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5章 订单
邓副市长简直是在坑人么，自己是政经记者不是宣传部长，就算是宣传部长也不敢这么干。群英市当家做主的是秋文和是君程市长，这二位要求增加自己的曝光率，增加他们的出镜率，偏偏邓副市长要求相反啊！
这就有点纠结了，您是常委副市长不假，问题是你的工作分工不是抓宣传的，也就是说您这番话不起作用。最少陈怡妃不敢改变自己的工作方式，也不敢随便改变自己宣传的主角，就算她有胆量改变，到了主编那边也过不去关。
倒是郝精颜对过家的消息，佩服的五体投地，邓副市长的表现跟资料中一模一样。这位似乎有某种政治癖好，一味地讨好基层干部群众未必是好事，也未必就是一个好干部。
最少在过戴衍的心目中，这不是一个好领导的做派，否则过秘书长也不会扶持秋文和，要知道文和书记跟小邓同志，完全是两种干部！
秋氏经济学中所体现的，从来没有把基层群众当成关注点，他的翻版休克疗法，牺牲的恰恰是基层群众利益。现在你瞧，邓某人连媒体宣传都要以基层群众为主，这位是要跟秋文和硬钢的节奏么？
邓副市长不知道两女咋想的：“太祖曾经说过，历史是人民群众创造的！我们的媒体就是要宣传他们，就是要把人民群众当成相机的焦点，当成文章的主题思想，否则写出来的文章没有人看，拍出来的画面也没有人欣赏，那种自吹自擂的孤芳自赏很有趣么？”
你赢了！陈怡妃已经无力抗拒，这位把太祖都扛出来了呀，你让陈大记者如何反驳他呢？何况小邓同志已经说服陈记者了，这位说的的确没有问题，只有接地气的舆论宣传，才会吸引大众目光，否则只会被人弃如敝屣，或者束之高阁！
联合化工厂原本就不怎么开工，这里的产品卖不出去，但是接到邓华同志下达的任务之后，这里三班倒全力以赴生产。很多放假的职工都回来了，化工厂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繁忙景象，而职工的精气神更是非同一般。
连门卫的气质都不一样了，见到车来都不给开门：“干嘛的？生产重地不许进入！郝区长？您怎么来了！我马上通知厂长……”
“你慢慢通知！”郝精颜瞄一眼副驾驶的邓华，“我们直接去车间看看！”
上第一线看看工人，这是邓华的想法，不愧是国企大厂。别看现在企业效益不好，甚至濒临破产差点被卖了，但是管理上还是很有点章法的。院子里的雪清扫的干干净净，最少表面上看不到清闲的工人，车间里机器轰鸣工人繁忙。
走在喧闹的生产线中间，看着工人脸上洋溢的自信和笑容，邓华感觉一阵鼻子发酸。已经腊月二十七了，大家还这么拼命工作，无非是要赚点钱养家糊口。经历过下岗的人们，经历过破产危机的人们，已经没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赚到钱过个年才是最现实的。
从车间出来，刚好迎上联合化工厂现在的几位领导：“欢迎邓副市长莅临考察！欢迎郝区长光临！欢迎各位领导！”
联合化工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党委书记周师却皱紧眉头有：“邓副市长，现在化工厂全面投入生产运营，只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份订单。我调查过，这些东西换做是正常年份，我们生产一个月，就已经是全国一年消耗了！”
在2003年萨斯病毒肆虐之前，一次性口罩、板蓝根冲剂、清开灵注射液和双黄连注射液等等，每年的消耗着实有限。对于员工上万人的联合化工股份有限公司来说，全力以赴生产一个月，产量的确够全国一年消耗的。
问题是现在不是正常年份，邓华微微一笑：“你尽管生产销售我负责！千万注意质量，另外要在生产中寻找全新的经营管理理念，要让工人适应现代的管理模式。此前不只是管理上的问题，员工不能适应全新的理念，不能适应全新的管理模式，未尝不是企业破败的根由之一。如果不能改变企业，从人员的思维模式上改变，来适应全新的时代，不要再白过硬大厂的架子，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是！”
联合化工股份有限公司的一帮，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好事，自己只管生产不管销售。这简直是天大的福气啊，说实话此前他们真的美感全负荷生产，一个超级大厂的产能完全释放，是非常惊人的。
别看联合化工濒临倒闭，那是因为没有拳头产品，没有办法跟同类企业竞争。现在生产这些杂七杂八的小物件，对这家企业来说，就像是大学生做小学一年级的算术题，真的不要太简单啊！
在联合化工股份有限公司仅存的六位领导陪伴下，邓华等人在企业内逛了一个多小时，回到厂部刚要召开座谈会，邓副市长的电话响了：“您好我是邓华！哦？有！必须有！你要什么？要多少？要多少有多少！来吧！绝对是真正的国标！是国有大厂生产的！”
“怎么可能？这些杂碎哪一个国有大厂会生产？别骗我！燕京城急需这些东西……”
大家不知道电话那边的是谁，也不敢偷听邓副市长的电话，但是邓某人却开启了免提模式：“来不来随你！不过告诉你，淮阳省、岭南省、黔州省、沪市都已经派人过来，这里将会有一次*高峰，如果你不来真的会后悔！”
“来来来！马上来！不是！我马上给你发传真订货，把账号给我，马上打钱！全额打钱！”
小邓同志看向联合化工厂的领导，随即向电话那边说道：“传真号！账号！还有产品名录！接到传真后把产品名录给你，然后你按照……”
“不用你教我！把电话给企业领导，我们直接交流！邓华同志感谢！非常感谢！群英市帮了燕京市的大忙，请放心，燕京市会记得兄弟城市的情谊，以后但有所求必然回报！”
第3716章 废物工程师？
那边是谁？居然敢替燕京城说这样的话？最少也是副市长吧？那就是副省级领导了，最主要的是，小邓市长居然跟这样的大人物如此平等交流。转眼间订单就发过来了：一次性口罩、消毒口罩、板蓝根冲剂、清开灵注射液、双黄连注射液、阿昔洛韦、病毒灵、消毒水、温度计、白醋、消毒喷水壶……
此前邓华要求联合化工厂生产的，全都在订单上面，企业的领导都要乐疯了！最主要是对方给出的价格，是现在市场价格的两倍，公司副董事长全海强脸色涨红：“邓副市长，我们是不是趁火打劫呢？”
哈哈！邓华大笑道：“你想多了！你们还真是不管不顾啊！回头上网查查，现在这些产品市场供应近乎断绝，价格已经完全脱离正常数值。现在还只有燕京市反应过来，估计在春节期间，这种有价无市的情况会越发明显。只要你们全面生产，别的不敢说，一季度满负荷运转是没有问题的。这笔钱足够干点实事，我希望这些钱不是都当成福利，而是搞点产品升级换代！”
如此庞大的企业，如果单纯靠这些产品养活，纯粹是痴人说梦。就算赚取寻常时候三倍的利润，那些产品衍生的市场还是有限的，谁敢保证萨斯病毒不消失啊？
公司新任总裁葛鸿飞郑重道：“请邓副市长放心，我们已经按照您的设想，开始给八分钟洗衣粉升级换代。同时向风雅集团购买了部分化妆品的专利技术，开始试生产个人卫浴用品系列，同时从白山化工学院购买了消毒液专利，最晚会参加2003年出口产品交易会。”
最难的就是观念转变，此前的联合化工厂，整天沉浸在国有大厂的幻想中。根本没想过自己搞产品升级换代和大营销，现在有邓华同志帮忙，企业领导终于看到了希望也感觉到了危机，一个庞大的企业已经开始起航。
有这样的认知就好！邓华很满意新班子的表现：“路就在你的脚下，但是选择什么样的路去走，还是要看各位自己的选择。我们拥有世界上最庞大的市场，你们生产的是日用消费品，是所有人一辈子都离不开的快销产品。如果这样的企业都能被各位干黄了，只能说企业的管理者垃圾，不管是谁！如果不能带领企业走上辉煌的道路，那么就请他接受离职审计，谁也别想当过官老爷后，可以逍遥自在的离开！”
这不是邓华同志第一次说这话，但是每一次都给在场的听众不一样的体验，对联合化工股份有限公司的领导来说，也许感受更深。毕竟他们的前任全都身陷囹圄了，现在轮到他们走上领导岗位，如果做不到最好也至于步人后尘。
邓副市长给座谈会定了调子，联合化工股份有限公司的领导，也请来了生产骨干和技术骨干。邓华、郝精颜等人变身为倾听者，他们今天就是来倾听的，倾听职工的心声，倾听大家对企业发展的建议。
有人提出：“研发在联合化工股份有限公司发展过程中就是一个笑话！那些技术人员赚着最高的薪水，却始终没有什么贡献，上次八分钟洗衣粉还是买的专利，要这样的工程师干什么？”
企业的总工程师一脸尴尬，这件事的确无话可说，新品研发对于联合化工来说的确是硬伤。实际上这些年来，群英市的联合化工厂新品研发都不咋样，几年前风光无限的一款产品，还是买来的专利而不是自己研发的。
难怪下面的职工会不满意，邓华点点头：“到现在为止，联合化工厂没有在新品研发获得超大利益，这也是企业不愿意投资的根源。但是各位看看世界顶级的企业，单纯日化企业而言，哪一个不是研发放在首位？永远买不来最先进的产品配方，买不来最有市场竞争力的产品生产线！”
这是无数的事实证明的，就像华夏前些年的彩电生产线，电冰箱生产线，最痛心的就是合资汽车厂。美其名曰技术换市场，结果是狼来了叼走了肉，国内的企业连口汤都没得喝！
偏偏还有某些砖家，为合资企业歌功颂德，眼睁睁看着国内的市场被外人占领，把国内企业挤兑的半死不活，一个个却睁眼瞎一般，这才是最大的悲剧呢！
想要抢占市场，想要在技术上领先，必须自己搞研发。就像十几年后的华为，就像奋发图强的军工企业，就像十几年后的高铁生产，那才是消化吸收了先进技术呢！
作为过来人的邓华深有感触：“作为有着十三亿人口超级市场做后盾的企业，有着几十年历史底蕴，有着国有资产管理公司做后盾的企业，却不能倾尽全力搞研发！这不是值得夸耀的事情，而研发部门绝非拖累企业的单位，也不是企业亏损的渊薮。恰恰相反这是联合化工股份有限公司陷入困境的症结所在，如果联合化工不能加大新产品研发投入，加大企业和院校之间的强强联合，相信不久的将来，连厂长都是要下岗的！”
啊！连厂长都下岗？那岂不是说企业倒闭了？刚刚提问的工人涨红了脸，在工人们眼中，联合化工的技术研发部门，简直就是一帮吃闲饭的，偏偏还赚的比工人多得多。
那些技术员搞新产品的能力没有一丝一毫，倒是争权夺利的本事一流，在企业内也是薪水最高的一帮。事实上企业的领导班子成员，也都是研发出身的，尽管对企业的技术进步没有一点贡献，但是人家有文凭啊！
仅仅是因为有文凭，就登上了领导的岗位，让下面那些辛辛苦苦的职工怎么看？这就是最大的不公平，一线工人没有升迁的希望，偏偏下岗的时候却要在首位，难怪工人们不满意！
邓华继续道：“华夏有着最庞大的市场，有着最宽松的竞争环境，却没有足够强大的日化企业冲出国界线走向世界，根本原因在于，那些企业管理者鼠目寸光！不只是不注重专利和技术投入，甚至把科技人员当成体力劳动者使用，对他们没有相应的待遇和尊重，您说呢？”
第3717章 新产品研发
有什么好说的？郝精颜正色道：“加入世贸组织以后，世界最顶级的日化企业正式进军华夏，已经收购了若干的国产日化品牌。有的美其名曰合资，事实上却雪藏了国有品牌，倾销来自国外的日化产品。这样的后果是明显的，几年后国产品牌销声匿迹，而境外品牌将会大行其道。到那个时候我们的日用化工企业所剩无几，相信这家企业在外资的围剿下，生存能力着实堪忧啊。”
还可以啊！邓华不禁对郝精颜刮目相看，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看到这一点的，即便是前世的邓某人，也是从网上看到那些大神的分析，否则他也不会知道这些。
而眼前的郝区长却说出了关键，邓华点点头赞许道：“郝区长说的很好！入世后真的狼来了！像联合化工股份有限公司，不再只是面对来自民营企业的竞争，来自同行业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的竞争，还有来自世界最强企业的竞争和碾压！如果你们还是喜欢在家里自娱自乐，喜欢等着上面给你们分派任务，相信你们的未来一片晦暗。”
联合化工总厂现任领导，一个个满脸涨红，说实话之前他们的确没想那么远。计划经济体制内习惯了上命下派，习惯了一切都被安排的井井有条，不习惯动脑子想未来。最少这几位不习惯，确切的说是不习惯有自己的思想，所有人都成了体制化的干部。
在体制内的体制化干部还说得过去，就算不是创意满满最少可以有执行力，但是企业不一样。企业需要创意需要锐意进取，一个个等着上天安排的领导，怎么可能带领企业走向辉煌的未来？
最少邓华看不到联合化工的未来：“群英市企业最大的弊端，不是缺少市场也不是缺少能力，而是缺少活力！一个死气沉沉的企业，一个只知道上行下效的企业，是不可能走出困境的。我希望联合化工股份有限公司振作起来，在生产任务订单的同时，深挖企业潜能。不妨在自己能力不行的时候，多搞一些合作研发，不要怕花钱在新品开发上，一旦成功企业收获的更多。”
联合化工股份有限公司副董事长全海强郑重道：“谢谢邓副市长的教诲！我们会大力发展自己的新品研发，争取尽快形成自己的产业链，形成自己的拳头产品。新时代企业的竞争，归根结底是技术的竞争，是科学的竞争，是新技术新工艺和人才的竞争。我们已经决定，在新的一年到最好的学校去招新，到最强的科研院所寻求帮助！”
还是有明白人的，其实邓华对联合化工还是有着很高的期望，他的老师洪图教授，亲手打造的风雅集团，就是凭借风雅面膜的疯狂敛财，成就世界顶级财团的。
群英市的联合化工，虽然无法跟风雅集团的创新能力相提并论，但是这边也不是没有优势。首先联合化工股份有限公司产品线丰富，不是那种单一性的企业，在新产品研发上有诸多的选择余地。
小邓市长语重心长道：“联合化工股份有限公司前途无量！前提是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班子，现在市委市政府和区委区政府，大力扶持企业运营。如果此时还不能抓住发展良机，就是对国家对企业对工人的犯罪，任何人也不能不承担责任。日用化工企业不能做大做强，只能是企业自身的问题，只能是管理者的责任，这一点毋庸置疑！”
联合化工副总裁刘冬郑重承诺：“请邓副市长、郝区长放心！有各位领导的支持，我们有信心打造全新的联合化工，有信心让联合化工重新辉煌。正如邓副市长所说，个人卫浴用品前途无限，毕竟这是日用消费品是消耗品。此前的确是我们疏忽了这一点，总以为产品遇到了发展瓶颈，才会让企业陷入困境的。现在明白一件事，没有做不好的企业，只有做不好的产品！”
啪啪啪！邓华为刘副总裁鼓掌，他看向各位参与座谈会的工人：“这句话说得好！都说汽车生产是夕阳产业，但是还是有年营收数百亿美金的，都说白色家电已经走到了尽头，华夏的白色家电却成为世界的霸主。任何产品存在就是因为有市场有需求，像日用消费品这种没有尽头的产品，如果都做不好被市场淘汰的话，只能说企业的员工不行。”
跟大件耐用日用消费品不一样，个人卫浴产品每天都在用，每一个人都在用。一个人一年消费的卫浴产品并不少，对于十三亿人口的大国来说，这是一个无穷无尽的超级市场。
正因为华夏有着巨大的市场容量，国外日用化工产品的生产巨头，才会义无反顾杀进来。他们大肆收购国内的企业，绝非过来做慈善的，而是过来抢占市场的！
邓副市长沉声道：“这个企业不是几个领导的企业，也不是市委市政府和区委区政府的企业，而是全体企业员工的企业！难道企业破产那一天，各位的利益不受到伤害吗？我希望每一个人都把企业当成自己的家，不管是谁敢在这个家里胡作非为，就等于在侵犯你们的切身利益，不拿起有力的武器保护自己的利益，下岗失业也就是必然的！我想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把自己当成企业的主人？”
曾经把自己当成主人翁的工人老大哥，现在却有了另外的心思，没有人在乎企业的管理者是不是贪腐，没有人在乎国有资产是不是在流失。因为这些都跟大家距离太远，因为那些跟他们没有切身的利益冲突，直到下岗这个词降临到自己头上！
联合化工股份有限公司董事、党委副书记、总经理艾旭连连点头：“邓副市长批评的好！主人翁精神是我们的宝贵精神财富，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笔精神财富财富被我们自己抛弃了！当年为了企业省下一枚螺丝一份原材料的员工，现在已经不存在了，我们的企业文化教育需要加强！同时更要关心员工，要让员工分享企业的红利，要让员工跟企业形成命运共同体，我们休戚与共同舟共济，才能让企业重新走向新生！”
第3718章 鼓动
台下一位员工代表站起来问：“我想知道，我的工友也想知道一件事，我们曾经出资购买的股份，真的可以享受红利吗？”
联合化工副董事长、党委副书记谭成郑重道：“实际上此前的企业股份改制，并没有让员工体验到主人翁的身份，因为大家没有享受到红利，也没有因为企业亏损而损失到金钱。这是必须改变的事情，眼下企业迁移已经提上日程，要把老厂区的开发公示给所有人。要让大家看到，这些是企业的家底，要让大家看到企业还是有前途的。当然老厂区出售换来的资金，将会全部用于企业搬迁和产能改造，务必让企业焕发青春！”
另一位员工冷笑道：“也就是说，还是没有享受红利的机会呗？那么我们能不能撤股？”
撤股？几位企业领导脸色变了，现在联合化工穷的只剩下老厂区地皮了，厂子里的那些旧设备，不用来生产的话着实不值什么钱。此前要拍卖联合化工，值钱的是运输车队，是专属铁路是附属的医院、学校等等。
周师看向那位员工：“如果企业迁移后老厂区卖掉，企业会给职工重新选择的机会，不拒绝职工买断自己的工龄。也不拒绝此前参股的员工，出售自己拥有的企业股份，前提是企业的股份为正值。实际上现在联合化工资不抵债，如果真的要让各位的股份分红，恐怕不是分红而是倒贴，你要给钱我们也不反对！”
哈哈哈！所有人都笑起来，尽管这是一个酸涩的冷幽默，邓华也笑了扬声道：“我倒是希望有人大胆撤股，有人勇敢的走出去，在群英市或者去外地创业。打造全新的化工企业，不过前提是吧市场考察做好，我希望创业的人能成功，我希望大家的生活越来越好才是！”
创业啊！现场真的没有谁这么大的胆量，大家说撤股也不过是顺嘴说说罢了，真的让她们撤股干嘛去啊？在国有和集体企业内做惯了的，真的就像是人家说的，早就被体制化了，走出去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一点是整个东北地区干部群众面临的问题，在这个老工业基地，绝大多数的干部群众全都被体制化。他们没有独立创新意识，没有离开团队自主创业的勇气，没有离开故土闯天下的担当。
所以东北地区的经济才会如同一潭死水，首先是因为这里的人不喜欢改变，邓华继续道：“其实大家在假期出去旅游的时候，不妨少走几个景点，到那些乡镇企业去看看！到羊城市进出*易会去看看，到羊城市周边去走走，看看那些小作坊，和小作坊发展起来的企业何等的兴旺发达！”
不知道自己的话能不能引发共鸣，但是邓华同志还是希望，希望自己可以激发群英市干部职工心中的野望。实际上在座的所有人，包括群英市的所有人，其中九成以上人口的祖辈，都是不甘贫穷和死亡，才闯关东来到这里的。
只是到了这块富饶的黑土地以后，大家开始享受安居乐业的人生，再也不想流浪。这也是华夏人的乡土情结，大家不愿意远离故土，不愿意出外闯荡，即便是闯荡也是带着地球去流浪！
座谈会在堪称完美的互动中结束，企业领导要请邓副市长等人用餐。邓华摇摇头轻声道：“在这里用餐就算了，我还要去贫困职工家中去看看，对了先去银行支点钱吧，手中没钱还真是有点没底呢！”
联合化工股份有限公司最辉煌的时候，也曾经打造过几幢楼房，不过那些楼房都是给中层以上干部住的。绝大多数职工在平房区，毕竟那些楼房入住需要交纳不菲的集资款，那些钱对于职工来说有点多。
平房区是从三十年代开始打造的住宅区，经过几十年发展，早就变得杂乱不堪。原本很规矩的住宅，规划整齐的小仓房，绝大多数都被翻盖乱建。职工子弟结婚没有钱买房，就把仓房翻盖成住宅，老两口住在翻盖的仓子里面。
小两口住在老房子里面，有些仓房翻盖后占道情况严重，原本可以通行消防车的胡同，彻底变成了羊肠小道。两个推自行车的人通过，都变得非常困难，这样拥挤的家属区，卫生环境更是让人不堪入目。
外面的旱厕被垃圾点包围着，垃圾和脏水形成的冰堆，已经快要赶上房脊高了！邓华看着这一切都感觉到眼晕：“如果开化了怎么办？是不是这里就变成泽国了？”
副董事长全海强擦擦汗：“是！每年开春这里臭不可闻，脏水遍地流淌，各种味道能把人熏死。我们向环卫部门投诉，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因为这里已经进不来大型清污车，但凭人力清污刨掉一个个垃圾点困难不小！”
困难不小？邓华一脸古怪看着几位企业领导，和几位职工代表：“都说我们的职工是企业主人，这里是他们自己的家园，连自己的家都把你清扫干净，难怪联合化工会走到穷途末路！还有两天过年了，难道就让大家在垃圾堆中间，过一个肮脏污秽的春节？难道是因为这里没有领导干部居住？难道没有清污车进来，就不管自己生活环境如何了？幸亏这里都是企业职工，比我下乡看到的农村都垃圾，我想知道能不能改变一下这种状况？”
说实话没想到，邓华同志会关注这种事，副董事长、党委副书记谭成来个立正：“能！必须能！我马上回去，组织职工展开大清扫活动，务必让大家过上一个干净祥和的春节！对不对各位领导，我先告辞了！”
仓房改造的住宅，把院子给挤没了，一进入其间就有种压抑和气闷的感觉。还不如农村的土房呢，最起码那里有阳光啊，这里已经看不到阳光了。老工人端上一壶茶，摆上已经化好的冻秋子梨和冻柿子，还有瓜子和花生、糖果：“请！请吃！”
看着老人拘束的样子，邓华笑着拿起几枚瓜子吃几口忽然吐出来：“不是新鲜的？有股子怪味儿，是不是时间太久坏掉了？”
第3719章 私人慰问款？
咳咳！老职工有点尴尬，倒是一边大腹便便的孕妇轻声道：“那是夏天我们结婚时候剩下的，春节就拿来应个景，糖、茶和香烟都是那时候的！”
老职工涨红了脸，却又不能阻止儿媳妇，毕竟这是实情。老爷子尬笑两声：“年节好过平常难熬，就是这么几天意思意思就好了么，多吃点少吃点能咋滴？”
的确不能咋地，可是看在眼里很不舒坦，真的不舒坦！邓华沉默一下：“能让我去厨房看看吗？或者看看你们准备的年货！”
“这边请！”
和老职工比起来，年轻人对领导没有那么敬畏，带着邓华和郝精颜走向厨房。厨房明显是刚刚粉刷过的，锅和灶台打扫非常干净，邓华打开储物柜，里面半桶油、半袋面半袋大米，还有玉米面玉米碴子和小米。
充当年轻人住处的老房子里面，有一台电冰箱，大概这是房子里最值钱的家电了。这几年国产电视大幅贬值，电冰箱的价格却居高不下，不过眼前的电冰箱是白山省的品牌，现在那个冰箱厂也已经陷入困境，这冰箱也是便宜的很呢。
打开冰箱瞄一眼，里面没有几样青菜，已经不是三十年前物资匮乏的时代。现在过年能吃多少青菜，才是生活品质的象征，眼前的寻常职工家庭没有青菜，只有几样冻货。
这也不够啊！旁边吴刚轻声道：“您是要看他们准备的年货吧？冻货都是放在外面的，自然冷冻，冰箱在冬天用来保鲜的。”
哈哈！邓华摸摸头大笑数声：“是我不懂了，现在的外面的确是最好的冰冻场所，能看看您家的年货储备么？”
孕妇瞄一眼老工人，还是走在前面带路，所谓的外面是刚一进门的门洞。打开门洞的灯，有两口大缸非常的醒目，打开大缸上面的盖帘，里面是冻馒头冻豆包还有冻饺子，就是没有冻肉。
另一个缸盖打开，孕妇轻声道：“这五斤猪肉是我娘家杀猪送来的，还有这只鸡一双猪蹄和猪头，如果不是娘家人口众多，妈妈想要送来半扇猪呢。”
居然都是亲家送的！前些年是城里帮扶农村的亲戚，现在却调过来了，变成农村亲戚帮助城里。这绝对不是社会进步的象征，邓华感觉心里有点堵：“你娘家是农村的？”
“我家是赵家屯镇的！”孕妇看一眼丈夫，“前些年城里人，特别是八大厂的职工子弟，不会看得上农村姑娘。现在八大厂不一样了，娶城里媳妇成本太高，倒是乡下媳妇现在不要聘礼，还要倒搭一些给女儿。”
忽然想起，现在城里的户口还是有点吃香的，到现在为止农业税还没有取消，种地的收入着实有限。加上城里的生活更丰富多彩，此前八大厂职工收入还很有些可观，现在却早已是昨日黄花。
老职工脸色很难看，邓华点点头：“太祖曾经说过，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史晨同志在赵家屯镇搞的古法养猪场，已经证明农村有广阔的发展前途，未来的农村农民，远比城市更幸福也更美好。将来的农民没有那么大的负担，将来的农村山清水秀，将来的农业不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我相信未来的农村生活，会让城里人羡艳不已，相信我这一天不会太久远，相信我不要放弃农村户口！”
现在少有人看得起农村户口，即便有不离开农村的，也是有离不开的原因而不是不愿意。现在邓副市长让小媳妇不要放弃农村户口，老工人还是有点迷茫的：“其实孩子有农转非的机会，只是……”
小邓市长笑了：“如果将来孩子考上大学，不用你农转非人家就是红本本，如果将来学无所成，最少还有农村的土地做后盾。像群英市这样的五级城市，如果工业没有突破性发展，对工人数量的要求着实有限，现在的下岗不过是正常的经济行为。多少企业都是人浮于事，明明一个人可以干过来的工作，现在三四个人干却还不能保质保量完成。与其在城里浑浑噩噩混日子，不如到农村去，借助城里超前的理念和文化知识，开创一片新天地。”
嘿嘿！说别的大家也许会相信，但是农村户口和农村创业这种事，还是忽悠别人去吧！没有人搭腔，下岗职工都已经够惨的了，如果没有亲家赞助的，他们连过年的年货都买不起，怎么可能还下乡去？
到底是扶贫还是被扶贫啊？邓华也没指望一句话把人送下乡，他拿出五百块：“这是一点慰问品，希望您能过一个温馨祥和的春节，我们告辞！”
五百块！这个绝对是超标了，郝精颜毕竟来群英市快一年了，某些前规则还是懂的。区里面慰问通常是一袋面一桶油，特困户才会加上一百块现金，而市里的慰问则是一袋米一桶油，加上二百块现金。
小邓同志一出手，直接把扶贫标准提升到五百块，让以后的扶贫工作怎么办？牵一发而动全身啊，有了这一次的扶贫标准，以后的扶贫减少了那是会出问题的。
扶贫的钱长得降不得，涨上去谁都开心，降下来会有人告状的。只是邓副市长给出去的钱也不可能要回来了，此时就听吴刚轻声道：“这是邓副市长私人慰问款！”
什么叫做私人慰问款？大家都愣住了，您是市委常委副市长，应该是代表市委市政府下来扶贫的。老工人赶紧把钱送回来：“您个人的？这钱我们不能收！”
怎么就不能收了？邓华摇摇头：“工人们没有享受到改革红利，反而在转型期承受更大的痛苦，作为市里干部责无旁贷。这点钱不过是求个心安，还请老同志不要客气，钱不多仅仅是一点心意，收下吧！希望大家过一个温馨的春节，也希望春节后大家有全新的期盼，请放心日子火越来越好的！”
这个人情有点大！郝精颜再度变成扑克脸，女区长不赞同邓某人的做法，私人慰问款名不正言不顺。如果是企业家如此做，那是做慈善，但是身为市委领导这么做却有作秀的嫌疑，有贬低各级政府的嫌疑啊。
第3720章 向家
不过小邓市长却没想那么多，接下来走访了十几家，每一户都送上五百块钱。到最后一家的时候，家里正吃大碴粥呢，就着咸菜吃大碴粥！
已经是腊月二十七了，却还在吃大碴粥，邓华看着一阵心酸：“走累了也饿了，中午还没吃饭呢，蹭一顿大碴粥可好？”
跟我们吃大碴粥？一家人都有点手足无措，让市委领导吃大碴粥，似乎太过不尊重了吧？郝精颜想说什么最忍住了，职工终于没有扭过邓华，拿上来碗筷：“这！太寒酸了点！孩子他妈还不去做两样菜？”
做菜像话么？邓华挥挥手：“不用！大碴粥最正宗的吃法就是咸菜伴侣呀！来来来谁吃大碴粥交钱，一碗大碴粥十块钱！”
咳咳咳！外面一碗大碴粥不过五毛钱罢了，这位直接二十倍的价格，这是变相的惩罚么？郝精颜上前拿出五十元的票子：“给我来一碗，不用找钱了，还没吃过正宗的大碴粥呢，闻着就特别有食欲！”
一个大张旗鼓的叫卖，一个拿出五十块打样，后面的干部和企业领导明白了，谁还敢没有一点表示？转眼间一锅大碴粥全都卖掉了，居然换来二百多块“粥钱”，邓华再度拿出五百块压在那堆钱上面：“恭贺新禧！祝大家新春愉快！祝新的一年里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每一天！”
重新回到车上已经是晚上了，郝精颜轻声道：“到区里吃顿饭吧，刚刚的大碴粥不顶饿呢！”
小邓市长摇摇头：“今晚不知道多少家庭吃不好，马上年关没有钱买年货，让他们怎么可能过好年？说起来都是领导的锅，如果领导干部上下一心，努力把经济搞上去，何必让职工没钱过年？”
好心当成驴肝肺呀！郝区长一阵气闷，到了区里赶紧下车：“邓副市长一路走好！”
这话听着不怎么对劲呢？不过邓华大老爷们儿，也不跟狐媚女一般计较：“小向去你家看看向老英雄！”
“还是算了吧？”向峰云愣了一下，“我父亲不喜欢跟领导干部交流，回头我把您的问候带给他，相信老爷子一定很开心。”
像话么？邓华一瞪眼：“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去看望老英雄？原本下了车的郝精颜，居然再度回到车上：“我也去看望一下！”
丑人多作怪！小邓市长暗自腹诽，向峰云的家在一中家属区，应该是在一中的后院，一幢六层楼旁边是整齐的平房。车子停在平房跟前，院子里传来焦糊味，门口鞭炮的硝烟味还在。
一进院门，就见一个年轻的女子，用汽油喷灯炙烤猪头和猪手，旁边一个拄着拐杖的中年人笑道：“烤狠一点没关系，否则会有油泥味……峰云回来了！邓副市长！您好！”
很显然这就是老英雄向奎，邓华紧走两步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向奎的：“您好老班长！我是86年的兵，现在向您报到，敬礼！”
不得不说邓副市长的军姿端正，向奎也举起手回礼笑道：“邓副市长太客气！来来来！快进屋，丫头放下吧，留给峰云去做，赶紧给泡茶！”
“好嘞！”女子瞄一眼向峰云转身进屋，她的脸上沾染着黑灰，“阿姨来客人了！”
小邓市长笑道：“就在院子里好了，喝热茶看峰云同志烤猪头，据说这东西如果冷了就不好弄了，趁热吧！”
不等向峰云动手呢，倒是吴刚先下手了：“还是我来吧，我烤这个还是有点经验的，您进屋吧外面很冷，感冒了不是闹着玩儿的！”
虽然院子上面也棚遮盖呢，但是跟院外面一样冷，灯光下可以看到，地面还有清霜呢。邓华笑道：“也好！我们进去吧！老班长您请！”
房间里向峰云的妈妈肖红妆，正忙着泡茶呢，平房的客厅被改造成卧房，只是床上的被褥看上去全新的。包括大衣柜也是新的，见邓华看向床上全新的被品，肖红妆笑道：“这是给峰云和原珊红准备的新房，要在正月里结婚呢，到时候还请您来喝喜酒！”
“必须的！”邓华笑了，“哪一天？回头让吴刚安排一下时间，喝喜酒这种事多多益善！”
没想到邓副市长还是一个好酒的，越看越感觉对脾气，向奎笑道：“正月初八的正日子，本来是要在年前的，结果亲家那边为了筹备拍卖会推迟了，所以才改到了年后。”
还是体制内的干部，邓华笑笑，只听郝精颜轻声道：“准新娘是区委常委武装部政委原正的女儿，原政委和向奎同志是战友，现在算得上亲上加亲成了亲家！”
感情是战友！难怪郝精颜听说来看望老英雄，原本已经下车还是跟过来，感情是班子成员原正的亲家。小邓同志对狐媚女再度高看一眼，其实她可以不来的，但是来这边绝对会给她加分。
在原正的心目中加分，这对空降兵而言很重要，向奎摇摇头：“那是原政委抬举了，在部队他就是我的老领导，回来后也是他照顾我们一家。现在把珊红嫁到这边，还真是委屈了人家，珊红是三级警司政法大学毕业生啊，我家峰云不过是复员兵！”
原珊红大大方方笑道：“叔叔可别这么说，我敬重峰云的英雄气概，在他身边才有安全感，和身份地位无关，您想多了！”
说的好！邓华原本对那个少言寡语的原正没有什么印象，现在对这一家人都充满了好感：“爱情本来就是单纯的！我支持珊红和峰云的感情，只是这房间有点紧张。对了吴刚……他在外面，陈大记者你知道么，市政府周边有没有二手房？”
啥意思？向奎一皱眉：“我家暂时买不起……”
小邓同志笑了：“没说让你买！不瞒老班长说，给我当司机还是很危险的，不久前差点出事。所以我需要给我的司机一点保障，在祁连省的时候，我的司机也是帮买房的，放心不花官家钱，是我私人的钱，难道你觉得我是在贿赂自己的司机？还是说不想让向峰云跟我冒险？”
第3721章 应得的
给副市长当司机怎么可能危险？向家人搞不懂，也不相信！倒是郝精颜轻声道：“之前去机场接人回来，半路上的确差点出事，这件事都已经传开了，据说当时差点出大事！”
还真有危险啊！肖红妆脸色大变，邓华点点头：“所以让不让峰云给我开车需要你们家人同意，只要给我当司机，就要接受我的安排。”
向奎看向原珊红，如果没有对象儿子是他的，现在儿子是准媳妇的！这一点老英雄很明白，原珊红咬咬嘴唇轻声道：“我支持峰云的选择，跟邓副市长的安排无关，任何工作都有危险。吃饭都能噎死人呢，危险不是问题，只要他愿意干就好！”
果然是军人的女儿，生死看淡什么工作都能干，向奎点点头：“丫头说的好！该着井里死河里死不了，就让他给你开车，房子……”
小邓市长摇摇头：“房子是我的个人福利，不占国家和其他人的便宜，这是我跟新人之间的一种契约吧，老班长还是不要拒绝了吧？又不是给你和嫂子买房，至于以后你住不住在那边，也跟我无关，要看小两口啥意思，喝茶！”
要说人家市长大人对自己足够尊重，但是邓副市长的强势，也让一向固执的向奎，根本无法招架：“这个不符合规矩……”
“什么是规矩？只有命令才是规矩么？”邓华似笑非笑看着老英雄，“身体可以伤残，心理不能伤残！接受必要的待遇，或者说让子女享受应该享受的待遇，不只是你个人的问题，更是组织上人性化规则的表现。未来某一天有人说，在战场上为国奉献血汗乃至生命的老英雄，却享受不到国家应有的尊重和待遇，会因此打造一大批喷子和键盘侠，难道你希望因为你的固执，导致国家和政府形象受损？”
这种事前世见的多了，很多人不理解英雄人物的高风亮节，还以为是国家不给英雄足够的尊重和回馈。事实上极少有人敢贪墨优抚款，要知道烈士和伤残军人战友众多，还有上下级的关系，贪墨他们的钱等于招惹一群人。
这么一说，向奎张口结舌，旁边肖红妆也愣住了：“之前老向只说，老战友都牺牲了，他活着就是最大的褒奖，不需要国家给予的任何福利待遇。却没有想过，他充当门卫峰云开车，家里这么简陋会代表国家对英雄的态度。真的是我们想当然了，老向你就不要固执了，国家对英雄是有公正待遇的，你不要等于抹黑这样的福利制度。”
就是这么个意思，邓华语重心长道：“国家对英雄的福利待遇不只是给您的，更是让所有人看着的，要让后来者知道，国家没有让英雄流血流汗又流泪！说实话看到您和您家人的生活水平，在群英市平均生活水平线以下，我第一反应是民政局有问题，而且是有大问题！国家给予的优抚政策，是不是都被他们吞掉了？还是说他们全都是尸位素餐？”
老向真的傻了，他没想到自己高风亮节不要过度享受，却会被邓华副市长解读这么复杂，甚至要有人被追责了。郝精颜轻声道：“幸好您不是正东区的，否则我真的要被追责了，怎么可以让老英雄的生活水准，在平均水准以下？这是犯罪！严重的犯罪！”
小邓市长再度看向原珊红：“原警司，明天你只有一个任务，跟向峰云出去看房买房，钱我个人出。”
“不好吧？”
向奎还在纠结，邓副市长已经不耐烦了：“向奎同志，你能不能享有待遇，你的家人能不能享有待遇，是国家优抚政策的体现。请不要以个人喜恶拒绝，这是命令，忘记告诉你我是现役军人，军衔超过你的老领导原正！”
现役军人啊！副市长是现役军人的真不多见，最少向奎没见识过，但是这位没有必要骗他。毕竟是给他谋福利，人家撒谎有什么意义：“我服从组织决定！”
这就对了！邓华点点头站起身：“说实话坐在这里还真的有点压抑，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年货？”
原珊红笑了：“我……峰云家年货不缺，都是向叔叔的老战友送来的，排骨三扇前槽两块腰条四条。还有若干的鸡鸭鹅，还有十几条大鱼小鱼，豆包冻馒头冻饺子，猪手猪头您也看到了。别人家有的我们家有，别人家没有的，我家也有还更多！”
说着话带着大家到院子里，掀开三口大缸，好家伙每一个里面都满满登登的。鱼、鸡鸭鹅、肉和排骨上面，都挂着一层冰，这是害怕水分流失的保护。大概除了史晨的库房，这是邓华见过最多的年货储备，战友还是很给力的。
向奎轻声道：“你也见到了，我们的生活很好，远比周边那些下岗职工生活要好得多，所以真的不想要政府的特殊优抚！”
“话不是这么说的！”邓华正色道，“政府给予你和你家人的，是因为你对国家和人民的贡献，那是你和家人应得的。奖功罚过是一个社会公平公正的体现，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公平公正公开就成了一个符号！何况战友的帮助那是人情，是要偿还的，你拿什么偿还？首先要把自己的生活过上去吧，然后才能偿还战友情谊，我们需要牺牲精神，却不需要单方面的牺牲，那是另外一种不公正！绝对算不上是正能量！”
有点懂了！最初陈怡妃很难理解，但是到后面陈大记者却明白了，小邓市长不想树立一个负面的标杆。如果树立一个无私奉献的伤残军人标杆，让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怎么想啊，让多少人在网上喷地方政府？
所以说单方面的付出不求回报，算不上正能量！甚至有损官方形象，这种榜样还真的不好树立，从这一点就能感觉到，邓华同志跟其他人的视角完全不一样。以往陈怡妃见到的榜样，都是一味的付出，却似乎不寻求任何回报。
在邓华同志这边却要求给回报！否则体现的是另类的不公正！回来的各个十字路口，都有祭祀的火焰升起，邓华在常委大院门口就下车了。
第3722章 铁鹏宇
车上还有郝精颜还有陈怡妃还有吴刚呢，今儿向峰云需要送的人有点多，这也是领导司机的麻烦。总是要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特别是时间上不受自己的指挥，领导招呼一声就要跟上去。
根本不管司机有什么事儿，这一点跟秘书倒是相仿佛，不过比秘书更自由一点罢了。没想到陈怡妃跟在他身后下来：“副市长你慢点走！哎呦！”
陈大记者差点滑个跟头，邓华笑了：“你跟着我干嘛？”
跟着你？陈怡妃冷哼一声：“您想多了！韩阿姨招呼我去吃晚餐，大碴粥真的没吃饱，一会儿工夫就饿了，难道您不想再吃一点？”
那是因为你吃的时候没吃多少啊，当时那家的大锅和灶台着实有点乱，到处都是乌漆嘛黑的。虽然看不出哪里脏，但是几个女人都没怎么吃进去，显然是嫌恶呢。
倒是自己没少吃，当初野外生存训练什么没吃过，大碴粥已经算是好东西了。邓华摸摸肚子：“我还行……韩部长！”
没想到韩艳琴等在门口，见到两个人远远招呼：“等你们好久了！再不回来饭菜都凉了，来来来进来吃饭，怎么回来这么晚？”
“开完座谈会去基层慰问来着！走的家数有点多，吃了点大碴粥不顶饿呢，哎呦！妈妈妈妈！您来啦！想死我了！”
此时的陈怡妃，哪里还有一点职场白骨精的范儿？整儿一个小儿女情状，邓华甚至看得到，陈大记者眼睛里有一点晶莹闪烁，感情女强人也有想妈的时候！
抱着陈怡妃的妇人很美，跟陈大记者像极了：“想我才怪了！我看你是乐不思蜀了，您好邓华同志，我是陈怡妃的母亲强海歆，很高兴认识你！”
强海歆？这个姓氏还真是不多见，不过白山省省委常委宣传部长似乎叫强海鸣，难道强海歆是强海鸣的妹妹？似乎是了，资料上虽然没有显示，但是如此强烈的暗示，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呀。
难怪陈怡妃跟韩部长关系如此熟稔，难怪陈大记者在群英市地位有点超然，难怪上次敢把自己的麦克关掉，感情上面有强援啊！
而且陈怡妃的强援似乎不只是强海鸣啊，强海鸣的妹夫也就是陈怡妃的父亲，似乎在警部任职呢！邓华伸出手：“您好！过年好！特意来接怡妃同志回家过年的？”
对方拍拍女儿的肩膀：“女儿大了翅膀硬了，不肯回去过年，她爸爸忙得很过不来，似乎也不能回家过年。那边只剩下我一个人也无聊，还不如过来跟她一起过年呢，人家是有了孙子才凑到儿女跟前，我倒是提前了不知道多久呢！”
还是一个有趣儿的妈妈，不过想来也是，强海歆的老公担负节日期间安全，恐怕没有时间回家过年。难怪娘俩都不回去，倒是跟小邓同志的情况有点仿佛，都是工作忙。
饭菜早就上桌了，韩部长的先生铁鹏宇解下围裙：“上次是早饭，没机会跟邓华同志喝酒，今儿让你尝尝关东纯正的粮食酒！这个是国营酒厂二十年前的白酒，我当年是酒厂技术员才有机会储备了一吨……”
一吨？邓华被吓一跳，足足两千斤的储备，比小邓同志在秦川新区搞到的药酒还多呢。这位还真是大手笔呀：“储备了一吨白酒？”
小邓同志也有储备白酒的习惯，但是二十年前储备一吨白酒，真的惊到他了。那时候人均工资才多少啊，一斤白酒就算是便宜，一个月的薪水也买不来多少白酒吧？
这位恐怕是把一年的薪水都奉献给白酒了，韩艳琴苦笑道：“老铁没别的嗜好，就因为爱酒才学习的食品工程专业，毕业后自己要求去的白酒厂。他是群英市最年轻的工程师，是群英市最年轻的国有大厂厂长，只是因为爱酒拒绝升迁，所以他现在是粮食局副局长。”
还有这样的干部！邓华感觉自己也算得上一个酒徒了，但是跟这位相比实在是差远了：“我都好奇，您的白酒味道如何了，尝一尝，啧啧！不错！醇厚香醇，口感一流，辣而不刺激堪称好酒！”
要知道群英市白酒并不出名，但是沉淀了二十年的白酒，喝入口中感觉超一流，足以跟国家名酒相媲美。小邓同志酒量好，对酒的品质也算得上半个内行，何况还在白酒经济带任职过，白酒的好坏还是可以分得清的。
铁鹏宇得意至极：“必须的！我家祖上就是酿酒的，其实群英市白酒厂的前身，就是铁家烧锅。还是建国后公私合营，后来才收归国有的，那一吨白酒是落实政策的一部分，因为当年白酒厂没有钱补偿我们。刚好爷爷和父亲都喜欢喝酒，特别是喜欢关东烧，所以也同意用酒抵账。”
感情是家学渊源，如此说来这位也是富二代了，不过他那个年代的富二代，估计遭了不少罪。毕竟是五零后，刚好经历了全部的运动，还有红色年代的风暴洗礼！
不过眼前的铁副局长状态不错么！只听铁鹏宇继续侃侃而谈：“我从小就要酿造一款好酒，这些酒就是我在技术员期间酿造的，本地高粱米纯粮食酿造，没有任何勾兑和添加的白酒。只可惜酒厂最后还是倒闭了，因为关东烧太过辛辣，酒精度数达到了六十八度，销售量太少。”
销售量是一个企业生存的基础，没有销量什么企业都够呛，养不起那么多的职工！邓华再度喝一口，闭上眼品味一番：“酒厂被收购了？还是转型了？”
铁鹏宇摇摇头：“酒厂虽然还没有被收购，但是现在已经彻底停止生产，企业的员工都已经下岗。酒厂只剩下一些管理者，还有一些技术员被别的厂家挖走，现在想要重启生产很难。曾经有人要承包酒厂，只是他们给出的价格太过离谱，简直是在抢劫！这一次拍卖会上，酒厂只能算是一个添头儿，幸好邓副市长阻止了拍卖会，否则我真的会心疼。”
的确是可惜了！邓华叹口气：“如果酒厂重启，专门生产年份酒的话相信会有前途，现在酒厂还有多少年份酒？”
第3723章 两个男人
嘿嘿！铁鹏宇狡黠的笑笑：“不瞒您说，酒厂最值钱的不是地面建筑，而是地下酒窖！那里储存了五万吨六十年代到八十年代的白酒，只是价格始终倒挂，所以我们的酒只好储存起来，只有官方采购，才会用我们的酒。问题是这几年时兴国家名酒，本地酒不被看好，所以政府采购消失之后，酒厂彻底陷入困境，只等着官方拍卖呢！”
明白了！邓华毕竟是体制内干部懂的很：“有货在账面不亏损？哈哈！所以那些企业领导，宁可把产出来的白酒全都储备起来，也不肯减价卖掉。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做了贡献的，未来年份酒将会大行其道，这五万吨白酒会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现在你的年份酒多少钱一斤？”
巨大的财富？巨大到底有多大？铁鹏宇稍一迟疑道：“现在群英市白酒厂出产瓶装酒，一瓶三块八……”
噗！邓华被这个数字吓到了：“三块八？也就是说五万吨只有三亿八千万元？酒厂不能卖，不只是不能卖，还要打造全新的地下储备库。或者可以动用人防工程，充当全新的酒窖，几年后年份酒的价值将会十倍乃至百倍增长，前提是有足够醒目的品牌效益。”
年份酒的价值将会十倍乃至百倍增长？怎么可能？至少现在没有那样的市场，别看早就不当酒厂厂长了，但是因为喜爱，老铁一向关注酒厂，关注白酒市场的发展。
听了邓副市长的话，着实把铁鹏宇吓一跳：“真的假的？真的能价值快速增长么？如果上涨十倍那就是四十亿元了，要知道整个白酒厂作价只有八千万，还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
谁都知道老铁骂的是谁，韩艳琴咬咬牙，男人一喝酒嘴上没把门的，真的是愁死个人儿了呀！这也是铁副局长晋级慢的原因，韩部长轻咳一声：“注意点分寸！”
小邓同志哈哈一笑：“说的好！某些人就是崽卖爷田不心疼！不过酒厂出售的确可惜了，或者可以找白酒经济带的酒厂合资，借用他们的品牌升值我们的年份酒。在黔易市我还是有一点熟人的，不过白酒厂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导班子，需要代表国有资产管理公司的利益，或者你到国有资产管理公司来？我这边缺一个总经理！”
啊？堂堂的粮食局副局长，到国有资产管理公司当总经理，餐桌上没有人说话。韩艳琴看着自己的先生，韩部长不希望男人当什么总经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么，不是行政领导而是企业领导。
将来谁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没想到铁鹏宇抓起酒杯，跟邓副市长的酒杯一碰：“你信得过我我就干！我在白酒厂任职厂长期间，成绩算不上理想，如果到国有资产管理公司任职，也未必会有什么大的建树，你确定用我？很有可能让你失望啊！”
其实没指望群英市谁能搞好国有资产管理公司，但是谁任职这个总经理不一样啊，眼前的铁鹏宇首先是韩部长的爱人。这位一旦上位总经理，就等于把韩艳琴捆绑在自己的战车上，以后想要跟自己在班子内唱对台戏都做不到。
这才是选择铁鹏宇的关键，邓华微微一笑继续说：“问题是我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你呢能力什么样我也不知道，但是我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执行者。而铁副局长在酒厂任职过，还在粮食局任职副局长多年，在市内也还是有相当的人脉资源的。据我所知好酒之人，人脉资源都很不错，所以我需要你出任这个总经理！”
没见过说话这么直白的家伙，简直是在贬低老铁的节奏，一边贬低一边还要人家赶鸭子上架。韩艳琴很不舒坦，偏偏她无法发表自己的想法，外人在场总是要给老公面子的，别看她的行政级别超过男人很多。
但是在家里，韩部长还真的是一个贤妻良母，铁鹏宇一呆之后大笑：“我算是服了！你也是够耿直的！当总经理没有问题，服从命令听指挥也没有问题，别到时候坑我就好！我不喜欢弯弯绕，跟那些人勾心斗角不会，我只是执行者不会充当一杆枪。”
成了！邓华点点头：“回头我会跟君程同志谈，相信他也会同意我的选择，接下来的铁东区企业改制过程中，将是一个难啃的硬骨头。仅仅是执行者也会面临诸多问题，我想之前那次意外的车祸，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所以我也不希望你当出头鸟，我喜欢充当吸引火力的那一个，就让他们向我开炮好了！”
果然是霸气十足！连强海歆都对邓某人刮目相看，只是女人看向女儿的眼神，当母亲的心往下沉。作为一个母亲一个过来人，一眼就看出女儿的眼神不对劲，她看向邓某人的眼神带着崇拜和火热，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一刻强海歆要把女儿带回燕京城！不得不说邓华这样的男人，充满了阳刚之气，同时成熟大气还霸气四射。这样成熟的男人，很容易诱惑涉世未深的小女子，难怪老同学韩艳琴会招呼自己过来呢。
铁鹏宇竖起大拇指：“厉害！我都佩服您了！冲您这句话我跟您干了！原本打算提前退休，自己弄点钱开一家酒厂的，现在改主意了。小酒厂不足以实现我的抱负，还是要干大事业，才能彰显男人的气概！干杯！祝我们的国有资产管理公司越来越好！”
“干杯！”
两个男人酒杯撞在一起，只是韩艳琴却苦笑不已，女人不是那种感性的，而是非常理性的性情。看到自己的男人这么冲动，转眼间被邓某人拽下道，韩部长真的有点担心，担心老公会出事！
不是害怕铁鹏宇贪心出事，而是害怕会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和事，会出大问题的。至于说铁鹏宇，还真的不是那种贪财的干部，毕竟当年铁家也算得上大户人家。尽管建国后种种，但是改革开放以后平反，铁家人着实补偿不少钱。
进入八十年代后的铁鹏宇，从来就没有缺过钱，甚至比邓某人成长的环境更牛。两个男人瞬间忘记身边的女人们，根本不管铁副局长的爱人，也不管远道而来的贵宾和其他人！
第3724章 吐槽
邓华给自己倒上酒：“群英市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何为兵家必争之地？就是交通要冲么！这么重要的地方，交通四通八达人流物流超多，经济却迟迟搞不上去怪谁？”
怪谁？这个事儿说不得，只是铁鹏宇此时却不在乎：“当然在领导！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群英市的历史曾经辉煌无限，不只是建国后国家的巨额投资，还有建国前苏俄和日本打下的根基。但是如此辉煌的家底，却在改革开放以后堕落了，怎么可能不是带头人的事儿？你别咳嗽，咳嗽也是这么回事！”
真喝多了！韩艳琴差点气抽了，自己咳嗽几声提醒自己的男人，谁曾想酒后的丈夫不管不顾。一边强海歆憋住笑，老同学一向沉稳持重，今儿是被老公气急了。
只是你提醒也需要讲点方式方法么，邓华笑了：“韩部长不用担心，我跟铁总一见如故，现在是你家的饭局，你怕什么？有一种说法叫做体制化，在我看来东北的干部群众全都体制化了，深深被前苏联的模式束缚。这里的人缺少灵活性，缺少开创意识，这是东北经济陷入困顿的主因。毕竟在市场经济时代，需要商业头脑需要变通意识，而不是死死把住固有的。”
这就变成铁总了？副处级干部调动，绝非小邓市长一个人说了算的，韩艳琴哭笑不得叹口气说一声：“醉了！你们两个都醉了！得！你们慢慢喝，海歆我们去那边喝茶，怡妃一起过来！”
“我还没吃饱呢！”
没想到陈大记者不肯走，陈怡妃喜欢听邓某人讲话，喜欢看他眉飞色舞甚至声色俱厉的样子。喜欢看小邓市长发飙，感觉这样才是男子味十足，身边的那些男人都太弱了。
一个个娘里娘气的，凑到身边那股子香水味，比她一个女孩家的味道还浓呢。但是在邓副市长身边不一样，她不肯走强海歆更不敢走啊，盯着还要出事呢，何况不盯着了？
那就陪着呗！强海歆挤出一个笑：“坐一坐！听听两位的见解也是好的，毕竟群英市需要真正的能人，改变这里的被动局面。现在上面也一直说振兴东北重工业基地，群英市应该是一个样板，铁鹏宇参与进来也算得上进入法眼了吧！”
一句话打动了韩艳琴的心，老公始终无意升迁，现在却被邓某人鼓动起心了。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其实韩艳琴始终认为，自己男人的能力远超她。
只是男人不喜欢向上爬，所以马上五十岁了才走到副处级的岗位，还是一个清闲极了的粮食局副局长。韩部长心动了：“那就一起听听？稍等我去泡茶，你带来的茶还没喝呢！”
两个大老爷们倒是不介意外人旁听，邓华继续说：“其实东北拥有最雄厚的工业基础，看看日本和韩国车在国内大行其道，看看美国和欧洲的飞机满世界飞，看看欧美日的精密仪器四处兜售赚取暴利！东北这片热土居然无动于衷，那些钱都让外国人赚去了，东北的汽车基地车床工业和精密仪器，全都甘拜下风！还有最基础的洗浴用品，还有饲料和养殖业，哪一样能拿得出手？”
他真敢说！要知道强海歆跟他初次见面，而韩艳琴也未必是他的盟友，偏偏这位一点也不忌讳。似乎不怕被人把话传出去，见过太多喜欢吐槽的干部群众，但是到了副市长位子上海这么愤青的，几乎是凤毛麟角啊！
多少人都在升迁的过程中，被生活和工作磨平了棱角，怎么可能在这样的位子上还怨气冲天？韩艳琴甚至有点看轻了小邓同志，这样的干部很难走到更高的岗位上，转念一想女人有点发呆。
如果小邓市长真的是那种不管不顾的性格，他是怎么走到现在位子的？不管是因为人脉资源，还是他眼前的表象不过是伪装，都足以说明一件事，这位没把自己当外人啊！
不把她韩部长当外人，韩艳琴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相反有点小小的腻味。别看之前韩部长欣赏邓某人，在班子会议中持支持的态度，但是那种支持纯粹是就事论事，还不至于让韩艳琴跟邓某人统一战线！
邓副市长却没在意：“曾经是亚洲第一的汽车制造厂，一味地满足于国内老大哥的地位，丝毫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和历史责任感。现在华夏充斥着进口车和合资车，而当初国家重金打造的汽车业一哥，却完全成了别人的组装工厂！再看看曾经辉煌的钢铁和煤炭，现在也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光环，再也没有华夏第一钢铁基地的风采，这一切都要怨怪国家？多不要脸啊！”
居然开始骂街了！几个女人面面相觑，邓副市长的表现颠覆了她们的认知，还是那个雷厉风行让宵小辟易的邓华么？怎么变成了愤青啊，还是不断吐槽的愤青，一点领导干部的样儿都没有，这位不会真的醉酒了吧？
最要命的是，他吐槽的汽车制造厂，一把手可是副省部级干部。小小的副厅级干部，居然敢随便吐槽副省级干部，他是当官当腻了么？
倒是陈怡妃双眼放光，年轻人最喜欢带有攻击性的言论，这样的言论才足够刺激。至于说小邓市长攻击的谁不重要，只要有矛盾冲突就够了，没有矛盾冲突哪儿来的爆炸性新闻啊。
这一刻陈大记者有现场录音的冲动，幸好她也是官宦子女出身，对政治还有最起码的敏感性。只是小女人那双眼睛，纯粹是粉丝看着爱豆的眼神，似乎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哎妈呀这可咋整！愁死强海歆这个当妈的啦！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在燕京城听说了某些传闻，说女儿跟新来的年轻副市长走得太近，早餐到夜宵全都在一起。
了解过邓某人底细的强海歆，顿时就不淡定了，姓邓的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看看他身边的女人，哪一个不是被他吸引飞蛾扑火的，她绝对不想自己女儿也成为扑火的蛾！现在看来女儿已经开始沦陷了！要命了呀！
第3725章 女大不由娘
小邓同志却不管别人咋想的：“看看现在的道义汽车公司、洪武汽车集团和华夏汽车集团，这些私营企业都已经超越汽车产业一哥，这不是啪啪打脸么？还有群英汽车改装厂，原本跟随华夏汽车集团，可以改装最好的军用汽车。因为不思进取现在被道义汽车公司抢占了客户资源，把一手好牌打稀烂，难道不是领导的锅？所以我们重新打造国有资产管理公司，就是要组建一个强有力的领导团队，就是要激活群英市企业人才的主观能动性！”
几女有点懂了，邓副市长是在跟自己的总经理，交流国有资产管理公司的管理模式。在场的几位除了陈怡妃，其他人还是了解小邓市长的，最少都知道他是初中肄业生。很难想像，一个初中肄业生，在跟八十年代大学生传授工商管理的方法。
不是应该本科生教授初中肄业生的么？现在却颠覆了她们的认知，只是邓某人越是优秀，强海歆越是发愁。女儿看着小邓市长的眼神，就连傻子都看得出来，那是情窦初开的眼神啊。
别看陈怡妃已经二十三岁了，但是长这么大的大姑娘，还没有谈过恋爱。说出去没有人相信，强海歆却知道自家女儿的骄傲，因为出身非同一般，因为自身足够优秀，那些追求陈怡妃的年轻人，不是被她轰走就是自惭形秽。
现在女儿似乎终于要恋爱了，只是恋爱的对象不对呀，姓邓的比她年长八岁不说，更是有妻室有儿女的。而且据强海歆了解到的资料，邓某人身边不止一个女人呢，这样的男人，绝对不可以成为女儿的目标！
铁鹏宇连连点头：“东北没有人才？滑天下之大稽！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的毕业生，都是华夏最优秀的人才，那时候东北才是最好大学生毕业的首选。到各大厂矿企业去看看，每一个企业中都有天南海北的人才，他们是东北地区崛起的根本保证。”
就是这样子！邓华跟铁鹏宇碰一下杯：“不可否认的事实，那些曾经最优秀的人才，全都被这里计划体制体制化了。如果这里的人才，哪怕只有三分之一，可以爆发出主观能动性，完全可以让整个东北插上腾飞的翅膀。只是太多人都习惯了享受安逸，享受这里大锅饭的日子，享受这里按部就班的生活和工作。他们没有足够的野心，没有足够的进取心，也没有创新意识和危机感，所以东北落末了！”
老铁深以为然：“的确是！我本身搞技术的出身，搞管理是个门外汉，但是就算是门外汉也看得出来，领导层*逸没有一点紧迫感。反正企业好坏和领导无关，干垮了一家去下一家，甚至可以回到体制内当官。还有的把国有和集体企业干垮了，自己却成为大富豪，跟前苏联垮台时候上演一样的戏码，所以他们并不着急。着急的是工人，因为基层工人快要没饭吃了！”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男人酒后乱说话！韩艳琴有种打人的冲动，韩部长黑了脸：“很晚了，喝点酒得了，喝多了伤胃说多了伤人，喝点茶就休息吧！”
连宣传部长都不敢让自己先生说真话，足见群英市的黑幕多么的恐怖，邓华哈哈一笑：“既然韩部长下了逐客令，我也不好继续赖着不走，回头我请你出去吃烧烤，到时候我们一醉方休，告辞！”
说着话拿起大衣就走，铁鹏宇赶紧起身送到门口：“好说好说，有时间我们再喝，两个人喝酒才有趣儿，拜拜！回见……哎呦！”
不留神被韩艳琴一把揪住耳朵，房门咣铛一声关上，韩部长甚至不管老同学在场呢，也不管有陈怡妃这样的小辈在场：“我让你喝！喝酒就喝酒，乱说话不知道得罪人么？”
韩部长不会知道，她的声音全都被邓华同志听到，不过小邓市长很理解。毕竟身为群英市的一员，如果真的口无遮拦乱说话，的确很容易得罪人的。他邓某人倒是不在意，毕竟在群英市没有什么利益纠葛，但是铁鹏宇不一样啊。
铁家在这边还是很有一点人脉资源的，回到自己的别墅，房间明显有人打扫过。这是事务管理局的分内事，这些不需要小邓市长操心，想了想邓华还是拿出电话拨出去：“你好我……”
“你还记得我的电话！”
一股子深深的怨念扑面而来，邓华有点冒汗，他后悔打电话了：“什么话？怎么可能忘记？我是直拨号码不是从通讯录找出来的，那个马上过年了，首先给一笑姐拜个早年，祝您羊年吉祥！也祝您今年添丁进口！”
啐！那边唐一笑轻啐一声，别看口里怨念十足，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呢：“谢谢邓副市长挂怀，有什么事直说吧，相信这个电话不只是为了拜年吧？让我猜猜，群英市面临企业改制的任务，之前搜集了诸多的中药材原料，这一次来电话要什么？”
唐一笑的聪敏总是让邓华为之汗颜：“瞧一笑姐说的好直白，小弟的确有一事相求，想要群英市白酒厂跟黔易市的酒厂合作。这里的酒厂有五万吨陈年酒，只是因为品牌劣势无法正常营销，一旦贴上白酒经济带的标签相信会大不一样。”
混蛋男人，就不能多哄自己一句？每一次都是这么直接，偏偏唐一笑舍不得拒绝：“好！这件事需要面谈，我帮你找酒厂，你来还是我去？什么时候？据我所知年后要去党校上课了吧？或者年后燕京见？”
面谈啊！忽然想起在秦川新区的时候，发现唐一笑窥视的一幕，邓某人感觉身子发烧：“我的意思是，让两个酒厂和两地的国有资产管理公司先接触……”
“你是说你不想见我呗！”
那边陡然升高的声音，把邓华同志吓一跳：“我是说我们的见面，和其他任何事无关呀，跟酒厂贴牌生产无关，也跟国有企业改制无关。一笑姐音容宛在眼前，小弟每每会在夜晚想起，如果不是想到你也不会想到……”
第3726章 余波出事了
挂了！能不挂么？现在的唐一笑就是一只鸵鸟，想要获得真正的爱情，却又不敢接受邓某人的感情。尽管儿子那边已经给出信号，不介意自己绽放第二春，但是邓某人一旦口花花的时候，唐副书记感觉自己都要爆炸了。
没有人能让她有这样的感觉，即便是她的初恋王怀远也不行，只有小邓同志才有这样的本事。其实这段时间唐一笑真的很煎熬，儿子王哲在岭南省被疫病防治中心隔离，如果不是身份的缘故，唐副书记都要飞过去抢人了。
刚刚挂断电话因为徐晓彤下楼了，唐一笑绝对不想被准儿媳妇看到，自己跟邓某人打情骂俏。另一边小邓同志却不知道，他始终把唐一笑当成学姐，当成王怀远的爱人，老王跟君大公子不一样，让他撬行这种事做不出来。
只是刚刚电话中，唐一笑毫不掩饰的情谊，让小邓同志浑身火热，偏偏女人们都不在身边，只好冲进浴室洗个凉水澡。随着无名功法的进阶，邓华发现自己的某些功能也在强化，而不是随着年纪增长而老化。
看来真的要让媳妇早点过来了，正想着呢电话响了，居然是于思华的电话：“亲……”
小邓同志正想起腻，那边于思华急道：“华！余波出事了！求你快点去看看！”
什么情况？小邓同志瞬间精神了：“余波？不是在你身边吗？她怎么会出事？国风安保干嘛吃的？”
“哎呀！来不及了！就在群英一中斜对面胡同里有一家家常菜，老板娘是余波的妈妈，有人醉酒闹事把回去过年的余波打了！”
感情余波是群英市的人，难怪一口东北腔，之前还以为她跟于思华一样，都是在江滨市读书才被传染的东北腔呢。邓华沉声道：“别着急！我马上过去！你放心吧没事！”
自己现在过去肯定太慢，邓华忽然想起向峰云就住在一中家属区，一个电话打过去。那边向峰云正跟原珊红在一起：“好！我马上过去，那家家常菜我去吃过饭，您放心三分钟就到！”
换做是别人，邓某人知会一声就得了，但是这位余波却不是外人。跟于思华是好姐妹，还为于思华出头，差点被吴泷那帮混蛋祸害了，这份情一直没还呢。邓华赶紧穿戴整齐走出去，从暖库提出车子，却想起自己不知道一中大门儿冲哪儿开。
之前去的是一中家属区，只有稀里糊涂赶过去了，没想到车子刚刚启动拐个弯儿，前面冷不丁冒出来一个人：“你干嘛？多危险！如果车子刹不住……”
切！陈怡妃根本没当回事，打开副驾驶的门上车来，一边系上羽绒服的拉链：“不管你要干嘛去，在群英市需要我这样的导游，赶紧滴走吧！再不走要被抓住了！”
啥意思？邓华重新启动车子，他不知道后面强海歆气的直跺脚：“不行了！我必须把丫头调回燕京城去，否则真的要出事！”
跟强海歆并肩而立的韩艳琴摇摇头：“没必要那么紧张，小邓市长的家属很快就要来了，相信只要怡妃看到他的爱人，也就不会心存旖念了。不过是小女生情窦初开罢了，如果你真的强行拆开，没准反而会适得其反！”
其实韩艳琴心情也不好，不是因为铁鹏宇乱说话，而是儿子追求陈怡妃毫无进展，现在小丫头却对邓某人暗生情愫。不过这未必就是坏事，论起来自家儿子追求陈怡妃，那还真的是高攀了。
要知道陈家大小姐容貌出众才华横溢，不知道多少四九城的少年才俊追求她，铁家儿郎在群英市有点身份不假，在陈家女儿面前啥也不是。如果陈怡妃品行有亏，反倒是给了自家儿子机会，这是韩部长内心的小龌龊。
有陈怡妃充当向导，邓华的车子很快赶到了家常菜，一进门就见双方剑拔弩张。几个蓝制服酒气熏天，饭店内杯盘狼藉，几张桌子都被掀翻了。向峰云和原珊红并肩站立，后面是被打成熊猫眼的余波，搀扶着一个妇人！
简直比恶霸还恶霸呀！邓华真的生气了，如果是小混混也就罢了，眼前的却不是小混混，而是蓝制服！只听几个家伙叫嚣：“靖察？靖察牛什么牛？老子是市政管理，跟你井水不犯河水，别特么狗撵耗子多管闲事！”
不等邓华开口陈怡妃说话了：“什么东西！还有王法么？居然敢上演打砸戏码，把自己当成红胡子还是黑涩会？”
哎呦！几个蓝制服转过身，一眼看见娇美如花的陈大记者：“今儿哪儿来这么多烂蒜，一个个都把自己当成大人物了，老子吃饭喝酒还敢要钱，这家店招牌不合规格，给我拆了！”
忽然想起门口停着的执法车，邓华已经明白什么情况，他走过去问：“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阿姨怎么样？伤到哪儿了？”
看到邓华出现，余波终于放下一颗心：“他们吃饭不给钱还找茬，我妈妈跟他们理论，居然把我妈推倒了摔伤了腰！呜呜呜！没见过这样的混蛋！我爸爸加班查车没回来，出了事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听小华说起你过来了，我……”
“哎哎哎！哪儿蹦出来的臭虫啊！赶紧滴交罚款！告诉你饭钱不是问题，先交罚款，这是罚单！”
小邓同志转过身，冷冷盯着几个蓝制服：“余波，他们进来的时候有没有表明身份？开始是以食客身份进来的，还是以执法人员身份进来的？”
什么意思？余波看向母亲，马燕波摇摇头：“他们是来吃饭的，早就是下班时间了，就算他们是执法人员，也不应该下班时间执法，还是醉酒之后执法！”
老板娘挺明白的么，邓华冷笑道：“市政执法？陈大记者有市政管理局局长电话吗？算了不给他打电话，原珊红还不打电话报警？现在不是经济纠纷，而是入室强抢，以执法名义强取豪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谁呀这么牛叉？几个人连刑警原珊红都没放在眼里，连交警的余震河都不当回事，怎么可能把一个年轻人当回事：“你特么哪儿来的？你算个屁呀！老子弄死……哎呦！你敢打我！”
第3727章 余震河一家
其他人不敢，或者说先前没有人动手，因为他们没有触及底线。现在几个不知死的家伙，居然出手要打邓副市长，原珊红和向峰云齐齐出手，转眼间把几个家伙全都打倒在地：“老实点！不老实别怪我不客气！”
就这还不客气？几个酒鬼被打倒在地，一个个哀嚎不止：“哎呦呦！骨折了！救命！”
救命？小邓市长根本不搭理几个家伙，身手把桌椅捡起来摆正，人多好办事，转眼间小店总算是有了一点样子。有原珊红的电话，派出所的干警来的飞快，其实事情简单得很，无非是几个家伙仗恃一点特权，就欺负小店的老板娘罢了。
有原珊红在，自然要带到派出所给一点“优待”，幸好几个醉鬼出手还算有点分寸，余波和母亲的伤都不重。正在此时一个靖察闯进来：“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子？小波你受伤了？老婆！”
闯进来的居然认识，是那天去吃杀猪菜的时候查车的干警，还真是巧啊。余波擦去眼角的泪：“嘶！没事，就是遇上几个酒鬼，要不是邓……先生帮忙，这个店就被人砸烂了！”
交警开饭店？邓华瞬间想到了清远市的王尚春，当初他老婆在清远市开饭店，赚的钱可不少呢。不过眼前的小饭店有点惨，绝对不是那种靠特权敛财的，这么看来余波的父亲还算得上是好靖察。
如果这家饭店开在司机聚集的地方，恐怕绝对不会如此冷清，店内陈设也绝对不会这么简陋。再看看墙上的菜单，锅包肉居然只有十块钱，刀切面三块钱，包子一块钱四个，尖椒干豆腐只要四块钱，显然是针对学生群体。
还真是家常菜呢，似乎不比政府食堂的菜单贵多少啊，主要是小邓同志很久没有在这种地方吃饭。之前吴刚爱人单位聚餐的饭店菜单，也比这个要贵得多，毕竟那里的房租也远超这个胡同内的小店。
余波此时才向邓华介绍：“邓哥这是我父亲余震河，在交警队当一名普通交警中队长，这家饭店是我母亲开的。当初母亲没有工作，为了供我上学，亲戚朋友出钱帮忙开的小店，自己当厨师只请了一个服务员。这几天过年人家回去了，我被老妈抓劳工，爸爸他是邓先生。”
邓先生？余震河愣住了：“谢谢您帮忙！我记得你，那天客货混载来着，下次千万不要客货混载，很危险的。”
居然是一个耿直哥！不过这位记忆力还真厉害，邓华笑了伸出手握住老余的：“您好余警官！你瞧我们大半夜的过来也挺辛苦的，是不是来杯热茶？”
噗嗤！余波被邓某人装模作样逗乐了，作为于思华最好的闺蜜，自然知道邓某人的一切动向：“是是是！邓大官人请坐请上座，原警官、陈记者、向先生都请坐，我给你们泡点茶。这个可不是什么好茶哈，是店里给顾客喝的滇红，妈妈您没事吧？或者煮点馄饨吧？让大家暖暖身子！”
感觉女儿对这位邓先生态度不对劲呢，女儿家的父母亲都是敏感的，特别是女儿已经二十七岁了还没对象呢，冷不丁冒出来一个小白脸，还跟女儿非同一般的互动，两口子怎么可能不怀疑两个人的关系？
余警官开始用审视的眼神看着邓华，小邓同志却浑不在意警官的眼神：“余波现在也不缺钱了吧？我看这家店菜品价格低廉，就算每天宾客盈门也赚不到什么钱，何必让……继续辛劳呢？”
让小邓同志称呼一声阿姨，还真的有点困难，毕竟他身边的同龄人全都是下属。年长的也都是下级居多，像余波却不答应了：“邓哥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叫你哥哥，你称呼我父母亲叔叔阿姨很难么？”
还是那个敢站在于思华面前的小辣椒，邓华尬笑两声，站起身向余震河和马燕波：“余叔叔好！马阿姨好！小邓失礼了！”
余叔叔？马阿姨？两口子越发紧张，眼前的年轻人气度不凡，帅气十足剑眉朗目绝对的大帅哥呀！难不成跟女儿是男女朋友么？
两个人交换一下眼神，马燕波轻咳一声：“不客气！那个邓先生是吧？你多大？结婚了么？做什么工作的？是群英市的人么？”
噗嗤！陈怡妃忍不住大笑，连向峰云和原珊红也忍俊不禁了，余波涨红了脸跺跺脚：“妈妈您查户口呢？他刚刚调来群英市没几天，人家有妻有子，这下您二位放心了？他是于思华的呃表哥，我叫他哥哥也不为过吧？看把你们吓的，怕我嫁不出去是吧？”
感情是于思华的表哥，马燕波一下子心情大好：“是思华的表哥呀！臭丫头不早说，思华跟我家余波不是外人，不是姐妹胜似亲姐妹。既然来群英市了，以后也别见外，有空就来这边吃饭。这是家里的店面，做东西放心，用料干净味道……等着我去炒两个菜让你尝尝，千万别客气，思华来我家不会客气的！”
今儿算上那顿大碴粥，邓华、陈怡妃和向峰云，都已经吃了两顿晚饭了。不过人家这么热情，还真不好拒绝，只好让自己的胃受苦了！
此时余震河已经换了便服，大马金刀坐在小邓同志对面，也只有他能坐在这里。向峰云等人知道小邓市长身份，是绝对不会跟市长的人面对面落座的：“小店有点简陋，不过你阿姨做东西特别干净，各位可以放心吃，绝对不会有地沟油和垃圾食品。”
余波把茶水端上来倒上，自己也才坐在对面：“早就让妈妈不要做这个了，现在我也是赚年薪的了，只是母亲不想闲下来，所以才支撑着这家店。”
咳咳！余震河摇摇头：“你的钱是要留着成家买房的，我们老两口还没到动不了的时候，怎么可以花你的钱？再说就算你妈妈不做了，靠我的薪水也足够过上好日子，你的钱还是留着给自己的小家吧。”
一边邓华连连点头：“余叔叔说的不错，小波的确应该早日成家了，如果阿姨有了外孙环绕膝边，想必也没心情经营这家小店，也不会这么辛苦了。”
第3728章 耿直中队长
“去去去！”余波没想到，邓某人会帮助父母亲催婚，“我还没玩儿够呢，回头思华有了孩子，就抱过来让老爸老妈过过瘾。”
额！邓华被余波气傻了，居然打着自己儿子的主意，连他都是刚知道于思华有了身孕：“算你狠！谢谢阿姨，别忙活了，都不饿喝茶聊天就好！”
两个人的聊天方式，让在场诸人大跌眼镜，在陈怡妃看来简直是男女在打情骂俏！仅仅是因为闺蜜是他的表妹，就让余波这么的放肆，陈大记者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
这一幕也看的原珊红心惊肉跳！我的天哪，这可是堂堂的市委常委副市长啊，你老子不知道可以乱说话，你知道了还这么怼他，这不是给自己给老爸找病么！
小邓同志客气，马燕波却不肯：“瞧你说的，大老远的从关里跑到这冰天雪地的地儿，冷不丁的不习惯吧？听小波说你家人还没过来，以后就到这儿来吃好了，早中晚三顿饭我还是供得起的，千万别客气！”
太热情了！连陈怡妃都看不下去了：“阿姨您不用担心他，他身边有人照顾，而且每天饭局不断，上次被余叔叔查车就是去赵家屯镇吃杀猪菜呢。”
每天饭局不断？马燕波摇摇头：“饭局有什么好吃的？不健康也不干净，别看我的店小，东西全都自己过手泡制，保证干净保证好吃。再说整天饭局，不是商人就是干部，商人还好说，如果是干部整天饭局可不是好事，就像公告那几个！来这里从来不是自己买单，今儿找人买单没来，就想要吃霸王餐，他们迟早要出事！”
难怪余波为于思华出头，有一个三观如此正的老妈，还有一个耿直男的老爸。感情是家学渊源啊，邓华笑着点头答应：“谢谢阿姨，年后媳妇就过来了，到时候一定减少在外面吃饭，争取多在家吃几顿，免得吃垃圾食品。”
堂堂的副市长大人这么乖巧，陈怡妃感觉自己认识了全新的邓华，再看看余波，难不成她是邓某人的女人之一？就在邓华离开韩部长家里之后，强海歆就给女儿上了一课，告诉他某人是个渣男，身边莺莺燕燕无数。
只是强海歆忘记了一点，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呀！她的女儿是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特别好奇，邓某人怎么就获得如许多女人的青睐。从余波吞吐的语气，陈大记者有七成把握认定，那个于思华不是小邓市长表妹，而是红颜知己。
而余波看向邓某人的眼神，似乎也有问题呢，女人远比男人敏感的多。邓华看向余震河：“余叔叔四十多了吧？还在一线工作？按理说年纪大了，应该回到办公室，最起码不能总是出去值岗吧？”
说起这个马燕波叹口气：“你余叔叔都四十七了，按理说四十岁往上都不出外勤了，只是老余不会来事儿。四十多熬到了一级警司，却还是中队长，在交警队没地位，也不会溜须拍马，就只好带队执勤了呗，家里一点忙都帮不上，那点薪水还不够他给老家亲戚扶贫的呢！”
咳咳咳！余震河有点尴尬：“一线也没有什么不好，最少有补助金，那个喝酒！今晚上太冷了，现在客货混载的太多，路上滑刹车都停不下来，加上车里的货物没有绑定，一晚上四台车出事都有人员受伤。”
还真是尽职尽责的交警同志，要知道群英市夜晚零下二十几度低温，个别时候可以达到零下三十多度。这样的低温什么概念啊，撒尿拿棍敲有点夸张，大号在外面绝对会让你怀疑人生的。
交警真的辛苦了，几个小时在外面执勤呢，邓华举起酒杯跟余中队长碰一下：“谢谢基层干警的付出！不过也不能让老实人吃亏，这一点市局做的很不好，希望市局各位领导反思一下。余叔叔我敬你一杯，作为一个司机和乘客敬您一杯！”
怎么感觉这位说话很官方啊！不过余震河也没太当回事，这个年纪的小干部，顶多也就是副科级。别看老余不过是股级干部，却还没把科级的领导当回事，毕竟这位资历老啊。
群英市市局局长，也不过是五零后，几乎是跟老余同时代的干警。所以余震河底气十足：“好！谢谢！谢谢大家能够理解我们的工作，这就是我们交警最大的幸福！干杯！”
老爸还是职业病啊！余波只能是暗暗叹息，其实今晚的事情，余波可以有其他方式解决，之所以找到小邓同志头上，就是要给父亲一个机会。只是老爸着实不擅长人际交往，甚至没有感觉到邓某人的不一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体制内升迁？
相信邓华也明白自己的心思，余波可不敢把邓某人当成傻子呀：“邓华哥哥小妹敬你一杯，感谢你百忙之中还赶过来救我于水火之中，恐怕你是刚刚洗澡要睡觉了吧？我看你的头发都湿着呢，我这里有吹风机，要不你自己拿去吹吹？”
女儿热情的优点过火，余震河还是没有get到女儿提示的点，根本没注意邓华两个字：“咳咳！短头发一会儿就好！尝尝这个回锅肉好吃，是你阿姨的拿手菜，每天都要准备几十盘备上。年关了学生放假老师也不来吃，从乡下买来的柴猪肉都剩下了，否则这个时间我们吃不到这道菜。”
咳咳咳！陈怡妃差点笑出声，这位难怪四十六七不过是股级干部，真不会说话。合着他媳妇半夜三更忙活半天，给邓副市长吃的都是剩菜剩饭，没见过这么不会说话的，就算是耿直男也耿直的过分了。
小邓市长却不在意：“的确好吃！红烧肉也好吃，这价格还真是便宜，这样能赚钱么？房租多少啊？赚的钱不够给房费吧？”
嘿嘿！余震河摇摇头：“来吃饭的都是学生和老师，都没什么钱，只有价格实惠一点才能招人。幸好你阿姨自己掌勺，请的服务员也是乡下亲戚，多一点少一点也没所谓。主要还是为了照顾她家学生，所以赚点够费用，再多一点就算是她的薪水了，赚多少是多？太辛苦也不好！”
第3729章 催婚大师
实诚人，看定价就实惠的过份，看一眼有些憔悴的马燕波。邓华都有点佩服这位母亲了：“阿姨辛苦！我敬您一杯！您的手艺这么好，或者到食堂去工作吧，一个月薪水比你的小店赚得多，最主要有劳保，以后养老有保障啊。”
切！余波撇撇嘴：“邓华哥哥过分啦！我这次回来要接妈妈跟我去享清福的，过两年老爸也要退居二线了，都跟我到燕京城去多美？何必在这里累死累活的伺候人？”
有劳保？马燕波眼睛亮了：“死丫头说啥呢？什么单位的食堂？真的可以成为正式工人么？一个月多少钱？只要一千往上就好，我们两个现在花不了多少钱，主要是想有一个领退休金的单位，能不能下岗啊？”
群英市的人民群众都被下岗刺激到了，像余震河这样的老资格干警，是有资格安置家属的。早在江滨市任职的时候就知道，只不过享受待遇的，基本上都是领导的家属，像老余这种股级干部要安排妻子，难度还真不小。
那就让自己来安置好了，邓华微微一笑：“既然阿姨同意，那就把这家店处理了吧，年后就到市政府食堂上班。薪水好像是不算高，不过福利待遇不错，而且不会下岗。”
年后到市政府食堂上班？余震河终于感觉到不对劲，这位安排一个人到市政府食堂上班，就像是买一桶油那么容易。余中队长忽然想起女儿的话，老余冷不丁警醒：“你叫他什么？邓华哥哥？邓华？邓副市长？”
啊？邓副市长？马燕波张大嘴巴合不拢，怎么可能是邓副市长？邓副市长会到自家小店吃饭？小邓同志微微一笑：“我就是小邓，您是余叔叔，她是马阿姨，千万别叫什么副市长！”
居然真的是副市长！咕咚！余震河狠狠咽下一口口水，他感觉自己真的是走狗屎运了，上次拦截了副市长的车子，今儿还给副市长当叔叔，简直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就算是老余再耿直，也知道自己错误大了，余震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是……”
转眼间小店的气氛就变了，老余耿直不假却不傻，堂堂的市委常委副市长，可以左右他和他家人的命运，不在体制内不懂，只有身处体制内的干部，才知道权利的魅力和能量。
尽管老余没权也没钱，却更清楚权利的重要性！邓华无奈的摇摇头笑道：“余叔叔您真的不用这样，我跟小波是十年的交情了，几天前思华打电话还跟我说起，要给余波介绍个男朋友。只是她身边南方人多一些，跟余波北方大女孩的气场不合，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
提起给女儿介绍对象，当妈的马燕波有话说：“南方人的确不合适，他们吃不惯我做的饭菜，再说我家闺女喜欢吃馒头吃饼吃面条，南方人不喜欢啊。你说两个人在一嘎达生活一辈子，连吃饭都吃不到一起去，那日子怎么过？思华是好心，但是介绍对象一定要找东北的，要不然我家余波这么耿直，还不把亲家气死啊！”
老娘们看不出眉眼高低真愁人！余震河知道邓华身份，就再也没有办法淡定了，毕竟他是体制内干部，很清楚邓副市长的身份地位。事实上从1月24日腊月二十二，邓华同志空降群英市，短短一周时间他已经成为群英市热门话题。
主要是他小邓市长太能折腾，从砸场子搅黄了拍卖会，到启动正东区大改造项目和企业改制试点，几乎每天都有无数的消息传出来。这还要归功于陈怡妃的报道频率，凭借身后强大的资源，陈大记者的报道一向是头版头条。
毫不客气地说，这段时间邓华同志就是群英市热门话题第一，甚至远远盖过了市委第一书记和市长的风头。问题是老余也不是那种擅长交际的，否则也不会四十六七还是股级，他只能是傻坐着看媳妇跟邓副市长聊女儿的亲事。
感情余妈妈还真有地域歧视呢！邓华挠挠头：“或者可以在本市找对象？这个我回头找人帮忙，初来乍到我也不熟悉，不过其他人还是有资源的。不管燕京城还是群英市，余波的对象我负责了，保证让她今年找上一门好亲事。”
“谢谢！”马燕波顿时眉开眼笑，赶紧夹一块肉放到邓华碗中，“女大不由娘啊！都二十七了还不着急，你说把我急死了，过几年我们两口子身体都不成了，谁帮她照顾小孩子？死丫头就是缺心眼，还不趁着老家伙手脚利索生儿育女，将来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孩子，没准还要去医院照顾老两口，你说是不是着急上火！”
说到女儿的亲事，当妈的哪有不着急的，特别是女儿超过二十五岁以后。这一幕让邓华想到了于思华的父母亲：“着急应该的，我家也是女儿呢，等她上了大学就逼婚，务必早一点当外公……”
噗！哈哈哈！别人不敢笑，陈怡妃实在是憋不住了，陈大记者甚至笑出眼泪：“没见过你这样的父亲，据我所知邓馨雨上大学的时候，顶多也就是十六七吧？十六七就逼婚，你这位父亲是有多丧心病狂啊！”
嘶哈！她还真敢说！余震河被陈怡妃的口无遮拦吓一跳，还好不是自己的女儿，否则这么说副市长简直是找死么。其实向峰云和原珊红也是忍俊不禁，他们也没想到，看上去酷帅的邓副市长，居然是这样的老爸。
小邓同志却不管别人怎么想的：“你当逼婚就能结婚么？逼婚不过是催促她找对象，找对象最少要两三年吧？如果一个不成就要三四年了，等到挑花眼谁知道什么年纪才能相中一个，没当妈的小丫头片子，没资格讨论这种事！”
你！陈怡妃恨得牙根痒痒，没想到邓某人会这么说，没错她着实有点年轻。80年出生的她，今年也不过二十三岁，毛岁才二十四。这样的年纪正是被父母亲催婚的时候，对这种事反感至极，自然会跳出来反驳小邓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