌了自己,却迟迟没有等到他请旨退婚的消息。
彼时,李小竹只以为他也与其他人并无两样,不过是为了仕途,宁愿娶一个不爱自己,甚至厌烦的女子为妻,内心对他更为瞧不上。
后来,他从边疆撤军,班师回京,受到顾景城的重用,战功赫赫,已然是京都城中最炙手可热的少年将军,不必依靠驸马这个身份也可将仕途走的坦荡。
李小竹原以为此番他定然会向顾景城提出退婚,而顾景城也断然不会拒绝,可依旧没有消息,反而三天两头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只是态度依旧不咸不淡,甚至算得上彬彬有礼。
别人都在羡慕李小竹命好,是皇室尊贵的公主,还有这样一位闺阁少女梦中情郎的未婚夫婿。
只有李小竹知道,他并非表面这般谦谦君子,在自己面前恶劣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总是变着法的让自己跳脚,却无可奈何。
回忆结束,李小竹想着,脸上的红晕稍稍褪去,一抬头又迎上了男人的目光。
秦逸扬眉,“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李小竹有些不自然的撇了撇头,弱弱道,“没什么...秦逸,你确定是我么?不会后悔?”
她有些想不明白,秦逸这样文韬武略,容貌不凡的人为何会选择自己,她也并非是真正的皇室血脉,金枝玉叶...
她的话没头没尾,秦逸却立刻听懂了,凑近一步看着她的眼睛,眸中深情,“绝不后悔,除了你,谁都不行。”
李小竹感动,下意识的上前一步伸手主动环住他的脖颈,闭上了眼睛,缓缓凑近,在他的薄唇上烙下轻柔一吻,点到为止。
李小竹亲完便赶紧后退两步,有些不自然的撇过头小声开口,“咳咳...快点送我回去,否则要被父皇发现了...”
反应过来的秦逸轻笑,霸道的一把将人搂在怀里,低头看着她,“亲完了就想跑?小登徒子。”
“什么...”李小竹有些心虚,在心底暗骂一声,这人果然是妖孽,她刚才怎么就被鬼迷了心窍,亲上去了?这下好了,定会被他嘲笑一阵子!
“你...你想怎么样!”李小竹将手放在他的胸前,勉强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显然是欲盖弥彰。
“我想...还回来不过分吧?”秦逸说着在她的额头上烙下一吻,见她还愣住,轻笑道,“不是要回去?”
“哦...回去...”李小竹有些懊恼,任由他牵着自己向外面走去。
秦逸心情大好,却又有些阴霾,倘若不必顾忌繁文缛节,直接抢了人就能成亲就好了...
不行,他的小公主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姑娘,定然是要三书六聘,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嫁人的,他只好忍忍了...
“将军!将军!”
两人还未走到中门,秦府的护院匆匆走上前来,见到两人也不意外,神色有些紧张。
“何时如此慌张!”秦逸冷下神色,下意识的将李小竹向身后掩了一下,避免这个慌里慌张的东西冲撞到李小竹。
李小竹也低下了头,两人牵着的手还紧紧相连,虽有宽大的衣袖遮掩,李小竹还是有些窘迫,偏偏秦逸却不觉不妥,甚至稍稍用了力气,不让她抽出来。
“将军,宫中来人了!”
护院喘了口气,如实开口。
“什么?”李小竹猛地抬头,眼神求救的看向秦逸,该不会是顾景曜知道她擅自出宫的事情,派人来逮她回去的吧?
秦逸低下头,安慰的捏了捏她的手,示意无事,顾景曜知晓两人的情谊,也并非对李小竹屡次出宫的事情一无所知,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派人寻她。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秦逸定声开口。
“是!”护院立刻低头行礼离开,全程没有敢看李小竹一眼,开玩笑,他们将军府的哪个下人不知道,在外威风凛凛,铁面无私的秦将军其实是个醋王,平日里在酒馆喝酒听到哪些贵公子酒后多议论清枫公主两句,都会被不动声色的收拾一顿,谁敢上赶着找罪受!
护院走后,李小竹有些紧张的拉着他的胳膊,“怎么办,定是父皇知道我偷偷出宫,派人来抓我了!”
难得见她这般害怕,秦逸还觉得有些好笑,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安抚道,“放心吧,不会的,要不你先躲在这里,我去看看情况?”
毕竟是皇上身边的内侍,不好让人等太久,秦逸出声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