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变态失主
这个聊天界面上，左边是聊天人列表，显示当前聊天室有一百人在线，但是在线人名字全是KVEIN（凯文），蒋丹青的名字则显示在最后一个。
中间的对方视频框一片黑色，下面的文字输入框显示着对方发来的消息。
“蒋丹青呢？你和他什么关系？”
一凡敲击键盘回复，“蒋丹青生病住院了，我是他的表哥。”
“表哥？”对方发过来一个大笑的表情，“你在撒谎，蒋丹青今天早上已经归西了。可怜的懦夫！！！”
虽然一凡已经猜出对方是身份，但还是吃惊不小，能量挺大呀，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
“不过无所谓，你可以继续我与蒋丹青之间达成的交易。”
……
“什么交易？”
对方可能也是个十分自负的人，他自称凯文。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凡通过文字交流，对事情的大概了解了。
蒋丹青一周前通过北美的购物网站买了一台二手电脑，而这台电脑却是脏物，失主也就是凯文通过网络找到蒋丹青，要求不要打开里面的任何内容，并马上把电脑寄还给他。
真是好奇害死猫，蒋丹青还是查看了保存在电脑上的内容，也看到了一凡之前看到的那段视频，知道凯文是个变态狂。
这让凯文很生气，威胁蒋丹青必须保守电脑里的秘密，否则不仅他，还包括他家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而蒋丹青却不吃这一套，他不仅删除了凯文所有的视频，还发现电脑里，凯文所有的登录帐号都设置了“记住密码”，他打开了浏览器收藏夹里的比特币账户链接，发现凯文拥有大量的比特币。于是一口气全转到了自己名下。
蒋丹青警告凯文，必须保证他家人的安全，还要把关在铁罐中的人放掉，才能把电脑和比特币还给他。
凯文当时什么也没说，他第二天就给蒋丹青发了一段视频，是蒋丹青父母在北美别墅的外景，随着镜头的上移，一个双手被捆的男人从旁边楼外的阳台上被人推了下来，摔倒在铁质栏杆上，肚子被穿出无数个血洞。
那个男人是蒋丹青的邻居，蒋丹青假期时曾和他打过篮球。
蒋丹青真真切切的知道了凯文的变态程度，他马上要求凯文收手，并愿意把电脑和比特币通通还给他。
不过为时已晚，凯文觉得这是一个有趣的游戏，应该继续下去，还要求蒋丹青再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迫使他收手，如果想不到，他将在次日再杀一人，而这个人就是他的妹妹。
“你既然是他的表哥，我想你应该有责任保护他的家人，所以你应该继续我和蒋丹青之间的交易。”
一凡看着凯文发过来的信息，慢慢的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然后找到桌子上的数据线，接到了电脑上。
“你拿手机干什么？”凯文发过来了信息。
看看笔记本上的摄像头，已经被蒋丹青用不干胶贴住了，但对方还是能通过某种方式监控这间卧室，一凡向凯文解释说手机没电了，要给手机充个电。
把手机切换到BT5系统，然后打开了数据解析，一凡问凯文，“我怎么做才可以保护蒋丹青的家人。”
“很简单，你可以想法子威胁我，如果我觉得这个威胁足够我收手，你就算赢。那么把电脑和我的比特币还给我，咱们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瞟了眼手机屏幕，上面一片片白色的文字快速的翻滚，最后停了下来，显示了一行加粗的数字。
一凡嘴角上勾，露出了愉悦的表情。
“你笑了！是不是对我的建议很感兴趣？”
凯文的信息发来，一凡的手机屏幕上又开始翻滚着文字，这次在屏幕上显示了三行加粗的数字。
一凡压抑着自己的激动，快速回复着对方，“激动？从何说起呀！我只是没办法拒绝。”
“那好，交易能继续我很开心，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我们再联系。”
随着手机屏幕上信息的再次滚动，一凡的心情好了许多，他快速回复一句，“好！希望你能在这段时间保证蒋家人的安全。”
等了半天，凯文也没有回复，一凡关闭了电脑，从电脑椅上站起来，坐在卧室角落的地上看着手机。
他不敢确定这个凯文用什么方法能看到他，只好选在墙角这个位置，背后就是墙，就算这里有暗藏的摄像头，也无法看到他在手机上干什么。
在刚才与凯文的交谈中，一凡的手机已经获取了四个IP和六个路由信息。
凯文是个变态，但毕竟不是电脑方面的专家，他利用暗网上的聊天室与一凡交流，自以为万无一失，但一凡也不是没上过暗网，他和老狐狸的交流也是在暗网聊天室进行的，对暗网的运行也多少知道一些。
看着手机上的数据，一凡分析出凯文是通过三个跳板进入的暗网聊天室，通过反射溯源，凯文的真实地址却让一凡有些迷惑，两个是国内的IP，一个是北美的IP。
再进一步查询IP信息，国内的IP在另一省的宝山市，而北美的那个IP十分靠近蒋丹青父母所在城市。
一凡挠挠头，搞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三个真实IP，而且一个在国外，两个在国内。
排除了对方使用伪造IP的可能后，一凡痛苦的摇着头，难道这个凯文会飞？就算是会飞，也没可能飞这么快呀，一句话说完就从国内跳到国外去了！
“你T。M的会分身术呀！”
想不出个所以然的一凡用头撞着墙，骂了起来。
刚骂完，一凡就楞住了，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窗户，飘动的窗帘拉开了一道缝隙，外面是漆黑的夜。
与凯文的文字交流一凡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每一句他都细细的琢磨，想像着对方在发送信息时的表情、举止、状态……
一凡从地上跳了起来，手在屁股上一拍，“原来是这么回事！哈哈！狗C的东西，看我怎么把你们揪出来。”
揉揉发涩的眼睛，一凡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合衣而睡，他要好好补足精力，凯文给了他一天的时间，他要利用这宝贵的时间揭开事情的真像，找出幕后的人碴。
第78章 我要找到你
早上七点多，一凡被外面晨跑的人吵醒，他走到阳台上活动活动身体。
这沙发太软了，睡的他腰酸背痛，全身不舒服。
在阳台上来回走着，一凡用力甩着手扭着腰，眼睛却看向对面。
楼下传来一阵笑声，两个穿着运动背心的女孩正从马路对面走过来，应该是刚锻炼完身体，两人边走边聊，身姿健美，银铃般的笑声在晨曦中显得十分打眼。
是美女呀！
一凡回身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对着楼下的女孩拍了几张。
当拿着蒋丹青的笔记本电脑走出公寓楼时，二房东看着一凡的背影“切”了一声。
到了学校，一凡钻进卫生间给波哥打了个电话请假，这几天可能不到学校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波哥这时正为蒋丹青的事忙的焦头烂额，也没功夫问一凡请假的原因，只说知道了。
回到家，一凡马上把手机中的照片导入电脑，然后打开PHOTOSHOP，通过多次调色，照片上的两个晨跑的美女已经因为高反差而变得面目全非。
一凡的目光根本就没在美女身上，他盯着美女后面的楼房仔细看着。
在对面楼房的四楼山墙处，有一个上白下黑的球体，那是一个全向摄像头的防尘罩，经过一凡在PHOTOSHOP里的调整，在黑色部分里有个圆圈特别的明显，而这个圆圈就是镜头。
看着这个圆圆的镜头，一凡调整着身体的位置，当感觉那个镜头正好对着他时，一凡慢慢往下蹲，眼睛这时和镜头的中心点成了一条直线。
没错了！一凡盘腿坐在地上，那个凯文昨晚就是侵入了这个摄像头，然后透过窗户对他进行了监视，所以他的一举一动，凯文了如指掌。
拿出手机，一凡从桌子上抽了一张，把昨天检测到的三个IP地址写在了纸上。
在国内的两个IP上画了一个圈后，一凡用笔点着纸上的IP，“小样，跟我玩花招，知不知道爷是玩这种花招的高手？”
回想昨天和自称凯文的人进行文字聊天的过程，一凡从对方的语气和用词，推测所谓的“凯文”可能只是一个代号，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这就好解释为什么他会检测到三个真实的IP地址数据。
一凡要亲自去一趟宝山市，他要看看其中的一个“凯文”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买了最早的一班动车票，经过三个半小时的时间，一凡来到了这个华南美丽的城市。
这时正是中午，一凡好不容易才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说了要去的地方。
出租车司机扭头看着一凡，“第一次来宝山吧！你说的那地方可大了，给我这么一个简单的地址，你让我怎么走？”
一凡苦笑着说：“只要到了那里就行！”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司机摇着头感到好笑，八成又是一个来找工作的二B，像个没头苍蝇一样。
当下了车，一凡才知道出租车司机所言非虚，这里是开发区，工厂和孵化园一个挨着一个，路上的行人十分的稀少，就是在这里被人打劫了，连个目击证人都找不到。
不过这样也正好降底了寻找凯文的难度。
一凡坐在路边的草坪上，把手里的两个IP地址发给了老狐狸，让他帮忙定个精确的范围。
这事不是一凡做不来，实在是太累了，他要把精力都放在追查“凯文”上，况且他的手机电量也只剩下不到50%。
一分钟不过，老狐狸把具体的信息发过来了，一凡照着手机地图，发现就在离他大概有三公里远的地方。
“你开始行动了？怎么跑那么远？有这个必要吗？”老狐狸还以为是要找出跟踪他们的人，习惯性的来了个三连问。
一凡不想解释他在做什么，只是敷衍的回答了一个“嗯！”
“小心，有困难我随时支援你。”
路上连个共享单车都没有，一凡饿着肚子走了半个小时才到达老狐狸给他定位的地方。
这里整条路的两边全是蓝色的厂房和灰色的办公楼，按照地图所示，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方圆三百米之内应该就有一个地方，是凯文的藏身之处。
好不容易看到有一个大门，一凡上前递了支烟然后询问门卫，这是什么地方，有没有宿舍之类的。
又是一个来找工作碰运气的。门卫看在烟的份上告诉一凡，这里不招普工，全是自动化生产线，就是要人也要211，958之类的对口专业学生，让他别浪费时间。
一凡顿时无语，我是来找工作的吗？你也不看看我给你的烟，那是普工能抽的起的吗，什么眼神？
再三说明自己只是想打听附近有没有住的地方，门卫翻翻眼想了半天，向一凡摇了摇头，“在这里上班的人要么开车，要么坐各个公司的班车，这里没有住宿的地方。”
没有住宿的地方，半夜三更的那个凯文难道是在这里的大马路上和他聊天不成！
一凡仰头叹息了一声，真是大海捞针了。
这时，手机来了一个电话，是机电工程学院机房管理员小赵打来的，“凡哥，你的那个专杀软件太好用了，咱们几个系院的管理员商量了一下，今晚请你出来坐一坐，表示感谢。”
“别客气，应该的。你们也不用放在心上。”
“哪里的话，要不是你，哥几个这些天吃住都要在机房了。”
“那不正好，可以吹免费空调，免费上网！”
一凡手一抖，把手机用力的捏住了。
他这是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小小的错误，那个凯文有可能就是个机房管理员之类的，可能每晚就住在机房值班。
想到这里，一凡快步往回走。
“你打听这个干嘛！”门卫明显提高了警惕，无缘无故问这里的公司晚上有没有人值班，这难道是个小偷，来踩点的。
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作为一名黑客，一个非著名的社会工程学的实践者，怎么会说出这种有失水准的话来。
“其实我是一名刚毕业的大学生，专业是计算机科学，我就想问问，如果我要是能在这里找到一份管理员的工作，是不是安排食宿，晚上要不要到机房值班。我不想太辛苦。”
门卫看着一凡的面相，也拿不准面前这个小伙子是什么货色，但还是把他所知道的捡些不重要的告诉了一凡。
“当然要值班，这里都是自动化生产线，除了检修期，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带停的。想找不太辛苦的工作，哈哈，没有！”
这不就结了嘛！
凯文这小子可能就是一个机房管理员，他能每天半夜上线，那是有这个条件的。
今晚，我们来个约会吧！
第79章 胖子文海
小赵约饭局的电话提醒了一凡，应该回到市区先吃个饭，然后再休息休息，晚上免不了刀光剑影。
晚上九点，一凡开着租来的GL8商务车来到了白天“踩点”的附近，把车停在暗处。
打开手机热点，让笔记本电脑联上网，一凡躺在放倒的后排座椅上闭目养神，等着“凯文”们上线。
这辆宽敞的商务车的车玻璃是隐私玻璃，外面的人就是贴近车窗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这样在车里做什么，都不用担心会被外人看到。
虽然闭着眼，一凡却根本无法平静下来，他想到了蒋丹青，还有视频中那只无助又恐慌的眼睛……
一阵脚步声在车外停了下来，一凡看到有人用手遮着路边的灯光向车内看。
躺在后排的一凡后背的肌肉一紧，双眼盯着车窗不敢动弹。
随后一凡又释然了，看吧！你什么也看不到。
虽然如此，那贴在玻璃上的眼睛让他很不舒服。
是几个联防队员，他们用手电往车内照了照，又围着车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后，就继续他们的巡夜工作。
等联防队员走远了，一凡拉上所有的帘子，这时他心里感觉好了许多，他不想等会儿还有人贴近车窗往里看，特别是看到那眼珠子他就觉得别扭。
黑暗的车内忽然间闪起淡淡的绿光，笔记本电脑自动弹出了聊天室的界面。
一凡马上把手机接到电脑上，然后看着聊天室的消息框。
“咱们又见面了……怎么不开灯？看不到你英俊的脸我很失望。”
凯文还以为一凡在蒋丹青的卧室，他用对面山墙上的摄像头看到的是一片黑暗。
哼了一声，一凡回复着信息，“我没有想到能有什么办法威胁你，能用的法子蒋丹青都用了，可是他死了。”
“你想放弃？……那我只好送蒋家三口到下面去陪那个懦夫了。”
一凡侧头看了一眼手机，显示的是国外的那个IP，他必须想办法让宝山市的“凯文”上线。
“别说威胁不威胁的，咱们反过来想想，你这么强大，我何必要威胁你，你可以考虑我能替你做些什么。”
以退为进，则进退自如，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一凡倒要看看他把皮球踢过去，凯文会有什么反应。
……
“帮我杀个人。”
果然变态，一凡快速回复，“谁？”
“蒋丹青同宿舍的人，只要杀一个就能换得蒋家三口的平安，这个交易你占大便宜了。”
那个期盼已久的IP终于出现了，一凡小声喊道“YES！”
“给我几分钟，容我想想！”
一凡拿起手机，对附近的WIFI进行了扫描，他虽然完全可以直接侵入国内这个“凯文”的电脑，但他觉得过于冒险，在不清楚对方的情况下，他可不想打草惊蛇，要是对方技术上也是小牛牛，那无疑就是告诉他，我来了，我在找你。
附近的WIFI很多，虽然都设有密码，但这些防君子的玩意，对一凡来说那还是事吗？
杀鸡焉用牛刀？一凡没使用自己的破解工具。
人的惰性是天生的，以为设个密码就万事大吉了，不是还有万能WIF嘛！
在万能WIFI的帮助下，根本就不需要费力，一凡就把所有的WIFI扫了一遍。
通过这些WIFI的网关地址，可以判定这些WIFI属于三家公司。
在手机地图上，这三家公司中的两家在GL8的旁边，一家在马路对面。
通过WIFI进入了这三家公司的内网，然后再进入他们的监控系统。
在一家名为天和的公司，监控系统总计有三十多个摄像头，排除户外的还有十九个，这些摄像头大多都在生产区，办公区也只是对着走廊和大门口，每个办公室的窗户都是黑的，这里一凡没有收获。
另一家公司很奇葩，除了卫生间，每个地方都安装有监控摄像头，安防措施很到位。
从监控画面，一台没有关机的电脑，屏幕上是python编程环境，这应该是个搞系统集成开发的公司。
但是同样，这里他没有看到任何活动的物体。
只剩最后一家公司了，咬着下嘴唇，一凡慢慢切换着监控画面，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凯文”不会给他太多的时间考虑，如果他不能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找出对方，后面就麻烦了。
在一个画面上，一凡停了下来，根据经验，他知道这里就是主控管理机房，也看到了一个活人。
一凡控制着摄像头，慢慢拉近，一个穿着衬衣，裤子褪到地上的人正对着屏幕快速的冲刺着。屏幕上的两个武林高手正在你来我往战的正酣。
这就是“凯文”？
妥妥的吊丝，妥妥的死宅，能在大半夜做这种事，也只能说明他闲的慌，闲着不就容易生出事端，有重大嫌疑。
点上烟，一凡斜靠在座椅上看着监控画面，只要等会和“凯文”再次交流时，就可以看出这个人是不是“凯文”了。
烟抽了一半，对方打完了，穿戴整齐后，切换到游戏界面玩了起来。
一凡试着在聊天室的输入框发送了一句，“凯文，除了杀人之外，就没有别的选择吗？”
“你是不是个男人？有没有点担当？杀人一命，胜造七层浮屠，世间如此辛苦，你这是帮他解脱。”
一凡根本就没在意凯文在说什么，他盯着手机上的监控画面，心里失落极了，也显得有些焦灼。
那个打飞飞的人还在玩游戏，这说明他不是凯文，真正的凯文到底在哪里。
一凡几次试图侵入凯文的电脑，但还是忍住了。
他只有一次机会，不容有半点闪失。
凯文的地址已经圈定了，就是在这方圆百米之内，离找到他只剩一步，而这一步却是困难重重。
耐心，一定要沉着冷静。越是在关键时刻，耐心与冷静才显得更重要。
做了两个深呼吸，一凡把三家公司的监控画面重新过滤了一遍，想想还有什么地方是自己疏漏了。
第一家公司基本可以排除，第二家只有卫生间没有监控，其他地方虽然开着灯，却没有人。
是不是趁着他“考虑”的时候，凯文去上卫生间了呢？
一凡心中一荡，马上重新切换回了第二家公司。
果然是疏忽了，他看到一个胖子坐在电脑前，相同的淡绿色聊天界面，那个胖子正在敲击键盘。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一凡看到笔记本电脑上的文字，再看向手机上的监控画面。
胖子双手离开键盘，交叉放在脑后，身躯慢慢在电脑椅上左右转动着，一脸惬意的看着电脑。
一凡拉近画面，胖子胸口上的员工铭牌上刻着两个字。
“文海”
第80章 直播继续
看着屏幕，一凡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捏紧的拳头狠不得穿过屏幕打死这个人碴。
而文海还是一幅怡然自得的样子，他打开了另一个软件，然后敲击了两下键盘，软件分成了多个小窗口，上面有很多图像闪电般的快速轮换着。
没多久，小窗口消失，弹出了一张图片。
胖子文海把脸凑近屏幕，看着这张图片，他抓了抓脑袋，接着就发疯似的用鼠标快速点击着，屏幕上依次显示出了九张图片。
一凡再次遥控摄像头，把镜头拉近到文海的屏幕上。
第一张是一凡从蒋丹青租住的公寓楼出来的画面。
第二张是走出学校。
第三张是一凡在学校门口等公交车。
……
第七张是一凡走出宝山市火车站的画面。
第八张是一凡坐出租车。
第九张是一凡在大门口和门卫说话。
看着这九张图片，一凡的吃惊程度不比文海小，他真是低估了这些人碴，竟然胆大包天侵入了天网，利用人脸识别系统找出了他的行踪。
这时文海点击了聊天室里的私密通话，然后就看到他给一个叫“凯文01”的发了一条信息，“现在更有意思了，蒋丹青的表哥找上门来了，是否继续？”
可能他们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那个凯文01半天都没有回复，倒是“凯文03”发来了消息，“别管他，继续，我现在赶到你那里去。”
这时“凯文01”也发来了信息，“我已经在公共区发了消息，现在观看我们直播的人数增加了两万七。你和02想办法把那个姓蒋的表哥料理干净。”
这些人讨论着怎么对付一凡，而一凡则坐在GL8里抽着烟，看着他们的聊天记录。
现在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个“凯文01”在国外，而另两个在国内，现在被一凡盯上的文海就是“凯文03”，而“凯文02”应该离文海不是很远。
既然已经打成了明牌，那就跟卡五星亮倒是一个意思，要么胡把大的，否则就是赔掉底裤，一凡也觉得事情到了这一步更有意思了。
为了坐实证据，一凡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和这些“凯文”们聊着。
“我想好了，如果你们言而有信，我决定杀掉蒋丹青的一个同学。”
不知道“凯文”们看到一凡这条信息作何感想，反正一凡发出信息以后，自己先笑出声来。
淡绿色的聊天界面上忽然一亮，视频聊天模式被对方开启了。
一个戴着复仇者面具的人把头伸到镜头前，同时笔记本电脑的音箱也发出了声音，“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同行，但是能有你的加盟，我们的直播将会成为这些天的最大热门。”
手机上的数据分析显示这人的IP在国外，那他就应该是“凯文01”了。
一凡还是打着字回复，“01，你说的我相信，因为这将是你们的绝唱，毕竟高潮总是在结束时。”
“咝……”凯文01颇有些吃惊的吸了口气，歪着头看着镜头，好像要看清另一头的一凡到底是个什么人。
“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你的粉丝们将会看到几个蠢猪，是怎么让你们所在的暗网灰飞烟灭。到时候，你的粉丝将会变成一群愤怒的恶魔，把你找出来，撕的粉碎。”
“哈哈，你要毁掉暗网？痴心妄想！”
一凡鄙夷的笑了一声，回复了一句，“你后面那人是谁！”
凯文01迟疑了一下，回头向自己的身后看去，当他知道自己被一凡戏耍了，向一凡做了一个不雅的动作，关闭了视频。
真是应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聊天室里安静了下来，看来“凯文”们的心情都不好，也没了说话的兴致，但一凡知道，“直播”还在继续，而他则成了主角。
一凡关闭了电脑，然后躺了下来，现在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睡觉，明天就是大结局。
心里装着事，怎么也睡不着，而且环卫工人这时已经开始了清扫街道，扫地的声音让一凡也根本无法入睡。
抽了几根烟，车内的气味也是十分的难闻，一凡下了车，站在外面呼吸着凌晨的清凉空气。
看着对面的办公楼，一凡想着那个文海现在肯定也是无法入眠了。
一个环卫工人拎着工具从一凡身边走过，把满满一包垃圾丢到了路边的垃圾车上，然后拉着车去清扫另一处。
左右四顾，街道上除了路灯在路面上投下的一个个圆圈，真是没什么好看的，一凡准备回到车里去。
就在他一只脚已经抬起时，有个人骑着摩托车向这边飞驰而来。
一凡心中一动，马上关了车门，把身体隐在车的后面，暗中观察着。
摩托车与GL8隔着十来米停了下来，车手坐在摩托上拿出了手机打起了电话。
一凡的手机并没有停止对文海的监控，他拿出手机看到文海此时也在打电话，明显可以看出他十分的烦燥，胖胖的身体不断的来回走着。
当看到文海放下电话时，一凡走到GL8的车尾探出头，摩托车手也同时收起了电话，然后掏出一只烟噼里啪啦打了半天也没打着火。
这个应该就是“凯文03”了，还想支援文海，还想把我料理了，想得挺美！
一凡狠狠的盯了摩托车手一眼，然后略一思考，想到一个主意。
敬业的环卫工人已经扫到了街道的另一头，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灰暗身影，一凡借着路灯下的黑暗，慢慢走到了那个环卫工人身边。
给了环卫工人五百块钱，一凡换上了环卫工人的衣服，外面套着反光背心。
看到拎着垃圾袋和扫把的一凡走过来，摩托车手喊住了他。
一凡戴着环卫工人的帽子，把帽沿压得很低，黑暗中，摩托车手对面前的这个环卫工人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有火吗，借个火！”摩托车手也算懂事，说话间也给一凡递了支烟。
把烟夹在耳朵上，一凡低头拿出了打火机，手指一推，把气量开到最大。
当摩托车手侧着头，伸出手挡着风，把烟头凑到一凡打火机上时，只听“嘭”的一声，打火机蹿出了一条火舌。
第82章 生活充满阳光
“窗外的风景不错吧，对面的女孩难道不是更加好看的风景！”
一凡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坐着一个女孩，手里拿着一本尤拉姆·卡纽克的《亚当复活》，看得正入神。
“你是谁？”
“你的朋友，凯文。”
“凯文已经死了！”
“不，永远不会的。”
……
“我要告诉你，直播还在继续，你不知道直播是多么的火爆。反转呀，不停的反转勾起了很多人的观看兴趣。你，就是我的财神。”
一凡翻转手机，用力的拍在案几上，对面的女孩眉毛轻蹙，调整了一下角度继续看着她的书，明显是对一凡的举动表示了不满。
一凡长吁了口气，眼睛盯着窗外。
所有他掌握的罪证都通过网络匿名发到了相关部门，凯文们藏身的“自由之路”也被他爆了库，所有在这个暗网中进行非法交易的人都被公布于众。
还以为给了那些人碴重重一击，怎么这时候又冒出来一个凯文。
趁着上卫生间的机会，一凡在附近的几个车厢转了一圈，虽然他知道这是徒劳，但还是想找出这个阴魂不散的凯文。
所有的人不是拿着手机就是抱着平板，只有两个小孩子在唱着儿歌，无忧无虑的嘻嘻哈哈。
回到坐位上，一凡怔怔的看着对面看书的女孩，心里感慨万千。
网络，现在谁都离不开网络。
网络的魔力大到无穷，在这里你总能找到你的心灵港湾（唉！！！）。
只要能上网，你的心能得到慰籍，你的野望能得到满足，不曾得到的仿佛也触手可及，可是潜在的危险也是无处不在，通过你的摄像头，你的IP，可能下一秒就可能让你成为另一个受害者。
上网？到底谁上谁还说不定呢！隐藏其中的暗网，离我们的生活并不遥远。
“叮——”
又是让人心烦的短信声，虽然不情愿，一凡还是解锁了手机。
“别找了，我就在你身边！”
看到对面的神经病忽的站起来，女孩收起书，挎起自己的背包，离开了自己的坐位，临走之前，还不忘白了一凡一眼。
你在哪？
一凡把周围的每个人都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遍，每个人都关注着自己手里的小屏幕，根本不关心有个人正在盯着他。
眼光扫过处，过道对面的一个中年大叔靠在座位上举着手机正在小声唱着“好嗨哟，感觉人生达到了……”，而他的摄像头正对着一凡。
“叮——”
“你看你，这么帅气阳光的小伙子，生气时也这么的耐看！我都有点喜欢上你了。”
“像你这种心理阴暗的人，是不是躲在暗处才能让你感觉好一些，才能让你产生主宰一切的错觉，你不会有自闭症吧！”
……
“你想激怒我？徒劳的！不过你的一举一动都能增加打赏人数，你说奇妙不奇妙！”
“不说了，直播正在进行，来，和观众们打个招呼吧。”
对面中年大叔手机摄像头旁边的闪光灯亮了，十分刺眼。
一凡对着中年大叔手机上的摄像头伸出了中指，然后重新坐了下来。
发信息的号码是一个国内的手机号码，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伪造的假号，还是侵入别人的手机。
一凡试着回拨了这个号码，“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
高亢的铃声中，对面的中年大叔按下接听键，对着手机“喂！哪个？”
一凡挂断了电话，还真是阴魂不散了。
该来的终究要来，只有不自信的懦夫才会躲在暗处。
来就来吧，这点小伎俩难道他会害怕不成，最多不过是费些时间和手段，胜利方总归还是他自己！
一凡心态平和了，他闭目小睡，消磨剩下的旅途时光，那个凯文也没有再来打扰他。
中午一点多，一凡回到了家，他给波哥打了个电话，询问蒋丹青后事的安排。
波哥告诉一凡，蒋丹青的一家三口已经坐飞机回国了，他这两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协助他们办理后事。
当然所有开销，系里还是要出的，毕竟这事发生在学校，多少有些责任。
听到这个消息，一凡又为年轻的蒋丹青感到惋惜。
自己的功夫也没有白费，碾转千里，连轴转了一天一夜，让致蒋丹青死亡的罪魁祸首得到应有的下场，虽然不算完美，但也算是他对蒋丹青有了交待。
挂断电话，疲惫不堪的一凡连午饭也不想吃，好好在家睡了一觉，直到晚上皓月当空才醒来。
手机上有三个未接电话，是肖麦打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不免让一凡神经绷的很紧，他马上就给肖麦回了电话。
“一凡哥哥，你是不是很忙呀。怎么在学校找不到你，打电话也不接，你没事吧！”
听到肖麦的声音，一凡暂时忘掉了那些不快，感觉生活还是充满了阳光，心里暖暖的很舒服。
“多谢关心，小麦穗，我好的很。找我有事吗？”
“我对我妈妈说，你在我们学校当老师，还是教我的。”
“肖阿姨还记得我？”
“看你说的，我妈听说了可高兴了，叫我找时间请你到家里来坐坐。”
肖麦换了口气，“我妈妈还说，你走的时候还是个小不点，她要看看那个当年的小不点是不是还喜欢用袖子抹鼻涕。”
两人的对话让一凡仿佛沐浴着春风和雨露，什么暗网，什么凯文，统统都见鬼去吧！
在把时间定到这个周末后，一凡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关心则乱。
他不知道在周末去拜访时应该穿什么衣服。
打开衣柜，不管哪件原来穿起来都觉得挺好的衣服，现在一凡看起来都不合适。
正在为衣服发愁时，一凡又想起另一件事——是不是还要准备一份礼物给肖阿姨，作为晚辈两手空空是不是太不识礼数？
那肖麦要不要也准备一份礼物？
准备什么礼物呢？
脑皮子被一凡抓的咯吱直响，也没拿出来一个主意。
第83章 遇阻
鬼使神差的一凡竟然傻乎乎的连夜把《拜见岳父大人》123全看了一遍，重要情节还反复研究琢磨了一阵。
结果是P用没有，还是要自己拿个主意。
“对不起，你不能进。”门口的保安拦住了捧着一束鲜花准备走进大门的一凡。
“为什么？”
保安指指小区的名字懒得理他。
一凡伸着脖子傻傻的把小区名字认真看了看。
“嗯，这几个字写的不错，不会是你写的吧？”一凡满脸真诚的问保安大哥。
“什么？你在说什么？”保安被一凡这个没明白他意思的蠢蛋搞烦了。
又指指小区的名字，“看看，看清楚，这可是高档别墅区，里面住的什么人？你想进就进？”
“哎呦，我还以为这字是你写的，让我欣赏一下。呵呵，其实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保安上下把一凡打量了一遍，一凡也低头作了相同的动作。
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梳洗打扮了一番，临出门还对着镜子把自己好好看了看，觉得镜子里面的自己用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形容都不为过。
“怎么样，帅吧！”一凡一手托着花，一手插入裤兜在保安面前摆了个POSE。
“帅？帅也不能进。”保安转身站到自己的岗位上不再理他。
这就有些尴尬了，一凡掏出手机给肖麦打电话，“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SORRYYOU……”
收起电话一凡无奈地叹口气，保安不让进，电话打不通，感觉美好的事情正在向一个不好的方向发展。
捧着花站在偌大的门前广场，显得一凡是那么的突出，保安斜过来的眼神中好像射出了三味真火。
一个穿着背带裤的胖男人牵着狗从小区走了出来，保安热情地与胖子打招呼，“又来看房啊，什么时候搬来住啊。”
“快了，今天装修公司来测绘。800多平呀，要费些功夫。”
胖子牵着的大笨狗被一凡手里的花吸引了，呲着牙吐着舌头想要挣脱绳子扑过去。
挺着肚子一手掐腰站在门口的胖子，任由那条笨狗在那里挑衅。肥大脸盘上的猪眼把一凡从上到下欣赏了个遍。
一凡被看得有些不舒服，他读出了胖子眼神中的另一层意思。
在这种地方穿着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有车也没什么可说的。最关键的是你要住在里面，在里面有座大豪斯，才能显出你的身份、你的地位。否则他们的眼神可以烧光你的衣服，巨大的气场让你憋的吐血也喘不过气来。
为了远离那个眼神一凡拿出手机装作打电话走到一边。
“你拨打的用户……”一凡烦燥的挂断了电话，这算个什么事，大好心情都被搞坏了。
肖麦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这让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无聊的在门口走来走去。
笨狗瞪着眼跟随着一凡的身影晃动着脑袋，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代表着主人对他表示蔑视。
看着在门口不停晃荡的一凡，旁边的保安也实在看不下去了，“说说楼号，我帮你通报一下。”
上次送肖麦回家是晚上，黑灯瞎火一凡哪注意过什么楼号，他撇了一下嘴对保安摇摇头。
“知道名字吗，我可以查一下。”
一凡说了肖麦的名字，保安用对讲机询问了一下向一凡摇头，“你说的名字没查到。”
胖子的嘴角像中风一样裂到了一边，原来是个攀高枝的家伙，”哈里，花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花，站好。“
笨狗把主人对它的喝斥转化成对一凡的愤怒，终于”汪汪“地大声冲一凡叫起来。
这时一辆车停在了门口，保安立即崩直了身体向车敬了一个礼放行。
车进入大门后没走远就停了下来，一身职业装的李清妍缓缓走过来“一凡老师，这么巧。”
正被狗狂吼的一凡不自然的笑笑。
“真是很巧，你也住这里。”
“开什么玩笑，知道吗？这是我们的李总。”旁边的保安低声对一凡说。
“一凡老师这是……”走到面前的李清妍打量着一凡，指指捧着的鲜花，“给女朋友的！”。
“不是，哪有啊。”李清妍的话让一凡有些不好意思。
旁边那条笨狗欢快的叫声让李清妍很不舒服，她对保安说：“别墅区昼间噪声标准值是多少你知道吗？“
保安紧张的点点头明白了李清妍的意思，走到胖子旁边劝说胖子管好他的狗。
胖子可不乐意了，“谁呀这是，管得着吗？”
李清妍没有理会胖子，“你是来找人，还是……”
“他……这位先生找一个叫肖麦的，我查过了没有这个人。”保安转身替一凡作了回答。
“没有？”李清妍把询问的目光转向一凡。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次我还送她回家来过这里，只不过当时是晚上也没注意具体住在哪里。”
李清妍品味着一凡的话，“还说不是女朋友？”
“真的不是。”
李清妍没有听他的解释扭头对保安说：“肖麦这个名字没找到，那就查查看小区有几个姓肖的。”
保安快速点点头，拿起对讲机立即开始询问，“报告李总，咱们小区有两个姓肖的。”
“几号楼？”
“九号和57号。”保安作出了精确的回答后，偷偷看了眼李清妍的表情，然后如释重负般轻轻松了口气。
“57号的迈克肖是个独居的老海归。”李清妍又想了一下，“那你应该找的是九号楼的肖总，听说她有个女儿。”
说着就意味深长的看着一凡，“好像正值花样年华，还很漂亮啊。”
一凡不敢再接话，向李清妍说了声“谢谢”就要往里走，身后的李清妍把他叫住了。
“我送你去吧。”
“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不麻烦你了。”
李清妍走到一凡面前，“你知道九号楼在哪里吗？”
一凡摇摇头。
“你知道走过去要多久吗？”
一凡又摇摇头。
“去过故宫吗？”
这回一凡点了点头。
“这个小区比紫禁城还要大，等你找到太阳都要下山了，我送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胖子的声音夹着狗叫声让三个人都听到了。
一凡淡淡一笑装作没听到，保安面如止水，李清妍眉头一皱。
第84章 小小插曲
对于胖子这种烂人，以李清妍的身份本来是不想搭理的，但是用言语侮辱一凡那就不一样。胖子已经踩到她的红线了，她必须放下身份让这个烂人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胖子很得意美女能注意到他的存在，挺挺肚子咽了口水，张开了他的两个肥香肠，“妹妹，像这样的小子我见多了，太没眼力价了吧！”
李清妍脸上挂着笑侧头看着一凡，“你说的小子是指他吗？”
说完李清妍脸上的笑冷了下来，看着面前恶心的物体说：“你说的这小子，他可是我们公司的股东啊，你是属什么的？”
胖子被激怒了，胖脸一抬，“妹子，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知道我是谁吗？”
李清妍忽略了胖子，把一凡手中的花拨弄了一下说：“你觉得这个小区怎么样，如果觉得还可以，选栋称心如意的小楼呗。”
呵呵，一凡摇摇头，不置可否。不用说，这个别墅区也是沧海集团的项目，主持开发的人就是面前这个李清妍没错了。
“怎么啦？还瞧不上？”李清妍惋尔一笑，你的眼光也太挑了吧！正好，我上次说过公司要在凤凰山有个野营拓展活动，那里准备开一个新项目，你应该会有兴趣。”
胖子忍着要爆出的鼻血作无谓的嘲讽，“吹，可劲的吹。”
正说话的功夫，一辆车飞驰过来，在门口停下，王德轩王部长从车里钻出急急跑了过来。
“我的大小姐呀，可算找到你了，赶快回公司。”
说完话，王德轩掏出纸巾绕着脖子擦拭着汗，这才有功夫和一凡打招呼，“一凡兄弟也在呀。”
身后忽然的狗叫声，把王德轩吓得往后一退，“哪来的野狗。”
以王德轩的修为，面前的阵势他也猜出了个大概，嘴上也就没有客气。
胖子的优越感在李清妍和王德轩两人的言语挤兑下被扒的七零八落，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嘴巴一歪吐出一句话，“又冒出来一个什么玩意，”说完狠狠地把狗链一抖，“哈里，咱们回家，今天遇到鬼了。”
这话一出口，王德轩脸一黑露出了江湖本色，“站住，没把话说清楚今天你哪也别想去。”
“怎么着，我是这里的业主，我溜个狗碍着你啦。”
胖子故意把手里的狗链一松，笨狗猛的往王德轩面前蹿了一下，呲着獠牙发出“呜呜”的声响。
王德轩盯着胖子根本没把那条笨狗放在眼里，脸上的肉抖动了几下，一向面慈的王德轩让一凡也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阴冷可怕。
胖子死硬地坚守着最后的尊严，与王德轩进行对视，游离的眼神中透出了内心的恐惧。
“我认识你。”
胖子一听松了口气，“认识就好，得罪我的人没什么好下场的。”
恢复慈祥状的王德轩轻蔑的一哼，“你买房的首付款好像有一百来万还没给吧。”
胖子的肚子明显往下一垂，努力撑着的气势也是一泻千里，低头没说话。
“你找售楼部的那个经理要的九八折还没批吧。”
又是一记重锤把胖子彻底打弯了腰。
气势上输了，胖子还是想从嘴巴上找回点便宜，提了提背带裤仰着脸，“口气很大呀，是又怎么样？你谁啊你。”
“沧海集团王德轩。”
“原来是四爷啊！”，胖子立马眼睛一眯，把笑堆到脸上，“有眼不识泰山，对不起，对不起。”
胖子哈着腰不停向王德轩道歉赔不是，只求王部长不要见怪。
李清妍冷着脸给王部长递了个眼神，王德轩这才接了胖子的话，“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三天之内交齐首付款，九八折，没有。”
胖子呆住了，他用力扯了一下狗链制止了蠢蠢欲动的笨狗。
王德轩说完指指一凡手中的花，“呵呵，兄弟你这是……”，说着话眼睛看向了李清妍。
“急急忙忙找我有什么事？”李清妍岔开了这个让她和一凡都有些尴尬的话题。
“坐我的车，路上说。”王德轩收起了笑容。
冲一凡点点头，王德轩就向自己的车快步走去，打开车门时，王德轩停下来对一凡大声说，“兄弟，今天哥哥真的没空，下次请你……”话还没有说完就急急忙忙钻进车里。
李清妍临走前叫来保安，把送一凡的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保安对岗亭里的同事交待了一声，就发动电瓶车送一凡去九号楼。
孤零零呆在原地的胖子使力对狗屁股上来了一脚，又用力扯了一把狗链，“走了，你个蠢货。”这才耷拉着胖脑袋向自己的车走去。
……
“你认识李小姐？”在路上保安分外热情的与一凡聊起来。
“见过一次。”
“只见过一次？”保安不相信地看看一凡，看刚才那场面，一面之缘怎么会把胖子整个半死。
“我认识她老爸。”一凡抬手看看手表，漫不经心的说道。
保安的脚抖了一下，车猛的加快了速度。
一凡抓紧了电瓶车的扶手，“你在李总面前看起来好像有些紧张。”
“我们部长说这李小姐厉害着呢，叫我们遇到她要小心，莫给自己找不痛快。”保安向一凡解释。
“你们部长，秦川？”一凡试探着问了一下。
“是啊，你不会说也认识吧。”保安对一凡的身份感到奇怪，这家伙什么来头，怎么会有这么好运气，他要仰视的人这小子好像都认识，关系好像还不一般。
“秦川是我兄弟。”一凡又看了看手表。
保安有腿抖的厉害，他把车停了下来，“早说啊，看这事整的，秦部长知道了我就死定了。”
“放心好了，说起来今天还要感谢你呀，回头我见到秦川一定要让他表扬你，你很负责。”一凡安抚了保安恐慌的心，让他赶快送他到九号楼，这都已经到十一点了。
电瓶车速度并不快，就像观光车一样在鸟语花香的林荫道上七绕八绕，沿途的景致也不错，一凡却无心欣赏。
“这就是九号楼。”车停在了路边保安扭头对一凡说。
一凡下车向保安道了谢，捧着花向九号楼走去。
第85章 意外发现
到了门口，一凡又遇上了难题。
门边的墙上镶嵌着一块金属面板，上面排列的按钮倒底哪个是门铃让他又犯难了。
“这有钱人的花样也太多了。”
研究了半天一凡也没搞明白这么个玩意怎么用，只好使用传统方法——敲门。
“你找谁？”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
看着这人应该不是肖阿姨，时隔多年，多少还是有点映像的。
“我找肖麦。”
“你是……”
问的真好，直接就把一凡问住了。
按一凡的想法肖麦开门，他进门就一切OK啦。没想到现在来了一个盘问的，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要是说是老邻居肯定要解释一下他这个老邻居的由来，说是老师又有些怪怪的，说是朋友吧……
一凡真是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比较好，憋了半天才说：“我是她的老师。”
“老师？”对方的眼光一凡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了
“肖麦在吗？”一凡脑门上的汗都出来了。
不等对方回答，一凡干脆直接用手机拨打了肖麦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了铃声，谢天谢地这电话总算打通了。
更奇妙的是对面中年妇女的手里的电话也同时响了起来。
“喂！”中年妇女看着一凡疑惑的按下接听键。
一凡从电话听筒也听到了这声“喂”。
双方同时一楞。
“这是肖麦的电话？”一凡试探着问。
“是啊，我手机没电了，借她电话用一下。”
中年妇女把肖麦的手机举到一凡面前，“这是你打的？”
一凡看到屏幕上来电名称显示着“8023”，下面的确是他的手机号，怎么是“8023”，一凡想不出肖麦怎么会用这串数字来代表他。
“大姨，我的电话呢？”肖麦这时从楼上走了下来，当看到门口的一凡时，肖麦飞快跑过去从她大姨手中抢过正举着的电话。
“大姨，你又用拿我电话煲电话粥呢。”
一凡很机灵的对中年妇女点头一笑，“阿姨好。”
中年妇女向一凡点点头笑了一下，然后对肖麦说，“我手机没电了，借你电话问问你表哥回来没有，看你急的。”
肖麦给他们互相作了简单介绍，就拉着一凡进门，“怎么这么晚才来，我妈刚才还在问呢。”
肖妈妈听到声音从厨房走了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一凡来了，这么多年没见，已经长成帅小伙啦。”
一凡把手中的花递了过去，“肖阿姨，你好！”
肖麦接过一凡手里的花开心的说，“谢谢你的花。”
“这……是给阿姨的。”
“一凡老师，好像是我邀请你的嘢。”肖麦鼔着腮帮子装作生气的样子看着一凡。
“别急，有另一样东西给你。”一凡故作神秘的冲肖麦眨了眨眼睛。
围着一凡看了一圈，又嘘寒问暖一番，肖妈妈让肖麦陪一凡先在客厅坐坐，又回到厨房张罗。
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后，肖麦伸出手，平摊在一凡面前，“给我的礼物呢？是什么好东西，拿来给我看看。”
一凡让肖麦闭上眼睛，然后从口袋里把东西拿出来轻轻放在肖麦的手心。
“蝈蝈。”
看着这一对精致小巧，栩栩如生的草编蝈蝈，肖麦还是很意外也很开心。
这是一凡前一天想了好久才想到的物件，送什么给肖麦是她头疼的事，总不能买两大束花一人一束吧。给长辈送了花，肖麦那里送什么呢？
一凡躺在床上像个搅拌机一样翻来覆去想了半宿，想到小时候这丫头好像经常緾着他捉蝈蝈玩，也就在那时候他也学会了用草编蝈蝈换她的水果糖吃，还好过了这么多年手艺还没丢。
看着手中一对嫩绿的蝈蝈，肖麦用手指着两个小玩意，“真可爱，我给你们两个起个名字吧。”皱着眉想了一会，又要一凡也一起想。
“这还不简单，一个叫A，一个叫B。”
“真难听，你就不能想个好点的，还大学老师呢。”
一凡坐正身体，一脸庄重地指着其中一个蝈蝈说：“你看这个威武无比，它就叫霸王。另一个不用说肯定是虞姬了。”
“可是最后不是有霸王别姬吗？不好。”
“有必要这么叫真吗，你想得太多啦。”一凡准备用手去刮肖麦的鼻子，忍了忍还是把手放下了。
肖麦大姨坐在旁边象看韩剧一样正看着他们两人，这动作怕吓到老人家了。
“一凡老师教什么的？”肖麦的大姨问道。
“目前只有一门课，《计算机网络》”
“哦，那你对网络方面应该很了解喽！”
“还可以吧！我在大学的主修的就是这个。”
“你……”
肖麦从水果拼盘里扎了个水果递了过去，“行了，大姨你怎么又犯职业病了，跟我表哥一个样！”
“谁在背后说我呢！”一个挺拔的身影从大门处走了过来。
肖麦起身向一凡作了介绍，“这是我表哥，唐海平，就是上次开车送你回家的那个。”
一凡起身打了招呼，唐海平一边脱去外套，一边说：“一凡老师，今天我这个车夫没去接你，肖麦这丫头片子还老大不高兴呢！”
这时肖麦的大姨问道：“海平，怎么这么忙，周末还不休息？”
唐海平刚要开口，马上又眼光一转，“这些天确实事比较多，要不是一凡老师今天来作客，我可能还要加班呢！”
“从回国到现在，你哪天落屋了？回头我倒要去问问那个老冯头，怎么着，当了一把手，把我儿子使唤的挺好嘛！”
“妈！你刚退休怎么就这么没有组织纪律性了，冯局对我好着呢！”
“就你这个傻孩子才这样想！他是工作狂，你也跟着他学。”虽然是埋怨，但还是掩饰不住的喜欢之意。
一凡听着唐海平母子的对话，眼睛不时的在打量唐海平，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哪晚唐海平开车送他，一凡并没有看清唐海平的样貌，但一凡总觉得他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这时，肖麦把一块剥好的桔子递到了一凡的眼前，正好挡住了一凡的视线。
“是他？”
第86章 互相试探
几周前，那是一凡带领学生参加技能对抗赛归来后，丰小辉的女朋友在东市的财富新天地购物广场，被严境和黄老三用伪基站盗刷了手机，一凡花了两天时间把被盗刷的钱给追了回来。
就在他们回校的路上，一辆黑色SUV一直跟在后面，车上一个戴墨镜的人曾经隔着车窗对一凡笑的很诡异。
当时一凡只当作暴发户对他炫耀蔑视的举动，就在刚才肖麦递过来的桔子刚好挡住了唐海平的眼睛。
那挺拔的鼻梁，好看的下巴，马上让一凡想起来，面前这个唐海平，肖麦的表哥，就是那天坐在黑色SUV向他笑的人。
他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企图？
那笑意明显不是在和他打招呼，现在想来更像是……
一凡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唐海平不会在监视我吧！
他会不会就是老狐狸说的那个，一直在暗中跟踪他们行动的人？
听唐海平母子两人的对话，难道他们都是**部门的人？
虽然和肖麦聊得很投机，一凡的心情也很愉悦，但他的耳朵一直支楞着，不时把眼光向对面的唐海平母子扫上一眼。
中午的家宴很丰盛，有几道菜现在鲜有人做，品尝着久违的味道，甚至还勾起了尘封的回忆。
肖妈妈不时的给一凡夹菜，让一凡受宠若惊之余，还产生了一些错觉，他已经好久没有体会到家的感觉了。
饭后肖妈妈拉着一凡问长问短，当问到一凡全家为什么和多年的邻居招呼都不打，就连夜搬走了，一凡顿时语塞，不知怎么开口。
看到一凡的样子，肖麦表示了不满，“妈妈，怎么你和大姨都喜欢刨根问底吗？”
“你这孩子，你大姨那是职业病，我不是这么多年没有你周叔叔一家的情况，问问都不行！”
肖麦向她妈妈皮皮的嘟嘟嘴，拉着一凡的胳膊说：“一凡哥哥，咱们出去转转吧，免得我妈像犯人一样盘问你。”
看到两人出了门，肖麦的大姨对着妹妹喂了一声“看到没有，女大不中留，胳膊肋往外拐。”
唉，还是海平这孩子听话，这小麦呀，任性的很。”肖妈妈这时才发现唐海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走在小区的柳堤边，唐海平冒了出来，“肖麦，不介意我和你的老师聊几句吧！”
该来的总归要来，一凡也想看看这个唐海平想卖什么药，就劝一脸不高兴的肖麦先回去，把没做完的作业抓紧时间写完，否则教《数据结构》的徐老师肯定要大发雷霆的。
在扯了几句闲话当开场白后，唐海平问道：“听肖麦说一凡老师是教《计算机网络》的？”
得到一凡肯定的答复后，唐海平点着头说他和一凡大学的专业相近，只不过学历要比只是大专的一凡高几个档次，是沪市FD大学博士生。
“一凡老师既然教的是网络方面，那有没有关注近期网络上发生的一些事？”
“你是说那两个当红的流量小生，他们的粉丝互相在网络上掐架吗？那种事虽然闹的动静挺大，不过我没什么兴趣。”
唐海平讪笑着摇摇头，“我对那些流量小生的玩意也没兴趣，我是说网络方面的，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哪方面吧！”
一凡恍然大悟，“哦，比特币跌到二万一了，还有那个勒索病毒据说是老美网军泄露出来的。”
虽然知道唐海平想把话题往那个方面引，但一凡就是故意不上勾，这在心理学上叫作反向引导，可不能让唐海平带了节奏，牵着鼻子走。
唐海平停了下来，眼睛在一凡脸上扫了个来回，“这一年多来，我一直在国外，但是我在网络上发现有些奇怪的事，有没有兴趣听听？”
“好啊！”
看到一凡心静如水，没什么反应，唐海平说道：“说来也是奇怪，据我所知，有那么一个黑客组织，他们既不像白帽那样为别人的网络安全操心，也不像黑帽那样利用技术坑蒙拐骗，敲诈勒索。
他们这个组织的行为作风倒更像是……佐罗。”
“有这种事？”
“你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人自认为聪明，想尽办法钻法律的漏洞，逃避法律的惩罚。就是这个佐罗利用网络，对他们进行冷酷的打击。
比如说前段时间一个专门骗老年人购买保健品的，手段极其恶劣，但是他们行事巧妙，游走在法律的红线处，就是抓了，那些惩罚相对于他们的暴利来说也是芝麻绿豆，不痛不痒。
但是这个我称为佐罗的组织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清空了他们公司的数据库，并把他们所有关联帐号的资金全部分解转移，一分不剩。”
果然这个唐海平就是追踪他们的人，真没想到他竟然还是肖麦的表哥，这也太巧合了吧！
自己和老狐狸一心想设局逼出来的人，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想到他还利用自己的追踪软件对老狐狸的信息流进行嗅探，一凡心里就不舒服。
“那你对这个佐罗一样的组织是怎么看的？”在没有弄清楚唐海平跟踪他们的目的之前，一凡还是要探探口风，来评估这个唐海平的危险程度。
唐海平背着手看着远处的青山，哈哈一笑，“一凡老师，你认为这个时代还需不需要佐罗呢？”
一凡心里一声咣当，这唐海平果然不可小视，也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这个不好说，从个人情感上，我觉得坏人应该得到和他的罪恶相等或加倍的惩罚。
这样，才能让坏人任何时候都要掂量一下成本问题。毕竟，性本善只是少数人才有的美德。”
唐海平眼睛一亮，随即眯着眼看着一凡，“一凡老师的想法有些激进呀！”
看到一凡准备解释，唐海平笑着摆摆手，“我说笑的！其实你的想法也是很现实，我也不反对。”
不反对？那你也没表示赞同呀！
一凡已经多少从唐海平那里获得了某些信息，他不敢确实唐海平是故意要让他知道，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总之，他和唐海平摊牌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第87章 我知道你了做什么
“冯局，嗯……，唐队长今天是打算收网吗？情况还不是很明朗，是不是有些……”
“组织纪律你是不是忘了？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不该知道的也不要过度关心。”
“是！”
“对了，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出色，可以结束了。下个月我会安排你脱身，回来接受新的任务。”
“这么快？”
嘟……嘟……
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两人坐了下来。
“……你抽不抽烟？”一凡说着把烟递了过去。
唐海平接过烟，看看烟头处的三个红色数字，放到鼻子边嗅了嗅，“这年头，大学老师待遇不错呀！档次这么高！”
作为有三四年烟龄的一凡，他只是在需要的时候偶尔抽上一支，相比老烟枪，他更重质，平和与醇厚是需要慢慢品味的。
烟民即道友，有了共同的爱好，无形中拉近了距离，说话也更随意了一些。
唐海平呼出烟雾，品味着口中的味道，好似自言自语般说道：“三年前，应该是这个组织的一个人进入了我的视线，他利用的跳板不多但是隐蔽性很好，每次在网络上做事也是干净利落，不留下一点痕迹。”
唐海平举起烟头对一凡说：“而且这个人的效率非常高，每次的时间也就是一根烟的功夫。给我的感觉这人要么对自己的技术自负要么就是有点强迫症，但是前者可能性更大些。”
一凡自顾抽着烟，对于唐海平的话，也只是点点头，我当然有点自负，你再说下去，我可能自负的都要笑出声了。
“听说一凡老师不仅是全国高校网络对抗赛的三届得主，今年也刚刚带学生得了第一名，应该在网络方面有很深刻的认识，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看法？”
一凡还以为唐海平会直接了当，没想到还在跟他打哑迷，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玩法，看来以后也要学着点，搞社工用的上。
“其实，只要技术还过得去，跳板多少无所谓。能抹去自己的行踪又留下后门才是真功夫。”
唐海平在自己腿上一拍，“果然是大学老师，说到点子上了。我自从发现那个神秘人后，也试着追踪了几次，跟丢了。我又试着跟踪他的队友，结果又被他用肉鸡发动流量攻击，被围死在非洲的几个路由节点上。”
一凡狠劲的抽了一口烟，掩饰自己上翘的嘴角，“然后呢？追踪到没有？”
唐海平撇撇嘴，“难度太高，不过我发现从去年开始，这个神秘人发起攻击的路径有了些改变，他应该是通过某个校园网出去的，这就增加了追踪的难度。
你也知道从几万学生中想把一个伪装的很好的数据包找出来，那中间所费的周折可是大了去。
但后来也不知为什么，那神秘人又放弃了这个绝佳的路径，改走了公共通道。”
唐海平徐徐吐着烟雾，看着一凡说：“难道他不在学校了，还是他兔子不吃窝边草？”
“也是，野地里一条道走久了，也就成了路。真正的黑客从不会让别人意识到他的存在，因为他们从不会让自己失手。”
新媳妇进洞房，本来以为会发生点什么，心理也做好了准备，而新郎官却不解风情的说今天你穿的真漂亮，什么面料的，找谁做的。
唐海平就是这个新郎官，让人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他要搞什么，意图模模糊糊，让人很不舒服。
一凡把烟头踩熄后，丢在了旁边的垃圾桶内，转身看向唐海平。
看你长的英俊硬朗，怎么说话像个娘炮，不是听说，就是据说，能不能来点干脆的，猫捉老鼠很好玩吗？婆婆妈妈的听的都累。
唐海平这时低着头像个烟鬼般把烟抽到了烟屁处，然后起身去丢烟头，“路有尽头，烟有尽时啊！好烟。”
在两人起身继续向前面的银杏林走去时，唐海平打开自己的手机递向一凡，“昨天，我一个宝山市工作的同学给我发来这个，你看看。”
看到一凡没有接的意思，唐海平说道：“没关系，不涉密，都是公开的信息。”
接过手机，和一凡料想的一样，上面是一个案情通报，还附有两张照片。
这照片上的人就是文海和他的同党，照片上的两人，一个红肿的脸上眉毛头发烧掉了一半，另一个鼻子歪在一边，看上去有点滑稽。
经过审讯，两人把自己在暗网所做的那些事抖的很彻底，迎接他们的最好结果就是去宝山的南部山区修理几个年头的地球。
“据说……”
又是据说，一凡带着戏谑的笑看向唐海平，这个理工男真应该在大学时选修一门文科的课程。
“据说，这两人是被人打的只剩下半天命了。要不是环卫工人的劝阻，这两人甚至连半条命也没了，这该有多大的仇怨呀，下手这么重！难道是暗网护盾所为？”
说完唐海平看向一凡，眼光下移，目光落在一凡手背上的一条伤口上。
那是一凡在收拾文海时打在文海的颧骨上，由于用力过猛，把自己的手都给蹭破了。
不能让唐海平唱独角戏了，是时候轮到自己主动出击了。
“听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昨天早上看到的几条消息，臭名远扬的自由之路被人通过暗网自身的爬虫暴了库，曝光了在上面做交易的个人信息，还用分布式信息逻辑炸弹进行了清库操作。”
唐海平故作惊讶的说：“这事虽然在暗网上很轰动，但是普通人是根本无法知道的。
一凡老师不仅知道，还对细节知道的这么清楚，一凡老师也上暗网？”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这唐海平如果不是演技太差，就是有意为之，一凡有种被轻视的感觉，他有必要提醒唐海平，真人面前就别玩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都是有两个卵蛋的，何必呢！
一凡也用上了唐海平的口头禅，“据我推测，这个人很善于把自己的指令隐藏在正常数据流上，常人很难发现。
不过，常人很难发现，并不意味着没人发现。这个英雄人物经过的一个跳板正好被人安装了电子快照，他的行踪被我发现了。”
一凡也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一张图片，移到唐海平面前。
“早上八点四十五，这人在禹江岸边的绿道用手机完成的攻击，可惜我用绿道边的监控摄像头只拍到了他的背影。”
有什么目的，亮出来吧！你在做什么当我不知道？彼此彼此。
第88章 天奇求字
唐海平瞅了一眼一凡手机上的那个背影，抬头问一凡，“挺帅的，你认为呢！”
“还行，这是我见过最帅气的车夫。”
对视一眼，双方都轻松的笑了起来。
“你是官，我是民。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一凡的确很自负，但是在国家意志面前，谈自负是很可笑的事情，唐海平能和他聊这么久，而不是带人把他戴上铐子丢进小黑屋，这本身就很值得玩味。
“你的烟不错！”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一凡直接把唐海平归为四等烟民的行列。
静静的等唐海平把烟抽完，一凡调侃了一句，“要不要再来一支？”
唐海平摆摆手，手捂着嘴巴上作思考状，“与其走在黑白的灰色边缘，有没有想过洗白。”
不等一凡开口，唐海平伸出一根指头对着一凡晃了晃，示意他不用急着答复，“湿地公园有座不错的亭子，那地方你知道在哪里。考虑几天，我下周这个时间在那里等你。”
完了，一凡心中哇凉。
唐海平什么都知道，面对唐海平背后的强大机器，所谓的考虑几天，也只是给他留了点面子。
晚饭肖妈妈给一凡做了鸡蛋煎饼，本来说好的肖麦要做面籽汤，但这丫头却临时变卦不想做了，一个人小口嗫着鸡蛋煎饼，连唐海平讲的两个笑话也只是敷衍的笑了笑。
一凡还以为是作业遇到难题了，还没有做完搞得心情不好，还说等下给肖麦检查一下作业，也没让她高兴起来。
肖麦的大姨倒好奇起来，“小麦呀，你好像特别爱吃那个面籽汤，女孩子爱吃的不多呀。”
肖妈妈笑吟吟的指指一凡，说起肖麦小时候体质弱，总是吃东西过敏，还是一凡妈妈给她做面籽汤才让肖麦渡过了那段日子。
随后一凡家突然搬走，肖麦就总缠着自己妈妈做，随着慢慢长大，肖麦自己也学会了，而且比她妈妈做的还要好。
等说完了，肖妈妈还在她姐姐的耳边小声说了什么，肖麦大姨一边听一边看着肖麦嗔怪着，“这丫头，人小鬼大，知道个什么呀就说出这种话！”
姐妹二人说完话，肖麦的大姨打量着一凡，那仔细的样子就差用上放大镜了，把一凡看的心里毛毛的。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在夕阳西下时，肖麦陪着一凡往小区的大门走去，唐海平这个尽责的车夫开着车缓缓的跟在后面。
“一凡哥哥，今天多亏你帮我补习了《数据结构》，你不会觉得我很傻吧！”
“傻？最多也是笨了点，跟傻又有什么关系。”
看到肖麦沉默不语，一凡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告诉你个好消息，听教学秘书朱波说，这次系学生会换届，管学工的娄主任很看好你，可能下周就要找你谈话了，你可要抓住这个机会。”
“我要不想抓住这个机会呢？”
一凡驻足看着肖麦，“那才是真的傻了。”
肖麦嘻嘻笑了起来，顽皮的笑眯了双眼。
“你今天给我一对蝈蝈，作为回礼我送你一个千纸鹤吧！”把一只粉色的千纸鹤放在一凡手里，肖麦向身后跟着的车招了招手，“一凡哥哥，我回去预习了，送你回家的任务就交给这个车夫了。拜拜。”
坐在车里，通过后视镜，一凡看到肖麦还站在原地向他慢慢挥手，手里的千纸鹤还有留下淡淡的荷香。
周二，一凡走进教室就感到不对头，他的《计算机网络》课肖麦竟然没来上课，学生们也不知道原因。
下课后给肖麦打电话也没打通，一凡打算把教材放到办公室就去了解下到底怎么回事。
刚踏进办公室，一凡发觉今天办公室里的人突然增加了很多，一改往日安静的风格。
左右看看正准备要问这是什么情况，一个老师指着一凡说，“你们找一凡老师，这不来了嘛。”
“咋啦，出什么事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听到声音转身过来，“你是一凡老师？”
这个人一凡并不认识，难道是周轩辕那厮找来个更大的BOSS来寻仇报复？这胆子也太大了，敢找到学校来？
看着对方斯斯文文也不像啊，寻仇也没必要这么客气的。
一凡正在想着，那人作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沧海集团外联部的。”
说着就把名片双手递了过来，“鄙人郑天奇，沧海集团外联部部长。”
“郑部长有什么事吗？”一凡接过名片看了看。
“是这样，下周是我公司成立二十六周年庆典。王部长请你为我公司题写几个字准备做成匾额挂在总部的大堂。”
“什么？”一凡感到太意外了，”这个老王呀。“一凡心里嘟囔了一句。
当时也只是在酒桌上随口说了自己练过几年毛笔字帖，这王德轩还放在心上当回事了。
题字这种事一向都是名家大拿们的独门生意，现在竟然有人请他题字，还要挂在大堂里，这在心理上还真没准备好。
“这个是李总让我带给你的。”
郑部长低头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A4大小的公文用纸，双手递给一凡。
一凡接过来看了看，公文纸上用草书写着曹操的《观沧海》，不用说就知道他们公司的名字就是出自此处了。
“嗯，这笔力不错，抑扬顿挫，提按起伏。应该是仿的王羲之、王献之父子的今草啊。”一凡看后感叹起来。
“是的，这是我们李总写的。”郑部长语气郑重的说。
“李总书法造诣不潜啊，这笔画间可是有着很强烈的个人风格。”
品鉴完毕，一凡问郑部长：“李总把这个给我是什么意思呢？”
“李总听说你的碑体自成一家。”
“打住，谁对李总说的。”一凡伸手拦住了对方的话头。
“王部长呀。”郑部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一凡说。
一凡心里开始报怨王部长了，“老王啊，你这是捧我呢，还是损我呢？还自成一家，也不怕闪了舌头。你吹牛时麻烦先写好草稿看看是否合适，行吧。”
“自成一家我可受不起，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让人笑话。”一凡谦虚的对郑部长说。
郑部长笑笑，“李总让我把这个给你，希望你能写一份让他欣赏欣赏。”
这话让一凡有些不安了，“这可不敢，你们李总的书法远胜过我了。”
“一凡老师，你这样说可就让我难做了。”郑部长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一凡还想着去打听肖麦没来上课的原因，也就不愿与郑天奇再浪费时间，“好吧！那我就献丑了。”
第88章 资料失窃
郑部长脸上堆满了笑容，马上回头向旁边的随从挥手示意。
片刻功夫，带来的书写桌在办公室中间就展开了，上面整齐摆放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
等到宣纸铺到桌上并用镇纸压好，郑部长微微一弯腰，“不知一凡老师是用什么笔？”
“鼠须和羊毫有吗？”
“有，都准备了，上海墨厂的，没问题吧。”
一凡走到桌前，把桌面上扫视了一遍，伸手向砚台里点上水，轻轻地开始研磨，另一只手抚着宣纸开始慢慢调整着呼吸。
办公室里分外安静，大家都放慢呼吸注视着一凡。
闭眼长呼一口气，一凡从笔架上取下一支鼠须毛笔沾上墨，开始在宣纸上游走，在旁边观看的郑部长嘴里默默地念着。
当一凡把笔轻轻搁下，接过旁边递过来的毛巾在手上擦拭时，四周响起称赞的声音。
“好，一凡老师这水平真是高。”
一凡扭头给了郑部长一个蜜汁微笑。白丁啊，书法是这么评价的吗？
郑部长马上心虚了，“虽然我不懂什么书法，但是看上去真是龙飞凤舞，妙不可言啊。”
一凡瞅瞅自己写的《观沧海》，“这是隶书，何来龙飞凤舞？”
“蚕头雁尾、一波三折。不错，好字。”
一凡心里一惊，不知什么时候，王邦辉主任竟然也来了。
王主任背着手看着一凡，“至少要有二十年以上才会有此水平啊。”
“我五岁就开始练习了。”一凡收收心神，老实的回答。
“嗯，不错，学校有个书法协会，你可以考虑一下。”
“王主任对书法也有研究？”
“我哪里有什么研究，只是经常看林校长他们交流切磋，知道一些罢了。”
王主任又看了看说：“朱秘书呢？”
这时一凡才发现波哥竟然缺席了这么热闹的场面，这不符合他的风格啊。
“如果看到朱秘书，让他到我办公室来一下。”王主任说完又背着手离开了。
目送王主任离开，郑部长小心地说：“一凡老师，你看现在是不是把公司的题字给……”
“好，备纸吧。”
桌面上已经铺好一丈六尺的宣纸，这次一凡选择了笔锋稍硬的羊毫。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
郑部长捧着念完，“这种豪情壮志，绝了，很贴合我们公司的发展理念。”
送走了郑部长，一凡还是没有打通肖麦的电话，问了周一上课的老师，得知周一就没看到肖麦来上课。
下午一凡还准备去肖麦家看看，却被王邦辉叫到办公室。
王主任把一张邀请函递给他。
“沧海集团邀请我们系去参观他们的高科技产业园，还要开个校企合作研讨会。”
“好事啊。”
“这是你的主意吧。”王主任说。
一凡摇头表示不知情。
“这确实是件好事。”王主任也没在说什么，“这样，朱秘书家里有事，你跟他们公司比较熟，你带大家去看看吧。”
“你不去？”
“候凯主任结束了访问学者，今天回校，我还要听取他的工作汇报，就不去了。”
按照与王德轩联系好的具体时间，沧海集团第二天派来一辆通勤车把一凡等人拉到了产业园。
在王部长热情的带领下，老师们参观了产业园的研发、生产两个部门，然后就到会议室开研讨会。
会上王部长表达了强烈的与禹江大学信息系合作的意向，一凡则在旁边欣赏王部长的倾情表演，无事献殷勤，事必有妖。
会后，王部长说大家远道而来为了表达公司的谢意，略备些公司的产品作为礼物送给老师们。
“这弯可绕的够远的，也真是够下本钱的。”一凡吁了口气。
等老师们都上车了，王部长拉住一凡，“老哥做的还行吧？”
“行，牛得很啊，我就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们公司的产品怎么还有IPAD，你们把苹果公司收购了？”
“嘿嘿……”
“嘿嘿……”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说吧，什么事？你再绕弯弯，我就当你真的是给我撑脸面了。”
王德轩收住笑容，面色凝重起来，“一凡兄弟，别怪哥哥玩这么多花花绕，实在是有事相求，又不好开口。”
……
临江的陆羽茶楼，沁人心脾的茶香也无法驱散王德轩的忧郁。
就在三天前的上午，沧海集团IT部的值班人员小宋正在打扫卫生，偶然间发觉路由器的指示灯闪得比以往要快许多。
按说周末各个部门都放假了，很少有人会这么频繁的访问服务器。
小宋打开内网数据统计，不断上扬的数据曲线让他意识到这肯定不是正常的访问操作，数据量也太大了。
切换到流量详情页，小宋整个人都懵了，保存有公司研发资料的数据正源源不断的被人读取，同时也在被一个一个删除。
小宋试图采取手段阻止数据的读取和删除，但这时他发现不管他做什么操作，系统总是弹出窗口，提示“权限不足”。
慌乱的小宋打开集线柜，想要拔掉网线，但慌乱中一时却找不到哪根网线是资料服务器的，只好拉下了电闸，进行了物理断网。
“损失大吗？”
王德轩说：“如果只是盗取资料也就算了，可恶的是还把资料删除了。
虽然小宋及时断网，但是我们还是损失了将近85%的资料，这里面包括专利、图纸和最新的几款信息产品的全部资料。
最让人心疼的是医药研发部准备四季度推出的一款特效药，全部资料被盗取，服务器上也删的干干净净。
那可是沧海集团投资近几十个亿，汇集上百名科研人员，花了九年时间才研发出来的。
作为一家海外上市公司，投资者和基金对业绩和持续赢利十分敏感，本想在四季度同时推出几款产品，然后再开个新药发布会，在Q4年报上打出亮眼的数据，这下全抓瞎了，损失不可估量。”
王德轩在得知资料被盗后，马上就想到了一凡。
对于这个有救命之恩的小兄弟，王德轩背地里也作了调查，在校期间参加全国网络对抗赛，蝉联三届第一名，今年带学生又独得头筹，这不是很说明问题嘛。
老于事故的王德轩硬憋着内心的焦灼，绕了一个大弯才向一凡提出请求。
希望一凡想想办法，不管是追回还是恢复被删除的资料，只要能把丢失的资料找回来，沧海集团给他一个独立董事的位置也是选项之一。
第89章 一路追踪
看到一凡不置可否的站起来，王德轩脸都绿了，差点就要跪在地上哀求了。
“兄弟，整个沧海集团危在旦夕，你就不能去看看，我知道你一定行！”
一凡拍拍肚子，笑了，“老哥哥，人有三急，就是现在去公司看看，也不差上个卫生间的时间吧！”
在沧海集团总部的电梯间里，王德轩告诉一凡，现在公司是外松内紧，资料失窃的消息处于严格保密状态。
董事会主席李沧海已经下到医药研发中心亲自坐镇，寄希望科研人员能在失去资料的情况，还能继续推进新药的试制进度。
而李清妍则带领公司的投资部、外联部一行三十多人远赴北美，与几家基金战略伙伴商量如何面对可能的业绩风险。
作为死马当活马医的手段，王德轩就只能抓着一凡这个稻草作最后的一搏。
IT部在沧海集团总部的二十七楼，数据中心占了整层楼的一半，进入厚重的防弹玻璃门，里面闪烁着一排排红、黄、绿的光芒，除了风扇的呼呼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一凡兄弟，你可来了！”
IT部的刘天华声音带着哭腔，一把握住一凡的手，生怕一凡从他眼前溜走。
刘天华早就盼着一凡的到来，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他是戴罪立功，如果这次资料失窃影响了公司的Q4报表，那他主动的有多远滚多远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看到一凡，刘天华也不多废话客套，死命的握着一凡的手，说了现在的情况。
刘天华已经组织手下的技术人员进行了三天的工作，目前可以确认被删除的资料恢复的可能性为0。
“没有做镜像联机备份？”
“当然做了，但是可恶的混蛋就是利用镜像备份填充了大量的垃圾文件，我们恢复回来的全是那些……乌七八糟的图片。”
在服务器的控制台前，一凡调取了失窃当天的所有日志文件。
得益于小宋当时及时切断了电源，黑入服务器窃取数据的人无法清除痕迹，一些日志信息得以保留，在这些残存的日志文件中，一凡凭着自己多年的经验，很快就发现了一些线索。
通过对流量日志分析，一凡注意到在资料失窃的前一天下午14点06分，有三个IP地址对网站的访问次数达到了三百次以上，而这个时间是周六，按说不应该会有这么频繁的访问，再根据流量趋势分析，这个时间段可以确定是黑客对网站进行扫描的时间。
这三个可疑的ip中，一个是沧海集团进行远程备份的服务器ip，另一个也被证明是公司内网IP。
而第三个ip就大不一样了，它在沧海集团的网站点击了三百多次，平均是一秒点击3个页面，跳出率是百分之百，根据分析是在利用网络漏洞爬虫扫描工具进行扫描，这个就是攻击者的ip。
确认了攻击者的ip后，一凡查询到这个ip来自南方某省的林海市，IP定位在林海市东山区一个商住小区2820米内，为了确保定位测试正确，一凡又使用其他接口再一次定位这个ip，还使用了谷歌硬件查询，三管齐下得到了比较精确的经纬度地址。
这时候，一凡已经很有把握，盗取资料的人就在这个商住小区2820米内。
“喂，秦川吗？马上带几个人到公司门口集合。”王德轩胀红着脸，咬着牙齿讲着电话。
“是不是考虑报警？”一凡自从和唐海平经过那天的互相试探，现在已经处于半摊牌的状态，他现在可不想又被唐海平抓住什么的把柄。
“报警？”王德轩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要是现在让外界知道一点风声，不出半天可能就会风言风语传开了，到时候就是追回了资料进行澄清，公司也会十分被动。
作为上市公司，可怕的不是事实上发生了什么，而是流言的放大效应会让敏感的资本生出避险意识，接着就是雪崩般的资本出逃，造成股价的持续下跌，那才是最可怕的。
一凡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和王德轩走一趟。
在临上飞机前，一凡收到了一条短信，是唐海平发来的，很简短一句话，“祝旅途愉快，周日湿地公园不见不散。”
林海市东山区，一辆黑色的GMC商务之星停在蓝色多瑙河小区的外边。
坐在前排的王德轩扭着头看着一凡已经有二十多分钟了，脖子都酸得要命，但是一凡却还在一边低头搓着手机，一边在身旁的笔记本电脑上搜索着。
今天在这个两公里的范围内，他们乘坐的这辆GMC商务之星已经走走停停的换了无数个位置，目前还是一无所获。
“一凡兄弟，能找到吗？”
这时一凡也并不轻松，他通过手机QQ查找着附近的人，然后又在笔记本本电脑上查询每个QQ的详细信息，工作强度非常大，不仅要消耗大量时间的，而且还需要那么一点好运气。
秦川把烟递到一凡的嘴边，顺手打着了火。
“要不休息一下吧！”
一凡伸出手示意秦川不要说话，一个QQ名为青春小猪被他圈定为了可疑目标，这个青春小猪曾经注册过许多安全类型的论坛和idc网站。
在青春小猪的空间上，看到许多挂有其他网站的黑连接和黑页之类的，而且还收藏了许多的网络技术文章，一凡感觉应该是这个人。
“找到了？在哪？”王德轩兴奋的脑子充血，捏着拳头对秦川说：“等下找到那个wbd，给我往死里打！”
“老哥哥，别那么激动。你就是不怕坐牢，是不是也不要你们公司的资料了？”
一凡淡淡的说着，手上也没闲着，通过支*宝绑定信息，他这时已经查到了对方的手机号和真实的名字——陈*涛。
剩下的一凡就借助吊炸天的社工手段，找出了更加详细的信息。
“就在这个小区，东区八栋，三单元1502。”
话刚说完，秦川呼啦一下拉开商务之星，对着后面的三辆车一招手，带着人就要往小区里冲，这时一辆警车从对面车道一个急拐弯也停在了小区门口。
第90章 另有其人
秦川和十几个身着白体恤的平头小伙站在小区门口十分的扎眼，任何一个路过的人都会感觉到一丝的不安，更何况秦川他们一身的杀气。
一个精瘦的叔叔从兰白相间的警车上下来，向秦川招了招手，秦川脑袋一嗡，听话的走上前去。
“你们是沧海集团的？”
“是！”
“总共十八个人？”
“是！”
从叔叔第一个问题开始，秦川知道耍花招那是徒劳和很可笑的，于是干脆利落的回答瘦叔叔问题。
瘦叔叔对秦川的态度很满意，他双手按在皮带上四周看了看，“怎么只有十六个，还有两个呢？”
等王德轩和一凡来到叔叔面前，瘦叔叔拿出手机低头看看，又把王德轩和一凡打量了一下。
“你是一凡？”
“嗯！”
“你是他们的头？”
一凡差点就要双膝跪地，抱着叔叔的腿大喊冤枉了。
看到一凡的表情，瘦叔叔微微一笑，看来对一凡的反应也很满意。
“我们接到案情通报，有一伙……”
王德轩马上剧烈的咳嗽起来，口水把他呛得满脸通红，一凡也是一口气没上了，差点背过去。
瘦叔叔还要往下说，看到面前这两人就有些不对劲了，他停顿一下，重新组织了措辞，“你们在追查……嗯……那个盗窃犯？找到没有？”
等一凡说了具体的位置信息，瘦叔叔开始了一番批评教育。
以一凡为首的这伙人在瘦叔叔的谆谆教导下，深刻认识到私用武力是违法的，还是要走正确的道路和流程来解决问题。
“唐海平，肯定是唐海平！”一凡低头认错的同时，心里不停的咒骂着，但转念一想，唐海平已经对他不错了，至少没把他们全部拎进号子里关起来。
“好了，你们在这里等着，抓人的事让我们来。”瘦叔叔临走之前还不忘又教导了一番，“如果什么事都像你们这样，这还不乱套了，记住，不要胡来。”
让一凡和王德轩意外的是，被瘦叔叔和他的同事们抓回来的是个不到二十岁的无业良民，名叫陈海涛，他直接就否认自己入侵过沧海集团的数据服务器并盗窃了上面的资料。
没有直接证据那是要放人的，一凡只好硬着头皮要求去这个陈海涛的家中去看一看。
在瘦叔叔的带领下，一凡在这个陈云涛的家中忍受着他家人愤怒的目光，打开了书桌上的一台电脑。
日志文件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没有进一步的发现，就在失望的一凡准备离开时，他看到了客厅电视柜上放着的一个智能电视机顶盒。
转身重新回到电脑前，一凡通过WIFI连接到机顶盒上，这是个安卓系统的机顶盒。
在这个机顶盒里，一凡发现机顶盒的权限被全部开放了，里面竟然暗藏着好几十个木马客户端，其中有几个还是名声极大的肉鸡控制木马，经过分析，这些木马是经过精心修改过的，功能全面且能自我保护。
同样，这个机顶盒里的系统日志也被清理过，但是在安全目录下，还有一个SFTP日志没有被清理，这个日志文件是具有写保护的，清理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
在这个日志里，一凡在大量的数据流中很快就找到了一个IP，不是说这个IP有多么特别，而是因为一凡看到这个IP就从直觉上感到不对劲，这种感觉可以说是同行之间的心灵相通。
就像两个酒鬼之间说，“今晚咪一口，”另一个酒鬼必然心领神会。
现在已经很清楚了，这个南太的IP利用陈海涛的电脑跳转了三个路由后，对沧海集团内网进行了渗透，然后趁着周末的时候开始疯狂的盗取机密资料。
通过IP查询，一凡心凉了半截，竟然是南太平洋一个岛国的IP，这追查的难度就太大了。
虽然整个事件中，没有直接证据表明这个陈海涛窃取了沧海集团的资料，但是电脑上日志被清理过，而且电视机顶盒里还藏有木马。
这陈海涛多少还是有很多无法解释的疑点，而突破口也还是在他身上。
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半小时后，瘦叔叔把问询笔录拿给了一凡，“这小子全招了，就是为了八千块钱，可以买部IPHONEX。”
“那他咋不去卖肾，怎么说也算自力更生吧！”秦川忿忿的嚷嚷着。
王德轩瞪了秦川一眼，然后让一凡好好看看手里的问询笔录，看有没有线索。
一个月前，对黑客技术十分感兴趣的陈海涛正在浏览一个安全论坛，有人通过站内消息向他打招呼。
加对方为好友后，对方告诉陈海涛，他是产品推销员，目前正在做推广活动，只要他支付199就送给他一台最新款的智能电视机顶盒。
8核心的CPU，8G运存，128G机内存贮，安卓8.2，这配置只要199，市面上可是要两千多，诱惑真是太大了。
陈海涛马上就加了对方好友，并转账199。
对方告诉陈海涛，如果他保证机顶盒一天二十四小时开机，那三个月后将把他的购机款199返还给他。
就在沧海集团资料失窃的前一个星期，那人又通过站内消息告诉陈海涛，只要他在机顶盒上安装几个指定的APP，每天打开签到，攒够一千分将可以找他兑换八千块钱。
一直想拥有一部大萍果手机的陈海涛为了那八千块钱，他二话不说就打开了机顶盒上的应用市场，发觉里面的很多应用都有签到送积分功能，有些甚至一天可以签到三次。
为了八千块钱，为了刘海手机，陈海涛除了睡觉玩游戏，就是在机顶盒上签到，眼看积分一个劲的上涨，再努把力，下周就可以拿到钱去买手机了，这时叔叔们找上门来。
王德轩在旁边看着问询笔录，气的牙痒痒，“为了区区八千块，么的！给我们沧海公司造成的损失不下八十亿，我要是早知道，直接给这小子八万块让他买手机去，让他天天不重样的换着玩。”
一凡安慰王德轩，“这陈海涛也是不知情，网络上的骗局五花八门，一般人哪能有这个辨别力，更何况他还是个孩子。”
要不是这里是叔叔们的大本营，以王德轩的脾气，不用保安部长秦川动手，他早就把陈海涛打得七窍流血，魂魄不齐了。
把沧海集团逼到绝境的竟然是个半大的孩子，王德轩气得要吐血，他问一凡后面该怎么办。
一凡用手指点着问询笔录的最下边，那里有两行歪歪扭扭的字，一个账号密码，另一个是个网名——坐海观天。
第91章 疯狂竞价
现在看来，陈海涛也就是个贪便宜的肉鸡，他那边是不可能再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值得庆幸的是，陈海涛把自己在论坛上的密码帐户名交了出来，还有那个冒充推销员的“坐海观天”。
接下来的几天里，一凡就在酒店里一边对南太平洋岛国的IP进行追查，一边用陈海涛的帐户登录论坛，等待那个坐海观天上线。
眼看又是三天过去了还是一无所获，没有什么进展，王德轩就有些着急了。
夜长梦多呀，离资料被盗已经过去了六天，这中间资料的去向是他最担心的。
那些资料对普通人并没有任何价值，但是如果是同行得到，为别人作嫁衣不说，沧海集团很有可能会被挤出已经占领的市场，想翻身谈何容易。
一凡倒还沉得住气，这事想急也是急不来的，关键时刻，清醒的头脑越发显得重要了。
这时候一凡也推翻了自己原来守株待兔的策略，他登入了几个暗网，看看交易市场里有没有关于沧海集团资料的消息。
在浩如烟海的交易信息里，一凡把消息时段设置为沧海集团资料失窃前后一周的时间，在暗网市场里进行了搜索，结果有近二十万条。
经过优化组合搜索关键字，在这二十多万条消息里过滤出七千条消息，再去除那些畸形的变态交易，现在还有三百多条交易消息。
一个头像是礁石和大海的卖家吸引了一凡的目光，虽然名字是“Sittinginthesea”，但是和“坐海观天”的意思也差不多，这个卖家的消息只一句话——“商业机密，买家尚未付款，有识货的来看。”
点开这条消息，里面是三张对着屏幕拍的图片，虽然图片上有水波纹，明暗不一，王德轩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些图片上正是他们失窃的资料。
“看，这个文档就是我们最新特效药的可行性报告和董事局批复，没错了，就是他。”
下载了图片，一凡点开了图片的属性。
前两张应该是用截图工具处理过，图片的各项信息全部丢失，但是第三张图片上有完整的拍摄信息，这很有可能是发布者在上传图片时点错了，把原始图片发到了网上。
可以看出拍摄者使用的是iPhone5，拍摄时间是五天前，也就是沧海集团资料被盗的第二天晚上。
图片上的EXIF信息显示的GPS经纬度，经查询是位于南太平洋的岛国。
在陈海涛家里的机顶盒上找到的IP归属地也在那里，IP归属地与GPS数据两方面相验证，这个发消息的人就是盗窃沧海集团资料的罪魁祸首，这个可能性极大。
为了避免被误导，一凡还是用原图校验器对图片进行了鉴定，确认图片的EXIF信息并没有被修改过，那现在他就有90%以上的把握了。
一凡马上用小号和对方取得了联系，询问如何交易。
两个小时后，对方回复，已经有买家询价，他问一凡准备开多少钱，言外之意就是价高者得之。
一凡并没有报价，而是表达了对他手里资料真伪的担心。
对方给他发过来一张截图，上面是一篇文档的内页。
一凡让王德轩看看，可不可以确定就是他们公司的资料。
里面都是一些专业性很强的文字描述，王德轩一时也拿不准。
那就只好把图片发回到了沧海集团的医药研发中心，让那里的专家进行判断了。
不到一分钟，李沧海亲自打来了电话，首先就劈头盖脸的问这张图片是哪里得来的，里面记载的正是公司特效药的药理性质分析和作用机理。
王德轩在电话里简短的向老板李沧海讲述了事情的经过，电话另一头的李沧海几乎是吼出来，“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拿回来，告诉一凡，事成之后，公司给他一个独立董事的席位，股份占10%，我说的。”
挂了电话，王德轩向一凡点点头，“钱不是问题，和他交易吧！”
这时候对方又变卦了，他给一凡发过来一个链接，是一个竞价页面，这是要让一凡和另一个买家进行竞拍了。
经过暗网交易中心的验资后，竞价开始。
对方直接就开出了五百万的高价。
在得到王德轩的同意后，一凡报出了一千万的买价。
一千五百万。对方也是誓在必得，马上在一凡报价的基础上追加了五百万。
王德轩的面无表情的向一凡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千万。
三千五百万，看到这个数字，一凡感到牙齿有点疼，长长的吸了口气看向王德轩。
王德轩黑着脸张开了五指。
五千万。
发出报价后，一凡紧张的看着竞争对手的报价框，放在鼠标上的手有些发抖，这TM是钱嘛，简直跟玩一样。
六千万。
“咣当！”
王德轩踢飞了旁边的一把椅子，用力的向一凡伸出一根手指。
一亿。
还没等一凡输入报价，王德轩按住一凡的手，咬着嘴唇眼睛转了几转，最后从嘴巴里挤出两个字——“两亿。”
红色的数字闪了一闪，这是暗网交易中心的提示，再往上报价将需要追加保证金了。
两亿一千万。对方这次一点犹豫都没有，紧跟着报出了自己的买价。
“不行，我打个电话。”
王德轩懊恼的倒在了酒店的沙发上，拿出了手机。
“怎么会有这种疯子？”电话里传过来李沧海的声音。
王德轩用手抹着额头上的汗，把现在的情况向李沧海作了汇报，“我们还跟不跟？”
交易倒计时已经到了读秒的阶段，王德轩盯着屏幕，不停的擦着汗，等着老板的最终决定。
“跟！最多损失些钱，要是资料拿不回来，那亏得更大。一定要跟。”
“一凡兄弟，三亿，三亿，跟吧！”王德轩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看那个竞价了，他无力的窝在沙发里，仰头看着天花板，喉节不断的耸动着。
一凡没有点击鼠标，而是点上一支烟，看着王德轩，“时间到了，竞价已经结束了。”
王德轩像死了一样，灰暗的眼神盯着一凡，嘴巴抖动了几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