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就要生事
凤缮宫出人意料的小,庄柔还以为太皇太后住的地方,肯定大得不行。▽番茄小说网w`w`不过所在位置很好,却显得很清静,才走进去就能闻到空气中有股淡淡的檀香味。
庄柔会心的笑了笑,这味道还真像寺庙,这位太皇太后应该相当的爱理佛。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多大户人家的老太太,老了之后都爱拿个念珠拜拜经念念佛。明明打杀了多少丫头,或是背地里虐待了庶子女,没几个有善心的。
这位太皇太后更别说了,手下可是有很多条人命,表面上在后宫中不问世事,其实遇到大事时还是一样得找她。
也不知念那经是为了超度死在手上的魂魄,还是纯粹为了打发时间。
毕竟都当太皇太后了,亲孙子都做了皇帝,也没什么后妃和她争宠,整天无所事事没点喜好,除了念经就真没什么可做的了。
庄柔突然想到楚夏,说不定太皇太后这么喜欢他,就是因为无聊。
瞎想的时候,冯惊水已经带着她来到了寝宫外,由嬷嬷进去先通报,他们在外面等着。
见四下没危险,庄柔便向冯惊水问道:“冯公公,你会陪着我一直出来,然后送出宫吗?”
冯惊水瞧了她一眼,“我其实不管宫中琐碎的事,大部份时间都在御马监练兵,贵人们对我没这么亲近。”
庄柔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我懂了,就是你虽然位居高位,宫中的娘娘贵人们却不太喜欢你。等会,大概会让你走吧。”
“聪明胆大的女孩就是好,因为那样死的快。不过,你要是死在别人手里,我会很遗憾的。”冯惊水不否认的笑道。
“公公可惜了,在这宫里大材小用,要是上了战场那才叫顺心如意。或是去牢狱里当个刑头,什么还问不出来。”庄柔觉得他这种人,就适合在那种地方待着,当个阿谀奉承的太监,实在是没意思。
冯惊水看着她诡异的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没有?这几天托你的福,我玩的很高兴,牢狱里都快关不下了。”
庄柔看了看他,抿了一下嘴没说话,倒是里面的嬷嬷出来了,让庄柔和进去。
果然冯惊水没让进,但他也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站在院中。皇上让他护送庄柔过来,实际是想让他盯着别让她在凤缮宫中闹事。
确实得把她送到宫外,刚才只不过逗她玩罢了。
庄柔跟着嬷嬷进了寝宫,也不知是不是为了看热闹,里面有满满一屋子人,坐满了花枝招展的女人。
虽然人人都衣料华丽,首饰名贵,却不知是不是为了讨好太皇太后,颜色都有些偏淡,样式也全简洁淡雅。
正中坐着个白发苍苍,瞧着很慈祥的老太太,头上没有过多的珠宝,只有些翠玉点缀,手中拿着念珠,坐在那散发出一股上位者的气息。
“来了,来了。”屋中的女子笑了起来。
庄柔也不用嬷嬷招呼,跪下给当中那老太太边磕头边甜着声音说道:“下官驸马都尉庄柔,叩见太皇太后,愿意太皇太后寿比南山、神清气爽,笑口常开。”
她的官职实在是太好笑了,屋中的女子都笑了起来,只有太后坐在太皇太后的下首,冷着张脸非常扫面子的坐在那。而在她的对面,太皇太后的另一边则坐的是皇后。
皇后面无表情,并没有上次见时那么平易近人。昨天太后招她过去,向她透露了一件事,皇上看上了庄柔,想要把她收入宫中,已经想好要直接封为德嫔,为九嫔之首。
对这事皇后本来是不信的,明明这庄柔不是和荫德郡王相好,怎么又和皇上有关系了?
可太后却说皇上现在宠信那庄伴读,不止奏折与他看,还总在一起商量朝廷大事。这驸马都尉就是那庄伴读讨来的,就连刺杀麒王这么大的事,都因为庄伴读而算了。
所以皇上爱屋及乌,想把庄柔召进宫封为德嫔。这还没有入宫,就已经如此看重,可以随意打杀王爷皇子。等进了宫,提妃也只是早晚的事,再随便寻个由头,便可以夺了凤印给她管后宫之事。
妃子代替皇后掌管凤印,这种事历朝历代都发生过很多,皇后听了虽然有些吃惊,却非常怀疑。
陈家势力这么大,怎么可能让一个小伴读如此猖狂,一个妹妹入宫就想抢自己的权!
但太后一副真有此事的神情,告诉她一些朝上的事,让皇后越听越觉得皇上可能真嫌陈家势力大,后宫全被她们把持,所以想弄个人进来插一脚。
昨天商议了半天,听太后讲了这么多,皇后今天是有备而来,必须先下手为强,绝对要一次灭了她!
“起来吧。”太皇太后让庄柔起身,便仔细打量着她。
越瞧越觉得说不出的普通,脸长的算是清秀可人,但宫里就美人多,想要什么样的都有,不少宫女都比她长的还要艳几分。
而且就这么站在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感觉好像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只是个很寻常的小姑娘。
庄柔不是宫中的人,她就这么看着太皇太后,心中想着宫里就是吃的好,听说太后都快七十了,却保养的太好,看起来六十都不到。
“翠叶。”太皇太后打量够了,才吩咐了一声,她身后的一名宫女便用托盘端了个盒子出来。
太皇太后说道:“楚夏那孩子一直夸你好,你在洪州事情办的不错,这是哀家赏你的。”
翠叶端着盒子站在庄柔面前,旁边一名宫女上前把盒子打开,然后抽开上面的三层小抽屉。里面露出了一套宝石头面,各色宝石镶在金色的金钗上,格外的华丽。
虽然非常的豪华,但款式瞧着就是给妇人戴的,一点也不适合她这种女孩子,样子也太不活泼了。
庄柔倒是不嫌东西老,反正就算是给女孩子的钗子她也不戴,现在官命在身,没空打扮啊。
她拱手鞠躬道:“谢太皇太后赏赐,下官恭敬不如从命。”
翠叶也不可能马上就把东西直接交给她,反正出宫时肯定会带上,现在打开也只是为了让众人看看,于是把盒子端了回去。
这时太皇太后又说道:“身为女人就是要有妇德,虽然你有官职在身,但只要入了皇家的门,就要顾忌身份。以后别在抛头露面,整日在外面游荡,琴棋书画不会,那学学女红也是好的。”
“嗯?”庄柔一脸茫然的看着她,这老太太在说什么,难道想给自己弄个婚事?
她不解的问道:“微臣愚昧,不知太皇太后的意思……”
这时有女子直接笑道:“还能什么意思,当然是太皇太后同意你进郡王府,虽然做不得侧妃,但是侍妾肯定是少不了。还不赶快见过大长公主,正好讨个赏。”
庄柔这时才把目光落在众人所指的女人身上,一位要故意去猜,才能勉强看出和楚夏有三分像的妇人。此时也正打量着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眼神之中也没什么特别的流露。
生出那样美男的女子,原来长成这样子,看来他应该是长的像爹吧?
此时不能拜,这一拜下去,那不就是认了。
她便抓抓头一脸迷惑的问道:“这……什么侍妾?”
“哀家做主,让你进郡王府。外面风言风语,对荫德郡王和你都没什么好处。”太皇太后见她装傻,便直截了当的说道。
庄柔却拱手道:“太皇太后,微臣乃朝廷命官,怎么也是堂堂四品的官员,去给荫德郡王做一名侍妾,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虽然荫德郡王为国之栋梁,风度翩翩又绝世无双,可臣身为朝廷命官,被纳为人妾,这会让众臣被百姓耻笑。”
“多谢太皇太后的美意,赎微臣不能接受,还望太皇太后体谅。”
没人想到她竟然会拒绝,明明她和荫德郡王之间已经传得不清不楚,能进郡王府做侍妾,不是正如了她的意。现在左一个微臣,又一个命官,难道还想做郡王妃不成!
“大胆!”皇后急了,果然是应了太后所说,她竟然敢拒绝太皇太后的懿旨,就是想进宫做那德嫔。
这一句大胆刚出,早已经备好的两名宫女突然从侧面冲出来,她俩离太皇太后有些远。一人直接就挡到了庄柔前面,拔剑做防御状。
别一名宫女不知什么时候手中已经握住短剑,刺向太皇太后,嘴中喊道:“护住主人快走,这老妖婆我来!”
众人被这突发状态弄懵了,全部愣在了当场,惊恐的看着那宫女刺向太皇太后。
就在这时,庄柔一脚就把挡在自己面前的宫女踢飞,脚下用力便窜了出去,一个箭步便冲到了太皇太后面前,伸手抓住了那宫女的短剑,抬手一巴掌就扇在她的脸上。
电光火石之间,短剑被庄柔夺下,往后往后哐的一扔就刺进了柱子之中,入木三分。
她一把掐住宫女的脖子,狠狠的就往地上猛的一砸,几拳就打了上去。
竟然敢暗算自己!
什么主人,这明明就是想栽赃陷害,说不定还藏了毒药在身上,就等着刺伤太皇太后之后,就自尽把指使之人推在自己身上。
而死士抱着必死决心,都会把毒藏在牙槽之中,不能让她死无对证!
庄柔对着宫女的腮帮子狠狠几拳,把她的牙齿全打落,让她不能咬毒或是咬舌。双腿也被踢断,不然有可能去撞墙,手也不能留!
众人呆若木鸡的看着她在打人,血飞溅起来,喷在了旁边的人身上,终于惊醒了她们,顿时就惊叫起来,“啊!有刺客!”
冯惊水站在殿外听到了里面的惊叫声,他有些无语,怎么又来这个,立即冲进了寝宫。就看到庄柔脚下踩着个血肉模糊的女人,手臂高高举起,悬空掐着一个女人的脖子。
那女子嘴中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浑身上下不住的颤抖,能看出手脚已经被打断,断骨从皮肉之中白森森的露了出来。
庄柔狰狞的盯着她问道:“说!谁派你来刺杀太皇太后,试图陷害我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太皇太后
这宫女只是学过几招,并不是什么高手,被打成这样已经废了。□番茄◇小说网她嘴里吐着血,身上冷得不住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止说不出来,也不敢说。
现在被杀,也就是死她二人,如果要是敢开口,死的便是全家全族了。
她咬着牙齿硬是挤出了一句话,“主人,奴婢没用……”
“呵,嘴还挺硬的。”庄柔被她逗乐了,还真是忠心耿耿,这么想让自己背黑锅的话,那就不客气了。
她阴笑了一下,“行,不想说就别说了。虽然你是宫女,但肯定有家人,我会把你俩的家人都找出来,把他们全部送下去陪你们。入宫这么久,你们应该也想亲人,一家人嘛就是应该团团圆圆,就不必谢我了。”
宫女惊骇的睁大眼睛,她这么做都是为了家中,如果家人被杀,那不是白白付出了!
庄柔懒得理会她此时在想什么,弯腰抓起地上那宫女的头发,在众贵妇惊恐到几乎要昏厥的目光中,走到了冯惊水的面前。
她把手中的人扔在了地上,直视着他说:“冯公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刺客的事是由你管。人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好好审审。”
如果这里不是皇宫,冯惊水都要怀疑,这是庄柔为了整自己弄出来的案子。两次刺客了,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这时,皇后从惊吓中反应过来,突然失去仪态的喊叫起来,“冯公公,还不快把此人给本宫拿下!”
她身上和脸都被溅了宫女的血,在宫中打杀过多少人,皇后都没动过眉头。
陈家的地位和权势让她无所畏惧,这天下没有她陈家顶不下来的事,杀人不过是头点地罢了。
但今天派出去的人,被残暴的在她的面前几乎被撕碎。她从来没想过,杀人都如此的狂暴,如同一头要吞噬掉所有人的饿狼。
皇后忍不住,她喊叫了出来,不想再看到活着的庄柔,这个女人赶快死吧!
庄柔回头看向了皇后,眼睛眯了起来,杀意没有半分隐藏的渗了出来。她用目光警告着皇后,就算冯惊水在场,她也能轻易捏断她的脖子。
谁都没想到,一场瞧热闹的喜事,最后会变成了这样。
皇后发了话,来的贵妇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虽然知道自己不会被皇后怎么,但保不准那凶神恶煞的庄柔会不会发狂。
这时侍卫们闻讯赶了过来,引得贵妇们一阵惊叫。刺杀太后的事才发生几天,宫内正紧张,没想到太皇太后这里又发生了刺客。
“刺客在哪里!”侍卫喊完便发现了庄柔,顿时一阵无语,这位姐儿是命犯刺客吗?
皇后早站了起来,气急败坏的指着庄柔喊道:“就是她!刺客都是她的人!”
侍卫已经看到地上那两个血淋淋的人了,而京城第一高手冯惊水站在这里,想必这两人就是被他制服。那这个庄柔,只是站在他的旁边没有动手的样子,这是什么意思?
见侍卫竟然不上前抓庄柔,皇后抓起旁边的茶碗,对着庄柔就扔了过去,“她就是刺客!你们都死站着干嘛!给本宫抓住她!”
皇后的准头太差,茶碗扔歪了,直接砸在了一位贵妇的脚边,竟然当场就把对方给吓晕了过去。
庄柔扫了眼地上的碎片,抬头看着皇后,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都说朝廷被太皇太后的娘家把持,而皇帝一直受制于太皇太后,如果这时候,自己把太皇太后和太后、皇后这三个陈家的女人都杀掉,是不是就没人暗搓搓的为了楚夏寻自己的麻烦了?
心中这般想着,她的目光就落在了太后和太皇太后身上,这两个女人肯定不会武功,就是靠禁军来保护。
那这里要对付的就是这几名侍卫和冯惊水了……
她那带着杀意的目光,在大昊最有权势的三个女人身上扫过,越看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应该可以。
干掉这几个侍卫,再杀了在场所有的人,就没人知道是自己做的了。当然冯惊水有些棘手,但他是个变态,说不定会帮自己一起杀人。
来的这六名侍卫,有一半以上都是来护庄柔的,他们各有人所托,现在突然感到一股杀意,顿时不寒而立。
这可是宫中,他们不可能说出自己是帮谁在做事,真要打起来,这不就是大水冲龙王庙了!
太后只是觉得庄柔盯着自己的眼神太凶狠,让她非常的愤怒,但这事已经扔给自己那蠢侄女皇后去做,她只要冷静看着就行。
倒是太皇太后这块老姜,立即发现了庄柔的意图,她没想到这个女孩胆子有这么大。这时不想着求饶,竟然想反杀,还真是无法无天,怪不得楚夏会对她亲近。
这样特别的刺头,自然是比贵女们有意思多了。
“行了,把那两名宫女带下去好好审审,哀家已经疲了,各家命妇也回去吧,皇后和太后留下。”她平静的说道,好像刚才根本就没发生过事。
命妇们早就吓得要死了,就怕自己家被怀疑上,只想赶快回去和家中老爷说说,看这事是怎么回事。
现在听到可以离开,赶快小腿发抖的站起来,尽量不失仪态的行礼退出。被吓晕的命妇贵女直接被抬了出去,只不过回去之后,定会为了今天的失礼而惶恐不安了。
侍卫把两宫女拖到了外面,太皇太后又派太监出来传话,让他们不用留在这里。
片刻之后冯惊水和一脸发懵的庄柔也走了出来,她竟然也被太皇太后赶了出来,让她回家而不是继续回天牢。
明明刚才都想杀了太皇太后,却没被怪罪,也不知道那老太太在想什么,这么大的事都没问题?
冯惊水也有些不解,占着身高比她高出一个头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说:“小柔柔运气真好,这么多人想致你于死地,你却还是活蹦乱跳的活着。”
“心怀不轨之人,天都会把她们收了,自然会保佑我平安。冯公公还是好好审一下这两人,说不定可以挖条大鱼出来。”庄柔看了眼那两名宫女,脸都白得发青,自己也没下多重的手,怎么死士还这么弱不禁风?
冯惊水笑了笑,“为了护住家人,她们一定会咬死招供是你指使,不过要是把她们的家人抓过来,一刀刀在她们的面前凌迟,说不定会透露几句。”
“利用家人来逼供?那你不如我小师傅,他只对犯人用刑就可以问出口供了。”庄柔挑眉说道,宫里的公公做事真没水准,这么粗暴的审人多无能。
“荫德郡王身边的史藏吗?他出身天武卫,从小就练这个,自然是行家。小柔柔好好的学一下,以后可以用在我身上,我可是很期待哦。”冯惊水低头在她耳边说道。
庄柔满脸无语的看着他,这家伙已经病入膏肓了吧!
两人说话完全没顾忌周围的侍卫,众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两人,正经人哪里能如此悠然自得的说出这些话来。
几人并没有在凤缮宫待多久,没说几句闲话就让这里的太监赶走了,太皇太后都说了闲杂人等都离开,他们还站在院子中说些有的没的。
宫女被侍卫们带走,先关到牢中去。
而庄柔则被冯惊水送到了宫外,走出那压抑的厚重城墙,庄柔只觉得松了口气,里面可真是又闷又无聊。而且刺客也太多了,宫里的人怎么能睡的安稳啊!
她歪头往四周瞧,想瞧瞧刘米有没有来接自己,哥哥就在宫中陪那没用的皇帝,应该知道自己出来了。
皇宫门口不准停马车,她没看到刘米却看到了史藏,冷着张脸在可停留的那块城墙下站着。
一看他那张臭脸就是不想来,庄柔便老神在在的走了过去,笑眯眯的问道:“师傅,是大人让你来接我的?”
“走吧。”史藏冷冷的说道,这家伙入个宫惹了多大的事,把大人都从洪州给逼回来了,半点好脸嘴都不想给她看。
庄柔抿着嘴笑了笑,一蹦一跳的跟着他走了一段路,就看到郡王府的马车停在路边。
她突然歪头对史藏说道:“师傅,你猜我今天见太皇太后时做了什么?”
“有人安排了两个刺客刺杀太皇太后,想要嫁祸给我,让我打了个半死。当时我还想,实在不行,就把娘娘们也全杀掉好了,这样就没人寻我麻烦了。可惜……”她说完不等史藏吭声,转头就向马车跑去了。
史藏常年不变的冷脸,终于在这刻动容了,他震惊的看着庄柔,做了这种事,她竟然还出得来!
而凤缮宫中,皇后此时已经跪在了地上,太皇太后默默的数着念珠,眼皮都没抬一下。
皇后跪在地上捂面哭泣,也不见半点伤感,只是假腥腥的边哭边说:“太皇太后,真不是我做的,思语就算借十个胆子,也不敢寻人刺杀皇祖母啊!”
见皇后都跪半天了,太皇太后也不搭理她,太后便笑道:“母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就让她起来吧,皇后哪里敢做这种事。”
太皇太后终于抬起眼皮,似笑非笑的说道:“她确实是不敢,但是你敢。诺弦,你是哀家弟弟最小的女儿,要不是你大姐没这个福气,难产而卒,太后这个位置也轮不到你做。”
“你年轻时和仁王周隆那点事,以为瞒得过哀家?”
第二百七十二章 弃之
皇后停止了哭泣,诧异的看向了太后,这位只比她大二十来岁的小姑姑,当年和那造反的仁王有过情缘?
那不就……就是让先皇做了绿毛龟!
她被心中所想惊吓住,本身又不是傻子,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犯下了很大的错。
那仁王周隆是当年的丽妃所生,一直非常得宠爱,是太皇太后的死对头。当时为了谁的儿子能做太子,双方可是斗的你死我活。
据说太皇太后的第一个皇子,就是被丽妃所害滑了胎,当时已经是个成形男婴。因为这个,太皇太后还被皇上冷落了两年多,尝了不少的人间冷暖心寒。
所以谁都可以当太子做皇帝,但就是丽妃所生的仁王不行,而太后却在年轻时候和仁王不清楚。
皇后本来还觉得没什么事,毕竟家中的族妹嫡女,年龄都太小,暂时都不适合入宫为后。为了稳定后宫,太皇太后最多对她禁足,但想到丽妃之后,她顿时就觉得腿软,心虚起来。
如果太皇太后怪罪下来,就算大家是一家人,此事恐怕也不会善终。
皇后虽然没聪明到哪里去,但从小耳听目染,也不是个蠢人。
犹豫了几息,她扑通就趴在了地上,重重的在地板上磕起头,边哭边求饶道:“祖母!孙儿知错了,孙儿知错了!”
太皇太后淡淡的看着她,冷漠的说道:“为了个女人,你就敢派人刺杀哀家。陈家没有适龄女儿,你就认为哀家不敢对你如何了?”
“皇后抱恙,需要安心静养,容嫔贤德有仁,品性良好,封为容妃。替身体抱恙的皇后掌管凤印,主持后宫大小事务。”
这不就是打入冷宫了!
皇后几步就爬到了太皇太后身边,抓住她的脚就哭喊道:“祖母,我知道错了!你绕了我吧!”
“滚。”太皇太后丝毫不为所动的冷漠说道。
“祖母!是姑母让我这么做的,她说您老人家稳如泰山,那两人是不会伤你,只是做个样子。祖母我以后一定好好听话,你别把我关起来,我知道错了!”
太后怒目看向了她,这个蠢货,现在是拖人下水的时候吗!
此时的皇后已经急了,明明是姑母说肯定没问题,祖母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事,就把她的凤印给夺了!
太皇太后抬头看着她俩,目光之中透出一丝阴霾,“全给哀家滚!”
“姑母……”太后此时只敢喊一声姑母,想让太皇太后记得自己是她亲弟弟的女儿,大家是一家人啊!
后宫给容嫔代管她无所谓,反正容嫔也不是外人,虽然不是陈家人,却也是她的妹妹所生。妹夫家能有今日的荣华,也是因为娶了陈家的女子,自然也是陈家的人。
现在太后只想把周隆这件事,从太皇太后这里想办法解决掉,她以为此事没有人知道,却不想太皇太后竟然知道了。
太后满脸悲哀的看着太后,缓缓的起身,“姑母,你误会我了,那周隆不是早已经死了多年。今儿的事怎么会和他有关,这是从何提起。”
“就算那圣旨是姑母提过的那份,这人早就死了,再有圣旨又有何用。皇上现在已经得到那圣旨,我拿过来也没用,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试图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并不是因为麒王,而是为了陈家,“姑母,那庄柔如此无礼,听闻还要入宫为嫔首,她的哥哥又和皇上走的近,我是怕后宫落入她的手中。”
“这才出此下策,惊吓到姑母真是罪该万死,请姑母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侄女的一片苦心吧。”
为了让太皇太后知道,这事并不是自己一人的私怨,太后把自己的父亲给拉了出来,“姑母,这也是父亲的意思。”
太皇太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要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今天哀家早已经杖毙了你。你父亲那哀家自会招他进宫,你就给哀家在慈安宫好好待着,抄三千篇佛经好好的休身养性。”
“姑母,您要罚侄女,我没有怨言。但那叫庄柔的女子必要杀之,不能楚夏说什么您就信什么,说不定他早就想抢陈家的权,所以才弄了个这种女人出来!”太后恨得牙齿发痒,什么嫔妃全是她哄皇后的,只是为了弄死庄柔给儿子报仇。
现在皇后没成功,反而还连累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是如此的废物!
不提楚夏还好,提到这个就触了太皇太后的逆鳞。
她这回是真的动怒了,不管太后如何解释、打亲情牌,都被赶了出去,而且真的便不让太后再踏出慈安宫宫门半步。
宫中的宫女太监被这件事吓的都不敢大声说话,私下却相互在说,荫德郡王真的是得到了天下最大的恩宠。
为了他,连只手遮天的太后都被禁了足,皇后更是莫名其妙的就被夺了凤印。
那平时不起眼,说话总是细声细气的容嫔,却直接封为了容妃,还连凤印都给接手了。
平时只觉得她和陈家有些亲戚关系,所以才能进宫来当了个嫔,肯定不会得多少势。
这万万没想到,就一天的工夫,宫里就变了天。
皇帝也任着太皇太后胡来,他的皇后说抱恙就抱恙,还是和往日一样,说什么听说什么。
宫里发生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事,很快便会传到宫外。楚夏倒是还不知道,正和庄柔在回去的马车中,无良的骚扰着她。
“我看你的伤已经好全,可以跟我回洪州了。身为朝廷命官,就得像个样子,案子都还没破完就待在这里不回去,成何体统。”他靠着马车软垫,一脸官威的教训道。
庄柔本来是想回洪州的,待在家中养伤有些无聊,刚刚和史藏学的东西还不精,又被哥哥盯着不能到处乱跑。
但现在看着楚夏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她就有些想和他对着干了。
“反正都快到年关了,家家户户都要团圆,等过了年开春后过去正好。”她讪讪的说道,来都来了,吃了年夜饭再回去好了。
楚夏呸了一声,“中秋还有十来天,你就说到除夕去了!别给我想的美,等我把事情办完,你就跟我回洪州。难不成你以为现在是驸马都尉,皇上还真能弄个公主嫁给你不成?”
还以为他是良心发现,专门来救自己的,搞了半天并不是专程过来,就是顺路而已。
果然是她认识的那个小郡王,依旧是这么的坏和讨嫌。
庄柔抿了抿嘴,漫不经心的问道:“大人,你回京城有什么事?”
楚夏懒洋洋的说:“洪州的流民越来越多了,虽然已经安排了地方居住,但是大部份没吃食穿,我已经把救灾司的银子拿出来发食物。还好你当时搜刮的银子不少,还能顶些日子。”
这家伙说话真难听,庄柔咧了一下嘴,银子是自己厚着脸皮弄来的,他倒是趁自己不在就大方的拿去用了。”
她想提醒楚夏,不能任流民在同一个地方无所事事的待太久,总是没活干,就靠官府或是好心人的施粥,洪州会乱起来的。
还没开口,就看到楚夏自言自语的说:“但也不能让他们闲着,我这次过来除了找户部要银子买粮回去,更重要的是得拿到大笔的银子。”
“我想借着救灾的事,顺便把河堤修了。正好这些流民可以去做工,这样省得他们游手好闲的容易闹事。就看户部给不给钱了,要不你去帮我把户部砸一回?”
庄柔嫌弃的白了他一眼,“户部砸了,要是他们不给我驸马的俸禄怎么办?那洪州的知州是你,这种小事还能搞不定?”
“户部不给钱,你不会把家中的东西卖掉一些,就是闲置不用扔仓库里堆灰的那些。卖掉三分之一,别说是给灾民喝菜粥,天天吃肉都够了。”
楚夏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这是傻的吧,“我是来当官,又不是做善人,为什么要卖自己的东西给流民?”
“再说……”他突然伸手捏了捏庄柔的脸,“这回你可是替我立了个大功,不给我银子是不可能的事。说吧,想要什么,本王都赏你。”
庄柔拍开他的手,揉着脸蛋想了想说:“那等我想好再说,要让你大大的出血一回。”
楚夏怀疑她现在不提,是想找机会阴自己一把,还是赶快把人带回洪州好。
实在是流民和事务太多,可靠的人手少得可怜,想她这么吃苦耐劳,指一干出十的勤奋手下太难得。
放在京城里闲着就是暴遣天物,为自己发光发热,才是道理啊!
为了把庄柔骗回去给他当牛做马,楚夏嘴角带笑刚想开口,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他皱了皱眉头,就听到外面有人不卑不亢的说道:“在下神隼门十一,苏乐,见过荫德郡王。有一件人命案,有些案情需要和庄柔庄驸马都尉查问。”
楚夏回头茫然的瞧着庄柔,“你在京城杀人了?”
这家伙怎么冤魂不散啊!
庄柔无语的说道:“还不就是上次那叶家老太太的事,他总怀疑是我干的,上次还以为在河边已经说清楚了。没想到现在又寻过来,他是没案子破闲的吧。”
“叶家老太太?”楚夏想了半天,才勉强记起了那私下被人称为牌坊老太的叶家老太太。
他都不关注这种老太太,用得着的时候叫人去打探就行,原来是被杀了呀。
“无冤无仇的你怎么可能去杀那老太太?这黑燕子苏乐是查案查疯了吧,反正又不是你杀的,看本王让他滚!”
庄柔却呵呵笑了一下,“和你说实话,真是我杀的。”
楚夏正准备从马车中出去,听到此话顿时就停了下来,侧头看着她问道:“真是你?”
“是啊,麻烦大人把他赶走吧,我懒得和他纠缠,想先回去了。”庄柔点点头。
楚夏扶额长出了口气,“行,算你狠。”
等庄柔回过神来时,就看着郡王府的马车带着楚夏扔下她,已经走远了。
这家伙!
她无语的看着马车远去,心中暗暗的骂了一句,然后便委屈巴巴的看向了立在旁边,正骑在马上面无表情看着她的苏乐。
第二百七十三章 八月苏乐
庄柔打量着苏乐,也不知道神隼门有没有统一的衣服,这些神捕好像从来都是穿自己的衣裳。番茄小說◇△網w-w-w-.`f`q`x-s`w`
今天还是和前几个月见到时一样,面无表情的面瘫着,就像别人欠了他银子没还似的。
她背着手把人上下打量够了,这才说道:“苏神捕这是要抓人还是问话?怎么也得下个马吧。我不喜欢把头抬这么高的看人,如果没事,那在下要告辞了。”
苏乐同样看着庄柔,她的行径这几天都在眼中,连麒王也敢打杀的人,杀个叶家老太太那只是举手之劳。
而且查下来,就她嫌疑最大,虽然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案子,但杀人便是杀人。就算她可以利用关系,把罪行抹掉,那也得在自己把人捉拿归案,给别人审的时候。
见他只看着自己不下马也不吭声,庄柔耸耸肩便要从旁边离开。
苏乐却在这时从马背上翻身而下,挡在了她的身前,“庄驸马心中无鬼的话,何必急着要走。”
“男女授受不亲,苏神捕把我留下来又不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不好开口只在暗示呢。”庄柔最爱把男女授受不亲挂在嘴边气人了,别人说起来是提醒,从她的嘴中说出来就只剩气人了。
认定她有嫌疑,那自然是查过她。
苏乐也算是知道她的德行,并不是寻常那些女子,用平时对女人的手段是没用的。
他走近一步,冷声说道:“我只想问庄驸马一句,叶家那老夫人可是你所杀?”
庄柔瞧着他挑眉道:“有证据吗?”
“直接证据没有,但唯一有嫌疑的便是你。你当晚在何处,可有证人?”苏乐问道。
连编都不想编,庄柔直接说道:“几个月前的事了,谁还记得。那我倒是问问苏神捕,上个月初七,苏神捕晚上吃了什么?”
“那日没有出京,在神隼门中吃了一碗米饭,红烧狮子头、豆腐煲和炒菜心。”苏乐想都不用想,就把上个月初七晚上吃的什么说了出来。
“……”庄柔愣愣的看着他,这家伙竟然记得,记性也太好了吧,真不是现编的?
可看他那一本正经很认真的样子,怕真的是吃了这几样菜。过目不忘,难怪可以排到了第十一位。看过的通缉令和人都忘不了,不带画像也能很快抓到人。
见对方说完后就一副看穿你小把戏的样子,庄柔不服气的说:“你记性好是你的事,又不是人人都记得。叶家那老太太被人杀了与我有何相干,我和她又不认识,去寺庙里面抢个磕头的垫子打起来,都一个不认识一个呢。”
苏乐提醒道:“丁莲儿是她家的孙媳妇,你曾经救过她,关系相处的不错。事后我去查过,叶家少爷在成婚之前便已经死了,丁莲儿自杀很可能是因为被逼迫,好为叶家再添一座贞节牌坊。”
“所以你知道她被逼而死后,就把叶家的老太太杀掉,也泄私愤。丁莲儿认识的人当是,只有你一人有这个胆子和能力,我说的没错吧。”
庄柔听后便笑了一声,抬头看着他说道:“苏神捕真是料事如神,丁莲儿为何而死猜了个大概。不过我肯定你已经看出,丁莲儿的死也不一定就是她自己办的,能够有这么多道贞节牌坊的人家,会对女人做出什么下作的事,那都是有可能的。”
苏乐神情没有任何所动,而是冷静的说:“叶家女子贞节的名声,已经是众人知晓,百姓教导女子之时,都会用叶家为列子。丁莲儿虽然是被她表哥所害,但失去名节却是真。”
“叶家那时还愿意娶她过门,是因为叶家的名声伤不起,最好的结果就是迎娶丁莲儿后她再过世。这样的话,世人便不会再记得丁莲儿身上发生过的事,对于丁家和叶家都是两全其美的结果。”
听他说的这话,让庄柔有些不解了,这不是明明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还有脸跑来寻自己的麻烦。
她不解的问道:“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找我干嘛?去把叶家参与此事的人抓走呀。”
“此事的主谋已经被你杀了,而且一事归一事,就算丁莲儿可怜,但也抹杀不了你杀人之事。”苏乐认真的说道,丁莲儿就算是被逼,那也是自杀。
而且她家的人也不提起,默认了这个结果,此案便可以了了。
这是有病啊!
庄柔无语的看着他,还以为是什么嫉恶如仇,只想平世间冤屈之事的正义之士,没想到也就只有这么点点程度,还真是高看他了。
“如果你有证据,能证据丁莲儿是被叶家所杀,就不会杀了叶家老夫人。”苏乐说道,他知道那样的猜测是没有证据的,女子为了守名节而自杀,那可是连皇上都下了贞节牌坊。
这就是皇家都承认她做的对,就算她是被逼,圣旨下来时就不可能再翻案。丁莲儿不管是怎么死的,也是个节妇烈女,谁也不可能再寻叶家的麻烦。
庄柔已经忍受够他了,斜眼看着他便说道:“你也没证据,光凭一张嘴就说我杀了叶家老太太。那我是不是也能说,是你指使宫中太监,刺杀麒王的?”
“反正我现在还有嫌疑,此事还没完全了决,不如现在我就去做个证。太后和麒王现在还在气头上,不管信不信,肯定就把你认定在其中。判你一个死罪,也不知道苏神捕是要伏首认罪,还是能够安然脱身。”
“或是……从此亡命天涯?”
苏乐微微皱眉,“你威胁我?”
庄柔仰起头,挑衅的笑道:“对,不服你可以来试试能不能杀死我。”
她向前走了两步,站到苏乐的面前,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说:“叶家那死老太婆是我杀的,大半夜我在灵堂后面,把还在假腥腥念经为丁莲儿超度的她逮住了。”
“她还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出来,以大仁大义和我讲歪理,说丁莲儿就是得死。可这世上谁能决定谁的生死,不管是谁,都得付出代价。”
“所以,我扭断了她脖子。真是可惜,没能让她给叶家再挣一座贞节牌坊,想必叶家的人都会觉得遗憾吧。”
苏乐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刚才说谁也不能决定别人的生死,杀人都要付出付价,不管叶老太犯了什么罪,都由王法说了算。你杀了人,也不能置身事外。”
庄柔笑了起来,“是啊,我没说我是好人。人确实是我杀的,就算她有罪我也不能私下处决她,我并不是正义的那人。”
“不过,我就是杀了,又如何?”
如此光明正大的无赖,苏乐算是涨见识了,他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必然是个刁妇,而这位还是个恶女。
他便说道:“既然你都招供了,那就跟我走一趟。”
“白痴,我招供什么了?”庄柔冲他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转身便要走。
铮的一声,她肩膀上就沉了沉,一把长剑落在她的肩膀上,剑刃离她的脖子只有两指宽。
都说到这份上了,苏乐哪里会让她走掉,最少也得跟他走一趟。
庄柔叹了口气,这人怎么跟个小媳妇似的,还拿剑架别人脖子上。她用左手指捏住剑刃,突然用力一抽,直接把剑从苏乐手中猛然抽走。
用力一甩,那剑便飞了出去,砰的扎进了路边一座宅子的围墙上,半个剑身都陷了进去。
剑身只怕是已经穿透了墙体,还好里面没有人,不然早就引起惊叫了。
她回头看着苏乐,笑容可掬的说:“苏神捕,为什么我身为一个捕快,却无视王法杀了叶老太太。因为我知道,就算把她抓回去,也定不了她的罪。”
“而你现在把我抓走,也一样定不了我的罪。但你可以为叶老太主持公道,像我那样,把我的命拿走。”
不顾苏乐的脸有多阴冷,庄柔笑得猖狂,“可惜,你杀不了我。所以别挡道,乖乖去破别的案子吧,等你有证据,或是能杀我时再来吧。”
苏乐真的非常非常讨厌她这种人,仗势欺人就算了,她还小人得志,“我现在就可以当街杀了你。”
“你打得过我,但你杀不死我。再说不管你杀不杀得死我,只要你敢在这大街上对我动手,今晚就是你的死期。连证据都没有,就想拿性命来为叶老太太讨公道,看来苏神捕相当的正义啊。”庄柔笑道。
“苏神捕破案,用的都是无理强抓,还真配得上神捕这个称谓呢。”她语气夸张的讲完,不再理会苏乐,转身就走了。
苏乐阴着脸,看着她没事人一样离开的背影。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庄柔说的很对,他不可能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在街上把她杀了。
而且,他发现庄柔和上次相比,身体之中多了内力。在她把剑拔走扔出去时,内力被他察觉,但没出力便感觉不出来,上次见面时还没有。
看来,这才是她有恃无恐,敢在宫中大闹的原因。
等她走得没影了,苏乐才走到墙边,把剑抽了出来。果然已经穿透了墙,剑身拔出来后,墙上出现了个细细的洞口。
他把剑插回后背的剑鞘中,被人怼了一顿虽然有些不爽,但他知道有个办法,可以光明正大的杀了庄柔。
到时,只要逼她认罪,就放过她一命。
苏乐从怀中掏出本厚厚的书,翻到了后面的一页,上面写了一条条的案子。书页上的每个字都非常工整,显得整本书异常的整洁。
其它的案子后面,都用朱砂画了个漂亮的圈,每个圈都画得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在这页的中间,叶家案子下面,却没有画红圈。让整张书页显出一种缺失,就不整齐了。
他伸手在那摸了摸,长长的出了口气,只要庄柔认了罪,这个红圈就可以画上。不然的话,只觉得如鲠在喉,心中难过的不行。
第二百七十四章 考校
庄柔走了半天,远离皇宫到了大街上,才租了辆马车把自己送回家。
刘婶不知道庄柔被抓了,入宫倒是清楚,现在看她去了好几天才回来,赶快拉着就认真的打量起来,“小姐,这宫里怎么还留人这么久啊!咦?宫里吃的也太好了,小姐你胖了。”
“有一点,整天吃吃睡睡不能乱跑,自然是胖了些。”庄柔捏捏肚子,只是多了点肉,还没肥呢。
刘婶点点头,确实宫里听说规矩特别多,在小院子里面,去哪里都得宫里的人同意吧。
这时庄柔想起了一事,便吩咐道:“对了刘婶,过几天我要回洪州了,帮我收拾些冬装带走。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回来过年,多带一点吧。”
刘婶有些惊讶,很舍不得的说:“小姐,这才回来没几个月又过去,郡王就不能等你伤全养好,过了年关开春再去吗?”
“洪州那边来了好多流民,郡王怕乱起来,现在缺少人手,想要我跟着他一起回去。等流民的事办完,我看看有空就抽空回来,反正我又不是什么大官,不像他们没有朝廷的旨意就不能离开。”庄柔讲道,她知道这只是说说,冬天流民怎么可能会离开,就指着围城讨口吃的了。
这一去,年关的时候肯定回不来。
刘婶因为庄柔在洪州的原因,平日串门时也有打听消息,知道那边因为干旱出了好多流民。
这中秋都快到了,天气也要慢慢转冷,那些流民怕是少衣缺粮,能挺过寒冬也是件难事。
她点点头说道:“小姐,那我把家中的冬衣外面再缝层棉布,那边流民多,穿得朴素些不会被人盯上。首饰也不能带,不如衣服上加几个补丁,再随身带块炭块,把脸抹黑拍花子的也不会注意你。”
庄柔无语拍拍她,“刘婶,我是官啊。你让我穿的跟个流民一样的怎么可能,平时我可是穿着官服。就算不穿官服,大人也送了身衣服给我,穿起来显眼得不行,寻常人是不敢近身的。
那满是武器的样子,别说普通百姓,就算是其它应捕也不会想靠近。
刘婶都忘了她还是个官了,一拍大腿说:“我真是老糊涂了,那小姐到了洪州出门时,一定要随身带几个手下,耀武扬威的不能让人欺负了!”
“知道了,在洪州没人敢打我的主意。”庄柔让她放宽心,她实在是不想说,就自己在洪州那名声,出门那可是如瘟神临世,街上半个人都不会有。
庄学文今天回来的也早,还提了些卤菜回来,把纸包给刘婶让她加菜,今晚要和庄柔好好的吃顿饭。
知道自己白天在宫中闹了一趟,肯定给哥哥添了麻烦,庄柔面对满桌子的菜,一个劲的低头猛吃,不愿意抬头看他。
“喝一杯吗?”庄学文给自己倒了杯酒,随口便问道。
庄柔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自己。以前庄学文可是不让她沾酒,今日怎么突然就问她喝不喝酒了?
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和哥哥对饮一杯,她自然不会放弃,立马点点头,“好。”
庄学文抬眼微微一笑,又拿过一只杯子,边倒酒边很随意的问道:“答应的这么利索,在洪州常去喝酒?”
“没有,满府都是老爷们,喝酒哪里会带我啊。”庄柔双手接过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竟然没有想象中的烈,入口还有些甜。
正当她有些疑惑,觉得这酒还满好喝的时候,对面的庄学文便说道:“这是桂花酿,本就是女子赏花诗会时所喝,我特意给你挑的。”
庄柔端着酒杯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觉得哥哥今天有些奇怪,她皱了皱眉,放下酒杯问道:“哥哥,是不是皇上为难你了?我现在厉害了,要不我入宫把他杀了,给哥哥解忧?”
“整天打打杀杀,想什么呢。”庄学文被她逗笑了,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她的手,“你今天在凤缮宫遇到刺客,还能全身而退,使得后宫大乱。她们不再是铁板一块,今天我是特意来感谢小柔的。”
听他这么说,庄柔不满的嘟起了嘴,“哥哥在说什么,宫里的事并不是我安排的,突然就出了这样的事。就算这无意中的立了功,要谢也应该皇上直接谢我才对,再说如果这样对哥哥有好处,那我下次就解决掉她们。”
庄学文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微微笑道:“小柔,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哥哥利用了你,你会原谅哥哥吗?”
“哥,你还没怎么喝就醉了。”庄柔小口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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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的喝着杯中酒,抬眼看着他说道,“我不爱听这种话,哥哥对我怎么样,我自己知道。”
她低头看着酒杯,嘟哝起来,“在柳守县秋黄坡见到哥哥时,我就知道,你是我一生要保护的亲人。哥哥想做的事我都会支持,你不用顾忌我的想法,我知道哥哥不会害我。”
庄学文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我还以为,小柔已经被荫德郡王迷住,哥哥只怕是孤单的老人了。”
“哥,你瞎想什么。虽然我在洪州,但心中最重要的人就是哥,再说我才没被他迷住呢。”原来是担心这个,庄柔总算是放心了,赶快讲道。
但要去洪州的事,她还是要和庄学文学说一声,“不过洪州现在流民太多,哥,我得先回去了。年关时我看看要是情况好,就抽空回来过年。”
庄学文夹了一只鸡腿放在她的碗中,很随意的说道:“荫德郡王如此受宠,拨银不成问题。你跟着他回去也好,这次麒王必然不会罢休,你在那边要安全些。”
“哥,都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庄柔有些内疚的说,“可他那样骂楚夏,不就是打我的脸,怎么说他也是我的人。除了我之外,其它人羞辱他就是找事。”庄柔皱着眉很不满的说道。
“当然,如果有人敢这样对哥哥,就算是皇帝,我也敲掉他的脑袋。”
庄学文看了她一眼,“小柔,你在宫中是有意借故动的手吧?”
“啊?”庄柔有些意外的愣了下。
笑了笑,庄学文便接着讲道,“我可是你哥,一直以来你都是个有分寸的人,我家的小柔可是非常的聪明。是不是知道哥哥在为皇上办事,而太后她们一直把持着后宫,皇上的一举一动大都在她们的掌控中。”
“所以你看似乱来,在皇宫中闹出了这么一出,让皇上有机会铲除了宫中大部份的眼线。皇后现在连凤印都被交给了容妃,你这是立了大功,还说什么给哥哥添麻烦。”
庄学文站起身,走到庄柔背后,摸着她的头说:“是哥哥没用,还要让你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种事。而我只能让你离开京城,却不能把那麒王给杀了,帮你除掉后患。”
“如果麒王现在死了,肯定会牵涉到你,他还有用处,暂时还不能死。而且我唯一的亲人只剩下你了,哥哥的事由哥哥做,你不值得为了皇帝卖命。”说完之后他便走了回去,坐下便打了碗汤放在庄柔面前。
庄柔看着他,目光坚毅的说道:“哥,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我以后不再自做主张,但你用得着我的时候,千万别有顾忌。”
有什么能比得上一个好妹妹,庄学文点点头,应了下来。那句我只想你平安的话,被他咽了回去,两人对饮到深夜,刘婶上了暖胃的宵夜,两人才作罢。
之后的几天,宫中的变化在朝上争吵过几次后,因是太皇太后下的懿旨,比皇帝的好使多了,这事便定了下来。
楚夏得到了救灾银子,时间太过紧迫,连中秋都不能在京城过完,他就得赶快回洪州去。
虽然他平时就是个纨绔的样子,本可以多拖几天,但皇上早就猜到这个可能,直接给他下了旨,让他立马启程回洪州。他只得通知庄柔收拾好东西一起离开。
庄柔早就收拾好了东西,随时可以出发,却临时接到了宫中的旨意。
宫中刺杀一案已经查清,此事和她这位驸马都尉没有关系,但她当时表现的非常英勇,值得去更好的地方为民效力。
正好开春之时,是神隼门大比选人的时候,太皇太后特意赐了她一个名额,可以越过破案数量的考校,直接参加神隼门的比校。
只要能进前一百,便可以入神隼门,成为人们所称的神捕。
庄柔接到这个旨意时非常的意外,如果参加了比校,她得现在去神隼门办比校的事。
因为是宫中下的旨,她不想去也得去,暂时不能跟着楚夏去洪州了。
楚夏在庄柔接到懿旨时,也得知了此事。
“太皇太后这是不想她跟我去洪州啊……”他逗着架子上的鸟,无所谓的说,“神隼门比校前的考校最多只要一个月,等时间到就让她去洪州,开春考校时再回来便行。”
楚夏把鸟食喂完,擦擦手对萧然说:“后天便是中秋,本来想和她在船上赏月,那便换地方吧。你去安排一下,本王赏了月才走。”
“是。”萧然应了一声,便默默的退了下去。 第二百七十五章 事人
中秋来临,朝廷给官员放了五天休沐,除了职守的人,其它人都可以不用上朝到职。
神隼门也不例外,他们同样也关了大门,所有案子都压了下来。至于神捕们要不要去破案,那便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去办考校是不行了,只能等着中秋过完,庄柔家中也在准备过节。刘米还用桔子皮做了好几个桔灯,放上蜡烛头当小灯笼玩,赏月的果子点心也买齐。
刘婶特意翻出了去年给庄柔新做的衣服,让她打扮得漂亮些,晚上出去看花灯时穿。
庄柔大清早就换好了衣服,刘婶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两朵火红的石榴花,给她插在了发髻上应个景,顿时整个人就娇艳了不少。
“我家小姐生的这么好,平时总穿的那么朴素,真是可惜了。”刘婶摇摇头说道,她又想到庄柔都十八了,却还是没人来提亲,这些人眼睛都瞎了吧。
这么水灵善良的姑娘,竟然嫁不出去,大少爷也是一样不娶妻。这两兄妹到底在干嘛,真是让人急啊,别人家这么大早生几个小孩了。
她叹了口气,但绝对不敢在这上面多说话,庄学文两兄妹都不爱听这事。她只希望这赏花灯时,男男女女这么多,庄姐儿被什么翩翩公子瞧上,寻着过来提个亲就好了。
庄柔很清楚刘婶的心思,从她十四岁开始,刘婶每年的中秋节,都会把她打扮得像朵花似的,领着出去赏花。还怕别人看不到她,特意会买盏漂亮的花灯让她提着。
可惜的是,提了这么多年,半个上门提亲的人都没有,刘婶都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了。
晚餐要做得特别丰富,刘婶和厨娘下午就忙了起来,庄柔无所事事的剥了不少核桃仁,等着给刘婶拿去做菜。
傍晚的时候,宫中有人出来传话,庄伴读要晚回了,皇上在宫中举观月宴,不少官员和命妇都去宴会,所以要晚些回来。
庄柔堂堂四品驸马都尉却没人请,她知道肯定是皇帝不想宫中一些人看到自己,以免触景伤情,又惹出事来。
她还不想进宫呢,只是有些可惜哥哥不能回来一起吃饭。不过想想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不行就明天吃也是一样,她还不信了,皇上明天还要继续留着哥哥。
“刘婶,我哥在宫里吃宴席去了,今晚不回来,只有我们吃了。”庄柔走到小厨房门口探头说道。
厨房中正热火朝天的忙着,一股鸡汤香味就扑面而来,刘婶擦了擦手应道:“知道了,大少爷现在常在宫中吃饭,那皇帝好像特别喜欢和大少爷吃饭,这也算是得了恩宠了吧。”
庄柔不以为然的嘟嘟嘴,谁知道那皇帝在想什么,大权都没握在手中,得什么恩宠啊。
这完全就是把自己绑在皇帝那破马车上,说不好什么时候就翻沟里了。
这时,大门处又传来叩门声,她家并不大,厨房离大门口不远,她便应着跑去开门。
把门一开,庄柔顿时就愣住了,来的不是别人,却是楚夏身边的杨清。
楚夏明明昨日已经出发回洪州,怎么杨清还在这里,难道中秋没人给他饭吃,所以来我家了?
她心中这样想,就说道:“杨大哥没地方吃饭了吧,正好到我家来过节,菜可多了。”
杨清摆摆手笑道:“不,我是来接庄姐儿晚上去赏月的。这里还有衣服,你赶快换上。”
“你和我去赏月?”庄柔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去看花灯也行,只是先吃饭呀,再说我这身也满漂亮的,不用换衣服了吧?”
杨清往四下看了看,低声说道:“是大人让属下来接你的,大人还没走远,已经在城外寻了个好地方,请庄姐儿过去赏月。”
庄柔想了想,便接过他手中的包裹回了后院,打开一看发现又是那身男装,只不过是一身新的,并不是上次被红婆子弄破的那件。
确实晚上穿成男装要更方便些,她心中了然的把衣服换上,头发拆散了重新梳了后,翻了个哥哥的寻常发冠戴起来。
带上些碎银子,她便去了小厨房,告诉刘婶自己也有事,有权贵请自己吃饭,晚上不回来了。
这都做了一桌子饭菜了,却不在家吃。刘婶有些失落,突然又问道:“小姐,约你的是谁家夫人?”
“不是夫人,是男的。”庄柔很实诚的说道。
没想到刘婶一下就惊喜的说道:“好!那太好了。小姐你快去吧,这样穿行吗?对!对!要低调些。”
“小姐放心,多玩一会,不用急着回来。”她笑得眼角都是皱纹了,还想把庄柔送到门口。
庄柔非常无语的赶快阻止了她,让她回厨房忙着,在刘婶满怀希望的目光中走到大门口,飞快的开门就跑掉,实在是受不了这灼热的目光了。
杨清不知道她慌什么,但他是赶着马车来的,拉着庄柔就出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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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到了傍晚,大部份人都回家吃饭,马车来到偏僻的地方,杨清便把马车直接卸下,扔在了路边。
拉车的两匹马,两人一人一匹,骑上便往东边而去。
这一骑便是一个多时辰,天都已经黑了下来,庄柔觉得自己都离京城很远了。不会是去洪州吃中秋饭吧,这哪里赶得过去,有这样拐人的?
突然,杨清指着前面一座在夜色下已经黑漆漆的山说道:“庄姐儿,前面那座山就到了。”
此处庄柔没来过,但能看到山上有些灯火,似乎有个很大的宅子。还真是会找地方,这鸟不拉屎的半个人也没有,就没人知道他不去洪州,半路跑来过节了。
两人把马扔在山脚下,便有侍卫直接过来把马给牵进了树林中,看起来仿佛没有人一般。
“庄姐儿,失礼了。”杨清突然抱拳说道,然后一下扛起庄柔使出轻功,飞快的带着她就顺着山道往山上的宅子奔去。
他的轻功使出来可比自己爬山快多了,庄柔愣了一下便任他扛着往上跑,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不一会的工夫便到了山上。
这是座华丽的宅子,今天是中秋,到处挂了不少的花灯。只是除了他俩人,便半个人影都没有,走在宅子中就像两个鬼魂似的。
杨清对路非常熟,带着庄柔绕来绕去,又上了些石阶,转了几个弯,便来到了一处修在山崖边的亭中。
此处风景让庄柔眼前一亮,纱帐轻垂,花灯挂树,皎洁的月亮巨大无比的挂在天空中,坐在这个位置赏月那是极好。
亭中则铺了厚厚的毯子,桌上已经摆上了酒菜和水果等物。微风吹过,纱帐轻飘,挂在亭檐上的风铃便响起了轻脆的叮当声。
杨清把庄柔领到亭边,“庄姐儿,请在此处先饮一杯水酒,大人马上便到。”
“哦。”庄柔踩到地毯上,就着地上的垫子席地而坐。杯中已经有酒,低头还能看到月色的倒影,这赏月的气氛倒是极好。
不过她骑马这么久早饿了,便先夹了只卤鸡腿啃起来,谁知道郡王那家伙在搞什么妖蛾子,先吃点东西填肚子好些。
她啃光一只鸡腿,拿过桌边的帕子擦了擦手,给自己满满的倒了杯酒。这酒的味道不烈又甜,比前两天喝的桂花酒还好,她便仰头喝了满满一杯。
酒还没咽下,突然有人轻声喊道:“驸马爷。”
庄柔把酒杯放下,抬头一看说话之人,噗得便把嘴中的酒全喷了出来,然后便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的人。
不知何时,楚夏已经来到她面前,却不同平常头发梳得油光水滑,今日却是青丝垂肩披散着头发。衣襟在胸口处慵懒的开了个缝,露出了些白花花的春色来。
他眼角抹红,唇竟然也上了红,席地而坐时露出了一双赤足。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此时更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魅却不阴柔,身为男子艳而不唐突,怎么看怎么美。
“月圆之夜,驸马爷一人独饮,是否太过寂寞,本王为驸马爷弹一曲助兴如何?”
楚夏微微一笑,拉开桌边一块锦布,露出了下面的一把古琴。
他理了理仪态,却是把胸口的衣襟拉得更开,手指放在琴上,抬眼轻轻的瞅了庄柔一眼,便弹起琴来。
面对这样的楚夏,庄柔捂住嘴,有些惊恐的往四周看去,想找找萧然他们在什么地方,她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实在太可怕了!
但看了半天也没人,她却反而被月下弹琴的楚夏美态给吸引了过去,越瞧她越觉得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妖孽。
要是那月宫仙子是男人,恐怕还不如他吧……
杨清藏在树林中远远的看了一眼,咧着嘴对身边的萧然说道:“老大,大人这样也太可怕了,哪个男人约女子赏月私会,能做出这种事来啊!”
“转过来,谁准你看了!”萧然低声喝道,然后用他自己都不能信服的说法解释道,“大人说是为了麒王的事,所以送庄姐儿份大礼,送人礼自然要投其所好……”
杨清用充满了质疑的眼神看着他,这种借口谁会信啊。到底是投谁的所好,这可都不一定。
萧然被他看的恼羞成怒了,低声怒喝道:“身为属下只要听大人的就行了!问这么多干嘛!”
“哦。”杨清被骂得缩了缩肩膀,很不情愿的应了一声,却不敢再往那边看一眼。
而那边的庄柔盯着楚夏,可谓是眼都不眨一下了。
突然,她觉得有什么东西从鼻子中流了出来,便赶快用手抹了一把,低头发现满手的血。
她愣住了,就听到琴声停了下来,楚夏故意放轻声音说道:“驸马爷,你这是看本王看得流鼻血了?”
真卑鄙,竟然以色事人!
庄柔一把抓起帕子,捂住鼻子气愤的腹诽道。 第二百七十六章 大人极美
这次脸丢大发了,庄柔止住鼻血后没好气的问道:“大人,你打扮成这样干嘛?骚里骚气的!”
楚夏手肘杵在桌上,掌心撑着脸看着她便笑,“本王特邀你来赏月,自然要有些助兴之事,驸马爷觉得如何?”
“还……还行吧。”庄柔有些心虚的说道,这家伙不要凑这么近啊。
而楚夏脚一伸,就踩到了她的腿上,歪头冲她笑道:“今晚本王是来谢你的,麒王那家伙别看小,却特别的讨厌。虽然想弄死他,却因他还有些用处,所以只能扔在一边任他胡来。”
“这次你把他打了一顿,本王怎么也得犒劳一下属下。”他摘下一颗葡萄,却放进自己嘴中吃了。
庄柔盯着他的脸咽了一下口水,原来为了这事才把自己叫来,不过这犒劳场面弄的也太大太吓人了。
她抿了一下嘴唇问道:“这么说,大人是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想和属下生米煮成熟饭?”
楚夏挑眉妖孽般的说道:“本王就知道,驸马就是这么色,你很喜欢本王的脸吧。”
“明明是大人穿成这样在我面前晃荡,又故意把名字纹在我背上,这不是打着属下的主意吗?满天下这么多女子中意大人,大人的喜好却有些重啊!”庄柔想不通,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看,又不要脸的男人,没事就来撩人,却又总是把自个给吓跑了。
“如果属下就是个登徒子,就爱占大人这个便宜,大人今晚是不是真的就委身于我?”
楚夏嘴角带笑,他就是喜欢庄柔这不要脸的样子,总觉得特别的有意思,忍不住就是想看她那肆无忌惮打自己主意。
而且她每次都说得好真,明明是女子,哥哥又是如此饱读诗书有学识的人,怎么教出来的妹妹,比男人还浪荡。
现在她说的是真的吧……
瞧他没回答,却端着酒杯转头去看月亮,庄柔有点小失望。她打量着楚夏的每一处,从发丝到他的脸,再到嘴。顺着喉节滑落到半开的衣襟内,一直到他的脚尖。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看的太过分了,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扑上去撕碎了他的衣服。
庄柔闭上眼捏了捏眉心,都快怀疑小郡王给自己下药了,这是在干什么!
这山头上的亭子中就挂了点纱帐,什么都挡不住,萧然他们肯定就在树林中待着,这种地方能做什么!
她重新抬起头,抓起筷子就往桌上的肉狠狠夹去,虽然已经冷了,但不影响食用。
楚夏回头看她竟然还想吃东西,顿时有些不满,自己都扮成这样给她看了,竟然还有心情吃东西。
他便想收回脚,刚一动,脚踝就被庄柔一把抓住了。
“你要干嘛?”楚夏心惊了一下,她不会是真的想干嘛吧!
庄柔抓着他的脚,重新按回到自己腿上放着,然后便坏坏的笑道:“不许动,本驸马就喜欢这样。大人不是说要犒劳我吗?那就这样陪我喝酒、赏月。”
楚夏愣愣的看着她,突然掩面转过了头。
他用袖子捂住了鼻子,心中一阵侥幸,要是鼻血也向她那样流出来,又被发现的话,那不是脸都要丢光了!
他就这么有点别扭的坐着,一只脚搭在庄柔的腿上,两人气氛有些奇怪的喝酒赏起月来。
杨清又偷看了一眼,咂咂嘴说道:“老大,大人这样坐着不别扭吗?等会他肯定会腿酸。我说,反正庄姐儿也不介意,我给他们搬两个屏风过来挡挡?”
萧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瞧得杨清心中一阵发虚,赶快嘟哝道:“我只是随便说说,这样也好,省得以后正妃进了府,庄姐儿这样的女子也不可能留得住。”
“正妃?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人。”萧然平静的说道。
杨清愣了愣,看了眼远处扮得像个下凡神女一样的楚夏,顿时了然了。
别看大人这样子,其实他还真不是这样子。自己真是蠢了,竟然担心这种事。
酒过三巡,时辰已经很晚,两人闹也闹过,酒也喝了,满桌子的残羹冷炙。
大半夜的树丛里传来了几声鸟啼,楚夏往树丛中看了一眼,便一手扶桌一手扶腰的站了起来,“本王要走了,船还停在岸边,本王是骑马赶过来的。现在要在天亮前赶回去,等会本王让杨清送你回去,只能让你一夜不得休息了。”
突然,庄柔一把就拉住他的手,用力就把他给扯得又坐了下来。
女人色起来真是没男人的事了,楚夏无奈的说道:“今天真有事,等你回了洪州,本王高兴的时候再约你一起喝酒。”
“别动。”庄柔拉着他,拿起帕子沾上酒,擦起他嘴上和眼角的红。还边擦边说,“把妆擦了再走,除了我之外,不准别人看到大人你的这个样子。”
楚夏没动,任她拿着沾酒的帕子擦着自己的妆,等差不多时,他才认真的说道:“庄柔,还好你是女子。”
庄柔不解的看着他,“嗯?”
“如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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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男子,这天下的女子还不全被你的手段勾走了。”楚夏说道。
庄柔笑了笑,“大人容貌胜过女子,那你吃我的手段吗?”
楚夏却反问道:“那你能中本王的美男计,给本王卖命吗?”
“……”庄柔沉默半晌,才探过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大人,在你把名字纹在我背上的那天起,你的命就是我庄柔的。谁也别想从我手中夺走你的命,我中了你的美男计,你就是我的。”
楚夏的眼睫毛抖了抖,便站起身来,“本王记下了,洪州事务多,你早点回来。”
“属下知道了。”庄柔瞧着他穿上双木屐,摇摇晃晃的走出去几步,萧然便如鬼魂一般的出现,灯光太晚也瞧不清他的脸,就把楚夏连领走了。
庄柔长长的叹了口气,趴在了桌上,嘀咕道:“好男色不是件好事啊,这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给卖了。”
杨清还得送她回去,这时众人都走了,他便也走了出来,从桌上抓了把板栗走到崖边坐下,看着月亮像只大松鼠般在那吃起板栗来。
“庄姐儿,城门明早才开,我们现在也赶不回去了。已经收出一间屋子,你要不要去睡会,等天亮了我再送你回去。”他边吃边说道,相比要连夜护着郡王回船上的其它人,他这可算是还能过半个节了。
原来有收出房间来呀……
庄柔斜眼盯着他,“你们郡王又不在这里过夜,还收房间干什么?”
杨清回头便笑道:“庄姐儿,你别这样,会把大人吓跑的。”
“随便说说而已,我不用睡了,你明天还有事,不如你去睡一觉好了。”庄柔也笑了,人都跑了,说这些还有何用。
扔了粒栗子肉在嘴中,杨清说道:“不用了,大人让我告诉你,周京这一个月应该是没空去找你的麻烦,你只管放心的去办神隼门的事。不过事情办完,就马上回洪州。”
他们这种人几天不睡觉那是常事,只要在确定安全时眯一会,便有足够的精神了。
“哦,大人他做了什么?”庄柔有些兴趣的问道。
杨清眉飞色舞的说:“也没做什么,只是给他多抓了味药,让他全身无力罢了。他本想拔活人的牙齿给自己补上,但现在有人给他送了颗金刚石的牙齿,据说无坚不摧,所以现在等着打磨金刚石弄其它的。”
“嘴被打成那样,又因为还要补牙,嘴里放了药开不了口。右手断了写不了字,现在加上全身无力,左手也没什么用处。想要派人过来寻你的麻烦,都暂时不行了。”
庄柔用想的就能知道周京现在什么鬼样子,不能来寻自己麻烦虽然是件好事,但她还是遗憾的叹了口气,“那家伙一看就不是善类,听说平日里做了好多坏事,其实死了也是为民除害吧。”
杨清也点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但大人们说他还有用,现在不能死。再说了,你对杀一个如此得宠的皇子,没有一点胆怯吗?”
“没有,他算什么皇子,当今圣上可连女儿都没一个呢,哪来这么大的皇子。”庄柔理直气壮的说道。
要不是答应了哥哥,不再做没叫她做的事,她还巴不得周京赶快好起来寻自己的麻烦。
杨清咧了一下嘴,既然如此的话,那看来就不用顾忌她身体受不受得了,他起身说道:“走吧,我们下山。骑马慢行的话,在城外也不用等多久便可以入城了。再说城门口也有些小酒肆,正好吃个早饭再进京。”
此时已经入秋,没有小郡王的山头上秋意有些凉,庄柔便也起身,“行,我们还是下山吧。就我们俩坐在这里也没意思,你也不是什么大美男,感觉酒都冷到不好入口了。”
这家伙!
杨清一阵语塞,但转念想想,没有男色的话自己也算是安心了。
慢悠悠的下了山,树丛中又有侍卫出现,把两人的马牵了出来。他俩骑上马,借着中秋夜色,骑着马散步般摸回了京城门外。在一家酒肆吃了顿热乎乎的早饭,等到城门开便回了家。
杨清把她送回去,盯着她进了大门,这才转身骑马走了。给庄柔骑的那匹马也不要了,反正只是从马车上弄下来的,养不起就卖掉好了。
庄柔想着昨晚是中秋,大家都玩的晚,肯定还没起床。尤其是哥哥在宫中好吃好喝的绝对混到了半夜,这会肯定还在睡觉,自己可以先悄悄回房睡觉了。
她踮手踮脚的推开房门,然后又轻轻的关上,这才转身松了口气。
“回来了?”
一个声音在屋中响起,庄柔抬头就吓了一大跳,只看到庄学文靠在她的床上,手上着本书,一副等了她一晚上的样子。
她尴尬的嘿嘿笑道:“哥,你没睡啊?”
庄学文起身把她从头到下打量了几眼,才淡淡的应了声,“现在就去睡,你也去睡吧。”说完便直接推门出去了。
“哎?”庄柔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情况,看几眼就放心的走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人见人厌
休息的日子过的非常快,大家都还没回过神来,五天沐休就这么在吃吃喝喝中结束了。
除了那些心系天下的官员,大部份都处在节后懵呆中,朝上死气洋洋一片,气得尚书们吹胡子瞪眼睛,也不能让朝上的气氛活跃起来。
庄柔并没有这个问题,她还年青有朝气,和那些老头子可不一样。
大清早一起床,她就梳洗好穿上小郡王送的衣服,想想这是去神隼门,说不定进门就要打一场试身手,便把那套兵器全套穿上。
她这么全副武装的走出去,把刘婶她们都吓了一跳,原来驸马都尉是武官啊?
想想也对,公主这么娇贵的人,找个驸马肯定要武艺高强,不然公主有危险怎么办!
只是小姐又没有公主可下嫁,穿成这样能保护谁?这动刀动枪的……
刘婶突然想到,哪里还要什么公主,小姐的上司不就是位郡王。搞了半天,原来这驸马都尉是给郡王当侍卫,自家小姐是被当下人用了。
“小姐,你真是受苦了。”刘婶把她送到门口,眼眶发红的说道。这驸马都尉是皇帝封的,恐怕想要不干都不行,只能吃苦了。
庄柔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刘婶,不知道她怎么语气怪怪的,自己吃什么苦了?
她只能点头随口应道:“我知道,刘婶我先走了。”
“嗯,小姐,晚上我煮个大肘子给你补补,等去了洪州可就是光吃苦,没人疼了。”刘婶用手袖擦了一下眼睛,打算晚上煮个红烧肘子,要给庄柔好好的享受几天好日子。
完全不懂她在想什么,庄柔赶快去把杨清留下的马牵了出来。这马就栓在院子角落里,买了些蚕豆给它吃,勉强算是给养上了。
她把马牵到外面,骑上就跑了。而刘婶则挎上竹篮,就出门去买肘子。
庄柔第一次去神隼门,之前已经向哥哥打听过地方,但还是找了半天,才在靠近皇城墙脚下寻到。
这一片都是各司办公的地方,这些司都是管着全国所有的事,都比较高大威严。而神隼门却挤在角落里,门头不华丽也不高大,连对石狮子也没有摆。
倒是门口两边各有一排横杆,下面有马槽,栓满了一匹匹各色的马。要是挤一挤,怕是能栓几十匹马,给人的感觉这就是个养马卖马的地方。
庄柔有些怀疑自己找错,来到了御马监养马的地方,她骑马到门口,抬头往门头上一看,还真挂着个神隼门的匾。
她瞧了一眼自己骑着的马,看来这是给神捕栓马的地方,毕竟大家都是神捕了,连马也没得骑多没面子和耽搁事。
想到这,她便下了马,寻了个空的地方把马栓在那。神隼门对马照料的不错,马槽里全是马料,不会让马饿着,随时可以出去办事。
让马在这里占着便宜,庄柔就走进了神隼门,这里连个守门的都没有,她直接走了进去。
正对面是座大些的厅,透过开着的门能看到里面整整齐齐摆了一排排椅子,却空无一人。
她绕过这个厅从侧边走到后面,顿时就愣住了,这地方真的是神隼门而不是考场吗?
一间间小房子整齐的相隔半丈立在院子中,每间之间的空隙种了花草,瞧起来有些意思,却完全不知道用来做什么。
不少的门窗都紧闭,只有少数几间开着,院中又没有人,庄柔便好奇的往其中一间开着门的房子走去。
等她走到房子前,歪着头往开着的门中一看,就见到个人坐在靠门边的小板凳上,正在那擦拭养护一把长剑。
而房间中能看到有桌和书架子,角落里立着个屏风,露出了半张小榻,勉强可以睡一下。
这时,那男子抬头向她看了过来,顿了顿便惊讶的说道:“哈?你来这里干嘛!”
庄柔已经认出了他,但名字却忘掉了,指着他拼命的回想,“你是……林风,不对,林什么来着?”
“林飞。”林飞看着这个挖尸的小捕快,穿的可真过分,这是吃了什么大户了吧?
他昨天才从外地办案子回来,还不知道京城中的这些闲事,只是瞧着才半年多没见庄柔,连弩都敢这么正大光明的背着了。
“对,就是林飞。”庄柔一拍手欣慰的说:“这地方太奇怪了,人都没有一个,能遇到你这个老熟人就太好了。我是来办考校的,好像明年开春就要考校了,你要是不努力点,说不定我会把你踢出百名哦。”
林飞看傻子似的瞧着她,“你来考校?不可能吧!已经破了一百个案子,或是有什么重案让你破掉了?”
庄柔挑眉笑道:“太皇太后下的懿旨,让我参加开春的考校,你不会是怕我抢了你的位置吧?”
“哈?怕你?”林飞看着什么规矩都不懂的她,看在熟人的份上给她一点忠告,“进入前一百,唯一会掉出去的机会就是死了。今年还有几个月,不知道有几人任务时被杀,你们考校能进来的人数,就是看我们今年能死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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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让我出去,那就只能等我死了。”
太皇太后果然没安什么好心,竟然是死伤如此严重的地方,看看文官三年就考一回,也没见是因为大臣得罪皇帝被砍了头,所以才有空位出来顶缺。
庄柔决定好好的和林飞打好关系,谁让两人最熟呢,还一起挖过坟背过女鬼,也算是鬼魂之交了。
她便又露出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在林飞警惕的目光中,像个天真无知的女孩子,好奇的问道:“林大哥,像我这样办考校的人,都要做些什么?怎么这里人都没几个,都去哪里了,明明外面栓着很多马。”
林飞上次挖坟可就吃了她不少亏,见她装得无害的样子,完全就不上她的当。但也知道,整个神隼门她八成和自己最熟,要是不管她,肯定最后还是缠着自己。
好不容易回来休息一下,才不要被她给缠住!
他便向庄柔招了招手,“进来坐吧,我给你说一下,省得你摸不着门道。”
“那太好了,多谢林大哥。”庄柔喜滋滋的走进小屋,抬头认真的打量了一下,“林大哥,神捕的俸禄很低啊,这是神隼门提供的住所吧,真小。”
她倒不是嫌弃,而是真的太小了,虽然桌椅床都有,但小得可怜。
怎么也是神捕,专破大案子的人,就给这么一小间房,总不能因为伤亡大,所以都不让他们娶妻生子了吧。
防止她胡思乱想,林飞拉了个小板凳给她坐下就解释道:“我们的家又不在这里,此处是捕所,给大家办公的。因为案件都不相同,每人都有不同的手段,所以单独一人一间,自己的案卷全部都存在此处。”
“如果身故死亡,所有的案卷会被收走,此屋就给另一人来用。所以房间小又简单,但通宵整理案情也有地方休息,满方便的。”
庄柔点点头,提出了个他大概不想听的事,“林大哥现在还是九十七位?”
林飞应道:“是,不过每年考校都会重新排位,还不知道能上多少。其实,我们并不愿意位置移动,如果动了就表示有同僚死了。我好友已经死了两人,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那你们对新来的人肯定看不顺眼,占了你们朋友的位置。不过想想,你们不也是别人死了,才有机会进来。说真的被你这么一说,房间又如此小,好像进神隼门也没什么好处,有些没意思呢。”没想到神隼门竟然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庄柔有些失望的说道。
打心底林飞就不想庄柔来神隼门,他真是怕这个女人了,做事没有套路。可人家是太皇太后弄过来的,也不知道是想弄死她,还是想为她好。
再说这里也有些怪人,遇上她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林飞就说道:“入了神隼门,办案时所杀的人,都可以免责。”
“因为我们查的案子都是要案,无一不是罪大恶极,丧心病狂的疯子,如果有半丝犹豫,就会被杀死。我们的同僚死伤这么多,都是把脑袋挂在腰带上拼命的。”
庄柔瞬间心动了,她恍然大悟的说道:“怪不得太皇太后要把我送来这里,原来是为了我着想。”
“那麒王周京被我打得半死,太后一直想找我麻烦。但我要是入了神隼门,那不就可以免责,再凭我正四品的官职,便可以轻松脱身啊!”
“哈?”林飞一惊,“你说什么,打谁了?”
明明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干嘛这么大惊小怪,庄柔不以为然的说道:“麒王周京,我把他一口牙齿都打掉了,右手也折断,还往太后寝宫里射了几箭。”
“……”林飞深深的眼着她看了一眼,突然就把她推到屋外,啪得就把门关了起来,连透气散味的窗子也被他飞快的锁紧。
庄柔愣怔的站在门口,马上转身拍着门大声问道:“林飞,你干嘛呢!不是你说入了神隼门杀人免责,现在竟然为了不牵涉到自己,把我给赶出来了!”
林飞长长的吐了口气,没好气的低声骂道:“皇亲国戚不能杀!规矩就是他们定的,你还打到了太后最宠爱的麒王身上,能活到开春考校算你狠!赶快走,就当我们俩从来不认识,你别来找我了!”
“这可是你说的,那别怪我不仁义哦。”庄柔哼了声说道。
林飞一听不对,赶快喊道:“你可别乱来!”
话音刚落,就听到庄柔在外面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林飞,麒王已经被我打杀,你那被麒王踢死的狗子小黄的大仇,我已经帮你报了!小黄九泉之下,终于可以瞑狗目了!”
啪!
房门猛的打开来,林飞恨得咬牙切齿,一把抓住庄柔给扯进了房,重重的把门关上,指着她便低吼道:“我跟你无冤无愁,你想害死我啊!”
庄柔无辜的看着他,“你真没养狗?”
林飞一口气上不来,又指向了门,“赶紧滚,办考校的事就在最后面的隼堂,马上从我面前消失!” 第二百七十八章 何人喧哗
被林飞第二次赶出来的庄柔失望极了,怎么就遇不到点好人,连林飞都变坏了。
她便自行往这些房子后面走去,瞧见最后面有一排房子,正好把神捕们住的捕所围成了个圈。
而且前面没有人,这里人就多了起来。
长廊下或坐或站着一群人,不论长的美丑,八成都面无表情带着股煞气。身上带着不同式样的兵器,也不知是谁没洗干净,庄柔在空气中闻见了淡淡的血腥味。
大部份人都没抬头理她,只有少部份抬起头,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她。
有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她是谁,加上刚才她在前面的叫喊,让众人的目光都多了几分看不透的意味深长。
庄柔不认生的冲他们笑了笑,抬头在靠边的厅房上面看到了隼堂二字,就大步走了进去。
一进入隼堂,印入眼帘的就是三面摆满了书册的架子,屋中有张宽大的桌子,桌后坐了一名文官。
他正低头在一本书册上写着字,隔着桌子有个彪形大汉,双手撑着腿大马金刀的坐在对面。
“请阁下三日后到此,将进行一些考校,只要通了关,便可以参加开春的考校。”那文官写完后放下笔,抬头看着大汉露出个文雅的微笑。
“虽然案件数是够了,但神隼门不是什么好去处,有一点点的闪失可能连尸都收不回来。为了阁下的身家性命和家眷着想,所以我们要试试身手,实在不行的话,在衙门中办案也是不错的。”
他温和的说道:“大理寺、京门府还有州府,都需要像阁下这种有经验,能力强的捕快。就算没能入神隼门,那些地方也是可以由此处担保。”
对面他的好心相劝,大汉语气恶劣的嚷道:“你们不就是想试试武功,我手刃上百匪首,眼睛都不眨一下,你少拿那些话来唬我。这神隼门我是入定了!”
“那便请阁下到时就过来,我们试一试便知。”别看这文官说话声音轻,气势没有大汉粗犷,但态度却不卑不亢,递上了一块写着名字的木牌。
那大汉拿起木牌,站起身就往门外走去,都没和这文官说一声。好像两旁有无数的人挡着他一般,夸张的晃动肩膀大摇大摆的走掉了。
庄柔偏头瞧着出去的大汉,刚才他出去时,好像还目光不爽朝这边看了一眼。
不过庄柔并不在意,这种丑男在面前晃荡,她也看不到眼中。冲那文官笑了笑,她说道:“我是来办考校的事,是不是先要验身份?”
“请坐。”文官请她坐下,把书册翻了一页,边写边说道,“庄柔,年十八,家住京城花萼巷。时任洪州典史,被封为驸马都尉……”
写到这里的时候,他抬头瞧着庄柔很有礼数的笑了笑,“驸马爷能到神隼门考校,身份可以算是前十,虽然做神隼者有生命危险。但只要能过了考校,我相信凭着驸马爷的胆识,必然没有问题。”
说完之后他没等庄柔接话,低下头便自己又写了起来,“暴打麒王周京、意图射杀太后……”
庄柔一直盯着他,见自己什么都还没说,他都可以写的这么详细,但射杀太后这事不是已经算是流传,自己都清白了,再写到这种上面怕是不太好。
她赶快阻止道:“等等,这些就不用记了吧,都只是些百姓瞎传之言。”
“驸马爷心中最清楚,这些是不是百姓瞎传。神隼者办的都是要案秘案,所做之事和身世都要一清二楚。当然,只是记下而已,并不会因为大恶就不让考校,也不会因为行善就提前录用。”那文官笑眯眯的说着,态度很好却又隐约透出点让人不舒服的感觉来。
庄柔反对记上这些事,是担心他们怕得罪太后不敢要自己,但现在这些东西就算记下,也不影响自己的考校,那她就无所谓了。
写就写吧,反正都是朝廷澄清过的事,真不真还有什么重要的。
这文官都没问庄柔一句,就把她的事都写了出来,虽然知道可能有人提前打过招呼,他们有查过。但能够记得这么清楚,也算是种本事了。
“这是考校牌,三天后午时前请到此处,考校场在其它的地方,没什么疑问的话驸马爷可以先回去了。”同样拿了块木牌,写上名字就递了过来,文官已经把她的事办完,话语之中有些赶人的意思。
庄柔可不想走,她还有很多事要问,知己知彼才能万无一失。
还没等她开口,身后便有人不客气的说道:“还不赶快起来,本大爷有事要办。”
“我还没走,麻烦你边上等着。”庄柔听着此人语气中有恶意,便也一样没好气的回头应了一声。
那人却怒喝道:“丫头片子,谁让你顶嘴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笑一笑十年少
庄柔看着身后这个充满了怒意的人,明明就是他先对自己无礼,一样的态度回一句,他便恼了?
“你说谁是丫头片子?”她起身推开椅子,站在了那人的面前。
对方比她足足高了一个头,身形非常的魁梧,之前那人是壮实,现在这个就是异常的高大。
就连脖子处的肌肉,都鼓起了厚厚的一层。身上的肌肉更不用说,隔着衣服也能看出那些肉团子快爆出来了。
她站在此人面前,就像一棵白菜站在大水牛面前,对方抬一下蹄子,就能把她直接踩烂。
“说的就是你!”对方气焰嚣张的指着她嚷道,“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这种女人能来的吗?赶快滚回家去,让你哥把你赶快嫁了,整天跑外面勾三搭四的还要不要脸!”
庄柔歪了歪头,“你认识我,认识我哥哥?”
“哼!”
那男子冷哼了一声,“你们兄妹俩名声这么烂,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你们俩兄妹都不成亲,又住在一个宅子里面,鬼知道私下做了些什么苟且之事。”
“想想就觉得恶心,一个还有脸去污皇上的眼,另一个整天抛头露面四处招摇过市,简直就是世间一奇景!”
庄柔脸阴了下来,看着此人口吐污秽之语,这人是专门来寻事的!
“呵。”她嘲讽的笑了一声,轻易就把此人激怒了。
他大声嚷嚷道:“还有脸笑,还不快滚出去,难不成庄学文不够用,这里满院的男人,跑来这里寻情郎来了?”
庄柔抬头盯着他的脸看了几息,突然飞身跃起来,一个回旋踢就踹在了他的脸上,紧接着一拳就打在他的腹部。
对方知道她会动手,却没想到来的这么突然,而且力道如此之大。牙齿直接被踢得松动掉落,鼻梁骨一击便被踢断,血流个不停。
而腹部的一拳,打得他胃中的东西都要吐了出来,眼鼻说不出来的酸痛,干呕着想吐却吐不出来,反击和回避都做不出来。
与此同时,庄柔抓起夏弩利索的上了五只箭,弩就顶在了他因为腹部被攻击,而弯腰低下的额头上。
她面无表情,眼中半分波澜都没有,便要把弩箭射出。
“住手!此处不能杀人!”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她身后的那名文官反应过来,急忙站起来喊道。
庄柔沉默了一息,移开夏弩,一箭就射在了那男子的耳朵上,如此近的距离,弩箭直接射烂了他的耳朵,啪得扎在了门槛上。
而庄柔往后跳出一步,剩下的四箭就干净利落的射在了对方的膝盖和手肘处,她把弩放下,从靴子边沿抽出九星红,走到倒在地上惨叫的男子身边。
手起刀落,男子的嘴从脸颊左边到右边,直接被她横向切开,整张脸上像出现了一张红色微笔的大嘴。
看着惨叫不止的男子,她露出个微笑,“这位大哥,笑口常开才能长命百岁,瞧瞧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开心了?”
说完之后,她便没事人一样踩住此人的腿,把扎在他膝盖上的弩箭拔了出来。血喷溅出来,洒在了她的脸上。她擦都不擦,继续踩住另一边的腿拔箭,手肘上的也一并取了下来。
庄柔把箭收回到腿上箭袋中,才想起来一般说道:“抱歉,我忘了用有麻药的箭了,这几只都是之前用过的箭。我说你怎么会叫的这么大声,原来是真痛啊,真是对不住了。”
然后她没再看男子一眼,重新拉过椅子坐在了桌前,看着一直站立着的文官笑道:“我还没有请问阁下的尊姓大名,有些考校的事想问一问,刚才被人打断,现在可以继续了吗?”
那文官瞧着她,露出刚才优雅的笑容,坐了下来,“谷雨,家父姓谷,而我正好是谷雨日所生,便得此名。”
“春雨贵如油,谷先生好名。”庄柔冲他笑了笑夸道。
谷雨也回笑道:“驸马爷客气,有何事不解,请说。”
两人都没理那手脚不能动弹,脸被切成两半,只能在地上惨叫的男子,气氛融洽的交谈起来。 第二百八十章 世道怪
谷雨把庄柔想知道的都说了,而不能说的东西,他自然是一句也没说。考校的内容每年都不一样,怕他们提前有所准备,所以不能透露出去。
“原来如此,要过两场考校之后,都通过了才能参加开春后的考校,只要赢了第三次的考校,就可以成为神隼门的人。”庄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应该不会太轻松。
“驸马爷不用担心,凭着你的手段,到第三场那肯定是没问题。”谷雨坐的位置能很清楚的看到地上那男子,要不是他阻止,这男人早就被一箭射死了。
如此心狠手辣又冷静的人,再没有比进神隼门更好的去处了,只是那男的叫得也太吵了。
谷雨听得有些腻了,就想让人进来把人拖走,庄柔突然站了起来。
“真吵,微笑就好了,别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她两步就跨到男子面前,一脚就踢在他的头上,直接把他给踹晕了过去。
耳边顿时就清静了,庄柔坐回来,很抱歉的对谷雨说道:“真是抱歉,吵到谷先生了。本以为他能学点规矩,笑而不露齿,却不想半点也学不会,把嘴张得这么大一直喊,让谷先生见笑了。”
“虽然我想把他带走,但谷先生这里怕是不好交待,人便留在此处麻烦先生了。如果有人责怪下来,先生只管报我的名便可。”
谷雨摆摆手,“无事,就放在这里好了。驸马爷还有什么不解的地方,要在下解释吗?”
庄柔拱手道:“没有了,已经打扰了谷先生太多的时间,在下就不再烦扰先生了。”
“那请,三天后见。”谷雨回礼道。
装模作样的客套完,庄柔出了隼堂,发现刚才她在里面杀人,外面那些神隼神捕们都无动于衷,依旧在外面做着自己的事,没有半个人围观。
真是个好地方啊!
她在心中感叹了一声,这些人个个身手不凡,满身杀戮,全聚在一处也是难得。
冲众人微微的点了个头,庄柔便走向外面,路过林飞那排房子时,她想了想又摸到了林飞的门口,叩了叩门说道:“林大哥,你在里面吗?”
里面没有半点声,但庄柔能感觉出来他就在里面,便语气抱歉的说道:“林大哥,我对不住你。刚才我在隼堂中,对里面的人动了粗,他好像手脚都断了。”
“我想到你和我的关系,怕你之后不好做人,所以过来提醒一声。林大哥,你小心,我先回去了。”
哐!
房门一下便被打开,林飞怪异的看了她一眼,提剑就往隼堂冲去。
庄柔在他身后喊道:“林大哥,你小心刀箭无眼啊!”
瞧着林飞跑得比兔子还快,她笑了笑,背着手一摇一晃的就走了出去。刚骑上马,就隐约听到里面林飞怒不可遏的骂声,“庄柔!你这个混蛋!”
“神隼门真有意思。”庄柔笑了笑,轻碰了一下马肚,马儿便离开神隼门带着她回家去。
林飞站在隼堂门口,很不爽的看着地上那男子,没好气的问道:“谷雨,这家伙是谁啊?差点让我以为庄柔把你打了,虽然不太可能,但保不准你上了她的当。”
“也是个来考校的,不知道是受了谁托,来寻庄驸马的麻烦,要不是我阻止就当场被射杀在我面前了。”谷雨不以为然的说道。
“她惹的人还真是多。”林飞嘀咕了一句,突然反应过来,“驸马?谁啊?”
谷雨不解的看着他,庄柔不是和他熟吗?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便解释道:“就是刚才的庄柔,她前不久被封为了驸马都尉,称她一声驸马也可。”
林飞感到自己才四个多月没回京城,这京城都变得认不出来了,连女人都当上驸马了?
“什么公主作了孽,让宫里恨成这样,竟然下嫁给女人?”
“没有公主下嫁,皇家博弈的下场罢了,我们就别管这么多,你们准备一下第二场校考。必要让这些家伙知道,神隼门可不是这么好进的地方。”谷雨抬起头,看着门外那些人微微笑了起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 我只两人
?月升,华灯初上。
京城外一座宅子中灯光昏暗,两名骑马者护着一辆马车来到了宅子前,大门哐的一声便打开,门槛被拆走,马车直接驶进了院中。
门关上后,庄学文从马车中下来,向屋子走去。有人过来想帮他解掉披风,被他伸手挡住后,便直接走进了屋中。
“文哥。”屋中有三人,见他进屋便马上站了起来。
庄学文点点头,目光落在了屋子正中摆放的一张椅子上,一个男人被结实的绑在上面动弹不得,他的脸上有一张大到耳根的嘴,正夸张的微笑着。
这不是别人,正是庄柔在神隼门砍过的那大汉,他坐在椅子上怨恨的盯着庄学文,却没有开口骂一句。
仔细看过去,能瞧见他被切开的嘴,早已经被人用线给缝了起来,针脚密密麻麻一看就是善女红的人缝合的。
庄学文淡定的看着他,开口说道:“确实笑容不错,谁指使的?”
“文哥,是麒王府新换的左长史,肯定是奉了太后或是陈家的命来为难庄姐。”屋中一人回答道。
想都想得到是他们,庄学文便说道:“留着他的脸,凌迟之后扔进麒王府,那左长史让他活到庄柔考校完去洪州。”
屋中的人应道:“好,这样他们再寻庄姐的麻烦也没借口了。”
那脸上被开了口的捕头,此时睁大眼睛,硬生生张嘴撕开了被缝住的嘴唇,血淋淋的喊道:“我愿意代罪立功,文哥!文哥你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死啊!”
“我没碰她一根手指,只是受人指使去为难她,我说了几句就被打了。文哥!令妹如此强大,小人知道错了,文哥给我一条生路,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他本以为这只是件小事,只不过是寻人的小麻烦,却没想到把命给扔了。此时再不想办法,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庄学文本不打算理会他,但听到此话便看着他笑了起来,“你上有老下有小,那便是家中人丁兴旺。而我,只有一个亲人,敢动她的人,全部都得死。”
说完之后,他不再看此人,直接转身离开。那男子也在后面继续嚎叫,只喊了半声便被堵了嘴,门也马上关了起来。
“回去。”庄学文上了马车,一行人便离开了这个小庄子,回了京城。 第二百八十二章 左长史
左长史陈千磊背着手,冷面看着从湖中捞起来的尸体,这人他当然知道,就是他拿钱买通了此人,让他去神隼门考校时,用来挑衅她。
对于两人打起来,此人能不能赢,陈千磊并不在意。他对此人下的命令就只是挑衅,毁了她兄妹俩的名声。
而且还能因为此人做了诱饵,让庄柔只盯着他,好让其它人可以顺利下手。
让他没想到的是,只不过是口出污言,人就被杀了。
陈千磊看着除了头,其它地方的肉都被割掉的尸体,觉得这些人不止杀人,还特别的狠毒。
而且……
他抬头往四周看了看,此处是麒王府的中心,血淋淋的尸体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被抬过来,故意扔在这里。
对方已经知道是谁指使的,而且还敢把尸体扔进来威胁。
陈千磊觉得王府的守卫实在是太不够了,这么大的尸体抬进来,王府侍卫却半点也不知道。看来这庄学文兄妹俩,确实如尚书大人所说,有皇上在后面撑腰。
他觉得有些兴奋,身为陈家的远亲,他花了十几年时间,从小就以陈尚书家马首是瞻。到今日终于混到了麒王府左长史的位,它日如果麒王可以登大宝,那便是自己飞黄腾达之日。
“左长史,左长史?”王府马典簿看着这新上任的左长史,竟然如此入神的盯着那么可怕的尸体,嘴角还露出些笑容,连叫他都听不见了,顿时心中有些发毛。
这么左长史,不会是个疯子吧?
“嗯?”陈千磊回过神来,定定神问道,“何事?”
马曲簿小心翼翼的问道:“左长史,这尸体要怎么办,是不是叫京门府的人来?”
除非是皇亲国戚大臣们犯了案子,不然在京城中发生的案子,全部都由京门府来处理。
马曲簿并不知道这被扔进来的尸体是谁,但想想也知道,麒王这么不讨人喜欢,能把尸体扔到院子中,肯定是冲是他来的。
但他也不能多嘴,上面学有两位长史,由他们来处理更好,他只是个记帐写册的罢了。
“愚蠢!”陈千磊骂道,“这里是麒王府,京门府有资格进来吗?只不过是个具野尸,悄悄拖出去埋了便行。今天的事谁要是传出去一个字,我就让知道此事的所有人都死!”
他凶狠的扫过在场所有人,发现尸体的人全部都被集中在了这里,大家被他这么看过来,纷纷低下了头。
尤其是发现尸体的那两名丫头,吓得浑身发抖的同时,也在庆幸还好当时喊的声音足够大,让这么多人都知道了此事。
不然的话,肯定会被灭口,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没了。
陈千磊不想打扰麒王周京,那庄柔如此无法无天,让小王爷吃了这么多苦,必不能让她好过。只要把这事办好,到时候便可以让小王爷开心,对自己就更器重了。
庄柔并不知道昨天被她打的人,已经死在了麒王的府中,她正在检查所有的装备。那几只没有迷麻药的箭就不上药了,有时候有其它的用处。
昨晚庄学文回来的有些晚,庄柔并没有把在神隼门发生的事告诉他,反正他肯定会知道。
她正忙着,刘婶探头进来看了看,便端着个盘子走了进来,“小姐,你要的石灰我要来了,还有些大蜡烛。你可得小心些,这个落在眼中可不得了。”
庄柔放下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她的石灰蜡球对付红婆子的时候用掉了太多,得补几个才行。
但这种下作的东西,楚夏没有让人送来,只能自己动手了。
刘婶在旁边搓着裙子看了半天,终于指着旁边一个小瓶子说道:“小姐,里面装了香油,要是不小心弄到了眼睛,可以用这个洗一下。我是怕误伤了别人,备点好一些。”
她是担心小姐乱来,不小心弄瞎了别人的眼睛,听说去那的都是神捕,要是没了眼睛,可不就少了个除暴安良的人了。
“我知道了。”庄柔想想也对,决定把香油也备上,还可以利用这个来要挟别人。不听话就不给香油,刘婶果然是过来人,这种都能想到,自己还是太嫩了。
清白的刘婶完全没料到,自己一下成了老奸巨猾的恶人,心中只担心她两日后的考校。 第二百八十三章 暗流
虽说神隼门的考校很难,但目地也是为朝廷挑出人才,而不是把人弄死。所以虽然考校很难,却也不会让人丢了性命,只用紧张而不是恐慌便可。
但庄柔家却有些不同,庄学文亲自挽起袖子,坐在院中给庄柔打磨她那对铁齿,似乎是嫌不够锋利。
其它东西庄柔早就准备好了,便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的旁边,瞧着哥哥像在琢磨玉器般细致的弄着那对牙齿。
看了一会,她好奇的问道:“哥,这次的考校有危险?”
“嗯,第一场考校不能带武器进去,如果有人对你不利,你有些准备也是好的。”庄学文把磨过的铁齿放在水中洗洗,对着阳光看了看,觉得还是不满意。
考校内容不会提前说出来,庄柔知道这是哥哥为了自己,特意去打听来的,说不定还欠了别人人情。
她想了想有些烦躁的说:“哥,这些和权力有关的人,都很讨厌啊!整天好日子不过,吃撑着没事干就琢磨着对人使坏,没完没了的。”
庄学文笑了笑,“那你就好好考校,只要入了神隼门,便可以出去破案子,远离京城这些杂事。”
“怎么说呢,京城这些权贵还要个面子,担心威望或是名声,都是暗搓搓的找些转着花花肠子的手段对付你。而那些江湖人,简直就是目无王法,不知道在想什么,说杀便杀了。”庄柔早已经见识了江湖,完全就是简单粗暴。
庄学文笑了起来,看来红婆子的事让她受了不少刺激,比红婆子还要疯狂的人更多。不过也有很多只要对了胃口,便真诚相待的人,朝廷中也一样。
他把磨好的铁齿洗干净,朝庄柔说道:“张嘴,我给你戴上。”
“嗯。”庄柔听话的张开嘴,不像楚夏那天折腾半天,还动用了工具。她只听到轻微的咔一声,牙齿便装了上去。
她用舌头舔舔了铁齿,果然有内力和没内力就是不一样,哥哥用手就给装上去了。小郡王身体这么弱,所以这就是欺负他比较好玩的原因?
“哥,你放心好了,我会小心的。麒王就算动弹不了,太后也会来寻我的麻烦,如果我没事,她以后还有什么威严。太皇太后虽然把她禁足了,但怎么说她们也是一家人,太后可以暗地里面来对付我。”庄柔捏了捏拳头,昨天那人只是开胃菜,太后肯定还有动作。
她看着庄学文说道:“哥,太皇太后特批让我去神隼门,肯定也没安好心,就是想用考校中出意外让我死吧。”
“已经位高权重,想杀个人却还要用这般手段,真是没意思。”
庄学文正擦着手上的水,听她这么一说,便把帕子扔到了她的头上,“不可以狂妄,她们不能直接把你拖下去打死,原因你心中还没有数吗?真什么也不顾,一样可以撕破脸当众打杀你。”
庄柔当然知道,太后没有直接把自己拖下去打死,一是因为自己肯定要反抗,说不定还会直接刺杀她。二嘛当然是哥哥肯定做了不少的安排,皇上也想借着此事削减太皇太后她们家的势力。
她想了想,勉强也给小郡王算上一笔好了,他也打着要灾款的借口回了京,也算是上司体贴属下了。
“哥,我只是随便说说,你放心好了。以前可能有危险,但我现在有近一甲子的内力在身,虽然不能用在心法上,可能用铁甲功就没几个人伤得到我了。”庄柔拿下帕子,笑眯眯的说道。
庄学文也觉得这一身的内力太浪费了,但他现在也没有好的办法,朱果丹就是有这个弊处。
他侧耳听了听四周,没有发现有人靠近后,便对庄柔招了招手,等她靠近后,便在她的耳边小声叮嘱起来。
庄柔听后有些意外的瞧了他一眼,便点点头,“我知道了,哥哥你就放心吧。” 第二百八十四章 躲不了
考校的当天,庄柔骑马立在神隼门外,门口已经等了不少人,他们的人也没个统一的衣服,此时根本就分不清哪些考校的人哪些是神隼者。
之前还觉得神隼者瞧上去都身手不凡,一身的血腥味,那自带的煞气很好分辨。现在一看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就连考校的人也是满带杀气。
这神隼门门口就像围了群土匪,人人都凶神恶煞,只等着头领下令,所有人就会血洗京城烧杀抢夺一般。
庄柔发现这当中除了自己,还有几位女子,但她们都戴用黑纱蒙面,穿得像奔丧似的漆黑一片。眼神里面透出来的只有冷漠,一副谁敢过去搭话就杀了谁的样子。
相比她们这样生人勿近的架势,庄柔那身小郡王给的衣服,在众人中特别的显眼,料子太好了。
这只供皇家使用的衣料,除了赏赐之外,在外面买不到,就算买到了你也不敢做成衣服穿到外面来。
就算不知道这是贡品料子,光看衣服在阳光下发亮的光泽,还有那绣在肩头和袖口的花纹中,隐约透出的蟒纹,便知道此衣服来历不小。
蟒纹混在了花纹中,庄柔又从不在意这种事,都没好好瞧过这衣服。她除了知道这衣服漂亮之外,完全不知道还有另一层意思。
她把门口的人都瞧了一遍,也没看到林飞,便想着他也许是出远门办案,或是不愿意见自己躲起来了吧。
想到这,庄柔便不再四处张望找人,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四周,看谁的脸上有杀人的意图。鬼知道太后会不会派人藏在暗处,人多的时候就给自己来一箭。
夏甲已经穿在了里面,只要不是射中喉咙和头,那便死不了。
“果然来了,还好穿成这样方便辨认,要是也黑漆漆的一身,可就难发现了。”林飞藏在大门后面,探出半张脸小心的看着外面,一眼就看到了骑在马上的庄柔。
在出发去考校场前,他不愿意被庄柔发现,这才藏在门口好半天,就是为了看她来了没有。
他的行径如此奇怪,大家相互之间都认识,关系亲不亲近不好说,可都打过交道。看到一向正经的林飞,此时竟然趴在大门口鬼鬼祟祟的往外看,都觉得有些奇怪。
“林飞,看谁呢?仇家吗?”两名正出门的神隼者发现他的异样,也停了下来,往他看的方向瞧过去。
林飞一看没好气的说道:“瞧什么呢,赶快出去,没见我正在躲人呢!”
两人好笑的问道:“仇家就出去杀了罢,你这鬼鬼祟祟的样子,不会是躲女人吧?”
“我和那个女驸马一起办过案子,这里她就认识我一人,让她发现肯定要过来纠缠。那人特别缠人,我可不想找麻烦。”要是不解释,八成会被乱传出去,林飞只得无奈的说道。
“她呀,我已经听说了,前两天还提到你养了条叫小黄的狗。难道你不觉得,敢打王爷和太后的人,很有意思吗?”那两人笑了起来,神隼门这几天就指着这件事打发时间,人人都知道了。
林飞挑眉便嫌弃的说:“哈?有意思才怪,你们试试去。”
就在这时,他身后突然响起了庄柔的声音,“林大哥!原来你在这里呀,我还找了你半天。”
“我腹中不适,先离开一下。”林飞马上捂住肚子,头也不回的就往院子里跑。
庄柔茫然的看着他狂奔的身影,这是内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