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一盏茶的差距
徐茂公平灭高句丽刚回来，就急匆匆地向李治上奏，派了薛仁贵带三万大军向西域而来。
小帅一直都猜不出薛仁贵是干什么来的，总不成是真的好心好意来帮大月氏打大食人的。
如今图斯大捷，大月氏取得波斯指日可待，薛仁贵大军依旧不停，难道是准备陪大月氏一直打到麦加去？这种没好处的事情，谁也不相信李治干得出来。
如今有了新的情报，邵树德竟然猜出了薛仁贵出兵的目的。小帅不服气，“四哥你先别说，等我想想。”
小帅站起来，背着手看着铺在桌案上的地图，开始在在帐篷内转悠。一盏茶的功夫，小帅一拍脑门儿，“原来如此。”
看小帅和邵树德在这里打哑谜，裴行俭和陈诚也开始闭目思考，过了会儿，两人几乎同时睁眼，眼神都清明起来，只有骆公子还是一脸迷茫。
侍立在小帅身后的安娜是完全猜不出答案的，她并无政治方面的才能。不过观察个人的神色，她心里又调高了对小帅的政治评价，不过看邵树德最先得到答案，又隐隐有点儿担忧。
小帅来了兴致，从桌案上拿起两支签字笔，“四哥，咱们把答案写在手心上，看我猜的对不对。”
两人各自背过身去，在手心上写字。转过身来，同时打开手掌。
裴行俭、陈诚、骆公子、安娜四双眼睛同时盯在两手上，看到两人手心上的字。裴行俭和陈诚相对大笑，骆公子恍然大悟。
安娜看了答案也不知道是为啥，不过觉得非常有趣，“我一定要把这个故事写到历史书里，流传千古。”
两人手掌上的字吧，邵树德写的笔锋遒劲，虽然硬笔用得不太习惯，还是铁画银钩，豪气四溢，小帅则写得歪歪扭扭。但两人字的内容确实完全一致，“天竺”。
小帅叹了口气，“四哥果然厉害，我的才智跟四哥差了一盏茶啊。”
“五弟你总览全局，每天要考虑的事情太多而已，此非才智之差也。”
骆公子倒是心悦诚服，“某差得更远，两位果然都是谋国之士。”
陈诚和裴行俭微笑不语。他们两个人反应比邵树德和小帅慢，倒不是才智不如，只不过站得高度不同，平时不考虑这种层面上的问题而已。
“四哥你这话是安慰我。我这才想起来，当年我在英国公府，和徐茂公谈论环球各国，谈到天竺有五千一百万人口，却是小国林立，武力暗弱，徐茂公眼睛一亮，随即就把话题转移了。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开始打天竺的主意了。”
裴行俭点点头，“前朝杨坚在位的时候，天下太平，人口鼎盛，大唐不过五千万人而已。这天竺能比大唐人口还多，显然物阜民丰，加上武力暗弱，正是大唐急需的大补之物啊。”
骆公子接过话头，“我大唐经隋末动荡，丁口锐减，虽然武运昌隆，却对人口充满渴望。英国公从节帅那里得到这个消息，怎么能不动心？”
陈诚看向小帅，“主公，既然天竺是这么块宝地，咱们要不要抢先动手？”
裴行俭和骆公子都露出为难的神色，邵树德神色颇为意动，随即摇头叹了口气。
小帅则笑眯眯地，一点儿也不动心，“薛仁贵想和老祖宗合力征天竺就让他们去。咱们大敌在侧，不征服大食，是没有精力去经略那里的。
而且那些阿三啊，人分四等，凭天由命，和大月氏的工业化国策格格不入，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统治那里，昭武九姓的红胡子全派过去都不一定够，对我来说是令人挠头的事情，还是让大唐的聪明才智之士去干吧。”
永徽三年七月二十八，小帅大大军到了德黑兰。
德黑兰的城头已经插上了苏字大旗和波斯的狮子旗，出城迎接大月氏大军的是裴远手下的一个十将，仅带了两千人镇守德黑兰。
裴远本人已经追随着先锋半天云的脚步往南，现在已经到了伊斯法罕。先锋半天云则已经神速地到了卡伦河畔的阿瓦士城下，距波斯湾的西北角仅有二百里。
图斯大捷后，波斯大部分领土内已经没有大食人的野战军。但守城的地方部队若是有准备的话，也会给大月氏部队带来很大的麻烦。
因此裴行俭派了半天云和裴远做先锋，倍道疾行，争取在敌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尽量多地袭取重镇。
半天云原来一直羡慕胡惟用的重骑兵部队。如今才发现，自己现在领的山地兵在这波斯高原山地环境行动迅速，被委以先锋重任，屡立大功。
等班师后论功，自己肯定升官发财，封侯都有可能。现在胡惟用要跟他换都不干了，干得十分起劲儿。
半天云七月初十轻取德黑兰，在城内维持秩序，五天后裴远到达，半天云将城防交给裴远这个二路先锋，急匆匆地奔向伊斯法罕。
七月十九，半天云日行百里，到达伊斯法罕城外的时候，波斯玫瑰的联络人已经在路边等候，他们已经策反了城内的波斯伪军，直接开城迎接半天云的部队。
城内的一千大食地方守军毫无作为，就被俘虏了。
伊斯法罕是历史悠久的辉煌大城，虽然在大食和波斯人的战争中受到了毁坏，现在已经修复了，城内的新建筑都是大食风格的，圆顶，饰以动植物的花纹。
这样一座坚城没打就落入了大月氏手中，半天云行动神速固然是原因之一，波斯玫瑰事先的策反工作才是首功。
波斯灭亡不久，波斯人心思故国。波斯玫瑰自建立以来，在波斯境内的活动一直是最大的工作重点。
波斯玫瑰全盘接手了当年“阿赫里曼的左手”组织，情报、策反工作做得非常顺利。
这个组织当年在糊涂的波斯老国王伊嗣俟手下毫无作为，到了小帅的手里，在王晓芸这个情报专家的统领下，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这次出征，王晓芸一直没有露面，其实是早早地到了波斯，暗地里下了很多的功夫。
七月二十四，裴远到达伊斯法罕。休息了五天的半天云再次出发，奔向下一个重镇阿瓦士，想复制在德黑兰和伊斯法罕的成功。
当小帅领人进入德黑兰的时候，半天云也率部经过四天的疾行到了阿瓦士城外，在那里，他终于碰到麻烦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圣陨骑兵
永徽三年七月二十八，小帅随裴行俭指挥的大军来到德黑兰。
这个城市的名字还是小帅命名的。小帅对原来的名字拉伊实在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为了自己记着方便顺手就给改了名字。
不过拉伊这个流传了六千多年的地名作为即将新建的波斯首府的一个县被保留了下来。
这里不出预料的话，是现在还在襁褓里的苏伏波将来统治波斯的地方，肯定要扩建为一个辉煌的大都市。这里北靠高山，一片平原，南面更远才是荒漠，有着充足的拓展空间。
农历七月末的拉伊十分炎热，不过上了拉伊城北的山坡就凉爽多了。再北面，高大的德马峰上还有着终年不化的积雪，那可是亚洲最高的火山。
炎热属于下面城市里的平民和丝路城市特有的大市场，巍峨的祆寺和城堡则建在凉爽的北山上。
将近九万士兵和五万民夫驻扎在城外，小帅带着二百亲卫，来到了山上的贵族区。
原来盘踞在这里的大食人如今成了俘虏，祆寺终于重开了，有波斯信徒络绎不绝地上山朝圣，这里可是祆教创始人查拉图斯特拉出生之地。
小帅在城堡里接见了裴远在这里留守部队的将领，这是当年裴远在安息城加入小帅部下时就一直跟随裴远在西域行商的老部下，有着裴忠这个毫无特点的名字。
裴忠还带来了本地波斯反抗军的首领小巴赫拉姆。这个姓氏可是大大有名，拉伊在萨珊波斯时代，一直是巴赫拉姆家族的封地。
他的曾祖巴赫拉姆六世是波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军事家，曾以少胜多，打败过罗马帝国，当了两年的萨珊波斯皇帝。
这里的城堡就是巴赫拉姆六世所建，小帅的波斯老丈人伊嗣俟三世曾在这里发表告别演讲，鼓励波斯子民反抗大食人的侵略，然后西逃到呼罗珊，死在了木鹿。
小巴赫拉姆年纪轻轻，一脸大胡子，一见小帅的面，单膝跪倒，“巴赫拉姆参见光明神使、波斯的解放者苏小帅陛下，我愿追随神使，为我祆教的荣光奋战。”
这就是小帅想征服波斯，却想把大食让给四哥的原因，光明神使的牌子在波斯好用啊。
小帅亲自扶起了小巴赫拉姆，“我听晓芸说过你，名将之后啊，以后就跟着我干吧。”
小巴赫拉姆这几天没闲着，在附近四处奔波，汇集了五千各个山头儿的波斯义勇军。小帅担心他在波斯坐大，影响自己的统治，决定将他带在身边。
可是小巴赫拉姆其实完全没有自立的心思，对小帅这位月亮公主的丈夫表示了自己的忠诚，“陛下从异教徒手中解放了波斯，我愿誓死追随，不过我现在还不能追随陛下左右。
现在波斯各地的义勇军各自为战，总数超过十万人。大食人被陛下击败了，这些义勇军良莠不齐，军头儿们各怀心思，非常不利陛下的统治。
某不才，在波斯军中还有点儿薄名，某愿为陛下招降这些义勇军，收为陛下所用。
另外请陛下给我一支命令，我要在全波斯召集旧部，重新组建光荣的‘不死军’和‘圣陨骑兵’，作为陛下的亲卫。”
不死军和圣陨骑兵是波斯的王牌部队，一直归波斯皇帝直属。
不死军编制一万人，全部由祆教的狂热信徒组成。圣陨骑兵只有一千，是狂信徒中武艺高强者中选出的精英，是连马都披甲的具甲骑兵。
小巴赫拉姆本来就是圣陨骑兵的指挥官，在小帅的老丈人伊嗣俟三世的胡乱指挥下，这两只部队被大食人击溃，小巴赫拉姆也落草为寇，成了义勇军。
波斯玫瑰重建后，王晓芸的部下第一时间就联络了这位尚存的波斯名将。小巴赫拉姆在一年多以前小帅娶了月亮公主后，就已经宣誓对小帅效忠，此后一直积极活动在敌后。
如今小帅终于见到了自己的这位部下，小巴赫拉姆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为小帅招降土匪，整顿治安，建立统治，这可是大大的忠臣。
而且他要重建不死军和圣陨骑兵，要当自己的亲卫，这是把自己当成了波斯皇室的继承者来对待的。
作为光明神使，祆教复兴的希望，小帅一下子就得到了波斯名将的忠诚，当时龙颜大悦。
小帅宣布，赐小巴赫拉姆无坚不摧的现代特种兵战刀一把，大宛汗血马一匹，欣然接受他的建议，命其招纳各地的义勇军，组建波斯近卫军。
小巴赫拉姆从目前的五千义勇里，遴选了二百人，其余的全交给了骆公子，充分表现了自己无意拥兵自重的诚意。带着二百亲卫，去各地招纳义勇军去了。
小帅在德黑兰只住了一夜而已。第二天早上，小帅就随着大军南行，奔伊斯法罕而去了。
临走提升裴忠为军使，德黑兰兵马留后，率本部两千人和四千八百波斯义从，维持德黑兰和附近地区的秩序。
等负责主理波斯新领土的副相王承龙到达，协助王副相的工作。
裴忠都升军使了，他的老领导裴远的官儿显然应该升得更大，不过那要等到这次战争结束后，一起结算功劳。
此刻裴远这个大军的二路先锋的职位依旧是穆国军使，不过现在当了伊斯法罕兵马留后罢了。
现在大月氏主力刚刚从德黑兰往南进发，裴远率三千人驻扎在伊斯法罕，大军先锋半天云则已经到了阿瓦士。
阿瓦士曾经是萨珊波斯抗击大食人的重镇，位置已经不在波斯高原上。从漫长的山路走出来，眼前豁然宽敞。按照小帅提供的地图，半天云直奔阿瓦士而去。
没走多远，还没看到阿瓦士的城墙，前方烟尘大起。
半天云拿出小帅赐的望远镜，站到了战马的背上远望，前方出现了浩浩荡荡的大食人大军，雄鹰旗飘荡，至少有好几万人。
望远镜里，出现了全身盔甲的重甲骑兵，簇拥着一位帅气的黑胡子老者。
来晚了啊，大食人的主力似乎已经到了。
由于半天云的部队本来就行军神速，所以派出去的斥候也比大队快不了多少。
随半天云出征的斥候首领斯巴达飞马跑回，连滚带爬地跳下马，“报告军使，大食人的哈里发奥斯曼御驾亲征，已经到了阿瓦士。”
第二百五十八章 海路
永徽三年八月初五，大月氏远征军主力到达小镇库姆。
库姆是卡维尔沙漠里的一小片绿洲，位于库姆河畔。
这样的小地方根本就没有大食人驻扎，大食人建的伪政权在裴远的部队路过的时候顺便就被灭掉了，当地的波斯土著热烈地欢迎了来解救他们的王师。
大月氏是准备长久统治波斯的，因此军纪严明，大军都在镇外扎营。连小帅都没有住进小镇，而是住在行军帐篷里。
此刻小帅的帐篷里群雌荟萃，李麟儿、安娜、伊莲娜、喀丽丝、丽娅、娜扎、依扎七个人围着小帅，一起吃这镇里居民献上的果品。
库姆绿洲盛产瓜类、石榴、无花果、扁桃、阿月浑子、谷物与棉花。此时石榴和无花果尚未成熟，茶几上摆的是瓜果、扁桃和阿月浑子。
阿月浑子又叫开心果，小帅坐在后世好几万一块的纯手工波斯绒毯上，安娜和伊莲娜一边一个，给小帅剥好开心果，喂在小帅的嘴里。
本来干这个活儿的喀丽丝等四侍女轻松无事了，在旁边吃瓜。本来龟兹也有这种蜜瓜的，但龟兹的蜜瓜是从波斯引进的，还是这里原产地的更好吃。
李麟儿手拿一个扁桃，吃得很斯文。大唐皇家的教育还是比较成功的，虽然李麟儿相对叛逆，但自小形成的习惯刻在骨子里，算是吃得最有贵族风度。
缪拉在帐外禀报，“有德黑兰的电话”。
听帐里传来小帅的声音，“送进来吧。”才小心翼翼地亲自抱着电台进了大帐。
见帐内众女在陪小帅吃零食，缪拉松了口气，赶紧退了出去。
小帅接过电话，是王承龙打来的。他率领二百名小吏和五百名卫兵，星夜赶路，已经从蓝市城到了德黑兰，见到了留守在那里的裴忠，已经开始了对波斯的大月氏占领区进行有效统治。
王副相来得这么快，小帅比较满意，放下电话，正想让喀丽丝送出去，电话自己又响了。
这次是陈有才打过来的，声音很兴奋，“陛下，徐军使和关军使进展神速，某已经随他们到了伏波港。
这里原来就有一个小港口，大军还捕获了里面大食人的一支小舰队。这里不是完全重建，用现有的船坞，可以现在就开始蒸汽风帆战舰的研制。至于扩建港口，可以慢慢来。
还有啊，这里懂造船的波斯工匠很多，都被某雇了下来。这波斯是打对了，能工巧匠这回咱们可不缺了。”
“好，这蒸汽舰可是划时代的东西。老陈你就坐镇那里，把它搞出来为止，等蒸汽舰试航成功，我给你加封地。”
“那就感谢陛下了，其实咱们蒸汽机有了，造船技师有了，都是现成的图纸，只要钱供足，这蒸汽舰没什么难度。
咱们能将蒸汽机装在火车头上，船的地方大，更不成问题，陛下您就瞧好儿吧。”
安抚完兴奋的陈有才，小帅闭目思考了会儿。陈有才说的徐军使和关军使就是大月氏南路军的徐浩和关开闰。他们行动很快啊，这么快就打下了阿巴斯港……
不对，现在还没有这个名称，那里已经被自己命名为伏波港了。
小帅和徐浩不太熟，在铁门关结拜的时候，徐浩还是邵树德的亲卫队正，一个十八岁的小孩子而已。三年多过去，徐浩二十一岁，现在也成了坐镇一方的军使了。
小帅跟六弟关开闰比较谈得来，当即给关开闰打了电话，“关六弟，听说你和徐浩干得不错啊，这就打到伏波港了？”
电话里关开闰的声音懒洋洋的，“五哥你误会了，不是我们打下了伏波港，是徐老弟自己打下了这里。
谁让我坐镇的勃律离图斯远呢，被分到南路军，衰啊。这边儿根本就没有大食人的主力部队。一些小城镇，几百大食人的地方部队，领着两三千波斯伪军，都不够徐老弟一个人收拾的。
而且那些波斯伪军一看到咱们部队里的狮子旗，马上就反水，徐老弟出手的机会也有限，我们这不叫打仗，叫行军，还慢得要死。”
小帅算是听明白了，关开闰这是表示不满呢。他可是几千里奔袭逻些，立下不世功勋的定远侯。手下的山地步兵快速机动能力冠绝天下，在高原上都能日行百里，比半天云还厉害得多。
这样一员骁将让他作为偏师取伏波港，这样一个丝毫没有挑战性的作战目标，难免没有工作积极性。
可是小帅知道，邵树德之所以把关开闰安排在南路军，并不是因为勃律离图斯远，而是因为和大食的战争与和吐蕃的战争不一样。
吐蕃那边有文成公主和王尼玛做内应，只是战机难得，需要的就是快速反应部队。加上关开闰这个第六天魔王心狠手辣，明快决断，才能立下不世功勋。
大食人这边内部相当团结，没有什么空隙可以钻，就是要硬碰硬地正面作战，那关开闰的山地步兵其实没有优势。
邵树德又不能跟关开闰说这边的战场你不行，只好把他派到南路军，并且让他镇守那里。
小帅也不能打击关开闰的工作积极性，只好安抚，“咱们造蒸汽船的任务很重要，而且东面那些天竺小国虽然武力不行，要是咱们不派兵镇守，指不定就起了心思。
有你这个大名鼎鼎的定远侯坐镇南方，天竺人就不敢西顾了，我和四哥才放心嘛。
而且以后仗还有很多，六弟你放心，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关开闰“切”了一声，小帅似乎能看到他在电话旁边摇头，“五哥你就别安慰我了，那些天竺小国有个屁的野心。我和七弟的军队刚到这，他们就给我们送来了贡品和天竺美女。
四哥听说你好这口儿，要不要给你送几个天竺美女去？”
小帅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你从哪儿听说我好这口儿的，我可是最正经的国王，千万别送，我对天竺美女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关开闰叹了口气，“唉，某知道四哥看不上山地步兵的正面作战能力。薛仁贵还称什么锡斯坦行军大总管，锡斯坦这里现在都归了咱们了，哪里有需要他这个名将打的？
某看啊，朝廷就是想要打天竺而已。七弟闲不住，已经去攻打设拉子了。他不像某已经封侯了，积极性高得很。某在这里闲着也没事，要不要去天竺那边抢一把，顺便灭他几个小国？”
“别，千万别。让朝廷去打天竺吧，咱们别跟着参合。你要是走了，万一哪里来了海贼把陈有才绑走了，咱们损失就大了，
万一大食人从海路偷袭，还指望着五弟你这个定远侯干掉他们呢。”
“海路？”，小帅这一句话提醒了关开闰，“这可是个奇袭的好手段。某不走了，就在这里用捕获的大食人的小舰队练兵，争取让我手下这帮旱鸭子能上船，指不定将来就用上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大决战
小帅放下电话，十分感慨。关开闰是邵树德手下将领中，战略眼光最好的。他随意分析，就也想到了薛仁贵是去打天竺的，这可不是普通将领需要考虑的事情。
而且他非常擅长奇袭，现在又开始主动地训练部下的海战能力。关开闰应该不是要转职当海军，只是对战争的理解比较敏锐，发现了用船运兵的快速机动能力。
也只有四哥雄才大略，能收服关开闰这头猛虎。自己手下的裴行俭可能更厉害些，但自己只能用，不敢信任，人家是效忠大唐的。
看小帅打完了电话，安娜笑眯眯地看着小帅，“我听到有人要送你天竺美女？咱们又要多几个姐妹了么？”
“哪有？我哪里忙得过来？我拒绝了不是么？”
伊莲娜本来一直老实，见安娜调笑小帅，想起小帅已经很久没有招姐妹们侍寝了，眨眨眼睛，“我也没见你忙啊？我们都很久没有被你召见了。”
因为一直是在行军中，小帅比较自律，“这不是在打仗嘛。”
伊莲娜不服，“自打六月二十二图斯大捷，这都快一个半月了，你也就陪了麟儿姐姐几次，是不是看不上我们姐妹了啊？”
安娜怂恿，“姐妹们，咱们再不努力，郎君都要纳天竺美女了，今天咱们合伙叫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看众女都是跃跃欲试，李麟儿可是后宫之主，不愿意跟众女一起胡闹。她除了和李瑶一起侍奉过小帅外，自恃身份，从来不参与众女的集体行动。
可是她也不愿意显得妒忌。由于自己参加了远征，小帅比较收敛，这帮侧妃、侍女们确实有段日子没陪小帅了。她干脆哼了一声，走出大帐，回自己的帐篷去了。
见母老虎走了，安娜年龄最大，隐隐是众女首领，一声令下，“上！”
瞬间，小帅淹没在了脂粉堆中。
…………
八月十六，大月氏远征军到达了伊斯法罕。
裴远一直在伊斯法罕坐镇，已经把这里打理得不错了。
伊斯法罕是大军一路行来遇见的最大的城市，规模超过了康居城，有三十万人，是当今世界除了长安和君士坦丁堡外的第三大城市。
这么大的城市不战而下，裴行俭的奇袭策略和波斯玫瑰的策反都是功不可没。
这里交通发达，供给充足，裴行俭下令，先在伊斯法罕修整十天，具体什么时候进兵，视情况而定。
之所以不走了，要修整，一是自五月初五誓师以来，大军已经连续行军了三个多月，已经很疲惫。
二来，半天云来电汇报，在阿瓦士遭遇到了大食人的主力部队，大食哈里发奥斯曼御驾亲征，打探到的部队就超过十万人。
奥斯曼带领大军，气势汹汹而来，并没有北上与大月氏军决战，而是驻扎在了阿瓦士。
这一方面可能是准备以逸待劳，背靠坚城等待大月氏人到来，取得战术上的优势。另一方面，很可能是等更多的援军到达。
既然敌人数量众多，当然要谨慎从事。
小巴赫拉姆在大月氏占领区各地招降纳叛，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成果，大批波斯义勇军正源源不断地被送到前线来。
在如今军粮不缺的情况下，兵力当然是多多益善，哪怕多的是战斗力堪忧的义勇军，一旦主战场胜利，打顺风仗那也是很管用的。
大食的九万军队也不全是职业士兵。大食人的二十万正规军分布在首都麦地那、北非、大马士革、泰西封、小亚细亚前线、亚美尼亚和呼罗珊的广大国土上。
其中呼罗珊的四万人已经被大月氏远征军消灭，剩下的军队要聚集到一起，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此前奥斯曼并未在国都麦地那，而是坐镇大马士革，筹备从海路攻取君士坦丁堡的计划。
五月初五大月氏人誓师出兵，大食人在康居的探子就飞马将情报报告到了大马士革。得知大月氏发兵九万远征波斯，奥斯曼并未慌张。
呦嚯，我之所以没去打你，只是因为那里过于遥远，准备先征服邻近的宿敌罗马帝国罢了。结果你们居然不自量力，来挑战我大食这个世界大国了。
大食在呼罗珊留了四万大军，按常理来说，足以坚守很长时间。因此他并未召集在北非、小亚细亚和亚美尼亚的部队，让他们继续进攻此前的目标，以免功亏一篑。
只是临时停止了海战的计划，率驻守大马士革的四万大军，加上五千犹太仆从军，从大马士革出发，前往呼罗珊支援。
路过泰西封，又带走了驻扎在那里的两万大军，还征发了两万波斯仆从军、一万库尔德仆从军、五千帕提亚仆从军，凑出了十万大军，准备给大月氏这个狂妄的小国来一个狠的。
在奥斯曼想来，四万人守图斯城应该至少能坚守半年。攻打坚城，攻城的一方要吃亏得多，等自己率十万大军到了呼罗珊，大月氏人多半已经被拖得疲惫不堪。
自己以精锐之师，加上图斯城里的部队，十几万人，以多打少，给大月氏人致命一击，一定要反推到康居城去，彻底消灭大月氏这个不稳定因素。
结果兵至阿瓦士，斥候居然称遇到了大月氏人的前锋。虽然只有三千人，自己的大军还没有见到他们，这三千人就逃跑了。
但敌人的前锋能到阿瓦士，说明呼罗珊已经落入了大月氏人的手中，图斯城已经陷落了。
虽然不知道大月氏人怎么办到的，但他们很强大是一定的。
奥斯曼今年已经七十八岁了，早就过了莽撞冲动的年纪，执掌大食这个世界强国也已经八年。既然敌人强大，那就要慎重，把大月氏当成平等的大敌来打。
当即奥斯曼停止了北上，十万大军驻扎在阿瓦士。同时调在亚美尼亚剿匪的四万兵马前来助战，征讨北非的两万人和拱卫首都麦地那的两万人也各自调了一万人过来。
大食十万大军在阿瓦士，还有六万人正在赶来的路上。大月氏九万兵马驻扎在伊斯法罕，正在征召更多的波斯义从。
双方南北对峙，空气中充满紧张的味道，一场接近三十万人的空前大决战即将发生。
第二百六十章 一个伊斯法罕姑娘的奇遇
伊斯法罕作为“丝绸之路”的南路要站，更是东西方商贸的集中地。南来北往的商客都汇集于此，各种商品也琳琅满目，伊斯法罕一时富甲天下，所以民间有“伊斯法罕半天下”的美称。
而且伊斯法罕一直位于萨珊波斯的内地，承平多年，不像康居一直出于波斯和突厥战争的中心，遭到很大的破坏。四百年积累下来，繁荣得一塌糊涂。
虽然大食人打下这里的时候造成了一定的破坏，不过大食人也是擅长做生意的，经过十八年的经营，这里基本又恢复了繁荣。
半天云的奇袭军和裴远的占领军军纪都很好，不过伊斯法罕人听说有将近九万大军要路过，还都是胆战心惊。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历来如此。当年波斯自己的军队也都是这样，何况大月氏军队？
结果出乎伊斯法罕人的预料，大军根本就没进伊斯法罕城，连原来的裴远占领军都退了出去。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领着一群民兵住了进来，维持秩序。
大军准备前出阿瓦士去与大食人决战，骆公子坐镇伊斯法罕，为大军提供后勤保证。
伊斯法罕在骆公子的治理下，治安良好，伊斯法罕人安全了，又有了新的担忧。
大食人和大月氏人要决战，固然是将波斯人从异教徒手中解救出来的正义战争。
可是从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方向来的商队也暂时不来了，这城里好几万专门为商队服务的人员开始担心自己的饭碗，都祈祷战争早日结束。
夏赫尔是一位十八岁的波斯姑娘，人长得漂亮俏皮。她性格开朗，聪明伶俐，勤恳好学，年纪轻轻，就是爸爸店里的得力助手了。
她和稍年长的波斯人不一样，她很幸运，并没有经历过战争。
她出生那年，大食人打下了伊斯法罕，听当坐商的父亲说，当时可是乱得很。妈妈抱着她躲在了地窖里，才避过了兵乱。
如今大月氏大兵来了，在夏赫尔眼里，这帮红胡子大兵可亲得很，他们从不扰民，一进城就把祆教的寺庙恢复了。
父亲领着自己头回去祆寺里拜光明神。祆寺里的萨宝自己认识，当年自己十岁的时候，老爷子曾经悄悄地给自己主持了新生礼，自己从他手里接过了代表自己成人的圣衫。
不过那件白袍从来不敢穿出去，现在终于可以穿上了。平时在店里忙来忙去，都穿的短衣服，穿上这件长袍，自己显得漂亮了不少呢。
那帮红胡子大兵在轮休的时候，也去祆寺拜神，这些北方的粟特人也是光明神的信徒，可比那些大食人亲切多了。
小店的利润不高，将将能维持一家三口人的生活，本来以为泰西封那些大食商人不过来了，买卖堪忧，可是谁想这两天生意更好了。
那些黑头发的唐人军官是不会光顾自己的小店的，他们都去大市场那里买更贵的东西，可是红胡子大兵们却成了小店的顾客。
听他们说，他们也不是天生纪律好，是因为神使大人给他们开了很高的军饷，才不得不接受纪律的约束的。
这两天店里的生意反而好了好几倍，瘸腿的老爸乐得合不拢嘴。
老爸的腿是年轻的时候，去大唐行商，遇到了强盗负伤的。那是他第二次随商队去长安。
回来后，拿着商队给的抚恤金，开了这家小店，娶了夏赫尔的妈妈，三十多岁了，才有了夏赫尔。
夏赫尔自小就在爸爸的店里玩儿，从懂事起，就帮着爸爸做生意。
长大后，因为有个低种姓的妈妈，不好嫁，她又不愿意离开家，那样残疾的爸爸就没人照顾了，所以到了现在，还没找婆家。
是的，波斯也是分种姓的，古代的同族还把这个习惯带到了征服下来的天竺。
夏赫尔对人分贵贱一直觉得不公平，有时候觉得，大食人来了，高种姓的人一样要干活儿讨生活，还觉得大食人其实不错，不过不敢跟人说出来，民间的老百姓并不听大食人的。
现在她是店里的主力，听那些红胡子大兵说，大月氏是不分种姓的，光明神使的义子们各个种姓都有，神使都对他们一视同仁。那波斯归了大月氏管，很不错啊。
爸爸对生意的临时好转很高兴，聪明的夏赫尔可不这么想。这些红胡子大兵很快就要去前线打仗了，以后可能会有很长时间生意不好，一定要趁着他们在，更多地赚钱。
城里每天只有一万个轮休的粟特和大夏兵进来，城外包括那些运粮的壮丁，可是还有十多万人的。
于是夏赫尔不顾老爸的劝阻，让老爸看店，自己赶着驴车，载了满满一车货物，去城外的兵营推销去了。
到了兵营傻眼了，这里的兵军纪严格，根本就没有出营的。都在军营里操练。连丁壮都是军事化管理，自己算是白来了。
她转了一圈，居然发现了一营女兵，女人居然可以当兵么？
她在外面看了会儿女兵操练，正想黯然离开，一位女将军看到了她，出了兵营，向她走了过来。
这个女将军可是高贵的唐人，连大食人都要向大唐称臣的，夏赫尔赶紧跪倒，“见过将军”。
那个女将军很亲切，“起来起来，姑爷定的规矩，大月氏不兴跪拜。小姑娘居然会说唐话？”
“是跟耶耶学的，耶耶年轻的时候去长安行商过。”
“很聪明嘛，小姑娘，在这里你可卖不出去东西，还是回去吧。这车东西我包了，不过以后不要过来了，要是被军情局那帮人当成刺探军情的大食探子就糟了。”
夏赫尔的驴车里拉着一匹彩绢回城了，东西都卖给了那个好心肠女将军。听说她是负责保护大唐公主的将军，大唐公主可是比月亮公主还要尊贵呢。
老爸和老妈摸着一匹彩绢高兴得不得了。波斯这里都用银币和铜币，只有唐人手里才有贵重的绢。这下子就是前线打上几个月仗，家里也不至于断炊了。
街上热闹起来，听说是光明神使要进城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怀春少女
街道的两旁站满了人，大家都穿上正式的圣衫白袍，出来参拜光明神使。
最近店里的白布也没有多卖多少，原来老百姓的家里都藏着圣衫呢。看来大食人只是表面上征服了伊斯法罕，还没有获得伊斯法罕的人心。
夏赫尔站在人群中，看远处光明神使的队伍过来了。前面是一百突厥轻骑兵，传说中的炎狼宿卫。随后是神使的十三个义子，被称为十三太保的。
十三太保骑着高头大马，形成一个人字形的队伍，最前面的个子最高的都快赶上成年人了，据说是被神使赐名苏全忠的。
太保们穿着夏赫尔不认识的作训服，背着冲锋枪，马鞍上还挂着突击步枪。
街边的民众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武器，夏赫尔听购物的红胡子们谈论过，那可是来自光明神界的神器。
那些红胡子不知道自己也懂吐火罗语。为了向各地路过的行商兜售货物，自己连大食话和希腊语都能说几句的。自己这不算窃听军事机密吧？反正自己绝不会去大食人那里告密的。
神使的十三个义子都是金发的波斯人，这让夏赫尔感到非常的亲切。神使还娶了月亮公主做侧妃，以后对波斯的统治一定会很仁慈的。
后面就是神使大人宽大的马车，神使大人站在上面，向街边的民众挥手。民众们都弯腰鞠躬不敢抬头，胆大夏赫尔却开始偷偷地打量神使。
神使穿了一身传说中光明神界的短衣服，后来夏赫尔才知道那叫中山装。胸前佩戴着一枚黑铁火焰勋章，听说跟他创业的人都有。
没想到神使大人这么年轻，夏赫尔还以为神使应该是个白胡子老爷爷呢。
神使的身边是高贵的大唐公主，两个人并排而立。两人身边退后半步站着两个侧妃，听说是罗马帝国和亚美尼亚的长公主，这三位妃子都是黑头发的。
可惜听说月亮公主因为孩子刚满月，没有跟在神使身边。在波斯，大概也只有美艳无双的月亮公主能和这三位妃子媲美吧？
神使和妃子们身后站着四个穿白衣的红发侍女，虽然衣服是白的，可是听说她们是信佛的。伊斯法罕也有佛寺，也被大月氏人恢复了，可能跟神使大人的侍女有关吧？
神使的妃子和侍女们都是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夏赫尔看看自己粗糙的双手，不禁有点儿自惭形秽。
不过自己皮肤还是很白的，一头金发很漂亮，这一点夏赫尔有着充分的自信。
夏赫尔对神使只是尊敬，看过就算，高贵的神使大人不是自己能高攀的，那个骑着马追随在神使的马车旁边的公子可着实晃了她的眼。
那应该是去迎接神使的骆公子，未来一段时间伊斯法罕的统治者。
他进城的时候，大家还不大清楚大月氏人的情况，夏赫尔躲在店里没敢出来。如今头次见到骆公子，夏赫尔的眼睛一下子就冒出了小星星。
骆公子长得帅气也还罢了，关键是那一身风度翩翩的书卷气，似乎神使大人也赶不上呢。
夏赫尔家里本来就不富裕，加上身为女子，就没读过书。她认字识数，还是爸爸教的，只是为了能做店里的生意。谁让她没有兄弟，妈妈又不认字识数呢？
她对有学问的人非常向往。波斯也有有学问的人，给她施新生礼的萨宝就是为学问渊博的老人。
不过波斯的学问和大唐比还是差着一层啊。骆公子身上的大国气质，也不是已经被灭国的波斯人身上能有的。
骆公子看上去温婉如玉，脸上带着笑容，可是身上带着的那股自信，那是只有大唐那样历史悠久、强盛无比的天朝大国才能有的。
夏赫尔一下子脑袋嗡嗡的，仿佛被雷电击中。十八岁的姑娘，忽然发现了自己喜欢的人，一下子不知所措。
神使车驾的后面是一百吐火罗火枪亲卫，夏赫尔没有注意，眼睛一直盯着骆公子马上的背影。
再后面是两千步人甲近卫军，虽然是步兵，行军的时候却是骑马的。闪亮的罐头甲晃花了夏赫尔的眼睛，夏赫尔这才从迷茫中清醒了过来。
这两千步人甲高大威猛，夏赫尔想的却是，神使的军队这么强大，大食人应该很快就被打跑了吧？那骆公子这个伊斯法罕的临时城主不是当不了多久？
她昨天还盼着战争早日结束呢，今天就改主意了，少女的心思善变，哪里都一样。
神使的队伍很快就过去了，小帅进城并没有带太多人。夏赫尔浑浑噩噩地回了店铺，生意也不管，都交给老爸，自己坐在那里发呆。
怀春的少女见到了梦中的偶像，夏赫尔要是生在光明神界，就知道有种生物叫粉丝，其实只是一时冲动而已，并不是爱情，缺乏共同语言的基础。
不过身在其中，夏赫尔可是无法自拔，一晚上翻来覆去没有睡好。
要是普通姑娘，可能就把这件事埋在心底了，毕竟差距实在太大了。
夏赫尔可是从小就自立，长大了就代替父亲主持店铺，照顾残疾父亲和文盲母亲，十八岁还没有出嫁的强人。
自己对着月亮黯然神伤不是她的风格，第二天一早，她对着康居产的小镜子补了补妆，用脂粉盖住了一宿没睡造成的黑眼圈，勇敢地到城主府去求见骆公子了。
骆公子刚送走了一批求见的本地商人，小帅来看他了，两人正喝着茶闲聊。侍卫禀报，有一个本地的波斯女子求见。
骆公子一愣，自己作为临时城主，求见自己的非富即贵，这“本地波斯女子”是什么来路？
侍卫很委屈，“已经告诉她城主很忙了，她依然坚持。右大将您又一直嘱咐我们要注意大月氏的形象，我们不好对一个弱女子用强驱赶，您看……”
小帅在旁边笑眯眯地，“叫她进来吧，她点名要找骆公子，看来骆公子在波斯很受欢迎呢。”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一步登天
夏赫尔在侍卫带领下进了城主府，一进大厅，看到神使大人居然也在座，赶紧见礼。
神使的威压并没有让夏赫尔退缩，见过礼后，她直盯着骆公子，“听说城主还没有娶亲，现在身边也没有侍女照顾，我愿意自荐给城主当侍女，请城主一定收留。”
看骆公子有点儿发愣，夏赫尔赶紧补充，“我家世清白，城主你可以去调查，和大食人没有任何关系，耶耶还去过两次长安呢。”
小帅哈哈大笑，“观光啊，这有才华，长得帅就是招人待见，我可比不了你啊。这可是可以流传千古的美事，观光你不妨答应下来，放心，白叔那里我给你解释。”
骆公子久经场面，皇帝都见过了，只是一愣，随即正色站了起来，向夏赫尔躬身一揖，“多蒙姑娘青睐，骆某已经有心上人了。
某与白姑娘两情相悦，此生无意他人，姑娘的心意只能明珠暗投，这里给姑娘道歉了。”
夏赫尔的一腔热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一时呆滞，连城主给她行礼这种事情都没反应过来。
小帅看着这个大胆、热情、率真的姑娘遭受打击，有点儿看不过去，“我说观光啊，你看我都后宫这么多人了，吴军师也有好几个吐火罗小妾了，咱们创业的老兄弟，就你还独身。
你年纪也不小了，白姑娘才十五，你不妨先纳个小妾，白叔和若溪都不会有意见的。”
神使大人给自己讲情，夏赫尔向小帅投去感激的目光，心里琢磨的却是，“神使叫他观光？城主不是叫骆宾王么？看来这是唐人的第二个名字？
自己对唐人了解还是太少了啊，互相都不了解，自己是不是来得太莽撞了？”
夏赫尔在那里自省，骆公子却对小帅说：“节帅，你的后宫都是联姻，辛苦节帅了。
节帅却不了解知音相遇，两情相悦的男女之情，此非父母之命、势力之间妥协的婚姻所能比也，某得若溪相许，此生无意他人，节帅就不必劝了。”
骆公子说自己不懂爱情，小帅哑口无言，见夏赫尔向自己和骆公子躬身后转身要走，点了点手，“小姑娘你回来。
这伊斯法罕城里汉语说得这么好的波斯人可不多，即使有也大多在来往长安的路上。小姑娘，你会算术识字么？”
夏赫尔不知道小帅什么意思，神使垂询，赶紧回禀，“我会写波斯字、大食字和少量的唐文，还会说点儿吐火罗、希腊语，天竺语也懂几句。我家里开了个店铺，算术是懂的。”
呦嚯，这小姑娘会的可不少啊，小帅看着骆公子，微笑不语。
骆公子懂小帅的意思，回到座位上，看向夏赫尔，“你家里既然开店，了解伊斯法罕这里的大市场么？”
“我家的货都是大市场进的，我和各国的商人都经常打交道。”
小帅一拍手，“我听麟儿说，有个女店主去军营做买卖，被赵嬷嬷碰到了，不会就是你吧？”
“神使是说那个女将军么？她人很好，没有把我当奸细捉起来，你们不要怪罪她。”
小帅摇摇头，“怎么会？”
回头看向骆公子，“这小丫头有闯劲儿，有创意，敢想敢干，还识字会算术，懂那么多种语言，这可是送上门儿的人才啊。”
骆公子也是很感兴趣，早上他接见的那些豪商和本地贵族，就是来争大市场的管理权的。
原来管理的大食人没有跑掉，已经被抓起来了。城里各派系内斗得激烈，自己作为外人，很难开展工作，这大市场一直没有恢复秩序。
这税收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不可能交给本地贵族的，自己却不太懂，“夏赫尔，你愿意当官么？”
什么？这下子该夏赫尔蒙了。波斯这里都是贵族才能当官，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一个开店的小姑娘会有人请她当官。
不过这可是神使大人亲口说的自己是个人才。有了神使大人的推荐，自己算是比贵族还荣耀了。
不过……“当官？我还有父亲和母亲要照顾，而且我阿娘是低种姓的，不要紧么？”
小帅一笑，“不要小看咱们大月氏，当官的俸禄可是不少的，足够你雇人照顾你的父母了。而且大月氏是准备废除种姓制度的，正好从你当官开始。”
骆公子点头，“夏赫尔，你愿意就好办。我任命你为伊斯法罕大市场的权市令，暂时主管这里的商业，若是试用没有问题，你就是大月氏的正式官员了。”
从城主府出来，夏赫尔还是晕乎乎的，自己一时冲动，闯了一次城主府，出得门来，已经是这伊斯法罕的高级官员了。
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一队城主府卫兵，夏赫尔掐了掐自己的脸蛋儿，确认了不是梦，当即攥紧了拳头。
自己幸运地遇到了神使，一步登天。只要自己干得好了，爹妈就再也不用受苦，自己一定要把大市场管好，那里自己了如指掌，干得一定不会比以前那个贪污腐败的大食胖子差的。
夏赫尔的父母还是从邻居铺子那里得到的消息，老爷子在妻子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到了大市场。
他们到市场的时候，市场都快散集了。看到的是那个没少收自己贿赂却不办事儿的大食胖子已经被清算押走，自己的闺女带着一队卫兵转职成的税警威风凛凛地在市场巡视。
那些平时自己只能仰视的豪商们都对闺女点头哈腰，坐商、行商们看到有懂行的来管理，都纷纷主动纳税。市场自大食人失败后，再一次恢复了秩序，开始正常交易了。
夏赫尔不识字的母亲哭成了泪人儿。女儿因为有自己这个低种姓的母亲，一直嫁不出去，又不愿意低就，现在终于出息了。
女儿当了这么大的官儿，以后那些贵族子弟还不是随着女儿的心意挑？
老爷子也是老泪纵横。他算是清醒地认识到，神使大人统治的大月氏，和原来的萨珊波斯、大食人完全不同。这伊斯法罕的天，变了啊。
第二百六十三章 暗子
小帅从骆公子那里出来，倒是没再想着夏赫尔的事情。对他来讲，这不过是一个自己属下城市一个商业主管的任命而已。
连各个城的城主，除了作为前线临时军管的伊斯法罕，都是由王承龙任命的，最多抄送小帅和白斯文各一份报备。市令这种小官儿，平时小帅都见不到。
他现在悲哀的是，自己被骆公子可怜，因为自己不懂爱情，关键是骆公子还说对了。
小帅决定化悲痛为力量，回去好好开个大会，来弥补自己心灵的创伤。
小帅开大会的想法儿一到临时府邸就被打断了，斛律从君士坦丁堡打来了电话。
“陛下，臣观罗马帝国已非往日的强国矣。”
“怎么了？”
“臣四日前就到了君士坦丁堡，这里已经不复传说中往日的繁荣。曾经号称有一百万人口，实际也有四五十万人的大都市，经过四十多年的内乱，如今只剩下十万人了。
而且虽然他们有两千五百个官员，可是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个人了解咱们大月氏国。
臣是从里海横渡，穿过阿美尼亚人控制区到的君士坦丁堡。
由于大食的叙利亚总督穆阿维叶派兵在小亚细亚与罗马帝国对峙，并努力试图剿灭亚美尼亚的起义，君士坦丁堡到波斯的陆路商贸已经完全地断绝了。
他们现在内忧外患，面临各个方向的问题，已经完全没有兴趣知道波斯以东的战略形势，连咱们的崛起都不清楚。
在他们印象中，咱们只是一个出产玻璃制品、羊毛棉花衣物等新奇商品的中亚小国而已。
因此虽然他们对臣这个外交使者很客气，可是皇帝君士坦斯二世竟然拖到今天才接见我。”
怪不得德黑兰那里的市场不太繁荣呢，原来拜占庭方面的商队已经改走里海了。
君士坦斯二世可是小帅的便宜大舅哥，据安娜说，虽然有些独断专行，却不是昏庸之辈，小帅有些感兴趣，“弗拉维他怎么说？”
“弗拉维很客气，听说咱们出三十万大军进攻波斯，笑眯眯地表示祝贺，还答应共同攻击大食人。不过臣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不相信臣的话，只是在敷衍臣而已。”
这也是人之常情，要是大唐派使者去联络罗马帝国，弗拉维或者会重视起来，大月氏崛起时间太短，很难让人相信有什么实力，弗拉维就是再英明神武，也不可能理解工业化的威力。
不过小帅派斛律去君士坦丁堡只是有枣儿没枣儿打三竿。罗马帝国无力东顾，大月氏有先进的军事技术，独自也敢和大食人放对。
小帅以为这就差不多了。打大食你罗马帝国爱帮不帮，我自己打败了大食人，地盘儿也都是我的，到时候别怨我这个妹夫不分给你。
谁知斛律的干劲儿十足，为了表示自己是专业的外交人士，不是白吃副相的俸禄，这几天还是很努力地工作，出了不少的成果的。
“陛下啊，这几天皇帝不接见我，我找门路，卑辞厚礼，见到了皇帝的弟弟狄奥多西。
狄奥多西满腹牢骚，说他哥哥不信任他，我从他嘴里套了不少的情报出来。
狄奥多西说，别看君士坦丁堡现在有点儿凋敝，实际上，由于结束了内乱，罗马帝国的国力现在正在慢慢恢复。
不过，帝国处四战之地，东面大食人在小亚细亚虎视眈眈，西面日耳曼蛮族建立的国家伦巴第侵入了意大利北部。
北面阿瓦尔人经常来劫掠，在色雷斯搞破坏，数次打到君士坦丁堡城下，十几年前甚至攻下了君士坦丁堡，洗劫了一番，这就是君堡现在人口太少的原因。
南面隔海相望的北非，大食人将领阿布达拉.伊本.萨阿德一度攻下了利比亚，俘虏了北非总督格里高利。
帝国将领根纳.狄乌斯自立为总督，向大食人缴纳了三十三万索丽德贡金后，大食人才撤退。
现在皇帝满足于北非还能为帝国提供税款和军队，已经默认了根纳.狄乌斯的僭越行为，根纳成了实际上的北非王。
帝国甚至计划，一旦战况不利，放弃利比亚那块贫瘠之地，退守迦太基（后世的突尼斯），保住那块供应亚平宁半岛的粮食基地就行了。”
小帅不禁对斛律另眼相看了。斛律在大监的位置上毫无作为，那是自己没用对地方。这一当了外相，立刻他的才能就展示出来了。
波斯玫瑰在君士坦丁堡也有探子，还不少，但打探的情报都是比较低级的。斛律一到那里，立刻主动展开工作，从他的视角开始全面了解如今的罗马帝国。
而且斛律今非昔比，坐的位置高，已经有了世界视野，这个外相大可做得。
“狄奥多西抱怨，要是哥哥能重用他，两兄弟合力，帝国的情况必然不会这么糟糕，四面楚歌。
尤其现在教宗马丁策反了奥林匹斯总督，在罗马发动了叛乱，搞得帝国焦头烂额。罗马帝国精力都在整顿内部上，估计很难有精力再帮助咱们对抗大食人了。”
马丁造反的事情小帅知道，王华都不就是因为这个滞留在君士坦丁堡的嘛，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叛乱还没有平定。
虽然现在罗马帝国的首都是君士坦丁堡，可是罗马帝国要是连罗马都丢了，教宗都叛乱了，成什么样子？自己这个大舅哥难啊，太难了，自己就别麻烦他了。
“斛律啊，那个什么狄奥多西据安娜说就是个废物，不要理他。帝国要振兴，一定得集中权力，要是弗拉维给他权力的话才是昏君呢。”
“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咱们可以多联系这位罗马帝国的御弟，对手内部的废物咱们可以利用啊。”
小帅眼珠转了转，斛律可以啊，作为突厥王族，内斗可是门儿清。自己没有这方面经验，得借重斛律这方面的本事啊。
“斛律，我授权你调动波斯玫瑰在罗马帝国的力量，想办法援助狄奥多西，扎下一颗钉子，完全不要吝惜钱财。你直接给王晓芸打电话找联系人，就说是我让的。
不过这是咱们的暗子，短期内不要启用，总得咱们打败了大食人以后再考虑。”
“这个我懂，我还得到另一个情报，罗马帝国现在正在研究一种新式武器，叫希腊火……”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为获得弱宣称而努力
小帅要征服世界，罗马帝国是绕不过去的。罗马帝国根深叶茂，用武力征服是最下等的办法，需要的时间长不说，安娜是自己的侧妃，也不好意思下手。
安娜嫁给小帅这件事，罗马帝国还不知道。毕竟君士坦丁堡和康居城相距七千里，弗拉维万万也不会想到，妹子会受了王晓芸的蛊惑，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不过在小帅心目中，罗马帝国的皇帝可是自己的大舅哥。而且这件事迟早得曝光，作为一国之君，小帅可不想在历史上落个坏名声。
因此未来要控制罗马帝国，得有充足的理由。按照欧洲的说法儿，你得有强宣称，也就是有皇室的直系血脉。
如果没有，至少要有弱宣称。然后想办法让所有拥有强宣称的人死掉，你这个唯一有弱宣称的人就成了领地唯一合法的继承人。
小帅现在连弱宣称也是没有的，安娜一直不肯给自己生儿子，小帅靠儿子控制罗马帝国的愿望就无法实现。
想必是虽然哥哥对她过于严厉，毕竟一母同胞。自己生了儿子，哥哥就有生命危险，这种事情安娜这个皇族出身的人，天生就懂的。
安娜现在应该处于一个很矛盾的心态，既想帮助小帅一统天下，又不愿意伤害两个哥哥。可是这世界上哪儿会有这么完美的事情？
所以这种台面儿下的脏活儿，就得斛律和波斯玫瑰来做了，小帅必须表现得完全不知情。
小帅简单交代了斛律几句，不能说透，斛律就心领神会。人家斛律出身正经的突厥王族，这方面可比小帅懂得多。
脏活儿有手下人去努力了，小帅的任务就是想办法让安娜生个孩子，不论男女，只要有了罗马帝国的皇室血脉就行。
罗马帝国传承悠久，人民对统治的正当性这玩意的看重刻在了骨子里。血脉这玩意虽然在现代人看来是落后封建的东西，可现在正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小帅能借用人们对金钱的渴望推动技术革命，可没本事凭一己之力迅速移风易俗。那玩儿意谁来也不行，得社会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教育普及，人民觉醒才行。
要是顺其自然，至少得几十年，甚至几百年都是正常的。小帅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说不得，这阴谋诡计就得适当使用了。
小帅正慨叹，自己一个好好的新时代五好青年，纯正的打工仔躺平宅男，生生地被万恶的封建社会逼成了丧失原则的政客。
各种联姻，还参与到外国的宫廷阴谋里去，唉，人啊，都是逼出来的啊。
听斛律说什么？希腊火？这玩意可是大名鼎鼎。陈医生说过多次这种神秘武器，据说到现代，也没能复原这种古代的海战神兵利器。
不过小帅手握现代科技，倒是不想去费神研究什么希腊火，但得了解潜在的对手啊。
“你听谁说的？他们会泄露这种玩意的存在？”
“我昨天拜访了曼努埃尔将军，他可是唯一在北非战胜过大食人的帝国将军，现在是军方的一把手。
我跟他谈到大食的哈里发奥斯曼把叙利亚总督穆阿维叶派了出去，攻略小亚细亚和亚美尼亚。自己亲自坐镇大马士革，正在督造战船，准备从海路进攻君士坦丁堡。
大食人这个心腹大患不除，罗马帝国永无宁日。所以那些伦巴第人啊，阿瓦尔人啊，都是癣芥之患，罗马的叛乱也只是一时之忧，和大月氏人合攻大食人才是帝国正经应该重视的。
我是想说服他向皇帝进言，帮助咱们打大食人，谁知他哈哈大笑，说他们正在研究一种海战利器，叫希腊火的，大食人若是敢从海上来，保管叫他们有去无回。
我只是听到了这个名字，细问这种武器的威力，样子，却是毫无所获，曼努埃尔将军不糊涂，一个名字什么都不代表，细节却是不肯跟我说的。”
“斛律，干得不错，套出一个名字咱们已经大有收获了，细节可以让波斯玫瑰的人慢慢去搞。
再说咱们的秘密技术可比他们多多了，你不必担心后方的事情。
你在君士坦丁堡买块地，先搞一个咱们的大使馆，你先亲自主持一下那里的工作，等运行顺利了，再回来掌握外交全局。
缺人可以致电白斯文和王承龙要，缺钱可以在当地的戴氏商会支取，后方会全力支持你的。”
“陛下，说到钱我带的可真的不大够用，这帮罗马帝国的官僚一个个的贪得很。
曼努埃尔将军喝多了的时候曾说，皇帝对此都无可奈何，很是不满，曾跟他扬言要把两千五百冗官裁撤到六百人。
不过这些官员和贵族互相关系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我看君士坦斯二世要改制裁撤冗员，没有个几十年干不成。”
“他们收钱就好办，你尽管花，这都是咱们存在那帮贪官污吏那里的。等将来罗马帝国归了咱们，咱们一个个老虎打下去，钱都是小问题。”
小帅想起了陈医生说的，大明的官员们盘根错节，搞得崇祯皇帝都无可奈何。等我大清利用完了他们，得了江山，还不是该抄家抄家，该灭门灭门，肥羊宰得爽？
“所以陛下啊，我这钱用得多，真是一分也没贪啊，全用在了正地方。要是李大锤将来查我，你可得给我说话啊。”
“你是大月氏的副相，不要说这么小气的话。咱们现在已经拿下了一半的波斯，领地大了，我给你增加到侯爵的封地。
你是大月氏的大贵族了，与国同休，大月氏有你的一份儿，多少钱没有？你只要用心办事，出了事我给你兜着。”
小帅安抚激励完了斛律，回头就给陈有才打了电话，“老陈啊，罗马帝国现在可是有了希腊火了，咱们的蒸汽船，一定得配上舰炮才能在技术上压制他们。
你赶紧找白斯文要钱要人，在伏波港就地建立火炮研究所和工厂，专门生产大口径舰炮。”
“陛下，这个事情是小事。火炮这玩意，小型化的野战炮不好做，大的舰炮反而容易。咱们有图纸，只要有钱有人，一切交给我。”
小帅人在伊斯法罕，几个电话就给白斯文找了一大堆事情。
工作都推了出去，错了，都亲自安排了出去，小帅心情不错，又想起找后宫开大会的事情了。
小帅表示，这可不是为了享乐，自己准备偷袭安娜。这可是关系到将来罗马帝国归属的国家大事，小帅美滋滋地想，咱这也叫君主无私事了。
“安娜，你过来……”
然后……电话又响了，小帅气呼呼地接起电话，这是谁这么没眼色？没见我有大事要办么？我一定要撤他的职。
“陛下，我是王海青啊。”
第二百六十五章 伊斯法罕的红玫瑰
王海青？这小伙子从来没给自己打过电话，一直在兢兢业业地开矿，搞铸币设备，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这家伙关系到自己的钱袋子，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可靠的人给自己搞钱，倒是撤不得的。
“陛下，咱们的第一批金矿和铜矿已经冶炼成功，准备做模具开铸了。白大禄建议，金币就用陛下您的头像，铜币用祆教的火焰图案。
某觉得吧，似乎有点儿不妥，却不知道不妥在哪里，想来想去，这件事还得陛下您亲自决断。”
这领导要是看谁顺眼，怎么看都顺眼。小帅顿时觉得，这王海青果然是个有谱儿的。
在钱币上留下头像可是流芳千古的事情，小帅当时就飘了。这个世界就要有苏大头了，多么牛逼的事情。
想到苏大头，小帅突然一哆嗦，这袁大头倒是挺有名的，可是没有坐江山的资格，搞出袁大头，洪宪皇帝在历史上也是个笑话。
论理大月氏这样的藩国是可以自己铸钱的。不过小帅的官方身份是大月氏节度使，用自己的头像铸金币就僭越了。
小帅可是一直坚持维持使用大唐的招牌的，不仅仅是这个招牌好用，还有着盛唐的情怀。不能因为自己的出现，让大唐这个华人的骄傲失去了色泽。
“海青啊，金币就用圣人的头像。你去找李瑶，她那儿有咱们献俘昭陵的时候，圣人的照片，各角度的都有，我看就用侧脸像。
不要铸铜币，铸成和大唐同样式的永徽通宝和永徽元宝，这符合大唐百姓使用的习惯，可以串成缗钱，注意铜钱一定要分量足，和大唐官方的通用，不能变成恶钱。
金币铸成后，拿一万金币，派去长安的商队献给圣人。”
小帅吩咐完，王海青并没有挂电话，说话有点儿迟疑，“陛下，现在跟布布可和阿夏利他们约定的送玫瑰精油时间已经到了，可是他们还没有到康居。
据我了解，他们可不是失信的人，我担心他们出了什么事情。”
“我也觉得他们不像是能吞没咱们订金的人，保加尔路远，想必再等等他们就来了。”
保加尔人没有如期而至，小帅并不太担心。自己不过付了一万金币的订金而已，没了也不伤筋动骨。玫瑰精油是奢侈享受，不是必需品，小帅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小帅背过来的电台并没有多到给王海青也配一部，大多数都配给军方了，此外能有电台的至少是国务大臣级别。
王海青没敢去王宫打电话，而是去的大禄府。白斯文正在和郭纶喝茶，听到小帅对铸金币和铜钱的指示，白斯文捶了捶腰，“唉，咱们的部队在波斯高歌猛进，小帅还没有飘。
铸币不用自己的头像，这是还胸有大志，不以现在的成就为满足。
郭司令啊，以后咱们悠闲喝茶的机会可不多，我这把老骨头，还得给小帅的江山拼命干啊。”
小帅终于没人打扰，可以开大会了。小帅对安娜的偷袭有没有效果，暂时还看不出来。
第二天，小帅决定视察一下伊斯法罕。
去祆寺参拜下光明神，彰显一下自己光明神使的身份，陪喀丽丝等四个侍女去佛寺拜佛，去市场看看夏赫尔的工作，都是预料中的事。
虽然在打仗，还是有些的泰西封商队穿越火线经过伊斯法罕，利润对商人的诱惑是无上的。
伊斯法罕本地也是重要的商品加工中心，此地以北的大月氏占领区已经恢复了秩序，因此市场虽然达不到顶峰时期的繁荣，比预料中还是好得多。
而且十多万大月氏军队和运粮队轮流休息，每天有一万多红胡子进城消费，这给被战争影响的商业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到处都是喝得醉醺醺的红胡子。本来接待往来商人的青楼如今也是爆满。
据说两千多本地从业者是最大的受益者，有的每天要接四五单生意，还有累得晕过去的。市场附近的青楼和酒肆里，到处都是粉色的大腿和哗哗作响的波斯银币的声音。
小帅对此毫无意见，自己的部队已经是这个时代军纪最好的部队了，拿着高额军饷，军纪严明，不抢不杀，缴获归公。
至于去逛青楼赌场，这是禁止不了的。不说现在，光明神界多少年后的拿破仑，都只能慨叹，自己率领征服欧洲的，不是一支军队，而是一支嫖客团。
拿破仑都无奈的禁止不了的事情，让身在七世纪的小帅去管，这实在是强人所难。而且他们付钱，这就已经足够了。
就是到了现代，二战的米国大兵仅仅在英国就留下了一百万私生子，在全球这个数字是九百九十六万。越战在越南就留下了五万，还有韩战……
老毛子的军纪也不怎么样，这个德国人都知道，嗯，东北上年纪的人也知道。德军？这个法国人知道。
毕竟世界上，军纪严明，能被真正称为人民军队的，只有一支而已。
据说米国人看了华夏士兵抗洪救灾的视频，都纷纷声称造假。因为他们发现，录像中到灾区去的士兵居然不配枪。老百姓见到大兵来了，居然不跑，还很欢迎，这个他们是理解不了的。
永徽三年八月二十六，裴行俭汇报，可以出发攻打阿瓦士的大食人去了。
各地由小巴赫拉姆牵线和主动投效的波斯义勇军到伊斯法罕汇合的，已经达到三万人。
最近两天数量已经大为减少，没来的或者是当地还没有被大月氏解放，或者距离太远，就不等他们了。
大月氏的力量在加强，大食人也会有援兵，现在大月氏的兵力差不多了，宜与大食人速战，避免大食人援兵到来后被加强。
大批士兵在伊斯法罕恢复了精神，整装出发。伊斯法罕的商人们都依依不舍，唉，这帮财神爷走了。
大食人失败后，如雨后春笋般开起来的酒肆里的胡姬，依依不舍地送红胡子大兵们上前线。
大家虽然语言不太通，可是有其他的共同语言，不少的士兵胸口都插着酒馆女送的玫瑰，赌咒发誓，等战斗胜利，就回来娶她们。
这个场景在这个年代可是非常少见，安娜把这些动人的故事记载在了她的随军记录里。大月氏军队严明的军纪后来被不断美化，“伊斯法罕的红玫瑰”被做成歌曲，写成诗歌，流传后世。
永徽三年九月初五，大月氏大军抵达阿瓦士。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少女时代的偶像
阿瓦士这个名字，是大食人在贞观十二年命名的。如今阿瓦士城外扎着彻地连天的帐篷，那是大食人的军营。
随着大月氏军队的到来，双方的斥候发生了无数小规模的冲突，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战前气氛。
大军在离阿瓦士十里处扎营。十几万人的队伍，反正小帅是管理不明白的，裴行俭却管理得井井有条。
也不见他怎么忙碌，甚至没有着甲，穿着一身长衫，偶尔随口吩咐两句，传令兵就飞快递跑出去，执行统帅的命令。
到达阿瓦士的第一天，就在紧张的扎营中渡过。五万随军的壮丁被派出去砍树、扎营、挖壕沟、立刁斗，不管大食人是不是来偷袭，该做的事情都要做好。
作战部队则全体休息，恢复一路过来行军的疲惫。
大唐是世界第一强国，裴行俭是大唐最优秀的统帅之一，那就几乎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统帅。小帅费尽心机从李治那里把他要过来，现在就是用他的时候。
由于敌人数量众多，小帅的近卫军也要投入战斗。打仗的时候，十几万大军一拥而上，那只存在于评书里，那根本是无法指挥管理的。
大军被裴行俭分成了四个军团。
裴行俭自己坐镇中军，小帅的九千多近卫部队和三万波斯义勇军组成了左翼军团，除了少数亲卫部队小帅亲领，其余由陈诚指挥。邵树德率三万五千大夏镇守军作为右翼军团。
裴远指挥手下三千神射军和五万民壮，作为后勤军团。
裴远对这个任命非常不满，他宁可不做这个军团长，也想跟着大队去冲锋陷阵。
不过先前他作为二路先锋，已经立下了足够的功劳，如今都被任命为军团长了，裴行俭的安排也没啥不公的，他只能遵令。
没见同样是先锋，立下更大功劳的半天云，如今只能跟在中军的后面，作为预备部队？估计是在大战中捞不到什么功劳了。
三个作战军团的大营成品字形护卫着作战军团的大营，那里面存放着海量的行军物资。
大食人晚上并没有过来偷袭，这么大规模的军队，在这西亚的历史上都是空前的。大月氏光是轻骑斥候就有两千人，偷袭根本就是完全无法成功的。
第二天清晨，号角声中，三个作战军团出营，向阿瓦士城缓缓而去。
前出的三个作战兵团一离营，后勤军团就接管了大营。
后勤军团也都是由预备役组成的，都配了廉价的长枪和弓箭，军官还着了皮甲，还有裴远的三千正规军作为核心。即使有大食人前来偷袭，这防卫森严的大营也一时半会儿不会陷落。
小帅的左翼兵团除了十三太保、吐火罗近卫、突厥炎狼宿卫外，还包括华尔火枪队、赵嬷嬷的女兵队、五千步人甲和三万波斯义勇军。
陈诚是临时军团长，他把两千女兵也派给了小帅，剩下的队伍由他指挥作战。
这让赵嬷嬷有点儿不满，这明显是看不起女兵。
小帅在队伍里是特殊的存在，根本就没有作战任务，他就是跟着看热闹、激励士气的吉祥物。
他身边的兵都是专门为保护小帅和三个妃子的，跟在小帅身边，就意味着没有厮杀的机会了。
赵嬷嬷觉得自己是正经的将军，训练的女兵一点儿也不比男兵差。不过看看小帅身边的李麟儿，赵嬷嬷还是忍了。
毕竟当年李世民亲自去请她，让她保护好自己的宝贝女儿。如今李麟儿上了战场，自己不能凭一时意气跑去冲锋。万一公主有了意外，自己将来老去，如何去见自己的偶像天可汗？
陈诚可不是初次带兵，他是指挥过虢王府领地的士兵的。在那些就知道一窝蜂冲，一窝蜂跑的波斯义勇军们看来，这位来自大唐的军团长，军事素质那是杠杠的。
大军前行三里，就遇到了大食人。大食人的十万大军不甘心守城，准备与大月氏人野战，迎出来了。
两军距离三百步，不约而同地停下，由行军队形转换成作战队列。
骑马步兵下马列阵，重骑兵开始披甲，弓箭兵开始上弓弦，火枪队上好了弹药，牛皮子弹带挂在胸前，火绳栓在腰间。
炮兵们喊着号子，把火炮推到炮位，廖海荣亲自曲着拇指，计算着射击的角度。虽然火箭炮用光了，行军炮还是有三百门的。
军团有陈诚指挥，小帅无所事事，立马于阵前一个高坡上，观察远处的大食人军队。
大食人没有大月氏这边这么多的兵种，他们也是默契地分成了三个军团。
中间是由哈里发奥斯曼亲率的四万精锐，都是纯种的大食人。左翼三万人由一万大食人和两万波斯仆从组成，对阵的是邵树德的大夏镇守军。
右翼则由一万大食人，带领了一万库尔德仆从，五千帕提亚仆从，五千犹太仆从构成。对阵的是小帅的左翼军团。
看着大食军队的阵容，小帅露出微笑。他虽然不精通打仗，可是虽然人数差不多，看装备，这大食人跟大月氏军队比，就差远了。
纯粹的大食战兵还好，毕竟披甲率达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中央的哈里发直属部队更是人人披甲，近卫们更都是由铁甲军构成。
仆从军的兵器盔甲都是自备的，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什么钉头锤、狼牙棒、长枪、阔剑、反曲弯刀，除了军官，几乎没有铁甲。
小帅估计啊，这仆从军的战斗力也就和自己这边的波斯义勇军差不多。
大月氏这边有钱，工业能力强，几乎是全员披甲。
波斯义勇军本来样子也和大食人的仆从部队差不多，不过在伊斯法罕的时候，就被重新武装了起来。
如今原义勇军们至少披上了皮甲，手里拿的也是制式的长枪、弯刀和弓箭，不管战斗力如何，外表上已经是正规军了，嗯，队列有点儿不大齐。
突然，大食人那边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一个红袍老者，身后跟着二百身穿链甲的近卫，从阵前横穿而过。
每经过一个方阵，老者都要说上几句，离得太远也听不清，然后就是士兵们的欢呼。
小帅身边的赵嬷嬷拿起望远镜，看向那个老者。
大月氏这边的情报工作很充分，她知道那是大食人的哈里发奥斯曼，应该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了。
可是小帅赠送的俄罗斯军事望远镜里，这个老者却是一头黑发，脸上的短髯根根都是直的，脸上一点儿皱纹都没有，看上去也就五十多岁的样子。
赵嬷嬷是不知道，奥斯曼精研教义，颇擅养生，天赋异禀。历史上他活到八十多岁，还是生龙活虎，最后是被刺杀而死的。
这位大食的哈里发一脸英气，骑在雄骏的阿拉伯马上检阅着自己的部队。精气神十足，眼神睿智，骄傲地向战士们挥手。士兵们狂热地欢呼，一时士气大振。
赵嬷嬷回头看了看小帅，从形象和鼓动士气的本事上，小帅可被这位对手比下去了啊。这位哈里发显然是位真正的英杰，获得了士兵衷心的爱戴。
赵嬷嬷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英雄人物了。李治、苏小帅、裴行俭跟他比，似乎都差着些什么。大唐那些尚存的老帅，比如程咬金、徐茂公、尉迟恭似乎也颇有不如。
这位大食统帅挺拔的身影，似乎慢慢地和赵嬷嬷心中藏了多年的那个的身影渐渐重合了起来，那是她少女时代的偶像，如今已经躺在了昭陵里，她心目中真正的英雄，天可汗李世民。
第二百六十七章 战阵
其实大食哈里发奥斯曼.本.阿凡的长相和李世民毫无相同之处。当然，两个人都是很帅的。
李世民年轻时候帅，老了的时候有点儿发胖。这位奥斯曼七十多岁了，却依旧腰挺背拔，面貌英俊，加上年纪和见识胸怀加成的目光中的睿智，达到了男人魅力的巅峰。
不过长安的帅哥多了去了，比李世民帅的也有的是。让赵嬷嬷年轻的时候迷醉的，不只是天可汗长相的帅，更多的是那种胸有成竹，目光睿智，俾睨天下的英雄气概。
只有大唐这种世界强国的君主，还得是胸怀大志的明君，还得亲自带兵打下江山，才能有这种自信、睿智和英雄气概。
可惜当年赵嬷嬷只不过是平阳公主的侍女而已，后来也不过当了个普通的将军。
虽然长相算是漂亮，可既没有世家大族做后盾，也没有能勾引男人的狐媚气质和手段。至于母仪天下的能力，李世民已经有了史上第一贤后长孙皇后。
因此赵嬷嬷对天可汗落花有意，李世民却是流水无情，根本就没看上这个姐姐的侍女。
虽然隐约知道她的心意，作为一个政治生物，却是心如铁石，毫无成全她的想法儿，最终也没有将她纳入后宫。
如今斯人已逝，赵嬷嬷也已经年过五十，本来以为一生就这么自己过了。照顾好麟儿，将来再带带李麟儿生的王子公主，已经没有别的想法儿。
如今见到这位敌国的统帅，他身上的气质和当年李世民相差仿佛，赵嬷嬷尘封已久的心竟然被撬了个缝隙，有了久违的心动的感觉。
奥斯曼年轻时候就追随大食的先知，为大食的建立、扩张立下汗马功劳，如今更成了大食的第一人。
大食是和罗马帝国、大唐并立的世界大国。奥斯曼在位期间，极力向外扩张。多次亲率大军，征讨不臣，灭国无数，成就斐然。在大食的地位，和李世民在华夏历史上，也是差不多的。
因此他和天可汗的气质上有相似之处，一点儿都不奇怪。
赵嬷嬷在别人劝她成家的时候，曾扬言，除非能亲自带兵的强国开国之君，其他人都看不上眼。符合这个条件的，上下五千年也没几个。别人见她心意决绝，也就不再劝了。
李麟儿曾和小帅开玩笑，说小帅也是能亲自带兵的开国之君，而且大月氏确实在走向世界强国的路上，难得地符合赵嬷嬷的择偶条件，问小帅要不要收了赵嬷嬷，当时小帅可是吓得够呛。
小帅看不上赵嬷嬷这个老阿姨，赵嬷嬷其实也完全没看上小帅。小帅将来确实可能作出超越李世民的功业，但那主要是靠作弊，或者说福分机缘，而不是靠个人素质。
在赵嬷嬷看来，小帅的英明果敢和英雄气概，比李世民可是差远了。倒是谦虚纳谏方面，和李世民当皇帝后差不太多。小帅可以当个明君，却不是赵嬷嬷欣赏的英雄。
久经沙场的大食哈里发奥斯曼并不知道，他已经莫名地被一位对面战场上的女将军盯上了。
在阵前溜了一圈儿，见军心可用，奥斯曼一挥手，身边的侍卫吹起号角，三个军团同时派出了三千先锋，向大月氏这边压了过来，没给小帅留同样阵前激励士气的机会。
当然小帅也没有在这方面和奥斯曼比拼的想法儿。他并不是文武全才的无敌统帅，打仗要靠裴行俭，这其实是一场奥斯曼和裴行俭之间的较量。
从这方面来说，小帅倒是更接近一位儒家推崇的华夏传统君主的形象。奥斯曼这种即是君王，又能打的，并不太多。
裴行俭也不擅长这种激励士气的事情。他是标准的儒将，风度翩翩。有他坐镇，士兵们特别的心安，能够正常地发挥出平时的训练，不被对手干扰。
如今大月氏军队一个个的都比较放松，休息充足，精力充沛，随时准备为了功勋而战，对自己从容镇定的统帅有着绝对的信心。
奥斯曼这种让士兵狂热的本事可不是谁都有的，信仰的狂热可以让士兵超水平发挥。
不过小帅直属的部队由于频繁接触现代武器，在大月氏军中是信心最足的，都是斜眼看着大食人。
左翼军团全体感染了这种气氛，一个个脸上带着大大咧咧的表情，真正称得上“大月氏大兵”这个称呼。
这种对敌人的藐视可能是骄兵必败，也可能是有真家伙依靠，能放手一搏，到底如何，要打过才知道。
至于邵树德则是另一种境界。他带的兵呆若木鸡，对对面大食士兵的兴奋视若无物。三万五千士兵森严肃立，铁槊如林，如一只巨兽露出血盆大口，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每个士兵都似乎是整个战争机器的一个螺丝钉，整个右翼军团黑甲森然，弥漫着一股杀气。
见大食人出动，大月氏中军搭起的高台上令旗一挥，三个军团各自开始迎战。
大食人派出的部队都是差不多的战法，前排是穿铁甲的选锋，举着大盾牌，腰间跨着反曲弯刀。身后是穿皮甲的弓箭手，再后面是待机的重骑兵。
差别只是中军全由大食人构成。左翼则是两千大食人当先锋和弓箭手，后面的骑兵是波斯人。右翼的先锋是库尔德重步兵，后面是犹太弓箭手，帕提亚重骑在后压阵。
邵树德派出了蔡南山的铁林军迎击敌军，田星在后游弋。中军则派出的是标准的大唐制式花队步兵，胡惟用在后压阵。
这两部和大食人的战阵也差不多，冷兵器时代打仗大同小异。不过大月氏方面披甲的更多些，大食人的士气更足。
铁林军因为此前坐镇大夏前方，军资享受得更足，全员持步槊。裴行俭的中军则是拿的标准长枪，这么看来，似乎中军反而弱一些。
不过中军有杀手锏炮兵支援，炮兵们炮都上了膛，按标尺调好了发射角度，随时准备点火。廖海容脸上露着邪魅的笑容，准备给大食人一个惊喜，让他们尝尝战争之神的威力。
左翼军团是兵种最复杂的，他们出乎对手预料地派出了两千身穿轻甲的火枪手。
五百波斯义勇军的步兵被陈诚派到了火枪手前面，持盾前进，护卫着火枪手。
火枪手排成五排，单手扛枪前行，腰上的火绳已经点燃。
华尔神色轻松，手持战刀，藐视着对面的大食土鳖。你们懂什么？哪里知道光明神使的厉害？我们的武器对你们有碾压的威力，等着吃子弹吧。
两方的后阵都敲起了战鼓，战场上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双方士兵踩踏着鼓点儿的脚步声，和战马打起的响鼻。
第二百六十八章 异变
小帅还是头回参加这么大规模的战争。
他的第一仗是和狼群作战，第二仗打的是回鹘王婆闰的亲卫，都是几十人规模的小冲突。虽然取胜，靠的是冲锋枪作弊。
第三仗偷袭安国，倒是达到了几百人，结果中了埋伏，偷袭险些失败。还是裴远突然出现，抄了突厥人的后路，才拿下了安国。
和康拂对阵没打起来，只是裴远射了一箭，敌人就争先投降了，小帅的第四仗其实是和咥运的遭遇战。第五仗也是和咥运打的，总算规模达到了几千人。
之后歼灭贺鲁之战，参战人数达到了五位数，那就是此前最大的战役了。每一仗都是全员和敌人放对，没有这种分成几个战场打的。
至于前面沙漠里打土匪，丝路古道上灭康福，只能算江湖械斗，是算不上打仗的。
小帅现在算是明白了，为啥大军打仗要一队一队交战，而不是全员齐上。不是统帅不想，而是能作战的战场就这么大，没有全面交手的机会。
阿瓦士城外一片平原，远处卡伦河绕城而过，北面隐约是刚行军走过的波斯高原。
这样的宽敞地方，战线倒是可以足够长了。可是要是拉长战线，队伍就会变薄，要是被敌人凿穿，分割包围，就是立马溃散的节奏。
因此每个统帅都要保持足够的战阵厚度，维持己方的战略纵深，所以只能是派一部分先锋交战。这是由兵器、训练度、兵种决定的战法，不以统帅的意志为转移。
小帅不懂这个，陈诚却是懂的，所以陈诚是左翼兵团的军团长，小帅只能旁观。
现在小帅也懂了。他不看兵书，却也算久历战阵，正在从各种规模的战争里学会打仗。
双方的先锋都派的是精锐，因为先锋若败，士气低迷，以后的仗就不好打了。
双方的前锋相距七十步，同时停下，互射了一轮弓箭。此时刚刚达到弓箭的杀伤距离，抛射的弓箭杀伤力都不大，随即双方又各自前行。
只有小帅的左翼军团这边，完全没有弓箭射回去。竟然是一副被动挨打的局面。
不过射过来的箭只大部分射在皮盾上，发出砰砰的响声，少部分落入火枪手队列，只有十几个火枪手被射倒。
华尔平时训练严格，火枪手们面不更色，不理被射倒的同袍，后排的迅速向前一步，补上前排的缺口。
别看火枪部队是先进部队，实际上火枪手的训练比弓箭手容易得多，几个月就能成军，不像弓箭手，往往要自小训练。
因此火枪手实际上是按炮灰来训练的，枪支难得，炮灰有的是。两千火枪手只有一千人有枪，前排有枪的被射倒，后排补充兵力上前，捡起战友的枪，充分体现了火枪手炮灰的性质。
一轮弓箭下来，左翼军团完全被动挨打，中军和大食人平分秋色。倒是右翼的铁林军平时训练最严格，主帅又是神射手，在对射中占了优势。
不过敌人竟然不还手，手里的“枪”虽然有刺刀，看上去却比长枪短得多，这相当不合常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大食军的右翼虽然占了便宜，在阵后立马的统帅却是陷入了思考，面色游移不定。随即向身旁的传令兵吩咐了几句，传令兵露出愕然的神色，还是去执行了。
传令兵飞马赶到前锋队伍，分别向弓箭手和骑兵传达了右翼统帅的命令。弓箭手和骑兵的长官一愣，随即点点头，把命令传达了下去。
其实火枪兵一百五十步外就能射击伤敌，不需要盾牌兵配合。但这是火枪上阵的第一战，要是过早暴露实力，敌人发现厉害，早早撤走，就无法达到杀伤敌军的目标了。
因此陈诚战前和华尔达成了一致，宁可多牺牲一点儿，也要在火枪达到最大杀伤的距离再开枪，这个时候敌人近了，逃跑困难，能取得最大的战果。
观战的小帅当然知道火枪的战法，并没有太关注战场中心。他拿起望远镜，看向敌军的主帅，突然发现这个敌军的右翼主帅自己竟然认识。
小帅认识的大食人只有一个，居然在这里碰上了，就是当年去大唐出使的大食使者，阿里.伊本.艾比.塔里卜。
小帅在去长安迎亲前，巡视大夏，曾在蓝市城遇到过阿里率领的朝贡队伍，当时朝贡队伍恰好和寓居大夏的波斯王族起了冲突，小帅的印象很深刻。
阿里的汉语说得很好，他一直以为这位阿里就是个负责外交的文官而已。没想到在这里碰上，对方竟然成了大食右翼军团的统帅。
显然这位阿里文武双全，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在大食人阵营里的位置也相当地高，仅次于哈里发奥斯曼。
小帅这里为在战场上遇到故人感慨，战场中心双方的队伍继续前行，距离五十步，又停下互射了一轮。
这次弓箭的杀伤力明显增加，有一百多个火枪手倒下。华尔已经不再悠然，脸上露出无比心疼的表情。
这一百多人完全可以不牺牲的，但为了更多地消灭敌人，为了首战打出火枪部队的威风，这个时候的牺牲又是必要的。
慈不掌兵，虽然自己亲手训练的士兵不断倒下，华尔也只能咬牙硬挺。没见中军那里也在和敌人拼弓箭，互相牺牲么？人家有炮也没有现在放，和左翼军团这边是同样的想法儿。
铁林军那里，这一轮弓箭已经完全占据了优势。蔡南山练兵一板一眼，完全遵照《树德新书》，手下士兵训练到了严苛的程度。
弓箭射出去，整齐划一，落点准确，大食人的伤亡几乎是铁林军的三倍。
对面的大食人已经露出了畏惧的神色。对方的部队素质远超大食人，又是全员披甲，头排的选锋神色漠然，看大食人就像在看死人，肉搏的战斗力显然也不会低。
双方还没有短兵相接，大食人的左翼兵团先锋们已经士气大降。自己倒霉，怎么对上了这么个对手？听说去巴米扬偷袭的部队遇上的就是他们，结果大败而归，从此不敢去大夏打草谷。
士兵们神色游移不定，胆小的已经在张望逃走的路线。
在中军的奥斯曼看到左翼攻击不利，大吼了一句大食语，不知道说了什么。
奥斯曼离左翼非常远，这一句却是中气十足，远远地传了过去，似乎是“阿拉胡……”什么的，随后亲自擂鼓。
左翼的大食士兵像打了鸡血一样，忽然振奋，把盾牌和长枪的柄砸向地面，口中发出“荷荷”的怪叫声，一时间士气满血复活。
中路和右路的士兵一起应和，士气大振，加速向前冲去。
大食军队竟然有类似“狂化”的技能，哈里发亲自出手，果然不凡。要是同样的军队作战，大食人已经奠定了在战场上的胜势。
这个时候，体现大月氏军队不一样的时机到了，异变首先在小帅的左翼兵团发生。
第二百六十九章 难缠的对手
阳光明媚，天高云淡，干燥的风在大地上微微吹拂，气候不冷不热，真的是大好的天气。
阿瓦士城北的平原上，超过二十万军队对峙，在三个热点发生了激烈的交火。
双方前锋不断靠近，在还有四十步的时候，大月氏左翼军团前锋的华尔突然吹响了哨子。
随着华尔的一声凄厉的哨音，顶在前面的盾牌兵忽然转身，从火枪手队列的间隙，退了回去。
这个找死的行为让大食人的前锋很是疑惑。
大食人是正经的步兵弓箭手攻击方阵。后面是帕提亚重骑兵压阵，前面是着重甲的库尔德重步兵。
重步兵们手持盾牌，按操典一会儿双方距离三十步的时候再射一轮箭，重步兵们就要抽刀拼命与敌人短兵相接肉搏的。
中间的犹太弓箭手也拿着长枪，射完箭后就要抄起长枪加入战斗。
前锋前锋，用的都是锋锐之师，都是敢和人拼命的亡命徒。怎么大月氏人的前锋如此废物，马上要肉搏交手了，跑回去了，将轻甲部队露在了前面？
而且这个轻甲部队手里的枪也不够长，还没有弓箭，大食人的三只附庸队伍都是深表疑惑，没见过这种打法儿。
华尔可不管大食人怎么想，口中不停高声命令，“枪下肩”，“举枪”，“开火！”
随着前排十一个排长同时喊出“开火”的命令，三百三十名火枪手同时开枪，一声整齐的巨响发出，战场上顿时烟雾弥漫。
库尔德重步兵们看对方举止有异，停步，紧紧举起了盾牌。此时双方距离已经快到三十步，后面的犹太弓箭手们也停步，准备最后一轮的射击。
然而库尔德重步兵的准备毫无意义，盾牌竟然丝毫没有起作用，第一排的精锐重步兵一下子倒下了三分之一。
火枪队并不停留，第一排马上后退，开始装弹，第二排前出，随即又是“开火！”的命令。
大食人的重步兵成排倒下，接着是第三排火枪手上前，第一排退下的火枪手已经迅速装完了弹，在后面待命。
大食人的前锋先是一愣，随即弓箭手和骑兵的长官突然想起了阿里军团长战斗中临时下的命令。
勇猛的帕提亚骑兵忽然集体调转马头，转身就跑。弓箭手们也不射箭了，回身撤退，撒脚如飞。
等原来的火枪队第一排上前射击的时候，库尔德重步兵已经所剩无几，他们愕然发现，敌人的后排不在了，正在迅速远遁。
不过华尔平时训练严格，他们依旧对着敌人的屁股开了排枪，三段击还在不停进行。
滑膛枪的有效射程达到一百米，原来双方距离三十步，也就四十多米，所以火枪还是给逃跑的敌人造成了持续的伤害。
但火枪这玩意离敌人越远，命中率越差，这也是华尔一定要放敌人靠近的原因。
陈诚一直紧盯着战场，反应是不慢的，见敌人似乎有先见之明，重步兵遭到火枪攻击后，后面的弓箭手和骑兵迅速逃遁，当下下令追击。
传令兵吹出了号角声，后排准备好的两千波斯义勇骑兵一窝蜂地从两翼冲了出去，端着骑枪，兴奋地哇哇怪叫。
这边义勇军平时都是被大食人压着打，那里有这么好的追击敌人的机会？见己方的神秘武器奏效，敌人逃遁，这帮义勇们精神头儿可就足了。
己方骑兵已经开始追击，华尔命队伍停止了射击，感到非常地不满足。
这次蓄谋已久的火枪齐射，只是基本消灭了一千库尔德重步兵而已，远低于华尔的期望值。
后面的齐射打倒了大约三百背向自己逃遁的犹太弓箭手，至于更远的帕提亚骑兵，只是损失了二十多人而已。
不管怎么说算是胜了，波斯义勇骑兵虽然组织度堪忧，这种追击打顺风仗和正规军也差不多，个人武勇是不差的。很快追上了犹太弓箭手的队尾。
犹太人早已亡国，这些作为大食人的附庸部落的犹太人互相反而因此特别抱团儿，跑在后面的弓箭手后背中枪，纷纷倒地，
再远些的弓箭手反而不跑了，抽出反曲弯刀，回身开始和波斯义勇拼命。
波斯义勇的骑兵没有胡惟用手下重骑兵的体力，更没有田星手下的作战技巧，骑枪插进敌人后背，那就拔不出来了。只能拔出弯刀砍人。
义勇军这边兵器威力下降，杀了人后马速下降，回身拼命的犹太人不计个人损失，砍马砍人，一时间竟然阻止了波斯骑兵的追击。
毕竟着甲的骑兵威力比已经不成阵列的弓箭手强得多，不久后，断后的弓箭手被屠戮殆尽，波斯骑兵继续追击。
但逃遁的敌人可一直没停，已经接近了对面敌军的本阵，随即从阵的两面退到了后面。
波斯骑兵追到的时候，对方本阵一声令下，弓箭齐出，反而有两百名追击的骑兵被射下马来。
陈诚见势不妙，敌人已经有备，阵脚未乱，当即鸣金。
虽然波斯义勇们的训练不足，听到锣响，尤其是遭到弓箭攻击，还是迅速地逃了回来，不对，叫撤了回来，因为敌人并未反追击。
这一阵，火枪手消灭了一千重步兵，三百弓箭手。追击的波斯义勇消灭了三百逃跑的弓箭手和二百断后的犹太弓箭手，却被人反杀了三百。
观战的小帅算了下，嗯，战损比一比六，总的来说，还算是大胜。
不过敌人的弓箭兵跑回去二百多，骑兵基本完整撤回，大食人在这种突然打击下竟然还能有效反击，杀伤追击的部队，大食人军中有高人啊，这阿里统帅真是个难缠的对手。
这只是左翼这边的情况，实际上，战场上的反转是同时进行的。
左翼军团这边火枪打响，中军的炮稍慢几秒开炮了。炮声隆隆，开花弹在大食弓箭手的后部和大食重骑的头顶爆炸，弹片四溅，瞬间清出了一片一片的无人区。
中军的弓箭手还是射出了最后一轮箭，给前面的大食重甲步兵和前排的弓箭手以巨大杀伤。三十步的距离，破甲箭已经可以穿透重甲。
随即后排的重骑兵从两翼杀出，冲向被左翼的枪声和中军的炮声搞得晕头转向的敌人前军。
大食重步兵们毫无防备，见身后已经被炸得溃败，这种武器的威力简直无可抵御，当时发生了混乱，一下子就被重骑兵凿穿了。
中间战场大食人的先锋只剩下了被凿穿的重步兵和被炸得稀疏的弓箭手和骑兵，中军的重骑兵如虎入羊群，攻击魂不守舍的敌军部队。
这本来最强大的大食人中军先锋三千人，在火炮这种战争之神在本位面首秀的打击下，溃不成军，被重骑兵全歼。
第二百七十章 首战告捷
右翼的大食人本来就有点儿惧怕对面的铁林军，靠一时的血勇冲了上来。左翼的枪声和中军的大炮惊到了他们，弓箭手们还是靠着惯性，在双方相距三十步的时候，射出了手里的箭。
不过先前的互射他们已经吃了亏，弓箭手的数量大为减少，这一轮箭对铁林军杀伤有限，随即双方分别投了一轮手雷，抄起长兵刃，开始冲锋。
可是当他们互掷手雷的时候，东面战场上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大食人都看在眼里，心惊胆战，先前鼓起的勇气瞬间消失，这冲锋就显得有气无力。
铁林军这边早有准备，对枪声和爆炸声充耳不闻，端起步槊，紧盯着敌人冲锋。
大食人的山寨手雷威力有限，和正牌儿的大月氏手雷对攻，大食人的损失更多些。现在兵无战心，前锋一下子就被铁林军撕破了。
冲锋这玩意和卖水果有相同之处，都是把大个儿的摆在前面。
铁林军的前锋都是人高马大的壮汉，步槊刺进对手的胸膛，是可以像胡惟用的重骑一样，甩掉敌人的尸体继续战斗的。
敌人的锋线被撕破，阵型破坏，铁林军却依旧阵型严整，刺杀的动作整齐划一，虽然双方在互冲，有经验的将军看一眼，就知道大食人不是对手。
本来铁林军的装备、人员素质和战斗技能就都遥遥领先，有了东面战场大胜的加成，大食人变得毫无斗志，只坚持了两分钟，就阵型崩溃了。
手持步槊的铁林军排成枪阵，快速杀伤混乱的敌军，如一台高效的绞肉机，在没有其他现代武器的情况下，一样将对手杀得溃不成军。
见敌军溃败，等候多时的田星一挥手，端起马槊，领重骑兵从两翼杀出。重骑兵将本来就阵型混乱的敌军冲得七零八落，追着逃走的波斯骑兵直到敌人阵前。
波斯附庸骑兵不像大食人那样训练有素，被田星追得急，槊尖儿就在背后，来不及变向，竟然冲入了大食人的本阵中。大食人的第二阵被败兵一冲，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田星看出机会，长槊一挥，重骑像一把尖刀，攻入了大食人左翼的第二阵。
第二阵前面的重步兵被冲乱，没有了前面的重步兵防护，弓箭手们手忙脚乱。
临时放下弓箭，拿起长枪，却已经来不及，没法有效形成枪阵，被田星的重骑兵左冲右突，迅速分割成了零碎的几块。
邵树德在后阵擂起战鼓，蔡南山的铁林军损失轻微，再接再厉，开始绞杀第二阵凌乱的敌军。
纵观整个战场，竟然是没有火枪火炮的大夏镇守军战果最佳，不但损失最小，而且已然乘胜连破两阵。
廖海容的炮兵击溃了敌人先锋后，并没有闲着，已经开始延伸射击。
炮兵比火枪射程远得多，调整射角之后，开始打击敌人中军的第二阵。
不过大月氏的中军没有铁林军的本事，先锋还是有所损失的，裴行俭令旗挥动，先锋撤回修整，第二阵前出，去攻击敌人被炮兵搞得混乱的敌人中军。
裴行俭的这种做法儿是用兵正道，铁林军那种连冲两阵的是异数，邵树德练兵的本事天下无双，当然可以这么干。
裴行俭指挥的中军是吴军师练出来的，这个，比铁林军稍差，就得修整换人，这一转换之间，就有空隙可循，给敌人留下了应对的时间。
左翼的陈诚军团也一样。波斯义勇表现不佳，火枪队数量不多，有所损失后陈诚舍不得一直用。
杀退敌军右翼先锋后，五千步人甲排着整齐的队伍杀向敌军右翼部队。
奥斯曼见瞬息之间，战场情况突变。
中军先锋被全歼，左翼被连破两阵，倒是右翼的阿里应对有方，虽然前锋也战败，但尽量保存了实力，还可以再战。左翼则在铁林军的冲击下，军心浮动，有崩溃的危险。
而且敌军的炮兵正在攻击中军，这种闻所未闻的武器威力实在强大，虽然实际的杀伤还比不上铁林军步槊阵的杀人效率高，但对己方士气的打击是非常明显的。
大食人初次遇到这种新式武器，没有立刻全军崩溃，已经是因为奥斯曼平时威望卓著，练兵有方了。
奥斯曼明快决断，见己方劣势已经无可挽回，当即下令，后队有序撤退，断后部队射住阵脚，缓缓后撤。
裴行俭在中军高台之上，手持望远镜观察。见己方右翼连破两阵，敌军第三阵已经稳住了阵脚，邵树德撤回了锐气渐消的铁林军，换上了范河的部队继续攻击敌人的退兵。
大食人正在全军撤退，不过敌军旗帜未乱，撤退有序，很快脱离了炮兵的打击范围。
裴行俭摇头叹息，大食人不愧是天下精兵，在绝对的劣势下还是没有溃败。炮兵又没法参与追击，没了炮兵助战，野战击溃敌人的想法儿已经不现实，当下下了谨慎追击的命令。
此战歼敌一万两千左右，右翼的铁林军战果最丰硕，歼灭了敌军先锋三千人，击溃敌军第二阵，歼灭其中两千人。
首战告捷，大月氏军队追着大食人直到阿瓦士城下，看敌人列队入城，严阵以待，才止住了脚步。
大军经过战斗，又追了敌军十几里。以疲惫之师，攻有备之坚城，并非明智的做法儿，裴行俭下令修整。传令裴远，大营前移到阿瓦士城下，准备明日开始攻城。
不过廖海容的炮兵没有闲着，等大家扎营，炮兵终于缓慢地到达城下，立刻分成三队，轮流休息，开始了对阿瓦士城不间断的炮击。
大月氏的炮兵部队，最初是为了对付突厥人建立的。突厥人不擅建城，因此炮兵主要配备的是轻型的野战炮，便于机动，在野战中杀伤敌人。
谁知突厥人失败得很快，炮兵竟然没有用上。大月氏已经制造出几十门攻城的重炮，不过那玩意运输缓慢。这次打击波斯境内的大食人，也是闪电战，重炮还在很远的后方，还没到德黑兰。
野战炮攻打城墙是基本没用的，不过持续的炮击虽然打不死多少敌人，却可以持续降低敌人的士气，预想中会极大地加快攻城的进度。
第二天早上，大月氏全军饱餐战饭，出兵列阵，准备开始攻城，令人意外的是，大食人并没有守城，奥斯曼再次带兵出城迎敌了。
不过这次大食人的阵型非常地稀疏，显然已经接受了教训，防止密集阵型被炮击损失惨重。
敌人还愿意野战，这很好啊。裴行俭调整部署，正想攻击，几个大食人的小兵打着鹰旗，跑到战场中央，高声呼喝，“我主欲与你们的首领阵前相会，商议大事，你们敢不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