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伤疤
蔡梦莹原本昨天晚上就想过来找于立飞,可是他不知道于立飞到底是在一品公馆还是在轩雅斋。不管她去哪里,好像都有些不合适。而且昨天晚上,她跟父母大吵了一顿,蒙在被子里哭了一夜上。下半夜的时候,才朦朦胧胧的睡了一下。等天一亮,她就出了门,直奔轩雅斋而来。
“你怎么啦?”于立飞看到蔡梦莹这副模样,关心的问。
“昨天晚上不好意思,都是我爸、我妈太势利。”蔡梦莹听到于立飞的话,鼻子一酸,就想扑进他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可是当她走近于立飞的时候,女孩子的矜持,又让她停住了身子。
昨天晚上,于立飞一说出是在保卫科工作,蔡梦莹的父母,马上就变了脸色。想必于立飞也是因为这样,才没等好出来,就离开了。这让她很难过,于立飞是第一次到家里来啊,就受了这样的冷落。以后,于立飞还会登门拜访吗?
“没关系,我本来就是个保安嘛。”于立飞笑着说。他能理解蔡梦莹父母的想法,蔡梦莹是家里的独生女,而且她舅舅又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父母也在政府机关工作。于情于理,都想给蔡梦莹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对象。
“可你现在是副科长,而且还当了老板。而且,我也没给你介绍我父母。”蔡梦莹急道,现在于立飞虽然还在保卫科,可他已经不再是保安了。而且他还开了店子,开着一百多万的车子,就算他是个保安,也是一样不一样的保安。
最重要的是,如果父母亲知道于立飞的现状,就不会对他另眼相看。她听母亲讲,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对于立飞的印象其实还是不错的。要不是因为于立飞的职业,也不会对他那么冷漠。
“昨天晚上确实是我失礼了,请你回去帮我说声对不起。”于立飞歉意的说。现在回想起来,他也觉得自己昨天晚上有些意气用事,不管蔡梦莹的父母对自己是什么态度,毕竟他是蔡梦莹带回去的。连跟蔡梦莹招呼也没打,就含怒而走,实在不应该。
“这倒不用。我父亲叫蔡波,是市人事局的正科级干部。我母亲叫彭燕云,在市妇联工作。”蔡梦莹见于立飞还要道歉,马上喜笑颜开的说。
“不对啊,你母亲姓彭,怎么你舅舅却姓朱?”于立飞诧异的问,对于蔡梦莹父母的工作单位,他并不感到惊讶。有一个组织部副部长的舅舅,什么单位不能去?只是蔡梦莹的父亲只是正科级干部,他有些费解。
“我母亲是随我外公的姓,我舅舅是随我外婆的姓。”蔡梦莹说道,她外公其实也是个老**。因为某些历史原因,很多人家里都有这样的情况。
“原来如此。梦莹,其实不管我是副科长,还是老板,归根结底,我还是一名保安。我也知道你的确意思,可是现在,我还……”于立飞说道。
“你别说了!”蔡梦莹拼命捂着自己的耳朵,大声叫道。她知道于立飞想说什么,可是她不想听。现在她跟于立飞还能做朋友,一旦于立飞说出来,恐怕他们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好吧。”于立飞无奈的说。他很快捅破这层纸,可是蔡梦莹这么强烈的反应,让他实在说不出口。
“你的车子呢?”蔡梦莹突然想起一件事,只要于立飞在店里,他的那辆路虎就会摆在店门口。
“朱辉腾借走了。”于立飞随口说道。
“你可真是的,一百多万的车子,凭什么借给他?”蔡梦莹瞪了于立飞一眼,很是不满的说。这么好的车子,朱辉腾拿去开,他怎么会知道珍惜?
“车子不就是拿来开的么?”于立飞微笑着说。
“我看你是想拍我舅舅的马屁吧?我跟你讲,我舅舅对他管教得非常严,你又是借车又是陪他出去玩,小心我舅舅怪罪你。”蔡梦莹说道。如果朱堪愿意,想要给朱辉腾买辆车,只是举手之劳。但他就是不买,而且每个月的生活费都限制得很紧,这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有的时候管的太严了,未必是什么好事。”于立飞心里一惊,真要是被朱堪知道,还真的可能会怪罪自己。
“我先走了。”蔡梦莹心里很失落。原本昨天晚上是个很好的机会,可是没想到,父母的做法,以及于立飞突然离开,让她跟于立飞之间,突然有了一道鸿沟。现在要恢复跟于立飞的关系,不知道又要多长时间。
“你去哪里?”于立飞问。
“去上班啊。”蔡梦莹说道。
“你这副样子能见人么?我看今天别去了。”于立飞说道。蔡梦莹双眼红肿,人也没有精神,这样的状态怎么能工作呢?
“你以为我像你,说不去上班,就能不去上班?”蔡梦莹心里暗暗高兴,可是脸上佯装嗔恼的说。
“我说你能,就能!”于立飞马上给张晋杰去了个电话,替蔡梦莹请假。对于立飞这样的要求,张晋杰自然不会拒绝。他告诉于立飞,既然蔡梦莹身体不舒服,那就多休息几天。
“假,我已经给你请了。你看是不是屈尊移驾回府休息?”于立飞微笑着说。
“我回去干什么,我想去你的别墅看看。”蔡梦莹跃跃欲试的说。
“好吧。”于立飞说道,他马上给郑法雷打电话。现在郑法雷没有具体工作,于立飞要求他,必须尽快熟悉潭州的街道、饭店和一切高档娱乐场所。如果说郑法雷每天有工作的话,那就去一些高档饭店、宾馆、娱乐场所消费。还有,就是每天早上去接黄燕,晚上再送她回去。
“这车也是你的?”蔡梦莹并不知道于立飞又买了辆车,看到车标一样,诧异的问。
“是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在大学时的军训教官郑法雷,现在暂时给我开车,你叫雷哥就是。”于立飞介绍道。
“雷哥好。”蔡梦莹躬了躬身,恭敬的说。
“雷哥,这是我的同事蔡梦莹,她想去看看别墅,下午你送黄燕回去的时候,再把她带回来吧。”于立飞说道。
“我晚上就不能住到那里么?”蔡梦莹问。
“当然可以,你就算天天住到那里都行。”于立飞微笑着说。
“这可是你说的?”蔡梦莹好像抓到了于立飞把柄似的,马上笑着说道。
“当然,别墅那么大,就黄燕和几个做事的人住在那里。你要去多住几天,还能帮我增加点那里的人气。”于立飞说道。
“你晚上没住那边?”蔡梦莹有些失望的问。
“我一直住在这里。”于立飞解释道。
“那我就不去了。”蔡梦莹说道。于立飞都不住在别墅里,她去那边有什么意思?
“先去看看吧,要不然,以后都找不到地方。”于立飞说道。
“也行,但我只看看,马上就一起过来。”蔡梦莹想了一下,觉得于立飞说的很有道理。只是于立飞不住在那里,她对别墅也没什么好眷顾的,只是想看看就回来。
于立飞送蔡梦莹上车之后,见隔壁的秋云阁也开了门。宋秋云正在把架子上的货物,正一件一件的搬出来,摆在外面。虽然只有几天没见,可是于立飞觉得,他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宋老板,这么早啊。”于立飞微笑着说。他知道宋秋云肯定是去淘货,只是失手了。他很想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机会问。
“早点的鸟儿有虫吃,不早点出来,拿什么养家糊口啊。”宋秋云唉声叹气的说。上次他去粤省,结果亏的血本无归。他损失的那些钱,都是自己辛苦赚的,还有些是借来的。现在都亏在南方,要不是还有老婆孩子,他几乎连上吊的心思都有。
“宋老板,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去粤省的事?”于立飞饶有兴趣的问。现在轩雅斋的当务之急,就是解决货源问题。靠那些铲子,一来不稳定,二来货也不多。
“于老板,这件事还是算了吧,一担起我就伤心。”宋秋云的脸上,突然狰狞得有些可怕。一回想起粤省的遭遇,他就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就没有再挽救的可能?”于立飞关心的问。
“那边的事跟咱们这里完全不一样,手伸不过去啊。”宋秋云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不想再提这件事,任何人问起这件事,哪怕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都会让他觉得,是在揭自己的伤疤。
于立飞见宋秋云不想说,也就没再说什么。回到店里,把门打开。虽然他的店里没什么货,可是偶尔也有铲子拿货来,黄燕给于立飞打个电话,只要价格合适,于立飞都让她买下来。
当然,黄燕的眼光自然不可能跟于立飞相比。有些收的还比较便宜,但有些比市场价还高。于立飞也没有计较,就摆在架子上吧,都不值什么钱,总比什么都不摆要好吧。于立飞心想,应该想点办法,多去进点货,哪怕就是价格贵点,也得装点门面啊。rs
第二百五十九章 得来全不费功夫
辛清亮虽然是文物局长,可是他对业务上的事,并不是很懂。当然,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甚至可以说是,比比皆是。很多单位的一把手,都是如此。只要有领导艺术,不懂业务没关系,只要懂政策、懂政治、有觉悟,不管去什么单位,都能当好领导。
“文物商店?市里的文物商店已经关闭了,否则只要你出得起价,你要多少就可以给你多少。”辛清亮笑着说。解放初期的时候,潭州市的文物商店就成立了,可是由于历史原因,几度关停。上次开业的时候,还是九零年,只是两年前再度因为管理不当、资金困难、经营不善,再次关停。
“其他地方的呢?”于立飞又惊又喜,他一听辛清亮的语气,就知道有戏。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而且就算潭州文物商店没有关停,他也不想从那里进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自己要是从潭州文物商店进货,被别人知道,不但自己会很麻烦,对辛清亮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这点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省内其他地市也没有什么文物商店,就算有,规模也不会大。至少得省城或者其实一些大型城市才会,到时候帮你问问吧,有什么情况,再通知你。”辛清亮想了一下,说道。
“那就拜托辛局了。”于立飞高兴的说。如果辛清亮没有把握,他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他既然答应帮自己去问问,肯定是心里有底。当领导的就是这样,不会把话说的太满。哪怕是十拿九称的事,他们也总是说的模棱两可。
“这没什么,过几天我再给你信吧。今天有古玩集市?”辛清亮随口问。自从他办公室和家里都摆了些古玩之后,他收到的古玩越来越多。除了王凯雄送给他的是现仿的之外,其他的古玩。倒也都是真的。
辛清亮早早也跃跃欲试,别人都能在古玩集市淘宝捡漏,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呢?只是这样的事,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想悄悄去逛。就算真的买了古玩,也不用以自己的名义请局里的专家鉴定。
“每周五、六、七的上午,都有古玩集市。”于立飞说道。他只要有时间,也还是会去逛。只是最近,好像没有什么好货。
“那行,有时间我也去看看。”辛清亮笑着说道。于立飞已经送了好几件古玩给他。每次他请局里的专家来鉴定,都像是接受了一次古玩知识的教育。现在的他,已经不知不觉,对古玩有了兴趣。他也想,尝试着自己去买点古玩。
只是辛清亮自己知自家事,要是让他喊局里的专家陪他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正因为他不太懂古玩方面的知识,所以才要维护自己的威严,怎么能让自己的下属笑话呢。
“辛局要是来。可是提前通知一声,让我也跟着开开眼。”于立飞微笑着说。
“再说吧。”辛清亮哪会找于立飞呢。于立飞是开古玩店的,对古玩应该有很深的认识,他可不想在于立飞面前出糗。
于立飞刚跟辛清亮通完话。又接到了蔡梦莹的电话。蔡梦莹已经回到了轩雅斋,她也见到了苏微儿。两人原本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现在苏微儿有难,蔡梦莹其实也很关心。现在苏微儿面对蔡梦莹的时候。就不像是见于立飞那样遮遮掩掩。自然会把自己所有的遭遇,全部告诉她。
蔡梦莹原本以为苏微儿的家人,正在帮她操作这件事。而且这件事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也就不以为意。可是现在听苏微儿说起,她才知道,苏微儿过的很不顺。她家里虽然在帮她操作,可是并没有什么很硬的关系。而今天苏微儿会来博物馆,也是因为对家里没信心。不得已,才跑到博物馆来找原来的老领导。
但是苏微儿在博物馆物遭遇,让蔡梦莹嘘唏不已。她原本跟苏微儿的关系就很好,现在听到好朋友的问题解决无望,自然就想到了于立飞。苏微儿也告诉了她,在博物馆门口碰到了于立飞。蔡梦莹就猜想,于立飞应该会帮苏微儿。
“中午你是不是要请微儿吃饭?”蔡梦莹话里有些酸。于立飞早上还没说要请自己吃饭呢,可是一碰到苏微儿,马上就要说请人家吃饭。她心里要是能舒服,那才怪了。
“是的。她到了店里?”于立飞问。蔡梦莹跟苏微儿的关系非常好,苏微儿有些话不对他说,可是却会跟蔡梦莹提起。
“是啊。我还知道,你想英雄救美。”蔡梦莹酸溜溜的说。
“说什么呢?这事我就算有心,也时我力。但只要你蔡大小姐出面,准保马到成功。”于立飞笑着说。
“我虽然可以出点力,恐怕你这个大老板也不能闲着,你得出钱。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嘛。”蔡梦莹笑着说,虽然她打着朱堪的旗号,很多人都会给她面子。可是毕竟她只是打舅舅的旗号,别人就算给面子,也不能白帮忙。
“没问题。等会我去张馆长那里打探一下消息。”于立飞说道。他可不想告诉蔡梦莹,说已经去了张晋杰那里,否则的话,蔡梦莹的醋坛子,恐怕又会打翻了。虽然他跟蔡梦莹不是情侣,可是有的时候,蔡梦莹经常摆错了位置。
“张馆长那里要去,辛局长也不能忘了。”蔡梦莹叮嘱道。
“得令。”于立飞嘻嘻哈哈的笑着说。
“顽皮!你要是没什么事,早点回来。”蔡梦莹说完的时候,才觉得口气不对,脸上浮起两朵浮云。
“yes,madam。”于立飞说道。
“油嘴滑舌。”蔡梦莹脸上一红,于立飞的语调,就像是情人似的,这让她心如撞鹿。
“梦莹,你跟于立飞……?”苏微儿在旁边听到他们好像打情骂俏,还以为他们已经走到了一起。
“不是你想的那样。”蔡梦莹忙不迭的说道。
“我又不是外人,跟我还保密?”苏微儿笑着说。
“真的是这样,我跟他,恐怕……”蔡梦莹叹了口气,她觉得跟于立飞恐怕永远也不可能了。
“这个急不来的,我很看好你们。”苏微儿说道。
“微儿,上次你不是跟我说,正在操作这件事么?而且局里好像也不想太过张扬,你的事情应该就好办了啊。”蔡梦莹说道。
“我也不知道,那些当官的,最厉害的就是变脸。”苏微儿无奈的说,她一开始的时候,也觉得问题不大。以前馆里的领导,对她都很照顾。文物局的领导,对她也有好感。
可是这次她出事之后,才现,自己原来想的太简单了。她到局里,领导根本就不见她。她到博物馆,馆里的领导,她倒是见到了。可是没有一个愿意为自己说一句话,他们脸上的那种厌恶和鄙夷,让她像吞了只苍蝇似的难受。
“如果他们连这点风向都看不准,那还当什么官啊。”蔡梦莹微笑着说,苏微儿这是没有政治智慧的话。说句文的,谁也不能违逆历史潮流,否则就会被淘汰。
“梦莹,你说我的事,能办得成吗?”苏微儿有些担忧的说。
“应该可以,你可不知道,于立飞跟张晋杰的关系非常好。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张晋杰之所以能当上馆长,于立飞帮了很大的忙。你的事情,在馆里肯定是没问题的。”蔡梦莹微笑着说。
“我的事情,得局里点头才行。”苏微儿还是很担心,她的事情,馆里并没有最后决定权。
“没关系,于立飞跟辛清亮的关系也不错。而且他有的是钱,随便花几个子,就能让那些当官的俯听命。”蔡梦莹微笑着说,有的人有钱,可是不会用,那其实相当于没钱一样。有了钱,一定要用得恰到好处。
“他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扎了?”苏微儿诧异的问,她只知道于立飞赚了点钱。可是跟馆里的领导,并没有特别好的关系。要不是于立飞请了次客,又给馆里的领导到处送礼,恐怕也没人会注意他。
“我也不是很清楚,你问他吧。”蔡梦莹笑着说道。
苏微儿知道蔡梦莹不会说假话,她对于立飞的信心,一下子就足了起来。只是刚才蔡梦莹好像还要让于立飞出钱,这让她很是不好意思。
“梦莹,我的事肯定要花钱,但这钱不能让于立飞出。”苏微儿坚定的说。
“他有的是钱,你让他出几个,又有什么了不得的?说不定,他真的愿意为你花钱呢。”蔡梦莹意味深长的说。
“不行,不行,要不然的话,我宁愿不回博物馆上班。”苏微儿摇了摇头,态度很是坚决。
“随便你吧,只要不以身相许就可以。”蔡梦莹娇笑着说,其实她最担心的就是出现这样的情况。
“说什么呢,我跟他不可能的。”苏微儿已经明白了蔡梦莹的心意,哪能在这件事上开玩笑。(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不要抱太大希望
于立飞提前下了班,还没走到店门口,就看到蔡梦莹和苏微儿不停的朝着博物馆这边张望。苏微儿眼尖,突然看到了于立飞走过来,马上就迎了出来。离于立飞越近,她心里就越紧张。
苏微儿很清楚,靠自己是没办法解决的。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可以说是寄托在于立飞身上。虽然蔡梦莹也答应帮忙,可是听蔡梦莹的口吻,好像也是以于立飞为主。要是于立飞也没办法,她恐怕再也没办法回博物馆上班了。
“回来啦。”苏微儿走到于立飞身前的时候,巧笑倩兮的说。可是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这么着急的出来接于立飞,好像有些不合时宜。
“你的事情,我跟张馆长说了。”于立飞看到苏微儿突然满脸绯红,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之所以帮苏微儿,只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关系。除此以外,并没有其他意思。
“他怎么说?”苏微儿紧张的问。
“他应该会帮忙的,但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于立飞说道,张晋杰和辛清亮虽然答应帮忙,可是事情一天没有处理好,他也不会跟苏微儿说肯定的话。
“这样啊。”苏微儿有些失望,于立飞的回答太官方,几乎跟馆里的领导回答的一样。这让她原本放下的心,突然之间又提到了半空中。
“你别担心,这些当领导的,自然不会轻易跟别人打包票。”于立飞安慰道。
“辛清亮怎么说?”蔡梦莹一看到于立飞,马上问道。
“应该问题不大。”于立飞随口说道。
“于立飞,你怎么这样?!跟我说,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跟梦莹却讲问题不大,到底是什么意思嘛。”苏微儿不高兴的说。
“跟你说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是不想让你到时候太失望。跟我说问题不大,才是实话实说。”蔡梦莹笑着说。于立飞已经比原来成熟得多。只是太过急切,而且声音太大,让苏微儿听到了。
“中午去哪里吃饭?”于立飞尴尬的笑了笑,他确实是这个意思。如果他跟苏微儿讲,问题不大。要是到时候出了差错,事情没办成,他怎么向苏微儿交待?而对蔡梦莹就不用负责,哪怕事情真的没办成,蔡梦莹也不会给他压力。
“上次在一品公馆吃的不错,而且微儿喜欢吃苏州菜。那里有好几个做苏州菜的厨师。那里的苏州菜,绝对比天华大酒店要正宗得多。”蔡梦莹一说到吃就很兴奋。她的身材之所以会很丰满,恐怕也跟好吃的性格有关。
“小姐,一品公馆是会员制,你是那里的会员吗?”于立飞苦笑着说。他对一品公馆的菜肴也很满意,有机会的话,也想带黄燕和郑法雷去见识一下。只是他不是那里的会员,就算再有钱,人家也未必会招呼自己。
“我要那里的会员卡干什么?”蔡梦莹说道。就算有人送她会员卡,她也不会要。一品公馆的消费,并不比明月山庄低。就算她有会员卡,也不可能去那里消费。在那里随便吃顿饭。够她几个工资的。
“所以嘛,我看还是去天华吧,那里也不错。”于立飞说道。天华也是省城的五星级饭店,只要有钱。随时都可以去消费。
“不行,我最近嘴吃刁了,非得去一品公馆不可。”蔡梦莹生气的说。
“梦莹。不就是吃顿饭吧?随便去哪里吃不可以?我看就在店里吃顿饭也行。”苏微儿说道,现在她哪里有什么心思去吃苏州菜?哪怕她再喜欢吃,现在也吃不下去啊。而且她看到,黄燕已经在准备做饭了。
“这怎么……不可以呢。”蔡梦莹原想高声反对,可是看到黄燕的目光,她马上改了口。如果她嫌弃在轩雅斋吃饭,就是不满黄燕的手艺,当面得罪人的事,她是不会干的。
“那好,我去趟馆里。”于立飞到保险柜里拿了张晋杰上次写的欠条。既然不用去外面吃饭,他自然也不必早退。只要有可能,他还是尽量不会去早退。
“他是不是拿了什么古玩出去?”苏微儿注意到于立飞打开了保险柜,好奇的问。虽然她没有特意跟过去看,可是能让于立飞打开保险柜去取的东西,肯定很珍贵。
“不知道。他上去班,拿什么古玩?”蔡梦莹有些马大哈,她哪里会注意到于立飞去拿东西呢?她甚至都没有见于立飞去打开保险柜,更加不会注意于立飞会拿东西了。
“那他是不是拿钱?”苏微儿轻声问,虽然于立飞跟张晋杰的关系好,可是有的时候,该打点的还是要打点。如果于立飞真要为自己花了钱的话,她是肯定要还给于立飞的。
“可能吧,微儿,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蔡梦莹说道,于立飞现在办事越来越老道。再说了,他要是没把握,也不会跟自己说那么肯定的话。不管于立飞是送古玩,还是送钱,既然他有把握,就应该相信他。
“这怎么行,他能帮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还能让他出钱。”苏微儿着急的说。如果于立飞为自己办事,还出钱的话,她会非常过意不去的。
“他也未必是出钱。你的事情,看起来很难,可是对有些人来说,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蔡梦莹轻轻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
于立飞虽然不是出钱,可是跟出了钱其实也差不多。张晋杰在上任之前,为了找辛清亮的关系,给于立飞写了一张四万元的欠条。于立飞今天给张晋杰送过去的,就是这条欠条。
其实于立飞早就想把这张欠条还给张晋杰,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现在正好让他帮忙办苏微儿的事情,正好还给他。他相信,有了这条四万块的欠条,张晋杰对苏微儿的事情,应该会很上心才对。
“立飞,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可没钱还给你。”张晋杰见于立飞把自己写的那张欠条摆到身前,半真半假的说。
“张馆长,你忘了,这钱你已经还给我了,我是来给你送欠条的。”于立飞很是认真的说。既然张晋杰要装傻,他自然也只能配合。
“是吗?立飞,我最近经常头疼,记忆力也差了很多,是不是老了?”张晋杰以手拂额,“恍然大悟”的说道。
“张馆长,你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我以后还想在你的领导下,多学习、多进步呢。”于立飞微笑着说。
“立飞,你年轻有为,我相信你一定前途无量。”张晋杰笑着说。以于立飞的财力,再加上他认识这么多领导,想要上位其实是很简单的。而且他知道,于立飞是大学生,他以后或许能走得比自己更远。
张晋杰像于立飞这样年纪的时候,对世事一窍不通。很多社会上的事情,根本摸不着头脑。而于立飞,他的行为很是老于世故。在一些人际关系上的处理,他还没有于立飞这么老练。
“借张馆长吉言,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于立飞微笑着说。
“等等,立飞。下午你有时间吗?”张晋杰突然问。
“有啊,张馆长有什么指示?”于立飞问,他现在上班,除了夏日鸣、杨一等人会偶尔来串门之外,很少人会有人来他的办公室。保卫科的人,都知道于立飞喜欢看书。不管是谁到他的办公室,都会看到他在看书。而且看的,还是古玩方面的书籍。
“是这样的,下午有个人要过来找吴老鉴定几样古玩。吴老不是在陈村么,你正好有车,我想辛苦你送他过去。”张晋杰说道,于立飞虽然是保卫科的副科长,可是并没有具体工作。现在给他安排一些工作,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没问题,我吃过饭就过去。”于立飞点了点头,说道。
“好。”张晋杰点了点头。
“你刚才拿了什么东西去馆里?”蔡梦莹见到于立飞回来吃饭,马上迎上去,问。
“没什么东西啊。”于立飞装聋作哑的说。
“没什么东西?你还用得着从保险柜里神秘兮兮的拿出来?”蔡梦莹嗤之以鼻的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那是以前张馆长留在我这里的,现在只是还给他罢了。”于立飞轻声笑着说道。
“是什么东西?”蔡梦莹好奇的问。
“一张纸。”于立飞随口说道。
“一张什么纸?”蔡梦莹更是好奇。
“你就别问了。”于立飞说道。虽然蔡梦莹不算外人,可是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蔡梦莹见于立飞不想说,也没有再追问。于立飞吃过饭之后,就去了博物馆。他才到办公室没多久,就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我好,哪位?”于立飞问,他这个电话号码知道的人非常少,能打进电话来的,一般都是熟人。
“于科长吗?我是康威浩,张馆长应该跟你说过吧。他说下午要辛苦你送我去陈村。”康威浩笑吟吟的说道。
“你好,康先生,你在哪里?”于立飞问。
“我已经到了博物馆。”康威浩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捐赠
康威浩五十多岁,穿着一身休闲装,提着两个大的密码箱。显然,密码箱里,装的是他想捐赠给博物馆的古玩。于立飞已经听张晋杰说过,康威浩是一个收藏家,这次想捐赠几件古玩给博物馆。可是博物馆接受捐赠,也是要讲究程序的。
这几年,国内文物艺术品市场可谓风生水起,而公立博物馆收到的私人捐赠却在剧减。没有捐赠也罢了,偶有几则见诸报端的捐赠报道,却又总和“负面”产生关联。比如去年敲锣打鼓捐出去的一件重量级古玩,最终却落得个“赝品”的黯淡结局。”小说“小说章节更新最快
新中国成立初期,大收藏家们倾家荡产也要给国家捐赠国宝的往事,如今令人怀想之余,平添无限怅惘。看康威浩的遭遇,于立飞也很是嘘唏。人家大老远的来博物馆捐赠,可是却还要他跑到郊区的陈村去请吴文古鉴定真假。这样的态度,换成自己,恐怕早就转头走了。
“康先生,请上车吧。”于立飞已经跟郑法雷打过招呼,接到自己的电话之后,马上来开车来博物馆的大门口。他很是敬佩康威浩的胸怀,换成自己,未必会有这样的觉悟。
“好,辛苦你了。”康威浩点了点头,他以为这车是博物馆安排的,很是满意。虽然他到了博物馆之后,还要让他去陈村找吴文古。可是能让吴文古给他鉴定这几件古玩,他也很高兴。
其实他的古玩,一开始想捐赠给省博物馆。可是省博物馆嫌他的古玩时代不够,没要。另外几件瓷器,则看不准。这让他很是难过,这才想到了市博物馆。可是市博物馆也有自己的程序,首先要入吴文古的眼。等吴文古认可之后,然后再请人估价。最后再是博物馆出面,跟康威浩商量捐赠的细节。
按照现在的行规。一般对待捐赠者,也不是无偿的。都是按照捐赠物品的市场价,给予百分之三十的报酬。当然,还有相关的荣誉。
“这是我应该做的。”于立飞点了点头,等康威浩上车之后,他才坐到副驾驶的位子上。
陈村的古墓已经挖掘得差不多了,吴文古每天的工作更是辛苦。现在的挖掘,已经不能再用铲子,只能用很小的毛刷,一点一点的把地上的土扫去。而且每件古玩。哪怕就是一块残渣,都要小心翼翼的整理和鉴别。
于立飞和康威浩到陈村之后,在挖掘现场外面的棚子里,等了半个多小时,吴文古才有时间上来。这个棚子跟于立飞刚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现在天气凉了,外面多堆了些东西,让外面的风透不进来。
“吴老,你好。”康威浩见到吴文古进来之后。很是恭敬的说。吴文古是全省有名的考古专家,同时也是古玩鉴定专家。虽然他也算是个收藏家,但在吴文古面前,只能算是个小学生。
“康先生。感谢你的慷慨,我们闲话少说,先办正事吧。”吴文古跟康威浩握了握手,马上说道。他在这边的工作。可以说是争分夺秒,可就算这样,他也觉得时间不够用。
“haode。吴老。这次我带了几样瓷器和一件青铜器,你帮我掌掌眼。”康威浩谦逊的说,他虽然也算是个收藏家,可是在吴文古面前,绝对没有什么资格的。
“没wenti。小于,你等会也帮忙看看。”吴文古看到于立飞也来了,微笑着说。
“吴老,我主要是来学习的。”于立飞谦逊的说道。
“于科长,你也会鉴定?”康威浩诧异的问。他一直认为于立飞只是保卫科的副科长,只是陪同自己来陈村找吴文古。没想到于立飞竟然能入吴文古的法眼,他很清楚吴文古的眼界很高,能得到他的认同,殊为不易。
“我只学了点皮毛。”于立飞谦逊的说。
“康先生,你要是还想闲聊的话,那我先去墓里再工作一会。”吴文古有些不烦恼的说。他在这里的工作,都是以分秒计算的,只有别人等他,他可从来不会等别人。上次辛清亮来视察,吴文古硬是在下面没上来。搞得辛清亮离开的时候,很是不满。可是吴文古的名气毕竟摆在这里,辛清亮受了一肚子气,硬是没办法发作。
“不必了,吴老,请您掌眼。”康威浩马上从地上拿起一个密码箱,打开之后,里面摆着三件瓷器,一只釉里红高足碗,一个釉里红的盘子,一个青花瓶子。
吴文古一看到东西,马上戴上手套,又拿出放大镜和强光手电筒摆到桌上。这才小心翼翼的拿出那个高足碗,其他两样东西,他让康威浩先收起来。很多古玩在鉴定的时候,突然出现意外情况,而损毁。所以他在鉴定别人的古玩时,一次只看一件货。
吴文古仔细的看着那只高足碗,于立飞自然不会放过这样haode学习机会。他也在旁边,认真的看着。在吴文古上手的时候,于立飞是不能去触碰这只高足碗的。但他也很想测试一下自己的眼力,能不能不碰这只高只碗,就能判断出这只高足碗的真假、年代。
在很长一段时间,古玩界的人,对釉里红瓷器都有误解,或者说根本就不了解。因为釉里红的烧造,一直断断续续,这一点,跟其他瓷器有点儿不一样。釉里红跟青花创烧的时间与工艺其实差不多,但青花从元代到现在,七百多年从来没有间断。
而釉里红的烧造,则是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在这七百多年里,有很多时期是不烧造的,这就使得不少人,对釉里红并不是很了解。或者,就算是了解,也了解的并不深。
釉里红创烧于无代,与青花几乎在同一个时期。它烧造的难度比较大,废品率要大大高于青花,这就是为什么时候它数量少的原因。现在于立飞一下子就看到了两件釉里红,他也很是意外,这绝对是一个学习的好机会。
其实于立飞一直有一个疑惑,为什么釉里红没有一个的名字。比如说“青花”,这就是一个名字,非常有诗意。其实青花的科学名字,或者说专业名字,应该叫“釉里蓝”或者“釉下蓝”。
那么“釉里红”,相对应的,也应该有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比如说“红花”,可是叫红花并没有诗意,因为自然界的很多植物,开出来的花,也是红色的。而青花呢,在自然界并没有“青花”这样的物质,所以这个名字,也就很容易传播开来。
釉里红是以铜为呈色剂,在还原气氛中烧成的。所谓的还原气氛,指的是在烧造的时候,炉子关着火门,闷着火。过去北方话叫“把火封了”,就是这么一个感觉。跟还原气氛相对对应的,就是氧化气氛。就是在烧造的时候,开着火炉子的火门,让氧气充分的进去。而釉里红,就是关着炉子火门烧成的。
可是釉里红对温度要求非常高,最好是在一千三百度左右,上下不能超过十度。如果温度超过一千三百一十度,或者低于一千二百九十度,都有keneng失败。如果温度高了,颜色就会飞了,变成白色。如果温度低了,颜色就会变成黑的。当然,这样的温度,现在有了温度计,很容易控制。
可是在古代,要看出一点儿温差,是非常困难的事。只有具有非常丰富窑工经验的工人,才能看得出来。要zhidao,不到百分之一的误差,就决定了釉里红的生死。
元代是釉里红创烧的年代,但因为失败过多,导致它不能发展。我们都有这样的经验,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如果有一次失败,一般都不会退缩,会继续实验。但如果总是失败,就容易放弃。毕竟古时候的人,不keneng个个都是爱迪生,失败了成百上千次,还是百折不挠。
釉里红的第二个烧造期,是紧挨着元朝的洪武时期。而且洪武时期,应该是釉里红的旺盛时期。这跟当时的历史时期,是有很大关系的。朱就是红色,而且年号“洪”武,又跟“红”是谐音。再加上朱元璋,历史上参加的是红巾军,导致他对红色极感兴趣。所以现在看到的洪武时期的瓷器,釉里红甚至多于青花。这在整个瓷器历上,也是绝无仅有的。
“康先生,这个高足碗,是清朝还是明朝的?”于立飞看了一会之后,见康威浩一个人有些无聊,就走过去,轻声问。
“这个得看吴老的鉴定。”康威浩很有zixin的说,他对这件古玩很有信心。他自己本身就是收藏家,这只釉里红三果纹高足碗,也让不少人见过。
“康先生,这只釉里红三果纹高足碗还真是,你真的有意捐赠给我们博物馆?”吴文古放下放大镜,小心翼翼的碗摆到桌子中央,缓缓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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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考究
听到于立飞对雍正时期的釉里红了解得很清楚,吴文古欣慰的点了点头。、ybdu、康威浩也觉得今天长了见识,他万万没想到,于立飞这么年轻,竟然对釉里红这么了解。这完全颠覆了他对保安的看法!
“立飞,看来你对釉里红的了解很深,那你能详细说说清朝各个时期的釉里红吗?”吴文古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既想考究一下于立飞,也想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
“雍正皇帝对瓷器的要求非常高,雍正釉里红画得非常精细,主要特征就是:轻描淡定。画的笔道非常细,一点也都不晕散。而康熙时期的釉里红,经常发黑。因为那个时候,对温度控制不好。一旦温度高,颜色就飞了。所以工匠们,宁愿温度低一些,至少不会烧成一个白瓶。
而且康熙时期的釉里红,甚至包括康熙早期的一些瓷器,都不会写款。就算要写,一般也会写明朝的款。如果一个颜色偏黑的釉里红,上面还落有‘康熙年制’,肯定就不真。可越是这样,反而价值非常高。民国时期,很多收藏爱好都知道,康熙的釉里红可是了不得的收藏。”于立飞也没有藏拙。
他知道,自己只是多看了几本书,跟吴文古是没办法比的。甚至跟康威浩,也有一定的距离。在他们面前,可以尽情发挥,就算说错了,也不会被他们耻笑。而且,如果自己理解错了,还可以得到他们的指正,这可是千金难求的学习机会啊。
“那乾隆时期的釉里红呢?”吴文古又问,于立飞对康熙和雍正的釉里红,理解的还是比较深的。整个釉里红的历史,主要就是元朝、明初和康乾,只要把握了各个时期的特点,就不怕被人骗。
“乾隆则继承和发扬了雍正和康熙的态度。据《清档?唐英奏折六十二号》记载:乾隆四年十月二十五日,唐英在北京,太监胡世杰奉乾隆皇帝之命,交给唐英釉里红挂瓶一件,画样一张。并传旨:‘看明瓷器釉色,照纸样花纹烧造几件送来,务要花纹清真。并将古瓷样式好者挑选几种,亦烧造釉里红颜色,俱写乾隆年款,送来呈览’。”于立飞说道。他在看这些资料的时候,就好像在听故事,既觉得好玩,又能丰富自己的知识,自然就记忆深刻。
可能有很多人不知道唐英,但只要是对乾隆时期的瓷器有研究的人,肯定就知道唐英是何许人也。他是乾隆皇帝任命的督陶官,由朝廷亲自派到景德镇坐阵,专事管理和监督烧瓷。虽然这个督陶官的品级不高。可是权力非常大。
唐英也不负圣恩,他从四十七岁到景德镇,干了二十八年,一直到七十五岁。实在干不动了。才请旨退休。唐英在退休之后,才几个月的时间,就去世了。可见,他确实是干到了油枯灯灭。
当时唐英是直接可以跟乾隆对话的。可见乾隆对烧瓷的重视。现在很多博物馆里,都有落款“沈阳唐英”的国宝级瓷器。甚至唐英在景德镇时期所烧造的瓷器,行内人都称之为“唐窑”。可见唐英在瓷器史上的地位。
“唐英当时把挂瓶看了许久,把样子和颜色仔细记在脑子里,拿着纸样回去,亲自督促窑工。一定要把釉里红的颜色充分表现出来,釉水要肥润、颜色要鲜明。这件事发生在乾隆初年,说明当时对釉里红的重视程序非常高,釉里红的地位也显得很高。”于立飞缓缓的说道。其实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是一把手重视,效率就会非常快,质量也会特别好。
所谓的挂瓶,就是挂在墙壁上的瓶子。瓶子一般都是圆的或是方的,那怎么挂呢?其实挂并只是半个瓷器的状态,前面有个弧度,后面是平的,可以挂在墙上装饰。当时的乾隆皇帝,很喜欢挂瓶。
当然,论价值的话,雍正时期或者乾隆时期的釉里红三果纹高足碗,还是不如宣德时期的。虽然雍正期的釉里红质量好,技术水平高。可是保有量也大啊,什么东西都是这样,物以稀为贵,越是稀少的东西,价格自然就越贵。雍正和乾隆时期,由于已经掌握了全面的技术,不管烧多少,都能达到前所未有的水平。
“那好,我再问你,釉里红为什么会衰败?”吴文古又问,现在他不是给康威浩鉴定这个釉里红三果纹高足碗了,而是专门教授于立飞。
康威浩本来只是想让吴文古鉴定一下自己的几件古玩,可是现在看吴文古的做法,恐怕今天下午,是不可能全部鉴定完了。可是吴文古这样的做法,他也不会反对。
作为一位民间收藏家,也经常邀请三五几个藏友,一起边喝茶,边交流古玩。古玩的很多知识,和一些最新的信息,不就是这么来的么?如果一位收藏爱好者,不能跟同行经常交流,是跟不上时代的。
“吴老,这个题目可就有些大。我要是说的不对,你再批评指正。釉里红到了乾隆后期,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自然就谈不上突破,只是陷于一种程式化。随着乾隆盛世的结束,釉里红的黄金时代也跟着结束了。晚清的时候,咸丰一朝曾经烧过一些,咸丰的特点是,画的很细弱,软弱无力,以后就再也没有烧造过了。”于立飞说道。
顿了顿,于立飞又说道:“釉里红的衰败,有很多原因。第一个原因,我觉得是清代其他彩瓷品种的出现。清代有大量体貌瓷在生产,尤其粉彩中的矾红彩的出现,对釉里红产生了强烈的冲击。釉里红瓷器,从清雅角度上讲,不及青花。它是暖调子,青花是冷调子。从热烈角度上讲,它不及其他彩瓷。五彩、斗彩、粉彩、珐琅彩,都显得比它热烈。所以从这两个角度要求,它都显不出优势。”于立飞说道,虽然釉里红很珍贵,可是当有替代品,或者更好的产品出来之后,自然而然就会被淘汰。
比如说从建国以来,我国很多行业,原本都是手工制造。可慢慢的,都被机械化代替。因为机械化生产出来的产品,不但成本低,而且质量好,不容易出次品。当然,也有些行业,因为机械化,反而失去了传统文化。
“立飞,你这番话,很像是一个收藏大家讲出来的嘛。康先生,你认为他讲的对么?”吴文古笑着说。
“于先生对清代瓷器研究得很透彻。”康威浩不知不觉用上了“先生”这个词。
“其实也说不上啦,我隔壁有家专做清朝瓷器的店子,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到他店里去偷师。”于立飞谦逊的说道。
“立飞,刚才你只说了第一个原因,还有没有其他原因?”吴文古问,于立飞的表现让他很惊讶。他甚至怀疑,现在的于立飞是不是换了个人,这哪里是刚到潭州几个月,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古玩的小伙子?
“是的。第二个原因,康熙时期不仅仅只有釉里红,还有其他品种。比如说朗窑红、豇豆红,雍正时期的祭红,乾隆时期的珊瑚红、矾红等等。各种红釉的出现,导致对釉里红逐渐丧失兴趣。第三,尽管当时釉里红的工艺比较成熟,但烧造的难度和成本依然很大,导致它在市场上缺乏相应的竞争力。”于立飞说道,很多红釉,他都只见过仿品,这让他很是遗憾。
“是啊。清代有一个很喜欢写陶瓷诗歌的诗人叫龚鉽。他在《景德镇陶歌》中写道:‘市上今传釉里红,唐窑独著百年中。暗然淡简温而理,都识先生尚古风。’龚鉽提到了‘唐窑’,就是唐英时期的瓷器。诗里说:乾隆时期,市面上还很流行釉里红,唐英时期釉里红的生产,能够独领一百年。但这种瓷器还是显得比较暗淡温和,也许只有唐英先生才能够理解,古代的这种风尚。”吴文古感慨万端的说,其实他也很喜欢这种暗淡温和的古代风尚。
“于先生,你说这么多,是不是上上手?”康威浩问。这次他来博物馆,可以说是大开眼界。一个保卫科的副科长,竟然对釉里红如此了解,他要是回去说给藏友听,想必没人会相信。
“好。”于立飞轻轻拿起这只釉里红三果纹高足碗。刚一上手,他的脑海里,马上就浮现出这只高足碗的立体图形。而且这只碗若隐若现,就好像有血有肉似的。于立飞知道,越是清晰的图形,代表年代越久。如果是康乾时期的,应该不会这么清晰才对。
“吴老,雍正时期跟宣德时期的三果纹,画法好像也有一些差异吧?”于立飞问。
“确实是的,宣德器三果为苹果、石榴、桃。雍正仿品把苹果画成两只连在一起的形状,而宣德的苹果,是一整只。”吴文古说道。于立飞能注意到这两者的细微区别,可见的功课还是做的很深。(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程序
如果忽略于立飞的年纪,康威浩肯定会把于立飞当成真正的古玩专家。、ybdu、就算是现在,他也觉得,于立飞在古玩方面造诣很深。这次康威浩听了于立飞的分析,心里更加确信,自己的这只釉里红三果纹高足碗,是大开门的物件。
“吴老,既然这只高足碗是真的,是不是可以先由你代收?”康威浩说道。他来到潭州,就是想把古玩捐赠给博物馆。把古玩带到身边,不但不方便,而且也不安全。
“这可不行,按照规定,得直接送到博物馆。”吴文古连忙说道。这只高足碗很珍贵,如果在他手里出了事,那这个责任他可担不起。
而且,按照博物馆的规定,也不能由他接收古玩。这只高足碗,不像上次他以于立飞捐赠的《南岳旧稿》。他上次的捐赠,一来是无偿捐赠,二来又是以于立飞的名义,而且还是柴宏伟主动找上门来。但最后,他也是走完了博物馆的程序,并没有特事特办。
而且,就算博物馆同意让吴文古接收,他也不会愿意。这就像看瓷器的规矩,只有对方放到桌上之后,他才会去拿。他不可能把本该是别人的风险,硬扛到自己身上。
“你是博物馆的专家,交给你不就相当于交给了博物馆么?”康威浩一脸无奈的说道。这不是折腾么?他坐了大半个小时的车子来陈村,现在又要返回博物馆送高足碗。幸好自己有专用的箱子,否则要是磕了碰了,算谁的?
“这是规矩。”吴文古摇了摇头,而且在接收的时候,至少还需要有一位博物馆的领导或者专家在场才行。于立飞虽然是保卫科的副科长,可是还没有资格跟自己一起接收古玩。
“那行,吴老,辛苦你再把其他几件也一起看看吧。”康威浩苦笑着说。
“现在已经四点多了。今天是看不完了。我看这样吧,这件釉里红三果纹高足碗,我陪你一起送回博物馆。至于剩下的几件,今天晚上加个班,争取明天能全部看完,你看好不好?”吴文古说道。
现在就算是康威浩,也不能单独送这只高足碗回去。如果康威浩中间掉了包,或许被别人掉了包,那该怎么办?所以在入库的时候,还得他再把一次关。另外。还会有其他人,一起鉴定。
可就算是这样,也还不能就能接受这只高足碗。最后还需要估价,如果价格过高,还需要向上面申请专项资金。就算一切都通过,也得馆里领导最后研究决定。有不少古玩,就是因为最后一步没有通过,只能又把古玩退回去。
“这样就太好了。”康威浩高兴的说。只要不让把古玩带在身边,他就松了一大口气。
“吴老。康先生,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让我请两位吃个饭?”于立飞微笑着说。回到博物馆办完事之后,应该就到了下班时间。
“于先生。这怎么好意思呢。要请客,也是我来请。”康威浩连忙说道。
“你是客,而且今天我又涨了见识,这可是千金也买不到的啊。”于立飞微笑着说。
“那行。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康威浩想了一下,笑着说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吴老,要不现在就回去吧?”于立飞问。
“好。你们先上车,我去打个招呼。”吴文古说道,他明天不过来,得安排好工作才行。
“立飞,你现在不自己开车了啊?”吴文古上车之后,发现于立飞只是坐在副驾驶上,而开车的人,他并不认识。
“我的驾驶技术一般,今天是送康先生,还有这么贵重的古玩,当然要请专业人员。”于立飞笑着说。
“你现在倒是学会谦虚了。”吴文古知道于立飞没有说真话,但他说的很圆滑。让郑法雷和康威浩都很满意。
“我只是实话实说。吴老,晚上你在哪里鉴定,我能不能还跟着开开眼界?”于立飞问。
“当然可以,就在我的办公室里吧。就算你不来,我还要把你拉来呢。这几个月,我也没顾得上你,趁着这次机会,得好好检验一下你是否学有所成。”吴文古笑呵呵的说。今天于立飞的表现,让他很满意。等会还有一件釉里红,和一件青花,这也很能检验于立飞的眼力。
“那就这么说定了。”于立飞高兴的说,像这样的专家级鉴定,哪怕就是在旁边看看,也是难得的机遇。如果也能上上手,并且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那就更加难了。
于立飞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一看,是严礼强打来的。于立飞心想,难道严礼强又出现资金短缺了?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就得解石了。
“强哥,有何指示?”于立飞笑吟吟的说。
“立飞,我在你店里,听说你出去了?”严礼强问,他原本想去博物馆找于立飞的,可是一到轩雅斋才知道,于立飞出去办事了。他之所以来找于立飞,并不是因为资金再次出现问题。于立飞借给他的八千万,足够他解决礼和集团危机的了。
“是的,我去陈村接吴老,正在回来的路上。”于立飞说道。
“接吴老?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严礼强一听,话里都着笑意。有了于立飞的八千万,他的难关总算是过去了。既然公司的事不用太操心,自然可以再拾起自己的乐趣。虽然严礼强有不少爱好,可真他真正的爱好就是收藏古玩。
“东西确实是好东西,可惜不是我的。康威浩先生想捐赠几件古玩给博物馆,我陪他请吴老鉴定。吴老还说了,你严总家里收了不少好东西,什么时候也给我们馆里捐赠几件啊。”于立飞笑呵呵的说。
“这可不行,我打算以后开家私人博物馆,自己还缺好东西呢,哪能再送出去呢?”严礼强急道。吴文古真要是开了口,恐怕他不拿几件像样的古玩出来都不行。
“开玩笑呢,吴老知道你把古玩看得比性命还重要,不会跟你张嘴。”于立飞微笑着说,突然想到严礼强还在自己店里,又问:“严总,你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上次你不是请你去一品公馆吃了饭么?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那里的口味?”严礼强笑着问。
“你带我去的地方,还能差得了?上次我有个朋友,还想去那里吃呢,可是我听说一品公馆实行的是会员制度。”于立飞笑着说。
“你有朋友想去那里吃饭,怎么不通知我呢?这事也怪我,没有早想到这一点。”严礼强一脸惋惜的说。他今天来,就是为了给于立飞送一品公馆的一会员卡。
“不就是一顿饭么,到哪里不是吃?”于立飞笑着说。
“是这样的,今天中午我去那里吃饭,一号公馆的人就向我问起你的情况。”严礼强笑着说道,他经常在一号公馆应酬。跟一号公馆的人,也是很熟悉的。
今天中午,一号公馆的负责人找到严礼强,向他打听于立飞的情况。上次于立飞是开着路虎车来的,而且第二天又来吃了饭。虽然一号公馆实行的是会员制,可是也不能只做熟人生意啊。像于立飞这样的优质客户,他们自然也想发展成为会员。能开一百多万的车子的人,哪怕不能发展成为会员,也得尽量知道他的信息。
严礼强自然知道他们的意思,他只告诉对方一件事,前段时间礼和集团遇到资金问题,银行不帮忙,结果就是于立飞帮他解决的。一听严礼强这样说,一号公馆的负责人两眼顿时放光。这可不是一般的优质客户,简直就是钻石级客户啊。
所以严礼强吃过饭之后,公馆方面就一再请求他,想请严礼强给于立飞送张会员卡。严礼强不知道于立飞的意思,就拿了架子,金卡和白金卡都不要,得钻石卡。而且就算是钻石卡,也得先征求于立飞的意见。
“怎么,吃顿饭,还得知道底细啊。”于立飞笑着说。
“那倒不是,他们觉得你是优质客户,想发展你为会员。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所以也没有答应。当然,那边的意思,是给你钻石会员的待遇。这已经是除了股东之外的最好待遇的。只要拿你的卡去消费,不但打七折,而且还无需提前预订包厢。”严礼强说道,他刚开始来一号公馆消费的时候,也只拿的是白金卡。后来过了大半年,一号公馆才升级了钻石卡。现在于立飞一来就是钻石卡,几乎就是一步到位。
“这没问题啊,正好晚上请吴老和康先生一起去吃饭。强哥,你也一起去吧?”于立飞问。
“那是当然,但这顿饭由我来请。”严礼强正色的说。
“强哥,这是我的心意,怎么能让你做人情呢?”于立飞佯装不满的说。
“我是你哥,就这么说定了。”严礼强强硬的说。于立飞帮了他这么大的忙,而且这次请的又是吴老和古玩收藏家,他自然义不容辞。(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釉里红芦雁纹匜
原本严礼强晚上是有事的,可是听到吴文古晚上要在办公室做鉴定,他马上把一切活动都推掉了。现在吴文古天天盯在陈村,晚上回到市区之后,他也不好去打扰。严礼强都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吴文古了。
严礼强虽然在古玩方面领悟力不够,可是他对收藏古玩的这份热情,着实不低。虽然严礼强鉴定的,是康威浩的东西。而且这些古玩,就算鉴定是真的,也不会对外出售。可他还是觉得,能看着吴文古鉴定古玩,比他的那些所谓娱乐活动,要有趣得多。
“老康,你的好东西快点拿出来吧?”严礼强一到吴文古的办公室,马上就嚷嚷道。他跟康威浩,以前也见过面,只是不太熟。今天晚上一起吃了顿饭,两人都喜欢收藏,自然就成了朋友。
“我说严总,你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康威浩笑吟吟的说。他的那足釉里红三果纹高足碗,已经送到博物馆存档。他打开密码箱,又拿出一只釉里红芦雁纹匜。
于立飞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这只釉里红芦雁纹匜是只盘子。等到康威浩拿出来之后,他才发现,这是只匜。匜,这个字,可能很多人不认识,它音同“仪”。是中国先秦礼器之一,用于沃盥之礼,也就是为客人洗手所用。周朝沃盥之礼所用水器由盘、盉组合变为盘、匜组合。
而匜的形状,就像一只盘子开了个槽,并且延伸到了外面,就像一个盘子多了一个手柄似的。或者说,是像一只被压扁了的瓢。
“吴老,这是什么釉里红?”严礼强并不认识釉里红芦雁纹匜,看到这个盘子不像盘子,瓢不像瓢的,很是不解的问。
“立飞,小严不认识,你应该认识吧?”吴文古没有回答严礼强的问题,转而问于立飞。严礼强爱好收藏,纯粹只是为了收藏。但是对于古玩的了解,远远不如于立飞。
“吴老,这应该是匜吧?釉里红芦雁纹匜,这可不多见。”于立飞微笑着说,他还是没有上手,只是转着这只匜看了看,口中啧啧有声的说。
“不错,你以前见过?”吴文古诧异的问,市场上像这样的东西并不多见。于立飞只是看了一眼,马上就认出这只釉里红芦雁纹匜,这让他很是意外。
“在书上见过,还是请吴老给我们说说吧?”于立飞谦逊的说。
“这只匜为印坯成型,器身呈钵状,敞式芒口,有一槽形短流。流下贴有一卷云形系,平底略往上凸,涩胎。胎色白中闪黄,釉色白中闪青,釉质莹润。匜内胎心刻划大雁衔芦苇纹饰,匜内壁刻划水波纹一周。窑工在着色时以刻划纹为基准,上面平涂釉里红,留白处素面无纹饰。
该器器腹与盘口各绘釉里红彩斑一块,呈色艳丽,流散淋漓,配之青白色器壁,恰似天空中的雨海云彩,器底则巧妙地利用釉里红呈色的变化,给一只以灰红色为地,以暗红色为轮廓线,昂首摆尾的飞雁,绕飞雁画芦苇一支,器腹上又用釉里红色料装饰水波纹,以象征雁在芦苇中,穿舞而行。”吴文古拿出强光手电筒和放大镜之外,仔细看了一会之后,缓缓的说道。
“吴老,这只匜高四点九厘米,口径十四点四厘米,底径九厘米。这种尺寸的匜,是正常尺寸吗?”严礼强拿出卷尺,测量了一下这只匜的尺寸之后,问。
“这么大的匜,在古代是很常见的。”吴文古笑吟吟的说。
“吴老,那这只匜是不是大开门的件?是哪个朝代的?”严礼强又问。
“看样式倒像是元代的,但是不是大开门的,还是让立飞先看看吧。”吴文古微笑着说。刚才他虽然说的很多,可是只是形容这只釉里红芦雁纹匜。并没有说,这只匜就是真的。
“严总,这只匜肯定是真品。”康威浩笃定的说,他拿来博物馆的这几样古玩,自己都仔细看过。而且之前,也有不少人看过。倒是那只釉里红三果纹高足碗,他的信心不足。可是这已经被吴文古认定是到代的东西,他心里就再也没有担心。
“元代釉里红,以氧化铜为呈色剂,绘画在瓷的胚胎上。再在上面盖一层透明石灰质青白釉,高温烧制而成。烧成中要求强还原气氛,和适当的温度控制。根据有关资料,呈色剂氧化铜的比率含量比铜红釉高,且配方简单。主要依托的是石灰质釉,含有高岭土的瓷胎,高超的烧炼技术。元釉里红的发色,呈现红紫、黑灰、荤散等变化,主要是因为还原气氛强弱,烧成温度的高低。”于立飞没有先上手,也没有说出这只匜的真假,只是先说着元代釉里红的一些特征。
“这只匜好像没并没有红紫、黑灰、荤散等变化啊。”严礼强像个小学生似的,听到于立飞所说的特征,马上对照着这只匜,仔细的看了看之后,诧异的说。
“这样的特征,并不是唯一的,有些元代的釉里红,没有这些特征也有可能。”吴文古见康威浩想说话,连忙说道。
“元代釉里红绘画手法也有其本身的特征,元釉里红有白线勾描,勾线点燃,涂绘刻画、色彩斑点,并结合镂空堆贴,雕刻等多种形式。涂绘画彩多见于元釉里红早期产品,釉色与元代影青釉色一致,伴有刻画、雕捏、罐、玉壶春多有此类装饰。其釉面釉质饱满,气泡偏多,用笔自然大气,不拘小节。呈色不稳,红艳、泛紫、黑灰均有,多数荤散。”于立飞又说道,他也在仔细观察这只匜,仔细的对比。
“立飞,虽然你没有看过实物,可是说的很在理。釉里红芦雁纹匜的边饰,内底芦雁纹是在涂绘好纹饰轮廓形体,用刻刀代笔,刻划出海水,芦雁的羽毛。你们再看这只匜,是不是也用涂绘刻画的独特画法呢?”吴文古说道,虽然他也没有上手,可是心里早就有了底。
“我知道的都是些皮毛,就算知道,也分辨不出真假。”于立飞谦逊的说。
“能知道皮毛就不错了,你再说说元代釉里红的特征吧。”吴文古说道,下午于立飞对釉里红的理解,就出乎意料之外。现在于立飞分析元代釉里红的特点,说的也很有见地。他从下午一直跟于立飞在一起,显然于立飞的分析,并不是临时抱佛脚。
“那我就献丑了。元代釉里红装饰构图,也很有特点。元代釉里红装饰构图的特征主要表现为,巧妙运用铜红发色特点,往往把纹饰集中在器部的中部。这个部位施釉均匀有利铜红发色,烧成都是最佳部位,不利于铜红发色的器形口部,底下部位留白。”于立飞说道。
“元代釉里红的装饰题材,有特征没有?”吴文古点了点头,问。
“元釉里红发现的产品不多,但题材广泛。如四季花卉、图案装饰、山水人物、飞禽走兽等,釉里红在表现题材上,有其概括,简洁等独特艺术效果。花卉一般多以菊花、莲花、灵芝纹等折枝花形式二方连续,以白线勾描为主。人物题材多以山水结合,人物小而简炼,融入于风景画之中。龙纹、凤纹,还有兔纹。多半用刻画手法,刻出主题纹饰,辅以釉里红装饰。”于立飞说道。
“元代釉里红的造型呢?”吴文古又问。
“吴老,这个我可不太清楚了,毕竟我的见识有限,还是请您给我们说说吧。”于立飞微笑着说。
“釉里红烧制难度大,存世量少发现的种类不多。常见主要是玉壶春瓶、大小罐类,梅瓶仅发现一件而已。玉壶春瓶通常高约二十二厘米,、二十七厘米左右两大类型。其造型有一定规律性:撇口、细颈、圆腹,圈足底部施釉随意。
玉壶春瓶成型为四段模印,有接胎痕迹。罐类一般分上下两部,在腹部最大直径处接胎,大罐加接底脚,多配有盖,荷叶型盖为一类型,子母口为另类,带有盖顶。
匜,糟形流、平沙底、口径通常在十四厘米左右,胎体较轻。画面装饰在匜的内壁、内底部,比如说这件釉里红芦雁纹匜。”吴文古说道。
“吴老,还有其他的特征吗?”严礼强也饶有兴趣的问。
“元代釉里红的胎釉也有一定的特征。元釉里红的胎质以二元配方为主,因高岭土含铁量不同,有白、灰两种倾向胎质。胎质细中见粗有火石红者居多,当时烧造釉里红窑温偏低,瓷胎常有生烧现象。由于使用含有铁质泥渣饼垫烧,器型底足多般有粘黑棕色砂。
釉质明显可分二大类,一类影青釉,含石灰钙多,气泡明显,涂染装饰釉里红结合刻划纹饰多,如龙纹盖罐,玉兔纹玉壶春瓶。一类青白釉,釉中的氧化钙含量少,钠钾含量高,其釉里红发色相对稳定,用以线描类釉里红较多。
釉里红与釉结合的要求非常高,故胎质配制不能坚硬,为不使瓷胎变形,古代艺人常用高岭土涂抹在器型内胎上,形成一种特别的胎质特征。釉面总的来说,灰青白色居多,正烧的釉里红产品釉色润泽,玉质感强。小件产品留有施釉过成中的手指印,大件为浇釉操作方法。整器观察器物釉面不呆板,有局部积釉痕迹。”吴文古说道。
“老康,根据立飞跟吴老所说的这些特征,你这只釉里红芦雁纹匜有好几处不对啊。”严礼强虽然没有鉴定过釉里红芦雁纹匜,可是他刚才结合这些特征,发现好几处对不上号。rs
第二百六十七章 换?
听了吴文古的话,康威浩脸色一变。虽然吴文古说的实情,可是他却有些接受不了。如果说是赝品,像那只釉里红芦雁纹匜,他可以接受。毕竟赝品,是不能进博物馆的。一旦出现这样的事情,潭州市博物馆脸上无光,他也没有面子。
但这只康熙青花瓶枯枝花鸟瓶,毕竟也有三百多年历史了,为什么潭州市博物馆就不接收呢?而且他知道,潭州市博物馆虽然有康熙的青花,可是早期的只有盘子和刀马人的梅瓶,并没有花鸟瓶啊。
“老康,潭州市博物馆不收,我的私人博物馆可以收,怎么样,考虑考虑?”严礼强见缝插针的说。他只要是古玩,就都想买。只是古玩市场假货太多,以他的眼力,是不敢跑进去的。对这种吴文古亲自鉴定为真品的古玩,他挖空心思就想拥有。
“严总,你可真是善于抓时机。”康威浩苦笑着说。
他的古玩是想捐给博物馆,现在三件古玩,博物馆只收了一件。还有一件是假的,另外一件不收。如果被他卖掉,回去之后,怎么跟别人说起这事?他之所以会跑到省城来损古玩,并不是纯粹为了钱。作为一个民间收藏家,要是没有东西进博物馆,也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提收藏这两个字啊。
“我是想,你这么大老远把东西带来,还能带回去不成?”严礼强笑眯眯的说,虽然是康熙早期的青花枯枝花鸟瓶,可是毕竟是真品。而且康熙早期的青花,也很珍贵。吴文古不是说了吗,有收藏价值。只要有收藏价值,他就想收藏。
“严总,要是潭州市博物馆不收,我也不能卖给你。”康威浩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
一件古玩就有一个故事。以后谁再看这件事古玩,就可以跟他聊聊瓶子上的鸟,康熙青花的特征。而且这又是吴文古鉴定过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价值更大了。
“老康,你要是觉得我出价会低,可以让吴老估价,我再加百分之五十。”严礼强说道。
“这不是价格问题。”康威浩说道,搞古玩的,确实没什么钱。可是每一件古玩,都是他的心血。这只康熙青花瓶子,他收过来的时候,是有故事的。他一直当成是明朝成化的,可现在吴文古鉴定是康熙早期。他并没有灰心,反而又成就了这个瓶子一个故事。
“要不换怎么样?”严礼强想到一个主意,问。
“换?”康威浩眼睛一亮,作为一个收藏家,他自然想尽量多的拥有古玩。十个收藏家九个穷,就是这样的道理。见到好的古玩,就想收藏。可是自己的古玩呢,哪怕任何一件,愿意处理。有进无出,哪怕有金山银山,也经不起折腾。
但唯独互换古玩能行得通,如果双方都能看中对方的古玩,哪怕价值不等,只要双方愿意交换,都可以的。比如说,现在严礼强喜欢康威浩的康熙青花枯枝花鸟瓶,非常有兴趣。只要康威浩看中了他的东西,他又愿意交换,自然就能成交。
“我家里也有些古玩,只要有你看得上的,我愿意跟你换!”严礼强坚定的说。
“小严,你那里的古玩,人家未必瞧得上眼。”吴文古说道,严礼强那里有些什么货色,他清楚得很。没几样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价值也不高。当然,严礼强收进来的时候,大多都是花了大价钱。
“那倒未必。严总,有时间我肯定去鉴赏。”康威浩说道。只要是藏家有收藏,他就不想错过。哪怕就是去见识一下,也是好的。
“相请不如偶遇,我看就现在吧。”严礼强急不可耐的说,拉起康威浩的手,就要走。
“可是我还有一件青铜器,没让吴老掌眼呢。”康威浩哭笑不得,严礼强这也太急了吧,一点也不像个大老板。
“你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吴老上了年纪,得早点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他了。立飞,你送吴老回家,我把老康带到我家去。”严礼强说道。
“这可不行,到时还得请吴老也给掌掌眼呢。就算吴老不去,也得请于科长一起去。”康威浩说道,他很信服吴文古的鉴定能力。同时对于立飞在古玩方面的鉴赏知道,也很佩服。有他们一起去,自己也不用担心打眼。
“康先生,吴老今天辛苦一天了,我看还是你先去严总家吧,先看看,以后再作决定也不晚嘛。”于立飞微笑着说。他知道康威浩的担心,他跟严礼强毕竟还不是很熟,就这么去家里看古玩,有些不放心。
“那好吧,于科长,我先陪严总去看,你随后就来,行不?”康威浩想了想,说。
“这没问题,我也想见识一下严总的收藏呢。”于立飞笑着说,他认识严礼强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去过严礼强家,更不要说看他的收藏了。
晚上于立飞没让郑法雷再开车,他先送吴文古回了家,再给严礼强打电话,问起他家的地址。严礼强告诉他,就在潭山花园的十八号别墅。
“这里比较偏,你要是不知道的话,我让司机到桥边来接你。”严礼强说道。
“强哥,别的地方兴许我不知道,可是潭山花园还真知道。”于立飞微笑着说,他没想到自己跟严礼强竟然是邻居。自己是九号别墅,严礼强是十八别墅。可是他在潭山别墅里,一次也没有碰到过严礼强。
“那就好,我们也还在路上,你早点过来吧。”严礼强不以为意的说。
严礼强的别墅跟于立飞的结构差不多,可是里面的装修风格完全不一样。别墅就是这样,哪怕结构一样,但是设计师的眼光一样,设计出来之后,完全就是两个样子。哪怕就是他们家的花园和游泳池,也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我还以为你到了肯定会打电话,没想到你直接就进来了。”严礼强开门的时候,看到是于立飞,很是意外。要知道潭山花园的安保做的非常好,哪怕于立飞是开着一百多万的车子,可是保安也应该不会放他进来啊。
“你这里还是比较好找的。”于立飞微笑着说,这里的独栋别墅位置,他心里有数,根本不用问,直接就开了过来。
“我给我介绍一下你嫂子,贺珍。”严礼强指着身边一位衣着华丽,气度高雅的女子,微笑着说道。
“嫂子好。”于立飞躬了躬身,恭敬的说。
“他是于立飞,是我的兄弟。”严礼强大笑着说。
“你好。”贺珍见于立飞衣着朴素,只是点了点头。
“嫂子,今天来的匆忙,没带什么东西,下次一定补上。”于立飞笑着说,他跟严礼强亲近,对贺珍自然也像是大姐似的。
“不用这么客气,你是礼强的兄弟,到了这里就像到家一样。”贺珍淡淡的说。
“强哥,你这套房子连装修花了多少钱?很有欧式风格啊。”于立飞看了看房子,微笑着问。
“这套房子是你嫂子亲自设计的,我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应该不到四百万吧。”严礼强说道。
“立飞,你以后要是买房子,嫂子也给你好好设计。”贺珍微笑着说,可是眼中却有些轻视。于立飞这么年轻,而且衣着普通,想要买这样的别墅,这辈子恐怕很难。
“嫂子,那我就记住了。我买的都是二手房,也没打算再装修。以后要买新房子,一定会来找你。”于立飞微笑着说。
“其实二手房也不错,住着还舒服。”贺珍说道。
“严总,我们是不是先去看看你的收藏?”康威浩见于立飞来了,连忙走过来说道。
“好,先看收藏。”严礼强笑着说。
严礼强的地下室也经过特别改造,面积比于立飞的要大。而且下去的时候,有一道很厚的大门,除了要用严礼强的指纹,还得有密码。而且开门的时候很隐秘,一般的人,就算知道有地下室,也找不到开门的地方。在打开墙壁上某个地方按一下,才会弹出一个键盘。
“你们先别进去,我先把警报关了。”严礼强说道。
“强哥,现在我知道你的钱都花在哪了。”于立飞没想到严礼强的地下室,竟然还有如此周全的安保设备。他想到自己的地下室,连个正经的大门也没有,看来得回去搞一下才行。
“请吧。”严礼强微笑着说,他其实每天晚上回来之后,都会到地下室去看看。要是一天不看,浑身难受。
严礼强的地下室,就像一个展厅。打开灯光之后,他的每一个收藏,都被单独展示出来。有些珍贵的古玩,还加了玻璃罩。
“强哥,你这里就像个展厅嘛。”于立飞走进来之后,看到这么多古玩,笑吟吟的说。他在里面还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缂丝供奉和瓜瓣圆盆,还有那个明末海南黄花梨笔筒。
“老康,你看到了这里,这里就是我办的私人博物馆雏形,有了你的那件康熙青花枯枝花鸟瓶,又会给我添上一景啊。”严礼强微笑着说。rs
第二百六十八章 白釉僧帽壶
于立飞听吴文古说过,严礼强的收藏,有不少是赝品。他一开始还不相信,可是进来之后,以他的眼光,也觉得确实有不少物件他“看不准”。
于立飞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悄悄运起古玉功。很快,他就发现这里的古玩气息,确实非常微弱。看来吴文古说的没错,严礼强的收藏,还确实是假多真少。特别是那些被玻璃罩子隔着的,被打着灯光的古玩,十件里,恐怕得有七八件,不,**件不真。
就算是真的,年代也不对。唐代的,或者是明代仿的。明代的款,可能是清代仿的。清代的,可能是民国仿的。
“强哥,来你这地下室的人,应该很少吧?”于立飞转了转,心里有了底,微笑着问。如果这间地下室来的人多了,恐怕严礼强也没脸,再把这些东西堂而皇之的摆出来了。
“那是的,能进这里的,包括你们两位,总共不超过五个。”严礼强得意的说道。他的这些宝贝,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见到的。
“我说呢,原来如此。”于立飞笑了笑。他相信,就算是来严礼强这里的,恐怕也不是行内人,否则就是故意没有点破。严礼强把这么多赝品,堂而皇之的展示着,要是真的传了出去,恐怕会被人笑掉大牙。
“立飞,我知道你眼力看涨,要是知道有赝品,但说无妨。”严礼强自家人知自己事,吴文古已经跟他说过多次。可是有些东西,就算是仿的,他也不想放弃。
当然,若是吴文古能帮他一一挑出来,那就另当别论。可是吴文古对他的古玩,基本上都瞧不上。上次要不是于立飞的古玩,恐怕吴文古也不会给严礼强的古玩做鉴定。
“还是算了吧,我这眼力,等会把你的大开门挑出来,那不是割了你的心头肉?”于立飞开玩笑的说。
“这倒是,立飞,不是我不相信你。这些东西,虽然吴老经常笑话我,真少假多,可是我觉得,应该是真多假少。就算有些是仿的,我收个三五十年,或者三五几代,不是古玩也是古玩了嘛。”严礼强固执的说。
“强哥,怎么这里还有些瓷器不摆?”于立飞突然指着角落里一堆瓶瓶罐罐,不解的问。严礼强连赝品,都不想放弃,怎么会让这么多东西随意的摆在这里呢。
“哦,那些东西啊,是上次买进的。这不是没地方摆么,正准备在墙壁上做几排架子。”严礼强微笑着说。他原本早就要做这件事,前段时间为了公司的事,他忙得连老婆都顾不上,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古玩?
其实这些古玩,他也是从别人那里打包买来的。价格也不算贵,他自然就没有太看重。这里有好些古玩,他甚至都没仔细看。至于分辨真假,那就更加说不上了。他还想着哪一天,能请个专家来给自己好好鉴定鉴定。
“强哥,那你可得加紧。这可都是你的宝贝,要是磕了、碰了,还不心疼死。”于立飞微笑着说。刚才他从这堆瓷器里,发现有一个僧帽壶,是白釉的。当他运起古玉功的时候,这只僧帽壶对他最有吸引力。
“那是,等忙过了这一阵,我就会整理。”严礼强说道。
康威浩在严礼强的地下收藏室里,仔细的看着。有些物件还上了手,可是看了一会,还是放下了。康威浩这里的古玩虽多,可是没有一件能让他看得上眼。他虽然没有吴文古这样的眼力,可也算是个收藏家。
他鉴定真品,或许还差一点火候,可是对赝品,基本上是一看一个准。他认为,这里的很多古玩,应该出现在古玩集市的地摊上,而不是出现在严礼强的地下展示室里。
“老康,有没有看上眼的?”严礼强信心满满的问。
“严总,你这里都是珍品,我觉得我的青花瓶不配进你的展示室。”康威浩微笑着说。
“老康,你也知道,我这里的精品不多,你的康熙青花枯枝花鸟瓶一来,那就是我的镇馆之宝。”严礼强哪能听不到康威浩的意思,人家是没瞧上自己的东西。
“这样吧,明天我再来看看,你这里琳琅满目,我都看花眼了。”康威浩微笑着说道。
“好吧。”严礼强无奈的说道,他决定明天不管怎么样,也要找几样像样的古玩,让康威浩动心。
“康先生,你看这把白釉僧帽壶怎么样?”于立飞把壶小心翼翼的拿出来,微笑着说。
“僧帽”,就是出家僧人头上带的帽子。《佛教大词典》“帽子”条目记载如下:头巾、禅巾、菩萨巾,冬季僧侣头上所戴布制之物。
僧帽壶是元代创制的瓷器造型的壶式之一,因壶口形似僧帽而得名。造型为口沿上翘,前低后高,鸭嘴形流,壶盖卧于口沿内。束颈、鼓腹、圈足、曲柄,具有强烈的少数民族风格。如果有人觉得没观感的话,可以回想一下电视剧西游记中唐僧戴的帽子。
元代恣器形体敦实、壶颈较粗、壶流略短,明器壶流略长,清器颈略高,腹部略瘦。最早为元景德镇青白瓷器,明清两代继续烧造,有青花、红釉、白釉器等。
“这把白釉僧帽壶确实不错。”康威浩等于立飞把壶放到台面上之后,这才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的拿起这把僧帽壶。
“康先生,我看这把壶像是时大彬款的,你觉着呢?”于立飞问。
僧帽壶根据传器型制主要分三种,其一为明代李茂林款式,其二为时大彬款式,其三为最早出现在紫砂器中的僧帽壶——“高”僧帽壶。
经比较以上三款都叫僧帽壶,同一名称的器形差别却很大。造成这种差别的原因是:从上古陶器、青铜器的使用,汉之后由漆器到瓷器,至紫砂的兴起和进步都打上了深深的烙印,这种影响并随着社会的发展变的更加复杂。
时大彬款僧帽壶的特点颇为明显,壶身六瓣,鸭嘴流,莲瓣装饰上升到壶冠,耳型把上有一小扳手。
“我也就是。于先生,没想到你对僧帽壶也有研究。”康威浩对于立飞的学识很是佩服。他看东西,喜欢先看惯,把壶拿在手里之后,看了看下面的款。
可是康威浩看到款之后,嘴里却“咦”了一声。下面的款写着:“朗唫阁”。他搜索枯肠,也没记起这个朗唫阁到底是什么。
“这个壶看着胖乎乎的,也不怎么好看,又没有纹饰,还是白的。”严礼强说道。他买这堆壶的时候,最看不上的就是这把壶。要不是一脚踢的价格,他可能不会要这把僧帽壶。
“强哥,我跟你讲。你可别小看了这把壶,搞不好你这里所有的东西,加起来也没有这把壶值钱。”于立飞笃定的说。
“真的?”严礼强眼睛一亮,他现在也很信服于立飞的眼力。严礼强现在看着这把壶,立马感觉又不一样了。自己怎么能明珠暗投,把这么一把珍贵的僧帽壶随便摆在角落里呢。
“当然。强哥,你看看壶下面的款:朗唫阁。知道郎唫阁是什么吗?它是雍正即位之前的私邸,是雍亲王没当皇帝的家,你说它重要不重要?”于立飞说道。
“这么说它比大清雍正年制的壶还有价值?”严礼强惊讶的问。
“那是当然,这代表的是一段历史。而且这段历史,时间还不长,至于现存量,肯定不多。据我所知,在故宫博物院,就有一把这样的僧帽壶。但那是雍正年间的,论价值还比不上你这把呢。”于立飞微笑着说。
“我的妈啊,这把壶这么贵重啊。”严礼强现在再看这把壶,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夺目的光芒。虽然地下室里灯光很亮,可是在他眼里,跟这把白釉僧帽壶相比,显得黯然失色。
“严总,我的康熙青花枯枝花鸟瓶跟你换这把白釉僧帽壶怎么样?”康威浩微笑着说,这把壶虽然比康熙的要晚几十年,可是历史价值却比那个青花瓶要高。最重要的是,他的藏品中,既没有僧帽壶,更没有这种精品僧帽壶。
“康先生,这个……”严礼强很是为难,虽然他很喜欢康威浩的那只青花枯枝花鸟瓶,可是自己的这把壶更加宝贵啊。最重要的是,他这把壶是他自己买来的,也没花多少钱。至少,跟他这一屋子的古玩比起来,简直就像是白捡的。
“严总,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呢。就算你愿意换,我还不愿意呢。”康威浩微笑着说,化解了严礼强的尴尬。
“哈哈,老康,我觉得还是你开个价。”严礼强还是不死心。
“强哥,还是算了吧,以后我要是碰到好的青花瓶,到时候给你留一只。”于立飞微笑着说。他知道,只要严礼强同意交换,康威浩肯定是会同意的。现在是严礼强舍不得交换,不能怪人家康威浩。
“这可说定了,但不能一只,只要是好的,我都要。”严礼强说道,但说完之后,他才想起话说大了。虽然他的身家比于立飞高,可是还真拿钱砸不死于立飞。关键时刻,还是于立飞救了他。rs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一色釉
严礼强安排司机,送康威浩去天华大酒店休息。,ybdu,虽然他跟康威浩也算是朋友,可还没有到,留他在家里过夜的程度。而且严礼强之所以支开康威浩,也是想向于立飞好好请教一下,这把雍亲王时期的白釉僧帽壶的情况。
自己的东西,如果都不知道它的和历史,以后还怎么向别人介绍呢?按照于立飞的说法,这把白釉僧帽来头不小,还是雍正没当皇帝这前的东西。虽然如此,但是严礼强也感觉,反而给这把壶增添了传承。
“立飞,走,去书房,你得好好跟我讲讲这把白釉僧帽壶。”严礼强拉着于立飞的胳膊,急不可耐的说。他现在,恨不能把于立飞脑子里的东西,一下子传送到他大脑里。
“强哥,我对这些东西只知道毛皮。你要是相信我,还不如拿本书给你看。保准你看了之后,肯定会对元代瓷器,有很深的了解。”于立飞谦逊的说。
“立飞,你这不是故意笑话我么?你知道我从小就没读过几本书,小学都没毕业,就到工地上搬砖了。你让我读书,还不如把我杀了。”严礼强说道,他之所以喜欢古玩,也是想弥补心里的遗憾。现在他爱好收藏,也是想沾点文人的那种气息。
当然,严礼强小学没毕业,不代表他没文化。有的人,就不能多读书。书读多了,会伤脑子,会固化他们的思维。严礼强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他当年能读到高中,甚至考上大学,现在恐怕就会在某个工厂或者矿山,当个工程师什么的。自然也就不会创下现在的礼和集团,更加没经济能力收藏古玩。
“那好吧,我给你说说白釉。但我知道的也不多,你可不能在别人面前卖弄。否则我被人笑话倒不打紧。你严总的名声就要受到影响了。”于立飞谦虚的说。
“我说立飞,你有什么样的本事,我难道还能不知道么?”严礼强佯装嗔恼的说。今天晚上在吴文古的办公室,于立飞已经让他刮目相看。他现在对于立飞,也有种像对待吴文古的感觉。
“我们现在的所说的白釉,其实算是单色釉。白釉、红釉、蓝釉、黄釉都算是单色釉。也叫一道釉,或者一色釉。强哥,你应该知道现在京城有天坛、地坛、日坛和月坛吧?”于立飞问。
“知道啊,天坛的祈年殿,我还去过。”严礼强说道。
古都京城、天坛、地坛、日坛、月坛是按《周易》先天八卦原理设计和建造的。在古都京城内城之外的南、北、东、西、四个方位上。分别建有天坛、地坛、日坛、月坛四个古祭坛建筑。
“天、地、日、月这四坛,是明清两代帝王的祭祀之地。这四个坛在历史上都分别烧过指定颜色的祭祀瓷器。其中,天坛是蓝色,因为天是蓝的。地坛代表土地,用的是黄色。日坛是红色,这个自然不用说。而月坛,当然是白色。
这四种颜色,是自然界与生俱来的颜色,是人类观察到的最重要、最早期的颜色。远古时期的人类。在没有生产力、没有创造力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自然界的天地日月。感受最深的,便是天地日月的颜色。所以蓝、黄、红、日这四种颜色,对人类文明的影响极大。”于立飞说道。
“天地日月。对应蓝黄红日,你要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严礼强说道,于立飞说的深入浅出。他一听就能明白。他心想,要是有一个这样的人,每天跟自己说点古玩方面的知识。他用不了多长时间,也能成为一代大家。
“清朝的八旗,也是根据这个四种颜色来分的。清太祖努尔哈赤最初起兵的时候,把士兵分为小队,每个小队十个人。每个人拿出一支箭给队长,这上小队叫牛录,队长叫牛录额真。牛录的意思,就是‘大箭’的意思。
努尔哈赤的队长有一千多人之后,把部队分成四个牛录,当时就是按照蓝黄红白来分的。这就是八旗之初,后来部队多了,又加了四旗,分别是镶蓝、镶黄、镶红、镶白,这就是清八旗的由来。至于后来的汉八旗、蒙八旗,也都是按照这样来划分。
所以你看,蓝、黄、红、白,这四种颜色,在宫廷中很重要。祭祀制度、军队制度,对国家都非常重要,所以这四种颜色,所代表的瓷器,反映了一种皇家思想。”于立飞微笑着说道。
“立飞,蓝黄红白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咱们说说这把白釉僧帽壶吧。”严礼强说道。
“要说僧帽壶,必然要从元代说起。元人尚白,他们崇尚白色、提倡白色。至于原因,众说纷呈。但一般都认为,主要是蒙古人以奶食为主食,所以尚白。另外,蒙古人所重视的金属银,也是白的。
另外,‘蒙古’的本意,就是银。另外成吉思汗你应该知道吧?他骑的马,肯定也是白色的。要是哪件古玩上,成吉思汗骑了黑马或者其他颜色的话,这样的东西,不用看,马上扔掉就是。”于立飞微笑着说。
“元代的白釉好像确实很出名,可是元代最有名的,还是青花。”严礼强说道。
“当然,但要是没同优良的白釉,民不可能在上面画出那么亮丽的青花。你想一下,瓷器的底子颜色发黑发闷,青花就不可能显得青翠悦目。景德镇之所以这么有名,也是因为在元代的时候,景德镇的白瓷。否则,景德镇想要坐上第一把交椅,恐怕也很难。元青花之所以在瓷器里占据霸主地位,也是因为有景德镇白釉的出现。”于立飞说道。
“这倒是。”严礼强点了点头。
“元代白釉有一个特殊的名字,叫‘枢府釉’。它早期受南宋的影响,并不是很白,吴鸭蛋青色。到了中期以后,它就彻底变得白起来,而且是一种很不透明白,专业术语叫‘失透釉’,跟‘玻璃釉’相对。行里人把这种白釉叫‘涅白釉’。
涅,是一种不通气的感觉。涅白,就是一种很闷的颜色。枢府,是元代枢密院的简称,相当于我们现在的国务院和军委。历史上,这种命名方式,只此一例。到明初永乐的时候,又出现了一种甜白釉。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永乐的白釉看上去像白糖。当然,永乐的时候好像还没有白糖,这个名字是后面的人改的。
强哥,永乐的甜白釉,那也是有史以来的最高峰,世界各大博物馆都有收藏,你这里以后要是能有一件,再加上你这件僧帽壶,那就算是撑起来了。”于立飞微笑着说。
“可惜啊,这样的好玩意,可遇而不可求啊。”严礼强叹了口气。不管哪个玩收藏的,都想要宋代官窑的瓷器、元青花,可是这样的东西,就像永乐甜白釉一样,有的时候,就算你真的碰到了,你也不敢出手。存世量那么少的东西,真的出现在你面前,你敢花天价收下来?要是假的呢?
“没关系,慢慢淘吧,说不定哪天,就有这么一件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呢。入清之后,康熙朝开始大量烧白瓷,但这个时期的白瓷并不是单一的白瓷,开始带有刻工。康熙的白瓷多少有一点儿闪青,不是很白。
到了雍正以后,白度就非常高了,几乎是纯白色。这跟雍正的性格有关,他跟元人一样,也非常喜欢白瓷。你看这只白釉僧帽壶,就很白。你这个白釉僧帽壶,是雍正没登基之前烧造的。应该算是康熙朝的,可是你看,也很白,这跟雍正的个人要求有关。”于立飞指着桌上的僧帽壶说道。
“立飞,你这么一解释,我对白釉基本上就有了解了。只是雍正之后呢?”严礼强问。
“乾隆以后的白瓷烧造变得非常娴熟,或许是因为过于娴熟,反而就没有追求了。白瓷烧起来很容易,非常白,非常漂亮。乾隆以后,白瓷就不太作为艺术品种了,日用瓷也很白。”于立飞说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立飞,以后你肯定会成为一代大家。”严礼强说道。
“我也是半路出家,想要成为大家,没个几十年的淫浸,根本就不可能。”于立飞谦逊的说。
“我可是很看好你的,不要妄自菲薄。”严礼强笑着说道。于立飞的来历,他听吴文古说过。刚来潭州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可是现在,他不但开了古玩店,而且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能拿得出八千万。
“强哥,这只僧帽壶你一定要收好,我先回去了。对了,这件东西,你最好不要给吴老看到,否则他肯定会做你的思想工作,让你把它捐赠出来。”于立飞叮嘱道。
“没事,吴老知道我把这些东西看的比命还重,不会动员我捐赠的。”严礼强笑着说道。虽然嘴里这样说,可是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这件事还是别告诉吴文古了。他想要请人鉴定,还是有办法可想的。
于立飞走了之后,严礼强独自在书房里待到快天明。有了于立飞的介绍,他对白釉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再看这把僧帽壶的时候,感觉又完全不一样。哪怕这把壶上面,没有铭文,也没有图案,可还是能深深地吸引着他。(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铜器之鉴定
所谓的灯草边,是明、清景德镇窑的红釉瓷器在焙烧中,器物上部釉汁,因为万有引力的作用,会向下流动。!ybdu!口沿部分釉层减薄,釉层里的铜红胶体粒子下坠,使器口呈色变淡。宛如一圈灯草围于口部,故称“灯草边”或“脱口”。通俗的讲,就是瓷器的口子上面有一圈白边。
这个灯草边,就是鉴定红釉瓷器的一种重要依据。以前很多专家,就是凭借着灯草口,来鉴定瓷器的真假。
于立飞也不想多卖弄,他觉得到这只盘子可能是真的。戴上手套之后,双手捧着这只盘子。于立飞一上手,马上就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但他还是仔细的看了看,又轻轻放到茶几上之后,拿出放大镜和强光手电筒,认真的看了看灯草边和足底的积釉。
“这只盘子你准备卖多少钱?”于立飞放下之后,望着老者,问。
“两万。”老人坚定的说。昨天刘士鹏来的时候,他就是报的这个价。当时刘士鹏不敢收,只说今天带老板过来看。
“爸,两万怎么能卖呢,这也太便宜了吧?这东西送到古玩市场去,少说也能卖个十万八万的。”中年人一听老人的报价,马上跳起来,激动的说。
“十万八万?老刘,这笔生意看来没办法谈了,咱们还是回去吧。”于立飞站起来,冷冷的说道。这个中年人想绷他,可是做的痕迹太假,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要不是这个盘子是真的,他连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于老板,别急啊。我说老爷子,于老板的店就在古玩市场,雅号轩雅斋。这个盘子值多少钱,他心里有数。”刘士鹏连忙说道,你送到古玩市场。只要他提前打招呼,恐怕还没有今天的价格。
“我想老爷子,应该也拿着东西去古玩市场问过价了吧?”于立飞笑了笑。
“于老板,那你说多少?”老头尴尬的笑了笑了,狠狠的瞪了他儿子对视一眼,才微笑着的说。
他自然去过古玩市场,只是在市场,他问了几家,开的价格都不高。甚至有几家,都认定他的东西不对。让他低价处理。
“这只盘的桔釉,又厚又大。像这样的红釉盘,宣德之后就很少生产,而这只盘子,肯定不是明代的,可能是清代仿的,甚至是民国仿的也不一定。”于立飞缓缓的说。看他们父子一眼,又说道:“我这次带了一万五千块钱,你们要是觉得可以卖。就成交。”
说完,于立飞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万五千块钱。他知道,口里说的一万五,跟摆在桌上的一万完全就是两回事。
果然。这对父子看到茶几上摆着的一万五现金,神色立马就不对了。他们在古玩市场问的时候,虽然也问过好几家,可是古玩店最高也才出到一万二。现在于立飞一下子出价一万五。确实是最高的价格了。
于立飞看到他们的神情,就知道这个盘子基本上不会再有问题了。于立飞急着要回去,他拿出钱之后。等了一会,也没说话,就想着又把钱拿回来。刚才是他们要抻于立飞,现在是于立飞要抻他们了。
“慢着,于老板,这个盘子我们卖了。”中年人见于立飞要收回钱,马上说道。
“老先生,你觉得呢?”于立飞问,这个盘子是老头的,他的钱也只能交给老爷子。
“好吧,既然于老板这么有诚意,那就一万五成交。”老头子觉得这已经是能卖得出的最高价了,他们家现在要用钱。而且他们也不是古玩圈的人,想要一时卖个高价,根本就不可能。哪怕就是在古玩圈,别人要是知道你有难,可能也会落井下石。于立飞的轩雅斋,不就是因为这样,才买到手么。
“于老板,你还是要抻了抻,只要一万,肯定就能拿下。”刘士鹏出来之后,遗憾的说。
“没关系,时间就是金钱,就相当于用钱买时间了。”于立飞笑着说,对他来说,只要东西合意,多花点钱没关系。要是想压价,最后对方一着急,不想出手,那反而不好办了。
“于立飞财大气粗,这是我们这些铲子的福分。”刘士鹏笑着说。跟大方的老板做生意,总好过那些吝啬鬼。
“老刘,这份是你的。”于立飞上车之后,点了三千块钱给刘士鹏。
“于老板,这多了吧?”刘士鹏一捏,马上就知道于立飞钱给多了。按照铲子的规矩,他这样跑道的,一般只提一成。可是现在于立飞给他的钱,恐怕有二三千。
“老刘,别人的规矩我不管。但在我这里,就是这个价。”于立飞摁住刘士鹏,坚定的说。
“谢谢于老板了。”刘士鹏感激的说。
“老刘,以后有什么好东西,可得记着通知一声。”于立飞微笑着说。
“那是一定的。”刘士鹏重重的点了点头,于立飞大方,他自然也不能坑他。如果不是好的东西,他是不会通知于立飞的。
于立飞回到轩雅斋的时候,心里在记挂着康威浩的那件青铜鼎。把盘子交给黄燕之后,马上就去了博物馆。
“立飞,你上了什么好货?”严礼强一见到于立飞,马上把他拉到一旁,着急的问。
“什么好东西,就一个盘子。”于立飞随口说道。
“一个盘子?什么盘子?”严礼强好奇的问。
“一个霁红釉盘,我已经放在店里,等会再去看就是。”于立飞笑着说。他的东西,可不能随意带到博物馆来。带进来可以,但出去的时候,就麻烦。
“那咱们可就说定了。走,看看这件青铜鼎吧。”严礼强笑着说。
“立飞,你看着这件青铜鼎。你是古玩店的老板,对青铜鼎了解吗?”吴文古虽然已经有了判断,可是看到于立飞进来之后,又把他叫过来。
“整个古玩市场都没有几件真正的青铜鼎,我恐怕只知道些毛皮。”于立飞谦虚的说。
“昨天我已经见识过了你的皮毛,说说看吧。”吴文古对于立飞还是很有信心的。
“青铜是人类历史上的一项伟大发明,是世界冶金铸造史上最早的合金。红铜加入锡、铅,成为一种新的合金,这种合金历经几千年的化学反应,其表面出现一层青灰色的锈,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青铜’。
而古人则将这种合金称之为‘金’,文献中所讲‘赐金’、‘受金’多少,即指青铜。青铜器则是以青铜为材料,采用一种非常特殊的工艺制作出来的器物,它是古代灿烂文明的载体之一。”于立飞说道。
“立飞,你说的这些只是青铜鼎的基本常识,我们现在是鉴定,你这方面知道多少?”吴文古问。
“我们鉴定一种器物,必须对这种器物有完整的认识,才能有一个比较准确的论断。但是古代的青铜器,很少有详细的记录。现在只能从铜质、名式、锈色、花纹、款识、字体、装饰、作工、气味、声音等方面来鉴定。只要是真的,必然各项都符合。”于立飞说道。
“立飞,你还说只懂皮毛,我看你说的很专业嘛。”严礼强说道。
“我的这点东西,只是纸上谈兵,算不得数的。”于立飞谦逊的说。
“立飞,继续说吧。”吴文古鼓励的说。
“那我再卖弄一下,古时候是没有黄铜与白铜,只有红铜,也就是纯铜。红铜加了铅、锌、镍,就变成了黄铜,如果加的量比较多,过了一半的话,就是白铜。黄铜、白铜什么时候出现的,也没有一个准确的时间。但是宋代之前,应该都是红铜。所以鉴定的时候,可以先看看器物的足底,如果有黄铜的质地,肯定是宋代之后,甚至是现代仿的。”于立飞说道。
“我看看这只鼎的情况。”严礼强马上戴着手套,把这只青铜鼎搬起来,好奇的看了看下面的底足。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锈色,这也是现在鉴定青铜器的一个最常用的手段。青铜器的锈色,是古铜器独特的风景。铜器流传到现在,一般只有三种方式:出土、入水和传世。入水与传世只是极少一部分,最多的还是出土的青铜器。
这三种流传方式,虽然受不同方式的侵蚀,可是上面的锈色,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我们现在所见的锈色,一般都有绿锈、红锈、蓝锈、黑锈、紫锈等。其中绿锈又分为普通绿、玻璃绿以及孔雀石绿。”于立飞说道。
“立飞,你说了这么多锈,有没有鉴别的办法?”严礼强问。
“我知道一种简单的方法,不知道对不对。就是在水里加碱,烧开之后,用刷子去刷铜器上的锈。如果是假的,马上就会脱落,但要是真锈,反而锈色更亮。”于立飞说道。
“这是以前用的办法,但对有些锈并不适用。”吴文古点了点头,于立飞能说出用碱加水烧开刷锈,显然他还是知道一些办法的。
“是的,有些玻璃锈可以用高温的东西触碰一下,还有一些锈则可以用指甲划一下。锈跟铜器是连在一起,如果一碰就掉的锈,肯定是假的。另外,还有些是用化学原料制成的锈,可以用舌头舔一下,有那种盐卤味的,肯定也是假的。至于花纹、款识、字体、做工、装饰,则需要很专业的知识了。”于立飞谦逊的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现学现用
严礼强原本对这件青铜鼎充满敬畏之情,甚至在捧起来的时候,都特别的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青铜鼎损毁了。可是听了于立飞的介绍之后,他放下心来,马上付诸行动。
严礼强又是用指甲划,又是用舌头去舔那些锈。如果现在有碱的话,他恐怕会马上烧点开水,用碱水去刷这件铜器上的锈。能现学现用,亲自鉴定一件青铜鼎,这比他谈成一个项目,更让他激动。
“吴老,你看这上面的锈怎么掉了一块?”严礼强突然惊讶的问。刚才他只是用指甲轻轻的在鼎上刮了刮,没想到那些锈竟然掉了一小块。
但严礼强很快就明白过来了,这只青铜鼎,恐怕是假的。因为锈掉下来一块之后,他看到里面是黄澄澄的铜色。这真要是战国时期的鼎,应该是红色才对啊。况且,真要是战国时期的鼎,哪怕用锤子砸,上面的锈也未必会掉下来。
听到严礼强的话,康威浩脸色一变。昨天那件釉里红芦雁纹匜,就让他颜面大失。自己好歹也是个民间收藏家,可是却拿着赝品来博物馆捐赠。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被同行笑掉大牙。
他知道,严礼强对古玩并不是很懂行。可是现在连严礼强,都能鉴定出这件青铜鼎是假的,他脸上实在无光。怪不得吴文古只是不断的观察着自己的青铜鼎,却不下结论。原来是想把它当成教材,让于立飞能实践一下。
“小严,这可能是你第一次鉴定青铜器,也有可能是第一次鉴定古玩吧?”吴文古走过去看了看。严礼强说的没错,这件青铜器确实是假的。严礼强刷下来那块锈之后,里面露出黄铜色。
“我也只是现学现卖,再说了,鉴定青铜器,也不用什么专业知识,更加不用工具和经验,只要自己的舌头和手指甲就可以。”严礼强得意的笑道。以前他鉴定古玩,都是找的别人。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能鉴定古玩,而且鉴定的还是青铜器。
“看起来虽然简单,可是没有人指点,恐怕有的人永远也不知道。而且你这次鉴定,还鉴定对了,很有纪念意义啊。”吴文古微笑着说。
“这确实”严礼强高兴的说,他从来没想到,自己还能鉴定古玩,而且还鉴定对了。看到康威浩一脸的沮丧,严礼强说道:“老康,这样好不好,这件鼎反正是假的,要不就留给我算了?我出一万收了。”
“对不起严总,这件青铜鼎对我来说,也很有意义。”康威浩坚定的摇了摇头,他怎么能把自己的笑柄留给别人呢?
虽然严礼强出的价格已经很高了,可他却不敢动心。以后严礼强要是跟别人介绍起,他鉴定出的第一件赝品,岂不是要把自己说出来?虽然他在省城的名气不大,但古玩界的圈子又不大,总有一天会传回去的。
“其实铜器除了立飞说的那些方法之外,还有几个简单的办法。比如说,闻。可以用手或者皮在铜器上擦拭一下,然后放到鼻孔下面闻。如果是真的,肯定不会有任何气味。几百上千年的沉淀,不管你怎么擦拭,都不会有异味的。但如果是假的,就会有股铜腥味。这个方法也很简单,而且很灵验。”吴文古微笑着说道。
“我闻闻看,好像没有什么异味啊。”严礼强的手指用力在铜器上面擦了擦,放到鼻子下面闻着,但好像没有吴文古所说的铜腥味。
“如果做假的人,掺了水银的话,这个方法就不灵了。但可以听他们的敲击声音,古铜器声音不大而且清脆,但要是新的铜器,就会有一种混浊而哄鸣。只要你听到真的铜器声音,再去听假的,真假立辨。”吴文古又说道。
“吴老,我连假的都没怎么见过,哪见过什么真的啊。要不博物馆的青铜器,借几件给我们敲一敲?”严礼强说道。
“没听过真的,难道不能先听听这个?小严,听说昨天晚上,立飞帮你发现了一件好东西?是郎唫阁的僧帽壶?”吴文古问。他一听到康威浩的介绍,也想去看看,如果是真的,确实很想让博物馆收藏。
“我那件白釉僧帽壶哪能入吴老的法眼?”严礼强陡然有些紧张,他最怕吴文古向他开口。要是其他人开口,他恐怕想都不用想,马上会推辞。可是吴文古不一样,是他很敬重的人。
“你别这么紧张,好东西就是要拿来分享。如果确实是雍正私邸时期的东西,到时候博物馆借来展览几个月,总应该没问题吧?再说了,也可以帮你宣传宣传嘛。”吴文古笑吟吟的说。于立飞的眼光,他还是信得过的。
“如果只是暂时借用,那倒是可以。”严礼强想了想,如果自己有件收藏放在博物馆,还真的是倍有面子的事。以后他陪着朋友来博物馆参观,见到这把僧帽壶,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是自己的东西。
“吴老,你看还要办什么手续么?我上午准备回去了。”康威浩很是难为情,他带了自认为是珍品的四件古玩来博物馆,没想到有两件是赝品。而那只釉里红芦雁纹匜因为年代不对,博物馆也没有留下,这让他很沮丧。
“康先生,你的那只釉里红三果纹高足碗,暂时就寄放在我们馆里吧。”吴文古说道,像捐赠出现这样的情况,其实也很正常。有的时候,一些人拿十件古玩来,博物馆最终一件也不会接受。
“康先生,吃过饭再走吧。”于立飞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马上就到饭点了。
“算了,我还是早点赶回去吧。”康威浩哪还想吃饭,到了饭桌上,肯定又得聊古玩的话题。他这次来省城,可以说是颜面尽失,哪还想跟古玩的同行吃饭?
“吴老,我去送康先生。”于立飞说道。
“谢谢于先生了。”康威浩感激的说,他现在知道于立飞是用自己的私家车接送自己。而且于立飞也开了古玩店,算是同行。
“康先生,感谢你对潭州市博物馆作出的贡献。”吴文古感激的说,虽然康威浩的古玩,只留下一件,可是他的诚意却是十足的。
“立飞,等会我去你店里看东西,你可得早点回来。”严礼强说道,他知道于立飞现在有司机,像这样的事情,让司机去送也就可以了。毕竟于立飞跟康威浩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一步。但于立飞执意要亲自去行送,他也没办法。
“行。”于立飞说道,康威浩是坐火车回去,这里离火车站,开车的话,不过十来分钟。
于立飞跟康威浩互留了联系方式,康威浩邀请于立飞,有时间去他们那里玩。虽然那边没有专门的古玩市场,可是那边的古玩一条街,也出过好货。于立飞告诉康威浩,只要有时间,一定会去。
回来的时候,于立飞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也就没回博物馆,直接到了店里。严礼强已经在翘首以待,于立飞不像康威浩,只要自己出价合适,于立飞是愿意把东西卖给他的。而只要是好东西,他就想拥有。
“立飞,东西呢?”严礼强一到轩雅斋,就问起黄燕,于立飞的宝贝在哪里。可是黄燕一问三不知,于立飞并没有给她什么古玩啊。
“我交给黄燕了,你没看到?”于立飞诧异的说,他一到店里就把那只霁红碗给了黄燕。只是当时急着去博物馆,没有跟黄燕交待清楚。可是自己让她把东西收好,她自然不会当垃圾处理吧?
“没有看到啊。我问了黄燕,她说你上午根本就没交给她什么古玩。”严礼强也觉得事态很严重,不会是黄燕把于立飞的古玩,被她随手就扔了吧。
“走,进去看看。”于立飞沉声说道。
“于老板,中午在店里吃饭么?”黄燕正好端着一盘菜出来,看到于立飞和严礼强进来,问。上午她拿着于立飞给的盘子,还以为于立飞知道店里装菜的盘子不够,特意买了一只仿古的呢。
“黄燕,你先把菜放下来吧。”于立飞一眼就看到了黄燕手中的盘子,正好自己今天拿回来的那只霁红釉盘。他心里紧张万分,可是脸上却一点也不敢表露出来。生怕吓着黄燕,一失手把盘子打烂,那到时候,他哭的心都有。
“好。”黄燕不知道于立飞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很顺从的把盘子放到了桌子上。
“立飞,这只盘子好漂亮。”严礼强也发现了不对劲,等黄燕放下菜之后,他连忙坐到了旁边,赞叹着说。
“这可不,强哥,今天就到这里吃顿便饭吧。”于立飞苦笑着说,拿霁红釉盘装红烧豆腐,恐怕也只有黄燕才能干得出来吧。
“也好,立飞,你今天收的古玩呢?”严礼强经常在外面吃饭,其实他最喜欢的,还是吃家常便饭。rs
第二百七十三章 盛菜的古玩
听到严礼强问起自己今天收的古玩,于立飞还真不好怎么回答。让黄燕拿古玩当碟子用,真的不是他的本意。现在要是告诉严礼强,这只装着红烧豆腐的就是那只霁红釉盘,不知道他会不会是自己故意为之?
“不是摆在你面前么?”于立飞苦笑了一声,说道。他心想,虽然黄燕太马虎,可也成就了一段趣闻。这么贵重的古玩,谁会拿来装菜?有些人用古瓷器来喝茶,他倒是听过说,但要说用来吃饭盛菜,好像还真的很少有。
“什么?就是这个盘子?”严礼强瞪大着双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他玩收藏也有好几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这么糟蹋古玩的。这要是随便在哪里磕碰了一下,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可就完了。古玩不像其他东西,是不可能再生的艺术品。
这样的艺术品,哪怕再差,也应该收藏吧。再说了,听于立飞的意思,他今天收的东西,应该还是有些价值的,怎么能用来做日用品呢?
严礼强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够奢侈了。可是现在跟于立飞一比,他觉得还是小巫见大巫。他对收藏的古玩,都是珍惜无比。可是于立飞却拿古玩当日用品,以后除了仰视于立飞之外,他再也不会有其他想法。
“是啊,我上午没来得及跟黄燕说,没想到他以为我买回来的是个装菜的盘子。”于立飞解释道。幸好盘子没摔坏,要不然损失就大了。
“不行,我得把吴老喊来,让他好好臭骂你一顿。”严礼强的心情,一下子舒畅起来。刚开始还以为于立飞是有意为之,没想到却是黄燕自以为是。这可是于立飞的糗事,他有义务好好帮他宣传一下。
吴文古原本是不想来轩雅斋吃饭的,可是听严礼强说,于立飞竟然用古玩盘子装菜。马上激起了他的兴趣。一到轩雅斋,吴文古马上端起这盘红烧豆腐,左看右看。还举起来看了看下面的落款,又用筷子翻动里面的豆腐,想快点一睹真容。要不是马上到了吃饭时间,恐怕他会马上把里面的豆腐倒出来。
“吴老,还是先吃了饭再说吧。”于立飞生怕吴文古把菜倒在身上。盘子碎了事小,让吴文古溅一身汤水事大。
“好,先吃饭。”吴文古轻轻的放下盘子,微笑着说道。虽然没有看到全貌,可是他心里基本上已经有了底。
“立飞,是不是我这盘红烧豆腐有问题?”黄燕来上菜的时候。看到吴文古不时端起这盘红烧豆腐,不解的问。
“他看的不是菜,而是盘子。我说黄燕,亏你还在轩雅斋干了这么长时间,怎么用古玩和日用瓷器也分不清呢?”于立飞抱怨的说。
“什么,这只盘子是古玩?”黄燕惊愕的问。她还以为于立飞是给店买的盘子,匆忙这下也没有细看。就收到了厨房里。刚才做红烧豆腐的时候,觉得那道菜跟这只盘子很配,所以就拿来用了。
“我还能骗你不成?”于立飞苦笑着说。
“我的妈啊,我去换只盘子吧。”黄燕脸上绯红,忙不迭的说道。把古玩当日用品,这可是天大的笑话。
“算了,吃完饭再说吧。”于立飞制止了黄燕。
“吴老,您觉得我这只霁红釉盘子怎么样?”于立飞等菜上齐之后。特意又把这盘红烧豆腐放到吴文古身前,问。
“霁红釉,亦称‘鲜红釉’、‘宝石红釉’、‘积红釉’、‘醉红釉’。是明宣德时创烧的著名铜红釉品种,因祭红器作祭祀郊坛之用,故名。霁红釉的釉色深沉,釉面光润,不是很透明。不流釉,不脱口,不开片是瓷器中的精品,非常珍贵。用普通制釉原料。加入釉灰、氧化锡,氧化铜含量少于百分之一,生坯挂釉,高温还原烧成。”吴文古缓缓的说道。
“吴老,这是祭红器作祭祀郊坛之用,是不是用在日坛上的?”严礼强想起于立飞跟自己说过的天地日月坛之事,红色不是正对应日坛么?
“不错,小严,没想到你这段时间的进步也这么快。”吴文古有些意外的说,严礼强以前对于古玩,只知道以价格高低论价值大小。像这样的专业问题,他根本就分不清。
“我也得与时俱进,否则你以后都不想跟我谈论古玩了。”严礼强得意的笑道。要不是昨天晚上于立飞跟他说起单色釉,恐怕他根本就不会往这方面想。
“吴老,真正的红釉器,好像是永乐时期才有的吧?”于立飞问。
“不错。明永乐霁红器的胎骨极为洁净坚致,体薄而轻,上面红釉艳丽匀润。有一种高足碗,高十厘米左右,口径十五厘米左右,均为侈口窄唇,深壁,高圈足。内壁锥拱双龙戏珠纹,有的还加云纹。内外满施红釉,有的口足釉薄处露白边。胎骨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稍厚一些。里心均有‘永乐年制’四篆字暗款。款外有单圈或花边,我看你这只盘子,应该不是永乐时期的。”吴文古摇了摇头,说道。
“我觉得也不像,等会把豆腐吃完之后,您就能看到,里面的积釉处呈凝黑色,我觉得像是清早期,或者是康熙时期的。”于立飞说道。
“很有可能,红釉只在永乐和宣德时期大量生产,而且宣德时期达到了最顶峰。现在候要看到一件宣德红釉,实在是难于登天。宣德朝以后,虽历朝也还略有生产,但无论质量或数量都已趋向衰退,从明成化开始,几乎不再有霁红出现,嘉靖朝红釉瓷用低温铁红代替。”吴文古叹了口气,说道。
永乐和宣德是我国次品史上的一个最高峰,那个时期出产的瓷器,精妙绝伦,后世除了雍正、乾隆时期,能仿造之外,几乎就再也见不到那样的艺术品了。
“吴老,鉴定红釉,主要是看什么?”严礼强问。
“当然是看釉色,红釉不比白釉,能从釉色上,看出很多的差异。立飞,这只盘子是你收回来的,你应该对霁红釉有所了解吧?”吴文古问。
“宣德鲜红釉因烧成气氛的不同,有深、浅不同的红色,有宝石红、霁红等名目。有里、外均施红釉和外壁施红釉,里壁为透明釉两类,器物里壁不施红釉者往往胎质较薄,且有的有印花纹饰,唯独花纹模糊,红釉釉面多数有橘皮纹。
只要是比较精细规整的器物,其口沿有露出胎釉本色的整齐的‘灯草边’,虽然也是红白分明,但不如清康熙后仿的那样,特意加涂上白边。而比较精细规整的器物,造近底足处凝釉截齐,垂积釉处呈青灰色,清代仿品则呈凝黑色。吴老等会你可以看一下,我这只盘子,垂积釉处,好像就是吴凝黑色。
另外,凡是制作稍粗的器物,留沿不一定有‘灯草边’,靠近底足处由于氧化因素呈绿色。有些器物的棱,往往露白胎而成出筋。在有些器物上,釉面有青、紫色窑变斑点,釉表有棕眼、冷纹、开片。”于立飞缓缓的说道。
“看来你这段时间对瓷器还是有所研究的。”吴文古欣慰的点了点头。
于立飞一次能说对,他只是感到意外。两次能说的很清楚,可能会觉得是碰巧。可是昨天晚上,他在严礼强那里,看了把白釉僧帽壶,今天对康威浩的青铜鼎又说的头头是道,再加上他收的这只霁红釉盘,可见他确实做足了功课。
“我毕竟身在古玩市场,耳濡目染,当然知道的要比别人多些。”于立飞谦逊的说。
“霁红釉的款识你了解吗?”吴文古问。
“传世宣德红釉瓷,一部分并无款字,一部分有‘大明宣德年制’两行楷书青花款或刻款。款外有青花双圈,有的双圈并不规整。”于立飞说道,他看过这方面的资料,虽然真品见的少,可是图样没见看。
“你觉得这只盘子是清代康熙的,有什么依据吗?”吴文古又问。
“从明代成化时期开始,几乎就不再有霁红出现。清康熙时有仿宣德霁红的瓷品,但釉色呈黑红,就像我这只。雍正时仿的则色泽较为润泽艳丽,有的釉表有橘皮纹。釉色浓浅不等,是雍正霁红的工艺缺陷。有深褐、正红、粉红甚至苹果青等色。雍正以后霁红官窑器即很少再出现,要有的话,也是清末或者民国仿的居多。”于立飞说道。
“咱们看看再说吧。”严礼强把整盘红烧豆腐都倒进自己碗里,又倒了汤到红釉盘里,顾不上里面油淋淋的,把汤都喝了下去。
“我去洗洗吧。”黄燕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你可得小心点,这个盘子,很快就是我的了。”严礼强叮嘱道。
等黄燕拿着洗干净的霁红釉盘回来之后,严礼强已经准备好了放大镜和强光手电筒。上午他已经鉴定了一件青铜鼎,刚才于立飞也说了这么多,他想再次实践一下。
第二百七十五章 玉琮
朱辉腾和姚卫革走后,于立飞仔细端详着这只青铜鼎。他刚才量了一下,这只青铜鼎足有六十三公分高。这么大的鼎,不应该是炊器,而应该是祭祀用的礼器。而且这只鼎在他脑海中的立体图形,比较清晰。比他现在摸到过的,所有古玩,都要清晰。也就是说,这只鼎的年代,非常早。
这只青铜鼎,于立飞并没有用自己学到的方法去鉴定。毕竟他一上手,就知道真假。现在他唯一疑惑的是,这只青铜鼎的来历。像这样一只青铜鼎,虽然上面没有铭文,可是十万块钱,还是太过便宜。
姚卫革给他的印象,并不是一个容易被人占到便宜的人。上次在一品公馆的时候,姚卫革跟那个荷官合作得非常默契,要不是他去给朱辉腾送钱,恐怕现在朱辉腾肯定是欠了一屁股债。
鉴于此,于立飞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次好像是捡了个便宜,可是他也明白一个道理,天上不会掉馅饼。或许这个便宜,很快就会变成一个陷阱呢。
于立飞还在深思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任静天打来的。任静天最近工作比较忙,连轩雅斋都很少来了。他们十一准备结婚,可是到现在,都还是黄燕一个人在准备。
“立飞,怎么还没到博物馆?”任静天问。他去了博物馆,想办理借调于立飞的手续。可是没想到,于立飞却还没来办公室。
“任哥,还没到上班时间呢。你到了博物馆?我马上就过来。”于立飞说道。不管他对这只鼎有多少怀疑,现在也只能放到心里,把这只青铜鼎放进保险柜之后,就去了博物馆。
“今天下午,你就跟我去专案组报到。”任静天见到于立飞之后,马上说道。
“你不是只让我有名无实么?又让我去报到干什么?”于立飞诧异的问。上次任静天跟他说,与其每天坐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不如把他借调到专案组,也好让他彻底轻松。
“原本我也只是让你能自由行动,可是我问过吴老,你现在的水平,完全可以当专家使用。所以,恐怕只能辛苦你了。”任静天拍拍于立飞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原本任静天的计划,确实只是把于立飞解放出来。可是他跟吴文古商量,想向博物馆借调一个真正的古玩鉴定专家时。吴文古却向大力推荐于立飞,吴文古向任静天保证,于立飞绝对不会给博物馆丢脸。这让任静天只好改变原来的方案,由假借调变为真借调。
“真的让我去?你就不担心我误了你们的事?”于立飞微笑着说。
“我相信吴老的推荐。”任静天笑着说,他虽然对于立飞的鉴定能力表示怀疑,可是吴文古却说的很肯定。并且吴文古向他保证,要是于立飞在鉴定方面,出了什么差错的话,他可以承担责任。任静天向上级领导汇报之后,就决定用于立飞了。
“怪不得。你是来办手续的吧?好了吗?”于立飞问。
“都还没上班呢。”任静天说道,他也知道事业单位不到上班时间,根本就不会工作。哪怕他是派出所的所长,可是到了这里,也不能违反规定。
“没事,你把资料放下,我来办就是。”于立飞说道。
“你来办?下午你就得跟我走,等上班之后,办好手续一起走。”任静天说道,他的任务是来帮于立飞办借调手续,并且带他去专案组报到。没有完成任务,他是不会走的。
“那行,先去我办公室喝杯茶。”于立飞说道。
他带着任静天去了自己的办公室,给他倒了杯茶之后,就拿着任静天带来的借调资料,出去转了一圈。很快,于立飞就回来了,他让任静天在指定的几个地方签字。
“行啊,立飞,看来还是你在博物馆玩得转。”于立飞的话里有些遗憾,他堂堂一个派出所的所长,到了博物馆,人家并不当回事。可是于立飞出去转一圈,所有的手续全部办好了。
“还是任哥的面子,馆里的领导听说我要借调到专案组,都说要大力支持你的工作。”于立飞谦虚的说。博物馆是他的地盘,他跟张晋杰的关系又摆在这里,而且办的又是自己的事,他自然要比任静天方便。
“算了吧,咱们现在走吧。”任静天说。专案组的人不多,他又兼着副组长,而且所里的事情,也不能放下。如果只是忙,倒也无所谓。可是案子没有头绪,让他很是烦闷。
“任哥,我去了专案组,主要负责些什么工作啊?”于立飞问。
“当然是发挥你的专长,鉴定古玩了,顺便给我们提一些建议和意见。”任静天笑道。
“这倒没问题。”于立飞说道,别的方面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要论到鉴定古玩,绝对不会出差错。至于提建议,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破案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工作,他一个外人,根本不可能提什么建议的。
于立飞跟着任静天去了东城分局,专案组的办公场所就设在这里。专案组由东城分局的副局长胡新君担任组长,任静天是副组长。于立飞作为特约专家,成为专案组的组员。整个专案组,其实也就六七个人,于立飞到的时候,只见到了胡新君和任静天。
任静天带着于立飞去见胡新君,也就是让于立飞正式报到。但胡新君很忙,他知道任静天跟于立飞的关系很好,就让任静天向于立飞介绍情况。
“任哥,我现在也是专案组的成员了,你是副组长,就是我的领导,有什么指示,就下命令吧。”于立飞坐到专案组的会议室里,靠在椅子上,把腿挂到桌子上,笑吟吟的说。
“立飞,你这不是怪我么?其实胡局的工作确实很忙,他不但兼着专案组的组长,而且整个分局的刑事案都由他分管。”任静天知道于立飞是心里有气,刚才他带着于立飞去见胡新君的时候,胡新君连手都没跟于立飞握一下,只是远远的打了个招呼。
“我能理解,任哥,你先介绍一下案情吧。”于立飞不置可否的说,哪怕胡新君再忙,自己现在也算是专案组的成员了吧?他对自己不重视,就是对专案组的工作不重视!
“我们派出所在半个月之前,接到报案,说有人拿着新出土的玉琮在卖。那人一开始并不知道是玉琮,后来被别人发现之后,才来报案。”任静天说道。
“玉琮?”于立飞惊讶的说,他虽然没见过实物,可是听说过。玉琮出现的年代非常早,至少在汉代一代,甚至有可能是上三代的东西。
玉琮,后世又称“辋头”。它的用途,一向以为就是“以黄琮礼地”的礼器。但自从良渚文化的玉琮大量出土后,这种战国秦汉间经师们的附会就不足为凭了,有的学者根据其造型和纹饰特征,推测其为巫师通天地敬鬼神的一种法器,带有强烈的原始巫术色彩。
当然,玉琮的具体使用方法,还有待考证。玉琮在商周还常见,在战国两汉以后,就很少见了。其用途也被纳入儒家的礼仪系统中,成为礼器或葬器。
“看来我没有请错人,你确实知道这东西。”任静天见于立飞露出惊讶之色,知道于立飞肯定是对玉琮有所了解。
“东西在哪里?我看看。”于立飞站起来,一脸急切的说。如果真是盗墓,那墓很有可能是汉代之前的,而且也不可能只出土一件玉琮,应该还有其他东西才对。
“你等着,我去拿给你看,还有相关的资料。”任静天说道,如果于立飞不来专案组,这东西他也是拿不出去的。
很快,任静天就拿来一件四四方方的玉器,于立飞远远的一看,就知道确实是玉琮。他让任静天把玉琮摆到桌上,又接过任静天手里的资料,仔细的看着。
此琮呈扁矮方柱状,内圆外方,上下对穿一直径仅四点九厘米的圆孔。器表每面以四点二厘米宽的竖槽一分为二,又以仅零点一厘米宽的三条横槽分为四节。器表打磨光泽规整。
“怎么样?”任静天看到于立飞看完资料之后,就捧着玉琮,闭着双眼,也不说话。他还以为于立飞在深思,等了好一会之后,才问。
“这件玉琮器型规整,厚薄均匀,边角端正,轮廓分明,表明良渚玉器在成型过程中,已使用了拉丝、管钻、锯切等多种以砂为介质的开料手段。减地浅浮雕手法,满密的阴线刻,精细的器表打磨,均表现了良渚玉器的高度成就,独特的纹饰不仅给人神秘的美感,更为我们研究当时文化和宗教提供了重要依据。任哥,这件案子之后,这件玉琮可得放到咱们博物馆。”于立飞说道。
“先把案子破了再说吧。”任静天笑道,于立飞的口气几乎跟吴文古一模一样。当时吴文古看到这件玉琮的时候,也提出了跟于立飞一样的要求。rs
第二百七十六章 轻视
于立飞自然知道,只要是涉案的古玩,想要私人收藏,基本上就不可能了。、ybdu、就算疏通关系,把古玩留下来,恐怕也会后患无穷。况且对新出土的文物,于立飞并不是很感兴趣。他喜欢收藏的,还是那些传世文物。
但是博物馆却可以接收任何古玩,特别是这种涉案的古玩。国家不会让私人收藏,最好的处理方式,自然是移交给博物馆。可是全省也有不少博物馆,像玉琮这么好的东西,别家博物馆也是不会放过的。
“你们既然有了这个玉琮,应该可以顺藤摸瓜,把这伙人一网打尽才是。”于立飞说道。虽然他不懂得破案,可是却知道公安局的手段,只要有一点线索,就能把犯罪分子揪出来。
“你想的太简单了,那人来送货的时候是晚上,时间又过了这么久,谁还能记得他的相貌?况且,当时谁也没有注意对方的相貌。只知道不是本地人的口音,这就为破案增加了难度。”任静天无奈的说道。
公安机关也不是万能的,因为这个玉琮,引起了省里有关专家的注意。他们联名给省里的主要领导写信,现在已经引起了上面的高度重视,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一起盗墓案,而成立专案组。可是半个月过去了,现在也没有找到重要线索。
“这倒是。任哥,我怎么觉得,你们胡局长对这起案子并不重视啊?”于立飞问。他作为专案组请来的专家,是来帮助专案组查案的。胡新君作为专案组的组长,不说笑脸相迎,至少也要表现出应有的礼貌吧?可是刚才任静天带着他去胡新君的办公室,好像有种被无视的感觉,他心里自然有气。
“没有的事,胡局心里很急,你没看到。专案组所有的人都派出去了么?”任静天知道于立飞心里可能有气,说实话,他也觉得对不住于立飞。自己把他借来专案组,可是却没有得到领导重视,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任哥,现在我借调到专案组,是不是也算是公安机关的编外人员了?”于立飞问。虽然他的隶属关系还在博物馆,可是他在借调这段时间内,却是为专案组工作。
“可以这样说吧。”任静天点了点头。如果于立飞表现得好,说不定就会被调入公安系统呢。只是公安系统恐怕没有博物馆这么轻闲。于立飞想要谋一份轻松的工作,恐怕很难。
当然,如果于立飞愿意,也可以先不把人事关系转过来,暂时在这边工作一段时间。如果他喜欢这边的工作,到时再办理手续也不迟。
“那我得向黎局报个到。”于立飞拿出电话,笑着说道。他跟黎建国的关系,虽然也是基于权钱,可是这种关系比一般的关系要牢固得多。至少黎建国跟他交往的时候。并不会担心自己会别有用心。
“立飞,你可不能向黎局告胡局的状。”任静天叮嘱道,他知道于立飞跟黎建国的关系还可以。
如果于立飞将刚才的遭遇,在黎建国面前诉苦。会让胡新君很被动。毕竟黎建国离他太远,胡新君才是他的顶头上司。县官不如现管,他以来还得在胡新君领导下工作呢。
“这个我自然懂。”于立飞微笑着说。他只是想告诉胡新君,不要以为自己是借调来的。就可以视若无睹。他有傲骨,却并不狂妄。
“黎局,我是于立飞啊。最近很忙吧?”于立飞微笑着说。
“立飞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黎建国问。他对于立飞的印象很好,每次只要是于立飞的事情,他总能沾光。接到于立飞的电话,他心里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喜悦,好像早就盼望于立飞跟他联系似的。
“我这次被借调到公安局东城分局办一个盗墓的案子,终于是你手底下的兵了。今天是第一次来,自然得向你报到才是。”于立飞微笑着说。
“哦,是胡新君负责的那个案子吗?”黎建国马上问道。他自然知道东城分局成立了专案组,只是一时没有想到于立飞竟然会能被博物馆借调过来。
原本他就有想法,要把于立飞调进公安系统,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没想到这次于立飞却被借调进来,只要进了公安系统,他就不会轻易再放于立飞回去。
“是的。我其实什么也不懂,只是过来凑个数。”于立飞谦虚的说。
“博物馆敢派你来,自然是相信你的能力。况且你不是开了家古玩店么?对了,立飞,什么时候还有石头买,你得告诉我一声。”黎建国突然记起一件事,上次他可是托于立飞的福,很轻松的就赚了一大笔钱。
于立飞帮他赚的钱,让他花的开心,用的舒心。他虽然不知道于立飞用了什么方法,可是只要钱来的正当,他用起来就没有后顾之忧。
“现在潭州的赌石还没有形成规模,有机会一定会通知你。”于立飞说道。
“立飞,这样吧,下午我可能要来东城分局一趟,到时候去看看你。”黎建国想了一下,说道。于立飞不是其他人,通过他,自己能赚钱。而且是光明正大的赚钱,于立飞能来公安系统工作,他打心底里高兴。
“这可真是折煞我了。我只有借调过来工作,应该向黎局长汇报工作、汇报思想,争取早日破案才行。怎么能惊动黎局长的大驾,让你来看望我呢。”于立飞笑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黎建国对于立飞的态度很满意。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不得意忘形,这一点,很多人都做不到。
“黎局说什么了?”任静天听到于立飞跟黎建国有说有笑,心里感慨万端。
于立飞现在的变化可真大啊,当初他刚来潭州的时候,差点被关进了派出所。可现在,他却能跟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轻松聊天,哪怕就是他,也不敢这样调侃黎建国啊。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下午他可能会过来一趟。”于立飞说道。黎建国要来东城分局,肯定不会特意来看自己。就算他有这个意思,也会打着别的旗号。视察工作就是最好的借口。
“他会不会听取专案组的汇报?”任静天紧张的问,现在专案组进展缓慢,这个时候领导来视察工作,可不好汇报。
“这我可不知道了,我一个借调人员,怎么敢安排领导的工作?”于立飞调侃道。
“你小子就得瑟吧。我得赶紧向胡局汇报,立飞,你先坐,要喝水自己倒。”任静天白了于立飞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他知道黎建国做事雷厉风行,他说下午要来,恐怕马上就会到。
胡新君一听黎建国要来,也很紧张。现在专案组并没有取得什么进展,而他在黎建国面前又不能打马虎眼,心里自然焦急万分。如果被黎建国训斥一顿,他连理由都找不到。听说黎建国还是于立飞招来的,他更是嗔恼。
“这个于立飞怎么搞的?来了专案组,案子还没帮上忙,倒跟黎局长胡扯,真是净添乱。”胡新君抱怨道。
“胡局,于立飞跟黎局长好像很熟呢。”任静天好心提醒。刚才要不是胡新君连正眼都没瞧于立飞一眼,于立飞会跟黎建国通电话?于立飞看上去忠厚老实,可是也是不能吃亏的主。胡新君敢轻视他,马上就把黎建国搬出来。
“任静天,这事我就要说你了,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呢?”胡新君一听,语气马上软了下来。
“胡局,是不是通知其他人马上回来?”任静天问。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怎么样应付黎建国才是正事。
“不用,专案组的人都守在家里,像什么样子?黎局不是外人,咱们该怎么工作,就怎么工作。”胡新君想了一下,说道。黎建国也是业务骨干,还是省里的刑侦专家,他们搞小动作,能瞒得过人家的法眼?
“那行,我先出去了。”任静天说道。
“你把于立飞叫来。算了,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他吧。”胡新君叹了口气。
他突然想到任静天之前出事的时候,两次好像都是于立飞出面。他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能轻视于立飞这样的人呢。
“于立飞同志,欢迎你来专案组。我相信,有了你,我们专案组的工作,一定能更上一层楼。”胡新君再次见到于立飞的时候,隔着老远,就热情的伸出双手。紧紧的握住之后,大声笑着说。
“我不能专案组添乱就算万幸了。”于立飞笑了笑,抽回了手。
“你是我们请来的专家,只会让我们如虎添翼,怎么会添乱呢?”胡新君尴尬了笑了笑,他知道于立飞心里有气,可是人家有后台,只能忍着。况且,之前也确实是他做得不对,在于立飞面前摆了架子。
“我现在是胡局长的兵,没想到胡局长平易近人,丝毫没有架子。没说的,以后你指哪我打哪。”于立飞戏谑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