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五章 言多必失
当年在西园军中,刘毅那一营士卒的战力为其余七校尉公认为最强,这其中包括了曹操与袁绍,甚至便连与他罅隙极深的淳于琼都不得不承认!如此强悍的战力便来源于平日的刻苦操练,这样的操练是朗生结合后世的阅历加上今世从军数年的经验综合而来的,对此袁曹二人曾经很是下过一番功夫加以研究,可同样的方法他们却难以做到与刘毅一般的程度,其内心的那种骄傲也让他们不会明言相问。
如今这样的操练方法与心得被刘毅尽数写在了操演纲要之中下发全军,经过十数年的战阵它的详细之处比之当年西园又要丰富许多了,加上各军统领自身的心得体会与经验,可说眼前各军士卒在操练之上还要胜过当年的西园精兵!高顺的辽东军、太史慈的北平军都是例证,对于自己麾下精兵的素质与操练之中的劲头朗生显然颇为满意,这些在操场之上挥汗如雨的士卒便是他争雄天下的最大资本!
在辽东军中与郝昭的一战让很多人见识到了久违的燕王风采,今日在北平军中这个环节当然不会被省去,且较之之前一战,眼前显然更具吸引,对战的双方一为全军公认的天纵之才,另一则是高高在上数年来无人可撼动其位的风云第一将,况且这两人还是父子,不要说那些普通的士卒将校,便是太史慈、华雄、严纲等军中统领也极为期待,他们都想知道勇猛不下燕王当年的二公子究竟到了一个怎样的高度,而作为他的试金石,这天下恐怕无人再比刘毅更具资格!
无论是在战阵之上还是切磋之中刘毅是不会对任何对手手下留情的,对刘信便更是如此,因为在次子的身上他也能看见自己当年的影子,此时更有兴趣考察一下他这大半年来的进展!一场毫不留手的大战之后,刘信在武艺上的成长速度便连他这个父亲都有些吃惊!
当日辽东营中一战,刘毅单凭守势就能将郝昭狂猛的攻势消与无形,可面对次子之时他却不得不在三十合之后与之对抢先手了,论功力此时的刘信与郝昭相差无几,可他天性之中的那股豪勇却使得他更为适合血龙戟法这般攻势最强的招法!甚至在融合了数位顶尖战将的武技之后他还有了自己的创新,这一切可是别人无法加以指点的,而在刘毅的眼中次子加入的新招虽然还有些稚嫩却正是他天赋的最好体现,这样的融会贯通与创新绝非一般的一流战将可以做到!
刘信的武学天分究竟有多高,经过此战之后在刘毅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判断,不在赵云之下!而子龙已经是他今生所见天分最高的战将!就是他也自认要稍逊一筹。这并不矛盾,刘毅能有今时今日在武人之中的崇高声望除了武学天分之外最为重要的就是他的狼王身躯与勤奋苦功,后者暂且不提前者则更多的是一众身体上的优势,他的力道、速度、反应与先天就要胜人一筹,但这更多的是一众天赋,论及对武学的领悟与掌握三弟赵云在当世实不做第二人想!
而在刘毅的诸子之中,次子刘信无疑是得他天赋最多的一人,如今还要加上这份不输与子龙的天分,倘若再不失之与苦功,他今后能成长到什么样的程度身为父亲的朗生也是极为期待。身为顶尖武者,他也一直在寻找着一个可以给自己带来巨大压力的劲敌,可在吕布去后这个对象是一直缺失的,他与子龙亲若兄弟,那种压力与危机感很难形成,而这一切如今在次子的身上刘毅却隐隐感受到了!
以今日刘毅的身份地位使得他已经不能作为一个纯粹的武者,他身上背负的重责还要更多,一统天下,安定四海在刘毅心中绝对是要胜过天下第一武将的!但在刘信的身上他的这个遗憾却有了能够弥补的希望,自己的这个次子似乎天生就是一员纯粹的战将,这一点从他在对战之中的眼神就能看出,那是一众近乎偏执的狂热!
当然此时的刘信显然还不足以与刘毅这样的顶尖武将做势均力敌的抗衡,便算他潜力惊人终究还只有十三岁,能与燕王战到五十回合方才落入下风,这个表现在众人眼中已然是极为逆天了。最后他被刘毅的破军击横扫而退,脚步踉跄一丈之后方才站定身形,而便在此刻手中的长棍亦是寸寸碎裂,激战之中它承受了太多的压力!
战败的刘信眼中战意却未曾消退,更多的还是一种兴奋的热忱,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今日一战已经逼得父亲展现出了真正的实力,方才一级破军击,给人的感觉便是能够横扫千军万马,此前在家中的对练之中父亲是不会拿出这般气势的,足见自己在这大半年的历练之中获益匪浅!不过在刘信心中并未因此而有满足之意,他的最大希望便是能在公平对决之中与父亲一较长短!显然眼下他差得还颇远!
“招法之上算是有了进展,可身躯步伐却不能与之配合,如此自身纵有千钧之力可使出确要有所损失,还需再下苦功勤练方可。”心中暗暗赞赏儿子取得的成就,可在嘴上刘毅却是毫不留情的,更看不出他有多少的赞许之意,对待自己的儿子尤其是在武道上朗生永远都是一个严父的角色,刘信的天赋越高他便约会如此严加督导。
“孩儿知道了,必尊父王教导再下苦功。”刘信恭敬的言道,方才一战虽败他却是战的酣畅淋漓,平时在对练之中似颜良、文丑太史慈这般的猛将碍于他的身份是多多少少会有一些顾忌的,只有父王对他不会有半点的留情,这一点打小刘信就有深刻的体会,比起大哥他在习武一事之上所吃的苦显然还要更多,所得之感悟也更为深刻!
“二公子如今不过十三岁,燕王如此未免太过严厉了,严某武艺难以与二位统领相较,不过依我看这大汉天下似二公子这般资质的也找不出第二个了。”方才刘信的表现已经令得所有围观之人大为叹服了,可燕王之言却还是冷寒生硬,严纲不免为刘信叫起屈来。
“仲甫兄所言极是,二公子确是天生的猛将之资,观其方才与燕王交手恐怕他与我等在平日对练之中亦是有所保留,好一份傲气,不愧是燕王之子!”华雄闻言颔首道,他们在与刘毅的对练之中那种顾忌几乎是下意识的,刘信知道这无法改变,可心头的傲气却让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对决,因此在切磋之时他更多的是去体会招法的奥妙!而与父亲对战他就再没有任何的顾虑,眼光高明如华雄自可看出。
“呵呵,燕王此乃爱之深责之切,我等习武之人天分固然极重,可心志与苦功亦是缺一不可,如今以二公子的实力恐怕再有一年苦功就足以跻身风云将谱之列,可以慈对之的观察,其志当远不止如此,燕王如此行之必有深意!”太史慈微微一笑言道,身为刘信的直属上级,他对二公子的了解显然要在二将之上,也能体察刘毅的心思。
“还是子义看得通透,严某闻听那曹孟德有一子名为曹彰,又称黄须儿,自幼便是天赋异禀,曹操常以此为傲,军中战将亦许之日后可与燕王相抗,依我看来却定难与二公子相比,哎~~我家那小子就差得远了,倘若他能有二公子的一半,严某便此生无憾了。”严纲言语之中亦是想起了自己的长子严具,比较之下颇有怒其不争之感!
“仲甫兄也不必妄自菲薄,听我那小子言及,如今令公子在世子手下可是颇受赏识呢!”华雄一旁出言道,自上次京中斗犬之后,刘桓在世家公子之中更是名声大噪,尤其在被立为燕王世子之后更隐然成了年青一代的核心人物,加之父王对他言及的将将之道,刘桓对这些军中的大将的后代可都是极为善待的,遑论严具自小便是他的玩伴,自然也包括华雄之子华安在内,子威亦是在家书中得知此事!
“恩,世子武勇之处虽不及二公子,为人行事却是极具气度,我那小子能为世子效力,亦算是他的造化了!”将门虎子这句话并不是什么时候都适用的,严纲华雄身为燕军大将其子习武却不过为了强身健体,幽州书院方是他们的用功所在,在二将心中自己的儿子能与世子一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而刘桓行事也的确妥帖周全!
“燕王之子自是异于常人,非我等可以置评,如今二兄都能论子为了,慈却是还要登上数年了!”闻听严纲之言华雄微微点头可子义却是心中一凛,严仲甫对燕王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可此时言语却是有些过了,这当与他的性格有关,但所谓言多必失祸从口出,性格沉稳的子义在此处的细腻显然要胜过严、华二人,当下先是出言提点再以笑言带过,并不会损及严纲的颜面,在他而言也只能做到如此!
“我与严兄算是半生戎马,如今看家中小子却难子承父业,唯有太史将军的公子颇有此望了!”华雄与严纲虽是性情粗犷却绝非不明事理之人,太史慈此言一处其用意二人便大约知晓,燕王是绝不会在此事之上有何计较的,可……,华雄随即出言岔开了话题,如今他们都是身为人父,一处谈论儿女乃是常有之事,太史慈之正室便是如今乌桓大头领呼延硕之妹呼延小朵,燕王亦是以妹视之,其在五年之前为子义诞下一子名为太史亨,华雄与严纲俱是见过的。
正说话间刘毅已是带着刘信负手而回,此乃军中,即使是在父亲的身后刘信还是表现的中规中矩,三人见此也立刻迎了上去,其中以太史慈的职级最高,自然先由子义出言:“许久未见燕王一展身手,如今观之却是雄风更甚,二公子此战能够如此,极为不易了!”子义倒是不吝对刘信的赞赏之辞,而严纲华雄亦是点头称是。
“三位将军皆乃孤之得力臂助,又是为武之人,信儿天分固然不差,可得知容易便易失之苦功,子义仲甫子威皆乃信儿叔辈,平日还要对其严加督导才是!”刘毅闻言正色道,从其言语之中便能看出他对眼前三将的看重,借刘信更能让三将心中知晓燕王的心思。
三人闻言自然连声称是,其后便请燕王入帅帐而坐,北平军与辽东军乃同时编成,内中自也不会少了刘毅的老部下,席间朗生问起子义刘信的弓马之术,太史慈也是俱实相告,刘毅的武勇天下皆知,可他的弓术亦与武勇一般出名,但刘信显然没有收到父亲的这个遗传,跟随太史慈习箭亦是进境极快,此处当可让朗生欣慰了!
第七百六十六章 骑军利器
冀州清河郡清河国之北六里有一高数十丈的土丘名为玉丘,玉丘周边则是一片方圆数十里的宽阔平原,中有数条小河流过,水草颇为丰盛,在赵云领军进驻冀州之后,这一处所在便成了铁骑营的当然驻地!在安营扎寨与选择驻地之上,骑军较之步军有着更高的要求,因其不但有着数万士卒,亦有数量还要过之的战马,这些战马都是需要精心呵护才能保证其战力坚强的。身为铁骑营士卒,入营之后有着一处与步军操练之中极大的不同,那便是如何驯养照顾自己的战马,在战场上,它们就等同于这些士卒的第二生命,加之常年相伴,很多营中士卒都是将自己的战马看成了家人,待之比自己还要周全!
而对铁骑营的将领而言,如何选择驻地就是必须深刻掌握的一门学问,相比于步卒,骑兵更怕受到敌军的突袭,宿营的安全性在骑军之中是尤为重要的,此处虽是在燕王的属领之内可却与曹操的领地毗邻,纵使有北平郡驻扎在前华雄与严纲二人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今日便在二十里之外,路人都能感觉到玉丘之下的那阵巨大轰鸣之声,脚下的土地亦在颤抖一般,可能若有外乡人在此会以为是地震,但玉丘四近的百姓对此早已习惯了,那时三将军麾下的骑军在进行操练,万马奔腾之势便如地动山襴ww. ”“ 。??庋?恼鸲??羌负趺刻於寄芨惺艿牡剑?皇墙袢?比之平时却还要强上很多,一定是大练兵!
玉丘之上的那处大氅及麾盖是极为明显的,隔着十里大约就能看清,麾盖之下是一众盔明甲亮的军将,此时他们正如众星捧月一般的拱卫着一人,那人身披紫袍傲立如山,劲风吹得其战袍须发高高扬起更添不怒而威之势,正是前来此间巡视西凉白马二营的燕王刘毅!
此时的朗生已经三十有六,颔下蓄起了数寸短须,使得其看起来更为老练持重,一双电目正在随着丘下数万骑军的奔走而动,经过此次整编之后西凉营与白马营都增加到了三万五千之众,其中三万为骑军,五千则为步卒,这样的混编与八大主力步军的道理一样,便是要在最大程度上加强骑兵的战力,也更能护卫他们的安全!
今日乃是西凉白马二营按照燕王的要求而进行的合练,六万骑军在平原之上来回奔突,迅捷精准的完成一个又一个的战术演练,但见丘下骑兵队列有时合拢有时分散却俱是井井有条丝毫无杂乱之感,各阵营在高速行进之中的阵型保持齐整合作无间,站在平丘之上放眼望去,眼前绝对是一副波澜壮阔的画卷,其间雄壮的气势一时无两。
今世的刘毅对于骑兵这个兵种是有着某种偏爱的,早在当年起兵讨伐黄巾之时他麾下便有了铁骑营这个编制,营首也正是赵云,只不过当年的骑兵营不过数百人,马匹千余,而如今加上马超正在编成的长安营以及留守徐州的颜良冀州营,朗生麾下的骑军数量已经有近二十万之多!这已经是可令天下诸侯为之胆寒的强大力量,十余年来的苦心经营以及西凉北疆这两个产马大户的存在才使有如此规模!
冷兵器时代骑兵的战力与机动优势不言而喻,当年董卓能够独力与十几路诸侯相抗便正因其拥有着一支天下最为强大的西凉铁骑!讨董之时即使诸侯联军名将云集最后的战略也只能是依靠占据优势的兵力进行集团滚进,最令盟军忌惮的不是吕布,而是强大的铁骑!
虎牢关下与吕奉先的惊世一战树立起了刘毅武勇无敌的威名,可其真正的成名一战却还是奔狼战役,一举击溃十数万匈奴骑军使得朗生在大汉天下声名尽显,谁都知道这其中的艰难程度,要知当年朗生手中的可战之兵不过七万,骑军更是不足三万,可谓实力悬殊!
如今回头再看这一战,刘毅还是觉得自己当日的举动有些过于鲁莽了,他对自己战力的信心亦是过高,奔狼一战的胜利是综合种种因素而成的,其中还要加上运气二字!真正从战略角度出发倒是张虎的稳守消耗待时而动才是上策,倘若那时没有鬼才郭嘉投效而献火牛计,或是对战之地并非奔狼原,刘毅很有可能就要在那一战之中饮恨!若是此时让他选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执行张虎的战略,运气这个东西固然重要,甚至可以左右一场大战的结局,可你要将全军数万将士的生死寄托其上,对于一个上位者与决策者而言无疑是愚蠢的。
此后的连场大战也无一不证明了骑军的重要,司隶之战击溃牛辅,兖州之战对决虎豹,冀州之战的黎阳会战以及司州之战中的群狼战术,正是因为刘毅对与骑军的如臂使指才能使得他连战连捷,下一战他将面对今世最为强大的敌手曹操,对于强大的骑军便更为重视了。相比于冀州之战中袁曹二人联手相抗,即将到来的兖州之战刘毅在骑军之上是占据压倒性优势的,如何将之利用便是成败的关键。
根据之前拟定的战略,刘毅用于兖州的骑军将会达到史无前例的十五万人!有了这个机动兵力的优势他就能将对方的地利限制到最小的程度,就算曹操采取固城死守的战略刘毅也可以利用骑军的穿插将之一一孤立,他甚至可以暂时不顾那些尚未攻下的坚城而一力寻求曹军主力决战,待将其击溃之后回头再攻击坚城不迟!而有了骑兵机动与战力的优势,曹军在选择援军与出击时机之时一会有所掣肘!
当年北平一会,在确定了两年方略修养生息这个大前提的条件下,众人对于先强后弱还是先弱后强是有所争论的,戏志才与张虎便曾提出先行攻击扬州刘备,并同时对汉中张鲁下手,将其击破之后以合围之势再与曹操交战方为稳正之策!但刘毅的意见与贾诩郭嘉一致,刘备孙策张鲁刘璋皆乃小患暂不足成长到能与刘毅抗衡的地步,只要击破曹操,哪怕付出极为巨大的损失也在所不惜!最终意见的统一是经过了一个颇为漫长的争论过程的,此乃争雄天下最为重要的战略布局,刘毅与此绝不会范一言堂的过错,以如今形势看来,众人确定的先打强敌之策是极为正确的,他绝不会坐视曹操消化益州!
两大骑兵营的演练足足延续了整整一天,刘毅与一干战将也就在平丘之上看了一日,此次整编之中,铁骑营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它的人员配备与军械装备之上并无太多可以提升的空间,强行改之反而会影响战力!但在操演纲要之中,对骑兵操练的严格程度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比较重要的一点就是标枪的使用,这大概也是装备各骑兵营的唯一一项新式武器了,而起最大的效用就是更好的击溃敌军的步军军阵,此处刘毅也借鉴了一些西方尤其是罗马骑兵的长处!
正是因为对骑军深入的了解刘毅更容易知道他的弱点所在,一般而言步军在广阔的平坦地势之中遇到骑兵几乎必败,但若是重装步军配合弓箭手就能做到极好的防御,甚至有着齐整阵型的轻装步军也能将损失减低到最小!在燕军的八大主力步兵军中,这个战术是必须熟练掌握的,被人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滋味刘毅可不愿感受。
那骑军又该如何对付有着严整阵型的步军呢?答案很简单,冲破他们的阵型,这个单靠骑射之数怕是难以做到,步军阵列前方的盾阵可将箭矢的威力降到最低,但出自幽州的标枪就具备了击垮步军吨阵的可能,这种标枪长有四尺,通体铁铸,经过试验它可以在五十步的距离之内击破玄武营的强盾,在对方严阵以待之时加以突然袭击必可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只要能将前排阵型突破,剩下的便不困难了!
当然这样通体铁铸分量不轻的标枪生产成本也是极高,两年的时间装备到各骑兵营的也不过四万支,这就意味着战时不可能每一个骑兵士卒都能携带,它必须集中起来使用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但在操演纲要之中对每一个骑兵营士卒的要求都是要能熟练的使用这种标枪,真正实战之时统军大将才能对此加以灵活的运用与分派。
显然方才西凉白马二营对于标枪的使用达到了刘毅心目中的要求,产量的稀少使得这种新式武器在大战之后是定要进行回收的,各营也是在最后的数月方才会做实战演练,原因便在要减少其中的消耗,而经过苦练之后各营将领都有了一个相同的认知,这个新式武器不但可以对付列成阵势的步军,便是在骑军的对战之中也及其有效,它在近战之中的威力要远远胜过箭矢,同样可以让敌骑的冲击队形产生极大的混乱,而由此衍生出的种种使用方法更是五花八门,在此骑兵士卒将校们的智慧也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使得操演纲要更为完善!
当然能让这种新式的装备量产配发各军,除了徐刚与器具所的努力之外还有一股力量是不容忽视的,没有他们的存在想要做到眼前的程度几乎没有可能,那便是田豫手下的数万倭国奴隶,正是他们不计生死的开挖矿山才使得器具所能够拥有足够的原料来打造这些标枪,不过奴隶们的不计生死绝不是自发的,身后的皮鞭与弓箭的监督才是最大的保障,可说此时握在骑兵营士卒手中的新式武器之中都凝结了这些奴隶们的累累白骨与重重血泪,但显然燕王不会将之称为幕后英雄,这个称号属于田豫以及那些手持皮鞭与弓箭的士卒,亦包含徐刚与器具所的一众工匠!
第七百六十七章 奔袭夜战
在军营操练之中所能做到的一切眼前的西凉营与白马营算是做到了极致,便以刘毅对骑军的挑剔目光也难找出什么薄弱之处,而剩下的便是战场上实战的检验!这一点朗生对于自己麾下这些战将有着足够的信心,华雄、樊稠、严纲、文丑、颜良、马超,这在当今天下都算的上是响当当的骑军战将,正是众人的齐心合力才能使得燕军骑兵的操练与实战在汉末之时或是比之前代都拥有着顶尖的水准!
其实便是刘毅麾下八大主力军的统领之中,也有不少统领骑军之能绝不在上述几员大将之下,张文远、张隽乂、徐公明、高亭轩亦是其中翘楚之辈,只不过此时压在他们肩上的担子还要更重!与步军相比,骑兵是更为需要一个箭头人物的,一般而言都是军中主将,他们的武勇可将骑兵的冲击能力发挥到最大,当年刘毅与赵云二人便是一直担当着这个角色,同样的人物在敌军之中还有张飞与夏侯渊!
单以武力而言严纲与樊稠二人比之其余四位统领就要有些逊色了,当然他们在军中的威望与统军之能足以弥补这个缺失,不过刘毅做事一向喜欢求全,他心中也在考虑着如何在此处将二营补强,而此次考较过徒弟与次子的武艺之后这个人选已然能够确定,这两个后辈小将无论是统军还是武勇应该都可以胜任全军箭头这个职责!
“仲甫,子威,倘若战时我军需要奔袭突击,西凉白马二营可以做到如何程度?”看完了骑军的操演之后,刘毅便对华雄严纲二将问道,奔袭乃是骑军的常用战法,对于敌军的一些距离较远的战略要地进行打击便经常要用到此法,而在三国之中最善此道的莫过于曹军大将夏侯渊,来去如风,千里袭人便是对妙才的最好评价!兖州之战中,这个战法是会被刘毅重点加以运用的,因此对此也有很高的要求。
“回禀燕王,操演纲要之中所载乃是全速两百里,我西凉白马二营可做到三百里以内!”华雄严纲闻言对视一眼便由严纲达到,这里所言的三百里可不是竞速,而是在骑兵在最短时间内奔袭如此距离之后还要保持相对完好的战力以利于他们立刻对目标发起攻击,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刘毅在操演纲要之中对各营都提出了明确的要求,显然眼前的严纲与华雄二人在经过艰苦的操练之后提升了这个标准!
自从在幽州投效刘毅之后,严纲担任白马营统领已经足有十年的时间了,若论武艺他在一众统领之中怕只能名列最后,但朗生看重的正是他无比丰富的骑军实战经验!而精确掌握马力并将之做到最佳的分配就是严仲甫最为擅长之处,当年匈奴叩关,他与赵云率领白马营一夜奔行两百多里次日便在关下大破匈奴骑军为幽州军赢得首战之胜,其中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对马力的预盼,对于如何能让骑军在长途奔袭之后还拥有最为完整的战力严纲无疑极具发言权,这一点铁骑营统领赵云都是获益匪浅,幽州武院之中严纲亦是主讲此道之人!
“三百里?仲甫果然厉害,却不知樊将军与文将军处是否也是一致?”对于严纲的话刘毅丝毫不会加以怀疑,身为主公他必须要了解麾下每一个战将的长处才能在战场之上调配自如,当然他也更加知道这多出的一百里对于奔袭战术能起到的重要意义,当下又再问道!
“当日观这操演纲要之详细,纲便知燕王毫无保留,大王尚且如此,末将又岂敢藏私?樊将军与文将军与我等皆是多有交流练兵之法,因此这奔袭之道当不会在我二营之下,只是其中还多有幽州马场之功,末将可不敢当燕王如此之赞。”刘毅编写操演纲要是将毕生心得尽付其中的,众将得之与自身验证亦是获益匪浅,燕王以身作则,麾下将领自也不会有所保留,严纲在铁骑营中便是如此!
在铁骑营四营之中,文丑的重骑营算是较为特殊的一个,此营不但士卒皆有全身重甲,便是战马亦有披挂,与冲阵之中可谓所向披靡,此营原本一直是由赵云亲自统领,直到冀州之战后得河北双雄投效子龙又是身居刺史之位才将此重任交在了文丑手中,此次练兵作为新近上任的重骑营统领,文公横在此处花费的心血可谓无数,也包括了与其余几位统领之间的互通有无!重骑营冲阵无敌但也由于本身负担的沉重而不能太过持久,这一弱点就成了文丑下大力气改良的重点,如今也算颇有斩获,而在奔袭之中由于重骑营向来是一人双骑,在得了严纲的马力心得之后重骑营的速度也不会在其余三营之下!
除了操演精良与互通有无之外,幽州马场在提高战马耐力之处也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当然并非换马,四营一处有十余万骑军,便将幽州马场与北疆异族加在一处也不可能将之尽数换之,这个提高是在战马的饲料与平日的养护之中体现的,饲料质量上去了,战马的体质便会得到增强,而更加细致的养马之道亦能起到改善的作用,因此各营统领对马痴马元都是赞不绝口,也唯有刘毅才知其中的花费了!
“哈哈哈,仲甫何时也变得如此谦逊?马场之举固重,汝之功劳亦是不小,不过仅是互通有无尚且不够,仲甫还需将心得尽数写出才是,如今司州之处亦在编练骑军,此法当有大用!”刘毅闻言却是笑道,严纲在性格上与二弟甘宁有着很多的共通之处,很少会有谦逊之举,与此人言谈之间,朗生也向来是直来直去的,并无太多顾忌!
至于如今燕军战马所用的饲料亦是军中极高的机密,别的不说,用此饲料之后一匹战马一年的费用便要翻上一倍,十数万骑军数十万战马这便是一个及其巨大的数字,也就是刘毅属领的富足才让他能够如此敞开供应,换作别处就算能够保证怕其他方面亦要有所影响!
“呵呵,此事不敢劳燕王费心,三将军早就吩咐末将将之写出送往司州了,想必如今马将军亦在用之,燕王放心便是。”刘毅纵览全局不可能面面俱到但此处他能想到赵云又岂会想不到?当日闻听郭军师说服长安梁兴投效刘毅并要以马超庞德等人为首编练骑军之时,他就让严仲甫将其录出,再通过天耳的传讯之法传递给司州张刺史了,这些与刘毅撰写的操演纲要一般都是极为隐秘要由天耳负责传递的,目的就在保证其安全不致外泄,以免为强敌学以致用!
“好,子龙行事一向细密,与此更是做得极好,今日天色已晚,众将随孤先回大营。”刘毅闻言颔首道,无论是武艺领军或是现在的一州之事,三弟赵云都是极为精细的,如今此事安排的更是周全,倒省却自己不少烦忧,见此时天色渐暗,便谓众将言道!
“燕王勿急,末将等尚有夜战演练未曾给燕王展示!”严纲闻言对华雄使了个眼色,子威见之自然心领神会,连忙对刘毅言道。一般而言夜间纵马是十分危险的,没有娴熟的骑术难以为此,由此便可见夜战对骑兵的难度,在操演纲要之中刘毅对此并未做重点要求,练兵亦要有个主次,过于求奇是为将者不取的,严纲与华雄都是在将常规科目做到十足之后才会有此行为,今日也想给燕王一个意外!
“夜战?仲甫子威好心思啊,还有什么一并托出来吧!”刘毅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便是了然于胸,战阵之上千变万化,谁也不可能将所有的情况尽数料,多一种准备便会多一份把握,而以他对二将的了解绝不会主次不分,日间的操演已然说明了一切,因此也是欣然言道,麾下战将的这种用心是值得鼓励的,他怎会去计较二人的小小心机?
“还有就是末将等早已在此处备下酒食,尚请燕王边用边观!”严纲闻言很是恭敬的说道,略一挥手已经有身边士卒抬了几张案几来到近前,肉食果蔬美酒小菜倒是准备的极为用心,皆为刘毅所喜!
“哈哈哈哈,仲甫子威一片用心良苦,孤若是不受岂不有违汝等一片心意,来,众将与孤同坐分食用,这夜战之法便立刻安排吧!”刘毅一阵长笑之后便也招呼众将一同用膳,今日他来此乃是观二营之操练,午间只是略略用了些干粮,如今见此美味腹中不免饥饿起来,想必陪伴自己的众将也当如此,他自然不会一人独食了!
军中没有太多的虚礼,燕王之言亦便是军令,众将闻言便也纷纷席地而坐与燕王同用晚膳,而华雄却是上前两步自士卒手中接过弓箭向天而射,随着那响箭发出的尖锐破空之声,平丘之下的骑军队列之中很快便出现了无数火把,一时将夜空也映照的极为光亮!
第七百六十八章 田间地头
巡视白马西凉二营之后,刘毅的下一个目标便是高览的疾风军,然后便会赶到邺城与赵云会面,此次兖州之战燕军将会分为两个集团对敌军进行东西夹击,相对而言东集团会汇距军更多的精锐,北平军、辽东军、虎卫军、疾风军加上铁骑营合计马步军三十八万,西集团则会有燕云军、黄衫军以及马超新编的长安营骑军组成,亦有十四万人马,在刘毅的军事生涯中将会是迄今为止使用兵力最大的一次。
西集团将会由张虎担当主帅,张辽、张燕、马超等大将辅佐,东集团当然便是刘毅亲为主帅,鬼才毒士将会再一次联手与二荀等人一较短长!除了攻击兖州之外,东集团还将担负扫清青州全境的任务,作为整个战役的第一阶段,刘毅便有意让三弟独当一面,今后的战局之中燕军随时都可能面对多线的高强度作战,此也算未雨绸缪!
集中全军精锐对付曹操的同时,刘毅绝不会忘了防备刘玄德,虽说此时二人在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刘备也在忙着扩充自己的实力,但兵家之事变幻莫测,更莫要说诸葛加陆逊这个组合亦让朗生心中忌惮!徐晃的龙骧军、鞠义的烈火军以及甘宁的飞虎军及颜良的冀州营共十五万人马将会严阵以待!而庞统徐庶二人的存在更让刘毅放心不少,想来以如此实力加之又是稳守,甘宁坐镇的徐州当不会有失!
本来在具体的战略之中这十五万人马是不会用于兖州战略的,可徐州一干谋臣大将们精心商议之后又给北平提出了新的意见,那便是以徐晃龙骧军、鞠义烈火军参加对青州的第一阶段作战,徐青二周毗邻,便算刘备到时有所异动徐晃鞠义率军回援也尽可赶及,当然刘毅知道有着不逊于郭奉孝的庞士元坐镇,此处便是大有玄机!
因此前往邺城与三弟一会亦成了刘毅此行的重点,他将赵云命为冀州刺史,将甘宁命为徐州刺史便有在两位兄弟身上压担子的意思,在一个优秀指挥者的成长过程之中,巨大的压力便是强劲的动力,亦会是他们从将才到帅才的转变,以刘毅对这两位结义兄弟的了解,在他们身上是有着为帅的素质的,关键还要看他如何加以引导!
自白马西凉二营的驻地离开,刘毅前往高览疾风军营地的路上心情都是极为舒畅,不仅仅因为此次冀州对于灾情的应对得当,更是因为各军士卒所表现出的那种素质与战意,也因为一路行来眼前几乎是一望无际的金黄,又快要秋收了,这个秋收对于他而言意义重大!
黄金是金huángsè的,落叶亦是如此,而农田之中也被这种色彩所充斥着,却也难怪古人对于huángsè是如此崇尚,其后他更被用来代表皇家的威严,便在汉末之时这黄袍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穿得!再想想后世那些流传于网络之间的所谓爱情动作片,他们凭什么也叫黄?岂不玷污了这种尊贵的色彩,呃,想歪了,这显然不应该是此时的心思 ”“ 。
刘毅放缓了蹄踏燕的脚步,顺着官道在一片金huángsè的波浪之中穿行,以他眼前所见加上各地汇集而来的情况,此次秋收之后属领各州的粮食便足够他指挥大军连续作战两年,只是在不影响到各州发展之下的两年,有了如此充裕的时间加上雄浑的军力,朗生有着充足的信心让曹孟德在长江以北再无立锥之地!也是此次兖州之战的最终目标!而到了那时,自己争霸天下的大业就算完成一半了,纵观华夏数千年历史,至少在冷兵器时代天下的统一都会是由北极及南的!
愉快的心情使得刘毅飞身下马,来到官道之旁的农田边上细细打量起田间丰硕的作物来,这个举动纯粹是随意而发,但跟随其后的步卒与骑军却几乎在同时犹如急刹车一般的停止了长长队列的行进,其中看不出半点混乱之态,于此小处亦可看出燕军操练的精良。此次护卫燕王而来的已经便成了西凉白马二营的五千骑军,燕王来到自己的驻地巡视,这相送之责当然不能再由郝昭的辽东军骑兵营完成。
刘毅的行军并未打搅冀州百姓的劳作,现在已经是秋收之前的最后阶段,郎生可不会为了所谓的安全与威严行此无谓之事,而百姓们对燕军来来回回的人马调动早就习惯了,在他们眼中燕王麾下的军队都是军纪严明,绝不会对农田造成任何的损失,即使有了意外也会立刻便能得到补偿,当年燕王马踏农田尚且割发代首,遑论一般的士卒?在燕军军规之中一旦发生与百姓的冲突处罚是极为严厉的。
“老乡,看今年的庄稼长势不错,此次秋收当比去岁要强上不少吧!”正是因为如此,田间劳作的百姓们才并不在意官道之上行进的军队,刘毅对着身前三丈那个犹在忙碌的壮年汉子言道,燕王在民间的威望虽是极高但汉末可没有后世的照相机与电视机,更没有网络的存在,冀州百姓对于燕王样貌的印象都是来自于画像之中,其间是有着颇大差距的,此时一身校尉服饰的朗生也不怕会被认出!
“这位军爷好眼力啊,只要不再有前番的那种大雨,今年有望比去年多收三成,足够给老娘添上几件冬衣与厚被了。”壮汉见这个青年军官一脸和善的相问,面上露出了憨厚的微笑,缓步走到刘毅近前之后方才说道,质朴的笑容之中带着几分骄傲与更多的期待。
“老乡怎么称呼,来,坐下喝口水。”刘毅也很是自然的与之问候,并就随意的在田埂上一坐,很有与这个庄稼人相谈一番的架势,pángbiān的管亥刘六等人听得燕王之言立刻便给其及那个壮汉倒了水来,几位校尉见状也立刻下令全军原地歇息,士卒们闻令齐齐坐在官道两旁的荫凉之处或饮水或用点干粮却是无半点嘈杂之声。
“军爷客气了,俺叫做张二牛,便是那里张家村人士。”壮汉显然见惯了燕军士卒平时友善随和的摸样,眼前这个军爷又是这等平易近人,他喝完水向管亥道了谢用袍袖擦拭口角之后便与刘毅并肩而坐,此次大雨之时很多冀州的军爷们都来帮着乡亲们保护农田,张二牛倒也认得刘毅这一身装束,他甚至还见过那位俊朗非凡的刺史大人了,他亦是与眼前这位军爷一般的和善,听说还是燕王的结义兄弟,二牛这辈子也没见过如此英俊之人,村里那些媳妇们更是有些发呆!
“二牛兄弟今年贵庚,可曾娶妻生子?”刘毅随和的问道,他言语之中待人的那种自然绝非作伪,后世的经历使得他可以平等的看待这个时代的所有人,并未因为地位权势的提升而有太大的改变!而这样的平等是很难做到的,即便换了素有仁德之名的刘备恐怕也难以做到刘毅这般程度,毕竟二人在观念上有着本质的区别!
“俺今年过了年就二十四了,老大刚刚五岁,媳妇儿年头又给我添了个小子,俺那两个弟弟都和军爷一般在燕王军中效力,哎~~其实俺也挺想,只是那杨队长说了,俺是家中长子还有老娘要供养是不能从军的,否则一定不比那两个小子差!”刘毅的这种平等的态度打消了张二牛心中最后一丝因为地位差别产生的顾虑,话也多了起来!
“呵呵,入营随军为国效力固然可嘉,可似二牛兄弟你这般勤恳务农孝顺亲娘也极为不易了,怎么样,地里人手够吗?县里的农具牲畜可曾与你们用?”刘毅微微一笑又再问道,他此番前来疾风军驻地只有高览知晓,并未通传各郡县乡,从二牛身上当能所得颇多!
“这位军爷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说得和那些军中的先生们一般无二,回去之后俺也要让俺那小子好好读书,那可是燕王的恩典!军爷你是外乡来的吧,此处的公爷们对乡亲可是极好,就说今年这收成也是那些皇城来的先生们给了种子并教了俺们耕种之法才成的,乡里不但有农具耕牛,忙得时候军爷们都会来帮忙了,俺娘说了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军爷,燕王的兵就是不一样,对了,军爷你高姓大名,想来家中孩子也该和我那小子差不多大了吧!”二牛听刘毅出言有度,面上立刻有尊敬之色,这些乡间百姓对于有学问的人是极为敬重的,话语之中两次提到燕王亦是如此,看得出其是言出由衷。
“我姓苏名青成,要说家中孩子我那老大已经十七了。”从张二牛的一番简单的话语之中刘毅已经听出了很多,看来北平制定的一条条政策在冀州得到了很好的贯彻,见二牛问起自己姓名很是自然的便报出了后世的名字,在今世这也是他心中一段宝贵的记忆了。
“十七?军爷你贵庚?”刘毅此时虽是蓄起了胡须可在汉末之时二十余岁蓄须之人比比皆是,张二牛很难相信面前的这个年青军官竟能有一个十七岁的儿子,但看面貌刘毅望之确似二十许人!
“苏某今年三十六了,恰好比二牛兄弟你大上一轮。”随着岁数的渐渐增大,人们总是希望自己能够年青,便连刘毅也不例外,见到张二牛一副惊讶的表情不由微微一笑出言道!
“三、三十六?看上去可一点不像……”张二牛更是讶异了。
这二人便在田埂之上聊了约有半个时辰,其间还有另外几位乡亲见状前来,与他们一番相谈,刘毅对冀州行政之事的了解又更加深了几分,这可比那些文报上的文字要生动的多了,后见众人还有农活在身他方才与之告辞而去,还不忘给了大家一些肉脯之物!
众人纷纷相谢,他们并不知道在这田间地头与他们促膝相谈的却正是心中敬仰无比的燕王刘毅,只是觉得这个年青军爷谈吐不凡,言语和善态度亲近但话语行动之中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气势,因此人人对今日都是印象深刻,而张二牛知道今日之人便是刘毅之时他的身份已经不是燕王了!
第七百六十九章 胜负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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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燕军八大主力步军营之中,疾风军是组建最晚的一个,比之鞠义的烈火军还要迟上一月,除了各军征调的一批各级军校及老兵之外,这两军的新兵比例在燕郡之中也是最高的,高览手下六万人马有四万都是各地征募而来的士卒,此次兖州之战亦是两支新军的头回亮相,无论是高览还是鞠义都在心中憋着一口气要一鸣惊人!
当年冀州之战刘毅与赵云在战阵之上生擒河北双雄,鞠义高览则是在袁绍渤海**之后奉其遗命开城请降的,颜良文丑二将本是心存死志却被刘毅一番插科打诨乱了阵脚,后又借赌局的名义让其相投,并很快得到了朗生的重用,而统军之能绝不在二人之下的鞠义高览则在随刘毅回京之后又经历了一番曲折方才得以真正的身居要位!
在刘毅心中这二将都是可独挡一面的将才,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使用上显得更为的谨慎,高览此人性情与张辽颇为相似,属于沉稳冷静型,相对而言鞠义便有些暴躁了,当然这只是就性格而言,在用兵之中鞠义是十分稳重的,只不过他在为人上的缺点也比高览更为明显,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自视极高不好相处,此处与关羽相近!
安排此二将担当龙骧虎卫二营的副统领算得上是刘毅对他们的深入考量,为了谨慎而放着将才不用便是浪费人才,而在此处朗生亦是颇为花费心思,按照另一个时空之中的记载,高览与张合之间的关系是极为融洽的,二人也是一处投效了曹操,而对与倨傲的鞠义刘毅便选择了幽州军中名望军功都为上上之选的徐晃来加以压制,从之后二将的所为来看,这个安排是极为妥帖的,在龙骧虎卫这两支王牌步军之中高览鞠义都展现出了极强的领军能力,得到了一致的认可!
在此次整编新军之时高览出任疾风军统领没有受到任何的阻力,而对鞠义就是颇为有些争议了,这个争议与他的军事才能无关,此处便是对其恨之入骨至今尤不能原谅的张合都不会加以否认,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在韩馥与袁绍麾下之时的居功自傲所致 ”“ 。虽然在龙骧军中鞠义的为人并不见嚣张之处可那很可能是因为他初到燕军之中,一无显赫的战功二无心腹的下属,倘若被他独领一军说不得便要故态复萌!
除了鞠义之外,在烈火军统领一职的竞争上还有两个有力的人选,那便是燕云营副统领张绣张公行与坐镇北海的泰山营统领臧霸臧宣高,此二人的统军之能亦是不凡,且在众人心中他们对于刘毅的忠诚是要胜过鞠义的,此处无人会加以怀疑,而二人之中又以张绣的呼声最高,其后戏志才还曾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将张辽调回北平担任烈火军统领,张绣则在司州扶正为燕云营统领,一时众说纷纭!
最后还是刘毅力排众议坚定的提拔鞠义出任此职,臧霸的泰山营则并入烈火军中担任副统领!刘毅看重的就是鞠义的军事才能与丰富的战阵经验,用人尽其才,一军统领才是他最为恰当的位置!当日在传授长子刘桓将将之道时刘毅曾经有言,没有不是的下属,只有不会用人的上位者!教子如此他自己更是身体力行,性格上有所缺点并不可怕,刘毅更相信自己的威望足以震慑这个倨傲之将,既然此缺失不足为惧,他又有什么理由不重用之呢?此时的关羽关云长就是例证。
燕王看人的眼光是绝不会错的,此乃一众麾下的共识,因此在他一言而决之下鞠义最终成为了新编烈火军的统领,其上任之后并无任何慷慨激昂之言,但在操演之中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甘宁、徐晃、庞统徐庶都对其赞赏有加!而除了练兵之外鞠义也很是注意自己与上司下属之间关系的处理,他在用实际行动表示对燕王重用的报答!
如此一来,高览身上的压力便可想而知,疾风军与烈火军自成军那一天起便暗中有着竞争之意,二将或许能够接受自己麾下的战力稍逊于龙骧虎卫二军,毕竟他们乃是新近编成而此二军早就是燕军之中的王牌,且不论在任何方面加以比较,徐公明与张隽乂都不会在他二人之下!但输给对方就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了,此次兖州之战也将成为这二将暗自脚力的所在,亭轩在司州之战中已经取得了不俗的战功,论功行赏他的功绩仅次于燕云营统领张辽,可在高览眼中这些战功与虎卫军的强悍战力是分不开的,自己更多是吃了张合的现成,如今身为一军统领其位与燕王麾下几位宿将并列,他就更要证明自己!
在疾风军中刘毅的老部下就要远远少于辽东北平二军了,很多士卒此番都是头回得见燕王的风采,平时他们都是听那些老兵们用一种崇拜的语气来诉说刘毅的武勇,如今亲自得见无不兴奋莫名。那些老兵们说的一点不假,燕王对于麾下士卒是那般的亲近,而其勇烈之处更甚言语之中,操练的闲暇之时平素在营中极具勇名的十数人连而战之都被燕王犹如闲庭信步一般的轻松击败,而这些人在平时都被称为是可力战百人的勇者,由此看来万人敌这个称号燕王当之无愧!
在辽东北平二军之中刘毅都只留了两日,在疾风军处一留便是五天,高览初次担当统领一职军中士卒又多是新进,他对此处的观察便是更为仔细,从单兵素质到小型战阵,从实战演练到长途行军,高览竭尽全力的将疾风军这一年多来艰苦训练的成果尽数展现在了燕王面前,他心中的想法与太史慈高顺等人都是一般无二,要凭借麾下士卒强悍的战力来赢得兖州之战中最为重要的职责,唯一的不同便在于亭轩对虎卫军第一强军的称号与有荣焉,那是他同生共死的手足!也正是因为在虎卫军中的历练才会使得疾风军的操练有着明确的目标!
一番深入的了解之后,作为新军的疾风军在刘毅心中的地位已然有所提升,这一年多来日以继夜的操练使得此军已经形成了完整的战力,足以胜任大战之中任何战略的运用,想来*经过兖州之战的实战淬炼它还会进一步的强大起来,也才能真正的与其他六军相提并论,毕竟再如何精良的操练,成果都是经由实战来加以检验的,士卒亦只有在战阵之上经历生死血腥之后才会称为当之无愧的强军!
而当刘毅在疾风军中巡视的同时,扬州刺史刘备与山越族大族长之女百合公主的联姻亦已经确定,建昌之盟后的这两个多月时间之内,刘备麾下最为操劳的便要算军师诸葛孔明了,出于对山越之族的重视,他几乎马不停蹄的游走在各宗帅之间,此状联姻最终能成大半便是出于诸葛之功,在内患消弭之后,刘备的眼光又到了别处!
建昌城内的府衙之中,刘备、诸葛亮、关羽、张飞、黄忠、陈登等六人尽皆在座,除了镇守建业的陆逊之外,刘备手中的核心力量便尽在此间了,今日孔明方从南方而回,带回了联姻成功的喜讯,而依据陈登对交州及中原各处的打探,孙策周瑜攻陷定周只在数日之间,且刘毅更是亲自到了冀州前线,大战虽还未起却已是乌云蔽日!
“军师,曹孟德与巴西一战突施冷箭,益州战局急转直下,张继远严仲洛虽是杀出重围退守雄关可此后刘季玉手中便再无可抗曹操之将,想来此番蜀中之地将尽为曹操得也!交州之战定周城亦是朝不保夕,好在经军师斡旋山越之事已定,我军便可按当日所议进取南海,可那刘毅与此时却是亲至冀州,徐州甘宁亦将龙骧烈火二营向南挺进,如今我军主力尽在此间,是否要令云长翼德之一率军回援?”见诸葛亮一脸风尘仆仆之色,刘备亲自为他斟茶之后方才问道,而对大哥这样的举动,关羽张飞已经没有不悦的表现,自从孔明投效大哥之后,扬州的发展是有目共睹的,此番山越之事又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说是此人一人之力也绝不为过,自当起大哥如此相待!
“主公不可,当日主公与徐州之地换的刘毅出手相助而定扬州乃是大英雄之所为也,如今虽还有广陵在我手中但要凭此与刘毅相抗却是不能,与此处增兵怕还要正中甘兴霸下怀,甘宁、徐晃、鞠义皆乃沙场宿将,更得元直士元二人之助,诚不可在此处与之争锋,况且以亮观之,刘朗生此番亲身前往冀州其用心还在曹操之处,以他眼光绝不会放任曹孟德轻易将蜀中收入囊中,倘若亮所料不差,转年之后中原必定大战再起,刘毅大军所取之处也定是青兖之地,在其心中最大之劲敌始终便是曹操,主公对此事只能加以利用而万万不可主动破及眼前之势,倘若此时刘毅当真进取广陵反倒是师出无名了。”诸葛亮起身很是恭敬的接过刘备奉来的茶水之后方才重又落座言道。
“军师所言极是,当今天下能令备忌者便只刘毅曹操二人,又更以前者为最,如今这两强相争之势已成正是备借之谋势之机,刘朗生有百战不殆之名曹孟德却也是兵法大家,二者麾下都是臣谋将勇,刘毅虽有兵力之胜可曹操亦有地形之利,却不知在军师心中,此一番大战这二人又是胜负如何!”刘备自占据扬州之后实力发展极快,可也知此时的他比之刘毅曹操还是颇为孱弱,只能借二人相争之时图谋实利,兖州一战与他亦是极为关键,当下面容沉肃的又再问道!
第七百七十章 兵陈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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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刘备对诸葛亮的眼光是更为的信任,这种信任是建立在其一系列实实在在的功绩之上的,刘备自己自然也可看出刘毅与曹cāo这一场大战已然是势在必行,而兖州之战的成败对二人固然举足轻重便是对他也是成败所在!最理想的结局莫若两虎相争各有所伤,他便能借此机会扩充自己的实力,倘若曹cāo胜对他也并非不可接受,按此时天下的局势恐怕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曹孟德都将会成为自己的盟友,刘备最怕出现的情况便是刘毅军大胜,且在大胜之后还有进取之能,到那时以刘朗生的决断首当其冲的便会是自己属领的扬州!
倘若二人之间乃是平手相较倒还真是胜负难料,关键此时的战场形势是对刘毅极为有利的,曹cāo虽在巴西将张任严颜击溃,可刘璋却还在坚持,曹军想要彻底拿下益州至少还需一阵时rì,而这段时间就极可能造成曹cāo的回援不及,或是就算赶上也成疲兵,这样的对决显然是不公平的,想必刘毅看清此点之后定会不遗余力的强攻!
刘备此时手中并没有燕军的具体军力配置详情,对此处刘毅是极为注重保密的,但当年冀州之战他便出兵达三十四万之数,此番其休养生息养jīng蓄锐之后军势定要远胜当rì,一旦用兵与青兖之间就定会是泰山压顶之势,这样强大的刘毅曹cāo可以与之抗衡吗?在此战之中自己又应该起到如何的作用?自从山越之事稍安之后刘备的脑海之中便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用心之处更要远胜与眼前南海!
曹cāo的进击蜀中的确颇为冒险,可正与自己当rì宁愿舍弃徐州也要破釜沉舟的与孙策一战一般,他对益州用兵亦是出于无奈,更可称得上是一场豪赌,赌的便是他能在拿下益州之后还能及时回军对付挟数十万jīng锐之师而来的刘毅,至少也要将局势维持在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之下,刘备不知道曹cāo心中到底有几成把握能做到这一点,对手是有百战百胜之名的刘毅,他还有着兵力上的优势,这对任何人而言都会是巨大的压力,可若是易地而处自己也只能如此为之!
“世人皆言刘毅武勇盖世用兵如火,可观其近年来之所举其沉稳之处亦是人所难及,对曹军兵取益州始终按兵不动,相比其人早就看到了今rì的局势,他的一时隐忍便是为了积蓄力量等待时机而作雷霆一击,如今时机已至,刘朗生之用兵便不会有半点犹豫!因此此战关键还在曹军能否在秋收之际攻占益州,若能如此,曹cāo尚有时rì领军而回与刘毅大军决战,倘若不能此战之胜负不言而明,而以曹孟德之决断与其为此必败之局便极有可能放掉青州及兖州一部将战力收缩再图与之一战,可此法对曹军而言亦算是下下之策了!”诸葛亮闻言沉思有顷之后方才言道,北平之会刘毅的两年方略是极为隐秘的,但孔明亦可通过各州所举看出端倪,作为当今天下实力最强的诸侯,刘毅是在力求稳妥之法了,而已孔明的xìng格对朗生的这个举动是颇为认可的,对刘毅而言,不犯错就是最佳的战略,亦让人奇谋难施。
“军师所见与备大致相若,可若是曹军不及回返我军是否可出兵助之?倘被刘毅再轻易而得兖州青州之地,怕是集我三家之力也无法与之抗衡了。”刘备颔首之间面沉如水,这个结局恰恰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可又不得不承认诸葛龙的分析极为jīng到并很有可能会成为现实,实力之间的差距可以通过天时地利或是奇谋巧计等种种手段来加以弥补,可当这个差距大到一定程度之时任何的努力就会成为徒劳,他是绝不会坐视这种局面发生的,那将意味着他不再有任何的机会!
“此处亦是极难,刘毅便在全力对付曹cāo之时也未放松过对我军的戒备,甘宁的飞虎军、徐晃的龙骧军加之鞠义之烈火军及颜良统帅之骑军仅在徐州之处他便摆下了十余万jīng锐,防的就是主公趁他与曹cāo交战之时发起突袭,以其在徐州的战力我军便是全力以赴怕也难有太大作为,稍有不甚甚或会有灭顶之灾,此事主公当要慎察!”诸葛亮此次倒是回答的极快,以地形而言倘若扬州要对曹军加以支援最快的方法便是进攻徐州,可按刘毅的布置早就在防着这一手了,若是过于急于求成别人不知道庞统的厉害之处他却是了解极深的,也许论全面庞士元不及自己,但这军旅奇谋用兵之巧正是他的强项!
“备不是不知军师所言俱实,只是恐到时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刘备沉声言道,徐州的军情孔明能知他又岂会不知?只是与其见刘毅实力rì渐膨胀,达到众人联手也无法与其相抗之时倒不如此时就冒险突进,或许还有几分生机,毕竟兵家之事谁也不能尽其变!
但凡能成大事之人身上或多或少的都会带有一些赌xìng,也可说是他们在情势危机之时便会有非常之举,刘备之前的行为已经将之验证,而另一个时空之中他宁愿独断专行也要讨伐江东怕也是出于此心,对于志在天下又是处于弱势一方的枭雄而言,他们最不愿意看见的情况便是慢xìng自杀,与其这般还不如放手一搏!而对实力强劲的一方而言,稳步进取就是最好最安全的办法,对刘毅而言便是如此。
刘备的出言很是简单,他相信孔明一定可以听得出自己的心意,他在将自己的决绝宣扬与众人之前,同时也是给他们一定的压力让其去思索更好的应对之策,这对上位者而言亦是一种驭下手段的运用,看刘玄德此时的表现便知他亦是jīng于此道,一般人在面临绝境之时都有可能会将自身的潜力爆发出来,何况是诸葛亮这般的大才?
“主公之言不假,但攻伐徐州实在太险绝不可取,况且眼前形势还未有到此地步,那曹孟德哪一次不是谋定后动,蜀中秦家已是出人意料,此番兖州之战当也会有所谋划!如今以亮观之我军所为还在随机应变四字之上,南海郡更是非取不可,倘若今rì错失时机,将来必是悔之晚矣!”诸葛亮此时出言极为坚定,在他看来主动出击徐州定会正中刘毅下怀,况且此战若是打响不但不能对刘毅的用兵起到牵制的作用自身亦会有极大的危险,以他的xìng格是绝不会行此险招的。
此番出言之后孔明陷入沉思之中,曹cāo及时回军并非无此可能,但身为统军之人他必须要考虑到最坏情况的出现才能提前做出应对,如今距离秋收已经不过月余时间,算上南北地域的不同最多便就两月有余,这对大军的调动与战略的实施已经相当紧凑了,他不得不在心中对局势加以全面的权衡以求可以找出最好的应对之策。
刘备也没有对此表达出任何的意见,他与孔明一般也在思索着万全之策,此时房中变得极为安静起来,陈登与三将在得主公军师分析大局之后也在不断进行着筹谋,可刘毅此番兴兵的安排足足准备了两年的时rì,可谓是面面俱到,哪里会如此容易被他们找出破绽?一直坐视南方三雄发展实力而无太大作为的刘毅并非在其中没有得到补偿,眼前的形势与战机无疑对他而言是最为有利的。
关张二将皆乃大将之才,陈登亦是颇富智计,但眼下却是全局的考量,他们的提议必须慎之又慎,在没有将局势理清之前贸然出言不但于事无补还会影响到大哥与军师对形势做出的判断,屋内的安静便如此延续着,这不能责怪众人缺谋少计,而完全是实力的差距!
“主公,刘毅此次谋划周详,加之其军力之上的巨大优势想要破之便是极难,为今之计我军取下南海郡还是势在必行,既不能在徐州之处牵制刘毅,便只能谋求与曹孟德并肩作战之法,恐怕此时有所隐忧的也绝不会是主公一人!士家jīng锐此时都在与孙伯符周公瑾交战之中,南海郡守军不过三四万人,主公可将我步军主力尽数交予关将军,立刻对此处展开攻势,黄将军当可助之,而主公与三将军便能亲率骑军与剩余军力赶往九江,亮亦随主公同行,一旦兖州之战展开而曹cāo又难以及时回军,我军便可由此处渡江以求出其不意,若如此刘毅却也可举徐州之兵而向建业,有甘兴霸飞虎军在,长江天堑怕是不足为凭,可世事难有万全,尚请主公定夺!”这阵安静持续了小半个时辰之后诸葛亮方才出言道,亦将决定权交在了刘备手中。
“当断不断,反受其害,我观军师此计甚为妥当,尽可照此行之,云长、汉升,我与你等八万步军明rì三更便起杀奔南海,战事之要皆依军师之前所定方略,元龙,你速回建业将此事转告伯言,江岸之防还要再度加固,翼德亦要速速整军待我与军师详议之后便赶往九江!”刘备闻言只是沉吟片刻便断然下令,临机之时犹豫便是最大害处,此时他自然不会举棋不定!
第七百七十一章 往说汉中
刘毅亲至冀州前线并加以大肆宣扬,其用意就在给曹操等人施加压力,兵法有云虚虚实实,且不论对方是否会真的做出应对,只要能对其心理产生影响便算是达到目的了。扬州刘备首先便对此事产生了警惕,而曹操此时的忧心之处当还在刘玄德之上,诸葛亮分析的分毫不差,如今的他就是在与时间赛跑,此时只能将一切置之度外,先将眼前的益州拿下再说,有了此处他便多了与刘毅抗衡的本钱!
当然想要将益州之处的利益转化为真实的战力还需要一段稳定的时间,但问题在于刘毅是绝不会给他这个时间的,这一点在出兵蜀中之时曹操的心中就极为肯定!年来形势看似是刘毅对南方三雄扩张实力的举动无动于衷,可就是这不动却给三人都来了沉重的负担,在曹操心中是很希望刘毅趁他攻伐益州之时大军推进的,那样虽然可能比如今的形势更为危险却也不乏乱中取胜之法,他不怕刘毅有何奇谋妙策,怕得就是他沉稳之极的堂堂之阵,原因亦在实力的差距!
正如诸葛亮分析的一般,这两年的刘毅比起从前要沉稳了许多,以眼前的天下大局南方三雄都在等着刘毅犯错,可显然朗生并不愿意给他们这个机会,稳字当先逐步蚕食便是如今他争雄天下的第一原则!但当机会真正到来的时候,谁也不会小看刘毅的决断,就在他到达辽东军营中之时,青州于禁,兖州夏侯渊都已经将警备之法提升到了最高,并想法设法的打听对方的行踪与消息,对此刘毅表现的十分大方,绝不对自己的行程做太多的隐瞒,至少在大战之前他要让青兖二州的曹军草木皆兵,倘若二处人心一乱与他便有绝大好处!
在离开高览的疾风营之后,刘毅拒绝了亭轩派人护送他前往邺城的想法,大肆宣扬之后在再故作神秘亦可给敌方战将以捉摸不透之感,让他们心中的那根弦始终绷得笔直!除了此举之外他亦想tongguo自己的亲身经历来感受冀州之处的官场民生,张二牛等人的答案固然让他满意,却并未能够代表冀州全部的真实情况,走访是必须之事!
高览的疾风军驻地离邺城还有三百多里的距离,刘毅在离开之前便与亭轩议定要做出燕王还在营中的假象,这迷惑的当然不仅仅是敌军,还包括此行沿途的所有郡县乡官员,倘若他们都有所准备的话刘毅巡访的效果便会大大折扣了,应对上级检查亦是华夏的古老传承。
此时的朗生又恢复成了在涿县城中的面容,穿着打扮更为俭朴,除了有一辆普通的马车给三女代步之外,现在的燕王一行看上起与普通的商旅绝无太大的区别,且还是那种并不太富有的商旅,在他的安排之中两日后燕王才会离开疾风军气势十足的赶往邺城,如此更可收惑人之效,而在天耳众人的齐心之下,安排的显然十分顺利。
对刘毅而言,步行赶路绝非辛苦之事,能够近距离的感受治下百姓的生活是一件极有吸引力的事情,燕王都是如此,管亥等人又岂敢违背?这一趟便连蹄踏燕都留在了高览军中,刘毅的打算就是走到邺城,以如今的天下之势他只要抓住兖州之战这一个关键便可,只要能击败曹操敌军纵有千般谋略他亦不惧,正是以不变应万变!
至于对张任严颜二将及汉中张鲁的处置,戏志才、郭嘉、贾诩等人商议之后也给出了答案,司州之处的燕云军与黄衫军尽数压在虎牢一线,做出一副随时便要进击的态势,而长安梁兴手中的四万士卒则整编为司州营,其统领为燕云军副统张绣张公行,他将与马超率领的新编长安营一道开进至长安西南五十里之处,除了联军之外亦要给张鲁的汉中造成一定的恐慌,张公祺已经派了长子入朝为质对其用兵暂时并不可取,谈判就成了最好的途径,代替郭嘉之人正是张虎!
自巴西一战之后益州战局已经难以更改,纵使此时刘毅能够得到汉中他也不会在此处与曹军开战,蜀中的地形是很不利于大兵团决战的,将会限制燕军优势的发挥,但张任严颜二将刘毅却是要尽力争取的,倘若张虎此行得成,以燕王此时的声望与宗亲身份是有极大可能将此二将招入麾下的,而招揽了二将便等若拥有了蜀中门户,面对张鲁未必能让曹操感受到多大的wēixié,可若在刘毅手中他便是如鲠在喉了,即使能够顺利回军兖州与燕军展开激战也不得不分心与益州之地,葭萌关在手的朗生则是进可攻退可守占据战场上的主动!
若论口才张虎绝不会在郭嘉之下,此时的名望地位还要稍胜一筹,之前让奉孝前往雍凉之处乃因其对此地的了解,这个建议在张虎提出之后便得到了三人的一致赞成,有张富在京,子才前往至少不会有性命之虞,而对他的能力三人是一向极为信任的,张绣领军接近阳平关除了威慑之外亦有另一层用意,他与张任可有师兄弟之分。
对此刘毅在经过一番思索之后表示了赞成,他最先考虑的也与三位军师一般都是子才的安全,这一点确保无虞之后他才能放心让其前往,其实在朗生的心中,出使汉中的最佳人选不是张虎亦不是郭嘉,而是贾诩贾文和,另一个时空之中他能在官渡之战前让张绣相投曹操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刘毅希望这样的场景能够再度上演,不战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法!但想法是想法,现实却是不允许贾诩此时离开北平的,况且张虎的大局观与周全之处亦是刘毅极为欣赏的!
“仙儿妹妹你可是有些不惯,我这个也给你吧!”刘毅一行挑选了一条较为偏僻的官道,主道他要让给后面的疑兵而行,此处颇为崎岖那辆马车又很是普通,坐于其上自然少不了颠簸,看着方仙儿秀眉微蹙的样子,甄宓便把自己的软垫递了过去,平日在燕王府中刘毅对她们极之呵护,何曾有过这样的待遇?可三女能随夫君出行已是喜出望外并不会在意这些小小的苦楚,他们是定要随在夫君身边的。
“多谢姐姐,都是妹妹没用。”方仙儿言中颇有自责之态可还是将甄宓手中的软垫接了过来,在燕王府中她与甄宓之间的关系是极好的,当年她被张让赵忠作为拉拢刘毅的筹码相赠,却因此赢得了十几年来的安宁富足生活,而在那时朗生怕她闲来物事便将商队之中的账目交其打理,本意是给她找点事做,可这一做就是十余年!
对能够为夫君出力仙儿心中是无比欢喜的,对此事更是极为的用心,因其自己了解自己的出身,就算丈夫不会因此看低可当时的现实便是如此,刘母对她与秦玉瑶柳如烟的态度就不及甄宓糜贞等人,四大花魁也终究是风尘女子!对仙儿的这份执着后来的蔡琰与甄宓都很是敬佩,后者还在此中传授了她不少门道,说起算账或者说是数学,甄家大小姐可是天才之中的天才,阿拉伯数字的推广与其说是刘毅之功其实他也就是开了头罢了,真正将之归纳总结的就是甄宓!在仙儿心中,甄家姐姐等于是半个师傅,二女平素便是极为交心的。
“妹妹这是什么话,姐姐我当年走南闯北经历的多,风妹妹一身武艺自不必说,妹妹你何曾坐过这般的马车?倘若不是为了他恐怕就是一刻你也不肯了。”见甄宓如此举动,风若曦也将自己的软垫递了过去,她倒不是看不出仙儿的忍耐,只是车上二女都是她的姐姐,太过示好反而不妙,虽同为燕侧妃她比之二女却要小上不少了,甄宓微笑着接过了一个,对风若曦点点头之后便又对仙儿言道!
“姐姐这句话说得可不止妹妹一个,便连夫人在内所有姐妹都会如此了,甄姐姐,我等女眷之中除夫人外便是你最有见识,此番夫君所到之处多是军营之中,是否又要打大仗了?”方仙儿亦是一笑言道,刘毅在家中可是从来不提军中之事的,众女也绝不会相问,但多多少少总能接触到一些,这近两年的时间对她们而言是幸福又短暂的,而当战事一起便难免要与丈夫分离了,更会因此牵肠挂肚!
“应该是不会错了,夫君心中始终装着大业,那时男儿本色,我等姐妹只要全力相助便是,仙儿放心,这世上能够胜过我们夫君的人还没生出来了,我倒是羡慕若曦有着一身本领,便在战时也能常伴夫君身边,风妹妹你可不要别有他想,倘若此次夫君出征夫人肯定还会让你跟随zuoyou的,你可要替我等姐妹将他照顾好!”甄宓闻言面色一正颔首言道,甄家的商队遍及天下且冀州之战后他们已是死心塌地的为刘毅效力,她所能得到的情报自然也就更多,加之不输与男儿的分析能力,此事早就在她心中了,这番言语可说也是发自肺腑!
“姐姐们放心,妹妹定会竭尽所能将夫君伺候好的,这其中亦是所有姐妹的心意!”方仙儿闻言只是微微点头却不再言语,风若曦便自然要表态了,在她心中对此事也是极为期待的,战场之上的夫君与平日府中有着很大的不同,却对她更为吸引,想起这样的夫君可说是专属自己一人,芳心之中极为自豪,当然这样的自豪她绝不会在甄宓仙儿的面前表现出来,貌美如花的她亦是心细如发之人!
“恩,今日天色已晚,便在此处借宿一晚吧,子平,你去与村中之人商议……停,你回来,还是我自行前往吧。”此时刘毅的声音却从外间传入,马车亦随之停下,三女闻言却是俱各莞尔,她们是知道夫君为何有此言语的,管统领人是极好,可那副长相便有些吓人,此番经过改妆之后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具威势!
第七百七十二章 政令通畅
提起亲卫营统领管亥管子平的样貌,那可是全军皆知,子平的特点不是丑而是凶恶,但敢以此来和他开玩笑的全军上下也只有两个人,一个自然便是燕王刘毅,另一个则是虎卫军统领大将张辽!其余便是甘宁都很少会有此种言语,当年刘毅率军救援北海,孤身入敌营威降张牛角之后时任北海太守孔融便请他赴宴,结果众人一番打扮之后赵云丰神俊朗,郭嘉潇洒不凡,刘毅张合亦各具气势,唯独子平便成了留守之人,照过铜镜的他自己都有些不忍目睹之感!
后王越当街刺杀刘毅之时管子平舍生护住,朗生感其忠心义气便以两名美婢相赠,那可是他头一回以美女赏赐下属,管亥因此不但成了众人敬佩的对象也成了全员羡慕的角色,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有那句鲜花与排泄物的关系。不过子平的面皮可不是一般的厚,久而久之早就安之若素了,要说描述燕王刘毅的话最有水准,型男!
因此对于刘毅的召唤管亥并不以为忤,跟在燕王身后便进了这个小山村,时值黄昏,村中到处炊烟袅袅,倒是别具一番乡野风味,步入其中便能闻到一阵阵的饭香,令人有食指大动之感,这不,在刘毅身后还传来了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不用看众人便都知晓此声来自涙无痕,以他的喜恶分明是不会有任何顾忌的,极为淳朴自然!
刘毅这一趟自涿县行来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其间在他与众人的指点之下涙无痕不管是武艺还是语言都是进境神速,当日败在郝昭手上之后借着其护送燕王的机会他就卯上了伯道,见师傅对此并不阻挡,郝昭倒也来者不拒,一开始涙无痕免不了挨揍,且越挨越凶,倒并非郝昭有意如此而是他的进展实在太快,全力以赴之下力道难免失去控制,也幸亏涙无痕皮粗肉厚不惧痛楚,对他而言与此人的对战就是最有趣的游戏,待到北平军之时郝昭揍他也变得困难起来!
而在此时,涙无痕却又找到了一个更令他感兴趣的对手,自然便是二公子刘信,而他丢给郝昭的一句话更是令人哭笑不得,“他比你行!”出身山林的他可不知道什么叫做迂回曲折,说话都是直来直往且话语之中也带着极为明显的刘毅风格,弄得伯道好气又好笑,说不得细细叮嘱师弟一番又将这个大汉好生的修理了一顿!但在此战之后,刘信对父亲新收的这个少年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除了他飞快的进展之外此人也是除了父亲之外在与他动手之时毫无顾忌之人!
对于涙无痕的遍体青紫,刘毅除了悉心加以诊治之外却不再相问,在他看来,这便是涙无痕该有的成长旅程,除了他的经历比较特殊之外几乎所有的高手都是被揍出来的,包括甘宁与赵云在内,在他们的习武经历之中这样的遍体鳞伤绝不少见,程度比之更要深重,华夏的武术之中本来就有着一句明艳“未学打人,先学挨打”!
可说这月来涙无痕的成长有一大半是被郝昭刘信二人联手虐出来的,到了高览的疾风军中之后,终于有一天涙无痕借着刘信的大意也将之打倒在地一次,虽说最后还是被对方凭借经验反败为胜,可那时他脸上开心无比的笑容却给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刘毅也更加相信涙无痕能够到达虎痴恶来那般的高度,天分勤奋暂且抛开一旁不说,他的这种乐在其中就表明了其对于武道的浓厚兴趣!
除了武艺的进展之外,刘毅自然不会忘了教他读书习字,此处涙无痕亦是显得兴趣盎然,因为他也知道只有学会这些他才能与刘毅及众人有着更好的交流,如今的涙无痕已经学会了很多句问候的语言与一百来个字,当然其中也会包含着几句脏话,那就是管亥等人的恶作剧了,不过说道学习语言,往往骂人的话是会被最先学会的。
“肚子饿,要吃饭!”这样直白的表达显然也只会出现在涙无痕的口中,看他的身形便知他的饭量有多巨大,说起吃便是刘信郝昭捆在一块儿再加上一个管亥也绝不是他的对手,但此次跟随燕王身边的都是亲卫营精锐与暗影之人,尤其是管亥刘六刘七三人在见识过刘毅的饭量之后对此亦不甚惊奇,当年朗生的饭量比之涙无痕还要惊人,后年岁渐大又在华佗的劝说之下才开始一步步的消减自己的食量。
“这位大哥,我等是清河前往邺城贩布的客商,路径此处又值天色已晚不知能否在此处借宿一宿?”刘毅食指贴在双唇之上对涙无痕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后者急忙将口水擦去变得庄重起来,也只有刘毅能和他沟通的如此顺利。见前方一处农舍颇为宽大,一个中年男子正带着几个孩童在摆设碗筷,刘毅快步上前温言道,这一次他们的身份便是布商,一身行头亦是配备齐全,还带上了不少的布匹!
“好说好说,我那处还有两间空房,客人若是不嫌弃的话今晚就在此住上一夜吧,婆娘,多添几副碗筷来,来客人了!”那中年男子对刘毅一行表现的倒是极为客气,当即便同意了他们借宿的请求还对着内中做饭的妻子大喊起来,看样子这样的情形并非第一次了。
“哎~住宿已是叨扰大哥了,岂能再加麻烦,子平!”刘毅见状友善的一笑便喊了管亥,汉末民风淳朴,尤其燕王治下亦是富足之地,这男子才能表现的如此大方,要是换作七八年前,他纵有此心刘毅这一行十几人也是招待不起的!也正是因为商业的兴盛,这条小道之上常有客商经过,借宿也变得很是寻常,说不得还可有些好处。
管亥闻言上前自腰间取了几串铜钱出来交给此人,本来以刘毅的身份打赏旁人都是真金白银,但此时出于隐藏行迹的需要自不能太过惹人注目,一个普通的布商用白银都是稀罕之事了,那个男子谦逊一阵之后便收下了两串,其余的再不肯要!这亦是那些客商们借宿的惯例,如今刘毅所给的已经颇多了,中年男子便绝不会再收。
“哟,一下来了这许多客人,小倩,出来帮你爹收拾!”此时一个青衫布衣的妇人出现在了大门之处,打量了刘毅一行之后微微点头示意便向房中喊去,只听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布衣钗裙二八年华的山村少女跑出了门来,中年男子与青衫妇人的长相颇为普通,但这个少女却生的明眸善睐很有小家碧玉的动人之处,陡然见到这许多男子俏脸上微微一红随即便低下头来帮着父亲与弟弟归置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山村少女,刘毅脑海之中浮现的却是当日虞山脚下玉儿的身影,嘴角也带出了一抹温暖的笑容,此时管亥等人亦是纷纷上前帮忙,取出了不少肉脯等物,见那孩童看得嘴馋,刘毅也蹲下身来将之交在他们手上。不一会儿院中已是安排妥当,刘六刘七在离众人数丈之处的院中为甄宓等人专门安排了一桌,中年夫妇亦不以为奇,大家团坐而食虽是食物并不丰盛可却都是兴致十足!
在交谈之中刘毅知道了那中年男子名为冯浅,比自己却还要小上两岁,此处便名为冯家村,村民一半务农一半行猎,有靠山吃山之意,青衫妇人娘家姓杨,乃是邻村人士,二人婚配已经有十六个年头了,那少女名为冯倩是夫妇二人的长女,此外还有三个小子,冯浅的父母三年前刚刚下世,一个弟弟冯军此次被征募到了辽东军中,家中男耕女织倒是过得极为和美,如今正在商量着女儿的人家了。小倩在这山村之中是及其标致的姑娘,来说媒之人亦是络绎不绝!
虽然刘毅有心加以掩饰,但他的言谈举止在这对普通夫妇看来就是极为不凡了,看来这位名叫苏青成的客人一定是个胸有学问的见多识广之人,有余刘毅的和善,小倩也逐渐放开了许多,不时有一些外间的问题相问,而之前有了当年玉儿的身影,刘毅亦是知无不言!
“老大啊,家里来客人了?”众人正在言谈之时却有一名老者在几个青壮的相伴之下走了过来,冯浅见之亦急忙起身相迎,并让小倩加了座位又将主坐让给老者之后方才将刘毅等人的详细尽数告知,原来这老者便是此冯家村的村长冯九,亦是村中辈分最高之人。
“原来是苏客官,不知客人身上可有县府的路牌?客人勿怪,此乃赵刺史月前传下的公令,凡是来往客商都须有官府的路牌的。”冯九对刘毅众人表现的也是颇为客气,但听其话语此来却是有所目的,看他身边几个青壮应该都学过一些拳脚,当是受了郡国操练的。
“呵呵,老丈说的乃是正理,倒是苏某等疏忽了,此乃清河钱郡守批下的路牌,老丈可以详加核对一番!”眼见大战在即,必是敌军细作活动频密之时,赵云颁下这道公文便是要严查进入冀州的探子细作,此时对进入冀州的客商也是盘查的极为严密,刘毅既然扮作客商,对此又岂会没有准备,他的这块路牌乃是清河郡守钱通亲批的。
这钱通原是当年在袁绍手下效力,与清河之处名声极佳,本初**之后他辞官不做表现的颇有风骨,赵云得知亦是颇为相敬,严令众人不得有丝毫无礼,后此人能够再度出仕便是郭奉孝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劳,当然更为吸引他的还是幽州的那些治政之策,以钱通十数年为官的经历很能看出其中的利民之处,更是严格行之。
而刘毅知道这钱通之名却非因为赵云,此人次子名为钱进字子辰,亦是幽州书院之中一出名士子,各门学科在同年之中都是名列前茅,与其余不同,此人对于军事还表现除了极大的兴趣,同时选修了幽州武院的课程,更让那些教习赞赏有加,刘虞更将其称为书院之中近年来最为得意的门生,对他的评价仅仅略在当年的徐庶之下,朗生便是在刘虞口中得知此人,细查之下便又知晓了钱通!
第七百七十三章 别开生面
这冯家村位于冀州的巨鹿郡,与清河郡之间还隔着一个安平国,但冯九也曾听说过钱通钱郡守的官声,是为民间极为尊敬的,钱通有一个特质与戏志才极为相近,便是他的刚直不阿与铁面无私!这块路牌还是疾风军统领高览亲自出面求取而来的,刘毅有过严令,军营之中不得干地方行政之事,也就是此时边界的形势较为紧张赵云亦有公文传到各郡,否则没有子龙的亲书便是高览出面怕也求不来这块路牌,而不便与之相见的刘毅对之言行却是大为赞赏,称其乃有戏军师田元皓之风,虽言田丰沮授求仁得仁但刘毅心中亦是颇为惋惜!
“果然是钱郡守亲自所发的路牌,老朽得罪了,苏客官慢用,这段时日村中还需安排守夜之事,就先行告辞!”冯九接过路牌先是端详一番,微微颔首之后才将之交给了身旁的一个年轻人,那人自怀中取出一方绢帛将路牌与上所绘比对之后对冯九点点头又交了回来,显得很是谨慎,至此冯九心中再无疑虑,能得钱通亲手签发路牌,想必这个苏青成亦是颇有身份,如今如此打扮应是掩人耳目罢了,商人最怕的便是露才却也无可厚非,当下出言告辞比之方才更加有礼。<-》
“身为村长,老丈谨慎乃是应有之意,何有得罪之说,既有要事在身,苏某自不便打搅,老丈请!”方才冯九与那年轻人的一番举动便看得刘毅暗暗点头,对于州府的公文,便在这小村之中执行的都是如此严谨,况且他一路行来所见亦不止这一处,足见冀州行政效率的提高,对这冯九亦是有所敬意,出言的同时也是起身相送。
冯九走后不久众人亦是用完晚膳,方才言语之中颇为投机,一番收拾之后便又在院中相谈起来,却原来冯浅亦是山中猎户,只是在一次深山狩猎伤了股骨之后便不能再为行猎之事了,而每到阴雨之时还会周身酸疼不止,前方冀州一场大雨他就没有少遭罪。朗生的医术虽只是皮毛,但对跌打损伤却颇有心得,尤其是在用药之上,有时他所用之草药别说华佗不识,便是药王的真传弟子王欣然都颇为讶异,只能将之归结为大哥在山林之中本能了,如今却刚好用上。
冯浅并不知刘毅洒在自己双股之上的是何种yeti,只觉颇有酒气,股上亦是一阵火辣,而后随着这苏客官的一阵按揉竟有说不出的舒服感觉,似乎腿上的酸疼与寒气瞬间便被这药酒祛除了似的,不由心中大喜,眼前的苏客官能得郡守亲自颁发路牌还有此等功夫定是非凡之人,他虽是看不出刘毅乃是身怀绝技之人可对他的手劲却是有所感悟,怕是他们村中力道最大的老熊单论手劲也绝不是此人对手,而一般的客商身后又岂能有如此威武雄壮的护卫跟随?大主宰
念及此处,冯浅更是连声称谢,对刘毅的态度也越发恭敬起来,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刚才为他祛除酸痛的竟然会是燕王刘毅,而除了刘宇与刘母之外他也是唯一一个能够享受刘毅手法之人,这也就是朗生有着后世的经历,虽然已经被这个时代同化了不少但本性之中还是有所保留,换了他人身处如此地位是绝不会有此举动的。
对朗生而言这个行为纯粹出于自然,或许这个本性正是燕军士卒可为他舍生忘死的最大原因!让管亥给冯浅留下一瓶药酒之后刘毅也将草药的摸样告知了对方,他能做得只是为其缓解痛楚想要根除却是不能,但那草药却是山中随处可见的,冯浅当可日后加以采摘再用烈酒泡制便可与疼痛之时用之,也算是二人今日相见的一番缘分!
“爹爹,那位婶子送了倩儿一个木簪。”二人说话之间在一旁与甄宓等人说话的冯倩却是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紫色的木簪对父亲言道,眼中有着询问之色却也透着对这精巧装饰之物的喜爱。
“苏客官,在下得你出手相助已是心中感激,岂能再受馈赠?倩儿,快将此物还给几位夫人。”冯浅闻言也对女儿手中的木簪打量了几眼,做工极为精巧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响起令人闻之心神舒畅,以他的见识自然未曾见过此物,不过毕竟乃是木质想必也并非太过贵重之物,可他方才受刘毅去痛之德,此番又怎能让女儿再受此赠?
看冯浅的神情刘毅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虽是山野之民却是本性淳朴行事亦是颇为有度,当然冯浅将之看成普通的木簪最多是加上一些香料便是大谬其然了。方才用饭之时他让女儿前往照顾客人的女眷乃是好客之意,而倩儿的可爱与质朴却让甄宓等三女都是心中喜爱,故此才以木簪相赠,想甄家大小姐出手之物岂能是凡品?此物乃是沉香木所制,带在发间有安神之效,便在北平的市场之上沉香木也是可与而不可求的稀罕物事,实是要比同样的金簪都要昂贵许多。
“呵呵,些许小物不值什么钱,给令爱做个玩物倒也合适,不用放在心上,收下便是。”木簪价值不菲不必细说,可在刘毅眼中就算不得什么了,说实话来到此世之后朗生对金银珠宝古玩等物还真没有太大的兴趣,燕王府中有多少这样的物件他根本不知其详,如今见这与玉儿颇为神似的少女在听见父亲之言后颇有失望之色便立刻出言道,对他而言此物不足为奇且甄宓送出的东西可是从不回头的。
冯浅见刘毅如此也不好再做言语,只是对女儿点了点头让她施礼相谢,听闻此言冯倩方才失望的眼神便立刻有了光彩,虽与其父一般不知此物的价值可如此年纪的女儿家又岂有不爱美的,这般精致的头饰她从未见过,第一眼见到心中便极为欢喜,当下喜滋滋的给刘毅微微一福口中称谢之后便又跑到甄宓与仙儿风若曦那边去了。
这里刘毅与冯浅又在说了一会儿话,冯妻已是烧好了水喊众人歇息了,冯浅将刘毅为他去痛之事告知妻子,二人又再感谢一番并极力要将自己的卧室让给刘毅与女眷们歇息,朗生自然拒绝了他们的这番好意!方才他已经打量了冯家的这两处偏房,虽是极为俭朴却胜在干净宽敞,刘毅对住的要求虽并不是太高却也有着自己的坚持,别人睡过的床铺他是不太愿意去睡的,当然这也只是在家中,当年方刚起兵之时三兄弟可没少与普通士卒们睡过通铺,甚至都不能叫铺!
客人既是一力坚持冯浅夫妇也就不再强言相劝了,母女二人帮忙将几桶清水与一桶热水放在众人门前之后便告辞而去,冯倩还不忘回头给了众人一个笑容,带上了木簪的她与清秀之中又多了一分艳丽,使得其笑容显得更加的可爱,看得众人都有赏心悦目之感!
这两间偏房刘毅与三女自是占据一间,管亥等众人一间,当然今晚他们之中有一半都是不会睡的,且在这冯家以及山村的周围,亦会有人彻夜不眠的保护着刘毅的安全,刘云当时之所以为这个护卫小组起名为暗影其中的一个最大原因便是他们都精通潜藏之术,倘若此时朗生不利用他过人的感觉的话,单凭双眼他也不一定能够找出周围之人的位置,而现在他能确定的是在冯家周围便有七个暗影的成员。
“让你们先行前往邺城,却非要跟着为夫受苦,也罢,今晚便让为夫伺候你们吧,来,先一起烫烫脚。”此番出门三女身边是没有带一个婢女的,一路之上亦是风若曦伺候二女居多,能多多陪伴丈夫一阵再多的苦三女也是甘之如饴了,刘毅将取自车上的铺盖之物铺在屋中的床榻上之后便拿起木盆舀了水对并列坐于榻间的三女言道。
这烫脚乃是刘毅后世便有的习惯,今世只要有条件他都会照此行之,华佗先生对燕王此举倒很是称道,名之为养生之法,丈夫的习惯自然也就影响了蔡琰等一干妻妾,只不过平日在燕王府中都是她们伺候丈夫,今日却是掉了个个,又是不免有些害羞起来,俗话说男人的头女人的脚,此二处是极为重要的,尤其女子的脚更是隐私。
其实只要能与夫君一处,三女对环境还真不会太过在意,况且这小村农家的偏房虽是俭朴,却也收拾的极为干净,偶尔如此对她们而言也算是一众颇为新奇的经历,又有何苦言之?如今这处小屋靠近山边,月色洒落进来还带着某种清新的香气,在此处能与夫君同榻而卧夜间私语却也极有动人之处,这样的机会并不是经常可有的。
见三女坐在榻边却是一动不动,刘毅便毫不客气的上前为她们脱起鞋袜来,之间自然少不了一番温存之处,三女见状都是一阵轻笑,以自家夫君的身份为她们泡脚,说出去都绝不会有人相信,但丈夫对她们的那份心意却是可惜清晰的感受的到的,待见刘毅为甄宓除去鞋袜,方仙儿与风若曦二人却是缩回玉足自行打理起来。
看着盆中那并列而放的六只白生生的玉足,丹田一股热流便猛然升起,这般香艳的场面对朗生而言亦称得上别开生面了!
第七百七十四章 暗影相卫
(涙将军霸气出手,小诸葛心情激引用g兄一句话,大师威武,待稍稍调整思路,一定加更奉上!)
刘毅一行在小村之中借宿民居,三女在此间与夫君共处一室都是颇觉新鲜,清洗一番之后尽皆上塌,虽是因为时地不合不可有缠绵之事可一处谈天说地却也是其乐融融,直到临近二更之时方才有了睡意,有丈夫在身边三女心中自是毫无挂碍,可刘毅方刚要入眠之时却是忽然双耳一动,这村屋之外竟是暗自潜来了七八人,且听他们的脚步与呼吸亦不似寻常人等,如此深夜来此小村之中却是为何?
这具狼王身躯感觉的灵敏是远超常人的,加上朗生的一番武艺倘若论起五感的敏锐,这天下间也很难再找出可胜过他之人,来人方才接近村屋十余丈开外他便已经察觉出来,稍加细听对方的深浅已然尽在心中!这些人的行动十分敏捷,脚步更是轻盈,八人之间的配合亦是颇为默契,想来应该经常一处合作,身手当与天戮中人相似。
他们的目标难道是自己?这个念头方在脑海之中升起便被刘毅打消了,暗自潜来的八人本领当与天戮之中的杀手相似,但绝非顶尖一级,且不说此次刘毅的行踪极为隐秘,便是真为刺杀燕王而来这样的力量与送死何异,对付他们根本不用刘毅亲自出手,刘六刘七之中的任何一个便足以对付,更别说潜藏在周围的那些暗影之人了!
自从前番王越与禽滑庚率领百余名杀手突袭刘毅之后,主公的安危便被戏志才郭嘉等人无比的重视起来,单靠亲卫营与天耳中人还不能让他们安心,几经筹谋之后一个新的专为护卫主公的组织便应运而生!其间不光郭嘉、刘云与天耳众士劳心劳力,甚至还有甘宁夫妇的功劳在内,暗影之人也许会在公平对决之下输那些江湖一流好手一筹,可正要分出生死他们甚至还要远胜,跟踪、潜藏、暗杀、易容、用药等顶级杀手必备的素质暗影尽皆有之,更有一份不二忠心,他们的职责很简单,采取一切的手段对企图加害刘毅之敌杀无赦!
倘若不是对付自己?这小村之中又有何人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难不成今日自己借宿的这户农家还有着什么潜藏的隐秘不成?念及此处刘毅也不由有了好奇之心,躺在榻上的他虽然没有任何异动但精神却更加集中起来,方圆十丈之内的动静都可尽收耳中。
这些人的动静瞒不过刘毅,待得接近村屋之后自然也瞒不过隔壁的管亥刘六等人,本来说起感觉的灵敏恐怕涙无痕仅在刘毅之下,但显然如今的他还没有管亥等人的那份警觉,晚间吃饱喝足的他正在呼呼大睡,幸好其鼾声还不算太大,若是与那张翼德一般估计刘六等人便不会允许他在此间熟睡了,燕王的休息是不能收到打搅的。
管亥等人暗中戒备的同时也在静静等待,他们心中也不会认为凭这些来人就能对燕王的安全有多大的威胁,只是一旦出手便要将之一网打尽,此次刘毅出行前往邺城是经过精心策划的,倘若消息泄露这其中的厉害之处就要远胜来人造成的威胁了,为刘毅的安全计,身负护卫之职的管亥刘六等人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线索,哪怕因之错杀!
不过还未等到他们出手,当八个黑衣人蹑手蹑脚的靠近村屋之时,便听数道破空之声连环响起,随即便是一阵倒地之声,这八个身手能与天戮剑士相较之人连一声呼喊都未发出已然尽数昏倒,不用说出手的便是潜藏在附近的暗影了,所用之物乃是随身携带的吹箭,五丈之内可说是百发百中,箭上还带有王欣然调制的麻药,其效力比之当日刘毅喝下的千日醉还要浓烈的多,可使中者立即全身麻痹!
听得暗影出手,刘毅也不再躺与榻上了,极为灵敏的起身下床没有带起半点的动静,睡梦之中的三女包括风若曦在内都一无所觉,待他来到院中之时,管亥等人已经围了上来将那些倒地的黑衣人尽数捆了个结实,而一名青衫青年也迅捷的出现在了场中,此人便是跟随燕王的三十名暗影卫士之首暗一!看其年岁不过二十出头,除了额上一块铜钱般大小的伤痕之外却也算得上样貌非凡,此时立在场中的暗一看似一身轻松,但管亥刘六等人都知道这个冷冰冰的青年一旦出手便全是杀招,可能上一刻他还温良无害瞬间就能便为杀神!
作为燕王的贴身护卫,即使是受郭嘉刘云之命管亥等人也是要亲自出手相试的,嘴上虽是不言他们心中却都认为护卫刘毅有其与亲卫营士卒便已经足够了,但一番较量之后这个心思已经被完全打消,虽还未见到暗影众人别处的本事但仅凭身手一项便足以胜任护卫燕王之职,倘若让管亥与刘六兄弟以一个字来形容暗影的话,那便是狠!
当日初始之时暗影一方派出十人,管亥亦在亲卫营中挑选了十名身手高超且厮杀经验极为丰富的士卒应战,能被入选燕王身边百名亲卫,以二将军的话他们的身手放在江湖之中也是一流的了。开始的五战全是亲卫营得胜,可身为统领的管亥脸上却没有半点喜悦之色,他心中知晓表面上看起来亲卫营士卒获得了胜利,可这却是因为暗影中人不能全力出手之故,他们学的不是搏击之法,而是实实在在的杀人之道,出手之时全是凌厉之极的杀招,看得观者都有惊心动魄之感。
不光对敌人狠,这帮暗影卫士对自己也是丝毫不加怜惜的,他们所有的目的便是击杀对手,就他们的职责而言此处正是要害所在,想要刺杀燕王,那种时机一定是转瞬便逝,而暗影的这种上来便与敌皆亡的气势很能起到震慑的效果!因为亲卫营士卒不是他们的敌人,出手之间那些杀招的威力就要大打折扣了,加上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本就身手非凡,失去了这个最大优势的暗影众人岂有不败之理?
但纵使战败在他们的脸上也看不出半点的情绪波动,管亥甚至相信这些人就是在生死俄顷之间亦不会为之变色,这份沉稳岂是常人可有,在对战之时他们是有着很多的机会能够取对方性命的,或许代价是两败俱伤与同归于尽,但面对真正的敌手之时他们绝不会有着丝毫的犹豫,至于切磋便不能伤及同袍了,数场下来众人已是看得清清楚楚,考较也失去了继续下去的意义,心中已经认可了他们的实力。
而在此次刘毅的南巡之中,暗影又展现了他们除了杀敌之术的另外一面,所有的行程都被他们安排的井井有条,路上什么人与燕王有过话语,那些人从队伍之旁经过,暗一都是记得清清楚楚,每当刘六刘七有所问及都是对答如流,单是这份记忆之能已是让人心服。
暗一的身手到底如何除了郭嘉刘云之外恐怕也就只有刘毅能够知晓了,当然他是凭借着自己的敏感与武学造诣看出来的,管亥等人并没有燕王这般的眼光,可他们也能感觉到此人的危险之处,有时他像是一个幽灵游荡在刘毅身边,可随时就可转化为一柄利剑,一柄杀人不见血的利剑,似乎这样的气质管亥只在一人身上感受过,正是此人斩断了他的左臂,天戮之中的顶级刺客辽东神剑王越!
眼前的这一幕只不过是暗影的牛刀小试罢了,这些人对于常人而言能算得上身手不凡可在他们眼中却是不值一提,但也并未影响他们的全力出手,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对于可能对燕王形成威胁之人暗影的出手是不会有丝毫留情的,无论此人是谁,那怕是将他们一手训练出来的刘云也不例外,在暗影众人的心中便只有燕王的安全,而这一切也是刘云在地狱一般的训练之中为他们树立起得坚定信念。
暗影的出手干净利落,管亥一众亦是行云流水,冯浅一家并未收到任何的骚扰,刘毅扫视了一番被捆绑结实的一众黑衣人之后便示意亲卫营士卒将其抬到离冯家稍远的一处空地之上进行处置,对于他们来此的目的众人心中都有所疑惑,对付燕王这些人根本就是找死。
清凉的井水浇在面上,其中的一个黑衣人渐渐恢复了知觉,在中了暗影吹箭之后他是八人之中最后一个倒下的,甚至还发出了一声闷哼,暗一与子平都能看出此人乃是八人之中身手最高之辈,也极有可能便是他们之中的为首之人,如今想要问出端倪便要找此人下手!
这个黑衣人的警觉性倒也颇高,恢复了神智之后察觉已是受制与人便要出言,能在麻药的效用之下有如此反应也可显出他的不凡之处,可话语刚到嘴边却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一把及其锋利的匕首已经贴在了他的颈项之间,皮肤上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丝毫不怀疑手持匕首之人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割破他的喉管,而那时他连声音也发不出来,更让他惊讶的是那只极为稳定的白皙大手,如此锋利的利刃竟能随着他的呼吸起伏而不对皮肤造成伤害,此人手中力道的控制可谓妙到毫巅,怕是家中最强之人也是做不到的,此等高手他行走江湖近十年也从未得见,又为何会出现在这小山村之中?
第七百七十五章 上党旁支
性命掌握在对方手中,可这黑衣人却犹能维持一定的冷静,看得刘毅亦是暗暗点头,此人想必也是旧历江湖之辈,见过不少风雨,不是每个人在生死之间都能有像他一般的表现的。<-》这样的人身份怕只有两个,一是那些地下帮会的成员,二便是世家豪门所豢养的侍卫,或者叫做死士,而不管是两者之中的哪一个似乎也不该出现在此间。
地下世界是存在与华夏历史之中的每一个时期的,刘毅的属领之中也不能避免,且随着社会民生的繁荣,它们也在不断壮大着自己的实力,对此只能加以限制而不可能完全消除,只要不危及自己的统治和影响民生的安定,刘毅暂时还没有对之加以打压的想法,而这些帮会在幽州各州倒也算的上循规蹈矩,这和地方吏治的清明是分不开的。至于世家所豢养的死士及私兵刘毅在限制的力度上就比较强大了,律法之中也对其人数有着明确的规定,民间武力可以存在但绝不能过于壮大,这是刘毅的原则,亦是他与士族之间的一种妥协。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声音不要太大,更不要有废话,否则我便会问下一个。”用匕首逼住那黑衣人的便是暗一,他是看见刘毅眼色之后才出手的,倘若有人相对燕王不利,幕后主使的势力也定不可小视,刑讯逼问之法亦是暗影众人必备的能力,暗一身为首领自然深通此道,他的狠处比之飞虎军张荣绝不稍逊,这些可都是拿活人练出来的,对象自然是那些为了幽州的发展付出无数血泪的奴隶们了。
黑衣人闻言只是眨了眨眼以表示配合之意,暗一的语气谈不上冰寒,甚至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如果没有手中那把锋利的匕首的话他就像一个温和的邻家青年!但看在黑衣人的眼中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他可以听得出暗一言语之中的坚定,只是看他持匕首的姿势便知此人手下定是血债累累,绝对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姓甚命谁?来自何处,来此为何。”见那人的神情之后,暗一开始了发问,此时那把匕首已经回到了他的腰间,动作快如闪电,但所有人包括刘毅在内都不会怀疑只要此人稍有异动,那把被暗一收在腰间的锋利匕首就会成为他的催命使者,且定是迅捷无比。
“姓秦名豹,来自晋县刘家,此番前来是为、是为大公子抢这冯家姑娘的。”黑衣人回答的极为配合,只是在说起所来目的之时有着稍稍的犹豫,可一见暗一面上笑容更甚便立刻做出了决断!
闻听这秦豹之言,刘毅心中一转颇有怒气,想起晚间曾听冯浅言及远近有不少上门求娶冯倩之人,也包括了一些世家豪族在内,但冯浅对自己这个长女还是极为疼爱的,攀附权贵之心说实话人所难免,但在他心中却是宁愿寻个门当户对之家为女儿结亲,那些世家豪族虽好但女儿过门是不可能有正妻之位的,他们也未必能从中得到多少的好处,又何必落个贪财之名?到时候徒惹乡邻们的笑话!
冯浅提起此事刘毅还饶有兴致的与他谈论了一番,他也想看看在自己的治下是否会有那些欺男霸女之事,从各地的所报之中并没有此处的提及,便算偶尔有之肇事者也尽皆收到了律法的严惩,但刘毅相信这样的事情是不会绝迹的,只是出于种种原因他听不到见不到罢了,后世的法治社会之中这样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又何谈今时的汉末,他心中所求也只不过是能在最大程度上去维护平民的利益!
听了那冯浅的一番诉说刘毅还是比较manyi的,至少在整个提亲的过程中都没有出现太过仗势欺人的举动,看来自己对与律法的增强与地方行政的改良还是起到了效果,世家的权势亦受到了一定的限制,比之前朝之时大有好转了。至少像当年赵海那样的嚣张举动在如今的幽州各州是很难见到的,个州郡县乡府衙对此也会秉公决断!可如今这八个黑衣人的举动又让他明白了政令与律法的不足,明的不行实力强大的士族可以来暗的,倘若今日不是自己恰巧在此,那冯倩被掳走便是板上钉钉之事,以这八个人的身手怕也不会留下太多的线索!
可知晓归知晓,现在的刘毅对此事还真没有太好的解决之道,当然仅仅针对眼前他有着太多的方法可以让主使者收到严惩,但一天没有行之有效的对应之法他就阻止不了这种情形的再度发生,燕王怎么可能动不动就微服出巡?而应对之策太过强硬的话是否会损及士族的利益又是他不得不加以思考的关键,以眼前的天下大势刘毅首要的目的便是一统天下,为了这个目标的实现他是不惜去与士族妥协的。在他而言这亦是一种悲哀,可对争雄天下的枭雄们而言,仁义之道、爱民之心都只是一种手段,决不可与其真正的目的发生任何的抵触!
“晋县刘家?你们家主是刘致还是刘辟?”暗一所听的重点却与刘毅不同,凭他的观察眼前这个秦豹是不会在自己面前虚言的,而得知他的目的所在之后他心中也送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危及到燕王的安全这些人做什么他是不会管的,原也轮不到他来操心,但秦豹言中的晋县刘家却引起了他的注意,目视燕王见他犹在沉思便又问道。
身为刘毅近前暗影卫士的首领,天耳之中的很多情报都是对他公开的,当年刘毅曾经赋予天耳监察各地官员的职责,也包括了那些士族豪门在内,而这项工作天耳做的极为细致,几乎每县之中的世家他们都会有一份精准的资料存档!能够称为暗影之首,暗一有着许多的过人之处,超强的记忆力就是其中之一,如今发问也是意有所指。
“在下家主姓刘名致,出自上党一脉,乃是当今燕王的族侄。”此时秦豹的出言变得更为稳定,言语之中亦是不乏自傲之意,自从上党刘家出了刘毅之后,十余年来可谓是枝繁叶茂,家人遍及其治下的各州各县,有很多都建立起了自己的实力,不管燕王治下的吏治有多么的清明严厉但华夏古老的人情却是挥之不去的,张海便是最大的明证,奉公守法之中他们多多少少会收到当地官员的一些照顾,加上蔡琰对宗族的重视这些刘氏子弟拥有的资源当也要远超一般。
“刘致刘平章?东主,此人确是燕王的宗侄!”暗一闻言双眉微微一皱随即便对刘毅言道,这秦豹所言尽皆属实,与他所知相符,显然眼前此事已经变成了刘氏宗族的家事,他再不便擅自主张了。
“这位好汉,你身手高超在下佩服,看样子你们也是路过此处的商旅,倘若此事就此作罢我等定不会再做计较,秦某也想与阁下交个朋友,以阁下的本领想必我家家主都不会薄待……”见暗一听闻自己言语之后的神情,秦豹心中不禁暗暗得意,上党刘家,这已经是一张硬到不能在硬的底牌,在这数州之地谁还敢无视燕王的威严?
听闻秦豹这番言语刘毅更是哭笑不得,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今自己位高权重族人的地位又岂能不水涨船高?汉末之时还与后世不同,宗族之间的亲密程度并不输与后世的近亲!身在北平之中有自己亲身坐镇宗族之人自不敢太过嚣张,可各处的旁支就是天高皇帝远了,族人一多便是鱼龙混杂,内中有些不肖子弟亦不足为奇,只是未想到此番自己亲自南巡便碰到了其中的一个,这当然不能苛责与蔡琰刘度,他们在宗族之事上已经为自己负担的太多了!不过仅就眼前而言这却也不是坏事,宗族子弟多了去了,正可以此立威!
“闭嘴,你的废话太多了,休要拿上党刘家的名头到处招摇,燕王爱民如子铁面无私谁人不晓,你等如此行径也不怕辱没了燕王之名?说,此事是否是刘平章的交代抑或是你等见色起意而自作主张?”见燕王对自己微微颔首暗一立刻便就反应过来,这是交给他继续处置了,秦豹报出上党刘家及燕王之名的确能够震慑许多人,倘若暗一真的是一般商旅是绝不敢过于得罪的,可今日他们却是彻底的踢在了铁板之上,扯大旗扯到燕王面前也不知此人幸与不幸了!
“各州律法森严,我等原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岂敢因此而犯燕王律例,此事亦非出于家主之手,乃是大公子命我等前来的,其实以我家在晋县之势,这小姑娘……”见暗一面色一正,秦豹心中也有些发慌,往日无往不利的王牌今日却不见效,看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绝非寻常商旅,恐怕亦是大有来头,以此人这般本领尚要为那个男子的马首是瞻,那人更是气势不凡,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秦豹方才提起的底气立刻便软了下去,想要为公子分辨之言也被暗一打断!只见眼前掌影一晃,颈间又吃了一记,眼前一黑再无所觉!
“找一辆车将这八人尽数装上,明日便要去往晋县,倒要看看是何人敢如此不顾律法,暗一,此事便由你打理,子平你等亦可回去安睡了。”说实话若非暗一记忆超群,刘毅对那刘致刘平章可没有半点的印象,当年上党刘家虽是凋敝却还有千余之众,旁支更难以计数,在他崛起之后找上门来叙宗谱的更是不计其数,这些刘毅自然便交给了蔡琰与刘度等人打理,争霸天下他还忙不过来了哪有如此精力。
当时在上党刘家之中刘毅身为长子长孙不光地位极高,辈分亦是一般,宗族之中对此处是极为看重的,六七十岁的老者观他叫叔叔甚至叫叔祖的也不是没有,在这晋县之处有个便宜侄子不足为奇。现在的他就要好生思索此事的处置之法,有着后世经历的刘毅对于律法是极为看重的,也在不断加强此处的建设,但时代的现实决定了至少在当前不可能完全以律法来作为安定社会的基础,人治亦是必须!
如今在幽州各州,燕王之言与圣旨并无太大的区别,对此刘毅保持了足够的谨慎,因为他的一言就能决定千百人的生死,但今夜此事的发生却让他有了一些想法,大战之前内部更需要安定。
第七百七十六章 登门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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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刘毅起身便派人去把村长冯九请了过来,当着他和冯浅的面将昨夜发生之事详尽的诉说一番,此事本就事出有因,加上那八个活生生的例证,二人自是深信不疑,冯浅更是对刘毅感激不網。<-》?氩坏侥切┤吮砻婵推?档乩锶词浅龃艘跽校?舴钦馑招湛凸偾们袄唇袢盏乃?峙戮鸵?蠡谀?傲耍?肜锤?切闹泻笈虏灰眩?br/>
可听了刘毅将要前往晋县寻刘致之言,冯九与冯浅二人又是一脸的忧色,上党刘家对他们而言可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华夏之中向来有民不与官斗之言,燕王确是爱民如子,可事关家人他还能为了一个升斗小民而秉公决断吗?二人心中对此都不报希望,更担心刘毅会因此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冯浅,苏青成此事可说完全是为了他,一番偶遇之下他给自己的好处已经极多,倘若有个闪失他如何过意的去?当下也就寻思着将女儿送往亲戚之处暂避数日了,晋县刘家他惹不起只能躲,弟弟在军中也只是普通士卒更不必让他分心了。
“二位之意苏某心中自知,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岂能坐视此等恶事?苏某相信燕王治下必会有百姓说理之处,钱大人就是铁面无私,实在不成苏某便去邺城找赵刺史论理,当年家中与他亦有些故旧了,二位尽管放心,此事没有十足把握苏某绝不会牵连之!”刘毅很能了解二人的心态,寻常百姓岂敢与这般世家理论且在华夏传统的思想之中对簿公堂可是一件损及脸面之事,不过二人的关心之色出于至诚亦让他心中有感,当下出言之时故意抬出赵云也是在安对方之心!
“苏兄所为之一切都是为了在下,岂有相避之理,更不可让苏兄独自为我出头,既然此番要前往晋县,便让我随兄走一趟吧!”对于刘毅之言二人心中都没有半点怀疑,这个苏客官的身上总有着一种让人坚信的魄力,巨鹿郡紧邻常山国,而此处正是赵刺史的故乡,苏青成既能得到钱郡守的路牌,与刺史有故当也不虚,冯九心中已是安定了少许,而冯浅却没有想到这许多,刘毅的仗义行为勾起了他心中的男儿之志,当下便决定与其同往晋县,至少心中的愧疚可以少些!
“哈哈哈,冯兄不愧是出自山林之间的男儿丈夫,不过兄弟好意苏某心领,那晋县刘家始终家大业大,苏某也需耐心周旋才是,倘若其中有损与冯兄却违了吾之本意了,今日有言在此,必会有所交代,冯兄与村长在家中听信便是,暗一,安排几人留在此间,倘若再有人来便按此处置,二位,苏某这便告辞了。”刘毅闻言一声长笑,拍了拍冯浅的肩头言道,其实此时根本没有留下暗影的必要,如此做只是不愿对方心中太过牵挂,交代完毕与二人告辞他便转身而行!
“老大,不必追了,倘若老朽还没有老眼昏花的话,这位苏客官绝非寻常人等,亦不会是普通客商,他既谋划的如此周详,你之前去只会坏了他的安排,静静在家中等候吧,这段时日我亦会安排守夜之人对你家多为照顾!”见冯浅还要再追,冯九将其拦住之后言道,常言说人老精鬼老灵,冯九毕竟有着几十年的阅历更能看出刘毅的不凡,冯浅听闻村长之言后稍稍愣了一会儿也停下了脚步!
晋县位于巨鹿郡之北,临近中山国,距冀州治所邺城所在不过一日左右的路程,此处乃是冀州一处官道汇聚之所,平日里各地客商往来不息,亦算得上冀州诸县之中的繁华所在,虽不能与涿县相比但也是人口众多百业兴盛,晋县县尉姓黄名谨字退之,却正是西域使团副使黄慎的长兄,亦是出自幽州书院之中,本来当年二人都有机会前往此处的,但一番相让之后黄慎还是将这个良机让给了兄长,这黄谨虽无钱通那般的官声可上任以来兢兢业业,是个极为务实之人!
刘毅一行进了晋县之后便向路人问起刘致的府上,在此处有两个刘家,都是县中数一数二的世家,暗一的了解丝毫无差,不过另一个刘家属于幽州书院院长刘虞的那一系,与声名地位之上比之刘致都稍有不如,一番探访之下刘毅这个宗侄在晋县虽没有赵大善人的口碑却也并无恶迹传扬,此番雨灾之时还曾捐物捐资用于救灾之事,平日里与县尉黄谨多有走动,前几日黄县尉还特为灾情之事登门造访。
说来此事之中亦有蔡琰之功,如今商家捐赠在刘毅治下已经形成了一种惯例,可在士族之中却并非如此,刘致家中虽也为商事却非主业,他可称得上是这晋县最大的地主,说是良田千亩也并不为过!对夫君的大业蔡琰的支持向来是不遗余力,她不便出面与各世家相谈但自己宗族之内却是要做出表率的,刘致此举怕也是在响应之!
而黄谨的登门拜访就是北平的要求了,这些世家能够对州中之事做出贡献就应该有所奖励,银钱之物他们或许还不看在眼中,但对官家给予的名声却是十分欢迎的,在刘毅而言如此行之并没有太多的付出,而那些地方官员也愿意与治下世家结交,此事便成顺水推舟!
在路人的指点之下,一行很快便来到了刘府的门前,但从大门之处便可看出刘家在晋县的气派,足有五丈来高,十丈之宽,此时中门紧闭只开了两个侧门,有十余家人看守门前,观其宅院规模亦是不俗,恐也要有小半个涿县赵府的大小,这在晋县而言已是第一占地广阔之家了,额墙之上刘府两个大字雄劲有力,竟是燕王的手笔!
“哎~~除了赵匡胤之外这又是一个给老子丢人的。”刘毅见之却在心中暗暗叹息,几年前的除夕宗族之会上他的确曾经为族中子弟写过匾额,只是数量颇多也记不大清楚了,那时他刚习书法不久正是兴趣最浓之时,此事也是一时心血来潮,如今观之这两个大字除了劲力之外可谓一无是处,但对刘致而言还有什么能比此更加威风?
“快去通传你家家主,让其大开中门亲自相迎。”到了门前之后便由刘六拿着一分名帖去与那守门之人言语,解决完此事之后刘毅便要赶赴邺城与三弟商讨兖州战事,如今晋县距其不过快马一日的功夫,朗生一心想要快刀斩乱麻,也不太介意明示自己的身份了。
“这位客人有所不知,我家家主午后从不会客,尚请明日再来。”宰相的家人七品官,刘家在晋县家大业大,家人的眼界便也极高,远远的看见刘毅一行衣着普通心中便有不屑之意,见之真的是冲刘府而来的便想出言斥之,看这一行不过普通商旅而已岂能放在眼中,这在汉末倒也算的上是常有之事,不是何人都似赵海那般低调的。
可那壮硕男子上前的话语与气势却让刘府家丁不由自主的便矮了一截,刘六久随刘毅身边,从未少过沙场厮杀之事,此时有意为之更是一身嚣烈之气,哪里是这些家丁可以低受的?加之他可是正宗的上党刘家直系,刘毅早就以家主的身份改变了他们家奴的地位,倘若面对别的世家刘六可能还会客气一些,但对着这些旁系就没有许多顾忌了,加上燕王就在身后,他决不了堕了刘毅的威风!如此本是不屑的言辞说出来却已极有相敬之意,所言亦是具实而高,刘致平日就是这个习惯,过了午间便不再会客,亦不无自抬身份之意!
“哼,刘平章也能让我家东主等上一日?你只管将此份名帖交在他手,倘若误了我家东主的大事,杀你小子的头都不够。”刘六闻言冷哼一声又在言道,这刘致算起来亦是他的子侄之辈,又有昨夜之事他的话语中怎会有半点客气,对付这些家丁也称得上是不二法门。
“客人稍待,我这便去通传家主。”本来刘六的气势已经让这家丁有些双腿发软,偏生管亥在后见刘六与其纠缠心中不耐便走了上来,今日子平可未多做改装,看了他的凶恶眼神那家丁更是双股震颤,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再想其他,急忙按照刘六之言奔往院中去了。
“家中乱跑作死不是,还敢跑,一点规矩也没有,看公子待会儿打断你的双腿。”那家丁被管亥刘六二人吓得心中发慌,越发奔的急了,奔跑之中却是撞了一人,他此时无心顾忌仍是发足向刘致的书房跑去,却不料被撞之人正是刘致长子刘平,当下便高声骂道。
晋县离那小山村的所在不过四十余里的路程,按理说秦豹等人得手之后此时也该回来了,想来那偏僻之处还有谁能敌得了他们?自己又是再三叮嘱暗中行事的。刘平乃是家中独自自幼便得父亲宠爱养成了一副纨绔脾气,今年二十的他更是性好渔色,数年前祸害过几个小家碧玉却都是父亲出钱替他收场,也不忘对其严加训导,如今燕王法度森严,往日尚可钻钻空子,今后再犯就没有这般轻松了!刘平此后倒是消停了一阵,可不久便是故态复萌,不敢在县中生事的他就把眼光放在了邻近乡村,那冯家村中的冯倩就被他留上了意。
记得父亲的严厉训斥此次刘平倒还是依足了规矩派人前往说媒,意欲将冯倩纳为妾侍,本想以自家的财势地位一个山野村姑还不是信手拈来?谁知竟为冯浅所拒,这一下他的纨绔脾气又上来了,一番思前想后之下便与父亲的侍卫副首领秦豹安排了昨夜之事!
第七百七十七章 府门之前
刘平在高声骂了家丁之后见他依旧飞奔向内院之中却是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感觉之中似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yiyang,说实话他虽是纨绔但对自己的父亲还是有点畏惧的,连续三年没有考上幽州书院他也不知挨了多少的训斥。<-》借着燕王的威势晋阳刘家有财有势不假,可幽州书院却不是一个有钱就能进得地方,刘毅在别处尚能与士族妥协,对其一些灰色的举动含糊其辞,可唯独在军中与书院之中是丝毫不加相让的,想要进入学习就必须通过书院的考核,否则走任何门路都注定是无用功,以院长刘虞如今的身份地位除了教书育人之外可说是无欲无求且在读书人眼中对营私舞弊这样的事情是极为痛恨的,在加上燕王的大力支持,此时想进幽州书院除了真才实学之外别无他法!
军队是刘毅争雄天下将之牢牢掌握的基碬。??樵褐?械哪切┤瞬沤?淳突嵩诖蠛捍舜Υ?ニ?闹握?砟睿?硕?k侨莶坏冒氲愫??模?杂趜iji的宗族之人刘毅的要求就更为严格,别的士族走走门路最多是为人所拒失些脸面罢了可若是刘氏宗族中人为此事还要受到族规的惩罚,这刘致虽说家财万贯但独子不争气亦是无可奈何。
方才那个家丁奔跑的如此慌忙显然是给父亲传递什么重要消息的,难道秦豹一行失手了?又是有什么人找上门来?有了这个想法的他不由快步来到了大门之前,果然自家门前已经来了一队车仗,更有两个大汉就站在离大门不远之处,观其面上还是一副不耐之状。
“杨管家,这些是何人?”见公子来到,家人们纷纷上前见礼,刘平昔日还从未见过在他家门前还能如此倨傲之人,急忙轻声问道,管亥刘六二人都是身经百战之辈,千军万马尸山血海也不知走过几遭,此时又不加以克制,他们身上的那种气势使得刘平也不敢出言相问,直觉之中此二人比他家的护院秦豹还要胜过许多可看其装扮似乎也并非主家,而那个在一众簇拥之中的伟岸身影更给人一种需要仰视的感觉,他平素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角色,见之便是心中一凛。
“大公子,这些客人是来见过家主的,还要让家主亲自开中门相迎。”那身穿管家服侍的中年男子不敢怠慢,急忙上前一步对刘平言道,身为大户人家的管家别的暂且不说,眼力是极为重要的,这杨管家每年都要随着家主进京拜会那些族中掌权之人,亦称得上见多识广,可如今这帮人在他眼中却要比家主尽力奉承的刘度家人还要气势不凡,眼前两人的态度更是居高临下之至,让他丝毫不敢造次!
“哎~~这小子是何人?莫非便是你家大公子不成?”刘平闻言还未搭话这边刘六已经出声了,从这少年的服侍之上便能看出他在府中的地位,加之一众家丁对他的称呼其身份已是呼之欲出,刘致便只有一个独子名为刘平,这些就算不加打听也都在暗一的心中。
“你家公子姓刘名平字兴国,汝等又是何方人士?敢在我刘府门前如此无礼?汝等可知我家这府名出自谁手?”按辈分来算这刘平亦是刘六的孙辈,故他如此出言绝对算不上失礼。可在刘平听来就完全不是滋味了,此时年少气盛的他不由心中火起,当下亦是作色回道,甚至还扯出了一张最大的虎皮,这当也是他与父亲最大的荣耀之处了,不过态度虽是强硬,他却还是站在家丁之中不敢上前一步。这两人给他的感觉就十分危险,尤其是出言之人身旁那个长相凶恶的。
“好胆!”此时刘六刘七二人竟是异口同声,话音未落刘六便迅捷无比的闪身上前一个嘴巴抽在了刘平脸上,可说是响亮之极,此人虽在一众家丁的护卫之中可刘六的身手在天耳之中都能排到前十二的,这对他而言乃是轻而易举!倘若刘平说点别的哪怕对他无礼可能刘六尚不会如此,但此人竟在他们面前自称公子,能被刘六刘七称作自家公子的还有谁人?那时燕王刘毅,这番出手已经算是轻的了。
刘六出手的目的在于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手上力道自然加以控制,可饶是如此,那刘平亦被抽得原地转了两圈放在众人的相扶之下稳住身形,一时间只觉眼前金光大作,待稍稍清醒再看刘六之时却见他依旧立在原地就似方才没有任何动作一般,其目光之中除了畏惧之外亦有不可置信之意,晋县刘家在这方圆数百里位势大,平日便是县尉黄谨亦是颇为相敬,哪里想到竟然会被人打上门来且一点也不估计他家的脸面?恍然间刘平被刘六这一巴掌打得愣住,片刻之后方才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痛,一口啐出便是带着鲜血的半截牙齿!
“汝等太过了吧,我晋县刘家岂能任你等欺凌,今日若不给个说法绝不能与你等善罢甘休!”不光刘平发愣,一众家丁也被刘六彪悍之极的表现彻底镇住了!片刻之后还是杨管家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横身护在大公子身前斥道,当年的晋县刘家可没有如今的威势,这杨管家与刘致亦算是总角之交,后刘家得势刘致待童年玩伴却是极好,杨管家感其恩德对刘致父子是极为忠心,如今见此人出手便是伤及公子,却激起了胸中的一股血勇,就算对方再难惹亦要与之对抗了。
“呵呵,不错,这家中倒还有几个刚直之人,太过?就凭那小子刚才一句话本人就是毙了他都不算过分,你家家主在我面前尚不敢无礼,何况是他?不敬尊长目无上下便该如此对之!”杨管家一出头一众家丁也不由起了敌忾之心,纷纷跟在管家之后对刘六怒目而视。可刘六见状却是微微一笑,竟还先对杨管家称赞一番,且不论那刘平为人如何,如此忠心之人却是值得敬重的,之后他的言语在刘家众人体听来简直就是狂妄之至,那怕便是刘度亲来都没有这般的气焰。
其实在刘六而言只是照直而说,刘平在他面前如此言语说轻了便是目无尊长,往重里说更是对燕王不敬,这在律例之内都算得上重罪,身为刘毅的贴身护卫刘六就是真的将之格杀当场恐怕府衙一众官员也无法追究他的责任!刘六虽然没有任何官职在身,却是刘毅身边最为信任之人,单凭此点其地位未必就在刘度之下,倘若他将真实身份亮出便是一郡之首甚至再高数级之人也不敢在其面前做什么官威的。
杨管家闻言正要说话,却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待看清之后方才鼓起的勇气也被打消了大半,其身后家丁与刘平更是练练后退,他们此生又何曾见过如此魁梧的巨汉,高大的身体便将阳光都一起遮住了!而能造成如此局面又在刘毅一行之中的非涙无痕莫属,他的个性淳朴,对对他友善之人更是衷心相待,这一路之上管亥刘六等人虽是常与他玩笑可那份善意涙无痕自然能够体会,如今见对方人多势众生怕管刘二人吃亏,当即便走了上来,眼中神情的凶狠亦不在管亥之下。
当然涙无痕此举多是震慑对方,刘毅知他天赋异禀早就教他不得轻易出手伤人,否则便算是无心之下他的力道又岂是寻常百姓可以相抗的,因此对他的上前才不加阻拦,心中暗道这小子还是个义气深重之辈。但刘平与一众家人不知啊,方才管亥刘六二人的眼神已经让他们心中踹踹了,如今这个大汉更还要胜过三分,谁能心中不惧。
正在相持之间大门之中却是一阵脚步声想起,数十名家丁手持木棍冲了出来,此乃杨管家生怕眼前众人故意前来生事所做的防备,这些家丁比之门口的就要强壮许多了,尤其是为首的那个身长足有八尺,虎背熊腰行动之间颇为凝练,观其身手还要在那秦豹之上。
此人姓江名云,原是冀州的一处山贼,很是孔武有力,官军数度征缴都是徒劳无功,来敌多了他便深山一钻不与敌对,倘若来得少了他更敢加以反击,加之从不对寻常百姓下手亦很少伤及人命倒也颇具声名!可当年的袁绍乃是儒雅君子世家子弟,换了刘毅便不一般了,冀州方刚入他手中清剿匪患之事便立刻展开,领头的就是甘宁与臧霸二人,本来冀州在袁绍治下匪患就并不猖獗,此时更做鸟兽之散。
这些剿匪之事在颜良文丑高览鞠义等大将的眼中是不屑为之的,他们又不是当年的黑山张燕携数十万之众甚至危及袁绍的统治,最多不过百来人的贼匪岂能让他们费心?不过甘宁与臧霸却较为特殊,一个是荆襄一带的公道大王,一个是盘踞泰山的出名贼寇,那些小打小闹之辈的伎俩他们心中都是门儿清,也不用自己出手派出一些得力手下便足以为之了,甘宁还特地先与送信让他们自行处置。
江云在一众贼匪之中算的上武艺出众颇有谋略眼光,可与甘宁臧霸相比显然不是一个层次的,苦思数日之后便做出了解散山寨的决定,将浮财分之让兄弟们自谋生路,其中自然会有死心跟随他之人,后机缘巧合之下便在刘府做起了护院,日子倒也算的上富足安定!
正是因为江云有着这身本领,率众冲出之后看着眼前三人更是倒抽一口凉气,虽然难以看出这三人具体的深浅可却也知遇到了扎手的角色,尤其那个样貌凶恶之人沉稳淡定,竟像是军营之中出来一般!
第七百七十八章 以下犯上
燕军的战力有多强江云亦是略有所知,当年他们能在官军清剿之时始终能够自保更多的还是借助了地形之利,倘若与对方摆开阵仗就是人数相若他们也绝非冀州军的对手,便是偷袭得手他找的也多是郡国兵,面对袁绍手中主力岂敢与之相抗?而燕军的实力更还要在冀州军之上,也不是无人存着侥幸心理想以当年对付袁绍之法来对付甘宁的,可如此而为唯一的结局就是尽皆覆灭,在甘宁臧霸二人面前耍手段和自杀绝对没有什么分别!江云也因此而更加庆幸自己的决定!
自己一众数十人持械冲出气势颇足,换了一般人就算不惧亦要有所应对才是,可眼前三人除了那身形比他还要壮硕一圈的少年跃跃欲试之外其余两人都是沉稳异常,可其中又有不同,身形略矮的那个是有恃无恐,而长相凶恶之极的那人竟是不屑一顾,在他的身上江云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燕军军营之中的气势,一时却不敢上前!
“江云,给我打,有何事自然本公子担当!”见眼前来了援军,方才还浑身微微震颤的刘平却颇有扬眉吐气之感,江云与他一众手下的本事他是深知的,可说远近无敌,更是他在一众纨绔之中极为自傲之处!对方虽说身手不凡可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更别说此番他还自觉有理,就是晋县府衙也会对刘家加以维护!
刘六闻言眼神略略一寒,涙无痕更是上前与他并肩而立一副蠢蠢欲动的摸样,现在正是他练武兴趣最足之时,能够实战可是求之不得,而管亥眼中的讥诮之意便更甚了,见惯千军万马的他岂能看得上眼前这小小阵仗?而闻听本县最大的刘府门前剑拔弩张,围观之人也是渐渐多了起来,江云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出手,身为护院首领如此被人欺上门来他也是面上无光,唯一所求便是仗着人多势众了。
“住手!小畜生你作死不成?竟敢对叔祖如此无礼?还不与我磕头谢罪,为父平日可曾教过你这般目无尊长?”便在众人挥棍欲上之极只听一声断喝从门内传来,很快便有一中年男子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见到眼前清醒之后飞起一脚狠狠踢在刘平臀上大声骂道。
听得这个声音江云等人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此乃家主亲令,而此时刘致脸上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则是惶恐之色,他也顾不得刘平面颊高高肿起拎着他的领口便将之拖到了刘六的近前,江云见之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却更又后怕起来,家主平日便算面对郡守与州中大员都绝不会有这般的脸色,可见面前三人的地位实在是非同小可,倘若真的听了公子之命像他们出手,恐怕自己今日的这场麻烦就大了!
“晋县刘致,见过叔父,犬子无知多加冒犯吾必要严惩之,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大开中门迎接贵客,江云,把这小畜生给我绑了,听候叔父发落!”刘六不识刘致,可刘致对他却是久仰了,京中之时也曾远远的见过几面更是深深记在心中,燕王不是他高攀的起得,其身边亲近之人便要多加结交,可与京中却从未有过如此机会。
方才他正在书房之中料理田亩之事,如今已是临近秋收,而对此次的收成燕王是无比看重的,家中这些良田经他一年的精心打理长势还要胜过别处,倘若所缴之粮草能在族中名列前茅说不得便有能一见族长的机会,但首先这数字就不能有分毫的疏漏,且不说刘度把关极严,燕王侧妃甄大小姐之算术可谓独步天下,旁人要用算筹计算半天之数在她手中只是片刻之功!因此这半月来每天下午刘致都是闭门谢客,竭尽全力的为即将到来的秋收之事做着准备,甚至还疏忽了对儿子的管教,如果不是分心与此说不得还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家丁疾奔而来通报让他心中很是有气,自己也不知交代了多少次竟然还不知晓,当即又是一番斥骂,也算是那家丁今日无幸,先被公子训斥一番如今又是家主,都是自己无用,被那二人威势一慑才有如此举动,可下一刻他却是目瞪口呆了,刘致骂声之中接过他手中名帖观后骂声戛然而止,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随即也不对他多加相问,发足就往大门之处奔去,似乎他从来未见过家主的这份敏捷!
名帖之上所写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就是刘朗生三字,经过多年的习练尤其是这两年几乎天天笔不离手,如今刘毅的手书就算不是龙飞凤舞亦是章法独具,刚劲有力!映入眼帘的三字就似一记重锤敲在了刘致的心间,上党刘家宗族之内亦是有着公文往来的,而所有的署名便都是刘毅亲书,当然对其中的内容朗生只是草草一览,蔡琰与刘度他还能信不过吗?而能得到燕王亲笔具名的公文,刘氏子弟无一不视为珍宝,这张名帖刘致只是看了一眼便知定是燕王亲书无疑!
此番南巡在到达冀州之后刘毅是加以大肆宣扬的,刘致虽知凭自己的身份很难见到刘毅却是立刻召集家人言及此事让他们谨慎为之,如若被燕王见到有何不宜之处处置起来谁也说不上话,可离开疾风军后朗生却来了一手疑兵之策,虚张声势的那一路走得完全是与他不同的两条线路,刘致固然不敢放松警惕可刘平却是信以为真了,否则以刘毅在刘氏宗族之中的声望,他一时之间是绝不会敢为此事的。
刘致今年四十有三,他那书房之处立着大门亦是颇远,一路跑来是气喘吁吁却不敢丝毫放慢脚步,待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门前正好听见了刘平叫人动手之言,不由吓得魂飞天外,倘若儿子真对燕王出手无论律例族规都要加之重惩,甚至可能身首异处,当下急忙又干了几步出门大声喊停,心急之下狠命的一脚将爱子踢到并拽着他来到了刘六的面前,极为恭敬的以叔称之,就在出门之时他已经看清了刘六的面貌,如此对待爱子亦是对他的一种保护,以他的这种举动他若自己不下狠手而让刘六加以处置那至少也是八十脊杖了!以下犯上,犯的还是燕王这都算轻的了,真若如此刘平不死也要残废!
他出言之后眼光还不住往刘六身后看去,刘七的样貌也是他记在心间的,管亥虽未见过但其容貌早就被交口相传,加之形象极为突出刘致一眼便认了出来,刘六身旁那人随随便便一站便是渊渟岳峙,虽说样貌有所差异可如此气势除了燕王又有何人?想到方才刘平的举动又见燕王面无表情不由亦是双腿震颤起来,一时间摇摇欲坠。
刘平平日便最怕父亲,今日见他盛怒如此更是不敢再发一言,跪在刘六身前的他又听得父亲要将自己捆上更是心中震撼!他是纨绔子弟不假可却并不傻,父亲对此人如此恭敬且口称叔父那方才刘六之言便俱是属实了,汉末之时除了律例之外族中宗法更具效力,倘若世家之中依据宗法哪怕弄出人命官府都不会太过过问,而在刘毅的严格要求之下,刘家的宗法更是极为严谨,以下犯上,犯的还是父亲如此相敬之人,刘平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此时好在他还不知对面之人中便有燕王的存在,否则以他神经的坚固程度怕是要当场昏厥!
说到心理素质,刘致显然要比儿子强得太多,能在这晋县之处称为首屈一指的大家除了刘家的声望之外亦有着他个人的因素,无论心中如何惶恐甚至不靠江云的搀扶都难以站定身形可他还是不敢在围观众人的面前泄露燕王的身份,族长兵分两路就是要隐瞒行踪的,倘若在自己口中泄露出去比之儿子的以下犯上之罪也不会轻!
“我宗族之中数次提起要严教子女,今观平章之子所为足见你教子不严,好了,事情还要一一清查,先进门再说!”刘毅今日来此就不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可刘致如此所为还是让刘六暗暗称道,如今围观之人越来越多,眼前之事毕竟还是家中之事,刘六当即沉声道。
“如此叔父请!”刘致闻言如奉纶音,急忙立定身形伸手肃客,他亦知刘六言中用意,再怎么说这也是他刘氏宗族之事,自不便在外人面前处置,而刘六却不进门,只是将身形闪在一旁,此时刘毅方才迈步上前,看了一连恭敬的刘致一眼之后也不多言便即入门,而一干亲卫营士卒及暗一也将装在车上的八个黑衣人尽数押下跟随一众进门,这个场面让刘致心中更是震惊,这不是自家的护院秦豹吗?怎么会落在了燕王手中,看其一个个被缚的样子也知定不会是什么好事,秦豹见到家主口中不敢出言眼神之中却有哀求之意,可此时的刘致哪里敢与他相望,此情此景看个详细秦豹的一颗心更是沉了下去!
见到方才气势十足的三人及家主如此举动,现在无人不知刘毅才是真正的主事之人,众人簇拥着进入大堂之中,刘毅自然居中而坐,其余所有随行之人包括刘致在内都是肃手而立不敢出半点言语,刘平与那八个黑衣人则被押着跪倒在了院门外的青石地板之上!倘若见到秦豹等人只能让刘致心中疑惑的话,刘平便立刻明白了今日这些人为何前来府上了,秦豹众人的身手的确不差,在这晋县之中可说数一数二,但与方才三人相比便不值一提了,掳劫冯倩一事定是败露!不光如此,此事还是败露在连父亲都极为敬畏的自家长辈眼中,想到自己可能要遭受的惩罚,刘平全身发软倒了下去,却被暗一立刻扶起!
显然今日的震撼还没有到此为止,那居中而坐之人略略侧身,右手挡在面前,待他再度回转之后面貌已经与方才截然不同,这样的变化已经足够让观者震惊了,他们哪里知道王欣然亲手所造面具的巧妙?此人仪表堂堂不怒自威,双目更是神光湛然,刘平忽然觉得这个样貌竟是十分的熟悉,似乎经常能够得见一般,稍加思索却是心中剧震,面上神色更是大变,自己在父亲房中是曾经见过眼前之人的画像的,只是画中之人已是威势十足但比之亲眼得见还是难尽其意,不正是他们上党刘家一族的族长?也就是燕王刘毅!
“晋县刘致刘平章,参见燕王!”刘毅此举便是不在隐瞒身份,刘致心中哪里还有半点怀疑,带着颤抖的语音首先跪了下去,刘府众人随即便是跪倒一片,其面上多是畏惧之色却也隐隐带有一丝兴奋,怕的是自己方才差点向燕王出手,那可是死罪!而能亲眼得见燕王的风采对他们而言又是极为幸运的,心情可谓极之复杂!
听见刘致口中出声,堂外所跪的八个黑衣人尽数软瘫在地,刘平亦是一般,他们再也未曾想到此事竟然会落在燕王之手!
第七百七十九章 杀鸡儆猴
方才刘六管亥等人上前之时刘毅一直是在后方详细观察的,他之所以未立刻亮出身份便想看看族中这个旁支在晋县之地是否有嚣张跋扈之举,依眼前所见其虽是家大业大也并未太过,以貌取人亦是此时之常情不必过于苛责,其后的那番冲突除了刘平的纨绔之气外也多是由刘六先行出手而起,打到门上还不敢反抗也太过qiguài了!因此对于刘府众人的举动刘毅未在心中深责,刘六的出手亦是势所必为。<-》
“起来吧,今日孤亲来此间是有一事相问,刘致你且坐下说话”“小说章节更新最快。”见众人跪了一地面上俱有畏惧之色刘毅面容稍缓言道,他此来只是为了冯家之事要给百姓一个交代,至于府门之前的纷争自然不会加以计较,所谓不知者不罪,眼前的这些人也不值得ziji与他们计较!
“燕王架前,岂能有草民的坐处,在公在私,刘致都当肃立闻教才是。”想到关于刘毅的众多传言,再见秦豹等八个黑衣人与刘平的模样,刘致心中yijing隐隐有所察觉,定是这不肖子又做了shime不当之事却正好撞在了燕王眼前!但见刘毅面色有所和缓,出言亦非太过严厉心神略略安定少许,眼前虽是赐坐可他哪里敢坐在燕王面前!
论身份燕王高高在上ziji不过是个白身,只是借着族中之势有些身家罢了,相差何以以千里计?说起辈分刘毅更是ziji的叔父,如今刘六刘七等人尚且站立,他又岂能安坐?当下恭敬之极的言道,言罢垂手低头站在一旁,刘府众人亦是随之起身却不敢出半点声响。
“刘六,将这刘平所作所为尽数告知。”刘毅闻言微微颔首便也不再坚持,他之所以给刘致赐坐也不过表同族之意罢了,见他如此自然作罢,当即便让刘六将昨夜之事尽数告知,目光亦细查刘致神情,方才观他的表现似乎并不知此中详细,倘若当真如此,此人最多便是教子不严之过,可若他明明知晓却不阻止那便是父子二人同流合污了,二者处置的方法自然不同,刘毅相信其真假逃不过ziji双眼!
刘六闻言便将昨日之事向刘致诉说qingchu,为了表明查有实据还特地将那八名黑衣人押上过堂!本来今日听说擒了ziji的一众人等要来晋县刘府理论,秦豹心中还是存了一份侥幸之心的,刘家在此处的实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处理得当的话就是县府也难以追究,谁知到后才知擒拿ziji之人竟是燕王手下,难怪他们显得如此的不堪一击,可在燕王身边护卫之人那身手定是千里挑一,岂是寻常护院nénggou抗衡?又听此时刘六问起此事,八人都是言之详尽不敢再有半点隐瞒!
其实论起此事他们yijing算是幸运的了,昨夜燕王便就在那村屋之中,而ziji等人打探的行为与行刺何异?凭那些神出鬼没之人的身手真要杀他们也不会让其活到今天,恐怕亦是轻而易举之事,如今看来燕王只是想要追查此事,一众就算收到惩罚想必性命亦是无碍了。
他们八人尚能结结巴巴的将事情经过说出,而刘平被带上来之时却是浑身打颤,双唇抖动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要zhidào燕王就在那处山村之中的给他个天做胆子他也不敢如此为之,这可不是简单的以下犯上了,燕王的威严岂是他们可以冒犯的,以此就足以治他死罪,而在传言之中刘毅向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更是杀伐决断!不过他就算不言,凭八人之辞与他那副表情yijing足以说明一切了!
“燕王,此事皆因草民教子无方,未料到这逆子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如今已是证据确凿容不得他抵赖,如何处置但凭燕王决断,只是、只是族侄这一脉仅靠此逆子传递香火,还望燕王恕之死罪!”俗话说知子莫若父,观刘平之言行刘致心中已如明镜一般,定是他见色起意才会为此不法之事,竟还惹到了燕王头上,这一下可是气得不轻,当即来到刘毅面前双膝跪倒拜伏下去,可终究是父子情深,虽在盛怒之下见刘平一副可怜模样又是心疼,犹豫一番还是为其求情!
其实说起强抢民女按律罪不至死,最重不过流放边疆,更不必说按后世的说法刘平还是犯罪未遂,属于可以从轻发落的类型!但在刘致心中,儿子派人窥探燕王行踪图谋不轨就足够他死上一百回了,律法固然重要但与王者的威严相比确要轻上许多了,令他最为忧心之处还在此间,倘若燕王真的追究起来,不但爱子性命不保晋县刘家亦要收到牵连,说重yidiǎn昨夜的举动形同谋反,那可是要夷三族的!
“看来此事你的确不知,皆是刘平私下所为,既如此你最多便是教子不严之过!可圣人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与百姓相较天子尚且为轻何况刘平乎?此事定要加以严惩,否则国家法度何在?此乃大义,便是孤族中之人亦不可纵之,听闻平章在这晋县之地颇有声望,你倒与孤说说,这刘平该当何罪!”从刘致的神色表现之中刘毅yijing可以看出此事乃是刘平一意为之,微一沉吟出言问道。
此时幽州各州的律法之事多是出自刘毅之手,对此中详细更是深知,刘平之罪便是从重处罚亦罪不至死,但刘致出言之时的心思他也是极为了解的,华夏自古以来各朝都有着颇为详尽的律法,但却从来都不是一个法制的国家,上位者的尊严是不可轻范的,特权阶层更能凌驾在律法之上,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多的不过是一种宣传手法罢了,这个现实有着深厚的历史基础,便是刘毅也改变不了,他只能尽量去增加律法的公平性,但人制始终是今后很长shijiān的主题。
“回禀燕王,草民与律法之事并不精通,但燕王却是爱民如子之人,这不肖子既然触及律法,自当由府衙定罪,若燕王首肯,草民立刻将之送往县府之中听候黄县尉秉公决断!那冯倩一家因此收到惊吓打搅我亦当与之补偿,但在此之前还当究之以下犯上之事,此举按我族中家法当杖责四十,可先行之再送往县府!”闻听刘毅之言刘致心中颇有欣喜之意,看来燕王是不会追究儿子的冒犯之失了,只要nénggou保住爱子性命,让他吃些苦头也非坏事,当下急忙沉声言道。
送往县府公判他并不在意,便是流放之刑对世家而言也是可以以罚代刑的,最多便是捱上一顿班子罢了,反而在他心中这以下犯上之罪还要胜过刘平昨夜之举,律法他可以不知之甚详,但家法却是不能不qingchu的,刘毅除了燕王的身份之外更是上党刘家的族长,平日里对族人管教极严,此时切不可因怜惜儿子而有不当之处,至于给冯家补偿就是寻常之事了,也算表明ziji的公允,当然在他心中也是有所想法的,这冯家能得燕王撑腰肯定与之有所干系,绝不容小视。
很显然刘致的这番猜度与刘毅心中所想相去甚远,可那是因为朗生有着后世的经历,他的想法与这个时代的很多人都是大为不同的,至少管亥刘六等人在听到刘致这番言论之后已是对他的安排颇为mǎnyi了,站在燕王的立场,如此行之也足够可与百姓一个交代!此事也就是发生在冀州,倘若换了不是燕王治下何有如此之惩?
“恩,平章此言倒也不失公允之处,既如此,你立刻派人将刘平及这八人送往县府之中,刘六,你可将此事尽数说与那黄县尉,让他派人前往冯家村将那冯浅一家接来县中,待其到后便与后日公审此案,孤亦要亲往之听他决断!至于这家法之事便暂且记下,待县府决断之后再行不迟!”刘致kěnéng不清律例,刘毅却是能倒背如流了,以刘平的罪行最重可流三年,杖责六十,但因此事他并未nénggou得手是可以从轻发落的,这便要看县尉如何定案了,他并不想zuoyou其决断。
就是这流三年杖责六十还是刘毅改良之后加重处罚了,若是闹出人命这流刑是不可以罚相带的,还要追究人命官司的责任,原本关于此处的律例还要更轻,正是因此这样的事情才在历朝历代都屡见不鲜,而刘毅便是对之改良也只能限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除了加重处罚力度之外也规定了赔偿的细则,此处也算是对百姓的有利之处了,地位的不平等必定会造成律法的不平等,这在后世都难以解决!刘毅的改良是不kěnéng超越时代的范畴的,否则很kěnéng起到反效果!
至于这公审之法便是刘毅此举的真正目的,他要借此立威,燕王对待自家人尚且如此严厉,对别的士族子弟绝对是一种有力的威慑,kěnéng在刘毅的心目之中这样的处置并不完美,但yijing足够让百姓感激了,越是大战临近之时朗生便越需要内部的稳定与民众的支持,而刘平的这个举动却正给了他将之加以宣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