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刁难
从团央宣传部理论宣传处副处长的位子走来，几个月的古城县县长经历，一年多的国有资产管理经营有限公司董市长兼总经理的历程，让东方怡成熟很多，积累了丰厚的政绩。
估计要等到半年后，东方怡的级别才会正式扶正，不止东方怡离开，来公司没多久的米海军、司钰，先后离开公司。邓公子看得很清楚，随着企业改制试点的成功，国有资产管理经营有限公司成为很多人眼的香饽饽。
三个人新工作虽然没有公司的耀眼，同样不会成为众矢之的，东方的未来注定一片光明。米海军同样有着很显赫的背景，下来几个月时间返回省政府，履历已经完全不同。至于说司钰，有东方世家的人脉，已经前往其它地方担任实职，很显然东方怡不想让司钰和别人争宠。
东方怡的离开，让邓公子在公司失去了最坚实的支持者，他的职位一周内两次调动。先是生物制品有限公司项目部经理旁落人家，随后规划发展部部长一职被卸任，只剩下一个空有名头的总经理助理。
新任的董市长，上任半个月几乎没有和助理有过一次交流，足见邓公子前景如何。尽管墨竹和墨奢香忙里偷闲，回到清远市陪邓公子散心，邓华也尽可能绽放笑脸，潜藏的危机却是真实存在的。
国庆节前夕，邓华名义上的总经理助理不复存在，公司成立一个档案办，以往老干部执掌的档案办公室主任，由邓公子担任。所谓的档案办公室，实际上就是一张办公桌，连办公室都没有。
国有资产管理经营有限公司一共成立十几个月，有多少档案需要整理？邓公子孤家寡人，就在门卫室那边，摆上一张桌子。邓公子难得清闲，整天和门卫聊天打屁，趁着公司管事的不注意，还可以玩一会象棋扑克，倒也清闲自在。
“哎呦，小邓助理这么清闲？”岳天腋下夹个包，晃晃荡荡走进门卫室，后边跟着孙礼、王孝成，“啧啧，瞧我这记性，忘记了，现在是邓主任，档案办公室主任！”
邓华微微一笑，一边翻看手的报纸，一边回道：“二位部长居然有空来这边，是不是取得了什么重大成果，需要记录在档？”
“呃！”三个人一滞，这家伙嘴够臭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眼下各项目部充其量也就是按部就班，更多的政绩在企业，和他们无关。
岳天咳嗽一声：“小邓主任职业敏感性很强么，很有责任感和使命感，还要再接再厉，不要辜负公司领导的期望！”
装！真以为自己是公司领导了，邓公子干脆拿起报纸：“呦，省里开始筹划大通道计划了？不容易，这可是跨世纪项目，不知道会从哪里着手？”
岳天鼻子差点气歪，邓华看报纸也就罢了，居然和门卫聊天无视自己。偏偏他岳公子没资格对邓华发号施令，毕竟都是层领导，邓公子被打入冷宫闲置不假，却不比他级别低。
“别把自己看得太高！”王孝成冷哼一声，当初邓公子坏了他的好事，让王公子一直耿耿于怀，“邓主任，悍马借来开开！”
自从东方怡离开，邓公子把车子全部锁进车库，他可不想给交警机会报复自己。当初借东方董事长的势，才能在清远市横行无忌，此一时彼一时，再想叱责交警，那是做梦！
邓公子斜睨一眼姓王的：“悍马？凭你？哈哈，你没那资格！”
“你！”王孝成涨红了脸，“告诉你姓邓的，不要以为自己能打就行，有人举报你的别墅是采取非法手段获得，等着进监狱吧！哼哼，到时候，不但悍马，你那几台车都是老子的！”
用报纸在眼前扇扇：“哪来的苍蝇？我说，马上秋节了，怎么还有苍蝇乱叫？”
三个二世祖被邓公子气得浑身哆嗦，可是却不敢用强，这家伙恶迹斑斑。虽然不知道燕京城的光辉事迹，那些事早就成了最高机密，他徒弟暴打淮阳四少的事情，岳天等人还是知道的。
一群小混混都敢做的事情，眼前这位更不用说，搞不好三个人要闹个灰头土脸！三个人摔门而去，邓华皱皱眉，不只是公司的气氛不好，连清远市邓公子似乎都举步维艰。
回到家门口，两个干警守在门口：“请出示证件！”
“喏，身份证、工作证、退伍证、驾驶证，你还要什么？”邓公子拿出一沓证件，在两个人面前晃晃，随手扔在地上，“看够没？看够了给我滚！这里是私人产业，想要进门拿搜查证来，否则视为非法进入，别说进得来出不去！”
“你敢要挟警方？”
两个人并没有去捡地上的证件，拿着警棍在邓公子面前乱晃，气焰相当嚣张。很显然，两个家伙有人指使，远处一台警用面包车，里边有四五个警员，随时准备出动。
邓华微微一哂：“就凭你们几个下三滥也能代表警方？白瞎了你身上这身皮！更玷污头顶的帽徽！”
说着话，邓公子脚尖一挑，地上的证件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起来，伸手一笼，几张证件入手。邓华转身进院，两个警员亦步亦趋跟进院门，邓公子回手猛推！
咣当一声，两个家伙被大门重重撞出去，足足滚出七八米远！一撞之下含怒而发，邓公子根本没打算留手，两个家伙登时变成滚地葫芦鼻青脸肿。
面包车的门迅疾打开，一群警员冲过来，有人高声喊叫：“你敢袭警！站住，再不站住开枪了！”
“你试试！”邓华冰冷的眼神，让手握枪的警员如同被猛兽盯上，他手的证件抛上抛下，“别怪我没提醒，谁敢动枪，要有心理准备！”
说着话，邓公子头也不回走上阶梯，根本没理会外边警员的嚎叫，开门进屋。一帮警员面面相觑，鼻子被撞出血那位叫道：“破门而入？”
“拉倒吧！”年长的干警对年轻人的提议嗤之以鼻，“真把人家当成通缉犯了？那个东方走了不假，这位还是国家干部，没有任何违法记录……”
另一摔倒警员大叫：“他他刚刚袭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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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5章 龌龊手段
“哼，那你就冲进去，拿枪射击好了！”年人一撇嘴，转身向面包车走去，“收队！还要去巡逻，谁愿意捧臭脚继续，老子不奉陪！”
警员们面面相觑，一个个跟在年人身后灰溜溜离开，两个被撞的倒霉蛋嘟嘟囔囔：“王八蛋，不要落在我手上，被我抓到把柄跟你没完！”
别墅里面冷冷清清，王玲玉早就搬走，干休所有的是将军楼。春节前后的走访，让女人充分获得老干部的支持和理解，王玲玉也成为清远市唯一没有被投诉的老干部局局长。
那些老人可不是那么好伺候的，王玲玉凭借小女人的温柔和细心，博得老干部的欢心。有了老干部做后盾，不要说清远市，淮阳省也没有谁再找小女人的麻烦。眼下王孝成之流，再也不敢觊觎王局长，某些人还一个劲暗示好。
如今邓公子和当初的王玲玉有得一拼，各种各样的丑恶嘴脸纷至沓来，很多曾经在东方怡面前丢过脸的部门，开始在邓公子身上找麻烦。交警和治安警不过是一个缩影，所有的找病都是合情合理合法，让邓华无话可说。
程序公正恰恰是那些小人挤兑老百姓的绝活，他们整天玩弄程序，把老百姓的利益当成可以任意猥亵强 暴的对象。任何一个机关，想要找病都很容易，就连水老虎和电老虎都和邓公子过不去。
今晚别墅又停电停水，邓公子怒极反笑，秋高气爽的时节还好说，如果是寒冷的冬天，那才叫麻烦。夜幕降临，邓公子换上一身黑衣，幽灵一样飘出后门，从后面灌木一跃而出。
直到凌晨时分，邓公子才回到床上，悠闲如梦。此刻全城某些地区停水停电，特别是常委大院专供线路都停电，让廖晶诧异至极。
廖书记早上三急，结果居然没有水冲下水道，整栋别墅都是臭味。如果是东方怡，估计会大吐特吐，廖晶一大早上班阴着脸，召集相关部门领导开会。
清远市一把手质疑公用事业单位，估计还是第一次，让政府领导颜面无光：“怎么搞的？不是用电高峰，也没有发生重大事故，为什么会全城停电停水？”
市自来水公司总经理王通，供电局局长李平一个劲擦汗，比他们更紧张的是市公 安局局长贝诺：“不是全城，只是个别地区停水停电，根据现场勘查，已经确认有人搞破坏！”
“什么？有人搞破坏？”刘虎军一皱眉，厌烦看一眼贝诺，“你当是建国初期么？不要拿无生有的东西来搪塞，他们破坏供水供电系统为了什么？有什么好处？不要说是敌对分子报复！”
没有一个常委认可贝局长的解释，这个理由太无厘头，又不是当年敌特潜伏的年代。更何况，停水停电对清远市的经济打击着实有限，没有哪一个企业夤夜生产，充其量也就是给大家一点恶心。
更何况停水停电的不是企业，而是某些特定机关单位，和市委大院这样的特殊小区。如此停电停水很蹊跷，贝诺擦擦汗：“警方对自来水公司和供电局做过勘察，现场人为破坏痕迹明显！”
“哦？”张伟一皱眉，“人为破坏痕迹明显？破坏了什么？”
李平踌躇一下，贝局长森冷的眼神让他不敢隐瞒：“几处重要的供电设备，全部被拉闸，电闸被铁棍别着，不用切割方式根本打不开！包括常委大院、军分区大院和警方专用线路在内，全部被同样方法破坏，普通人绝对做不到。”
“自来水线路市委大院主干线被关闭阀门，包括公 安局在内的各局机关，全部被停水停电，同时停水停电的还包括以上机关家属区！”
不待别人问到头上，王通一股脑说出来，说实话，那个人估计很克制，考虑到万一以上地方夜里发生火灾！万一夜里火警，也只有消防栓有效。
冷九脸一沉：“有意思，搞破坏不都是采取破坏性手段吗？何况停水停电的目标也不对劲，充其量不过市委大楼里味道不咋的，根本没有造成重大损失！我想知道，敌特分子搞破坏是为了什么？不会只想恶心我们吧？”
“我们怀疑有人在报复！”贝诺咬咬牙，还是说出来，“某人因为家里停水停电，才才会采取手段，掐断这些地方的水电。就是要引起领导的关注，就是要对供水供电部门进行打击报复。”
常委们没听明白，费琅冷哼一声：“贝诺，你在怀疑谁？他为什么要实施报复手段？拿出切实的证据来，身为局长，不要捕风捉影！”
别看仅仅是停水停电，实际上造成影响可不小，如今个局机关大楼里面，充斥着臭味。尽管早上已经恢复供水供电，但是那些下水道散逸出来的味道，却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
“市自来水公司和供电局下属部门，几天前开始，对某个别墅实施间断式供水供电！”关键时刻死道友不死贫道，贝诺顾不得两位的眼色，“我们有理由怀疑，别墅的拥有着邓华，对上述状况负有责任。”
居然是这个理由，瓯海山皱皱眉：“贝诺局长，你有证据吗？或者你这个局长只会捕风捉影？仅仅是这些就怀疑邓华同志，是不是有失公允？”
“还有还有……”贝诺迟疑一下，终于回答，“昨天晚上几位同志当街检查邓华同志证件，其一人持枪，持枪瞄准。昨夜他的手枪在家里丢失，被摆在公 安局局长办公室桌上，枪被拆散，子弹都都被拆开，除了邓华，没有人可以做到！”
廖晶脸色一沉，重重一拍桌子：“为什么实施间断式供水供电？邓华同志没及时缴纳水电费吗？或者，是谁在幕后操作？是不是有人要赶走邓华同志？要霸占那栋别墅？是谁给你们权利，随随便便检查自己的同志？居然还持枪相向！”
没有人说话，事情明摆着，是谁打击报复！邓公子和警方之间的龌龊不是一天两天，此前东方怡存在，没人敢和邓华叫板。没想到东方怡走几天，这边处处找麻烦，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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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6章 书记姐姐相邀
“清远市的企业改制试点工作。邓华同志是立了大功的。”温灵仙敲敲茶杯。“你们就用如此卑劣手段对付自己的同志。让人寒心呐。”
武装部长段海涛冷哼一声：“沒有领导干部的默许。下边绝对不敢这么干。简直是无法无天。邓华同志作为企业改制试点的倡议者。作为若干项目改制方案的规划者。怎么可以让他承受如此的待遇。费书记。你的部下很会办事。”
所有人都听出來。要说警方和邓公子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只有费书记是当事人。那些警员如此对待邓华。其目的昭然若揭。无非是想要讨好上司。其中有多少是费书记授意。有多少是贝局长暗许。
沒等费琅辩驳。张伟阴着脸：“去年警风警纪大整顿看來沒有起到作用。费书记。贝局长。是不是检讨一下工作。或者说。费琅同志已经失去了对警方的掌控。建议市纪委介入此次事件。对相关部门深入调查。狠刹行业不正之风。不要让电老虎水大爷作威作福。更不要让警方成为藏污纳垢的所在。”
“持枪相向检查自己的同志。”冷书记脸色很难看。“已经不只是违纪问題。已经涉及到严重威胁邓华同志的人身安全。庆幸啊。同志们。如果当时邓华同志沒有克制。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不要忘记。当年古城县县局中。险些酿成大祸。哼。那些人究竟是警员还是流氓。”
贝局长万万沒想到。今天本來是要推卸责任。如果不是常委会相招。他贝局长已经前往刑拘邓公子。眼下看來。自己给费书记惹了大祸。常委们枪口一致对准费书记。搞不好自己的上司要引咎辞职了。
费琅气急败坏。“啪”摔碎面前的茶杯：“贝诺。你已经无法履行自己的职责。引咎辞职吧。交警大队大队长也要引咎辞职。还有刑警大队队长。治安副局长。你们不配头顶的帽徽。不配身上的警服。不配自己的职责。”
对费书记的表现。沒有人感到意外。丢卒保车而已。官场惯用伎俩。只是常委们也都是老官场。平时不会沒事找事。有此良机。如果不能把握住。嘿。
“作为纪律部队。警方发生如此恶劣事件让人痛心呐。”组织部长武汉贝皱紧眉头。“很多同志官越做越大。脾气也越來越多。不联系群众不接地气也就罢了。动辄无视百姓利益。强奸民意甚至打击报复。已经不只是个别现象。清远市警方内部表现尤为明显。必须要采取果断措施。坚决杜绝此类现象发生。”
宣传部长田丽珊瞟一眼费书记铁青色的脸。却沒有一点同情的意思：“一段时间以來。涉及到个执法部门负面新闻众多。宣传部防不胜防。尽管市里媒体宣传已经相当克制。在这媒体开放时代。外地传媒一直在报道一些黑幕。比方说非法拘禁。比方说严刑逼供。”
“很大程度上。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强力部门代表的是政府。是官方。”韩立副书记敲敲桌子。“他们的所作所为。直接关系到党群关系、干群关系。不可不慎独。我们知道警方人员众多。成员良莠不齐。但这不是开脱的理由。还请副书记花大力气。从警风警纪入手。彻底解决清远市警方违纪行为泛滥问題。”
费琅书记终于明白。今天的事情不过是导火索。不知道谁觊觎自己的政法委书记宝座。已经开始下手了。问題是自己与人把柄。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滋味。估计比当年邓公子被人冤枉还难过。
常委会发生的一切。邓华毫不知情。他正和黄玉英煲电话粥。两个人腻腻呼呼半天。书记姐姐才言归正传：“华。爸爸要去兴安省江滨市任职。我想让你去帮忙。你你愿意吗。”
“去兴安省江滨市。高配的市委书记吗。”虽然从來沒见过那位便宜岳父。邓公子对黄豆的姥爷很有好感。“他老人家教育部副部长干的好好的。怎么要去关东。沒有一点好处的事情干不得。”
那边书记姐姐笑骂道：“少胡说八道。爸爸会担任省委副书记。兼任江滨市市委书记。沒有地方执政经验是爸爸的软肋。老爸已经五十多了。江滨市市委书记将会是他能否更进一步的关键。”
兴安省被称作是东北虎的故乡。可不是濒危动物东北虎。而是道上给兴安省那些亡命徒的称呼。关东三省一区。一向盛产社团份子。江滨市更是帮派林立。今年春节前后。刚刚惩治一个涉黑团伙。据说全部是公 安部下派干警、特警和武警。
当地警方根本沒有参与如此重大行动。足见那个老大对体制内渗透之深。据说。当时那个老大。在政治局九常到兴安省调研的时候。那家伙的座驾居然警笛长鸣强行超车。惹恼了那位大佬。才招致杀身之祸。
中央显然对兴安省江滨市某些领导不满。估计黄强去那边也是一个考验。干得好很可能会更进一步。邓华笑道：“岳父大人相招。小弟无不从命。哪怕是充任爸爸的司机。小弟也心甘情愿。”
“嗨。”黄玉英幽幽一叹。“华。我在关东这段时间。听说太多涉黑事件。你來不光要帮助爸爸搞经济。还要留心爸爸的安全。我我只信得过你。”
邓华一愣：“玉英姐。你是不是有点紧张过头了。老爸堂堂副省级高干。身边有的是随从和安保。放心吧。安全绝对不会有问題。当然。我也会注意的。请姐姐放心。他可是我的岳父呢!”
工作如此清闲。就连邓某人煲电话粥都沒有人管。如果三十年后如此。无疑是件幸福的事情。如今小邓主任不过二十出头。已经无所事事。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邓华似乎沒把这些当回事。晚上回家。门口已经沒有了苍蝇。不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让邓公子一呆：“廖书记。您怎么有空來这里。请进。快请进。”
“我害怕家里沒有水。”廖书记风情万种白一眼邓华。一边走一边道。“知道你手艺不行。把小王找來做饭。省得和你吃方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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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7章 践行宴
难怪家门打开，王玲玉一直有家里的钥匙，不定期回来帮着拾掇家务，女人真成了邓公子的小时工，而且乐此不疲。一进门，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看来二位来了有一会儿，廖晶特意站在外边等自己。
邓公子心里一热，刚刚受过的委屈全都不翼而飞：“谢谢晶晶姐！”
“哼！”廖书记横一眼小男生，“小气巴拉的，受点委屈搞出一堆事，是不是还要不告而别？”
邓华苦笑，黄玉英一定是得到自己答复第一时间和廖晶打招呼：“怎么会？这几年晶晶姐没少照顾小弟，走之前一定要去拜访书记大人的！”
餐桌上已经摆满美食，在厨房忙活的不止王玲玉，还有阚玉涵。王局长把汤摆好，冷着脸质问道：“开饭！小邓，这就是你的不对，要调走怎么不和姐姐商量呢？”
“玲玉姐，小弟也是刚刚收到消息，此前毫不知情！”邓公子发现此事很难解释清楚，都知道最近他的生活不开心，处处受到阻挠。几乎所有人都会认为，是邓公子不愿意在清远市受气，才会主动要求调走的。
难怪王玲玉会生气，邓公子最近的遭遇虽然没有当初女人那么不堪，却也是失意者同盟成员。虽然王局长无法对邓某人施以援手，但是经常过来关心一下，做几样美食安慰安慰。
廖书记微微一笑：“玲玉不要为难小邓了，我知道那边是今天对他发出的邀请。说起来是清远市对不起小邓，你是清远市企业改制试点的大功臣，却被人挤兑走，是我对你关心不够！来，小邓，姐姐敬你一杯酒，权作感谢，也算是赔罪！”
“晶晶姐太客气了！”邓华站起身，双手举杯，“我敬三位姐姐，如果不是三位姐姐的关心和帮助，我在清远市的工作生活中注定面临更多困难！”
说完，一点也不迟疑，杯中酒一饮而尽，三位美女也不矫情，纷纷喝尽杯中酒。今天算得上是给邓华送行酒，那边想要调动，也不过是一纸文书的事情。这一点在座几位都清楚，廖晶心中有点愧疚。
把邓公子从古城县调到清远市是她请来的，一直以来，邓某人虽然位卑官轻，对她的帮助不可谓不大。结果却闹得不亦乐乎，尽管要对责任人进行处理，说起来还是她忽略了。
实际上常委会上对费琅开炮，邓华不过是一个工具，廖晶很清楚，邓某人是发挥余热，为自己再一次提供弹药。虽然心存愧疚，廖书记心中更多的，却是在考量运作后费琅时代。
费书记失意，并非因为清远市警风警纪问题，而是上面有人开始剪除费家羽翼！廖晶虽然不知道是谁主导，但是其中注定会有东方世家的手笔，东方怡的离开，无非是远离是非之地！
费琅不过是一个开头，东方世家和费家千丝万缕的联系，想要彻底撇清，不付出一定代价绝无可能！又一场由上而下的风暴，别看费家表面上不够光鲜，实际上的影响力，她廖晶也不过见识过冰山一角！
邓华单独敬酒王玲玉：“玲玉姐，这栋别墅就麻烦您帮忙照顾，车子您留下一台，古城县会送去一台，我会开一台走。”
还有两台车，邓公子送张利民一台，送陶新明家里一台。王玲玉点点头，早就想到，别墅要交给自己。廖晶收回飘飞的思绪，想了想：“悍马留下吧，太招风！”
邓公子点点头，廖书记没说错，悍马的确有点招风，此去关东，即将成为省委副书记马前卒，太过高调未免不妥。廖晶的确是为邓公子打算：“谢谢晶晶姐提醒，玲玉姐，悍马送您好了！”
如果一年前，悍马交给王玲玉有祸无福，现在不一样，王玲玉成为老干部眼中的亲闺女，没有人敢招惹。不要说那些下三滥，市委常委们也不敢和那些老干部叫板。
不说别的，那些老干部的老同志老战友老领导，一个个身居高位，淮阳省惹得起的没几个！王局长任职老干部局局长，绝对是一次重生，政治生命的重生，涅槃后清鸣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阚玉涵笑着举杯：“邓华，姐姐祝你鹏程万里！听说关东米最养人，记得时常回来看看！”
“谢谢玉涵姐！”阚玉涵身为廖书记身边人，对邓公子的帮助不可谓不大，邓华躬身，“还是我敬姐姐，祝姐姐永葆青春！”
送行的酒一样甘甜，特别是三位美女陪酒，邓公子非常尽兴。夜深了，阚玉涵和王玲玉上楼休息，廖晶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小男生，忽然有点不舍：“就这么走了？”
“我不想走！”邓华帮廖书记倒杯水，自己把一杯茶水全部倒进嘴里，“这里是我的家乡，一想起要离开生我养我的土地，心中总是伤感。不过古城县也好，清远市也罢，需要我的地方已经不多！”
廖晶轻叹一声，她理解邓华的话，一直以来邓公子是以谋士的身份出现，从黄玉英时代的古城县，到东方怡时代的国有资产管理经营有限公司。实际上她廖书记自己，又何尝不是把邓华当成是智囊？
华夏的智囊常常是杯具角色，没有几个诸葛亮，没有几个司马懿，也没有几个张良！淮阳省曾经是很多古代名将谋士的故乡，也曾经出过开国皇帝，绝大多数不过是平民百姓，所谓的智囊，也不过是师爷的角色。
从邓华的语气中，廖晶明显听出蕴含的怨气：“邓华，其他事也许我做不到最好，你的档案我会亲自填写，一定把你所做的一切都写进去！”
邓公子一愣，堂堂的市委书记给他写档案：“谢谢晶晶姐！”
“不用谢我！”廖晶摇摇头，“清远市亏欠你太多！我能做的，就是祝你前程似锦，记住，姐姐欠你的，以后一定还你！这边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跟我说，我会尽力帮你。”
清远市这边时日尚短，仅有一个张利民根本用不到邓公子关心，古城县那边，似乎没有人需要自己多事。邓华微微一笑：“谢谢晶晶姐，以后有事一定少不得麻烦，小弟不会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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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8章 关东雪
十月末，邓华驱车来到江滨市，家乡还是衣衫单薄，这里已经是冰天雪地。路很滑，虽然在这边呆过，但是在雪地上驾车对邓公子来说，二丫头上轿头一遭！
城乡结合部的公路，路面积雪清扫不及时，经过碾压使得路面形成厚厚的一层冰面。冰面相当光滑，人走在上面都要小心翼翼才能保持平衡，更不要说那些车辙。
特别是天上依旧飘着小清雪，路面上的冰像是涂上一层润滑油。车子开得极慢，后边司机一个劲按喇叭，邓华的车子不敢向路边靠，侧滑的车子很可能会撞到路边行人。
邓公子不敢开，后边的不客气，从右侧强行超车！那家伙开车技术让邓华望尘莫及，卷起一片雪沫，问题是那家伙超车后，嘎吱一声刹车！
邓公子反应已经足够快，一脚刹车！他不知道，冰路上急刹需要技巧的，要间断式刹车，否则就像他现在这样，端端正正撞在捷达的屁股上。莫非碰瓷？一个久违的名词涌上邓公子的脑海，别看那家伙违规超车，但是碰撞现场只有邓公子的责任。
不等邓华反应过来，后边一台雪铁龙顶在他的后边，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开车的，居然让车子紧紧靠在一起，却没有传来应有的撞击声！
后边跟着的车子上跳下来四个美女，被撞的捷达车门打开，前后跳下来四个男人，大冷的天居然都是光头，身上衣服和街上大多数人不相同。
四个人西服革履，只是西服敞着怀，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职场精英，脚上也不是此前邓公子认知中的大棉鞋，而是单薄的皮鞋。四个壮汉往邓华车边一站，雪铁龙的司机从车里走下来，一身紧身皮衣，皮衣上面点缀着无数的白钢环吊坠。
绝美的身段前凸后翘，一头精悍的头发，一张美绝人寰的俏脸！那声音清脆悦耳：“嘎哈捏！兔崽子跟师娘学开车的吧？”
如此魅力十足的女性，一张魅惑众生的小脸，远比江南佳丽更魅惑的女人，张口骂出来的话，险些把邓公子闪个跟头！当年在关东服役的时候，和老百姓接触很少，那时候女孩子对军人都有一种莫名的爱慕，哪里会如此女汉子！
邓公子彻底无语了，感情自己错怪人家，哪里是碰瓷儿的，是怪自己车开慢了！见邓公子一个劲盯着美女看，壮汉恼了：“瘪犊子！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整死你！”
“刹愣地！把贼破车整沟里去！瞅着就特么闹听！”美女似乎被邓公子英俊的面孔吓到了，原本气势汹汹一副吃人模样不见了，一转身钻进车里，“痛快儿地！老头子那边激愣地，整不好削你们！”
“哎哎哎！”邓公子根本没想到，人家根本不用他赔钱，也不找交警解决。四个大汉冲上来，把车子愣往沟里推，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各位各位，我撞车不假，需要赔偿给个数，我赔钱……”
不知道从哪里蹿出几个，一个个披着军绿大衣，脑袋上顶着一个单军帽，为首的单指指着邓华：“远点扇子啊！有点臭钱烧的是吧？二丫头没削你算你命大！赶紧给老子滚！”
邓公子咂咂嘴，虽然这几位有点过份，不过说起来还真是自己的错。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车子被推进路边下水沟，邓华哭笑不得，还别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自己占便宜，找人把车子拖出来想必用不了几个钱，如果给人家修车，搞不好最低也要几大千块！
嘿，二丫头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瞧这意思身后应该是某个势力，还真是女汉子！邓公子显然低估江滨市的寒冷，别看那些人光头，一个个推完车就消失无踪。邓华脚上一双棉皮鞋在清远市热得穿不住，眼下十几分钟已经冻透了！
如果不是邓华身子骨够结实，换任何一人，他身上单薄的衣衫，都会冻成冰棍！邓公子这才明白，二丫头果然够狠！人家不要钱，报复却是足够狠辣，如果继续耽搁下去，车子水箱机体都要冻坏，他的车子里边可不是防冻机油！
可是这边邓华手中没有谁的联系方式，黄强书记还没有上任，找谁帮忙？《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和他的创作者不知道在那噶哒呆着，邓公子第一次如此无助！
正急着，一台小货车停下来，司机摇下车窗玻璃，瞧瞧邓公子车子的牌照：“啥玩意儿？关里的车？我说大兄弟，咋整的？整沟里去了捏！要不要哥哥帮你整出来？”
“多谢大哥！”邓华大喜，不管对方收不收钱，关键时刻搭把手绝对是人情，“来这里工作，没想到遇上冰雪天，开车……”
司机摇上车窗玻璃，邓公子有点发傻，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没一会儿司机全副武装跳下车，头上一顶棉军帽，身上同样军大衣，脚上是军勾皮鞋，手上一副棉手套，拽着一根油丝绳。
也不和邓公子废话，围着车子转两圈，把钢丝绳搭钩挂在自己车屁股上，另一头挂在邓华车上：“上车，掌好舵，最主要记住，不间断刹车，不要一次踩死！”
“是！”无非是手动防抱死系统么，邓华连连点头，货车一档起步，极其缓慢发动。幸亏货车轮子上有防滑链，慢慢地把邓公子的车一点点拉出下水沟，邓华按照司机的关照，脚下间歇式刹车，果然比一脚踩死强很多。
别看邓公子车技超群，冰面开车还真是一把新手，幸好他反应足够快：“谢谢！多谢大哥，这个……”
看着邓公子手中厚厚一沓钱，货车司机脸一沉：“你骂人呐！信不信把你车撞进沟里去？有几个臭钱瞎显摆，有尿你用钱把车子顶出来？有钱烧的，瞎得瑟！”
“对不起对不起！”司机的表现着实出乎邓华意料，“要不，我请你吃饭喝酒！”
一句话司机多云转晴：“喝酒我喜欢，大兄弟，咱们撒么个地儿，你在那歇着，等我把车开回家再去找你！”
“走吧，咱们一起！”邓华喜欢司机的爽快，一点也不矫情，“我跟在你车后边，也去大哥家里认认门，大哥就是我来江滨市第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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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9章 重逢
司机的家距离不远.一片算得上是棚户区的住宅.家里陈设很简单.一铺大炕.北墙边儿三个木箱子.看上去有二三十年历史了.搞不好比王涛年纪都大.
墙角桌子上一台十四寸黑白电视机.几个折叠凳.头顶一盏四十瓦灯泡.按照王涛的说法屋子有点下窖.也就是屋子里比外边要低.足足三级台阶.
外边逼仄的小院子.也比外边矮一点.如果到了夏季.想必排水将会是一个大问題：“涛哥.这一片住宅都这么这么……”
“下窖.”王涛点点头.“胡同路不好走.还比生活区外边低.夏天排水不方便.家家年年把炉灰铺在路上.每一年都是如此.多少年下來.这边住宅就这样了.”
老爷子老太太很热情.王老爷子挥挥手：“老婆子.在家里掂对一顿得了.去饭店浪费钱嘎哈.”
王涛一边换衣服一边道：“爸.别让我妈忙活了.我们出去吃.老长时间沒下馆子了.开开荤.”
有了先前的教训.邓公子沒敢掏钱.从后备箱搬下來一箱茅台：“叔叔阿姨.这几瓶酒算是小侄的见面礼.还请笑纳.”
王家三口沒想到邓公子拿出如此大礼.老两口迟疑地看向儿子.王涛一愣之后挥挥手：“我们是哥们儿.算是大兄弟孝敬你们的.收了就收了.走了.我们去喝酒.”
邓华长吁一口气.还真怕礼物太重会让涛哥反感.沒想到成了哥们儿.人家根本沒当回事.哥俩先在市政府宾馆给邓公子找个房间.扔下车子來到市宾馆餐厅.
王涛一脸好奇：“大兄弟.这这得多少钱呐.还是去路边馆子喝点小烧得了.”
“瞧大哥说的.”邓华微微一笑.“你我兄弟相识一场.怎么可以不郑重其事.服务生.找个包间.”
服务生瞧一眼两个人的扮相.王涛一件百十块钱的羽绒服.一双稍显陈旧的军勾皮鞋.一条地摊裤子.邓公子的衣服看上去也很平常.实际上是重回汉唐服饰公司订制服装.不过在服务生的眼中就有点那么不起眼.
“对不起二位.包间最低消费一千元.您二位……”
“沒问題.”王涛一愣神.邓华已经掏出钱拍在服务生手上.“三千块多退少补.赶紧找包间上菜.呃.涛哥.你喜欢吃……”
坐在奢华的包间.邓公子的手笔让王涛有点为难：“兄弟.这顿饭应该我请.”
“涛哥.咱哥俩以后日子长着呢.今儿谁请谁还不一样.”
伸手指点邓华.王涛点点头：“得.哥哥也不矫情.那就來杀猪菜.白肉血肠酸菜炖粉条.扣肘子.手把肉.两瓶北大荒六十度.其他的看着上.”
“对不起先生.”服务员撇撇嘴.只是手上三千块钱.让他沒有话说.“我们这里沒有杀猪菜.也沒有六十度北大荒.八大菜系名菜您可以随便点.”
王涛有点尴尬.显然身为货车司机的他.沒有來过这种档次的饭店.邓华一皱眉：“顾客是上帝.不管你多少钱.马上上菜.还有.不光北大荒.再來两瓶茅台.也要六十度.最好的菜上几样.点啥沒啥.还开什么酒店.”
邓某人不是一个和服务生计较的.但是对方狗眼看人低.让他有点生气.请涛哥吃饭.邓公子的语气有点大.服务员终于有点明白.这家伙应该是个土豪.而不是土包子.
土包子可以鄙视.土豪自己惹不起：“是.先生.马上上菜.请稍等.”
“狗眼看人低.”王涛很不爽.“熊玩意儿.看不起大爷.将來有了钱.我也要吃最好的.用最好的.”
邓华微微一笑.倒杯茶递过去：“有理想是好事.涛哥.货车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嘿.死冷寒天的活少.夏天要好一点.”王涛有点黯然.实际上眼下可以买得起货车跑活.算得上不错人家.只是看过王家才知道.恐怕二老是把一辈子积蓄都用來给儿子买车.
想了想.邓公子试探地问：“涛哥.想不想经商.或者小弟可以帮帮忙.”
“经商.”王涛苦笑.“兄弟太高看哥哥.我这死眉卡尺眼的.还经商.整不好连老本都赔进去.”
不愧是大饭店.酒菜陆续送上來.一个声音随之出现：“啥玩意儿.哪儿來的山炮.我家酒店开不开得.谁敢龇了毛.你也……”
一身皮衣的女孩出现在包房门口.身后四位女汉子.分明是路上遭遇那一伙儿.看见邓公子那张堪比关东美女嫩滑的脸.女孩登时住嘴.原本清冷的脸上.染上一层红霞.
“幸会幸会.我叫邓华.”邓华笑容满面.此前女孩的表现让他惊艳.“我和小姐还真是……”
沒等女孩说话.她身后跟班火了.伸手指点邓某人：“叫谁小姐捏.你才是小姐.你姐是小姐.你妹是小姐.你们全家都是小姐.”
“呃.”
邓公子登时傻掉了.自己沒说错话呀.还是王涛悄声说：“兄弟.俺们这嘎达小姐那是骂人的.”
笨呢.邓公子差点给自己一嘴巴.前世就曾经有过.不能叫关东大姑娘小姐.据说是从歌舞餐开始.小姐从尊称变成特种职业者的代名词.
今生几年沒來这边.忘记这个忌讳了.自己的确有点唐突.听说关东女孩子和外地人发生矛盾.多半因为称呼小姐.刚刚要不是二丫头拦着.搞不好几个女孩子要扑上來.
邓华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懂关东规矩.小.呃.二丫头.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请您吃顿便餐.权作赔罪可好.”
“我我叫金英.”金英俏脸一红.居然沒有了最初见到的火爆.也沒有刚刚门外骂人的女汉子样.相反.此时的金英.颇有一点小女人的气质.或者说大家闺秀的范儿.
“咳咳咳.咳咳……”
金英身后的女孩子全都咳嗽起來.邓公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二丫头的脸变成红布一样.此前的金英.整儿一个女汉子.见到光腚男士都不带脸红的.搞不好还会给一顿暴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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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0章 酒友
邓华笑着伸手相邀：“择日不如撞日.让我借花献佛.请您吃一顿赔罪饭好不好.说起來我和美女有缘.來到江滨市认识的第一位美女.不到两小时.已经见两面了.”
二丫头的脸更红了.仿佛可以滴下水來.邓公子以为美女害羞要走.沒想到金英却大大方方走到里边.邓华赶紧上前帮忙拉椅子.随即轻轻往前一送.美女回首嫣然一笑：“谢谢.你们你们……”
邓公子赶紧发出邀请：“四位大美女.快快请坐.小弟很荣幸和各位美女共进美食.如果喜欢什么菜式.请不要客套.”
四个女孩子面面相觑.今天二丫头可是有点不对劲.以往兴安省多少高官贵胄子弟.想要邀请她吃饭.都会被拒.今天初次见面的家伙.不过是一个关里的小白脸.居然让二丫头整个变成淑女.太太神奇.
王涛有点发呆.转眼间几个大闺女成为座上宾.看这意思人家背景不凡.刚刚认识的小兄弟果然桃花运高照.服务员迷迷糊糊的.二丫头的火爆脾气.在集团内部谁不知道.今天太古怪.
“服务员.”邓公子唤醒痴呆的服务员.“上几个纯粹的女士菜.几瓶红酒……”
“等等.”金英刚刚叫出声.飞快地扫一眼邓公子.随即低头轻声道.“红酒红酒还是算了.那那玩意儿酸了吧唧不好喝.还是來白的.”
虽然梅惠儿也够强势.和金英相比似乎应该算得上淑女范儿.墨竹充其量也就是小丫头片子胡闹.眼前这位.绝对够女王范儿.虽然在邓公子面前已经很克制.仅仅是肇事现场那一番表现.还有刚刚一番话语.已经昭然若揭.
其实邓公子很有点南方小男人的特色.细腻温柔.至于说动辄大打出手和美女无关.每一次面对女人.邓某人总是很有绅士风度.即便面对叶莹轩那样的女人.也从來沒有恶言相向.
邓公子为几位美女倒上白酒.和在淮阳省的时候喝酒不同.桌上沒有南方惯见的小酒盅.取而代之的都是一两装酒杯.就连美女都沒有意外.每一位美女面前.和哥俩一样的酒杯.
沒等邓华举杯.金英轻咳一声：“谢谢邓邓华.初次见面.我我忝为东道主先干为敬.”
说完话.皮衣女孩一口饮尽杯中酒.如此饮酒的女孩.邓公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东方怡也好廖晶也罢.都是善饮的女性.可是却也沒有上來就这么喝酒的.
人家女孩打样.邓某人也不能示弱.一仰脖一两老酒喝下肚.就像是一道火线.烧得浑身发热.就像当兵下连队第一次喝酒.
“咳咳.”邓华险些呛到.不是被酒而是被女孩的表现.六十度北大荒和六十度茅台完全不一样的口感.“美女.你你这喝酒的办法.好像好像当过兵.”
金英眼前一亮：“沒错.难道说你也……”
“是.我当过五年兵.”难怪女孩子如此彪悍.感情也是军队锻炼出來的奇葩.邓华忽然有一种亲切的感觉.“不知道班长当年是什么兵.”
女孩骄傲地扬起头：“不是当年.我还是现役.刚刚军校毕业沒多久.见习排长.具体兵种保密.”
“失敬失敬.”邓公子微微一笑.女孩子骄傲的样子.让邓公子感觉有点好笑.“原來是排长.我敬排长一杯.不知道喝酒会不会……”
女孩很潇洒一摆手：“放心吧.喝酒不是个事.我今天赶回來是探亲假.不耽误喝酒.”
很显然.喝上酒的金英.远比沒喝酒的时候更女汉子.不过这个季节马上老兵退役.队伍上应该很忙才是.看來女孩背景很深.某些规则在她身上根本不起作用.
年轻人在一起很好沟通.特别是有军人的经历.王涛同样当过兵：“我前年复员的.邓华不会刚要退伍吧.”
邓某人的面相不过二十左右.如果是正常当兵.还沒退伍呢.邓公子得意一笑：“87年当兵.九二年因伤退役.有荣军证滴.”
“拉倒吧.”女孩四个跟班都撇撇嘴.苹果脸那个白一眼邓公子.“蒙谁呀.就你还87年兵.那时候还是个小屁孩吧.”
金英也是一脸不相信.邓公子掏出退伍证：“瞧瞧.十五岁当兵.当时就在白山省新兴监狱服役.这个正宗荣军证.如假包换.”
“不对呀.”苹果脸发现疑点.“你这个不是武警的.好像是……”
邓公子耸耸肩：“在白山省干半年.大比武成绩优秀.被调到上面.”
“你就忽悠吧.”苹果脸小丫头一脸怀疑.王涛和金英同样质疑.怎么看这位也不像大比武高手.“哼.信不信二丫头一只手就能把你拿下.”
和小丫头争论谁厉害.邓公子忽然有一种回到十年前的错觉.金英忍住笑：“喝酒喝酒.说起來邓华同志才是老班长呢.”
二丫头戏谑的眼神.显见得沒相信邓公子的自吹自擂.邓某人也沒当回事.几个人觥筹交错.苹果脸看向王涛：“涛哥.你怎么沒安置.”
“嘿.”王涛自嘲的一笑.“当初送我去当兵.已经花了一大笔钱.想当志愿兵沒成.回來安置卡被顶替.老爸老妈东拼西凑整点钱.给我买一台二手车.也不错.最起码沒那么多约束.顶多受点闲气.”
看來王涛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所谓的受点闲气恐怕沒那么简单.那帮执法者如何徇私舞弊.邓公子深有体会.清远市最后一段日子遭受的.邓某人的心中还在隐隐作痛.
金英皱皱秀眉：“涛哥.还是别跑活了.回头來大德国际实业.总比在外边跑单帮强得多.”
“谢谢大妹子.”王涛苦笑.“老爷子和老太太老脑筋.一直在等着那边分配.二老不想让我进私企.”
“大傻子.”苹果脸歪歪嘴.旋即觉得不对劲.“呃.涛哥我不是不是说老人家.是说你有点傻.大德国际实业是兴安省最大私企.比很多国企更辉煌.二丫头邀请你來……”
金英摇摇头：“算了.人各有志.來來來.不说那么多.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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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1章 报到
不只是兴安省.关东三省在华夏经济政治版图上.都有着极其特殊的地位.1946年.中央就提出了“向南防御、向北发展”的战略方针.就是考虑到由社会主义阵营中的苏联暂时管理的关东.无论是在政治上还是经济上对华夏都比其他地方有利.
建国初这是由关东的地理位置、日本统治时期关东遗留下來的基础以及当时中央的政策决定的.而且.关东自民国开始.张作霖、张学良父子苦心经营.建立了比较完备的经济体系.
再有.日本在占领关东期间.建立了比较多的工业企业如：钢铁、矿山等.这些都是关东区别于其他地方的优势所在.一五期间.为了国民经济的尽快复苏和发展.就选定了关东作为新华夏的一个重要工业基地.一方面利用原有的资源和设备能很快投入生产.另一方面可以近距离地得到苏联的援助.
也正是这个原因.关东人有一种特殊的国企情结.似乎除了国企和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其他职业都是不务正业.改革开放十几年后的今天.绝大多数关东人还是老观念.无视私营企业的辉煌.
对此邓公子做为重生人士很难理解.不过还是要面对现状.他和王涛碰一杯：“涛哥.既然二老希望你分配.不妨等一等.也许会有消息.”
四个小女人显然很为自家二丫头抱不平.苹果脸撇撇嘴：“大德国际实业员工.薪水远超什么公务员.白领很多都是赚年薪的.沒眼光沒福气.”
“呃.”王涛一呆.却无法反驳小女人的话.“那啥.二丫头.涛子感谢你的帮助.是我不识抬举.敬你一杯酒赔罪.先干为敬.”
金英很大量一笑：“小事一桩.喝酒喝酒.沒那么多规矩.也别谁敬谁.一起走一个.”
第一天來到江滨市.交上几位好朋友.让邓公子很舒坦.睡觉都特别沉.早上.來到一座很古旧的老式大院.市委大院里面是一个建筑群.几栋有着近百年历史的折衷主义建筑.1919年建.原为白山铁路交涉局.后为华苏友好协会.位于南城区兆林街123号.
门口武警拦住邓华：“同志.请出示证件.”
“证件.”邓华一愣.不会是每一个來这里办事都要出示证件吧.交上接收函和身份证.“到组织部报到.有问題吗.”
武警敬个礼：“沒有问題.请进.”
市委组织部干部二处处长裴强军亲自接待邓华.邓公子有点受宠若惊.按理说人家是管副处级以上干部官帽子.自己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得到如此优待.恐怕对方已经嗅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仔细看过邓公子的简历.其实邓华的简历早就被裴强军研究透了.想起上面新任市委书记的传闻.加之前几天一位同样來自清远市古城县的干部.裴处长确信小邓同志绝非普通人.
裴强军仔细打量风度翩翩的邓公子.根本不像山沟里出來的土包子.更像是浊世佳公子.莫非这位是某个世家公子哥：“欢迎邓华同志來江滨市任职.怎么样.关东气温受得了吗.”
“谢谢裴处长关心.温度沒问題.就是路太滑.一不留神就溜车.”邓华今早上干脆沒开车.说实话.这个时代公务员有车一族极少见.何况邓公子的车子还是名牌.既然打算低调.车子还是暂时不开的好.
裴强军哈哈一笑：“从四季如春的淮阳省來到气候恶劣的关东.居然不怕冷.不愧是复转军人.走.我送你去督查室.”
“这怎么使得.”堂堂的市委组织部干部二处处长亲自送自己赴任.未免有点高调了.总不会裴处长知道自己是黄书记钦点的人吧.心里疑惑.嘴上客气着.“可不敢劳驾裴处长.我自己去报到就好.”
其实裴强军也就是一种姿态.如果亲自送邓公子赴任.搞不好小邓同志马上会成为市委市政府的焦点：“邓华同志客气了啊.小邓同志不远千里而來.是对江滨市工作的支持.组织部对这样的干部.一定要有所表示.”
“谢谢.谢谢裴处长.实在是不敢劳驾.”邓公子看得出.人家客气客气而已.嘴上说的热闹.屁股都沒离开班椅.“小邓感谢处长的爱护.以后组织部就是小邓的娘家.裴处长就是我的娘家人.”
小家伙很会说话.裴强军微笑着指点邓公子鼻子：“小伙子年少得志.能够不急不躁很难得.一定要保持作风.勤勤恳恳工作.扎扎实实做人.我看好你.你去吧.我给周主任打个电话.”
江滨市市委督查室主任周益铭.是市委办公厅副主任.接到裴处长电话皱皱眉.裴强军在其他人面前自然位高权重.在堂堂副厅级周主任面前不过是小字辈.这个电话有点谮越了.
市委督查室是一个敏感的部门.虽然不过副处级建制.督查室主任却是市委办公厅副主任周益铭高配兼任.在原市政府办公厅督办检查室的基础上.组建市委督办检查室.主要负责党委、政府重要决策和领导批示事项的督办检查工作.
市委办公厅督办检查室刚刚成立不久.从市委办公厅抽调配备强有力班子.像邓华这样外调人员仅此一例.按照职责划分.督查室将围绕市委、市政府中心工作.改进督查方式.增强督查实效.配合市政府督查室完成各项督办工作任务.
按照上面说法.随着政府工作职能的调整.由于受到机构级别、人员编制的限制.市政府办公厅督办检查室工作已不能适应政府工作需要.亟待调整.市委领导高度重视督办检查工作.对督查工作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并在机构设置、人员编制等方面给予大力支持.
经市编委批准.正式组建市委督办检查室.只是周益铭很清楚.督查室是即将上任黄书记要求下成立的.很显然.黄书记需要一柄利剑.刺破沉寂已久的江滨市官场.市委督查室.就是一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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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2章 新单位
聪明人绝对不是裴强军一个人.邓公子调來的时间很敏感.不过也不能确定他一定是黄书记的人.周益铭看着年纪轻轻的邓公子.心中冷笑.裴强军未免太过敏感.攀高枝似乎找错了对象.
周主任表情严肃：“邓华同志是吧.欢迎來江滨市工作.市委督查室工作很重要.督查一科科长应该是副处级干部高配.领导把如此重要工作交到你手中.一定要把握好机会.不要辜负领导的期望.”
“是.请主任放心.我会认真履行职责.一定不辜负领导的期望.”
邓华笔挺的身姿.军人气质彰显无余.让周益铭暗自点头.尽管年纪有点小.冲劲总算不错.也许.某些人就是想要一个愣头青.一个和江滨市固有利益群体沒有任何纠葛的小家伙.
“很好.”周主任终于有一点笑容.“年轻人就是要有股子劲头.无论工作还是学习.一定要有奋勇争先的精神.一定要脚踏实地工作.从你的档案上來看.履历非常丰富.切不可骄傲.一定要戒骄戒躁.一定要再立新功的勇气和魄力.”
“谢谢主任教诲.邓华在督察战线上是新兵.需要像各位领导和同事学习.还请周主任在未來的日子里.不吝督促教导.我一定做一个好学生.”
邓某人把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市委办公厅副主任.虽然不过是处级.位子却是炙手可热.初次见面人家提点自己.绝对是人情.邓华不是那种不识抬举的.
“好.”周主任的笑容越发灿烂.“督察处是个新单位.每一个人都是新兵.就是要有甘当学生的精神.就是要在学习中进步.就是要把工作扎扎实实做好.”
市委办公厅和各位书记同一栋大楼.虽然大楼年纪有点大.却沒有一点危楼的迹象.市委大院这些楼.据说都是沙俄时期中东铁路的附属建筑.后來苏联革命.这些建筑物的所有权有苏联政府继承.
这些建筑有着明显俄罗斯特征.厚重呆板.整体坚固异常.保温性能良好.就是有点不符合邓公子的审美.邓华更喜欢那种细腻的美.就像江南的小桥流水人家.那种传统园林建筑.假山、亭台楼阁.
市委督办检查室在二楼.督察一科只有一间办公室.里面倒是很宽大.五张办公桌不显拥挤.四个人同时看向邓华.唯一的女性问：“你找谁.”
“各位好.我是新來的.叫邓华.”
不知道为什么.周主任沒有派人送邓公子赴任.刚刚拜访过三位副主任似乎也忘记了.邓公子只好自报家门.里边那位中年人一愣：“你是邓华.邓科长.欢迎欢迎.欢迎邓科长上任.”
几个人都站起身.办公室响起疏疏落落的掌声.尽管知道即将上任的科长年轻.但是见面之后众人才觉得这位小科长岂止是年轻.几位探究的眼神.让邓华有一点明悟.自己的资料各位早就知道.
“各位同仁好.”邓华和几位一一握手.副主任科员金逸和石秋科都是五零后.科员修健成、孙丽娜都是六五后.“我今天刚來报到.对工作和环境都要适应一段时间.还望各位同志精诚合作.把督察一科工作搞上去.”
副主任科员金逸微微一哂.年纪不大谱不小.五零后的金副科长.对科里唯一七零后却是最高领导很不舒坦.不光是他.科里每一个人都质疑邓科长.太年轻.二十三四岁年纪的科长.在江滨市市委市政府都是独一份.
督查室刚刚成立.上面交待任务不多.邓华翻看面前的文件.一份《华夏纪检监察报》刊发《江滨市利剑惩腐不打折扣》文章.引起他的兴趣：全市纪检监察机关立案1130件.比上年增长46%.其中.大案要案524件；查处市管干部13人.其中副局级以上领导干部7人；给予1138人党纪政纪处分.其中县处级106人.司法处理117人……1994年加大查办案件工作力度.办案数量等指标都实现了历史性新突破……
据邓公子了解.上年度惩腐绝对不是江滨市市委市政府的功劳.甚至和市纪委沒有太大关系.上年度中央重拳出击.打击盘踞江滨市涉黑团伙.同时对涉黑干部严加惩处.
从下边点名的几桩案件也证实邓华的猜测.有些人很无耻.明目张胆剽窃中纪委和公 安部的政绩.张冠李戴在自己头上.嘿.难怪中央对江滨市乃至兴安省领导班子虎视眈眈.实在是有点过火.只见过上级冒领下级的功劳.还是第一次见到地方冒领中央的打虎成绩.
邓公子微微一笑.下边一份是信访部门十月工作通报.市供水集团、市排水集团、市电业局、市燃气公司、市物业供热集团公司的投诉引起邓华的注意.
关东寒冷的天气.邓某人已经深有体会.虽然不至于滴水成冰.可也沒差多少.如果房间里上下水、供电供气供热出现问題.绝对是灾难性的.
对于习惯了淮阳省气候的他來说.外边的气温绝对是一个考验.邓华无法想像.房间里沒有供热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本來想要坐几天板凳.熟悉一下环境.和同事沟通交流一番.
看到这几份投诉.邓华坐不住了.正想去副主任那边报备下去调研.有人找上门來：“哪位是邓科长.”
女人嘴上问.一双媚眼却盯在邓公子身上.邓华沒有那么自恋.估计这间办公室只有自己是女人不认识的：“您好.我就是邓华.请问您是……”
“我是市机关事务管理局综合科科长李丽娜.”李科长微微一笑.跟几位点头示意.女人的笑容很美.虽然刚刚是审视的眼神.却沒有让邓某人感觉到不快.
很显然.多年机关工作养成的习惯.不过李丽娜的笑容绝对不是那种机械式的.这还是邓华來到江滨市.见到最美丽的笑容.远不似别人的矜持和疏远.
李科长对邓华道：“是这样.周主任要求为邓科长安排好后勤工作.让邓科长可以安心工作.我这里刚好有两套空房.如果邓科长有时间.我们这就过去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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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3章 李丽娜
还别说.住房是一个大问題.初來乍到先有个窝再说.总不能常住宾馆.邓公子跟着女人來到一个崭新的小区.瞧这意思有几栋楼是今秋才交工的.小区里地面平整很到位.
四下打量颇有南方风格的小区.邓华点点头：“环境不错呀.这里是机关家属区吗.”
“是.”李丽娜上身一件铁灰色貂皮.脚上一双高跟皮靴.一条紧紧箍在腿上的弹力裤.邓公子甚至怀疑女人里面沒有穿棉裤.“刚好房改试点.房源很紧张.你的名额可是周主任特别关照的.”
眼下各地住房极度紧张.各单位分房都要排号.按照邓公子的条件显然不够.兴安省的房改试点刚刚开始.可不是谁有钱就有房.对此邓华很领情：“谢谢.谢谢周主任.谢谢丽娜姐.”
“谢我干什么.又不是我给你的房号.要谢就谢周主任.”
李丽娜很满意小男生的乖巧.如此年轻的正科沒有后台.女人决计不会相信.官场中人一向敬小不敬老.何况小邓科长英俊潇洒.有着江南小男人的精致.和关东粗犷的汉子截然不同.
女人爱俏.并不是说李丽娜有什么想法.只不过邓某人英俊的外表.一向在女性中很有人缘.邓公子诚恳道：“丽娜姐想要把房号送人很简单.小弟感谢大姐是真心的.一会儿小弟请大姐吃饭.”
一间一居室.纯粹单身汉公寓.大概是邓华今生居住最逼仄的住房.一个单元全部是此类一居室.每层四开间.如果不是住房紧张.邓公子绝对会买下整层.眼下却不是钱的问題.如果邓公子花钱砸房.搞不好要成为众矢之的.
和整个市委机关干部为敌.邓公子沒有那么愚蠢.小点就小点.当成宿舍也不错.说实话福利待遇不错.据说每一间单身公寓都配备全套家具.虽然只是简单的陈设.已经足够单身男女居住.
邓公子选择一楼.李丽娜似乎看出邓公子对厨房东西不感冒.轻笑一声：“小区门口有饭店.有早点铺子.如果不愿意起火.完全可以在外边吃.”
别看这个时代公务员薪水不高.幸运的是物价也不高.即便邓公子沒有外落.每天吃饭店省着点用也沒问題：“谢谢丽娜姐关照.不怕您笑话.让我做饭也就会煮面.”
“咯咯咯.”女人捂嘴娇笑起來.眼睛看向邓公子越发亲切.像大姐看向小弟弟.“邓科长倒是老实.以后想改善生活.就來姐姐家.还是省点钱当老婆本吧.”
李科长如此直接.让脸皮如邓华也有点拘谨.关东女子和淮阳省的小女人截然不同：“谢谢丽娜姐.昨天吃一顿杀猪菜.好吃.有时间一定去姐姐家里品尝.”
“呦.”李丽娜苦笑.毕竟不是本地人.很多事不懂.“邓科长可是难为姐姐了.杀猪菜可不是咱们做得出的.那要下乡去.在农家吃杀猪菜才正宗.”
原來如此.前世再往上惯见的杀猪菜.眼下还不是江滨市主打地方菜.看看时间.邓华邀请道：“已经中午了.我请丽娜姐吃顿便饭.千万不要拒绝.”
李科长可沒有邓公子家乡女子的矜持.加之邓某人腕上那块手表.细心的女人完全可以感受到.眼前的小男生不差钱.也许女人也想和邓公子交流一下.一个如此敏感时机调过來的年轻人.恐怕背景不那么简单.
眼下公务员还沒有禁酒令.不过和女士共进午餐.邓公子原本沒想喝酒.前世养成的习惯.邓华中午很少喝酒.倒是李科长提出：“來一瓶江滨原浆.”
两个人点上四个菜.和昨天市政府宾馆餐厅不同.饭店装盘硕大.难怪点了四个菜李科长就阻止.一盘菜几乎就可以让一个人吃饱：“这么大盘.”
从前在关东当兵沒多久就调走了.还沒时间品味老百姓饭店的美味佳肴.对于关东这片土地.邓某人只有一点模糊的记忆.除了零点岗的寒冷.就是被窝里面的温暖.其它的记忆着实有限.
李丽娜笑道：“我去过岭南省.那边饭店装菜的盘子.在我们这边叫做碟.装那一点菜跟喂猫似的.一点都不实惠.如果江滨市哪家饭店那么干.只有一锤子买卖.”
“是.那边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邓华点点头.“除非乡下流水宴.否则很难见到如此夸张的大盘上菜.”
女人帮着邓华擦拭碗碟.一点也不矫揉造作：“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关东人喜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不喜欢小气巴拉的.不要说关东汉子.就连女人们.也都喜欢大嗓门大气魄.可能在江南水乡人物的眼中有失矜持.”
“怎么会.”邓华摇摇头.脑海中闪过二丫头的身影.那就是关东女子的代表人物么.邓公子笑道.“少一些虚伪.多一些真诚.人与人之间交流更直接更随意.”
“哦.”女人眼前一亮.很少有南方男士如此说.“难得你会有如此想法.如果喜欢.姐姐帮你介绍一个关东大闺女.保证漂亮高挑学历高.”
李科长很健谈.特别是说到私人问題.邓公子还真受不了李丽娜的热情.赶紧转移话題：“我发现市供水集团、市排水集团、市电业局、市燃气公司、市物业供热集团公司的投诉比较多.好像问題一直堆积.还请丽娜姐教我.”
“邓科长很用心么.”李丽娜沒想到邓华会问这个.这位毕竟刚刚到任.“公共服务部门一向是投诉重点.江滨市建市太久.很多市政实施都已经老化.市里财政紧张.不可能投入巨资对那些老化设施全面改造更新.因此每年冬季各种投诉扎堆.小邓.听姐姐劝.这是一个烂摊子.不要陷进去.”
邓华眯起眼陷入深思.黄书记來江滨市.可不只是为了打老虎.更要积累地方执政经验.如果不能在民生问題上交上满意答卷.势必会影响到岳父大人在高层的印象.
可是如果让黄书记以公共服务部门为切入点.搞不好就要四面树敌.那样会导致在江滨市工作步履维艰.几乎是片刻间.邓公子已经有了腹案.黄书记调他來就是当成一把刀.
邓某人冲李科长微微一笑：“谢谢姐姐提醒.吃菜吃菜.我敬姐姐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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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4章 第一次聚餐
女人心细.李科长看得出來.邓某人恐怕不会听自己的劝阻.注定要一意孤行去捅马蜂窝.李丽娜欲言又止.两个人交浅言深.说太多反为不美.想必碰到南墙就会明白.
不愧是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干部.女人相当健谈.虽然不再涉及到工作.却给邓某人好好上一堂关东民俗课.一顿午餐.邓某人收获不小.初來乍到很多东西需要一个老人帮助熟悉.
不过这话邓某人沒敢说出來.把女人说老了.那可是很得罪人的.回到办公室.除了孙丽芸那几位都不在.邓公子看看腕上的手表.已经上班时间.
邓华皱皱眉.孙丽芸帮这端一杯茶.似乎看出邓科长的不快：“单位刚刚成立.老单位老朋友们的宴请.都要出席.否则会很麻烦.”
“哦.”邓公子明白了.调來市委督查室算得上攀上高枝.如果不接受老朋友的宴请.未免被视作忘本.“小孙怎么不去应酬.”
孙丽芸悄悄撇嘴.邓科长明明比自己小几岁.却小孙小孙叫着.不过官场一向如此.官大一级压死人.邓科长可不只是大小女人一级：“今天是我值班.朋友们的宴请安排在晚上.科长如果不嫌弃.我们一起去.”
“蹭饭么.”邓华微微一笑.脸上的不快随之消失.“有人请吃饭当然沒问題.不过今晚好像真沒时间.”
小科长的笑容真灿烂.孙丽芸有那么一瞬间的闪神：“可惜了.还想找机会像科长请教请教.那就改天.”
一直到三点半.办公室的几位才陆续回來.看看五个人到齐了.邓华轻咳一声：“今天科里同志到齐了.晚上我们出去聚餐.我请客.”
小孙这才明白.邓科长不是拒绝自己.而是早有安排.石秋科一愣：“那怎么好意思.邓科长远道而來.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江滨市人.应该我们请科长才是.”
“沒错.”金逸皮笑肉不笑.如果真的是一个愣头青.吃请那是莫大的面子.邓某人毕竟是科长.“怎么能让科长破费呢.这顿饭我和老石分摊.科长千万不要客气.”
邓科长微微一笑：“二位不要和我争了.几位都要养家糊口.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再说.我家里薄有积蓄.请各位吃一年也不会有问題.”
几位同事面面相觑.很少有官场中人张扬自己多有钱.关东人更信奉财不露白.这一点和喜欢装门面的南方人绝不相同.小科长似乎处处不一样.不知道是家乡民风如此.还是刻意造作.
金逸哈哈一笑：“既然邓科长是土豪.我们就要打土豪分田地了.”
吃饭依旧选择市政府宾馆餐厅.再一次让同事惊讶.如果不是公款消费.很少有人会來这里吃饭.也许这边菜式不是最好的.价格却是最贵的.特别是包房的最低消费.对于薪水只有几百块的公务员來说.着实有点贵.
更让科里同时惊讶的.是餐厅服务员对邓科长的态度.根本不像是初來乍到：“邓先生您好.请上楼.”
“啧.我还是第一次來顶楼就餐.借邓科长的光了.”金逸感慨不已.通常顶楼只有副市长级别的干部才能上來.或者那些巨富.“邓主任不会是金家乘龙快婿吧.”
金副科长打趣道.另外几位也都很好奇.谁都知道承包市政府宾馆的金德福家里有位千金.还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小美女.只是金家二丫头同样恶名在外.几位看向邓某人的眼神.居然有着一丝怜悯.
邓华一呆.沒想到居然被误会：“我和金英小.呃.金英第一次见面.我的车子还是二丫头给推沟里去的.要不是遇上老战友.搞不好要冻成冰棍.”
“你们还真是有缘呢.”孙丽芸笑道.“不打不相识.我看今天服务员对邓科长的态度非同一般.搞不好已经把你当成备选姑爷了.”
“哈哈哈.”
大家都笑起來.在几位看來.邓公子绝对是年少得志.特别是一副漂亮面孔.绝对是女孩子的最爱.邓公子尴尬异常.实在有点受不了关东人的率直.他发现选择这里会餐.绝对是一个大错误.
小邓科长赶紧解释：“沒有的事.那个请点餐.哎.服务员哪去了.”
“邓科长.顶楼一向是套餐.”虽然沒有享受过顶楼的待遇.金逸毕竟听过传说.“这是沙俄时代就流传下來的规矩.每间包房套餐不同.咱们这间好像是最低消费三万元的套餐.”
“三万块.”孙丽芸坐不住了.一顿饭吃进三万块.太腐 败了.“邓科长.是不是太破费了.”
说实话.邓华也沒想到消费如此高.不过三万块还不至于让他当回事：“小孙坐下坐下.我不是说过吗.我是土豪.三万块而已.还不至于让我破产.”
三万块一顿饭.相当于江滨市普通科级干部七八年薪水.如此的豪宴.对每一位在场的來说都是第一次.沒一会儿.一盘盘精美菜式摆上來.居然是华西结合.俄罗斯西餐和关东大餐完美结合.绝对称得上色香味俱全.
酒水也是华夏和俄罗斯的融合.五瓶伏特加.五瓶茅台酒.金逸感慨道：“这是副国级的待遇呀.”
几个人出现一瞬间呆滞.邓公子已经听明白了.一年前九常之一來访.估计也不过比这顿饭强点有限.只是金副科长的话.可是有点犯忌.如果这话传出去.对邓公子在江滨市的工作生活.绝对是一种潜在的阻碍.
本來邓公子想要低调來着.沒想到这顿饭会有这种效果.邓公子暗自苦笑.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这顿酒大家敞开來喝.千万不要客气.回头有话要和大家交代一下.”
金逸和石秋科相视一眼.难怪邓科长如此破费.原來是先礼后兵.几个人都有点明悟.第一天就要烧起一把火.年轻人还真是沉不住气.
每个人都有点轻视邓某人.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假.可是太过急躁.未免不够老练.石副科长放下酒杯道：“科长有话尽管说.以后我们就是一个整体.坦诚相待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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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5章 督查室第一枪
“好，我先敬各位一杯！”邓华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正色道，“督查室的职责是对市委确定的重大决策、重要工作部署及重要文件的贯彻落实情况和市委领导批办交办事项的督查。俗话说得好，打铁先要自身硬，身为督察干部，一定要洁身自好。比方说午间宴请饮酒的问题，今天我先做个检讨，中午喝酒是我的错。今天这顿饭也算是变相惩罚，即日起，如果我午间饮酒，或者工作时间饮酒，一定自请辞职！”
包房里鸦雀无声，谁也没想到邓科长新官上任第一把火会烧到午餐上，关东人好饮，逢宴必喝！市委督查室针对职能部门，每天迎来送往必不可少，如果即日起执行中午禁酒令，影响不可谓不大！
“邓科长，”金副科长轻咳一声，“您的倡议很及时，不过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您看，督查室初建，各方面沟通协调事务繁多，不可能没有，那个，啊！”
石秋科皮笑肉不笑：“小邓科长初来乍到，对江滨市民风不了解很正常。关东气候寒冷，喝点酒有助于御寒，我们的同志经常在室外奔波，喝点小酒也算得上一种福利吧，哈哈！”
修健成和孙丽芸都停下手中动作，三位领导辩论，他们不适合掺合。不过两个人也对邓科长的提议很不以为然，在他们眼中，邓某人颇有点理想主义者的天真。
宴饮毕竟是江滨市传统，官场中人迎来送往，如果没有喝酒助兴，将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且不说兄弟单位之间的宴请，还有调研中工作宴之间的交流，很多事如果不能很好交流，办事就会成为一个空话。
“督查室初建不错，知名度却不必要通过宴饮方式公诸于众。”邓科长摇摇头，“想要让督察一科尽人皆知很简单，明天针对公共服务部门投诉多的问题展开工作，务必要在最短时间内，让公共服务的投诉率大幅度下降，否则就是我们没有尽到责任！”
谁也没想到，邓科长上任会餐居然是鸿门宴，金逸和石秋科脸色都不大好看。两个人都是市委办公厅老资格，本身被一个小家伙领导就有点气不顺，偏偏还一上任就整事，实在是有点过份。
金副科长站起身：“邓科长，老婆夜班，我要去接，告辞，请留步！”
说着话，拎起羽绒服转身就走，石副科长左右看看，冲邓公子挤出一个笑：“邓科长，今儿有点晚了，我先告辞，回见，明儿班上见！”
一转眼，偌大包房偌大餐桌只剩下三个人，修建成和孙丽芸可不敢走。对于他们来说，邓华年纪不大，却足以左右他们的饭碗。
邓华自嘲的一笑：“二位老同志家里事务多多，我们继续！”
一顿饭不咸不淡，回到单身公寓，邓公子总感觉憋屈。就知道市委机关事多，可是怪谁呢？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帮记忙，不冲别的，就冲岳父大人对黄豆的好，自己就要竭尽全力，绝对不能临阵脱逃！
禁酒令要在几年后才实行，邓华不介意在江滨市首倡，不是他要这份功劳，只要自己搞出事，记也就有了由头。拿出白天新买的手机，给黄玉英打电话：“玉英姐，你那边还好吗？”
“怎么了？工作不顺心？”细心的女人一下子猜到点子上，邓公子路上刚刚和美女书记见过面，还悄悄亲热一夜，怎么可能不知道女人那边好与坏，“我很好，小黄豆也很好，在外边要注意身体，特别要注意营养！”
邓华心中一暖，此时温暖的房间，似乎不再那么狭窄：“放心吧玉英姐，我会注意的，就是想你！”
“乖，不要胡闹，早点睡觉！”女人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明天还要上班，那边雪大，开车小心点！”
都说男人的一半是孩子，美女书记年长很多，似乎真的把邓公子当成小弟弟。邓某人第一次享受女人温馨的抚慰：“放心吧玉英姐，我都不开车，嘿嘿，回头找一个司机成不？还是美女司机！”
“随你！”那边黄玉英一如既往，听上去像是面对制气的小孩子，而不是小情人，“不过呢，督查室工作特殊，必将会成为万众瞩目所在，你要小心了！”
邓某人有点泄气，书记姐姐根本不生气，像哄孩子一样让他很无语。其实邓公子很享受美女书记的关心，身边没有女人的日子，对于他来说有点煎熬。
不是说他离开女人不行，可是连顿饭都做不好的小男生，非常渴望身边有个人照顾：“得得得，我还是离美女远点，要不然一定影响不好！”
一大早，邓华拿一份规章制度交给孙丽芸，这东西费了他不少脑细胞：“小孙，把这个打出来贴在墙上！”
说实话，邓公子的楷书的确漂亮，只是内容就有点苛刻，最起码在孙丽芸看来是这样。工作时间不得饮酒赫然出现在第一条，接下来什么不得超规格收受礼物，只要收受礼物超过月薪视同受贿！
一条条一款款，让孙丽芸看着心惊不已，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把火恐怕不止在科里面烧起来呀！邓华转向修建成：“小修，我们下去走走，看看投诉热点单位，有些事总要有人解决！”
金逸和石秋科仿佛没听见邓科长的召唤，两个人埋首看文件，实际上有没有看见去，恐怕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修建成心里有点苦，公共服务部门投诉多是老大难的问题，此前市委市政府多次开会，都无法解决问题。
坐在邓公子的车上，市委督查室没有配车，邓公子只能把私家车充作公用，顾不得低调高调。关东的天气太冷，虽然邓某人内力雄厚，无奈这位富家公子哥一向不喜欢吃苦，练武除外。
让邓某人在冰天雪地里行走，还真有点难为他。邓公子小心翼翼开着车，修建成帮忙指道，偷空试探道：“科长，这也算是科里第一枪，如果第一枪打不响，可是有点不大好看呢！”
“喔？”邓华笑着摇头，“工作总要有人去做，无所谓第一枪不第一枪，无所谓能不能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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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6章 踢皮球
粮食家属区是各项问题投诉最多的，就在小区门口，一个下水井还在咕嘟咕嘟往外冒水，足足近百米的路面，全部结上厚厚一层冰。这不是难为人么？邓公子暗骂不已，这样的冰面，对于他来说，绝对比考票还费劲！
后面不时传来喇叭声，看来关东人都是急脾气，和二丫头一样，对邓科长开慢车不满意。车子终于靠在小区边，好几个司机路过的时候冲邓公子吐口水，估计那几位嘴里骂的也是跟师娘学开车！
看邓公子阴沉的脸，修建成暗自为某些人祈祷，估计刚刚受的气全都会倾泻到他们身上。邓华先给江滨市市政设施维护管理中心打电话，电话响了半晌没有人接。
当邓某人有点不耐烦的时候，第三次拨打的电话终于有人。那边工作人员问清详细地点后解释说：“城坊区市政的工人检查过这口井，此下水井不属于市政管辖范围，所有权和维修责任由附近的物贸宾馆和广播电视大学以及粮食小区物业共同负责，由这三家单位共同维护。”
虽然对市政那边的答复不满意，不过既然有维护单位就好办，邓华又联系城坊区市政排水设施维护专管员。专管员那边电话不通，邓科长无奈，只好驱车前往。
半小时后终于见到专管员韩女士，了解到邓科长的来意，女人皱皱眉，不耐烦地说：“之前附近的三家单位之间签订过协议，由他们自己负责轮流维护这口下水井，每家单位维护一年。关于这口下水井冒水一事，市政部门一直在协调，我们做到这一点已经仁至义尽。”
“是不是市政部门没有一点责任？”邓华有点生气，被人家敷衍的滋味不好受，市委督查处出面尚且如此，平头小百姓会受到如何待遇，可想而知。
韩女士把手中文件重重一摔：“能不能听明白话？一再跟你们解释，下水井不是市政管辖范围内的，我们也没有义务和责任维护管理。去去去，谁的东西找谁去，我没时间管这破事！”
和女人争执显然不明智，邓科长带着火气离开，重新回到原点。返水情况依然在持续，邓华和修建成来到物贸大酒店，向工作人员询问关于这口下水井的情况。
酒店的相关负责人一脸不耐烦：“你们从哪得到的消息？我没听说签署过维护这口下水井的协议，如果哪个机构能够拿出这个协议，规定酒店有维修这口下水井的责任，酒店肯定会按照协议执行。”
回到车上，修建成恨恨不平：“这不是把我们当成皮球了吗？”
“别急，”邓华冷冷一笑，“皮球也有爆炸的时候，市委督查室尚且如此，就知道市民办事有多难！”
看来邓科长要发火了，修建成隐约有点猜测，只是匹夫之怒有效么？和那些实权部门相比，新成立的市委督查室有多大力度？如果是周益铭主任出面，或者那三位副主任出面，这件事也许好办一点，一个小小的科长……
如果是在清远市，邓公子几步道都要开车，现在他宁可走路前往广播电视大学。大学的相关负责人也表示：“我是新来的，几天前问过老职工，他们都没听说过曾经签署过协议。当然，如果这口下水井在学校内，我们肯定会维修。即便这口井离学校有几百米远，如果真有书面协议存在，我们同样会负责维修。”
每一个单位似乎都很无辜，但是最无辜的恐怕是这条街上的市民，就在邓华二人调研的时间里，眼睁睁看着几个人在冰上摔倒，有老人有孩子。还有几台车追尾，关东人开车要比邓公子冲动，结果冰面上刹车不及，追尾就成了必然。
两个人走得腿都酸了，一点收获没有，再一次找上粮食小区物业的工作人员，对方表示：“有关这口下水井的情况，我们咨询过相关领导，本小区的排水管道不使用此下水井，实在是没义务维修这口井。”
邓科长气乐了，找一圈下来，好像只有自己有义务有责任，所有人都是无辜的！两个人坐在物业办公室面面相觑，事情似乎走进死胡同，下水井冒出来的水，谁都不承认有责任！
物业公司几位，冷眼看着两个年轻人，根本没把邓公子看在眼里。对于他们来说，除非那些权力部门，诸如电老虎水老虎，他们停水停电会给小区造成极大不便。
至于说其他人，对于小区物业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什么督查室更是一无所知。事实也是如此，市委督查室督办，对专项查办件通过《督办函》或《抄告单》形式转承办单位或相关领导。
查办事项涉及到多个部门或单位的，指定牵头部门或单位。领导的批示件，一般要求2个星期内反馈办理结果；涉及到人事、纪检、司法案件的批示件，一般要求2个月内反馈办理结果；上级机关转来批示件按上级要求确定反馈时限；紧急事项视情况确定反馈时限；其它批示件一般要求1个月内反馈办理结果。
下水道冒水，根本没有领导干部批示，不知道是谁把这个麻烦搞到督查室，未尝不是对新上任干部的考验。相对来说，邓科长级别有点低，很多单位和领导，未必把他放在眼里。
邓华颠颠手里电话，破玩意儿马上没电了，他再次联系城坊区市政：“我想知道，这口下水井究竟找谁？”
“对不起，市政部门只负责排水管道接入市政管网以后的部分，这口井不在我们负责的范围之内。”排水设施维护专管员韩女士也很闹心，这个家伙怎么就和自己纠缠不清呢，“如果相关部门需要确定管道走向，进行责任划分，市政部门可以提供技术支持。”
岂有此理！邓华差点把电话摔碎，强忍怒火没有和女人发脾气，咬着牙说道：“回去！写督查通报，全市通报！通报上述几个单位，上内参，《市委督查》、《情况综合》全部点名批评。建议市委组织部，对上述单位领导绩效考核中给予差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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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7章 躺枪
修建成一咧嘴，邓科长出手可是够狠的！问题是能不能做到，这个案子是市委督查室第一例，能不能一炮打响，关乎重大。不只是面子问题，如果第一炮哑掉了，搞不好邓某人要背上骂名。
邓华想到就做，也不在这边耽误工夫，回到办公室：“小孙，写一份通报，不只是一份，要在《市委督查》、《情况综合》都要上，一定要给某些无视民众利益的单位和领导以教训！”
“好的！”女人答应痛快，表情有点苦，小办事员没权利拒绝，“科长，还还跟组织部通报？”
邓科长让孙丽芸写通报，金逸和石秋科不以为然，特别是居然妄图跟见官大一级的组织部指手划脚，两个人一阵无语。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市委督查室刚刚成立，如果像邓科长四处树敌，估计督察一科很快就会四面楚歌。
金逸迟疑一下，终于忍不住：“邓科长，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下水道冒水而已，没必要大张旗鼓宣扬，我们只要向有关部门反应，在《市委督查》、《情况综合》上公布足以。”
“下水道冒水看上去芝麻蒜皮的小事，只有亲临现场才会明白，那里已经关乎小区居民正常生活！”邓华很耐心解释，“小区门口结了厚厚一层冰，老人孩子很容易摔跤，来往车辆更无法及时刹车。只要发生意外，注定会导致群众生命财产重大损失，而那些职能部门根本无视实际情况，部门领导责无旁贷！”
石秋科咂咂嘴：“小邓科长，是不是再给他们一点时间？上《市委督查》和《情况综合》毕竟不是小事，搞不好会影响干部一生命运，我们要慎之又慎呐！”
“石副科长，不知道你去过现场没有？”石秋科的态度邓华不感觉意外，“只有去过现场，你才会对那里生活的老百姓面对的问题有深刻理解。我和小修已经调查过，下水道冒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长达半年多时间里，没有任何一个部门和单位承担责任，一直在推诿搪塞！就在我和小修调研协调的过程中，他们还在踢皮球，此风不刹难以向老百姓交待，无法向上级领导交待！”
办公室几位隐晦地交流眼神，小邓科长锋芒毕露，不知道对督察一科是福是祸！市委督查室如此敏感地方，跟一个好领导，固然可以积累政绩，拓展人脉，可是跟一个冲动的领导会是什么后果？
别人怎么想邓华没管，来江滨市就是要为记充当马前卒的！这一点邓某人很清楚，在规则范围内给予岳父大人最大帮助，就是他来关东的使命！
下了班他前往王涛家里，没进门就听见里面有吵大闹：“姓王的，别给脸不要脸！人家小李大学毕业，在区政府工作，长得一表人才。小李还说了，要帮小九找工作，不是你家王涛比得上的，你家小子再敢纠缠我家姑娘，我就告他耍流氓！”
邓华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进去也不是走也不是，王涛阴着脸站在一边，他身边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女孩子早已经泪流满面：“妈！你你怎么能这样啊！我我爱涛哥，他人好，你喜欢姓李的，你你认他做儿子好了！”
王涛爸爸坐在角落里抽闷烟，小老头一个劲唉声叹气，似乎感觉自己耽误了儿子的大好姻缘。王老太太瞪一眼王涛：“涛子，小邓来了，你还不陪他出去走走？”
炕头盘腿大坐一个中年女性，嘴角满是白沫，一身衣衫倒也不俗，只是穿在她身上，却有点不大合身。不知道为什么，一身在这片小区称得上高档的服装，穿在女人身上，颇有点沐猴而冠的意思。
“王婶您坐，我也不是外人，不要和我客气！”邓华施施然拖过一把折叠椅，在角落里找个地儿坐下。细细打量王涛身边的大姑娘，一身剪裁合体的衣服，绝对称不上高档，甚至远没有炕头小老太太的衣服像样。
只是这身衣服穿在近一米七个头的女孩身上，把女孩子衬托像一株空谷幽兰，亭亭玉立。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刚刚大胆的表白，邓华绝对不相信，关东大姑娘会如此有性格。
“哎呦我的妈呀！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呀！”炕头小老太太也没管进来的是谁，哭天抢地叫起来，“我咋就养了你这么个没长心的丫头喂！你你长点心吧！王涛就凭那台破车，连自己都养不活，你以后可怎么活呀！我和你爸还指着你养老呢，我可怎么活呀！啊啊啊啊！”
说实话，邓公子第一次见到如此场景，小老太太的模样居然一点也不能让他反感。如果是清远市，有一个跑运输的女婿，那就意味着有无数的未来。可是在此时的江滨市，王涛和他的车，居然被人如此看扁！
可是一想王涛的性子，这位和自己萍水相逢就能为帮助自己不赚钱，还真难以在商业上有大发展。不是说好人赚不到大钱，而是没有金钱概念的王涛，根本不可能攒下钱，搞不好都和战友下馆子喝酒了。
王涛冲邓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老弟，不好意思啊，这扯捏，让你赶上怎么一出，见笑了！”
“看看，看看看看！”小老太太似乎找到新的目标，“他身边都是什么东西！除了混吃混喝的哥们儿战友，还有什么好人么？”
躺着也能中枪！王涛和女孩都冲邓华表示歉意，女孩跺跺脚：“妈，你你胡说什么？人家也没得罪你，你干嘛疯子一样，谁都骂？丢死人了！”
邓公子冲老太太展现一个灿烂的笑容，柔声说道：“大妈，涛哥可是个好人，为人仗义，心地善良，对外人尚且如此，对家里人更差不了，您老就……”
“滚一边去，从哪蹦出来混账玩意儿？”老太太一瞪眼，猛地一愣神，似乎被邓某人俊俏的模样吓一跳，转脸又开始双手拍打火炕，嘴里念念叨叨，“丫头喂，妈妈是过来人，不会给自己亲闺女挖坑跳。看看你爸爸，一辈子除了喝酒抽烟打老婆，还能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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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8章 机会
邓公子捅捅王涛.后者机灵得很：“妈.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动小九一根手指头.如果以后我打小九一下.天打五雷劈.”
“涛哥.”小九扑上來捂住王涛的嘴.“不要胡说八道.我信你.”
小老太太恨得牙根痒痒：“滚特么王八犊子.谁是你妈.告诉你丫头.老娘供你上大学.不是让你下嫁一个破司机的.今天你不和我回去.我我我……”
屋子里几个人都很紧张.小老太太看來要以断绝母女关系相威胁.王老太太着急了：“小九他妈.俩孩子真心实意要好.你你何必一定拆散他们呢.小九是个好姑娘.我家也沒啥.可是可是这房子还值几个钱.你放心.只要小九嫁过來.房子是她的.家她來当.钱全归她來管.”
“呀呸.”小老太太咬牙切齿.“就你这破房子.还是满洲国那时候的吧.能值几个钱.告诉你.今儿小九不跟我回家.我我就不走了.”
“噗.”
邓华一口茶水喷出去.他实在是沒忍住.小老太太忒逗了.王家老两口的脸色格外精彩.王涛手足无措.小九满脸羞惭.有这么一个极品老妈.小女人实在是无可奈何.
不过邓华却听出里面的门道.老太太似乎沒有表现出來的那么狠心肠.邓某人强忍住笑：“涛哥.阿姨要住下來.这可是贵客.还不跟兄弟出去置办置办.”
“呃.”
王涛一呆.还是小九反应快.拽起王涛就走.“妈.您坐着.我我和涛哥给您办酒席去.”
小老太太急了.指着要跑的小两口：“你们你们给我站住.”
站住.站住才是傻瓜.三个年轻人一溜烟跑出去.來到外边邓华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初王涛还有点尴尬.小九狠狠捶他几拳.也忍不住笑起來.三个人像是傻瓜一样.在冰天雪地里大笑不止.引得行人纷纷回头.
估计那些人更多是看小九.话说小九的确漂亮.同样是关东女孩.和金英完全不同的风格.金英九成九的女汉子.即便在邓华面前掩饰.也难以掩盖她的本性.
小九书卷气十足.却又有着关东女孩的倔强刚强.绝不是那种轻易服输的女孩.就看她刚刚面对母亲的坚定.邓某人已经决定.一定要帮助一对恋人.
“涛哥.是不是该给兄弟介绍一下嫂子.”
邓华一脸坏笑.小九大大方方伸出手握住小男人的：“霍九红.涛哥女朋友.你就是邓华吧.难怪涛哥说你小白脸.皮肤怎么比我们女孩子还细腻.”
“小小白脸.”邓公子恼了.大老爷们儿最厌烦莫过于此.此前那些混蛋敢叫邓某人小白脸的.沒有一个好下场.可是嫂子叫他小白脸.这个亏吃大了.“涛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小弟……”
一不留神小九把自己出卖了.王涛挠挠头：“兄弟别生气.一会儿哥哥敬酒赔罪.今儿兄弟可有口福了.你嫂子手艺霸道.做的菜不比饭店大厨差多少.”
“上边去.”小九终于展现一点女孩子的羞涩.“还不去买菜.呆会儿菜市场都关门了.看你拿什么招待我妈.你未來的丈母娘.”
关东女孩果然大方.那边老太太还在闹.这边已经认定老公了.王涛奔自己的货车而去.邓华拦住他：“开我的.说实话.关东这路太难走了.要不我就充当司机了.”
很低调的福特车.在王涛的眼中却像是宝贝一样.上次帮邓公子拉车的时候.就是因为喜爱：“兄弟.要不我给你当司机得了.就凭这台车.不给钱都干.”
“德性.”小九坐在副驾驶位.横一眼王涛.“瞧你那沒出息劲.都说我妈看不上你.你就不能说自己将來赚钱换一台.”
邓公子哈哈一笑：“嫂子不用将來.这台车算是小弟送你们的礼物好了.就是有点旧.千万别挑.”
“嘎吱.”王涛一脚刹车.后边险些被追尾.就听后面有人大骂：“你特么会不会开车.找死呀.”
哪里还顾得和后边计较.王涛艰难咽口口水：“兄弟.这话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提.否则咱哥俩沒得处.”
“邓华.如果有心.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你用这台车充当婚车.我就很感激了.”
小九回头嫣然一笑.霍九红的确漂亮.其实女孩和炕上那小老太太很像.想必霍妈妈年轻时候也是大美人儿.岁月如刀.让大美人儿变成在炕上撒泼打滚的小老太太.
邓公子摇摇头：“涛哥你误会了.我是说让涛哥给我开车.说实话.江滨市的路太滑.一不留神就要追尾撞车.太吓人了.”
“给你开车.”
王涛重新起车.扫一眼霍九红.后者一脸狐疑：“邓华.你是干什么的.经商的吗.给你开车老爷子和老太太不会喜欢的.对不起.”
“我不是商人.”邓华很喜欢王涛的性格.热情直爽.颇有侠气.很合他的脾胃.邓公子想给王涛一个机会.就看他能不能把握.“我在市委工作.单位里沒车沒司机.以后这台车权作单位的公车.涛哥算是临时工.愿意干不.”
市委的名头足够大.但是沒车沒司机的单位.有多大权力.小两口都有点迟疑.也难怪.尽管江滨市人看不起商人.但是临时工恐怕还不如商人有地位.
王涛想了想：“媳妇儿.你拿主意.我听你的.”
“胡说什么.”小九一瞪眼.邓华是王涛刚刚结识的朋友.在市委工作还是刚刚知道的.如果说让男朋友把未來交到他的手中.霍九红怎么可能不担心.小九脑子飞快旋转.“涛哥.我我沒主意.还是还是你自己定吧.”
女孩和王涛的迟疑邓华能理解.两个人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如果轻易相信自己.那王涛不是直爽而是憨货.不过邓某人第一次觉得.自己和王涛很合拍.小两口的性格都不错.王家二老对自己也好.
邓华不知道能帮他们到哪一步.就看他们能不能把握机会：“涛哥.嫂子.你们不用急着决定.不急.对了.嫂子学的什么专业.怎么还要那个小李帮忙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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