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炸带鱼
王大栓和沈友根一路风霜，下午才回到了盖家屯，沈大爷听到消息赶紧的过去问了问情况，知道云芳那丫头在城里医院住下了，大夫说问题不大，这心才放心，昨天晚上他惦记了一宿。
“哎，不对啊，没啥大事咋还住院了呢？”沈大爷后反劲。
大栓又给他解释了一遍，也说了医生是咋说了，云芳是咋想的。
“云芳说她没啥事，我想着等过两天，再去城里看看她们。”盖家屯离城里太远，只能隔几天去看一看了。
沈大爷听了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心里念叨着自己家闺女作孽啊，念叨着侄女败家，背着手往家走，准备和老婆子商量商量，去城里看看云芳。祸是自己孩子闯的，他们当爹娘的就得给兜着，要不咋办。云秀已经这么大了，也当娘了，他真是打不得骂不得。不过经过这次的事，他也是下了狠心了，回家就把云秀一家子撵去生产队住。一个嫁出去的闺女，硬赖在家里吃住，还不安分总是惹事，谁也不能总惯着她。
“你就在家照顾家里吧，等我回去让你婶子去城里照顾云芳。”沈大爷停下来转头和大栓说道。
大栓没搭茬，到时候他肯定是得进城去看媳妇和云芳的，不过他觉得沈大爷家出人照顾云芳是应当应分的，毕竟云芳是因为沈云秀才住的院。
再说医院里的沈云芳，那天中午饿了一顿，等护士来给她抽完血后，大栓媳妇这才去食堂打饭。知道沈云芳中午不能吃饭，她也就没去吃，说要等着云芳一起吃，两人吃还有意思点。
沈云芳怕人去了嫌贵，就打素菜，所以特意嘱咐说她得吃有营养的，要是有肉菜什么的，就打回来点。
十分钟之后，大栓媳妇就端着两个饭盆回来了。
“快看看，我打了啥回来，看着就老好吃了。”她把饭盆放到了床头柜上，把柜子拉到云芳跟前，这样云芳不用下地就能够到。“你不知道，这食堂可真好啊，啥都有，光菜就四个，土豆丝炒粉条一毛钱一份，冻豆腐炖白菜一毛五，看看、看看，这一小盆子，里面差不多都是冻豆腐。”她美滋滋的说道。
刚才她去医院食堂，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她挨个窗口都看了一遍，把食堂大概打探了一下。主食有馒头和米饭，馒头不是昨天的白面馒头了，是两和面馒头，三分钱一个，米饭是大米饭和高粱米饭两种，大米饭五分钱二两，高粱米饭便宜，二分钱就二两。菜有四个菜，土豆丝炒粉条，黑白菜，冻豆腐炖白菜，还有一个肉菜炸带鱼。还有小米粥和萝卜汤，都是稀的流的，小米粥二分钱一大碗，萝卜汤一分钱。
“是吗，我看看。”沈云芳很捧场的探头看了看。
两个盆子上门都摆着两个两和面大馒头，一个盆子里装着冻豆腐炖白菜，一个盆子里装着炸带鱼。
哎呀，这可是稀罕东西。
这里属于北方，像海鱼这些平时都是看不见的。
“呦，真不错。跟咱们那就是不一样，这还有带鱼。”沈云芳真心的说道。
大栓媳妇惊讶的看着她，“你也认识这鱼啊。”这带鱼她这辈子也就看过一回，就是大栓那个在城里的亲戚送的，没想到云芳这丫头居然这么有见识，这种海鱼也认识。
“对啊，我去年去看李红军的时候，在城里看过。”沈云芳很是淡定的撒着谎。
大栓媳妇一拍大腿，“可不，他们边上就是省城，咱这小城市都有呢，人家那更得有了。”一副才想起来的表情。
沈云芳笑着不说话，这个时候说多容易出错，不知声让大栓媳妇自己脑补去最合适。
“你猜猜这几块炸带鱼多少钱？”大栓媳妇说的咬牙切齿的。她刚刚在食堂打菜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吓得那个给她大菜的小伙子勺子一抖多给了打她两块呢。
“五毛？”沈云芳说的不太确定。
她这两年下饭店的机会有限，在县城饭店里一份烧茄子是4毛多，木须肉是6毛多，这个带鱼是海鱼，加上这边稀少，还是油炸食品，应该会贵一点，不过估计这边很多人都吃不惯，加上食堂比饭店的菜价可便宜多了，所以她综合了一下，给了个5毛。
“哪呀，你猜少了，就这么几块就六毛六。”大栓媳妇笔画了个六的手势。要不是考虑到云芳，她自己肯定不带花这么多钱吃这东西的，她自己的话，一个四分钱的馒头，一碗一分钱的汤就能对付一顿。
沈云芳又瞄了盆子一眼，虽然上面有馒头压着，不过估计这一小盆也得有十多块了，不少了。
要知道现在人都实在，食堂那更是实在，炸的带鱼都比手指头还宽，十多块差不多得有一斤了吧。
“嫂子六毛六这么多不贵了，你想想人家从海里辛苦打出来，还得大老远的从南边运到北边，还得给咱用油炸好，你再闻闻这香味，这价不算贵了。”沈云芳说着说着口水就出来了。
刚刚她还觉得没有胃口呢，谁知道闻了炸鱼味儿就想吃了，而且还有些迫不及待的架势。
大栓媳妇狐疑的凑到盆子边闻了闻，然后赶紧的又往后退了退，油性味儿挺好闻的，但是这带鱼腥的好的，哪能闻出香味来。
“就你心好，要是都你这么想的，那这日子就没法过了。”可不，谁的辛苦都考虑到了，那是个物件都便宜不了，老百姓一年能挣几个钱，更不抗花了。“你稀罕就赶紧的吃，还热乎呢。”大栓媳妇把带鱼又往云芳面前推了推，示意她赶紧的吃。
云芳也不客气，拿起旁边的筷子就夹起一块咬了一口，嗯，香。
大栓媳妇看她吃的香，也有些眼馋，不过想着云芳吃多点好，就没动筷，只夹豆腐白菜吃。
沈云芳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过只有自己吃她还是不习惯，所以就给大栓媳妇也夹了一块炸带鱼。
“嫂子，你尝尝这个，可好吃了，越嚼越香。”沈云芳陶醉的享受着鱼肉的香味。
“可别给我，我吃啥都行，你多吃点好的，多补补身子。”大栓媳妇不好意思，赶紧的要把带鱼夹回去。
“这么多呢，我一个人哪吃得完，你赶紧吃吧。”云芳阻止她，非要让她吃。
大栓媳妇扭捏了一下，也就夹起了炸带鱼，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然后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不好，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腥的好的味儿云芳咋就吃的进去，还一脸享受的表情。
不过本着不能浪费的想法，她就是不喜欢吃，也硬是把这块带鱼吃完了，然后就坚决的拒绝沈云芳再一次的推让。把豆腐白菜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把炸带鱼又往云芳那送了送，这怪味儿，还是给能享受的人享受吧，她可是受不了这个味儿。
第二百三十五章城里也不好
当天临到晚上的时候，病房里又进来一个病人，一个才三岁的小女孩，瘦的皮包骨一样，眼睛紧紧的闭着，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着。
哦，这里虽然挂着妇产科的牌子，但是因为医疗资源紧张，所以有的时候也收儿科的孩子。
小护士刚把小孩安排好，就催着后面跟着的女人去交钱办住院手续。
结果那个女人扑通一声给小护士跪下了，“大妹子，我求求你，你先让我春芽住下行不，我男人还在班上，等他来了我一定让他把钱交上行不。”
小护士可能是看这种事看习惯了，面色都不变一下，直接侧了侧身说道：“这个你别跟我说，我说不让你交也不好使，你还是去和大夫说吧。”医院天天都有看不起病的人来求，可是他们医院又有多大能力，她个人又有多大能力去帮着每一个求救的人呢。
“你还是赶紧的想办法办住院手续吧，你闺女刚刚抢救过来，现在还昏迷不醒呢，必须赶紧的把针打上才行，要是之后病情有了什么变化我们可不负责任。”
那个女人一听，瘫软在地上，还没干的脸上又流满了泪水，“我的春芽啊，我的春芽啊，你咋就这么命苦呢，都怪娘没本事，都怪娘啊。”
“现在不是怪谁不怪谁的时候，你赶紧的想办法吧。”小护士最后还是不忍心了，走之前说道：“你不是说你男人是林场的工人吗，那肯定有工作证，要是实在凑不出钱来，你就先把工作证压到医院，到你们出院的时候，医院会凭着工作证管你们单位去要的，不过最后住院钱也是你们掏。”就是钱单位会先给垫上，然后以后每个月单位都会扣除一部分，直到借单位的钱还完为止。这个方法在这个穷人满天下的年代经常会用到，不过一般只针对的是有单位的群体，像沈云芳这样的想赊账，人家也不让。
地上的女人愣了一下后好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了一样，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念念叨叨的，“我回家，我去拿，我春芽有救了”。
沈云芳和大栓媳妇就看她神神叨叨的从地上爬起来，连床上的孩子都没看一眼，就往病房门口走，结果刚走到门口就神经质的停了下来，转头朝两个人看过来。
两个人都有些紧张的往后退了退，不过都坐在病床上，想退也没有地方啊。
就看那个女人三两步走到大栓媳妇跟前，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哎！哎？你这是干啥，大妹子，你这是干啥？”大栓媳妇没想到她跑过来是要给自己下跪，而且说跪就跪，一点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吓得她赶紧的从病床上蹦了起来，躲的老远。
“大姐，我就是想求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会儿孩子，我回家去想想办法，我得求求医院，救救我家春芽。”跪在地上的女人呜咽了一声，瞬间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听到她的请求，沈云芳和大栓媳妇心里都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照顾一会儿孩子，她还是能帮忙的。
“哎呦，也不是啥大事，你去吧，我帮你看一会儿。”大栓媳妇原本也不是个冷漠的人，人家就求着照顾一会儿孩子，哪有不答应的，哪用得着给她行这么大的礼啊。
地上的女人听大栓媳妇答应了，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一步一回头的往病房外走去。
大栓媳妇看人走了，真走了，这才起身去旁边的病床看了看那个孩子，看孩子还闭着眼睛，没敢碰，转头一脸伤感的坐到了病床边上的凳子上。
“哎，人家都说城里好城里好的，你看看好好的一个孩子，竟然给饿成这么样子了，我看还不如咱们农村呢。”农村虽然没钱，但是年年都能分到粮食，虽然不够全家吃饱的，但是顿顿一碗稀粥还是有的。
“我觉得城里有城里的好，农村有农村的好，要住在哪，过什么样的生活，还得看有没有本事。”沈云芳侧坐在床上，看着那个小女孩的侧脸，微微的叹息了一声。
两个人在这就城里好还是农村好展开了话题，中间还有一个护士拿了一瓶点滴给那个小孩子扎上了。也不知道这是医院的决定还是小护士自己的个人行为。
哎，不管嘴里说的多狠，还是没有几个人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孩子因为没钱耽误治疗而有生命危险。
她们也从小护士嘴里得知了小女孩昏迷的原因，孩子是严重营养不良，而且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引起的中毒。
刚刚已经给洗过胃了，不过还需要做进一步治疗才能彻底脱离危险。
“大伟啊，咱家春芽还在医院没抢救过来呢，你就可怜可怜她，给她点钱看病行不。”小孩子的母亲哭倒在了地上。
原本她想回家偷摸的把男人的工作证拿出来压到医院去，结果一回家就看到男人已经回来了，而且瞪着牛眼问她干啥去了，不在家老实待着。女人害怕，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女儿现在还在医院里的事都给说了出来。
男人听了沉默了下来，但是却没有给女人拿钱。
“大伟，春芽是咱们的亲闺女啊，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没了，要不这样，我先拿你的工作证压到医院去，医院说了，这样就能救春芽。”女人哭求着。
男人坐在凳子上，任由女人攀扯着他的大腿，还是一句话不说，也没别的动作。
女人和男人生活了好几年，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哭瘫到了地上起不来。
“救救我的春芽吧！求求你了！我给你们老刘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
男人听她这么说，用大手抓了一把头发，“我娘昨个有来信了，我还没跟你说……”
女人一听，嗷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她心里那一丝丝的希望破灭了。婆婆来信，那肯定是来要钱的，家里就是有钱家里的男人也肯定是先可着婆婆那边来，她知道他男人是有名的孝子，就是工作证她也拿不到了，男人的工资还得攒着给他娘邮过去，一点都不能浪费。
第二百三十六章这不是我家孩子
病房里的沈云芳和大栓媳妇从下午一直等到傍晚，等的心焦不以也没有看到小孩子的妈妈。
“你说这人到底干啥去了，这都走了多上时间了，不是住城里有工作的人吗，城里才多大地方，有这功夫都走一圈了。”大栓媳妇一会儿就去病房门口溜达一圈，看看孩子妈妈回来没有。
沈云芳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想到下午那个妈妈的表现，实在是不像是会放弃自己孩子的样子。难不成是路上出车祸了？
沈云芳啐了自己一口，这个时候，满大街也看不到几辆四个轮子的车，就是想出意外都找不到那个歪脖树。
一整晚孩子的妈妈都没有出现，第二天一大早，病床上的孩子醒了，发出了小猫一样的哭声，嘴里囔囔的不知道在喊什么。
大栓媳妇始终看着这边呢，看孩子醒了，惊喜了一小下，赶紧的过去想看看孩子怎么样。
结果床上的小孩看到陌生人靠近，吓的把哭声立马憋了过去，小脸涨的通红通红的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大栓媳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一些，寄出自认为是最温柔的笑容哄着小孩说：“你是不是**芽啊，你妈妈出去了，让我帮着看着你，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疼的，还是哪难受？”
小孩子又往后面缩了缩。
沈云芳看这样不行，赶紧的说：“嫂子，还是把大夫和护士叫过来看看吧，也不知道孩子身体是个什么状况，可别耽误了。”
大栓媳妇一想也对，就没再跟孩子说话，反而风风火火的跑出了病房，找人去了。
小女孩看陌生人走了，这才放松了点身子，有些支持不住的又躺在了病床上。
不一会儿一个大夫领着一个护士后面跟着大栓媳妇就走进了病房。
小女孩看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陌生人，还是冲着她来了，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看的在场的人都一阵心疼。
不过大夫还是很尽职的让护士扶住小女孩在，他给小女孩又做了一次检查。虽然小女孩很是害怕，不过却没有大哭大叫不让人靠近，反而乖乖的，护士给她摆出什么姿势，她就做什么姿势，一副很挺好的样子。
虽然她配合检查，但是她却始终都不说一句话，大夫问什么问题她都不点头也不摇头，最后没办法了，大夫初步判定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在住几天院观察观察就可以出院了。不过后续还是要多吃点营养的东西，补补身子，这么小的孩子，就饿成这样，要是不及时补充营养，长大后身体会出问题的。
大夫以为大栓媳妇是孩子的妈妈呢，所以这些嘱咐的话都是冲着她说的。
大栓媳妇也傻乎乎的大夫说啥她都点头，一副记住了的样子。她就是在努力记着，想着等人家亲妈回来好能跟人家学明白。
大夫说完之后，又看了看手里的几张纸问道：“你家孩子还没交住院押金呢吧，赶紧的今天就给交上啊，要不今天的药肯定是没有的。”
大栓媳妇一听，这个可不能点头了，赶紧的说：“这不是我家孩子。”
“你这人怎么回事，自己家孩子都不认了，有你这样当妈的吗。”后面的小护士不是昨天的那个，可能是刚上班，所以不知道大栓媳妇不是小女孩的家长，还以为她是为了赖住院钱才不认孩子的。
“哎，不是，这真不是我家孩子，我家闺女都这么高了，哪来这么点小丫头。”大栓媳妇比了比自己的胸口，“我是这床的家属。”她说着往后退了退，真怕这些人赖上她。
小护士和大夫都狐疑的看着靠在病床上的沈云芳。
沈云芳点了点头，“对啊，这是我嫂子。”她指了指被误认为是小女孩妈妈的大栓媳妇说道：“她是来照顾我的。昨天下午，这个孩子的妈妈把孩子抱过来，就说要回家筹钱住院，让我们帮着她看着孩子，结果一晚上都过去了，我们也没看到人。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问问昨天值班的护士和大夫，他们当时都在，肯定知道。”
大夫和小护士听她说的这么肯定也信了她的话，两个人都转头看着病床上的小女孩皱眉，同时心里都在想，恐怕这又是一个以为交不起住院费而被遗弃在医院的孩子。
“小田你先照顾一下这孩子，我去和领导反应反应情况，看看这要怎么处理。”大夫背着手走人了，这种事不是他能决定的，得请示领导。
叫做小田的小护士听话的留了下来，还试着和小女孩沟通，想看看能不能问出孩子的住址来，可是小女孩就是不说话，问啥都不说。
不一会儿外面就有人叫小田，毕竟还有别的病人需要小田护士照顾，她不能只在这照顾一个小孩。
所以小田走之前，又把照顾孩子的任务交给了大栓媳妇。
沈云芳和大栓媳妇两个人也都听明白了，恐怕这个小女孩的妈妈不会回来了。两个人看着病床上小小一堆的女孩，都不忍心，但是也都没有能力去解决。
最后大栓媳妇才想起来，光顾着看孩子了，两个人的午饭还没吃呢。她赶紧的端着盆子就冲去了食堂。
病房里只有沈云芳和小女孩在了，不过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病房里静静的，直到大栓媳妇打饭回来。
这次大栓媳妇打的是一份炖酸菜，一份红烧鸡肉。
两个人刚吃了几筷子，就察觉到了一个渴望的视线，两个人都转过头去看，结果把小女孩吓得躲在了被子里。
想着小女孩是因为饿的送进了医院，从早上醒来到现在还滴水未进，这么点的小孩居然就这么忍着，一声也不哭，一声也不叫。
大栓媳妇是当娘的，看到这样的孩子，心疼的不行，看着云芳商量道：“云芳啊，你看我今天不咋饿，饭菜还这么多，等一会儿剩了也是浪费，要不我给小姑娘一点儿？”
沈云芳看了看面前的饭菜，在看了看旁边那瘦成马竿的小女孩，摇了摇头。
大栓媳妇顿时蔫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只是乱发好心了，自己家还有两个孩子，也刚刚才能吃饱，哪有那条件去可怜别人啊，但是真的看到了，还是不忍心。
“嫂子，那孩子肯定不知道饿多少顿了，一下子给她吃这些，我怕她肠胃会受不了。”沈云芳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这些都不适合小女孩现在吃，“我包里有两袋奶粉，你拿出一袋给她冲一点吧。”
第二百三十七章还是自己家孩子重要
大栓媳妇听了虎了一跳，立马反对，“那哪能，那是你给孩子准备的，要是现在用了，等你孩子生了没有奶你给孩子吃啥。”
“不是有两袋吗，留一袋估计就够用了。”沈云芳早就想过了，虽然她可怜别人，但是再怎么说还是自己家孩子重要，她哪能为了别人家的孩子断自己家孩子的口粮呢。她是看她自己身体还不错，等生了孩子之后，肯定有奶，预备奶粉只是以备不时之需。
沈云芳还是经验少啊，这个生孩子之后有没有奶可不是看胖不胖瘦不瘦身体好不好的。有的人瘦的一马平川奶还是吃不完的吃，有的人看着健健康康的，到时候却一口奶都没有，那才怪呢。
“不行，不行，谁也说不准到时候是啥情况，这些还是留着吧。”大栓媳妇把云芳当自己亲妹妹了，她不比云芳少惦记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咋办？”沈云芳看她这么坚持也就没有在要求了，“要不嫂子你再去食堂看看，要是食堂还有小米粥的话，你打一碗回来，估计那个孩子能吃。”
“哎，这个行，这个好，我咋没想到呢，你等着啊，我这就去。”她说着，饭也不吃了，从旁边又拿起一个空盆子就冲了出去。
病房里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沈云芳不知道小女孩心里怎么想的，怕她是害怕自己才总是偷偷打量，所以在屋里没有别人的时候，她控制着不去看小女孩，就当小女孩不存在，希望能让她自在些。
这次比刚刚还快，大栓媳妇端着满满一盆小米粥就回来了。
“刚才我出门的时候看到大夫了，我还问了这孩子能不能吃小米粥，大夫说行，不过不能一下喂多了。”她把小米粥放下，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勺子来。“你咋还没吃饭，不用等我，我先喂孩子，等一会儿再吃。”
她端着一盆子小米粥就来到了小女孩的病床前，小女孩看有人接近，往里缩了缩，到是没有吓哭。
“小姑娘，你**芽吧，我听你娘就叫你春芽。你娘回家给你取东西去了，很快就回来，你别害怕啊。来，阿姨给你打了小米粥，阿姨喂你吃好不好。”大栓媳妇也不管三岁的小女孩能不能听懂这些，就叨叨叨的说个没完，想安抚小女孩的情绪，让她放下戒心。
果然穷人家的孩子都早熟，小女孩悄悄的把脸上的棉被往下拉了拉，小鼻子小眼睛的都露了出来。
大栓媳妇没想到开始还挺顺利的，赶紧的用勺子舀出一勺小米粥，象征性的吹了吹，然后往小女孩面前伸了伸。
小女孩看了大栓媳妇一眼，然后眼睛就紧盯着勺子不放了。
大栓媳妇一看有门，就试探的把勺子放到了小孩子的嘴边，“春芽张嘴，吃饭了。”
等了好几秒钟，小女孩才试探的张开嘴，把勺子里的小米粥给一口吞下去了。
只要不排斥，吃了第一口，剩下的就好办了。
大栓媳妇就这么一边说话，一边给孩子喂粥。
沈云芳边吃饭边看这边，看大栓媳妇喂了十多勺子了，赶紧说道：“嫂子，差不多了吧，剩下的待会在喂吧。”
大栓媳妇看了看手边的粥盆，感觉好像都没下去多少，“太少了吧，我在给她喂点？”
“不少了，她才多大点，又是饿惯了的，胃更小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她啥也没吃过，吃这些粥先垫垫胃就行了。她这情况得少食多餐，等一个小时候，你在用热水把粥烫烫给她喂点就行。”沈云芳说道。
大栓媳妇一听有道理，就把端起来的勺子又放了下来。
那孩子看没有吃的了，也不哭也不闹，悄悄的把身上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就露出一对小眼睛，打量着屋里另外两个人。
大栓媳妇端着粥盆走了过来，刚坐下就叹了口气，“你说这孩子，这个懂事劲，一看就是遭过罪的，哎，这么小的孩子，当爹妈的也忍心。”
想到这孩子可能已经被爹娘遗弃，沈云芳心里也不好受，她怀孕八个多月，天天跟肚子里的宝宝聊天说话，可以说母爱早已经满满的都要溢出来了。所以她这个时候虽然表面镇定，不过心里却很是想不明白，怎么能有人为了几块钱的医药费就把自己亲生的孩子遗弃了呢。难道自己养了好几年的孩子还没有几块钱重要吗？
两个人怕旁边的孩子能听懂，就隐晦小声的批判了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几句，然后赶紧的把已经凉透了的午饭吃了。
下午的时候，早上的大夫又来了一趟，给小孩子看了看。孩子已经没事了，不过营养不良却不是立马就能治愈的，这个是需要长期养的。
大夫知道沈云芳和大栓媳妇给这个孩子打粥吃了，所以对她们两个都是和颜悦色的。之后还把大栓媳妇叫出去说了几句话。
大体的意思就是医院对于小女孩的处理方案已经下来了，要是这几天小女孩的父母还不出现，确定她已经遭人遗弃，那么小孩子在医院养几天后就要被送往福利院，医院是不能让小女孩当家在这一直住下去的。
还有就是医院现在人手不够，实在是空不出一个闲人专门照顾这个孩子，所以就想拜托大栓媳妇能不能帮着照看照看，当然孩子吃的东西，有护士会给送过来的，不用她们掏钱。
大栓媳妇有些为难，她是来照顾云芳的，还不知道云芳能在医院住几天呢，要是过两天云芳养好了出院了，那她也得跟着走的，可不能留下来照顾那孩子。
大夫表示理解，只是让她在医院的情况下帮忙照顾一下，要是她们出院走了，医院会在想办法的。
大栓媳妇从心里就可怜那小女孩，现在听大夫都这么说了，也就没有推辞，接了这个活。
回去就跟沈云芳说了，沈云芳也没说啥。都在一个病房，她们这两个大人总不能自己吃饭然后看着小女孩挨饿吧，所以就算是大夫没有这些话，她们也得照顾着这个小女孩，最起码一碗稀粥还是能给她的，最起码她们住院这段期间会一直这样的。
就这么照顾了三天，小女孩对两个人的戒心已经放下大半，现在已经能对着两个人笑，并且小小声的叫大栓媳妇姨了。
第二百三十八越花钱手越大
这天白天王大栓来了，还是和沈友根一起，还给两个人带来了一点盖家屯的八卦。
沈大爷前两天跟大栓问完云芳的情况之后，知道她因为摔倒孩子情况不好，需要住院保胎，老头回家就要拿笤帚嘎达揍沈云秀，沈大娘当然拦着。小外孙才半岁多，正是吃奶的时候，云秀要是上火没奶了，可怜的是孩子。
后来不知道咋整的，沈大爷非要让沈云秀两口子搬出去，没地方住就去生产队里住原来的房子，坚持嫁出去的女儿不能常住娘家。
沈云秀委委屈屈哭哭啼啼的抱着儿子和自己老娘哭，她舍不得啊。她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早知道这样，她就不那么欠了。
沈大娘伺候了外孙大半年，那真真算是怀里抱大的，比那几个孙子都有感情，所以听老头子连外孙子都要撵走，就炸庙了，说啥都不让。要是老头子非要撵人，那她也跟着走，让老头子一个人在家自己过吧。
可想而知这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沈云秀还是天天抱着孩子在家让沈大娘天天伺候着。而大栓这次借车过来，沈大爷也没有再说让沈大娘跟着一起过来伺候云芳的事，估计是在家没谈妥。
沈云芳听了也没在意，大爷虽然是她亲大爷，但是沈大娘和沈云秀不比她亲啊。再说要是沈大娘真的来照顾她，以后她要是想找沈云秀麻烦就不好动手了，现在这样正好，以后她不管怎么报复沈云秀她都心安理得。
大栓媳妇又给大栓学了学旁边病床上小女孩的事，然后两口子一起感叹。他们家也有个从小病歪歪的闺女，但是他们可从来没有想过要遗弃闺女，他们当时想的是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自己闺女养活。
从这就看出人与人之间绝对不一样。
因为大栓和沈友根怕在城里住多花钱，所以是一大早就出发的，赶着中午到的城里，在食堂吃了顿热乎饭，把带来的东西往病房里一放，和两个女人说了几句话，问了问情况，然后就开始往回赶，估计晚上六七点钟就能到家。
大栓媳妇把人送走后就开始收拾他们带来的东西。
有一篮子生鸡蛋，一盆五香鹌鹑蛋，还有一个盆里放着炖鸡块，不过上面都是一层白花花的荤油。
“你说他们大老远的带着东西干啥，食堂不啥都有卖的。”这几天食堂吃的，大栓媳妇可真是开了眼了，地上跑的（兔子）、水里游的（海鱼）、天上飞的（鸽子）她都吃了个遍，不自觉的这眼光也就放开了点。
“呵呵，还不是我大栓哥心疼你，怕你在这饿瘦了呗。”沈云芳笑着说道。
“啐，都要当娘了，还没个正溜。”大栓媳妇让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刚刚大栓临走的时候还真是这么说的。
“这些咋整啊，咱这也没法做饭，拿这些来干啥。”沈云芳看着地上的生鸡蛋和两只杀好冻上的小母鸡。
“有地方，我听说食堂特意留出一个灶眼，可以让一些特殊病人家属做个饭或者炖个汤什么的，不过得给食堂点钱。”大栓媳妇说道。
她去这么多次食堂也不是白去的，除了盯着人家的饭菜之外，这情报也是没少打探，特别是她怕云芳生了后没地方买小米粥（食堂的小米粥是稀溜溜的，不适合产妇吃），后来就知道了食堂往出租灶眼的事，虽然贵了点，但是好歹有个地方能炖个汤煮个粥什么的。
她已经打探好了，食堂的燥眼租起来真的不便宜，要是按天租，一天一毛钱，要是按月租就是一个月两块钱。当然基本上就没有人去租灶眼，要是按天租，一毛钱都能让一个大男人吃饱了，没几家人能舍得的。要是按月租那就更不可能了，谁家能一住院就住一个月啊，当住院不需要花钱咋地。
“没想到食堂的人还挺有头脑的，这点子不错。”沈云芳点了点头，这食堂管理员绝对脑子活。
“是不错，等明个我就去租一天，我给你熬个鸡汤。这是自家养的小母鸡，好吃着呢。”大栓媳妇拎起一直小母鸡，别看它已经没衣服了，不过她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养的鸡。
还有就是这几天在这住着，天天从她手里花出去的钱那是哗哗的，不都说人越花钱手越大，现在大栓媳妇就有这种感觉。
以前让她一顿饭吃块八毛的，她打死也不干，她一天才正几个块八毛啊，要是一顿都吃了，以后还过不过日子了？孩子还养不养了？
不过这几天在这吃食堂，云芳要求每顿饭要打两个菜，一个还得是荤菜。她开始觉得云芳太败家了，别人家怀孕可没有这么能花钱的，不过这几天她让云芳给洗脑了，也觉得女人这个时候是最金贵的，手里有钱这个时候不花啥时候花。再说要是把自己身体养好了，多吃点好的，多补补，生的孩子也健康，以后少生病，不把吃的这点钱给省下来了吗。这账要是这么算就觉得合适了。
而且大栓媳妇是深有体会，当初生小娟的时候，她要是能这么想，孩子能生下来就身体不好吗，这么多年家里给孩子看病买中药的钱都不知道花了多少了，这么算起来，还不如把当娘的身体补好了，以后孩子也少遭罪。所以大栓媳妇这几天也能放开手脚的，看食堂有啥好菜就想着给云芳打一份。
她俩这几天平均每天吃饭都得花两块钱。这些钱要是在家的时候，够她一家吃一周了。
天天花那么多钱吃饭，所以大栓媳妇现在觉得一天一毛钱租个灶眼真的不贵。
结果还是那句话，计划没有变化快。
这天晚上，两个人加个孩子正在病房里睡觉，就听病房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沈云芳自从怀孕月份大了以后，她的觉就轻了，而且容易上厕所，她刚被尿憋醒，就听到屋里出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立马考虑起来自己应该怎么办，是站出来勇斗持刀歹徒？想了想自己的大肚子，沈云芳瞬间歇了这想法。考虑来考虑去，她现在的情况，最适合做的就是装死。
只要这些小偷是图财不是害命，她就当今天晚上没醒过，破财消灾了。
她躺在床上僵着身子没敢动，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仔细听了听，好像屋里还依然有轻微翻东西的声音，看来是没有人发现她醒来，而且屋子里进来的人应该不多。她偷偷的睁开眼，不敢大动作，慢慢的把头转了个小角度，眯着眼打量屋里。
第二百三十九章做贼都这么不专业
透过窗户外的月光，沈云芳看到有一个人正弯身在干什么，从体型上来看，应该是个男人，从他的位置来看，应该是在掏她放到病床底下的兜子。
她心里暗暗庆幸，还好还好，这人是冲着钱财来的，自己只要一直装死，这人偷完东西就能走人，她只要等他人走了，然后去把病房门锁死了就可以喊人捉贼了。至于能不能捉到贼就无所谓了。
她微微一斜眼看到旁边床上大栓媳妇睡的呼呼的，这个时候她突然有些嫉妒了，自己要是也像这样的，睡的昏天暗地、人事不知了，是不是也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了。
她正在这胡思乱想呢，弯身的男人不知道翻到了什么居然整个人都蹲了下来，也让沈云芳看到了靠门口那个床上的情况。
那里居然还有一个人，身材比刚才那个男人小一圈，怀里不知道抱了什么，鼓鼓囊囊的。沈云芳眯了眯眼，回想了下屋里有什么东西能让整个拿走……不对，那个姿势怎么那么像抱孩子呢？
沈云芳突然想到，那个小个男人所站的地方正好是小女孩春芽住的病床。难道这几个人不光是来偷东西的，顺便还干偷小孩的勾当吗？
想到这，她就想起来立刻喊人，她可以不在乎丢些东西或者钱财什么的，但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小女孩在她眼皮子底下被偷走。小女孩子被人口贩子偷走，会有什么下场，她不用想都能猜到。要是就这么听之任之，她的良心过不去。
沈云芳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跳动过快的小心脏慢下来，让自己也冷静下来。她不能莽撞，即使要救人，她也得考虑自己现在的身体。不能因为别人家的孩子，就不管自己家孩子。
她仔细的听了听，然后看没有人注意，一个专心的翻包，一个专心的偷孩子，她就大着胆子把头慢慢的又转了个角度……
嘎吱嘎吱……
铁床发出的声音。
一时间病房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沈云芳僵直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她发誓她刚才真的很小心，那声音绝对不是她发出来的。
不一会儿屋里出现了轻微的脚步声。
沈云芳感觉到有人朝自己走来，她控制着呼吸的长短，让自己从表面上看尽量能像熟睡的样子。
感觉那个人已经站到了她的床前，然后就有一只手碰到了自己的鼻子下面。沈云芳吓的差点没蹦起来，不过那也是差点，她还是按捺住了冲动，也想明白了这个贼想干什么，他是想探探自己的呼吸，结果碰到了自己。
沈云芳心里暗恨，当贼当的这么不专业，还敢出来混，被抓一百遍都不嫌多。
等了一小会儿，她床前的人终于走了，她这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全身瘫软了下来，一声的虚汗啊。
听到轻轻的脚步声又停了下来，沈云芳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心，又把眼睛睁开了一个缝，正好看到那个人正站在大栓媳妇的床前。
这个时候正好天上的月亮从云层中探出了一点点头，让沈云芳看清楚了，那个男人居然在大栓媳妇面前晃他的大手，晃了几下后，也伸手去探大栓媳妇的鼻息。
估计刚刚在自己床前他就是这么干的。
沈云芳突然觉得也没有那么怕了。当贼当成这样也没谁了。可以说让她这个外行人都看出来了，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专业的，可能是刚入行，或者是临时起意什么的，总之绝对不是老手。
啪！
这一声在寂静的病房里尤其的响亮，沈云芳赶紧收起思绪，又看了过去。
是大栓媳妇打的，打到了那个男人的手上。估计是探鼻息像自己这样，被杵到脸上了。
“干什么？”大栓媳妇迷迷糊糊的声音传了出来。
沈云芳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心里暗暗祈祷，嫂子你还是别醒了，乖乖睡吧，等人家走了我再叫你。
虽然这些贼不该专业，但是从体型上来看，已经碾压她们两个女人了。
“哎，你什么人啊，要干啥？”
沈云芳的祈祷没好使，大栓媳妇还是醒了。
大栓媳妇谁的迷迷糊糊的，就觉得自己脸上有东西，还以为是蚊子什么的呢，她下意识的伸手打了一下，结果就打到那个男人了。她自己躺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不对劲，这才睁开眼睛，就和黑暗中一对黑溜溜的眼睛对上了。
她下意识的就喊了出来，“哎，你什么人啊，要干啥？”
那个站在她床前的贼愣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往门口跑。刚跑几步又想起来什么了，回头走到沈云芳床脚那，一把就把她放在床底下的大兜子拽了出来。同时还朝着门口的那个身材瘦小的贼喊道：“赶紧的跑啊，还寻思啥呢。”
大栓媳妇扑棱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还不知道发生啥事了，现在看那个人居然拎着云芳的包要跑，转头看门口还站着一个人，怀里好像也鼓鼓囊囊的，瞬间就明白了，这是遇到贼了。于是大喊道：“快来人啊，有人偷东西，有贼进来了。”
然后就冲着那个最近的拎着云芳兜子的男人扑了过去。
沈云芳看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也看到了门口那个小个子抱着小女孩已经要走出病房了，也坐起来大喊起来：“快来人啊，有人偷孩子了。”
接下来的事情只能用兵荒马乱来形容。
两个女人那尖锐的嗓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就像一枚枚炸弹一样，最起码把这层的所有病房都炸醒了。
沈云芳穿鞋子的时候就在考虑，她是先去追那个抱孩子的贼，还是要留下来和大栓媳妇一起对付这个膀大腰圆的贼呢？
明显就可以看出，大栓媳妇一个人对着这个男人有些费劲，即使大栓媳妇力气大，对付起来也很困难，要是没有自己帮她，很可能会受伤。当然自己要是留下来，很可能就是两个人受伤了。不过让她看着大栓媳妇一个人抵抗歹徒她肯定是办不到。
但是她要是留下来，那个偷孩子的贼很可能趁机就跑远了，之后在想找到孩子就困难了。
正在沈云芳两难的时候，外面走廊里传来了声音。
“哎，你干什么的？大半夜的你抱着谁家的孩子？”
第二百四十章生产
“哎，你干什么的？大半夜的你抱着谁家的孩子？”
沈云芳听出来了，外面说话的是今天晚上值班的护士。
既然外面已经有人拦住那个偷孩子的贼了，那她就可以留下来和大栓媳妇一起对着面前这个贼了。
大栓媳妇已经上前和那个男人撕吧起来了。那个男人可能没有想到屋里的这个女人这么强悍，上来就照着他脸上挠，再听到走廊里面的说话声，他就更加的紧张着急。
也顾不得和大栓媳妇支吧了，把手里的大包往大栓媳妇的方向一扔，拔腿就往外跑。
这个时候沈云芳是刚想往前凑乎，但是又考虑到自己的实际情况，所以围着两个人转圈圈，她考虑的是，想抽冷子给那个贼来一下，来个出奇制胜。
结果她还没找到机会呢，那个男人就跑了。
“云芳，你在屋里别动啊，我出去看看。”大栓媳妇把怀里的包往旁边的床上依然能够就追了出去，“你别跑，抓小偷啊。”
沈云芳看这情况，怕大栓媳妇出去吃亏，想了想，也跟着追了出去。
出了病房，她发现走廊里更乱。
这层楼中的其他病房都被吵了起开，走廊里站着好几个男人。
吵吵把火了好一会儿，医院这边的人才把两个贼抓住，并且成功的把被抢走的孩子解救了出来。
“呜呜，你们还我春芽，那是我闺女，你们还我春芽……”前面的人群中透出一个女人的哭喊声。
沈云芳和大栓媳妇都听到了，但是人这么多，大栓媳妇拽着沈云芳不让她上前。
“不是不让你出来吗，你都这么大肚子了，万一让人不小心碰着了可咋整。来你站我里边，咱在外边看看就行，别往里头凑。”
她们是不想往里头凑，可是那个哭喊的女人却挣扎着、磕磕绊绊的冲出了人群，然后直冲着大栓媳妇这个方向就过去了。
“大姐，是我啊，大姐。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你们帮帮我啊，我不是小偷，我就是想我闺女了，我来看看我闺女啊，呜呜……”那女人在两个人中选择了沈云芳，一下子就扑到她身前，绷住她的大腿就哭嚎了起来，“大姐，你也是有孩子的人，咱都是当妈的，你肯定能理解我，你帮我说说话，我求求你了，让他们把我的春芽还给我吧，我不能没有她啊，我给你跪下了，我给你磕头了。”
沈云芳没有料到她被人抓住了还能挣脱束缚扑过来，措不及防被扑了一下，受惊加上身体不稳整个人就往后倒去。
“小心！”大栓媳妇反应最快，也是离得最近，发现旁边情况不好，下意识的错后了一步，站在了沈云芳的身后。
只是沈云芳向后倒的时候有股冲力，她前面还有个大肚子，体重就沉，大栓媳妇愣是没有挡住，两个人一起摔到了地上。大栓媳妇做了沈云芳的肉垫。
这个时候旁边的人也都反应过来，有的去抓那个女人，有几个就过来扶沈云芳和大栓媳妇。
“别、别动，我肚子疼，啊……疼……”就几秒钟，沈云芳脸上的冷汗下来了。
“咋的了，云芳，你可别吓我。”大栓媳妇从沈云芳身子底下爬了出来，看到云芳疼的满脸是汗也吓坏了。
“让开，让开，让大夫看看。”人群外面有个小护士喊道。
大家这才想起来这是在医院啊，肚子疼找大夫就对了。大家都很自觉地给外面的大夫让了一条道出来。
妇产科大夫这才挤进来蹲下给沈云芳检查。
她按了按沈云芳的肚子，问了几个问题。沈云芳都咬牙回答了。
“赶紧的推进产房，这是要生了。”最后大夫说道。
于是，在这个惊险刺激的夜晚，沈云芳很不幸的再次动了胎气，被紧急推进了产房。
大栓媳妇看沈云芳被推进产房，她就傻住了，不知道要干啥了。她自己生孩子的时候都是在家，当时躺床上就想着太疼了，得快点生，这个时候让她站在外面等着，她反倒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还愣着干什么，你是产妇的家属吧，带没带小孩子的衣服被子？”小护士看这人站在那就不动了，皱眉问道。
“带了，带了。”大栓媳妇回过神赶紧的点头。
“那还等什么呢，赶紧的拿过来，一会儿孩子都生了，没被子包是你们自己的事啊。”小护士态度不太好。
大晚上的，刚睡没多大一会儿，就被外面捉贼声该吵醒了，那边刚把贼捉住，这边就有产妇要生了，这不是凑热闹吗。睡眠不足的人脾气都不太好。
大栓媳妇现在可没时间注意她的态度，能有个人告诉她该干啥她乐不得呢，所以听她这么说，立马转身往病房跑。
回到病房才发现，她们的病房正四敞大开的，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就连被那贼拖出来的大包还扔到床上没人收拾呢。
她立马吓了一身冷汗。云芳给她的二百块钱和四十斤两票都让她放到包里了，每天到饭点的时候就拿点去食堂买饭，这才住院几天啊，包里面还省不少钱和票呢，这要是有人趁着屋里没人偷摸的给摸走了，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她赶紧的进屋关门，把包里的东西都收拾了一遍，确定钱和票都在，她这才放心。
不过她一会儿得去产房外等着去，屋里还是没人。她想了想，把钱和票卷吧卷吧塞到鞋坷里，然后快速的找出云芳给孩子准备的一套小衣服和一条花被子，卷吧卷吧就夹到胳肢窝里就去产房外面等着了。
这一等就等到凌晨三点多，产房里终于传出一声婴儿的哭声。
不大一会儿，刚刚那个态度不好的小护士就抱着一个襁褓出来了，将孩子递给大栓媳妇之后，说道：“产妇一点四十分进的产房，三点四十三分生下的孩子，生产还算顺利，是个男孩，六斤六两重。”
“哎呀，是个小子啊。”大栓媳妇乐了，她可是听云芳念叨过，想生闺女的，这老话说的对，你想生啥反而生不了啥。看看这不正好应验了，想要闺女，偏偏就让你生个儿子。
小护士在旁边看她眉开眼笑的，态度更不好了，“一会儿产妇就能推出来，就你一个家属来吗？要是就你一个，还是抱着孩子回病房等着吧。”哼，又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人。
大栓媳妇被别人误会了还不知道呢，确定云芳没事之后，就喜滋滋的抱着孩子去病房了。
哎呀，这孩子可真俊。
第二百四十一章喂奶
“你大栓哥可算是办了一回好事，多亏了他昨天给送的这两只鸡和这一篮子鸡蛋了，要不你这几天可吃啥。”大栓媳妇给沈云芳端过来一碗浓浓的小米粥，微微有些发红，因为被她拌上了红糖，里面还有两个剥了壳的鸡蛋。“来赶紧的吃饭，一会儿凉了就不好了。”
她一大早就去食堂租了三天的灶眼，拿着大栓带来的小米熬了一锅香浓润滑的小米粥，她临回来的时候，还用半只鸡炖了一锅的鸡汤，让食堂的师傅帮看着了，她这才回来给云芳送饭。
沈云芳昨天从产房出来人就是清醒的，被推到病房以后，让大栓媳妇锁了门，她自己搂着孩子，三个人都补了一觉。
大栓媳妇早上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等大栓媳妇做好月子饭回来了，她才醒。
而她身边小家伙一直睡着，紧闭着小眼睛，小嘴抿着，可爱的不得了。
“行了，别看了，赶紧吃饭，吃完再看。”大栓媳妇看她看儿子都看傻了的样子，忍不住说笑两句。
沈云芳不好意思的接过小盆，一口一口的慢慢吃着。“嫂子，昨天可多亏了你了，要不我和孩子还不知道现在咋样了呢。”
她说的是昨天她倒下大栓媳妇给她当肉垫的事，就她当时的情况，要是直愣愣的摔倒地上，估计就不是提前生产这么简单了。
“哎呀，说着客气话干啥，你就在我身边，我能眼看着你摔了啊。”大栓媳妇不以为然，这是自己赶上了，自己身子壮摔一下没啥，云芳大着肚子，要是实实在在的摔一下可不得了。“要我说啊，这城里人就是太没良心了，昨天要不是那个女人，你也不能这么早生。想当初她扔下孩子走了，还是咱们帮着她养了几天孩子呢，咱这好心呢都喂了狗了。你看没看到，她回来不说跟咱说声谢谢，还想着趁天黑偷咱们的东西，你说她是人不是人？”
说道这个大栓媳妇就生气，她们俩真是好心好意的，没想到居然好心没好报。
“别生气了，他们一家三口不是都被送到派出所了吗。”沈云芳淡淡的说道。
有这么多人作证，那两口子偷窃罪肯定是跑步了，等待着他们的可能是几年的牢狱之灾。
“哎，就是可怜那孩子了。”大栓媳妇叹了口气。
“也不一定，也许那孩子离开她爸妈，还能留口气在。”沈云芳昨天就看出来了，那孩子能饿的那么瘦，并不一定是家里穷，就看那个男的的穿着就不像是，但是孩子还是饿成那样，孩子的妈哭的还那么凄惨，估计原因都在那个男人身上。所以她才说，也许那个小女孩离开这么的父母反而能得到一线生机。
“怎么说？”大栓媳妇还没想明白。
沈云芳还没等给她分析分析呢，旁边的小家伙就抿着嘴吭唧起来。
“哎呀，这小伙子这是怎么了？”大栓媳妇抢在云芳之前把孩子的小被给掀开了，“你吃你的饭，我看看孩子。”
“行，嫂子你看看孩子尿没尿，我把这几口粥吃完。”沈云芳看着也就把要放到床头柜上的盆子又拿了起来，不过这回吃饭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大栓媳妇把手放到小宝宝的屁股底下，一摸湿的，“尿了，这尿泼可真大，把底下的褥子都尿湿了点儿。”
给孩子换尿布大栓媳妇熟，她快手快脚的把孩子屁股上夹着的湿尿戒子扯了下来，然后拽过一片干尿戒子，拽着孩子两条小胖腿，就把手里的尿戒子给塞到了孩子的屁股底下。动作一气呵成。
沈云芳在旁边看的心惊肉跳的，大冷天的，屋里温度也就十几度，就这么掀被子，孩子能不能冻感冒了啊，还有孩子的小腿还没她胳膊粗呢，就这么揪着能行吗？不过嫂子的动作是真快，她在旁边仔细看着，准备以后要学起来。
大栓媳妇可不知道云芳想什么呢，把孩子重新包好，又把底下有点湿的小褥子也给换了，这才把孩子放到床上。
孩子躺到床上没有继续睡，闭着小眼睛双手到处划拉，小嘴还嘬嘬着。
“哎呀，小宝宝这是饿了。”大栓媳妇笑呵呵的拿食指在小孩子的嘴边点了点，就看那嘬着的小嘴就跟了过来。“你赶紧吃，该给我们喂奶了。也得让我们大宝贝吃顿饱饭啊。”
沈云芳看着儿子那可爱的小样心都要化了，真想自己不吃先喂孩子再说，不过她知道，要是自己不吃好吃饱，孩子也没奶吃，所以为了孩子好，她就得先吃好。
几块把盆子里的小米粥吃吃光，她慢慢的按着大栓媳妇的指导躺了下来，孩子就在她怀里。
孩子叼着**努力了嘬了好几下，然后把**吐了出来，小脸憋得通红，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嫂子，这是咋地了，他咋不吃呢，是不是我没奶啊。”沈云芳慌乱的问道，双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被孩子哭的眼圈也有些发红。
第一次当妈都是没有经验的，都是脆弱的，都是心里发虚的，都是母爱泛滥的，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没事，没事，可能是第一次吃，**堵了，让他使劲嘬几下就能开。”大栓媳妇安慰道：“你可收着点啊，月子里你可不能哭，眼睛要不要了？再说你也不能着急上火，要不奶就真没了。”
沈云芳听她这么说，赶紧的深吸了几口气，把鼻子里的酸意忍了下去。她真不是有意想哭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孩子哭，她就有些忍不住了。
“要不，先给孩子冲点奶粉吃吧。”看到孩子可怜巴巴的样子，她是真心疼。
“不行，要是吃了奶粉，你咋整，**还是堵着，奶水还是下不来，你还能让孩子一直吃奶粉啊。”大栓媳妇摇头不同意。
沈云芳心里想说就是一直吃我也能供得起，不过她虽然从来没有生过孩子，也没养过，但是她也知道，婴儿还是喝母乳好，喝了母乳才有抵抗力，才能少生病。喝奶粉那只能是在不得已的时候。
两个人忙活半天，才算是把奶给喂上，孩子终于吃上了母乳。不过才嘬了没几口就没了。他放开**有哇哇哭了起来。
大栓媳妇这才给孩子冲了一瓶奶粉，让沈云芳先喂着，她则去食堂端鸡汤去。云芳这身子要是不多补补，要不够呛有奶吃啊。
第二百四十二章警察来调查
中午的时候沈云芳和大栓媳妇趁着孩子睡着了，也补了个午觉。当然，他们这回可长记性了，睡觉前一定要把门给锁上，大栓媳妇还在门把手上栓了个东西，只要有人动门了，屋里面就响。虽然这样护士大夫进来出现了几次误报，但是她们俩现在是宁可费事点也省的提心吊胆的。
说不好听的，要是以前丢是丢别人家的孩子，她们虽然会着急，会跟着担心，但是等过一段时间后，那些担心什么的，都会被乱七八糟的事所取代，能偶尔想起来感叹一下都是好的了。但是现在要丢的话，就是自己家孩子了，那她们就不是光着急担心那么简单了，可以说那是痛彻心扉，一辈子都好不了的重病，永远都愈合不了的伤疤。当父母的一辈子都将活在悔恨之中。
在前一天刚刚发生偷孩子事件，虽然很可能是孩子的家长监守自盗，但是一样把她们吓坏了，假如昨天来偷孩子的不是孩子父母呢，假如昨天那两个贼是有经验的，进来的时候悄无声息，那孩子现在被没被偷走，贼能不能抓住都是未知数啊。所以她们俩有些草木皆兵也是有情可原的。
刚出生的小婴儿，一天就两件事，除了吃就是睡。只要孩子不闹，大人就能睡个安生觉。不过屋里的三个人睡到下午两点的时候，门口的小铃铛响了。
大栓媳妇和沈云芳同一时间都睁开了眼睛。
“你别管，接着睡吧。”大栓媳妇看了看天，紧张的身子放松了下来，打着哈气说道。
大白天的，要是贼得多猖狂啊，很可能是护士或者是大夫。
沈云芳也是这么认为的，低下头看自己儿子，小家伙吧嗒了几下嘴，小头转了个方向，继续睡。
“你们找谁？”大栓媳妇开了病房门后，有些傻眼，病房外面确实站了一个小护士，不过她旁边还有两个带着大盖帽的警察同志。
“是这样的，刘春芽小朋友是不是在这个病房住过？我们这次来只是想跟你们了解了解情况。”其中一个岁数大的警察同志语气温和的说道。
大栓媳妇看向小护士，不太确定他们嘴里的刘春芽是不是就是昨天还住在这屋的小女孩，虽然她们确实都**芽。
“就是你屋昨天住的那个小姑娘。”小护士很肯定的说道。
“哦，警察同志，那孩子刚住进来两天，我们啥也不知道，真的。”大栓媳妇赶紧解释，这是咋说的呢，跟个小女孩住一个病房被带累的差点丢东西不说，还被警察问话，这到哪说理去啊。
“这位同志你不要紧张，我们这是例行公事来问一问，没有别的意思。能不能让我们进屋在说？”年纪大的警察还是和颜悦色。
“哎，行行行，看我这一紧张，啥都忘了，快请进。”大栓媳妇赶紧的往后退，把门口让了出来。
几个人鱼贯而入，两个警察进屋就扫视了一遍屋里，估计是职业病。
“这是那位昨天勇斗歹徒的小嫂子吧，身体怎么样？孩子怎么样？”中年警察没走过去只是站在一边冲着沈云芳问道。当然他也看到了沈云芳身边那个早产的孩子，所以生意不自觉的就放小了，怕惊吓到孩子。
沈云芳笑着说道：“几位领导说笑了，我那哪算是勇斗歹徒啊，我啥忙没帮上，还被撞的提前生了孩子，现在孩子挺好的，我也没事了。”她可不敢随便应承下这话，自己昨天晚上啥样她自己清楚，一直在后面躲着了，要是她这样的都算是勇斗歹徒，那大栓嫂子都能称为民族英雄了。
“哎呀，都别站着说话，都坐都坐，我给你们倒杯热水喝。”大栓媳妇把人让到空的病床上坐下，有开始张罗给几个人倒热水。
“这位嫂子你不用忙活了，我们就是来问几个问题，了解了解情况。”警察客气的说道。
农村人就是朴实，听人这么说了，大栓媳妇就真的没有继续倒水去了。
沈云芳看了很想笑，不过忍住了，说道：“两位领导有什么事就问吧，只要是我们知道的，肯定告诉你们。”
“别，我们可不是什么领导，我姓王，这位姓刘，你叫我们同志就行。”中年警察赶紧的说道。“是这样，昨天晚上在咱们医院被抓住的两个人，交代说他们不是来偷东西的，他们只是没钱，付不起医药费，所以想趁着晚上大家都睡觉的时候，来接回自己家孩子的。那个女的说认识你们两人，说你们两位能替她作证说她就是孩子的母亲。”
沈云芳还没说呢，大栓媳妇就忍不住了，“呸，我们可不给她作证，狼心狗肺的东西。她们母女俩就是现在死到我跟前，我一眼就不带搭理她们的。”
沈云芳拉了拉她，示意她别激动。
那个年轻的警察推了推眼镜，说道：“看来还有内情啊，那就说说吧，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
这个小警察的态度可没有那个岁数大的好，应该说他还没有那么圆滑。
不过大栓媳妇现在根本心思不在这，听人一问，就叨叨叨的把从那对母女来医院，是怎么说的，她们又是怎么回话的，那个女人不见踪影后，她们又是怎么照顾那个小女孩的，直说到昨天她们发现屋里有贼又是怎么喊人，怎么把自己东西抢回来的，最后到沈云芳怎么被害的早产的事都说了一遍。
两个警察一个认真听，一个认真记，都没有打扰她，直到她说完为止。
“那也就是说在这对母女没来医院之前，你们根本不认识她们？”周警官问道。
“那是呗，我们从农村来的，上哪认识城里人啊。”大栓媳妇很没有形象的翻了个白眼，也确实被那个女人气到了，说道：“再说，像他们这样的贼，我们可不愿意认识。”白给她认识她都不稀罕。
“能给我看看昨天晚上你们被偷的包吗？”
“是差点被偷，就是这个。”大栓媳妇把包又从床底下拽了出来，不过现在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太值钱的东西了。“我们的钱和粮票都放这里面了，要是昨天被那个人偷走了，那现在我们两个哭都找不到地方。”
第二百四十三章原来是这样
两位警察同志在病房里和大栓媳妇聊了很久，沈云芳只有偶尔搭一两句，直到两位警察觉得问的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告辞。
大栓媳妇很热情的把人送到门口，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问了那对夫妻和孩子最后会怎么样。
周警察很保守的说道，如果证实那对夫妻确实有偷盗行为，他们很可能免不了牢狱之灾，至于那个孩子，会由他们出面，找到那对夫妻的亲人，交给他们抚养，直到夫妻俩出去之后。
大栓媳妇回到病房后，就开始忙活，把病房收拾干净，又开始给沈云芳收拾，连孩子都要晾干了的尿布她都要拽下来再洗一次。
沈云芳拉住大栓媳妇的手问道：“嫂子，你咋地了？”
大栓媳妇停下手，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啥，就是听了刚才周警官的话后，心里有些慌，感觉好像要不干点啥，我就心里燥的慌。”
虽然大栓媳妇说的不清不楚的，但是沈云芳理解她现在的感受，说实话，她现在心里也不好受。
不是因为不着调的夫妻，而是为了那个女孩子。照周警官的说法，只要那对夫妻俩进去了，那个小女孩将要寄养在亲戚家。这个时候，自己家都吃不饱呢，还有谁会心甘情愿的养别人家的孩子。即使就养一天两天也不一定会有人愿意，更何况这种情况下小女孩寄养的时间短不了，都能想象到那个孩子的日子将会过的怎么样。
“嗯，春芽那孩子就是跟着她爹娘也差不多要饿死了，也许她的亲人里有愿意真心收养她的人。”沈云芳说的不是很有自信。
大栓媳妇没有说话了，估计她也不相信沈云芳这样苍白的语言。
等晚上大栓媳妇从食堂把晚饭端过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些关于昨天晚上被抓起来的两口子的八卦。
原来医院里还真有认识这两人的病人，从那个病人嘴里，大家都知道了那家人的情况。
那个男人叫刘大伟，是当初招供带着媳妇一起来城里的，算是鲤鱼跳龙门了，不过这个刘大伟老家还有一大帮的亲戚，一个守寡的老娘，三个弟弟，两个妹妹。家里就他一个有出息的，而且还是一个特别听老娘话的人，所以这些年刘大伟虽然到城里来了，但是过的却还不如在农村呢。因为他每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呢，就让他在老娘的亲娘给分派好了，他只要负责在发工资的时候，把他老娘要的钱数给邮回去就行。所以每个月最后能落到他媳妇手里的钱微乎其微，都不够他们两口子吃喝的。后来两个人又生了一小闺女，老家的老娘不待见，就更是以家里大孙子有病等等的理由多要钱。所以刘大伟家就更是揭不开锅了，春芽娘也是个懦弱的，从来都是听刘大伟的话，即使看到自己闺女饿的皮包骨头了，也不敢要求什么。
至于刘大伟，他也不是不心疼自己闺女，只是他已经成功被他娘给洗脑了，认为他这辈子基本上就生不出儿子了，以后就要靠侄子给养老，闭眼睛那天也要靠侄子给摔盆，所以现在他挣的钱养活二弟三弟一家都是应该的。
这次春芽吃坏了东西，要住院，但是家里一分钱都没有，没有办法春芽娘回家想拿刘大伟的工作证去抵押，想着先让医院给孩子治病，等月底的时候让医院直接找单位要钱就行。
可是她回家之后正好遇到回家的刘大伟，刘大伟一听说要住院，要压工作证，最后还是要拿工资还，就犹豫了，老家的亲娘刚来信说小弟家的狗娃要上学，老师都夸他脑子好使，要是上学以后肯定有出息，也能为老刘家争光，所以让刘大伟多寄点钱回来。
在自己亲闺女和侄子之间刘大伟又由于了，他不想自己闺女有事，也不想耽误侄子，最后他相出了一个馊主意，就是把孩子扔到医院，让医院免费帮春芽治病。
在他的想法里，现在春芽已经在医院里住着了，只要他们夫妻俩不出现，医院找不到孩子的亲人，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病死，所以就得给她治。等孩子好的差不多了，他们夫妻俩在悄悄的去医院把孩子给抱回来，这不就完事了吗。
事情也确实按照夫妻俩想着那样发展，而且他们还没有料到，病房了还有两个好心的女人，帮他们夫妻俩喂了好几天孩子。
昨天夫妻俩在家估摸着孩子的病应该差不多了，所以觉得晚上偷偷去医院把孩子偷回来。开始很是顺利，只是刘大伟进了病房后，看到只有两个女人和几个大包在的病房就贪心了，导致最后孩子没偷回去，还被以偷窃罪逮捕了。
“你说这人得糊涂成啥样，自己家闺女的命和侄子上学哪个重要哪个不重要都分不清吗？他自己姑娘要是不治病就得死，他侄子晚一两个月上学还不成啊，就是不上学又能怎么地呢。他竟然为了给侄子邮钱上学就把亲闺女扔医院里不管了，你说他心得多狼啊，虎毒还不食子，我看他连畜生都不如。还有春芽那个娘，没用的玩意，看着自己闺女受这罪就知道哭，有个屁用，这要是我，我都能跟他拼命，不让我闺女活了，那他一家子就谁也别想活命，就是老家的也是，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闺女赔命。”大栓媳妇气的脸涨得通红。
沈云芳点头同意，虽然当娘的时间还很短，但是这个时候要是李红军做出刘大伟这样的事，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和李红军离婚。
她从来都认为，人必须要孝顺，但是即使要孝顺也必须有个限度，不能盲目的什么都听老人的。就像刘大伟这样的事情，他侄子有爹有娘的，要上学也是人家爸妈应该承担起的责任，刘大伟在关心别人之前他首先要做好的就是照顾好自己家的妻儿。还有就是干什么事都要量力而为，自己有多大能耐使多大劲，刘大伟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一家三口，还妄想要养活老家的好几家子，那可能吗。
“嫂子，这事啊对咱俩来说都是经验教训，以后要是家里真的有了这样的事情，咱们可得立场坚定，不管谁都没有咱自己的孩子重要。在有余力的时候，帮帮亲戚什么的没关系，但是要是自己家都没过好呢，还是顾好自己家就行了。还有一点，就是咱们手里必须有自己能支配的钱。嫂子你说是不？”
第二百四十四章出院回家
腊月二十四这天，王大栓和沈友根又架着马车来了，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才隔了四五天，在进病房的时候云芳的大肚子憋了，身边居然多了个小孩子。
“生、生了？”王大栓吓的都磕巴了。
“废话，要不哪来的胖胖。”大栓媳妇瞪了自己家男人一眼，心里埋怨他少见多怪。
来医院就是为了生孩子的，再见面多个孩子不是正常的吗。
“胖胖？”大栓没弄明白。
“对啊，这就是我们胖胖。”大栓媳妇眉开眼笑的从沈云芳怀里把小胖小子给抱了起来，给病房里的另两个人看。“来，给你大栓叔叔和你友根爷爷打个招呼。”
胖胖很给面子的打了个大哈气，算是给两个人打招呼了。
胖胖是沈云芳大儿子的小名，是这几天旁边病友来看孩子的时候给起的。大栓媳妇觉得说的很符合事实，胖胖生下来就是六斤六两，小胳膊小腿的都像藕节一样，可爱的不得了。所以她也就跟着叫了。
当然沈云芳这个当妈的对于孩子胖胖这个小名是不乐意的，觉得这名字太那个了，孩子现在小不明白，等孩子大了，听人家叫他胖胖能乐意才怪，不得埋怨她这个当娘的啊。不过不管她咋反对，这些人还是胖胖胖胖的叫，最后她也没法了，也跟着叫胖胖了，她大儿子的小名就这么定下来了。
“哎呀，真是个胖小子，一看就有福气。”沈友根乐呵呵的看着孩子笑。
王大栓也一个劲的点头，当初他家小虎刚生下来的时候可没这么胖。
“咋生的这么突然呢，不是说得年后才能生吗？”王大栓问出了两个人的疑问。
“哎呦，你不知道，我们可是碰到了两个白眼狼，可真是缺德啊。”
于是大栓媳妇又拉着两个人讲了当初那惊险的一夜，这事她跟旁边的病友不知道讲了多少遍了，所以现在说出来像说书一样，故事情节紧凑，语气抑扬顿挫的，很快就把两个人听的一惊一乍的。
“唉呀妈呀，这城里人心眼咋这么多？”沈友根感叹道。
“可不，要我看，这种人不止心眼多，心眼还不好。”大栓也发表看法。
几个人对这件事又都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共同的再次讨伐了一遍赵大伟夫妇，最后才说道重点。
沈云芳孩子也生了，孩子看着也很好，而且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是不是应该接云芳和孩子回家了。
大栓媳妇没说话，而是看沈云芳，她当然是希望能早点回家了，这些天在外边，虽然吃的比家里好，但是她心里还是惦记家里的孩子们，后来发生赵大伟这样的事件，她心里就更像自己的孩子了。不过她却不能说要回家，要不云芳自己在这咋办。
沈云芳也觉得不没有要在医院里住了，不过从城里到盖家屯，就是快也要坐五个小时的马车，这一路上冰天雪地的，盖多厚的被子都能被冻透，自己还好，孩子这么小被冻坏了怎么办？沈云芳有些犹豫。
看到大栓媳妇希冀的眼神，她就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人多力量大，几个人呛呛了一会儿，居然也让他们想出来个解决的办法。
不过今天没有什么准备肯定是不能走了，所以大栓和云芳约好了，等后天，也就是腊月二十六，他们再来接她们几个回家。
王大栓走后，大栓媳妇和沈云芳明显就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了，聊聊天这话题就跑到了家里的孩子的身上，沈云芳也惦记自己家，这么冷的天，西屋有没有经常烧炕啊，炕上的鹌鹑有没有冻着啊，还有屋里的蘑菇等等。
不自觉的，沈云芳穿越过来已经三个年头了，还在这里结婚生子，可以说她现在已经彻底是一个盖家屯人，彻底适应了七十年代的生活了。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腊月二十六这天，沈友根和王大栓赶着一个带厢的马车过来接沈云芳和孩子回家。
按照沈云芳的交代，王大栓来之前，先去了她家，把她柜子里的褥子拿出来铺到了车上，还拿了一个炭盆，这个时候里面的炭火明明灭灭的，把整个车厢都熏得温暖异常。
沈云芳自己穿着厚厚的棉袄，大棉鞋，头上被围巾围得严严实实，手里抱着被包成大肉球的胖胖，被大栓媳妇扶着上了马车。
“哎呀，别说，这马车这么一弄还真热乎。”大栓媳妇上了马车没一会儿就觉得热了，赶紧的把自己的头巾摘了下来。
“不透风这还有炭盆，当然热乎了。”沈云芳把自己的头巾也解了，然后给自己儿子把最外面的被子解开。
小男孩凉点没事，要是捂着了可是很容易生病的。
“哎呀，你别忙活了，我来，你赶紧的在这躺会。”大栓媳妇赶紧的接过她的活，让她赶紧躺下，手里利索的把小被子给解开，然后把孩子放到了沈云芳旁边。
“嫂子，我没事，我能干。”沈云芳抗议，这些天大栓媳妇差不多就当她是残疾，啥也不让她干，看着大栓媳妇天天忙来忙去的，她很是不好意思。
“我知道你能干，但是再能干也不差这几天，我跟你说，女人坐月子的时候很重要，要是养不好，以后可是要遭罪一辈子的。你不知道，我娘到现在眼睛都不好，就是因为她在生我妹妹的时候没养好，在月子里哭了，就烙下病了，现在就是想治都治不好。”大栓媳妇是过来人，而且她娘就是月子没做好，一辈子腰酸背痛，后脚跟凉的，所以有条件养着，干啥要给自己找罪受呢。
沈云芳也知道坐月子的重要性，也就诚心诚意的记着大栓两口子的好了。
一路上晃晃悠悠，沈友根和王大栓也换班的进车厢里暖和暖和，胖胖只醒了一次，吃了奶换了尿戒子就又呼呼大睡，直到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一行人才看到了盖家屯。
因为是冬天加上天已经黑透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马车一路直接赶到了沈云芳家。
王大娘早就在家里翘脚等着了，看到远远的有马车过来，赶紧的把大门就打开了，然后迎了出去。
“可算是回来了，快进屋，快进屋，炕我都烧热乎了，饭也做好了，他友根叔啊，今天你可不能走，必须要留下来吃顿饭，这些天可是没少麻烦你。”王大娘笑呵呵的把沈云芳手里的孩子给接了过来，还不忘招呼沈友根。
沈云芳也正有这个意思，这么多天，友根叔来来回回的为了她跑了好几趟城里，这冰天雪地的，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个情她也记下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孩子爹回来了
腊月二十八这天的傍晚，盖家屯外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中，有个绿色的身影时隐时现。
李红军裹着绿色的军大衣，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一路疾行的往家赶。
离家当兵这么多年，第一次感受到归心似箭是什么感觉，那真是恨不得立刻就能回到家里，恨不得立刻就能看到自己媳妇。
大栓媳妇一开门看大门口一身军装的男人吓了一跳。**帽上都是白色的霜，一时还真的没看出来是李红军。
“红军回来了，哎呀你咋才回来。”大栓媳妇认出来人后，赶紧的把人往里面让。
“嫂子，云芳还好吧。”李红军还不知道云芳已经生了。
“好，好得很，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大栓媳妇笑呵呵的说道。
李红军迫不及待的推开了东屋的门，然后就呆住不动了。
大栓媳妇噗嗤一声笑了，“云芳啊，红军回来了，你们一家三口好好说说话，我先回去了，等晚上做饭的时候我在过来。”她很有眼力见的说道：“红军啊，外屋锅里有热水，你好好洗洗啊，还有孩子要是尿了，你就把尿戒子扔一边，别让云芳自己洗，等我一会儿过来再洗。”她交代完就穿好衣服回家去了。
李红军回过神几步就从门口窜到了炕前，低头看了看自己儿子，然后眼睛就黏在了媳妇身上移不开了。
“看啥看！”沈云芳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已经坐月子好几天了，天天在床上委着，造的没个人样了。平时她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李红军回来了，还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看，她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媳妇，我想你了。”李红军不想这么黏糊的，但是看到媳妇他就身不由己了，分离大半年的思念这一时刻都堆积到了心头，让他很想现在就表达出来。
沈云芳小脸红了，心里甜丝丝的，不过嘴上却说：“你恶心不恶心，都是当爹的人了，还在你儿子面前说这么肉麻的话，小心你儿子以后笑话你。”
李红军顺着媳妇的话，把眼光又扫向旁边的胖娃娃，眼神不自觉的更温柔了，“不是说得年后生吗，咋提前了呢。”
炕上的小婴儿可能是感受到自己的不受欢迎，很是委屈的哼哼唧唧起来。
“说来话长，你还是赶紧的放下东西先脱衣服吧，身上都是寒气，别激到孩子。”沈云芳一看李红军帽子上的一层白霜就知道他又是走回来的，从县里走到盖家屯，肯定从里到外都冻透了。
李红军听话的退后一步把自己身上的军大衣脱了下来，外层的棉袄棉裤也没留着，一起都脱了。就穿着线衣线裤站在屋当间的火盆边烤火。
屋里虽然烧的热乎，但是沈云芳看李红军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把自己脱得差不多都光了有些哭笑不得。这人原来也不这么不靠谱啊。
“你咋把棉袄棉裤都一起脱了，不冷啊？赶紧的，到柜子最下面，那有你的毛衣毛裤拽出来套上，别冻着了。”沈云芳在旁边碎碎念。
李红军在火盆前后转了一圈，把自己的大手往肚子上一放，确定都不冷了，然后也没听沈云芳的，几个大踏步就走到了炕边上，大腿一抬，直接就跨到炕上，钻到沈云芳的被我里了。当然他估计到了外边的孩子，所以他是钻到了炕里边，从沈云芳的身后搂住了这母子俩。
“你干啥？赶紧的起开，你闻不出这味儿多大啊。”沈云芳被男人搂住表情更纠结了，她是反抗呢还是反扑呢？不是她矜持，实在是她身上的味道有够难闻，除了一股奶味，还夹杂着一股汗的酸臭味儿。这味儿刚闻的时候很是呛鼻，不过多闻闻适应就好了。
李红军听她这么说，还特意把头伸到她脖子处深深的闻了几下，“味儿是挺大的，一股子奶香味儿。我喜欢！”其他味道就是闻出来他也不敢说。
被搂在前头的沈云芳笑了，虽然明知道他这是哄自己呢，但是听了还是觉得心里美的冒泡。
她也不矫情了，转过身，把整个人都缩到了自己男人怀里，也深深的嗅了几下……嗯，其实她真没有必要自卑，这男人也没比自己好多少。他身上除了汗臭味，还有很大的烟味呢，他没洗漱她就让他上床了，对他够好了。
沈云芳一点都不矜持的伸出双手把李红军给抱住，然后喃喃的说：“你可回来了！”声音里已经带着些鼻音。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李红军，被他搂在怀里之后，她突然就觉得委屈，觉得自己受了欺负，心里难受的不得了，鼻子酸酸的就想和李红军哭一场。
不过她心里还记得大栓媳妇说月子里不能哭的事，这才硬生生的忍住了。
李红军也听到媳妇的声音不对，把她又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心疼的不行，大手轻轻的在她的背上轻拍，就想拍孩子一样，“别怕，我回来了。”
沈云芳听他用低沉的声音眼睛又酸的不行，不过这边没等她多撒撒娇，炕边上被这对新生父母遗忘的胖胖小朋友就不干了。
“哇……”
沈云芳一听儿子哭了，哪还有空在矫情，直接放开孩子他爹，利落的翻了个身，去搂自己儿子去了。
“儿子，不哭不哭，妈妈在这呢。”她嘴里哄着，手脚利索的开始给孩子检查尿布。
拆开一看不是尿了，赶紧又给包上了，然后把手探到孩子的嘴角，看着孩子小嘴跟了过去，一副要吃的样子，知道这是饿了，于是她又躺了下来，把衣服拉高。
小孩子可能天生就有这种感知力，这边妈妈刚摆好架势，他就自己找到了食物，一口叼住就不管不顾的一顿吸吮。
沈云芳嘶了一声，这小祖宗的力气太大，每次吃奶都把她吸的丝丝的疼。
李红军撑起身子看着身前的母子俩，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都是感动，不过看自己媳妇被儿子咬的直皱眉，他忍住不也跟着皱起眉来，伸出手指推了推自己儿子的小脸。
“你干嘛，儿子吃东西呢，别乱动。”
得他里外不是人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诉委屈
之后李红军又在沈云芳的指导下给胖胖又冲了一瓶子牛奶，这才把小祖宗给又哄睡了。
两个没有正溜的大人又搂搂抱抱的躺到了炕上，虽然这个时候肯定是干不了什么别的，但是黏黏糊糊的还是可以有的。
中间沈云芳还在李红军的引导下把两个人分开之后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你都不知道，那些人居然把我一个人关到小黑屋一晚上，那屋子连个窗户都没有，里面更是啥都没有，就水泥地，还又潮又冷。我当时肚子都已经显怀了，就那样的地方，要是普通人，累了就只能在水泥地上坐着或者躺着，那还能有好？那些个***太不是人了。”沈云芳说到这个还是相当的气愤。
李红军大手安抚的拍着媳妇的后背，眼睛微微眯着，掩饰着眼里的锐利。
“沈云秀也不是个东西，我去大爷家送年货，结果她故意把小孩子的皮球往我脚底下扔，我一时大意没看到就摔了，当时可把我吓坏了，肚子一阵一阵的疼，还流血了……
我睡到半夜，被尿憋醒了，结果就听着屋里有声，我当时吓够呛，不过我马上想到我肚子里还有我儿子呢，我不能被吓到，我必须得保护我儿子才行……”
唠唠叨叨的，遇到了一个能诉说的人，沈云芳也忍不住把心里不能为外人说的情绪发泄了出来。
“我跟你说啊，我现在回头想想，咱儿子是真命大啊。”沈云芳最后总结了这么一句。
李红军把怀里的人搂紧，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他刚刚就看媳妇就是这么亲儿子的。
“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以后肯定不能让你和儿子在受委屈。”李红军保证道，接着又提出要求，“等你出了月子，就跟我回部队……闭嘴，这次我说的算。”
出了这么多事，他怎么放心让自己的媳妇和孩子还在这边自己过，家里没个男人在家顶门立户就是受欺负，逮着谁都能来踩一脚。
沈云芳闭上了嘴，她是想说她早就想好要去随军了，而且之前也一直在准备，家里能处理的都处理了，就等着他回来之后跟他商量随军的事。结果这人霸道的居然不让自己说话，哼！
“你说话啊。”李红军看怀里的女人把眼睛一闭装死，无奈的摇了摇她让她表态。
“我还说啥说，你不都说完了吗，咱家你当家作主，你说就行了呗。”沈云芳眼睛还没有睁开，不过语气却不好。
李红军被她挤兑的没法没法的，打不得骂不得，最后只能叹了口气，讨好的说道：“你看看你，说啥气话呢，咱不都说好了吗，咱家你当家，你说的算，你咋还不管了呢。你这领导不给我指好方向，我这当小兵的以后还咋干工作啊。”他也算是合出来了，不要脸的话也能说出口了。
沈云芳噗嗤一声笑了，睁开眼睛，满眼都是笑意。“你这是到呢当兵去了，咋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说这么没脸没皮的话，你也不害臊。”她用两根手指头掐着他的脸蛋往外扯了扯。
李红军微微侧头追着她的手指头亲了好几口，“害臊啥，跟自己媳妇说的都是真心话，你爱听也得听，不爱听也得听，知道不。”他哪能看不出媳妇就爱听这个，那满脸的笑意根本就藏不住。
原来还因为是男人不好意思说些肉麻的话，反正自己不说也都做出来了，媳妇一样能体会到，他坚信。不过现在看媳妇这么高兴，他突然觉得，边说边做的方法可能会更好，会更得媳妇的心。
沈云芳赶紧把自己手指头收了回来，脸微微红着转移了话题，这人不要脸起来，自己好像有点对付不了啊。
两个人就这么躺在炕上，一会儿说说这个事，一会会儿说说那个事，把两个人离别以后彼此发生的事情都大概说了一遍。
不知不觉的，沈云芳就在李红军的怀里睡着了。
李红军看着媳妇的红脸蛋看的正入迷，炕边上的胖胖又开始哼唧了起来。
李红军怕媳妇被吵醒，轻轻的退了出来，让媳妇躺的更舒服，这才起身到了儿子身边。
父子俩算是头一次见面，场面很是诡异，胖胖圆圆的眼睛始终都跟着面前的这个陌生人，从左边一直跟到右边，然后看这个人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啥也不干胖胖不乐意了，把小嘴一抿就要哭。
李红军看着他那样就知道要坏，赶紧手忙脚乱的学着刚才媳妇的样子，先是拍了拍儿子，然后笨笨卡卡的把儿子的尿布打开了，检查他是不是尿了。
这看可好，不是尿了，而是拉了。
李红军看了看自己儿子的小脸蛋，这小子是故意的吧，第一次见老爹就给了这么一份大礼，肯定是故意的。
李红军侧头看向自己媳妇，看她说的香甜，也不忍心叫醒她，只能自己看着处理了。
他正了正脸上，严肃的像是在干什么大事，先是研究了尿布的包法，然后才小心翼翼下手开始给儿子换尿布。当然他也不算是一点经验都没有，他下面还有弟弟妹妹呢，想当年他小的时候，也看过他奶奶是咋伺候孩子的，只是年头久远了，他有些记不大清楚了而已。不过他相信，只要他动手实践一次，这些就不是难题。
把原来屁股底下的尿布抽出来，结果看到还有些粑粑占到了儿子的小屁屁上，这样要是再换一块干净尿布立马也不干净了，再说屁股上带着粑粑，儿子也不能得劲。他看了看手边的工具，把手里脏了的尿戒子叠了叠，用干净的一面擦了擦儿子的小屁屁，看擦干净了，这才拿了一块干净的塞到了儿子屁股底下。
然后又笨笨卡卡的按照拆的方法给儿子又把尿布包上了。
看着手里占着粑粑的尿戒子，他啥也没说准备下地给儿子洗了，自己不在的时候没办法，自己现在回来了，那以后这些都不用媳妇干，他来。
结果他炕还没下去呢，炕上的儿子就不干了，又吭吭唧唧起来。
李红军也听不懂他说啥啊，但是也不能不管，所以随手就把带粑粑的尿戒子扔在了饭桌上，他则坐回来看儿子怎么了。
“儿子啊，咋地了，跟爸爸说。”他小声的和儿子打商量。
第二百四十七章绝世见面礼
胖胖一点不给他面子，还是吭吭唧唧的不高兴。
李红军以为他又饿了呢，学着媳妇的动作把手指头往自己儿子嘴边杵，结果儿子嘴裂的更大了。
看来不是饿了，李红军皱眉，难道是尿戒子包的不对，儿子难受了。
找不到原因的蠢爸爸只能一个一个试，把刚包好不久的尿布又拆开了。
没事啊！
李红军看尿布还是干的，准备再给儿子包一遍。
结果还没等他包上呢，迎面一股温热的液体就浇了过来。
李红军呆立当场，任由胖胖小朋友的这泼尿从头到尾的向他淋下。
然后父子俩开始大眼瞪小眼。
最后胖胖不乐意的，你看啥看，挡着我尿尿了知道不。
“哇……”胖胖小朋友委屈的哭了。
李红军即媳妇之后被儿子又弄的没法没法的，自己被这小子尿了一头一脸的，自己还没发火呢，他到是先委屈的哭了，这都什么事啊。
“咋了。”沈云芳睡梦中听到自己儿子哭，立马就醒了过来，结果转头一看愣了一下，咋儿子哭，李红军还跟着哭呢，哭的满脸满头的都是眼泪。
“噗嗤……”沈云芳控制不住的笑了出来，唉呀妈呀，太好笑了，自己儿子绝对是人才，第一天就给他爹来了个别开生面的见面礼。
李红军气的给了儿子小屁屁上一下，媳妇屁股上也是一下，“别笑了，赶紧的，没看你儿子还哭呢吗，快哄哄。尿了我一身，我还没说啥呢，他到不乐意了，真不知道谁是儿子谁是爹了。”最后一句他是在嘴里嘟囔的。
沈云芳笑够了，这才坐起身看自己儿子。
听李红军说刚才儿子拉粑粑了，就明白儿子这是为啥哭了。她拽着自己的两只小腿往上一提，看到儿子小菊花上确实还沾着屎星子，赶紧的赶李红军去干活。
“你去外面给你儿子兑点温水来，你儿子拉粑粑之后得洗洗屁屁，要不他不舒服。”这都是她给惯出来的臭毛病，开始她只是看不得儿子这么埋汰，后来她不给他洗，他自己还不干了呢。
“天天都洗啊？那孩子能受得了吗，现在天气这么冷。”李红军一边下地穿鞋一边说道。
“没事，我不给他全洗，就洗洗小屁股。盆子在那呢，那个蓝色的小盆啊。”沈云芳指了指桌子底下好几个盆说道。
一个小蓝盆是给儿子洗屁股的，一个小粉盆是给儿子洗脸洗手的，还有一个大盆，是给儿子洗澡的。
李红军听话的弯身把桌子底下的小蓝盆拿了出来，出去堂屋给兑了点温水端了进来。
两个人在炕上合作着给孩子洗了小屁屁。
重新包好尿布后，果然孩子就不吭叽了。
沈云芳用抹布把炕上不小心拉拉的水擦干净，然后抱着儿子又躺下了。
“你把水倒了后也洗洗吧。外面锅里还有热水吧？”沈云芳看李红军狼狈的样子又忍不住想笑了。
“有。”正好回来还没洗洗呢，他儿子到是会找时候，不用他这个当爹的费二遍事了。
“你拿那个红色的铁盆子去洗啊。”沈云芳特意交代，她现在可是把孩子和大人的东西都分开，算是这个时代比较科学的喂养方法了。
在大栓媳妇那，就是穷讲究。
“行，知道了，你少操心，多睡会儿。”李红军让媳妇躺着，他这么大人了，能照顾好自己。当然媳妇这么关心他，他心里还是很满足的。
等大栓媳妇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来到沈云芳家的时候，就看到李红军坐到小板凳上正洗尿戒子呢。
“哎呀，快放下，不说这个放那等我过来洗就行吗，你刚回来，赶紧的进屋休息去。”哪有大老爷们洗尿戒子的，这要是让别人知道，该让人笑话了。大栓媳妇赶紧的过去想把李红军撵屋里去。
李红军让过大栓媳妇的手，说道：“嫂子，没事，我都洗完了。”像他说的一样，他大手一拧，尿戒子已经出水了。“嫂子，这些天谢谢你了，云芳都跟我说了，要是没有你和大栓哥照顾，云芳生孩子不能这么顺利。”
“哎呀，说这些干啥，都是邻里邻居的，平时云芳也没少帮我们忙，这不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吗。”大栓媳妇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不过这话听着就顺耳。
“行，不说了，我们两口子把这份情都记在心里了。”李红军说的不是客套话，他是真的很感谢大栓两口子对云芳的照顾。
“呵呵，你可别客气了。刚才我回家的时候你大栓哥听说你回来了，还说让你晚上过去吃饭呢，他惦记着要好好和你喝两杯呢。”
“那感情好了，不过云芳在家我不放心，还是让大栓哥晚上过来这吃吧，家里还有点好酒，我一会儿问问云芳放哪了。”李红军回了家之后就哪也不想去了，就想在家陪着媳妇和儿子。
虽然他还是那一脸严肃的表情，但是大栓媳妇却看出他那黏糊媳妇的劲了，忍不住就笑了出来，“行啊，你大栓哥惦记你这的好酒可是不少时间了，要是听说你拿好酒，肯定立马来。”
李红军被她笑的老脸一红，不过他太黑一般人还真看不出不一样来，他咳嗽了一下，“嫂子，家里我在就行，你回去休息吧，等天黑的时候，你和大栓哥带着大娘和孩子一起来啊。咱们好好吃顿饭，也算给我接风了。”他怕最后只有大栓来，所以才这么说的。
大栓媳妇还真是这么想的，农村请客吃饭，一般都是老爷们代表，很少拖家带口的。不过李红军这么说，她还真不好不来。
“行，那我们一家子就来给你接风。”大栓媳妇想好了，来的时候不能空手来，她开始琢磨要拿什么东西了，“对了，你是不是得去把云芳的两个大爷叫过来一起吃一顿啊。”
大栓媳妇提醒道，毕竟沈云芳就这么两个大爷在跟前，要是刚回来请客吃饭不叫他们好像不太好。
李红军对于沈大爷没有管好沈云秀害的他媳妇差点早产很是不满，对于沈二大爷家的大闺女沈云凤给云芳写举报信的事也是耿耿于怀，不过这事他还是要和云芳商量一下，毕竟这是她的亲人。
第二百四十八章接风
大栓媳妇走后，李红军进屋跟云芳说了这事，让她拿主意。
沈云芳面无表情的拍着自己儿子，说实话她心里也是很矛盾，不说别的，沈大爷对她已经不错了，她心里明白，也很感激。但是沈云秀却差点害了自己儿子，让这份亲情中又参杂了些别的。
“大爷是大爷，沈云秀是沈云秀，两个不能混为一谈。大爷这么多年对我照顾不少，不能因为沈云秀做的这些事就忘记大爷对我的好。”沈云芳最后决定。“你还是去请请我大爷吧。”
“行，我一会儿就去，你也别寻思了，这些事你就给我指个方向，其他的事我来。”李红军不想让媳妇费心，既然他都回来了，那么欠了他媳妇的就都得给他还回来，他李红军就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人。
沈云芳被他说的心里熨帖了不少，笑着看他点头。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晚上的菜色，由于李红军的手艺有限，所以决定晚上还是吃火锅吧，简单而且准备时间不用太长，现在做肯定赶趟。
商量好了之后，沈云芳在炕上继续睡觉，李红军则去沈大爷家请人。
沈大爷看李红军回来了，脸上的表情即是高兴又是惭愧。对于自己闺女害的侄女早产的事，他真是没脸再见这两孩子了。
李红军在这绝口不提沈云秀和沈云芳的过节，和沈大爷还能和颜悦色的说话，但是对于旁边无时无刻不想着和他说上几句的沈云秀，那态度只能是用冷若冰霜来形容了。
在李红军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沈云秀这个人。
沈云秀碰了几个钉子之后，不悦的嘟着嘴，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呢，自己跟他说话居然不搭理自己，真以为他是领导啊。
沈云秀在害的沈云芳摔倒那天确实害怕了，但是后来知道县里大夫说沈云芳没事之后，她的心就被安抚了下来。后来听沈云芳嘚瑟的非要去城里医院住院，她在家还忍不住骂了几句。一个农村人，真以为自己嫁了个当兵的就成了城里人咋地，她就那么金贵，村里和县里都装不下她了，非要嘚嘚瑟瑟的去城里生，哼，就是在城里生能怎么地，生完了还不是得抱着孩子回村里来啊，她有能耐就待在城里别回来啊。所以说沈云秀一点都不觉得是因为她沈云芳才早产的，沈云芳是半夜被病房里进去的贼吓的早产了，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其实沈云秀心里是嫉妒的，因为她是在村里生的孩子，凭啥沈云芳就能去城里生孩子呢。虽然这么比较毫无意义，但是沈云秀就是忍不住。
李红军跟沈大爷说了晚上请吃饭的事，得到沈大爷肯定答复后，他就回家准备晚饭去了。至于二大爷家，他根本就没去，也不想去。至于沈二姑，那更是被两口子给忘到脑后去了，一丁点想不起来。
等晚上华灯初上，李红军屋里的桌子搬到了堂屋里，几个人围在堂屋开始吃喝。
沈大爷端起一杯酒，就要敬李红军，“红军啊，大爷对不起你们两口子。”
李红军微低着头，没让沈大爷继续说下去，“大爷，马上要过年了，云芳还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咱就说高兴的事，其他的咱们过后再说。”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欠他媳妇的，欠他儿子的，不管是谁，都得给他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对，咱们今天就说高兴的事。”大栓在一旁帮着打圆场。
沈大爷活了这么大岁数，咋能不明白李红军的意思呢，他一仰头把酒杯里的酒喝了，辛辣的液体一直辣到他的心窝窝啊。
李红军一仰头把酒杯里的酒也喝了。
“来别光喝酒，吃肉，我可是惦记这火锅好长时间了，在家也做了两回，可就不是这个味儿。”大栓在锅子里夹了两筷子肉放到了沈大爷和李红军碗里。
“呵呵，这是云芳的独家秘方。”李红军说的与有荣焉。
“你小子可有福了。说真的，我云芳妹子可是好姑娘，那可是干啥像啥，没的说，你能娶到她你享福去吧。”大栓现在算是娘家人。
李红军听别人夸自己媳妇，心里也美，抬起酒杯和大栓碰了一下。
这边正吃的高兴呢，院门又被敲响了。
李红军刚起身准备去开门，东屋的门帘就被掀了起来，“你们吃吧，我去开门。”大栓媳妇从屋里出来了。
晚上来的时候，王大娘说啥不来，所以最后是大栓两口子带着两个孩子过来的，不过外面男人吃饭喝酒的，大栓媳妇就带着两个孩子夹了点肉和菜进屋陪云芳吃饭去了。
不大一会儿，大栓媳妇面色不好的领进来两个人，来人正是沈云秀两口子。
“哎呀，你们都吃上了啊，看来我们来晚了。城建晚上回来之后，知道你请客就赶紧的又拉着我过来了，毕竟你刚来我们村子，也不认识几个人。”沈云秀自来熟的进屋就和李红军攀谈起来了，但是语气里隐隐有种高傲。
方城建也是一脸笑模样，和李红军攀谈道：“今天我去大队了，回来云秀就说你从部队回来了，这不就想着过来看看。你们吃，你们吃，我在大队已经吃过了。”
李红军一脸冷漠的表情，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这对自说自话的夫妻。
“红军啊，我是来给你赔礼道歉的，你也知道云秀她性子直性子倔，但是她绝对没有什么坏心……”
还没等他说完开场白，李红军就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既然你们已经吃完了，那我就不多留你们了，慢走，不送了。”语气很是冷淡，瞬间就把方城建装模作样的热情给浇灭了。
方城建两口子这次来就是想来拉关系的，主要是看上次沈云芳被抓进革委会调查最后第二天就被放出来了，他们通过沈大爷的嘴，知道很有可能是李红军战友的战友很有能量，帮着办的这事，所以方城建就有些心动，想走李红军的关系，看看能不能办回城。上个月知青点已经有两个知青回城了，让他的心也毛躁了起来。只是没有想到，刚进屋，还没坐下呢，就被人撵出去了。
沈云秀站在院门外，啪啪啪的使劲敲院门，边敲还边骂，“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破当兵的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我告诉你，盖家屯是我老沈家的地盘，在这你就是条龙也得给我盘着，你个臭不要脸的。”她把方城建经常说的话顺嘴溜了出来。
方城建看着紧闭的院门，脸上也很是不好。
“哼，不可理喻。”方城建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转身就走了。
沈云秀看方城建这么生气也是一愣，平时他可是个好脾气的人，不管别人说啥他可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她还从来没看到过他生气呢，嗯，估计是今天被李红军气大发了，“城建，你别生气，等着，我肯定能给你出这口气，哎，你去哪，你别走啊，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