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有人闹事
沈云芳和马立国先是把两个孩子送去托儿所，让他们适应适应那里的生活，接着就去了赵大娘家里，准备接着她一起去办过户手续。
两个人还没走出巷子呢，就听到前面呜嗷喊叫的很是杂乱。
沈云芳看了看马立国，看到他眉头皱了起来，“马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就几步路，他们俩已经看出来，乱子就在赵大娘的四合院门口。
“哼，估计又是那几个不孝的玩意来闹腾了，走，咱们看看去。”马立国说着，就大踏步的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娘，你这是要逼死我和涛涛啊，呜呜呜，你好狠的心啊，你要是把房子卖了，我就不活了，我和涛涛一起碰死在这，呜呜……”
“你个老不死的，这房子是我们大家的，你凭啥自己做主，我告诉你，就是你卖了也不好使，我倒是看看，谁敢买这房子……”
“别跟她说那些没用的，赶紧的把那个协议找出来，撕了我看她还怎么卖……”
“肯定在她身上，你们按住了她，我找找……”
因为外圈有人围着，沈云芳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不过就听了这些话，她也恨的牙痒痒的，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啊，就是畜生，对自己亲娘都是这个语气、这个态度、这个做法，这还是人吗。
马立国从鼻子里哼了哼，“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把协议给我撕了，我今天就敢买这个房子了，谁能把我怎么地？”
大伙听到后面的声音，都回头看了过来，一看是马主任，都麻溜利索的给来人让道，“是马主任是马主任，快让让快让让。”
“哎呀，这回老曲家这些个畜生有人收拾了。”
马立国对这些话充耳不闻，直接穿了过去，本着圈里那些还在撕吧的人就去了。
沈云芳紧跟马立国的脚步，她也想看看到底是啥样的畜生能做出打骂老娘这种事情来。
“都给我住手。”马立国看到现场的情况，原本总是带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那几个拉着老太太的男男女女看到来人是马立国都讪讪的松开了手。
其中一个男人点头哈腰的过来，“呦，原来是马主任来了，你看看这事，我们光顾着和我老娘说事了，也没看到，您别介意啊。”说着还从兜里掏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一支烟递了过去。
马立国看了看那支烟，鼻子里哼了一声，“别给我来这套，现在你们给我说说，这是干什么？”他指着坐在地上抹泪的赵大娘，还有旁边围着的那些中年妇女，“你们曲家兄妹可真是长本事了啊，当街就敢行凶是吧，还抢东西，真是能耐了。麻烦哪位帮个忙，去派出所报个案，我还不信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能让你们这帮玩意这么嚣张。”
还真有好事的人，听马立国这么说，立马有个小年轻就跑了，边跑还边喊：“我去，马上带人回来。”
由此可以看出围观的人也不是那么冷血，看到不平的事情也有血性，只是都知道曲家兄妹几个的不讲理，要是自己站出来，弄不好就得惹一身腥，而且看别人也都光看着不动，自己也就不动了。现在看有人站出来，就有人跟着响应了。
“哎呀，马主任，马主任，这都是误会啊。”那个递烟的男人看看跑走的人，又看了看站在跟前的马立国立马开始喊冤。然后回头对着那几个老娘们喊道：“你们还瞅啥呢，赶紧的把老娘扶起来，扶起来。”
那几个老娘们相互看了看，本来想骂马立国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不过想到马立国的为人，还是把到嘴的咒骂咽了回去。看了看地上还在抹眼泪的老太太，不耐烦的伸手把人从地上抓起来，“你咋还坐地上呢，让人看到还以为我们咋的你了呢，赶紧的起来。”
“你别装啊，我们又没打你，你坐地上干啥，是不是以为这样就有人能来帮你了，我告诉你没门，就是今天不能把那什么协议弄过来，我明天后天还来，你只要不交出来一天，你就别想过好日子了。”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妇女贴着赵大娘的耳边威胁道。
赵大娘被人拽起来，晃晃悠悠的站稳了身子，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自从这房子还回来后，她就没过过好日子啊，隔三差五的这帮孩子就回来作她一通，要不是答应了老伴不能寻死，要好好活着，她早就跟着老伴一起去了。
“马主任，您看看，这都是误会，我老娘是刚刚没站稳自己摔倒了，我们可真的都没碰她，真的。”那个男人看自己老娘起来了，转过头和马立国虚头巴脑的解释着，并且还张着双手表示他真没动老太太。
马立国能信了他才有鬼呢，不过没必要和他墨迹这些事。
“说说吧，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马立国用下巴指了指赵大娘的位置，“我记得你们和赵大娘早就已经断绝了母子关系，现在又过来想干什么？”
“马主任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都是从我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那亲情哪是说断就能断的。我老娘这么多年都自己一个人过，我们看着也不忍心啊，原来是条件不允许，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就想着要过来给老娘尽尽孝，让她也享享福。”说话的是赵大娘的二闺女曲颖舞，就是刚刚哭的像死了亲娘一样，要抱着孩子一起碰死在这的女人。
“呵呵，我还真没见识过，让老娘享福是你们这样享法的，你们亏心不亏心，也不怕曲老爷子晚上去找你们算账。”马立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再说，这母女关系母子关系说断了那就是断了，就像你们当年那样，你们和曲老爷子断的干干净净，曲老爷子有什么事，国家也不找你们。现在也一样，国家对曲老爷子和赵大娘有什么补偿，和你们一分钱的关系也没有，清楚了吗？”
在场的几个曲家人面面相觑，这些道理他们都知道，但是知道归知道，让他们眼看着老娘自己住一个这么大的四合院，他们怎么可能无动于衷。都说财帛动人心，这一套房子，就足以让曲家这几个孩子疯狂了。
第三百七十章畜生不如
曲颖凤是曲家的老大，曾经也是最受曲老爷子和赵大娘疼爱的大闺女，可是当年一出事曲老爷子被打倒了的时候，也是她第一个站出来说要和曲老爷子断绝父女关系的。
而在得知国家把他们原来的家还给了赵大娘后，她也是第一个跑过来要求要住进来的。要不是赵大娘坚决不同意，那也就是没有曲家剩下的这些孩子什么事了，曲颖凤自己肯定能把这个四合院把住了。
“娘，我们知道我们当时错了，不该撇下你和我爹，但是当时那种情况，要是我们不主动断绝关系的话，对咱家没有任何帮助，只能是把我们姊妹几个都搭上。我当时也不是真的就想和你还有我爹断绝关系，我是想保存咱们曲家的血脉，等有机会了，我也能在暗处帮帮你和我爹。现在情况好了，国家也给咱们老曲家平反了，咱们家也就能一家团聚了。您就原谅我们，让我们回来吧。你这么大岁数了，正是要承欢膝下的时候，我们住回来，给你养老多好。要是你嫌吵，那你就在我们中间挑，你让谁回来和你一起住，那就谁回来，我们绝对听你的，以后也不会来闹了。”曲颖凤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嘴上却说着及其无耻的话语。
“那可不行，大姐，不带你这样的，你当我们都傻啊，当初咱爹和咱娘是最喜欢你的，所以你才这么说的是不是，你就是看中了，咱娘要是选一个肯定选你是不是？我跟你说啊，我不同意，还选什么选啊，要是只能住进来一个，那也是我们一家，我们家英豪可是老曲家的长子长孙。”
赵大娘还没说话呢，赵大娘的大儿媳妇就不干了，吊着眼梢掐着腰和曲颖凤说道。
“哎呀，你这婆娘，这个时候了还争什么争，有什么可争的，这些咱娘能不知道吗。”刚刚和马立国说话的人就是赵大娘的大儿子，曲家的老三，这个时候明着说自己媳妇，其实是在提醒各位，他的身份。
确实，按理说，老太太要是就剩一个人了，按理说是应该跟着长子长孙一起过的，以后身故了，身后的一切也都是长子长孙的，大家族里面都是这样的。
“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搞封建迷信那套，什么长子长孙的，你们以为你们是大资本家啊，我告诉你，都一样是儿子，你们咋伺候老娘，我就跟着咋伺候老娘，这房子要是搬进去也一起搬进去。”说话的是赵大娘的二儿子，曲家的老四，这也是个混不吝的。
这下，马立国不用说话，他们自己就吵得不可开交。
沈云芳在心里啧啧了两声，这就是自私的人性啊。在面对利益的时候，可以团结一致共同奋斗，但是在即将分享到利益的时候，又会因为得到了多少问题相互撕咬起来。
这曲家大姐仗着爹娘曾经的宠爱有恃无恐，曲家二姐抱着孩子企图勾起老娘的怜惜，老三长子长孙自持身份，老四混不吝，啥也不能把他落下。
这一家人也真是够让人无语的了。
“娘你说，你让谁回来跟你住。”曲颖凤把赵大娘一把拉过来，狠叨叨的问道。
“对，我和涛涛已经没有活路了，你可怜可怜我和你的外孙吧，让我们回来吧。”
“娘你不用管那些，咱老曲家的香火不能断了。”
“我不管啊，我是一定要住进来的。”
赵大娘把眼泪抹干，看着身边这几个子女，本来已经碎了的心现在是彻底的碎成了渣渣。
“你到是说话啊？”曲颖凤不耐烦的又拉扯了赵大娘一把。
让旁边看着的沈云芳好想上去给她一巴掌怎么办，这样的子女真是畜生不如啊。
“你们谁也不用吵，谁也不用争了。”赵大娘终于开口了，“我谁也不用你们回来伺候我，那几年我一个人能活下来，剩下来的日子我一样能一个人过。”
“你说啥呢……”
“你们不就是都惦记着这房子吗？”赵大娘说着环视了一下身后的房子，这是她和老伴一起生活过大半辈子的地方啊，“我昨天就已经把它卖了。”
“啥，你真的卖了，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把房子卖了，让我们住哪。”曲老四嚎叫了起来，冲上去想要打赵大娘一样。
马立国上前两步，把他隔开，“你想干什么？”
“你滚开，这是我们家的事。”曲老四听说房子没了，也顾不得不能得罪马主任了，大手一挥就想把人扒拉开，继续找赵大娘算账去。
“哼，今天我还就管定了。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这房子就是我买的，你想怎么样？”马立国大手一拉一拽，就把犯浑的曲老四给撂倒了。
跟自己比划，他还不是个儿。
“什么，娘，你真的把房子卖了？”曲老三很吃惊，不过随即他就想到了别的，“那你卖了多少？”
赵大娘蠕动了下嘴唇，还没说出口，就被马立国给接了过来。
“白纸黑字上写着呢，一共九百块钱，已经银货两讫，如果反悔你们要赔我五倍也就是四千五百块钱。”马立国从沈云芳那接过协议书冲着曲家人摇晃了摇晃，然后就马上收了起来。
曲家人都没看清楚，不过曲老三到是看到那只上真有九百的数字，心里这个疼啊。这老太太是让人给骗了啊，这么好的房子就是一千九也能卖出去了啊，咋就才卖九百呢。
“才卖九百，你是不是傻？”曲颖凤是对着赵大娘说的。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都在这围着干什么？”
姗姗来迟的警察同志终于出现了。
“公安同志，你们来的太及时了，快来管管吧，这光天化日下的，就有人抢老太太的房子啊。”马立国立马变成了苦主，找到了主持公道了人，拉着不撒手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大盖帽严肃的看着曲家的这几个人。
其实曲家的这些事附近都早已经知道了，只是赵大娘从来也没来报过按，他们就是看不惯也不好出手啊。
“哎呀，误会，误会，公安同志，这都是误会……”
“是不是误会的，你们去公安局肯定能说明白，行了，都跟我走吧，还等着我给你们都带上手铐是吧。”大盖帽豪不容情的说道。
第三百七十一章房子到手
赵大娘家门口的闹剧在公安同志到来后终于落幕了，曲家这些人当然也没有被抓走，公安同志那么说只是为了吓唬吓唬她们。
认真说起来这还是家事，派出所还真的不好插手，就是插手了，大多数也都是以调解为主。
曲颖凤看到公安来了之后，就给始终站在外围的丈夫使了个眼色，说了几句场面话，和公安同志认了错保证以后都不会来闹了之后，就携手快步走了。
其他人一看曲颖凤这样，就知道肯定这里面有事，也跟着有样学样的都走了个干净。
沈云芳在旁边看完热闹，看事情差不多处理完了，就和马立国一起走上前，搀扶着赵大娘，“赵大娘，你还好吧。”
“没事，暂时还死不了。”赵大娘缓缓的说道。
沈云芳没有发现，人群里有个人在跟着曲家人一起走的时候，回头仇恨的看了她一眼。
沈云芳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赵大娘，碰到这样的事，只能说是上辈子没有积德，自己想开一点吧。
她扶着赵大娘往院子里走，路过公安同志的时候，就听马立国说道：“今天多亏你们了，赶明个上我家喝酒去啊。”
“呵呵，姐夫这当啥事啊，咱们谁跟谁啊，没事了吧，那我们回去了啊，回见。”两个大盖帽也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威严了，和马立国嘻嘻哈哈的说笑了起来。
等人走了，马立国也跟着进了院子，看到沈云芳疑问的眼神，主动解释道：“那两个公安是你嫂子的同事，平时都挺熟的。”刚刚不说话不打招呼，只要是给别人看的。这个双方都明白。
哦，原来还是关系户。
马立国走过去对赵大娘说：“大娘，你没事吧，你也别伤心，他们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
赵大娘叹了口气，“我可能是等不到那一天了。”转头她又拉住沈云芳的手，一脸的感激，“姑娘啊，多亏你昨天没有把所有的钱都给我，要不我可真是得去睡大街了。”
沈云芳挑眉，怎么说。
“昨天那九百块钱被他们抢走了？”马立国听明白了，皱眉问道。
“嗯，他们今天一早上，糊弄我给开了门之后就闯进屋子里乱翻，我看到老大把钱翻走了。”赵大娘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不过随即她又一抹眼泪。“她拿走了也好，最起码最近他们没空过来烦我了。”
沈云芳开始没明白，后来才想明白，那四家人都是啥性子刚才在门口的那一出她已经看明白了，现在老大一个人拿了九百块，剩下几兄弟肯定不甘心吃亏，他们很可能会因为这九百块再次出现内讧，直到这钱分配均匀方才罢休。
当然要是真的能平分也不会打起来了，以他们的性子，肯定拿钱的不甘心把钱平均分给别人，后来的人又不甘心比别人拿的少，哎，有的打呢。
虽然这个院子里刚刚有经历的一次乱战，但是本来就已经够脏乱的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几个人在屋里稍微的休息了一会儿，赵大娘主动说要赶紧去办过户手续。
早办完早利索，她已经打算好了，等拿到剩下的九百块，她就自己搬到别的地方去住，让她的那些子女都找不到，她现在能安静的活到死就是她的最大愿望了。
那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有马立国这个万事通在，领着两个人街道派出所房管所的一通跑，终于房子过户到了沈云芳的名下。
赵大娘拿着马立国给开的介绍信，二话不说的收拾了细软搬出来四合院。
沈云芳拿到钥匙立马就去了供销社买了把新锁头，把四合院的门锁给换了，看了看时间还早，就想着在四合院多待一会儿。
“马哥，时间还早，我想在这收拾收拾，你都陪着我跑两天了，工作都耽误了吧，你去忙你的去吧。”
马立国还真的有些事要回单位一趟，于是也不和她客气，“那行，我先去忙去了，你自己在这没事吧？”
“没事，能有啥事？我把院子们一锁，谁也进不来。”沈云芳晃了晃新买的锁头。
“嘿，行，那你自己小心着点，等我忙完了就过来接你。”马立国说完就走了。
沈云芳把院门拴好，回身看到脏乱的院子，破败的房子，还是心情很好的无声喊了一声，这地方以后就是自己的了。
她发泄了一下心里的欢愉，然后就从倒座房里找到了打扫用的大扫帚，开始在院子里划拉。院子划拉完了又去各个屋子里转悠了一圈，啥好东西都没有，就是破烂都少之又少。
现在的人啥都是好的，根本没有破烂。
沈云芳里外的转悠了好几圈，把整理这个房子的计划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
嗯，房子破的必须要修缮一下，要不使用寿命不能长了，这个自己可是做不来，得找专业人士。
再有就是屋子被别人住的有些窝囊，所以墙壁上什么的也得好好粉刷一下才行。院子里不能这么空着，得看看能种个什么树，到了夏天能挡挡阳光乘乘凉什么的。
再有就是屋里什么家具都没有，怎么也得买点床柜子什么的放进去。
嗯，买新的有个浪费了，最后能上哪去弄点旧物件。
这个等马立国过来的时候得问问，他是地头蛇，应该知道在哪能弄到这些东西。
马立国是下午四点多过来的，两个人合力把沈云芳收拾到门口的垃圾给扔到了大街上的垃圾桶里，然后锁了门，往马立国家走去。
这里离楼房区域差不多得走十多分钟，也不算远。
路上沈云芳把自己的想法和马立国说了一遍，马立国边听边点头，最后拍着胸脯都答应了下来。
修房子的人他认识，他也知道谁刷墙刷的好，那些二手的家具什么的就更好找了，收购站里有的是。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顺便拐了个小弯，去托儿所接胖胖和满满。
看到两个孩子都好好的满脸笑容，沈云芳担了一天的心终于算是放下了。
“你家的两个孩子都非常聪明，而且自理能力也很强，基本上这一天，我们就只要到点给她们吃的就完全没有问题了。而且她们的人缘也特别好，你儿子就来了一天，都要成孩子王了。”所长也就是马立国的大姨子笑着说道。
“谢谢，太谢谢你们了，有你们这样负责的老师阿姨在，我们这当家长的去工作才能放心啊。”沈云芳不介意给人戴高帽。奉承的话不要钱的往出说。
一路上胖胖叽叽喳喳的跟妈妈说在托儿所里的趣事，满满也咧着小嘴说果果好吃。
第三百七十二章这也是个没钱的主
因为楼房的房主工作比较忙，所以交易的日期定在了下周。沈云芳没什么事，就琢磨着趁现在有空，把四合院收拾收拾。
当然这收拾指的是找人收拾，她自己昨天试过了，只能是打扫打扫卫生，别的她也干不了。
马立国也确实有能耐，沈云芳刚决定下来，那边他就已经给找好人了，随时都能开始干活。
于是沈云芳早上就把孩子送到托儿所去，然后她就去四合院开门，看着工人收拾房子。
因为这个时期还不是很稳定，不想招人眼球，所以四合院的修缮只能做做简单的工作，比如换换破碎的瓦片，就是有些碎裂的青砖因为没有合适的青砖替换，沈云芳也没有让他们动。
屋里的装修就更加简单了，格局不动，就是刷大白，现在也没有什么多乐士，只有石灰粉。
沈云芳看前面刷了一层白石灰还是不透亮，于是又让人多刷了两遍。主要修的是地面。
马立国给她弄来了几袋子水泥，抹墙是不够的，最后沈云芳让人把这些水泥用到了正房的地上，砌了一个平整的水泥地面。
当然这些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这都是后续慢慢的一项一项完成的。
把工人安排好，马立国就带着沈云芳去了一个京郊的收购站，那里占地很大，比沈云芳当初去替班的那个收购站大了好几倍，后面的院子也分成了好几个部分，其中就有一大堆瘸了腿断了腰的木质家具。
马立国把她领到这里就让她一个人在里面挑选，看上哪个了搬出来，最后一起结账就行。
这个时候去收购站买东西不犯法，很多老百姓买不起新的，就到收购站来淘换旧的，回家自己修补修补就还能用上二十年。
沈云芳在这里真是如鱼得水。
收购站的职工可不想和她一样在大太阳底下站着，所以交代了沈云芳几句，也就回屋待着去了。
沈云芳在一堆破家具里面穿梭，她不认识什么名贵的木料（当初在她带班的那个收购站她就没找到什么值钱的家具，当然也是不认识），她却能看出那些家具哪个做的精致，在她认为，要是木料普通都白瞎了上面那些繁琐精美的雕花了。所以她就照着这个标准挑。
好在她力气大，被压在下面的家具也能让她翻出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还真的找到了几个好东西，当然是自认为的。
一张拔步床，当然不是完整的，而是掉了棚子的拔步床。
沈云芳把它从最底下挖掘出来，摆正了观看，上面的“房盖”没有了，下半部分保存的还是很完整的。可能是在外面风吹日晒了好多年，前门围栏上雕刻的那些图案都被泥垢糊住了，看不出来雕的都是什么。
不过她知道，拔步床是古代大家闺秀的床，有的更是从出生那天家里就开始请人打造，直到出嫁那天，女方会把它当成嫁妆抬到婆家，是女孩子一辈子住的地方。所以在沈云芳以为，能做成拔步床的木料肯定就不能差了。
只是这少了一半的样子就不知道还能值多少钱了。
沈云芳在搬动拔步床的时候，还看到它底下压着的两个梳妆盒，和拔步床一样尸首分家。她把四半都捡了起来，扑了扑了，看雕工好像和床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兑了兑，两个梳妆盒都是从合页那里断开的，要是找会修理的人应该是能修上。
沈云芳想了想，感受一下没有人注视这里，就把四瓣梳妆盒收进了空间。
这一天的时间，沈云芳都在这嘎达可劲的翻腾，还真的让她找到几个合她眼缘的东西。
如果是小件的，她直接就收到空间里，但是像大件的床和柜子什么的，她都放到了边上，准备马立国来商量好价格就买了。
因为她买了两套房子，需要的家具很多，光床她就挑出来了七张，准备放楼房里三张，剩下的四张床放四合院里，还有柜子，她也可着完整的或者是能修复的挑了三个，不是她不想多挑一点，实在是没有囫囵个的了。还有两套饭桌，凳子拼凑出来十二个，她尽量挑同色系的。还有几张椅子，她准备放四合院里面。在就是一个摇椅很和她的心意。
还有很多，林林总总的她放了好大一堆。
马立国来的时候一看，好家伙，这是要给人抄家啊，得，他进屋和收购站的人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最后沈云芳挑的这些东西也不计件了，直接按堆算，一共给了一百块钱。
沈云芳听了眼睛都笑眯了，真是太便宜了。她的这副模样正好让马立国给看个正着，然后就被他在心里给安了个败家娘们的头衔。
因为东西多，光凭他们两个人肯定是搬不回去的，所以马立国去雇车，又找了几个人来帮忙，来回了好几趟，这才把所有东西都运回到四合院去。
正好这时候是吃完饭的时间，好多人看大汽车一趟趟的往四合院拉东西，大家也都知道了四合院现在是换主了。也知道了这是四合院新主人从收购站淘换回来的旧家具，这也是个没钱的主，有钱人谁搬新家不买新家具啊。
等忙活完了，沈云芳这才想起来忘了接胖胖和满满了，这把她急的，没顾得上和马立国说话，一路小跑着就去了托儿所。
结果托儿所的大门已经上锁，沈云芳傻眼了，孩子呢？
“我都说了，这个点，这里肯定没人了。走吧回家去，孩子肯定都已经回家了。这就是有熟人的好处，我阿姨子肯定已经把孩子送家里去了。”马立国也跟着小跑过来了，到地方擦了一把汗这才说道。
这弟妹跑的可是够快了，他在后面追了一路。
哎，这是干啥，咋又跑上了呢。
马立国气还没喘匀呼呢，就看到沈云芳又跑没影了。
等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到了马家，就看到胖胖和满满已经做到桌子上，等着妈妈回家好开饭了。
沈云芳看到自己家孩子平平安安的，也没丢，她立马觉得两条腿像面条一样，使不上力，不是累的，而是吓的。
“看看，我说吧，肯定没事，我大姨子看你不去接，下班的时候，肯定就给直接送家里来了。”马立国把着门框子呼哧呼哧喘着，那声音跟拉封箱一样。
当初他们家孩子就是这样过来的。
沈云芳大力的点头，“有大姐在真是太好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被骗回家
沈云芳在首都忙乎的不亦乐乎，老家的李红军就不那么开心了。
在送了媳妇孩子坐上火车之后，他也跟着买票回了老家，一路颠簸后，终于是在第二天下午到家了。
“娘，我回来了，我爹怎么样？”李红军推门走进自己家院子，就看老娘坐在门口扒着豆角，他走进院子，把门给关上了。
刚刚他走进村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和他打招呼了，而且还有人问征兵的事情，这个他不好帮忙，所以最好还是别给人开口的机会的好，要不自己不给帮忙肯定是要得罪人的。
虽然他不害怕得罪人，但是这是没有必要的事，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
邱淑萍抬头看了看院子里站的笔直的二儿子，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回来了，可真是把眼睛都要看瞎了才把你给盼回来啊，不容易啊。”其实她估摸着二儿子这几天就能回家，所以这两天都在这等着人呢。
李红军眉头皱起，不喜欢自己老娘这没来由的讽刺，“看来小弟是回来的比我早了，他在里面伺候我爹呢是吧，我去看看。”
“关你弟弟什么事？他还上学呢回来干什么？”邱淑萍莫名其妙的问道。
李红军就那么看着她不说话。
邱淑萍也终于反应过劲来自己话里不妥的地方，咳嗽了两声这才重新说道：“这次可不是你弟弟不想回来，是你爹说你弟弟离得远，回来一趟费劲，还浪费钱，就不让他回来。再说我和你爹前一阵子才从你弟弟那回来，你爹可不想你弟弟，就想你。”
“我爹在屋里吧，我去看看我爹。”李红军不想和她掰叱这些，直接往屋里去，想看看自己老爹的伤如何了。
“行，你快去看看吧，你爹这些天就盼着你回来啊，做梦都叫你的名字。”邱淑萍说着说着就要抹眼泪，看儿子面无表情的从身边走过，心里有些生气，不过看着他手里的皮包，面上又带上了笑容，“来，把行李给我，我帮你拎屋里去。”
李红军也没跟老娘抢包，她愿意拎就拎吧。他大踏步往爹娘的屋里走去。
进屋就看到李老头正躺在炕上，穿着大裤衩子，左边的小腿被纱布包着，只是那纱布已经不是白色的了。
“爹，你怎么样？”李红军快走几步，到了炕边上。
“哎，红军啊，你回来了啊？”李老头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叫，睁眼睛一看自己二儿子回来了，赶紧的用双手把上半身撑起来，笑呵呵的看着自己儿子。“不是不让你回来吗，我这也没多大的事，在炕上躺个十天八天的没就事了。”
李红军一听立马就知道自己这是被骗回来的，“爹，你的腿没断吗？”电话里大哥可是说爹的腿断了，医生说李老头岁数大了，这腿可能不能恢复的那么好。
“没有啊，就是不小心卡了一跤，正好卡到铁锨上了，看着血咧，其实没啥大事。”李老头还是很乐观的，不过能看到儿子回来他更高兴。“你是请假回来的啊，云芳和孩子们回来了吗？”他记得二儿媳妇又生了一个，到现在他还没看到过呢，一直惦记着。
李红军听到老爹没有大事，一路上紧绷的心悬也就松懈了下来，虽然很生气被骗回来，但是知道老爹伤的不重，他也是高兴的。
“哎呀，我的老天，你可别听你爹胡说，当时他整条腿都血忽淋拉的，把我们给吓的啊，就怕你爹不好了。”邱淑萍从那屋过来就听到老头子说腿伤的不重，她赶紧的描补，这二儿子可是个驴性子，万一觉得受骗了，在撅起来，可真是没整。
炕上的爷俩一起往她这边看了一眼，然后都很默契的当她不存在，接了唠嗑。
“本来云芳也想带着孩子回来看你的，但是眼看着她开学的日子就到了，来回的折腾时间不赶趟，我就没让她回来，再说她回来也没用，拿不了什么主意，还不如让她在家带孩子呢。”李红军解释道。
李老头点了点头，“对对对，不用回来，我有没啥大事，来回的浪费那老些车费干啥。”李老头是真的这么想的，当初两口子去看小儿子的时候他就不同意，花那老些钱在路上多不划算啊，等孩子放假回家了不就能看到了吗，那还非得急那一时。只是他耳根子软，被老婆子缠了几天，也就稀里糊涂的跟着去了。但是看到路费那老些钱，住店那老些钱，吃饭也那老些钱，他是真的后悔了，也真的心疼了。那老些钱他的干多长时间才能赚回来啊。“哎，对了，你信里头说云芳考上大学了，是真的是吧？”他知道以二儿子的性格不可能骗他们，但是他们老两口就是不敢相信，这不就问出来，在次确定。
“嗯，考上了，这不眼看着要到开学的时候了，所以她才没回来呢。”李红军对于自己媳妇能考上大学，也是与有荣焉的，说起这事来他的声音更加沉稳。
“好好好，真好，咱们家这是又出了个大学生啊，等过年的时候，我得好好去拜一拜，咱们老李家祖坟冒青烟了啊。”李老头听儿媳妇真的已经是大学生了，高兴的就想立马起来，哪来有一点伤员的样子。
“你给我老实点吧，那大学是个什么大学你还没弄清楚呢，你激动个什么劲。”邱淑萍对沈云芳不待见，对于她能和自己小儿子一样考上大学也是不乐意见到的。哼，就老沈家那穷酸样，能出个大学生？她咋就不信呢。就算沈云芳现在上了大学，她也坚信那大学绝对不是什么好道来的。
李红军看了他娘一眼，又转过头对着李老头说道：“爹，云芳考上的是农业大学……”
“你看看我说是吧，上的是农业大学有啥出息，出来不还是得在土里刨食，哪像咱家红旗啊，那可是真学本事的，等出来那就是人才。”邱淑萍都没让李红军把话说完，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埋汰人，反正在她眼里，就没有比她小儿子有出息的人。
李红军不在说话了，随便老娘怎么想，照这样的情况，自己也不用说云芳的大学在首都的事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伤口化脓
李红军做在炕边上和李老头唠了一会儿，然后在知道他的伤口是五天前包扎的，这些天一直没在换过药后，不顾两口子的反对，非要背李老头去卫生所换药不可。
卫生所他们大队部就有一个，离桃树村也不算太远，差不多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不过老李头不想让儿子挨累，再说不就是磕破点皮吗，哪有那么娇气，在家养养就好的玩意，干啥要去花钱。
“爹，不换药不行，现在天气这么热，你的伤口很容易就感染，要是严重了，你这腿还要不要了。”李红军不是吓唬老爹，伤口要是真的感染的，那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他就亲眼看到过，有个人和李老头的情况差不多，也是受了不大的伤，就是因为没在乎，伤口感染了，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就不回来了。
“瞅你血咧的，就一个小伤口，咱村里那谁谁家老谁比你爹的口子还深呢，也没咋地啊，人家现在不也能走能撂的。”邱淑萍说完李红军又转头说李老头，“你也是，不是个会享福的，你儿子都说要带你去卫生所，你就跟着去呗，用不用你掏钱，你心疼个啥劲儿。”
“娘，既然你知道我爹就是一个小伤口，那你为啥让我大哥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我爹摔断了腿？”李红军直视邱淑萍。
邱淑萍没想到他刚进来的时候没翻旧账，现在突然翻了，眼神有些躲闪，嘴里支支吾吾的说道：“那、那谁知道了，我可没那么告诉你哥，肯定是你大嫂心眼子多，不想给你爹出钱，所以才把你忽悠回来了。”
在场其他两个人都不相信她说的。
“哦，我说呢，我不是不让和红军说这事吗，他咋还回来了，原来是你这个败家老娘们作的，你、你……你可气死我了，你等着，等我好了怎么收拾你的。”李老头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内心是很矛盾的，他既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这点事去打扰儿子，让儿子来回奔波，浪费钱浪费时间的，但是内心里他又希望自己儿子能以他为重，能放下工作，回来伺候伺候他。
“哼，等你好了那天再说吧。”邱淑萍满不在乎的说道，“行了，我不跟你们爷俩在这打嘴仗了，我去做饭。”说完倒腾着小脚就出去了。
李红军也不是要认真计较这些，他当儿子的，爹受伤了即使不重，他也应该回来尽孝的，再说他也两年多没回家看父母，就当回家看看他们了。
“爹，我先看看你的伤口。”李红军很坚持。
这次李老头没有反对。
李红军先是出去洗了洗手，这才又上炕，解李老头腿上的纱布。
“我当时受伤了，是你王大叔家的安权儿背我去的卫生所，等有空了，你去你王叔家坐坐。”他一直没倒出功夫来去感谢一下人家，现在儿子回来了，让他去也是一样的。
“嗯。”李红军答应下来，这是为人子女应该做的，“我大哥呢，他咋不背你去呢？”按理说，李红星应该是和李老爹一起干活的，李老爹受伤了，应该是他这个儿子背着送卫生所的。
“他啊，那些天去修路了，不在队里，还是我这伤了下不了地，你娘托人给找回来的呢。”
修路这是每个村每年都会分摊上的任务，帮助国家建设是没个老百姓推脱不了的责任，很多家里穷的老百姓也愿意去干，因为去修路每天都会给工资，还有口粮。只是这个活是重体力活，一般人干不了。还有就是凡是家里差不多的，都不会让家里男人去挨那个累。
李红军没有想到自己大哥会去修路，在他的印象里，大哥可不是那么强壮的人。嗯，应该说李红星虽然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但是平常总是这疼那累的，总之就是个拈轻怕重那么一个人。
“那现在呢，他咋不过来？”都能去修路了，那被李老爹去卫生所那不跟玩似的。
李老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他又去修路去了。”
“那大嫂呢？”李红军皱眉。
“你大嫂跟你大哥一起走的，她带着孩子去娘家住一段时间。”这些都是老婆子在他耳边叨叨的。
“嘶……”
李红军盯着李老爹的腿，已经拆到最后一层了，纱布粘到了伤口上，轻轻一碰，李老头生疼生疼的。
李红军皱纹看着伤口。
“爹，你这伤口感染了，得去卫生所处理一下。”
伤口有食指长短，已经差不多结巴了，只是纱布从来没拆过，就和伤口长到一块去了。要把纱布从上面弄下来，挺费事的，李老头肯定是要受罪。而且现在伤口是黑里范红，还肿了起来，明显里面已经出脓了，这种情况，必须把伤口再次划开，把里面的脓水都挤干净才行。
李老头也抻着脖子看自己的腿，他这些天都没敢拆纱布，也不知道自己腿长什么样，这一看也吓了一跳。
“这、这，我没动弹啊，咋还化脓了呢？”李老头想到刚刚儿子说的感染了会怎么样怎么样的，也着急了，他虽然这么大岁数了，应该不在乎生死了，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
“走，我现在就背你去卫生所。”李红军二话不说，把纱布又原样缠上了，他处理不了，还是等着去医院了让医生处理吧。
他扶着李老头在炕上转个方向，让腿耷拉到炕沿下，弯身就把老爹背了起来。
邱淑萍在外屋做饭，心里还寻思着自己的小九九，没想到从屋里突然出来的人影把她吓得回过神来。
“唉呀妈呀，你们这是要干啥？”邱淑萍冲着两个人的背影喊道。
“我送我爹去卫生所。”
远处飘来李红军的回答。
“这孩子，咋说风就是雨的，都跟谁学的。”邱淑萍气闷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看着锅，这饭还没做好呢。
得，邱淑萍把火撤了，拍了拍衣服，追着两人也跑了。
三个人前后脚的到了卫生所。
“大夫，我爹的伤口有些化脓了，你帮着处理处理。”李红军找到卫生所唯一的一个大夫，把李老爹放到屋里的长条凳上，让大夫方便查看。
“呦，这不是李大爷吗，咋这几天你都没过来换药呢，这可不行，天气热，你那伤口也不小，肯定是容易化脓的，这个要是不及时处理，你这腿很可能要截肢。”大夫认识李老爹，也知道这些老农民都是能省一分就省一分，都有扛扛就过去了的念头，所以他才出言吓唬人。
“啥，截肢？”
第三百七十五章白挠了
邱淑萍刚跑进屋就听到大夫说要截肢，她还没听说过截肢是啥呢，所以问了只是因为不明白好奇而已。
“大娘，截肢就是说腿恢复的不好的时候，为了截止病变继续往上发展，就要用锯把这腿锯掉，要不……”
大夫只是给邱淑萍解释截肢是什么意思，结果还没解释完呢，那边邱淑萍就嗷的一声扑了上来。
“嗷，你要把我家老头子的腿锯了，我就跟你拼命。”
“大娘、大娘，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大夫还很年轻，在这个卫生所工作也没多上时间，所以还不是很能应付这样的泼妇。只能是尽量的支开双臂，把邱淑萍格挡的远远的，不让她的那双手能挠到自己的脸上。
但是他嘀咕了农村老娘们的泼辣程度，我不是够不着你的脸吗，那我就能够到哪就挠哪。
现在是八月份，天气还很热，大夫小伙穿的是一件短袖衬衫，于是他的两条胳膊在瞬息之间就挂了彩，让邱淑萍给挠出了好几条血道子。
“娘你干什么，松手。”李红军上前一步，拽着邱淑萍的胳膊，就把她拎到了旁边，成功的把年轻大夫给解救了出来。
年轻大夫举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双臂，看着上面的挠痕，欲哭无泪啊，他说什么了？他没说什么啊。他就是很尽职尽责的给这人解释了下啥叫截肢不是吗，咋就啥也不说就上手呢。
他冤枉啊，宝宝心里苦啊！！！
“娘你别添乱了行不行。”李红军看老娘还想往上冲，生气的把人控制住。
“你个混蛋玩意，你没听到这个瘪犊子说要把你爹的腿给锯了啊，你还不让我挠他，哎呀我的个老天啊，真是疼死我了，老头子啊，要是你把腿锯了，咱可怎么过日子啊，干脆咱俩一起喝农药死了的干净。”邱淑萍说着说着想到以后老头要瘫在炕上，她要伺候屎尿，就觉得这日子已经没有了盼头，说着说着就又哭嚎了起来。
“闭嘴，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丧！”老李头瞪着眼睛，不过他因为是坐着的，比人矮了一截，所以这气势也就弱了不少。
“大娘，你弄错了，我只是给你解释什么是截肢，我并没有说要给大爷截肢啊。”他冤枉啊，这些个血道子白挨了。
“就是，你这老婆子，听话就不能听全乎了在咋呼啊，看看你干的好事，把小大夫的胳膊都挠出血来了，你真是……”李老头最后一句说的很无奈。
自己的腿刚刚大夫说可是化脓了，得处理处理，要是处理不好，也可能会截肢。他深深的记得刚才小大夫吓他的话。
原本还想着求求小大夫给他好好治治，没成想自己这还没求人呢，就让这老婆子给闹得，到是跟人结上怨了，这要是小大夫心里不痛快，给自己治伤的时候手里一个不小心，自己这腿不是就废了吗。
“没事，没事，这都是小伤，消消炎就行了。也怪我，没有说清楚，让大娘误会了。”小大夫的性子挺好，也是觉得惹不起这个老大娘，就想着还是尽早把这些人都打发走了他才能安心。
这个时候邱淑萍也意识到好像自己误会了，哭声是停止了，不过她一时之间还拉不下来脸和小大夫认错。听小大夫自己到是承认错误了，她也就顺势说道：“可不，你要是说清楚了，我能挠你吗？”
李红军抿着嘴不想在听他娘耍无赖（他平常是最厌恶那些没本事还耍无赖的人了，没有想到自己老娘就是这样的人），于是郑重的跟小大夫道了歉，然后让小大夫给李老头看看伤腿。
主要是想看看这腿在这能不能处理，要是处理不了，他还要带着老爹去城里医院看。
小大夫也不说什么，找出工具就开始给李老头处理伤口。
纱布又被拆开，到了最后粘住的部分，用剪刀把多余的纱布都剪掉了，然后又找来纱布，沾了点消毒水，放到结嘎巴的地方洇湿着，等嘎巴泡软乎了，就能把粘在上面的纱布弄下来了。这样人不遭罪。
“哎呀，你到底会不会弄啊？”邱淑萍看到他慢条斯理的有些着急。
“大娘你别急，大爷这纱布粘到肉上了，要是硬拽的话，大爷得多疼啊，这样洇着，嘎巴软乎了就能把纱布弄下来了。”大夫解释道。
“那得等到啥时候啊？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快点的那种。”邱淑萍问道。
她是追着这父子俩跑过来的，晚饭可是都没吃呢。
“有到是有，只要大爷能忍住，我可以直接将嘎巴和纱布一起剪下来。”那是不得已的办法，小大夫并不推荐。
邱淑萍想了想那场景，打了个哆嗦，没敢在催促了。
到是李红军，他觉得老爹的伤口里已经化脓了，把纱布拿下来之后还是要把已经长合的伤口弄开，这样才能把里头的脓挤出来，也才能为里面消毒杀菌。一样都要遭罪，所以前面这么墨迹还真的没有必要。
“大夫，我看我爹的伤口肿了这么多，里面应该是化脓了，你这里能处理吗？”
“能到是能。不过我这里设备不是很齐全，酒精也不多，就是清理完脓之后，也就能上点紫药水。我的意见还是去城里医院处理一下，这个你们也放心不是。”小大夫可是很有医德的，他自己什么水平，卫生所里都还剩下啥药品，他可是清楚的。
“啥，还要去医院，我们不去。”邱淑萍听了，想也不想的就否决了。
“呵呵，不去也行，我这也能处理，不过因为我这药品不全，消毒不一定能消的那么彻底，你们还是要过几天就来换换药，顺便让我看看还继续感染不，要是在出现感染现象，你们就的去医院了。”小大夫笑呵呵的说道。
“不用，大夫麻烦你帮我们把伤口包上吧，我们直接去医院。”李红军拍板决定。
老爹的腿已经发炎了，要是在这处理不好的话，很可能会反复。小大夫已经说了卫生所的药品不全，那还何必让老爹遭那二遍罪呢。
“不行，我们不去。”邱淑萍看李红军真的要去医院，赶紧的拦着。
“为什么？”李红军很是不解。
“对啊，为啥不去？”李老头也不明白老婆子为啥不让去。
第三百七十六章姐，别哭，我回来了
邱淑萍看三个人都看着她等她的解释，嗫嚅的说道：“那什么，香莲在医院呢，咱们要是去了，碰到了不好。”
李红军皱眉，大姐在医院干什么？
“佳佳的病还没好吗？”李老头问道。
“佳佳生病了？什么病？”李红军看着邱淑萍问道。
李红军看到老娘的表情，就知道这里面有事，所以直接问她。
佳佳是李香莲的小女儿，叫刘佳，在李红军的印象里，是个很胆小，总爱躲在大姐身后偷偷看着他的小姑娘。
“听、听说是脑膜炎。”邱淑萍有些不自在的回答道。
“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得的，现在怎么样了？”李红军皱紧眉头追问道，他看老娘还是在那支支吾吾，于是生气的大声喊道，“娘，你能不能快点说。”都什么时候了，老娘居然还在想那些有的没的。脑膜炎可是现在死亡率最高的疾病，很多耽误治疗的人，就算最后治好了也会留在一些后遗症。
“你跟我喊什么喊，又不是我让她得的这病。”邱淑萍不干了。
“你给我闭嘴，快点说，到底怎么回事。”李老头也着急，“上次香荷来说了孩子得病了，之后就一直没来，我还以为好了呢，怎么还住院了呢？”
邱淑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大夫就当自己是透明人，他们一家说他们的，他自己干自己的活。
“那次香荷是来借钱的，说孩子发烧，要带孩子去医院看看，咱们去了老三那一趟，手里哪还有多余的钱啊，我就没借给她，把她打发走了。”这是好听的说话，当时她是把李香莲骂走的，骂的可难听了。
“后来你腿伤了，她又来了两次，说是刘佳得了脑膜炎，要去医院住院治病。她自己手里的钱不够，就管我来借钱来了。你说说得那病有几个能治好的，还浪费那钱干啥。再说你当时也受伤躺在炕上，那丫头就看了一眼，屁都没放一个就光顾着她家的崽子了，一个丫头片子……”她后面的话是在嘴里嘟囔的，声音很小，大家都没听到，但是她话里的意思，大家却都明白了。
当然她没敢说当时香荷两口子来求她的细节，她能看出来这两人都觉得她做的不对。
“你、你他妈放屁，你长没长脑子，孩子得的那病和我这腿伤哪个重哪个轻你都分不出来吗。香荷过来朝你借钱那肯定是已经没有办法了才找你的，你这个当娘的怎么就那么狠心呢，那是你闺女，得病的那个是你外孙女。”李老头被气的说说就咳嗽上了。
邱淑萍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做的错了，被老李头说了，把身子一拧，嘴里嘀咕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是老刘家的孩子，有病了也应当是他老刘家的想办法，干啥我要给掏钱。”
“你、你、你……”李老头被她气的不行不行的了，“佳佳要是有个好歹的，你过的去你心里那道坎吗，孩子求到你头上了，你还这么冷血，不得寒了孩子们的心啊，你能捞到啥好啊。”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家老婆子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平时犯浑也就犯浑了，也没人跟她真的计较，知道她干什么都还是以这个家为先的，但是现在看来，她连自己闺女都不顾了，这还是人吗。
“我自己有儿子，我也不指着她们，我用她们说我啥好。”邱淑萍还是死性不改。
“行了，爹，别说了，我现在就送你去县里。”李红军看小大夫已经按照他的指示，把李老头的伤口又用新的纱布给包扎好了，就弯下身，把老爹又背在了身后，准备立刻就动身去县里头。
大姐家的孩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他必须尽快赶过去，看看有么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想想大姐家的情况，现在这个时候估计是最愁钱的，他的过去给大姐送点钱去，不能因为没钱耽误孩子的治疗。
“走，咱们现在就走。”李老头不是想着自己要去医院看伤，而是想去医院看看自己的大闺女和外孙女，自己老婆子干的就不是人事。
“哎哎，你们干啥去，给我回来。”邱淑萍看他们走了，就要追过去。
小大夫赶紧的把她拦住，怕她再去搞破坏。刚刚他们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落下都听到了，对这个大娘也是没有了丁点的好感，这样只顾着自己，不拿姑娘当人看的娘也没啥好让人尊重的了。
“你干啥？还想挨挠咋地。”邱淑萍对着小大夫瞪眼睛。
“我不干啥，你们来换药，就想这么走了啊，赶紧的给钱。处置费、纱布的费用一共七毛钱。”小大夫也不跟她客气了。
“啥，就用了你那一嘎达纱布，你就要七毛钱，你咋不去强呢……”
李红军背着李老头出了卫生所，没管后面的邱淑萍，直接去了队部，李红军找人借了一辆马车，就往县里赶去。
到了县里医院，已经五点多了，李红军谢过马车夫就背着李老爷子往医院里走。
像是给李老头找了个大夫，然后就没有再管他，让他自己处理好就在外面的凳子上坐着等他，他一个人先出去打听大姐在哪层住院了。
整个医院这个时候得脑膜炎的也就一个，所以李红军很容易就打听到了地方，他三两步就爬上了一层楼梯，往病房快步走去。
到了病房门口，正好看到李香莲开门出来，一抬头就看到穿着一身军装的二弟站在走廊里。
李香莲一动不动的看着二弟，眼睛开始湿润，眼泪在眼圈里怎么也放不下了，啪嗒一身落了下来，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她的眼泪越掉越快，最后噼里啪啦的砸到了地面上。
李红军看着自己大姐哭的样子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当初他小的时候，是大姐把他看大的，是大姐第一次送他上学的，是大姐把偷偷省下来的馒头给他吃的，这些他都记得。
“红军……”香莲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快跑了几步扑到了二弟的怀里，“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可算是回来了，呜呜……佳佳有病了，我没办法啊，佳佳有病了，你可算是回来了……”
“姐，别哭了，我回来了。”李红军搂着大姐，闭上了眼睛，希望他回来的不算晚。
第三百七十七章有一丝希望就不能放弃
刘建军在病房里看着闺女，就听刚出病房的媳妇好像哭了，他赶紧的站起身，轻轻的开门走了出去，没想到却看到了二舅子。
瞬间他的眼里也充满了泪，二舅子是这两家中最有能耐的人了，他回来了，也许自己家闺女就有救了。
李红军也看到了姐夫，他低头拍了拍大姐的背，“姐，咱先别哭了，佳佳现在怎么样，你跟我说说。”
李香莲很想大哭一场，但是她也知道现在就自己闺女最重要，于是勉强把眼泪擦了，把哭声憋回去，抽泣着把事情给说了。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是佳佳前几天放学回家就说难受，她也没当回事，穷人家的孩子难受有啥当紧的，挺挺就过去了。结果佳佳晚上吃完饭没多久就吐了，“我当时还骂她浪费粮食，你说我当时是咋想的啊？小孩子根本不装病，她要是没病能吐吗。”
李香莲说着说着又控制不住的哭了，她也是心里悔啊，自己这个当娘的当时咋就不能上心点呢，多问几句，是不是就不能耽误孩子了。
“行了，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赶紧的给红军说明白了。”李建军拍了拍自己媳妇，孩子这样，他们两个都难受，这些天他看着自己闺女受罪，看着自己媳妇懊悔，他都难受。
李香莲擦了擦鼻涕，接着说了下去。
当时吐了之后，也没有引起李香莲的重视，到了晚上半夜的时候，佳佳就喊冷。他们两口子听到动静起来，就发现还是发烧了，赶紧的给孩子喂了一片扑热息痛，又给孩子搓了搓酒。过了一会儿孩子的体温就降了下来，他们还以为好了呢，结果这烧反反复复的，第三天了还这样，这两口子才当回事，带着孩子去卫生所看了看。卫生所里是个老大夫，看病有经验，一看孩子那样就让他们赶紧的带孩子去县里医院看看，这两口子才明白孩子得的这病恐怕不轻。
于是两个人带着孩子赶紧的就去了县里医院，医生做了一堆检查之后，直接就跟他们说佳佳得了脑膜炎，而且前面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必须住院治疗，至于能不能好，医生可不敢打包票。
“脑膜炎啊，那可是能死人的病啊，我家佳佳咋就得上这个病了呢。”李香莲想到当时大夫告诉他们两口子这个结果的时候，她差点没当场晕过去。咋办啊，她的佳佳还那么小，还没长大呢，咋就能得这个病啊！
脑膜炎在这个时期是个死亡率很高的病症，这里没有广谱抗生素，治疗全靠打青霉素，治愈率不是很高。
刘建军看媳妇又哭了起来，所以后面的就由他说了，“我们住进来两天了，这两天大夫给佳佳打了青霉素，可是始终不见好，大夫今天早上跟我们说，这样下去没有意义。国外有种特效药，像佳佳这个情况，可以试一试，要是还不好，也没有必要……”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但是李红军已经明白了。
“那就打，有一丝希望咱们就不能放弃。”李红军很坚定的说道。
两口子听他这么说对看了一眼，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希望，可是一想到那针有多贵，又双双的绝望了。
李红军看他们两口子由惊喜变为绝望的表情，不明白，所以直接问了，“还有什么问题，说清楚。”
“红军，那个药很贵，我和你姐夫能借的人都借了，才凑够佳佳住院的费用，这一天的时间，那些钱就花的差不多了，我们是真的借不到钱了，呜呜……”
李红军看到大姐脸上的绝望，这才理解为什么自己媳妇非要多挣钱的那种心理，有的时候钱就是一种希望，一种生的希望。
“多少钱？”
“大夫说是外国的药，一百五十块钱一支。”刘建军看着李红军说道，他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二舅子的身上了，他不怕背债，只要把闺女治好，他以后努力干活，肯定能把欠的钱都还上。
李红军听了心里吸了口气，真不便宜，都赶上自己三个月的工资了，这个价格真不是普通人家能承受的。他现在暗暗庆幸，多亏自己走的时候，媳妇硬塞给自己了五百块。要不这下可真是抓瞎了。
刘建军和李香莲看李红军久久不语，瞬间就没有了精神气，李香莲更是捂着脸呜呜的哭。
他们不愿李红军拿不出这些钱来，他们只愿自己这当父母的没有能耐，连给孩子治病的钱都没有。
“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咱们现在就去找大夫，问问佳佳现在能不能打那药。”李红军没有想到自己的愣神给了他们这么大的打击，赶紧的端着身体，把弄钱的事情应承下来。
“真的吗？红军，没没骗大姐吧。”这心情起起伏伏的，李香莲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哎呀，赶紧的起来找大夫去，二弟说的话你还有啥怀疑是的。”刘建军哽咽的说道。
“哎哎，我就是不敢相信，我现在就去。”李香莲哭哭笑笑的。
“走，咱们一起去。”李红军觉得他也的去听听才放心，这两个大人现在都有些不靠谱。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办公室值班的大夫，说了要打外国针的事情。
那个大夫翻看了下佳佳的病例，然后抬头跟面前的三个大人说道：“你们想打这个针可以，不过我还是要事先跟你们说明一下，那种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所以不是说打上了孩子的病就一定能好。”
“什么意思？你们不是说我们佳佳打了那要就能好吗？”李香莲差点崩溃。
“不是，大姐你理解错了，我们是说，打了那个药，孩子痊愈的机会要比这样治疗高得多，但是并不保证打了针之后就一定能好。而且你家的孩子已经耽误治疗了，所以打了针后的情况谁也估计不到。”大夫很尽职的给解释道。
“怎么办？怎么办？”李香莲六神无主，嘴里反反复复的就这两句。
李红军听明白了大夫的意思，“大夫，佳佳现在打了青霉素情况是不是没有好转。”
大夫点了点头，斟酌的说道：“其实想你们家孩子这样的情况，在继续大青霉素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话里的意思就是孩子这里已经治不了了，打国外的针剂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
“行，我们明白了，你给我们安排一下，尽快给孩子打针好不好。”李红军拍板，就算有一丁点的希望，他们也要去尝试，那是一条生命啊，还是他们的亲人。
第三百七十八章我就是寒心了
大夫对李红军的果决很有好感，这样的家长真的不多。
于是亲自带着他们去交费，不大一会儿就把针给佳佳打上了，然后又交代护士今天晚上要严密观察病号的反应，治不治得好的就看第二天早上了。
这边把针打完了，李红军才想起来，楼下李老头还在走廊里坐着呢。
李香莲知道他是和李老头一起来的时候，沉默不语了，对于娘家人在她最危急的时候没有伸手帮助她，她心里不是不怨的。
反倒是李建军，站起来了说道：“走，我和你一起去看看老爷子”他永远记得当时他给丈母娘下跪借钱的那一幕。也清楚的记得丈母娘骂他两口子的每一句话。
不借钱他没什么说的，只是对于丈母娘落井下石的做法实在是寒心，李建军抹了把脸，就当自己这些年为老丈人家的付出是喂狗了，以后别想他把他们当爹娘一样孝敬。
以前他都是管李老头叫爹的，现在不叫了，只叫老爷子。
李红军感觉出来了，李香莲也听出来了。
李红军和刘建军一起走在医院的走廊里，李红军斟酌的开口道：“姐夫，你心里别有疙瘩，我娘那个人这么多年你应该能看的清楚……”
“红军，你别说了，我啥都知道，我啥都明白，我就是寒心啊。不过我也分得出好赖，咱爹这事可能不知道，只是我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刘建军洗了洗鼻子，“咱是亲姐弟，姐夫就不跟你说那些虚的了，以后你有啥事，跟姐夫说一声就行。
李红军什么也说不出啦了，只是拍拍姐夫的背，当做是安慰了。
他想着，就以他娘的这种作法，是不是以后这些子女都得跟她断了联系，她就小弟一个是亲儿子。
两个人下了一楼，就看到李老头自己坐在长板凳上，正抻着脖子往这边瞅呢。
看两个人一起来的，还没等他们走进，李老头就关心的问道：“建军啊，佳佳怎么样了？咋还住院呢，啥时候能回家啊？”
两个人都听出来他是真的关心孩子，刘建军扯着嘴角笑了笑，“快好了。”
李红军岔开话题，“你这伤大夫怎么说的？”
“没事，大夫说里面化了点脓，他给我挤了挤，都处理的差不多了，让过两天来换药就行。”李老头晃了晃自己的伤腿，把自己弄的呲牙咧嘴的。
李红军看他那样，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进了大夫办公室。
“哎，你这孩子，还进去干啥，咱赶紧的回家吧。”李老头看儿子又去大夫那里有些着急，那大夫还说要他吃药，要他打针呢，那得花多少钱啊，哪能全听大夫的。
李红军和刚刚给李老头换药的大夫沟通了一下，知道李老头的腿确实感染了，而且有些严重，需要消炎。
大夫给了两个建议，一个就是打两天青霉素，这个静脉注射，身体吸收的好，伤口恢复的快。当然要是不方便的话可以开点消炎药回去吃，自己勤观察着点，要是伤口还有化脓的意思，可以把消炎药研磨成面儿，撒到伤口上，消炎效果也不错。
李红军一思量，让大夫给他开一天的消炎针，然后在给开点消炎药，等回家了，要是不好就自己处理一下。
李红军拿着大夫开的单子出来的时候，李老头还拉着刘建军问佳佳的事呢。
“哎，你这孩子，不用听大夫的，他们能把好的说坏了（办公室里的大夫无语了，他招谁惹谁了）。你爹我身体好，拿点药回家吃吃就行。”李老头在后面喊儿子。
李红军根本就没听，直接交费去了。
不大一会儿回来，把单子交到大夫手里，就带着李老头去了病房。
“这是干啥，咋还要住这里呢。”李老头有些无措，他这一辈子来医院的次数都是有限的，从来就没有住过院，对这里他有一种天生的畏惧。
“太晚了，咱们回不去，正好你今天晚上就打上消炎针，等明天早上再打一组就差不多了，我在给你开点消炎药，你拿着回去吃。”李红军把李老头放到病床上。
看到随后拿着药瓶针头的小护士，他熊了。
看着护士把针给老爹扎好了，他找护士帮忙，经常看着点老头，然后他就又跟着姐夫去了楼上。
李香莲看他们两个进了病房，悄悄的跟他们说，佳佳的烧退了。那欣喜的表情让两个人动容。
李红军看这边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什么事，就悄悄的退出了病房，去医院食堂打了两份饭菜，一份先送到李老爷子那。
李老爷子手上还扎着针，看儿子给他打饭回来是高兴的，但是嘴里还是习惯性的说道：“这么浪费干啥，直接买两个馒头对付对付明天咱们回家吃去。”看着面前的角瓜炒蛋和豆角炖大骨头，李老头咽了口口水。
“要不要上厕所，想去的话，我扶你去。”李红军板着脸问道。
原本还没想上，让他一问，李老头觉得好像有了。
于是李红军一手拿着吊瓶，一手架着李老头去了趟厕所，回来把人放好之后，把饭菜给他摆上，“能自己吃吗？”
“你要干啥去，不吃饭啊？”李老头抬头狐疑的看着他。
“我去给大姐和姐夫送点去。”李红军把筷子塞到李老头的手里。
“嗯，应该的，快去吧，我这你不用担心。”李老头赶紧的点头。
于是李红军拎着剩下一份饭送去了楼上，在楼上和大姐姐夫一起吃的。
这些天两口子是吃不下喝不进的，现在看孩子有了好转，心情也好了，也有食欲了，三个人把两大盘子的饭菜都吃了个溜干净。
吃完饭，李红军收拾收拾就去了下边，那边有空床，他能躺一躺。
结果到了半夜，刘建军突然跑到楼下来找李红军，“红军，佳佳又发烧了。”说完他这大老爷们再也控制不住哭出声来了。
李红军和衣躺在床上，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已经坐起身来。
“走，咱们看看去。”
“哎，这是咋地了，你们说清楚啊？”李老头也被吵醒了，看着女婿进来说了一句话，儿子就跟着走了，哎呀，他这腿也挪不了地方，这不是让他着急呢吗。
李红军两人快步来到佳佳的病房。病房里除了哭着的李香莲之外，还有给佳佳打针的那个大夫。
“大夫，怎么回事？”
第三百七十九章姐夫谢谢你
原本佳佳打了进口的特效药效果很不错，要是保持一晚上不发烧，基本上就说明，特效药对佳佳来说好使。可是没有想到，半夜时候，听到佳佳床上有动静，起来一看，是佳佳正在病床上抽搐呢，两口子吓的不行，一个赶紧跑出去找大夫，一个赶紧的去看孩子。
李香莲手一摸上孩子的身子，就发现孩子又烧起来，而且温度很高，这是烧抽搐了。
大夫来了给忙活了好一会儿，孩子才缓过来，但是这温度始终都下不来。
大夫看这样，已经基本上放弃了，进口药没有起作用，最起码他们医院是治不了了。李香莲立刻就瘫软在了地上，扑到病床上，搂着自己的闺女就哭了起来。
佳佳本来是个坚强的孩子，这么多天就是难受也没有哭，这个时候看她娘哭的那么伤心，也忍不住抽抽噎噎了起来。
这就是李红军进来时候看到的那幕。
刘建军也没有了精神头，一屁股坐在了病床上，然后把头深深的埋在了双手中，为自己的无能无力不能救自己的孩子而深深的自责。
“其实……还有一个……”大夫看孩子家长的哭泣他心里也不好受，想着这家人都能掏出钱来打进口针了，应该也能试试别的办法。
李红军习惯使然，在阵阵哭声中听到了大夫的嘟囔，“大夫，你说什么，还有办法吗？”
大夫犹豫的没有说话。
“大夫，你尽管说，好了赖了的我们都不会找你的，你放心。”李红军一打眼儿就看出大夫的犹豫是为了怕以后孩子有个不好担责任。
大夫讪笑了一下，这才犹豫的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办法，只是我听说首都海战区有个中医院能治这个病，而且听说治愈了挺高。”他这也是听说，也没有真的去看过，所以说起来底气不是很足。
要知道现在可不是后世，想去哪打个飞机就去了，现在可是缺医少药的七十年代，普通老百姓就是有病也多数是自己扛着，谁舍得花钱来医院看啊，除非是挺不过去的，就像刘佳这样的。
现在的人都是比较冷血……嗯，应该说比较懂得取舍，要是家里出了一个重病的人，需要很多钱才能治好的病人，那这个病人的家属很可能就会选择放弃治疗。
像李香莲家这样的还真的很少见，毕竟得病的是一个女娃，而且女娃还有哥哥和弟弟。现在看来她的家人还都比较通情理，但是谁也保不准要是这家人真的听了自己的建议，花钱去了首都看病，最后还没看好，回来找他算账。
“大夫，你能具体的说说是哪个医院吗？”李红军追问道。
“这个真的不知道，这也是我听说的，就知道是在首都的海战区，医院主要是采用中医治疗。”大夫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他能帮的也就这些了，其他的他也无能为力。
李红军想了想，又问道：“大夫，像我们家孩子这样的情况，我们明天就赶去首都赶趟吗？”
这个大夫还真不好说，毕竟不同的人因为体质的不同，就是相同的病有的时候发病的情况也不一样，这个可不能一概而论。
“这个很不好说，谁也说不准，今天孩子已经出现抽搐的现象，还是要尽早治疗才好，否则就是以后治好了，也会留下后遗症的。”大夫斟酌着说道。
李红军想了想，立马决定要带着孩子去首都治疗，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
他转过身就看姐夫直勾勾的瞅着他，显然是听到了刚刚他与大夫说的话。到是李香莲，抱着孩子还在哭呢。
刘建军确实听到了二舅子和大夫的对话，听到首都有能救孩子的医院，他就想马上插翅带着孩子飞过去，但是他知道自己家情况，他没有钱，现在他连带孩子上火车的钱都凑不出来。他知道，二舅子是自己闺女唯一的救星，只要二舅子想救闺女，那闺女就能去首都。所以他才会直勾勾的看着李红军，希望李红军能救救自己的闺女，但是他有说不出来。要是带着闺女去首都，二舅子掏出去的钱，可能他这一辈子都还不起的，他没有脸张嘴啊。
“姐夫，赶紧的，叫我姐别哭了，哭有啥用，你们给孩子收拾收拾，我去找人订火车票，能订到啥时候的，咱们就啥时候去首都。”李红军说道。
刘建军听了李红军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很突然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姐夫，你这是干啥？”李红军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也是微微一愣神的功夫就躲了开去，说话声音不免就有些大了。
李香莲抬起头愣愣的看着自己家男人给弟弟跪下。
“红军，红军，姐夫谢谢你，谢谢你肯就我家娃，不管孩子以后怎么样，我都谢谢你。你放心，不管花多少钱，我以后都会慢慢还你。谢谢你肯就我家娃啊。”刘建军说完跟个孩子一样哇哇的哭了起来。
李红军被他说的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赶紧的把人从地上搀扶一起。
“姐夫，你不用这样，你媳妇是我亲姐，你闺女是我亲外甥女，只要有一丝希望，只要你们不放弃，我就不放弃，咱们一起为孩子努力，能走到哪一步咱就走到哪一步。”
刘建军哭的像个泪人一样，也说不出话来了，就是一个劲的点头。
“红、红军，你们说啥呢，我咋听不懂呢。”李香莲慢慢的站起来走了过来。
“姐，刚才大夫说首都有家医院专治这个的，很厉害，很多病重的人送去都救回来了，我打算带着佳佳去首都看病。”李红军看大夫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所以他就稍稍改动了一下，大姐刚刚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这个时候必须重新给她希望，她才能撑下去。
“真的吗？”李香莲轻轻的问，好像怕问的大声了，这话就不是真的了似的。
“真的，我正和姐夫说，让他给孩子收拾收拾东西，我去找人买票，等票买回来，咱们就去首都。”李红军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你和我姐夫商量商量，谁跟我去首都。我去了那里，可能待不了几天就得走，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云芳现在在首都上学，她在也是一样的。家里这边洪磊和洪涛也需要有人照顾。”
他想了想还是说了，“还有咱爹这里，现在除了你们就在没有人能在跟前伺候他了。”
夫妻俩对看了一眼，刘建军说道：“那我留下，香荷照顾佳佳方便点，我去照顾咱爹。”
李红军点了点头，这样的安排应该是最好的了。
第三百八十章 去首都治病
李红军去大夫办公室借用了下电话，找人买车票。
铃声想过了好长时间，那边才被接起，话筒里传出一声睡意朦胧的“喂……”
“大卫，我是李红军。”
“靠，你小子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不想活了是吧，老子白天……”
“闭嘴，这是救命的事。”李红军冷酷的把他的声音镇压了下去。
“切，你哪次找我不是有救命的事啊，这次又是谁把你媳妇抓走了啊。”姜大卫在电话那头边打哈欠边小声问道。
“我侄女得了脑膜炎，很严重，医院已经放弃了治疗，我准备带着她去首都看病，需要最近去首都的三张火车票，能办到吗？”李红军简短的把事情说了一下，最后一句就像问自己的兵一样，那气势，要是敢说不能，收拾不死你。
“保证完成任务。”姜大卫反射性的喊道。
“行，就看你的了，我现在在县医院，最早去首都的一趟火车是明天早上的，记得明天早上给我把票送过来，三张啊。”说完他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电话那头的姜大卫差点没跳脚，这狗日子东西，每次都欺负他，欺负惯瘾儿了是吧，这次他就不给他办，爱谁谁去！
李红军回到病房，告诉大姐了一声，明天早上就坐火车走，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他则下去楼下，给李老头说一声这个事。自己今天刚到家，明天就走，得和爹说明是啥原因。
李老头不是邱淑萍，在大是大非上还是拎的清的，所以听说儿子要带着香莲和佳佳去首都看病，他连忙说不用管他，他没啥是，明天早上打完针他就回家，佳佳的病重要。
李老头能这么明白李红军还是很欣慰的，于是掏出五十块钱来塞给了老爹。
“哎，你这是干啥，给我钱干啥，我有钱花，再说你带着你姐和佳佳去首都，哪哪都用钱，这钱你拿回去，遇到事好用。”李老头赶紧把兜里的钱又掏了出来，抵还给儿子。
“爹你拿着，回去别给我娘，你自己留着，万一以后在碰上佳佳这样的事，你也能帮帮。就是别人不用这钱，你拿着买点吃的，别那么苛待自己。”李红军把钱又塞到了李老头的兜里。
两人来来回回的推了一次，李红军生气了，很是严厉的看着自己老爹。
李老头立马怂了，“行行行，这钱我先帮你存着，等你啥时候要用啥时候我在给你。”
李红军也不在管他，躺在了病床上。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一会儿李老头的鼾声就响起了。
李红军躺在病床上睡不着。
他来的时候媳妇给带了五百块，昨天李老头打针他给交了二十块押金，佳佳打的进口针花了一百五，他买了点吃的就算十块，一天就花出去一百八十块。
现在给了李老头五十块，他就剩二百七。明天再给了火车票的钱，火车上省着点……不行，佳佳现在这样的身体，必须吃的要好要营养，要不怎么和病魔做斗争啊，所以这钱不能省。那到首都医院之后，他差不多能给大姐一百七十块，也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
哎，要是不够，只能朝媳妇要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来给李红军送来了三张去首都的卧铺票，还是开车来的，正好顺路就把几个人送去了火车站。
李红军对来人表示了感谢，并且把车票钱给了人家。
李香莲看到二弟拿钱出来，隔了好一会儿才嗫嚅的说：“红军，姐现在没钱，给佳佳治病的钱就得你先垫着了，不过你放心，这钱姐以后肯定还你。”她不能让弟弟搭着人情还搭着钱，只是她现在真的没有办法。
“姐，你说啥呢，咱是亲姐弟，你有事我有能力帮一把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佳佳是我亲侄女，她有病，我这个当舅舅的给治病也是应该的，咱以后就别说钱不钱的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把佳佳的病治好。”李红军不爱听这个。
对于不知道感恩的人，他给一分都觉得多，对于知道感恩的人，掏多少钱他都乐意。
李香莲听话的不再说钱的事了，不过弟弟着雪中送炭的情意，她一辈子都不会忘的，也会让自己家孩子记得二舅对他们几个的好。
火车晃晃悠悠的第二天早上才到站，在火车上，佳佳始终都在发烧，而且半夜的时候又抽了，李香莲和李红军都没有办法，只能是尽量按住她的身子，让她自己挺过来了。
下了火车后，李红军背着佳佳，李香莲拿着行李，三个人打听着就找去了医院。
还好海战区就那么一家中医院，进去一问确实就是这里，两姐弟这才放下了心。
这个时代医风纯朴，中医院里的大夫听了李香莲描述的病情之后就立马给佳佳用上了退烧药，然后联系了几个治疗这种病有经验的老中医，马上进行会诊，确定治疗的方案。
李红军立马给佳佳办了住院手续，把手里的钱压了一百三十块，剩下的四十多块钱他都给了大姐。
在这里住院，陪护也是要吃饭的。
到中午的时候，专家会诊出来结果，给出了治疗的方案。
佳佳的主治大夫也跟他们提前打了预防针，因为佳佳送来的时候人已经出现休克状态，已经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期，所以最后孩子治疗下来会是个什么结果谁也说不好，他们医院只能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挽救孩子的生命。
李香莲听到医生的话虽然又是一脸的泪水，但是这次却坚定的说道：“不管孩子最后是个什么结果，我都要感谢大夫，感谢医院，你们就放手的给我孩子治病吧，就是……我谁也不怨。”
大夫欣慰的对着李香莲点了点头，保证会尽最大的力去救孩子，然后就走了。
李红军看自己大姐很是平静，给她把中午饭买了回来后，就说要出去一趟，他也就能在首都待两天，所以他的去找自己媳妇，不说别的，也的让媳妇知道大姐带着孩子来看病来了，以后她有空的时候，能来看看孩子和大姐，大姐在这边有个什么事也有个人就近商量。
第三百八十一章咋不按套路出牌呢
李红军不知道自己媳妇在哪，但是他知道马立国在哪个单位，所以一路问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下午刚上班的马立国。
“马立国。”
马立国听有人喊他，抬头一看，愣住了，然后惊喜的喊道：“李红军你个老小子，不是说不来首都了吗，咋又来了，是放心不下媳妇吧，你别不好意思说，不过，我都给你照顾好好的了。”
两个人走近，相互闯了一下拳头。
“我是带着我大姐和她家孩子来的，我外甥女得病了，得到首都来治。”李红军简单的又跟他说了一遍佳佳的病情。
马立国听了也是一阵的唏嘘。
“走吧，是不是来找你媳妇的，我这就带你去。”
等马立国带着李红军来到京郊的收购站找人的时候，沈云芳正在和一堆的破瓷片奋斗。
马立国用眼神示意李红军，看看吧，你媳妇都在干啥。
李红军很是淡定，这算啥，当初他还和媳妇一起弄来着。
“红军？你咋来了？”沈云芳的感官很是敏锐，两个人一靠近她就有所察觉，原本还以为是来卖破烂的人呢，结果一抬头看到了李红军。
李红军没说话，直接走过去，从媳妇口袋里掏出手帕给媳妇擦额头的汗水。
这大太阳下，她露天的在这翻找完整的瓷器，怎么可能不流汗。
沈云芳很是不习惯李红军在外面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要知道，他们结婚了三年，李红军只有在家里或者是周围没有人的情况下才会对她摸摸又亲亲的，只要有人，他就是那个高大冷酷的人民子弟兵。
“别动，你看看你，也不知道带个帽子，这么晒不怕晒坏了啊。”李红军皱眉。
“没事，我底子好。”沈云芳看后面的马立国一眼一眼的往这里看，一点都不知道要回避，有些不好意思的自己抢过手帕擦了擦。
李红军没有再跟她抢，后面的电灯泡他也能感觉到。
“你咋这么快就过来了呢，老家那边没事吧。”沈云芳没有想到李红军还会过来，以她的经验，邱淑萍是不会这么轻易放李红军提前走的。
“我爹那没什么大事，就是腿被铁锨砍了一下，我回去的时候有点感染，我给送医院去了，打了两天的青霉素，又给他开了点消炎药，回去只要好好养伤应该是没有问题。这次我是带着大姐和佳佳一起来的。”李红军很自然的把回到老家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沈云芳挑眉，把大姐和佳佳带过来了？
“大姐和佳佳怎么了？”沈云芳唯一想到的就是李红军大姐家出事了，要不李香莲那么本分的女人，根本不可能离开家。
“是佳佳，得了脑膜炎。”李红军说完看了媳妇一眼。
沈云芳听了没有什么表情，其实她是不知道脑膜炎的危险程度，上辈子她没得过，她身边的人也没有得过，所以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常识。
“我送我爹去医院的时候，正好碰到佳佳在那住院，病情已经很严重了……”李红军不带任何添加的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就是他掏钱给佳佳打了那个超贵的进口针也一五一十的和媳妇交代了。
沈云芳是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听说首都这里有治这个病比较好的医院，我就带着大姐和佳佳过来了。我们早上到的，现在佳佳已经住上院了，大姐在医院照顾孩子呢。”李红军全部交代完了。
马立国在后面听的这个着急啊，你说李红军这个人平时又奸又灵的，咋现在就不知道转转脑子呢，和媳妇说这些的时候，咋就不知道加工加工再说呢。最起码说的煽情一点，再严重一点，让小沈感动感动的。这样下面再说让小沈掏钱是不是就好张嘴了，小沈也能因为同情，少骂他两句，多给他大姐家的孩子掏点。
马立国虽然这些天看小沈不是那种爱斤斤计较的女人，但是女人都是天生的小心眼，给婆家人花钱，而且一看就不是小钱，能高兴了痛快了才怪。
他几次在后面都想插几句话，可是愣是没有机会。
“我给你带的钱还剩多少？”沈云芳看着李红军问道。
看看，看看，来了吧，开始算账了吧！马立国都不忍直视了，心里想着是不是要走开一些，要不李红军这么在自己面前丢人，过后不会收拾自己吧。
“给佳佳花了一百五十块，我走的时候又给了我爹五十块，再加上买车票还有车上花的，一共还剩一百八十多块，到了医院，我交了一百三十块押金，剩下的我都给了大姐。”李红军老实的交代。
马立国在后面一个劲的喊完了完了，李红军说的时候，他就跟着算了算，李红军回趟老家差不多花了五百块啊。这可不是小数目，够他一年挣的了。
沈云芳通过他买了两处房子，马立国知道李红军家应该是有些底子，但是这女人给自己家花的时候，多少都不心疼，但是这钱要是花在别人身上，那就跟从她身上挖肉一样的难受啊。
这五百块，都够发生大战的了。
“那些钱能够吗，我听着佳佳这次住院可能不是一天两天能出来的。不行，咱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去吧，我去跟你姐好好唠唠。钱的事她不用操心，就好好伺候孩子。咱们咋地也不能看着佳佳没钱治病。”沈云芳这是将心比心。
要是这个时候是她的亲人得了病需要医治，那首先要担心的就是有没有足够的钱给病人治病。像李香莲现在，肯定心里万分的煎熬，怕孩子治不好，更怕孩子有希望之后却没有钱去治。
沈云芳和李红军结婚三年，见过李香莲这个大姐也就那么两三次，看到佳佳那个孩子更是只有一次，不过沈云芳知道李香莲不像邱淑萍也不像李香荷，她是一个善良本分的女人，所以对她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李红军对着媳妇柔柔一笑，他就知道，别看自己媳妇平常说话的时候挺赶劲的，但是其实她是最善良的、最心软的。
马立国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走之前还吩咐他要把小沈挑出来的那些破烂拿回去的夫妻俩，他真的是无语了。这咋不按套路出牌呢，说好的生气呢？说好的打架呢？
第三百八十二章这钱你拿着
李红军夫妻俩到了医院的时候，正好看到护士在给佳佳抽血。
别奇怪啊，中医院也是要抽血化验的。
“大姐，佳佳怎么样？”李红军等护士走了之后才问道。
李香莲看李红军回来好像有了主心骨了一样，“我也不知道，这大夫来了又走的，说的话我也听不懂，你走不长时间，就有护士给端中药汤子来了，刚才又来抽血来了。”她一个农村妇女，就会写几个字，报纸都读不全和，所以大夫要是不说大白话，她真的听不懂啊。而且她还不敢问，就怕自己问多了，把大夫问烦了，在不给自己家孩子好好治病咋办。
“红军，你去大夫那问问，现在情况如何，需要咱们这些家属配合做点什么？”沈云芳指使李红军去了解情况。
“云芳也来了。”李香莲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弟媳妇也在。
“行，那我去问问。”李红军点头就走了出去。
“哎，大姐，我听红军说佳佳的病了，就跟着过来看看。”沈云芳看出李香莲非常的疲惫，忙把板凳端到靠墙根的地方放下，拉着她坐了下来。
佳佳住的这个病房一共三个床铺，现在都已经住满了，所以没有空病床可以做，好在病房里还有两个板凳，现在没有人用，沈云芳就都给拿了过来。
佳佳在护士抽完血之后，就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沈云芳拉着人往边上坐，也是怕两个人的说话声把孩子吵醒。
“不用不用，你忙你们的，别耽误了你们的工作。就现在你和红军帮我的这些，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云芳啊，大姐实心实意的谢谢你和红军。我也跟红军都说了，这些钱都算我借的，等孩子好了，我肯定慢慢的把钱都还上，云芳你放心。”李香莲不知道弟弟给自己那么多钱的事弟媳妇知不知道，所以说的也含糊了一些，但是该说的话她还是得说。
弟弟是自己的亲弟弟，给自己和孩子花钱可能不心疼，但是弟媳妇却不是自己的亲人，李香莲非常清楚这一点（连自己的亲娘都可以见死不救，她还能指望别人吗）。她很怕因为给佳佳交钱治病，在让二弟和弟媳妇打起来，二弟可是说了，弟媳妇现在是大学生了，和以前不一样了，弟媳妇以后那就是国家正式工人，是他们家高攀了。
“大姐，你说啥呢，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是来看孩子的，可不是来管你要钱的。”沈云芳有些哭笑不得。同时也明白，这就是穷人的悲哀。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恐怕惹恼了人，没有钱给孩子治病。
“不是，不是，云芳，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李香莲以为沈云芳恼了，赶紧的拉着人解释。
“大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用说了。我今天来出了看看佳佳，再就是来跟你说钱的事的。”沈云芳阻止李香莲继续说下去。
李红军推门进来正好听到媳妇说自后一句。
沈云芳也看到李红军进来了，也知道他听到自己的话了，挑眉看着他。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李红军的反应就是……“你和大姐到外面去说吧，别打扰了别的病人。”
声音很正常，沈云芳还算是满意。
“行，我和大姐出去唠唠，然后在带着她去买点生活用品，一会儿就回来啊。”沈云芳小声的在李红军耳边说道。
李红军悄悄的握了握媳妇的手点了点头。
沈云芳拉着李香莲出了病房，坐到了走廊的长条凳子上。
她看李香莲那生无可恋的表情就知道大姐是误会了。
“大姐，这是一百块钱还有五十斤粮票，你拿着。”沈云芳看看周围没有人，就从兜里实际上是空间里拿出一百块钱和一沓粮票来，塞到了李香莲的手里。“佳佳在这里治病，你兜里得有点钱，要不有个啥事的，你自己在这里就抓瞎了。”
李香莲没有想到弟媳妇叫自己出来是要给自己钱的，她拿着一百块的手都有些哆嗦了。
“云、云芳啊，这钱大姐不能要，我已经够麻烦你们两口子了，这钱我说啥都不能要。”李香莲眼含热泪的把手里的钱又推了回去。
她知道自己现在很需要这些钱，但是做人不能那样，她家佳佳的医药费二弟两口子已经给垫上了，她咋好还拿人家的钱呢。
沈云芳又把钱推了回去，“大姐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是红军的亲大姐，那就是我的大姐，佳佳就是我的亲外甥女。佳佳有病了，我们有能力肯定是不能眼看着的，我相信要是咱们俩个换一换，大姐也会这么做的。”
“那、那也不用了，红军早上给了我四十五块钱，已经给我不少了。”李香莲很感动，不自觉的就交待了，她还心里想，以后要是二弟家有事需要钱了，她这个当大姐的，就是头拱地也得帮着他们。
沈云芳笑了笑，说道：“大姐，佳佳现在有病，病的还这么重，你得在这段期间给孩子吃的好点，买饭的时候也得买有营养的，这样孩子吃了才有力气和病魔对抗，你说是不是？再说你要一直照顾病人，也的吃点好的补补身体，你可不能倒下，要不佳佳指望谁去，你说是不？还有就是等红军后天回部队，我也不一定能天天过来，这里就得你一个人顶着了，所以兜里多揣点钱心里才安心不是？”沈云芳说着就把钱又推了过去。
她看李香莲还有推让的意思，赶紧的说道：“大姐，快别推来推去的了，被人看到在让别人惦记上就不好了，快揣起来吧。”
李香莲听她说有人惦记，立马把手里的钱拽的死死的，眼睛还到处乱瞄，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等看到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这才放下心。
“大姐，医院人多手杂的，你把钱都贴身放好，就是晚上睡觉也得贴身放着。”沈云芳传授了下经验。
李香莲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云芳啊，你们一下拿出这么多钱来……”李香莲也不是不知道人间疾苦的人，知道就算是二弟有工资，但是像这样一下子拿出五六百块的，也不容易。
“大姐这个你不用担心，红军在这里有战友，有什么事他们都能帮把手。”这话说的有些含糊。让李香莲一听就联想到二弟这是管战友借来的钱。
“云芳啊，你放心，这些钱都算是大姐借你们的，等以后佳佳好了，我就去干活挣钱，这钱我肯定能还你们。”李香莲保证道。
“大姐，咱先不说钱的事，我刚刚看你们来东西也没带全，正好红军在里面看着佳佳，咱俩去外面买点东西吧。”
于是沈云芳拉着李香莲一起去供销社买了些平常要用的东西。
第三百八十三章救急不救穷
“云芳，谢谢你。”李红军和沈云芳并排走在回马立国家的路上，突然说道。
沈云芳歪头斜睨着他，“谢我啥？不用你谢。别以为你这么说，回去我就不找你算账了，我告诉你，帐还是要算的。”
“行，你说算咱们就算。”李红军好脾气的说道。
“你别敷衍我啊，我问你，为啥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把人带到这边来了，你是吃定了我一定会给你掏钱是吧。”沈云芳有些小不开心，不是因为李红军要给佳佳掏钱治病，而是李红军办这件事情之前没有和她之前打个招呼，虽然事急从权，但是她还是有些小心眼，哎呀，说白了就是想和李红军撒撒娇，想让他哄哄自己。
“没有，当时是情况紧急，我也一时半会联系不到你，就想着先把人带过来，不能耽误了孩子治病不是，再说我知道我媳妇是刀子嘴豆腐心，肯定不能眼看着孩子得病不管的。”李红军对于这一点还是很笃定的。
“切，你别给我戴高帽啊，我可不吃那一套。”沈云芳嘴角微微高挑，但是嘴里说出来的话还是不服软，“也就是来的是你大姐吧。我才又出钱又出人的，你大姐算是你家唯一一个本分老实人，没随你娘，也没跟你弟弟妹妹似的。换你弟弟试试，看我管不管？”
李红军没说话，媳妇和自己家人处不来他知道，也知道不是自己媳妇的问题，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说过要让媳妇去迁就自己的家人。不过他了解自己媳妇，是一个面软心也软的人，别看平时说话一套一套的，但是到了真章的，不管是谁遇到了这种攸关性命的难事，她都会帮忙的。
他就喜欢她这样，做事有自己的原则，但是却又不强势，善良大方。
“哎，说实话啊，看着你大姐那样我也跟着难受，看着佳佳那懂事的样子，我也心疼。好在咱们现在有这个能力，几百块钱很可能就救孩子的一条命，咋算这账都合适。”沈云芳说了狠话，又感叹起来，“今天你大姐拉着我的手一个劲的感谢，把我说的都不好意思了。”
“咱们结婚，你和大姐也没见到几面，她和你不熟，所以才会那么客气。”李红军给媳妇解释。他了解大姐的心情，毕竟云芳是弟媳妇，要是云芳不同意给佳佳掏钱，佳佳这病很可能就没有钱治疗，所以她现在就是竭尽所能的讨好云芳。
“嗯，我知道，我是那斤斤计较的人吗。”沈云芳侧头瞪了李红军一眼，“李红军你看到了吗，你大姐家是真穷啊，遇到孩子有病的时候，就是倾全家之力，也凑不够给孩子治病的钱，多悲哀啊。”
李红军没有说话，这两天他自己也在反思。
“这就是当父母的没尽到责任，这也给咱们敲响了警钟。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在我看来，把孩子生下来，就要对孩子负责任，最起码在孩子成年之前，咱们做家长的要给孩子创造一个很好的成长空间，不是说要给孩子吃多好穿多好，而是说要给孩子创造最好学习的条件，让她们能学会以后养活自己的本领，再就是保证孩子的身体健康，当孩子有病的时候，咱们做家长的能掏出钱来给孩子治病，这些是咱们做家长应该做的。
现在佳佳有病了，你大姐和姐夫没有钱给孩子治病，这就说明他们没有做到一个父母应该做到的事情。
哎，都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今天帮了你姐，我并不希望得到她的感谢，我就想着，要是未来的某一天，咱家的孩子也需要这类帮助的时候，有人能想我这样帮帮咱家孩子就行。”
沈云芳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未来的时候没人说的准，希望自己现在的善举会给孩子们多积点福德，能够保佑他们一生平安。
“不过我可跟你说啊，你做好事我不拦着，但是有个基本的原则就是救急不救穷，要是他们藏着自己的小金库，然后指望我给掏钱干这干那呢，我告诉你没门，窗户都没有。”做好事也是要讲究原则的，否则就不是做好事，而是把一些人养成了眼高手低见钱眼开的性子了。
沈云芳说什么，李红军就是点头的份，两个人一路上说着就到了马立国家。
穆华珍知道知道今天李红军来了，所以特意下班就回家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有些夸张啊，原本桌子就不大，所以所谓一桌子的菜也就六个，不过在这样的时候，已经是很不错的伙食了，堪比过年。
孩子们都已经围坐在了饭桌边，就等着她们两个回来呢。
李红军进屋就看到自己家两个宝贝蛋了。可能是被佳佳刺激的，进屋什么也没管，先是一手一个把俩孩子抱起来，狠劲的亲了几口。
“宝贝，想不想爸爸？”李红军眼眶有些湿润，看着自己闺女，突然想到要是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的闺女，恐怕他也会像姐夫那样嚎啕大哭吧。
“想！”两个孩子都很大声的回答。
“都是爸爸的好孩子，走，跟爸爸一起洗手去。”李红军知道自己有些情绪失控，他需要去平缓一下心情。
“你家李红军真是个疼孩子的。”穆华珍看着李红军微红的眼圈，还以为他是因为想孩子才会这样呢。
沈云芳能明白自己家李红军心里的感受，不过也没有和穆华珍解释，“是啊，他那点柔情都给了他闺女。”
“我听立国说你大姑姐家孩子生病了是吗，现在怎么样了？”穆华珍关心的问道。
于是沈云芳又简单的给穆华珍说了说李香莲那边的事情。
穆华珍边听边唏嘘，随后说道：“这可真是老天保佑，有地方能治好病比啥都强。”
“那可不，我也是这么安慰我大姑姐的，只要孩子能只好，别的都是次要的。”沈云芳边摆筷子边说。
“云芳啊，我这人什么性子你知道，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吱声。”穆华珍说道。
“行，嫂子，我知道，我们要是需要，肯定不会跟你客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