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好枪法!
两床棉被已经把碎掉的床板引燃,病房里像是鬼火一般燃烧,哔哔啵啵的声音掩盖不了窗外粗重的呼吸声,还有换*的声音!
咣当!病房门被撞开,一个战士持枪冲进来,他刚举起枪就被几发子弹击中,火光中战士的胸前爆出三朵血花!
冲进来的惯性让战士向前扑倒,崔嵬睚眦欲裂,房间内火光映照下,他清楚看到那个战士就是和骆德璋一起来的那位,夸他好枪法的那位!
这位不知道名字的战士也看见了窗户底下的崔嵬,他的眼睛爆出一团精光,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手中的美制*远远的抛出去。
在外人眼中,是战士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才会导致*脱手飞出,崔嵬却明白,小战士要自己为他报仇!就是要为战友报仇!
M1*!崔嵬非常了解这款枪,离开枪械所之前玩过数百支,M1*使用可拆卸弹匣,弹匣容量为15发,发射M1型0.30英寸7.62×33毫米*弹。
该枪全长904毫米,枪管长458毫米,重量2.36公斤,枪口初速达到600米/秒,有效射程在175米至275米左右。
该枪在近战中具备射速快的优势,在太平洋战场面对倭军惯用的万岁冲锋,M1*和其他自动武器构成了强大的近战火力,对倭军形成了巨大杀伤。
不过该枪也有缺点,威力低、射程近、可靠性不高,据说该枪于寒冷的冬季使用效果极差,子弹不能在有效距离击穿厚棉服。
解放东北战争期间,该枪是解放军缴获数量较多的武器,因为这里曾经有一支全美械装备的王牌军,很多警卫部队是成建制装备M1型*。
崔嵬放开骆瑛豹子一般蹿出去,在空中抓住M1*,身体在空中翻转一百八十度,双手迅速调整姿势,枪口飞快瞄向窗外的影子!
这一切动作一气呵成!几乎在三分之一秒钟内枪口瞄准,那个在空中向病房门*击的影子,第一时间发现崔嵬,飞快调整枪口瞄准他!
只是空中悬挂影响了那个身影的灵活性,晃动的身子无法瞄向运动中的崔嵬,就在十分之一秒内崔嵬已经调整姿势击发成功!
哒哒哒!七八发子弹连续射击,近在咫尺的距离每一发子弹都射进鬼影的身体,只听那鬼影发出凄厉的惨嚎:“嗷呜!”
鬼影手中的两支驳壳枪再也拿不住凌空跌落,而他的身子在子弹强大的冲击力下,像是被抛飞的面口袋一般,从六楼直落下去!
噗通!崔嵬仿佛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死了?自己杀死了一个鬼影?整栋大楼都乱作一团,病房内却瞬间恢复安静,只剩下床板哔哔啵啵燃烧的声音。
跌落在地的崔嵬转身扑向地上的小战士:“坚持住!没事的!”
咳咳咳!小战士的嘴里涌出一股股的血沫,只是他那张脸却笑了,笑的那么安详!小战士慢慢挑起大拇指,张张嘴发出孱弱的声音:“好枪法……”
说完三个字他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身子慢慢僵硬,崔嵬悲痛欲绝:“你坚持住!没事的!医生!救命!医生!”
从走廊里冲进来一人,不顾熊熊燃烧的火焰飞一般扑进来:“怎么样?受伤了?”
耳边传来华梦歧医生关切的声音,骆瑛端着崔嵬扔掉的*凑过来:“他已经牺牲了!崔嵬你振作点,外面还有敌人,你要拿起武器继续消灭敌人!”
这一刻十几岁的女孩像大人一般,对!小丫头没说错,自己首先是个战士不是伤员!悲伤不能替战友报仇,只有战斗!
只有战斗才是慰藉烈士英灵的唯一手段!崔嵬飞快从小战士身上掏出三个弹匣,随手扔给骆瑛一支:“会不会用?不会用给我!”
“小瞧人!”骆瑛傲然道,“我十岁就会打枪了,爸爸身边的战士都用这个,上次打靶……”
顾不得听小丫头胡说八道,冲到门口从另一个受伤战士手中拿起*:“华医生麻烦你照顾伤员,骆瑛跟我走!”
说着话冲出病房,小丫头兴奋的浑身直哆嗦,紧紧跟在崔嵬后边跑出去,别看她是干警学校的学员,却还是第一次参加战斗。
走廊里已经乱作一团,到处都是伤员和值班医生、护士,他们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好几次撞到崔嵬身上。
这样子不行!崔嵬猛然站定,身后的小丫头跟得太紧一头撞到他身上,怀里抱着的*狠狠撞中女孩已经很有规模的山丘,痛得小丫头轻呼一声。
只听前面大男孩厉吼一声:“肃静!”
刚刚的枪声,让久经战乱的人们惊慌失措,这枪声对春城人民来说太过熟悉,只要是记事的年龄,谁没有经历过春城之围的苦痛?
再大一点的,更是经历过伪满洲国时代,被倭人欺凌的苦难。那个时代枪声意味着死亡,大家犹如惊弓之鸟一般乱撞,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逃往何方!
身后病房里传来哔哔啵啵的燃烧声,一股股黑烟从门口喷涌出来,华医生搀扶伤员想要去急救室,却被奔跑的人们撞的一溜趔趄!哒哒哒!
“都给我站住!”
枪声顿时震慑住走廊里面所有人,崔嵬穿着一身病号服端着M1*,身上是被牺牲战士溅射的鲜血,那样子看上去要多凶恶有多凶恶。
就连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骆瑛,都被他眼前的形象吓一跳,他真的是被自己讲鬼故事吓到的大男孩?还怕鬼,现在他就是恶鬼!
崔嵬的嵬不就是山鬼么?崔嵬不知道女孩怎么想:“伤员返回自己的病房!医生护士各就各位该干啥干啥去,非常时期执行军管,谁敢趁火打劫杀无赦!”
杀无赦这三个字杀气凛然,走廊里所有人都被崔嵬震慑住了,尽管看上去只是一个大男孩,可是没有人敢违拗他的话,大家互相看看开始按照他的吩咐动作。
走廊里人向病房内分流,刚刚混乱的场面不见了,华医生诧异地看向威风凛凛的崔嵬,她绝对没想到白天看上去无害的小家伙,关键时刻居然如此霸气。
楼梯口一道人影闪过,崔嵬眼中精光一闪爆吼一声:“站住!”话音未落从楼梯口那边飞过来一物,走廊里昏暗的灯光下,那枚美制*像是慢镜头一般飞过来,这一刻崔嵬毛骨悚然,“卧倒!”
嘴上喊着卧倒,他却飞快扑上去,挥舞手中的*,像是打板球一样,*精准打在*上!当!咣啷!*被*击飞,撞碎窗户玻璃飞向楼外!
第007章 死里逃生!
“啊啊啊!”
走廊里再度混乱起来,伤员们是反应最快的,“卧倒”就是战场上救命的终极警报,这些从战场上走下来的伤员,第一时间扑倒在地,更有反应快的直接把身边的医生或者护士扑倒在身下!
砸飞*的瞬间,眼角余光看到华医生依旧站在病房门口,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崔嵬大吼一声:“危险!”
随着那声大吼,崔嵬一脚踹飞骆瑛,同时身体鱼跃而起一下子扑到华梦歧身上,两个人顺着墙壁倒在走廊里!
轰隆!只听窗外轰然一声巨响,走廊的窗户全都被爆炸冲击波震碎,无数的玻璃碎片飞溅进来,崔嵬把华医生狠狠抱进怀里。
在他的心中有最朴素的想法,华医生这么美丽的女人,绝对不能受伤!自从苏醒看到这张堪称完美的面庞,他就被震撼了,被女人的美丽震撼了。
美女是绝对不允许受到伤害的!只是大男孩拥抱的动作不大妥当,那只手结结实实扣在一只浑圆上面,女人完全没想到崔嵬会救她,当她反应过来已经被大男孩压在身下。
而胸前传来清晰的触感,让女人又羞又恼,偏偏的大男孩是为了拯救她的性命,应该算是事急从权呢。
大男孩忽然用力一抓,五指几乎陷进完美的浑圆,女人胸上一痛后背感觉到湿热,崔嵬身上涌出来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她身后衣衫。
女人此刻已经顾不得胸上的痛,她转过身子赫然发现,崔嵬的肩膀上面居然刺着几枚玻璃碎片,这一刻华梦歧惊呆了。
她紧张的身子突然松弛下来,大男孩为了自己受伤的,华医生极速道:“你受伤了!快起来让我帮你处置!”
华医生不知道,随着她身子扭转,带给血气方刚年轻人的刺激是全方位的!凹凸有致的女人,在大男孩的怀中转身,双方不可避免的亲密接触。
那种肉和肉的触碰如此真实,第一次感受到女人的身体如此柔软,如此的弹性十足,崔嵬再一次被女人身上的味道迷醉,以至于忽略了置身在危险之中。
被踹飞的骆瑛爬起来,气呼呼冲到身边,飞起一脚踹在崔嵬屁股上:“你混蛋!干嘛踢飞我!”
呃!肩膀、后背十几枚碎玻璃刺中,崔嵬痛的没心思和小丫头计较,华梦歧搀扶他起身瞪一眼小丫头:“他是在救你,没有他踹你那一脚,你早就完蛋了!”
“哼!合着他没有踢你是吧?呦呦呦,把你抱在怀里的感觉很舒服是不是?看看人家衣服都被他踢脏了,我要你赔!”
女医生干脆无视小丫头的胡搅蛮缠,刚刚的病房一塌糊涂,华梦歧扶着崔嵬到值班室,两个人都受伤了都需要包扎。
有两位从剿匪战场上下来的战士一位护士,他们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痛赶紧上前帮忙,把床铺整理好好的。
没有人搭理的小丫头气鼓鼓跟进来,看见崔嵬守候模糊的血迹终于心软了,上前接过男人手中满是血迹的M1*。
只是女孩嘴上不停数落:“就知道逞能,小小年纪上演什么英雄救美,我看人家根本不用你救都没事!”
华梦歧根本不搭理小丫头,在护士的帮助下把崔嵬身上十几枚玻璃碎片取出,用碘酒给大男孩消毒,她甚至顾不得为自己包扎:“啊啊!痛死我了!”
“喂喂喂!能不能男人一点?大老爷们儿这点伤就受不了喊痛,华医生你狠点,一点不像个男人!”
今儿晚骆瑛像是吃了枪药一般,都是那一脚惹的祸,崔嵬只有苦笑,当时他真的是下意识的反应,一脚就把小丫头踹出去,避开了爆炸的冲击波和碎屑。
如果不是自己那一脚,骆瑛势必会被四散的弹片或者玻璃碎片击伤,那可不是简单的擦痕了呀。华梦歧叹口气:“对不起,院长不在没有麻药了,忍着点马上就好!”
不得不说华医生手艺一流,转眼间崔嵬被包裹的像是一个木乃伊,骆瑛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最起码耳根子算是清静了。
这边刚刚包扎完毕,骆德璋和李化东再度出现在崔嵬面前,看着浑身都是纱布是崔嵬愣住了。
此时小丫头溜进来:“爸爸你怎么这么晚还来?”
“出了这么大事我能不来么!”骆德璋顾不得女儿看向崔嵬,“怎么样?”
刚刚遇袭自己也在场的好吧?居然被爸爸无视了,骆瑛恼了:“一个大老爷们儿受点皮外伤死不了!这家伙属猫的有九条命,倒是那个来袭击我们的家伙,被他七八枪命中掉下去,不死也要摔死了!”
李化东皱皱眉:“摔死?奇怪了,楼下没有尸体也没有伤员,枪声响起后不久这里就被包围,如果有伤员肯定逃不走,我马上安排人追捕!”
没有尸体也没有伤员?崔嵬一呆之下惊呼:“不可能!那家伙中了五枪,两枪命中左胸一枪命中腹部一枪右胸,还有一枪命中肩膀,他就是铁人也受不了,不可能逃出生天!”
“你放心!他逃不掉!”李副局长眼睛里爆出一丝杀气,“战士们正在逐层逐间搜查,只要他在医院大楼就逃不掉!”
正在此时,负责搜查的战士陆续回报:“没有!”
“二楼没有!”
“三楼没有!”
见鬼了!崔嵬恨得牙根痒痒,在自己怀里牺牲的小战士,是为了保护自己才蒙难的,如果没有他及时冲进来,没有枪的他拿窗外的鬼影怎么着?
小战士牺牲前把M1*抛给自己,就是希望自己为他报仇:“不可能重新爬上高楼层,他没有机会!那个扔*的倒是很可能在四五楼隐藏,大家一定要小心!”
奇怪的是两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那个投*的家伙也就罢了,掉下去那具尸体哪儿去了?难不成直接变成鬼了?
整个医院差点被翻个个,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从医生值班室搜出一个惨白色的灯笼,和白天拿给崔嵬看的一样,都是四棱锥形白色灯笼。
不同的是白天那个上面画着鬼面判官崔珏、三尾仙狐和阴阳脸的无常鬼,而这盏灯笼上面却是血淋淋的大字:血债血偿!
看上去四个字是用真血写就,上面的血迹甚至还没有干涸,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淋漓的血迹特别的狰狞刺眼!
第008章 三仙殿?
“血债血偿?”崔嵬眼中爆出一股杀气,“嘿嘿!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欠了太多的债,有我的战友还有为了保护我牺牲的战士,还有我自己流出去的鲜血,都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新鲜的血迹?骆德璋眯起眼:“这是从哪儿获得的血迹?难道还有人遇难我们没找到?继续搜!”
把四棱灯笼拿到鼻前嗅了嗅,崔嵬摇摇头:“不用搜了,这血迹不是从身上获得的,或者说不是从活体身上获得的,应该是死者或者从手术室垃圾桶搞到的血液,腥味已经很淡了。”
李副局长和骆德璋交换一下眼神,没想到小家伙还有当侦探的本事:“你确定?”
“虽然不敢确定是尸体上的血迹,还是从手术室搞到的血浆,有一点可以肯定,不是在半小时内写上去的。”
别看眼前二位久经战场,可是术业有专攻,在刑侦领域两个人还真的是小白,半小时的血迹和一小时的血迹差距多大?
学过刑侦的崔嵬很笃定:“枪手应该是从顶楼用绳索坠下到我的窗前射击,他们应该知道医院大楼戒备森严,可是这样的戒备依旧敢玩儿火,难道我杀了他们中关键人物?”
大家都是眼前一亮,拿来灯笼的那位敬佩的眼神看向崔嵬:“崔嵬同志说的一点没错,楼顶天台发现半根绳子,绳头是在墙沿上断掉的,瞧这是那根绳子头,端点绑在通气孔上。”
“楼顶墙沿上断掉的吗?”崔嵬接过绳头认真查看断茬,“应该是投掷*那个人割断的,看似粗糙的断点,实际上却是很整齐。那个人用的是一把很小的刀子,一下子无法把绳子割断,也许是碎玻璃?”
居然忘记他在干警学校曾经接受过一年的培训!骆德璋越来越欣赏小家伙:“崔嵬同志要好好养伤,尽快回到工作岗位上,眼下春城魑魅魍魉横行,我们要提高警惕!”
像哨兵一样站在门口的骆瑛白一眼崔嵬:“你这命够硬的,上刑场一次、病房枪手一次、*一次,三次都能逃离阎王爷的魔爪,本姑娘掐指一算,你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么?崔嵬情绪低沉,他不知道什么是后福,如果可能的话,他宁可没有发生这一系列的事件,自己的战友没有牺牲!
这丫头!骆德璋被自己的女儿气乐了:“现在的问题是手中掌握大仙儿的资料太少,我们查过旧警局的档案,里面的确有大仙儿的记录,他是三仙殿大当家的。”
李化东副局长在床前走两圈站定:“只是这个人神出鬼没,似乎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身,就连三仙殿内部的人都没有见过一面!我们只知道三仙殿是股流寇,居无定所来去无踪,从三十年代横行到今天,团伙中只有三人在伪满时期落网,全都被倭人虐杀。”
“和你说这么多,就是因为你距离三仙殿的人最近!”骆德璋沉声道,“我们怀疑上次要被执行死刑的犯人中有三仙殿的骨干分子,否则不可能让三仙殿大动干戈和政府做对,这不符合他们的行事作风。你想想,当时那几个人还说了什么?”
还真把自己当成无所不知先生了,什么三仙殿自己也是第一次听到好么?没想到这股匪徒居然还有一段“光辉的历史”,曾经和倭人做对。
历经东北沦陷到伪满洲国,再到光复后那段时期,二十几年间纵横白山黑水间,这个三仙殿不可谓不强大,没想到自己会遇上这样一股穷凶极恶的匪徒。
崔嵬皱皱眉忽然道:“当时情况紧急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当时喊出来也是从即将被执行死刑,到重获新生产生巨大的惊喜才会尖叫的。而且两次现场发现的灯笼,说明三仙殿的匪徒不只是嚣张,甚至有点偏执狂。”
偏执狂?骆德璋军人出身,更喜欢在战场上打打杀杀,对什么犯罪心理学听都没听说过,至于说什么偏执狂,那是什么东西?
还是李化东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他们有精神病?”
咳咳!崔嵬点点头:“差不多,可以认定对方是那种睚眦必报的惯匪,还喜欢宣扬自己的字号,这是老派土匪习惯性做法。只是春城解放后强势清剿匪徒,即便是有一些漏网之鱼,也都隐匿起来害怕被人发现。”
春城解放后,的确清洗过城内的土匪和一些顽固分子,只是对于这种四五十万人的大城市来说,想要彻底清除匪徒无异于痴人说梦!
匪徒也是正常人,脑门上没写标签,崔嵬继续道:“这个三仙殿却是反其道而行之,足见他们的大当家的有多猖狂,这样的人对社会危害极大,必须要挖出来清除这颗毒瘤!”
没想到小家伙说的头头是道,骆德璋冷哼一声:“不管他们是谁,胆敢挑战法律的尊严就是死有余辜!”
稍稍想了一下崔嵬继续道:“既然死刑犯中有三仙殿的人,没准监狱里还有,我们是不是从监狱内部下手?”
咦?在场的几位领导都兴奋起来,李化东双手一拍:“好主意!只是监狱中有一些反正的狱警,他们之中不敢保证都是值得信赖的,还是要派我们自己人进去。”
说着话眼睛死死盯在崔嵬身上,骆德璋摇摇头:“崔嵬政治立场没有问题,他父母亲都是为国捐躯的烈士,可是他太年轻了一点。监狱里情形复杂,想要从那里找到线索,非老奸巨猾之辈不可!”
李化东冷哼一声:“骆副司令这话我不爱听,你派一个老油条进去,搞不好刚一到那儿就打草惊蛇了,反而不如用年轻人。我觉得崔嵬身手敏捷脑子灵光,在监狱可以随机应变,没准可以给我们意外的惊喜!”
旁边一位干警连连道:“我也觉的这个主意不错,崔嵬同志毕业后就是安排到省一监狱工作,到那边顺便寻找三仙殿的线索,搂草打兔子捎带脚的事情,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门口骆瑛急了:“你们有没有人性啊?崔嵬两天不到头连续受伤,他都这个样子了你们还给他派任务,就不怕把人折腾死?我不同意!”
第009章 练胆儿
她说她不同意!房间里几位面面相觑,忽然爆发出哄堂大笑,小丫头被笑急了,气的直跺脚:“你们!你们太过份了!”
这丫头!骆德璋笑骂道:“去监狱也要等崔嵬身体恢复之后再说,我可不敢累坏了他,有人跟我要神枪手呢!”
没错的确有人跟骆副司令要人,一个神枪手在战场上的作用毋庸置疑,眼下关里大战不断,出关南下的精锐部队需要最优秀的战士。
有几位老战友听说了劫囚车事件中崔嵬的英勇表现,都很欣赏小家伙的枪法,他们需要这样的优秀射手,很多场合一个优秀射手,意味着无数的战士生命。
只是那些邀请全都被骆副司令拒绝了,眼下春城也是多事之秋,手中没有几个足够强大的兵,一个光杆司令还混什么?
还真是舍不得这么优秀的年轻人,李化东也笑道:“可不敢把崔嵬送人,这是白山省仅存的行刑官了,嘿!那几位行刑官第一次执行任务就……”
李副局长说不下去了,病房里顿时陷入沉寂,一位干警叹口气:“其实监狱情况比这边还要好一些,那边的病监同样可以给予治疗,而且监狱在部队掌控下,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现在看来医院并不安全。”
嘿嘿!谁都感觉到医院的危险性,这里毕竟是开放的空间,很容易让人钻空子,总不能每一个人都搜身吧?
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大家几乎折腾了一整夜。众人刚刚离开,崔嵬就进入梦乡,他累惨了,否则胆小如他绝对不敢睡觉。
仿佛刚刚闭上眼睛,突然闯进来一群人:“血债血偿!血债血偿!嘎嘎嘎!”
哎吗呀!惨笑的声音吓的崔嵬汗毛倒竖,他四下抓挠却没有抓到枪,没枪还打个屁呀!小崔同志是神枪手却不是武术高手,在一群人追杀之下除了逃命没有一点机会:“救命!”
顾不得什么面子里子,崔嵬拼命大叫亡命奔逃,后面面那个穿着一身白大褂,看上去身形像极了华梦歧!
只是奔跑中的白大褂身形轻灵如燕,手中一柄手术刀上下翻飞,刀刀不离崔嵬的要害,艾玛!
吓死了!崔嵬猛然间从噩梦中惊醒,睁开眼一张明媚的笑脸:“华医生是你!吓死我了!呼呼呼!”
原来刚刚是一场噩梦!崔嵬浑身汗涔涔的,此时他才发现外面阳光明媚,自己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
昨夜杀神一样的小家伙也会害怕?华梦歧眼神中掠过一丝戏谑的韵味:“作恶梦了?下次睡觉不要把胳膊压在胸口,很容易做噩梦的!”
“羞羞羞!”骆瑛纤细的食指刮着自己嫩滑的脸蛋儿,“小老爷们儿没胆子,睡觉又是喊救命又是喊妈妈,丢死人了!还当行刑官呢,真怀疑你枪毙罪犯之后会不会被吓死!”
呃!这个问题还真没办法回答,就连崔嵬自己都奇怪,只要一枪在手似乎什么都不怕。
那位枪械维修所的大叔说,枪可以辟邪的,有枪在手不做噩梦,可是他的级别还不够睡觉拿枪的地步。
华梦歧柔声道:“不要笑话人,崔嵬刚刚经历过人生两场战斗,身上到处都是创伤,做噩梦很正常,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不只是日有所思,更是亲身经历两场杀戮,怎么可能不做噩梦?”
原来是这样,崔嵬感觉自己的心里舒服了很多:“噩梦不是冤魂来追债的吗?”
冤魂追债?骆瑛一呆突然大笑,小丫头手指着崔嵬嘲笑道:“亏你还是战士,居然迷信鬼神那一套,我看你的思想需要净化,否则怎么能成为优秀的革命战士?”
这就有点尴尬了,崔嵬下定决心要成为一名优秀战士的,现在居然被小丫头笑话:“我!我只是有点害怕而已,难道你就不做噩梦?”
小丫头傲然的抬起头:“本姑娘从来不知道噩梦是什么!”
说着话眼珠一转,小脑袋瓜子里面不知道转什么主意,崔嵬算是怕了小丫头,更是有点佩服,人家胆子超级大:“你厉害!比我厉害!”
“想不想练胆儿?我教你一个法子可以锻炼胆量的,据说这家医院曾经是倭寇第100部队用来做生化武器实验的,这里惨死的华夏军民无数,只要你午夜时分敢在这里走到一楼,你就是真正的男子汉!”
午夜时分在医院大楼走一圈?仅仅是想想,崔嵬都毛骨悚然的感觉,不管这里是不是倭寇第100部队做生化武器实验的地方,哪一家医院不死人?
一想起死在医院的人,崔嵬再也无法淡定,仿佛自己身下就有人躺着!那种感觉太吓人了,大白天的居然寒毛直竖:“别吓我!我……”
噗哧!连华梦歧都被逗乐了:“小崔你是大英雄,大英雄怎么可以胆小成这个样子……”
唰唰唰!安静的走廊里只有崔嵬自己的脚步声,可是偏偏的他总觉得身后有人,总是感觉到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
他已经后悔听骆瑛的话,居然午夜时分支开警卫战士,行走在医院中练胆儿!
可是他不敢不来!如果说世间有什么比鬼怪更可怕的,就是骆瑛那个败家丫头,她居然用那件事威胁自己!
如果不服从命令,她就要把自己摸她胸的事情说出来,那是自己救她命的好吧?可是小丫头不讲理呀!
万一小丫头真的说出去,自己会不会受处分事小,丢不起那个人啊!好吧,鬼不至于打小报告对不对?市医院四五六楼是病房,一二三楼都是医生办公室和操作室,这个时间根本没有人。
偏偏的崔嵬感觉,仿佛每一扇门每一扇窗户后面都有一双眼睛,走廊里只有窗外弥漫进来的星光,昨晚还秋雨绵绵今晚却是星光漫天。
今天是九月廿五,崔嵬感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星光透过玻璃窗泼洒进来,仿佛把走廊里铺上一层白霜,嘘!咕咚!
前面是木窗棂发出的啸声,后面是大男孩咽口水的声音,晚十点后全市统一停电,连市医院都不能幸免。
小丫头怂恿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你是大英雄,大英雄怎么可以没有胆量呢?怕什么?整座医院都被干警部队保护起来,这里是绝对安全的,这个时候不走出去练胆儿还等什么?”
第010章 来自太平房的声和光
可是真的很害怕呀!崔嵬感觉走廊里多了一个声音,他不敢靠向墙壁,尽可能选择走在走廊的中线上。为了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拼了,总不能让一个小四岁的丫头笑话自己吧。
实际上他已经进步了很多,原本呆在病房里都疑神疑鬼,现在居然从六楼一步步走下来,其实每一个楼层都有干警战士。
昨晚对医院的袭击造成两人死亡七人受伤,官方派出一个排的战士保卫医院,保卫在这里接受治疗的伤员,防止来自敌特分子的袭击。
呼!终于走到了一楼,尽管紧张的浑身是汗,崔嵬却有一种大吼一声的冲动,从六楼到一楼,看似短暂的一段路,却是他成长的开始。
跟门口战士打个招呼就往回走,眼角余光发现一丝光亮似乎还有一点声音,是那种弹簧折页门发出的声音,可是等他顺着光源看过去却已经没有了动静。
在刚刚发光的位置有一栋孤零零的平房,在清冷的月光下那栋平房像是匍匐的巨兽,它两侧浓郁的古槐更是增添了阴森的气氛。
刚刚还以为是流动哨点燃火柴,现在看过去那边一个人也没有,没道理的!神枪手靠的就是眼力见,战场上能够生存下来,还要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
刚刚一刹那,绝对有声音有光线,要知道崔嵬可以在乌云遮月的战场上,狙击三百米外的目标,唯一能够指示目标的是那个人叼着的烟头。
三百米外星星之火可以成为他的靶子,楼后面呈现的一点光芒,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眼神?
此刻一楼格外安静,不过崔嵬知道自己不孤单,就在大门口隐藏着两个哨兵,这是骆德璋副司令安排的。
白天详细勘查过现场,尽管地面和墙面都有血迹残留,却没有办法找到死者的踪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现在午夜时分从六楼一路走下来的确很锻炼胆量,确切的说是每个楼层的干警战士,给了崔嵬莫大的勇气。
有那么一闪念,他甚至想要从后门走出去,到那栋平房看看,到底是谁在那边。
市医院戒备森严,就算一只鸟想要进来也难,那点光亮是谁弄出来的?
崔嵬终于还是没有敢踏出医院大楼,不得不说小丫头的损招很有效,回六楼的时候感觉浑身轻松得多。
嘎吱吱吱!身后突然发出弹簧门折页摩擦的声音,和在一楼听到的声音完全一样,唯一的不同这个声音近在咫尺!
一道身影突然蹿到走廊里,崔嵬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跳起来,转过身就要逃:“哈哈哈哈!”
居然是骆瑛站在卫生间门口,握着手电指着摆开逃跑架势的崔嵬爆笑起来,崔嵬恨得牙根痒痒,这丫头怎么会这么大胆?
自己这样的大男人都吓坏了,人家似乎根本没当回事:“人吓人吓死人的知道吗?”
呃!小丫头恶作剧似的把手电照光柱在自己脸上,拼命做鬼脸吓唬崔嵬,可惜她长得太可爱,如此一来反而消除了小崔同志的紧张感。
此时小老爷们儿浑身汗涔涔的,其实这个时节的春城很冷,往年这个时候已经开始降雪了,只有一层病号服的崔嵬,真的是紧张出一身汗。
居然没有奏效,骆瑛撇撇嘴放弃做鬼脸:“瞧你那点胆子,敢不敢跟本姑娘打赌?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你我到后院太平房去练胆儿?不敢去的是小狗!”
去太平房?崔嵬激灵灵打个冷战:“半夜三更去那种地方干嘛?那不是有病么?呃!等一下,你说后院有个太平房?在哪里?后院只有一个平房的,难道……”
一股冰冷的寒气从尾椎骨升上来 ,瞬间流转全身,冷汗从体内大滴大滴冒出来,那里居然是太平房!可是自己明明看到了一丝光!
骆瑛却不知道崔嵬的心思,一边走过来一边做鬼脸:“没错!医院后院只有一间平房,因为里面都是尸体所以叫做太平房……”
“啊啊啊!”崔嵬突如其来的大叫,吓了骆瑛一跳,“你是说那间平房,就是传说中的太平房?”
这家伙不会是被吓坏了吧?骆瑛已经有点后悔让他练胆儿了:“什么叫传说中的太平房?哪一家医院没有太平房?不过呢民间有传说,太平房不太平,里面总有动静很吓人的!”
此刻崔嵬的脸都绿了,他差点被小丫头吓哭出来,他敢确定自己真的看到那一丝光亮,就算声音有幻听视觉总不会看差眼了吧?
可是那里是太平间啊,怎么可能有灯光的?不要说半夜三更,就是白天那里也绝少有人出现的,谁到那里去干什么?
昏暗的走廊里两个人呆呆地站着,崔嵬感觉自己双腿发软,昏暗的光线下女孩嫩白的脸,故意做出种种恐怖情状,真的很吓人:“我们回去吧!我……”
他终于没有把自己的发现说出来,毕竟是大老爷们儿,说出来真的吓着小丫头怎么办?别看小丫头表现的很勇敢,远比他勇敢,可是崔嵬下意识要保护她。
只是骆瑛根本没当回事:“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小丫头压抑的歌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身边的病房里面不时传来磨牙的声音、翻身的声音,还有说梦话的声音,这些声音终于驱散了笼罩在崔嵬身上的恐惧感,也许真的是自己看差了呢!
只是回到病床,崔嵬说什么也睡不着,总是感觉眼角可以看见一丝余光,甚至感觉窗外有人影闪过!
这家伙又失眠了,临床的小丫头几乎是躺倒就呼呼大睡:“亮天吧!求求你快亮天吧!”
早上崔嵬顶着黑眼圈来到医院后院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眼前平房门上有一个斑驳的木牌,上面清晰的血红字迹:太平房!
居然真的是太平房!崔嵬倒退几步走到昨天自己站立的地方,眼角余光看过去,视线所及恰恰是太平房那扇小窗户!
见鬼了!尽管艳阳高照,崔嵬还是感觉一股子寒气从背后升起,这里是太平房啊!怎么可能有灯光?
可是崔嵬敢肯定那一刻不是错觉,的的确确感觉到这里有一丝光线透出,更是听到里面有弹簧折页的嘎吱声,尽管那声音极其隐晦。
可是那一声在沉寂的深夜,却像是在耳边回响,难道声音不是从这边传来的?或者说那道光是玻璃反射楼上的光亮?
第3177章 揪住不放
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干部,还是从省政府办公厅下来的!要不是听到之前邓某人的自我介绍,恐怕现场的干警真的要动手了,可是既然知道这位是省纪委的高官,谁还敢对他下手啊?
那不是跟自己的仕途过不去么?再说不只是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啊,这位可不是软柿子,看看他把廉海明踹个半死。谁敢招惹这样的货色,不只是嘴上犀利,手脚更是辣手无情。
见爨澍不出声,邓华却不肯放过他:“装哑巴就没事了?小小的民政局长何德何能,一年内贪占挪用扶贫款数千万,自己和家人用去不过几百万,剩余那些都去了哪里?如此大的硕鼠却能被你重用,这其中到底是识人不明还是有钱权交易?”
现场的干部群众不知情的都都听傻了,锦城市居然还有人敢跟爨澍书记叫板,这是活腻味了么?锦城谁不知道爨书记是天啊,敢跟天斗你不怕被雷劈?还不怕被送进去么?
这家伙还真是胆大包天!但是那些刚刚听到小邓同志自我介绍的,却暗暗心惊,省纪委的领导跟爨书记杠上,这位如此年轻能是多大的官?一个破主任多大的官儿?能撼动这株大树么?
看上去够呛啊!不过这么年轻在省纪委和办公厅任职,恐怕是后台足够扎实,不用说那是上面有人啊!难怪脾气这么火爆,一定是家人娇纵惯了,下来镀金却被爨书记惹恼了。
绝大多数人都把小邓同志当成那啥的二代,甚至是某个大家族的三代,否在爨书记怎么可能那么委屈呢!居然只是说什么“向省委省政府弹劾”,换做是一班人直说拿下了吧?
小邓同志还没过瘾呢!一脚踹在廉海明身上:“还有这个人渣,据说七年前还是社团大哥,在你手下七年爬到处级岗位,现在还要再进一步副厅级,你把国家权利当成什么?你手中的红包么?随随便便掏出来打赏!”
他都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爨澍恶狠狠看向戚威,只有戚威了解这些。可是戚市长心里苦啊,廉海明的身份不是他跟邓华说的,是被廉局长打伤那位吼出来的!
也是廉海明自己拿出来卖弄的!不过戚威也很愤慨,没错爨澍就是拿官帽子打赏,邓华同志没说错。这位廉海明此前不过是混社团的,后来因为帮助官方搬迁被爨澍赏识,认为他有能力有胆有识,敢砸石头敢硬碰硬。
于是廉海明就此成为正科级的区房管局局长,再之后简直是火箭蹿升,终于在去年成为锦城市房管局局长!而这一切都和市委市政府无关,包括身为锦城市二把手的戚威在内,没有人可以阻止爨澍同志提拔自己赏识的干部。
这才有了今天的一幕,也许是老天有眼!让这个混蛋遇上了嫉恶如仇的小邓同志,爨澍恨不得把邓某人抓起来,只是他做不到,不要说他做不到,祁连省有谁能够做得到?
不是说邓某人有多么逆天的背景,而是这位一向是行得正走得直,当初荀志敏和桂德民都拿他没有办法,还不是因为小邓同志站在道义制高点上啊?
如果不是占理的话,早在打掉省委常委宣传部长牙齿那一刻,他的仕途和人生就已经画上休止符了。早在跟桂德民叫板的时候,就已经被老桂拿下了!
早在铁栅栏事件的时候,已经被马王爷踢出局了,怎么可能嚣张到现在?说白了邓副主任人家不是嚣张,而是义正辞严、是光明磊落、是仗义执言!
所以爨澍才不敢犀利反击,只能是憋憋屈屈的回一句:“邓华同志请注意你的身份,注意你的言辞不要攻讧市委领导,不要攻讧锦城市的人事架构,那是班子集体的决定!”
攻讧么?还说什么班集体的决定!我勒个去!大家都是职场中人,谁不知道人事问题讨论会是怎么回事?小邓同志不是新入职场的雏儿,这位前世今生已经五十多岁了,不比眼前的爨澍年轻。
居然要敢自己玩儿文字游戏,邓华冷笑道:“我已经很注意,问题是你自己注意了吗?我想请问爨澍同志,这些小商小贩碍着谁了?缴费、交房租天经地义,但是你们没有必要把人往死里逼,更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强行霸占人家的店铺,这样和强盗何异?”
如果没有跟老班长他们聊过,如果没有看见那份白纸黑字还有官方红戳戳的合同,如果没有谢政给这边熟人打电话确认,小邓同志还真的不会为商贩站班。
实际上在邓某人的心目中,也不看好那些奸商的,毕竟邓某人前世今生跟奸商无缘。这家伙古城县首富的爹,从来就不是什么小商小贩,你让他了解小商小贩的生存状况,还真的是有点难为人呢。
但是眼前这一帮不一样,这九家商铺中午刚刚有过交流,要不说凡事都有定数呢。还有一种说法叫做六月债还得快,如果不是爨澍给邓某人下马威,小邓同志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么偏僻的小区来。
也根本没有机会了解九家商铺的现状,毕竟他已经是堂堂的副厅级干部,也算得上是日理万机的。不要说也没有时间,即便是有时间也走不到这样的地方来,说白了今晚的事情都是锦城市自找的!
“不要构陷中伤我们的中层干部!”爨澍真的不想跟邓华争辩,但是大庭广众之下总不能一走了之,“廉海明同志在危房改造期间还是做了贡献的,我们不能全盘否定一个干部,还是要实事求是的看问题。”
真能装啊!到现在还为廉海明说话,小邓同志很清楚这位不是护犊子,而是害怕姓廉的出事牵连到他!一个混社会的大赖子被市委第一书记赏识,绝对不仅仅是需要他能征善战,最主要一点还是双方有利益纠缠。
这一点古城一哥小邓同志看的门清,毕竟他当年就是小混混,什么时候官方需要混混?人家如果真的要治理城市,不需要有混混出马,那样会玷污自己的执政履历。
眼前的廉海明之所以被爨澍赏识,绝非老班长看到的表象,注定有深层次原因。正因为想到这个,邓华才会揪住廉海明不放,他要以点带线!
第3178章 剑拔弩张
来之前何江昊就已经打过预防针,曾经想过不要在这个时候捅破窗户纸,何书记说了不想双线作战。省纪委人手不多,一个跑马圈地案件落网的官员一大把,哪有时间开辟第二战场啊?
问题是到了锦城市以后,才发现这边的情况超乎想像的严重,毕竟跑马圈地案件不会牵连到老百姓。只是那些人贪占国有资产,造成严重的国有资产流失,却不会妨碍社会的正常运转。
锦城市的情况不一样,这边官和商和社会渣滓混为一谈,已经严重影响到社会经济建设和老百姓的正常生活。民政局那一窝硕鼠,居然把国家给付贫困户的低保金据为己有,两节将至让那些真正的低保户拿什么过年?
还有眼前的官不官匪不匪的,直接把正常经营的商铺砸烂了,要把商铺老板抓起来送进监狱!这种严重影响到老百姓正常生活的案见,如果不能及时处置的话,自己的良心会不安!
所以何书记的预防针还是算了吧!邓华直视爨澍的眼睛:“做了贡献?锦城市危房改造期间怨声载道,几十个老百姓被人打伤甚至打残,到省委省政府、省纪委越级上访的人流不断,这就是你口中的能吏?不顾老百姓死活,只关注你的政绩,爨澍还是粪堆书记?”
混账!王八蛋!爨书记挥手打向邓华的脸,当那只手距离小邓同志还有三厘米的时候,已经被邓华抓住!小邓同志反应多快呀,这位手脚永远比脑子来的快,几乎是抓住爨澍手的瞬间一脚踹出去!
哎耶我去!爨澍被踹得连连后退,径自撞在身后廉海明身上!刚刚动手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爨澍什么时候被人当面指着鼻子臭骂呀!
今儿也算是活久见了,居然被一个年轻人破口大骂,就算爨澍是个泥人儿也有三分土性,何况他是堂堂的锦城市一把手,一向颐指气使惯了的,怎么可能忍受小邓同志的羞辱?
实际上出手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不管邓某人如何叫嚣,这位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呢。他身为锦城市市委第一书记,不应该也不能动手打人啊,毕竟姓邓的不是他那些手下。
只是爨澍万万没想到,姓邓的一点不给面子,直接出脚啊!邓华拍拍手冷笑道:“跟我动手?别说我欺负你,大家看清楚了我是正当防卫!省纪委的干部被地方领导攻击,才奋起反击的!”
麻烦大了!就算想到跟邓副主任下来,会发生一些故事,却绝对没想到他会跟市委第一书记动手!没见过这样不靠谱的干部,在省政府办公厅,马王爷那是以德服人的。
眼前的邓某人却是霸道无双!到了爨澍的一亩三分地,居然还敢动手打人呢,周边干警一下子涌上来。俊峰雨乐了,大摇大摆往邓华面前一站,此刻他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小老爷们!
俊公子声色俱厉:“谁敢动手?你们瞎了还是视作不见?谁先动的手?袭击省纪委的常委、省政府办公厅副主任、省政府督查室主任,爨澍你好大的胆子!”
不要以为俊峰雨是泥捏的,当年被洪图教授追打,被小邓同志拾掇的服服帖帖,那是因为遇上了两个变态。这家伙毕竟在军中服役过,还是那种彪悍的陆军精英部队,怎么着也可以对付三五个平常人呢。
何况俊公子多聪明的一个人,他很清楚小邓同志的战斗力多么彪悍,有邓某人在场自己绝无可能吃亏。此时站出来只是表明一个态度,态度问题一向是关键,至于说真的动手之后么,俊公子什么样只有天知道。
连马秀都站出来:“你们干什么?邓华同志是省委省政府派来调研工作的,身为市委一把手居然抗拒上级领导的调研,真把锦城市当成独立王国了吗?谁给你们的权利?”
今晚爨澍倒霉至极,最主要是招惹了邓某人,偏偏小邓同志身边还有两个狗腿子。这一刻连马家大小姐都成了邓华的死忠粉,站在小邓同志身边,一副我愿意为你顶缸的架势。
如果说仅仅是马秀也就罢了,那毕竟是马王爷的千金,爨书记不可能跟一个世侄女一般见识。问题是你看俊峰雨那个损嗮,一副我是二世祖的嘴脸看着就欠揍,偏偏的爨澍很清楚,这位的确是二世祖啊。
还是他爨澍招惹不起的二世祖!看着是一个怂货,实际上人家的后台碾压祁连省绝大多数人呢。不要说他爨澍,就是省委常委中,有几个人敢跟华夏唐家后人杠上的?
问题是爨澍明白别人不知道啊!那些干警看见锦城市一把手挨打了,一个个恨不得冲上去大展拳脚表现一番,如果真的有救驾之功,没准明天就飞黄腾达了呀!
这一点不要怀疑,看看廉海明的升迁轨迹就知道,只要被爨澍同志赏识,上位真的不是梦。什么出身什么文凭什么资历都不是个事儿,只要爨澍点头一切都摆平,这也是锦城市干部紧紧团结在爨书记周围的原因。
真要动手?高霓娜每一偶说话,却坚定的站在邓华身边,随后彡英明站过来。谢政欲哭无泪,别人都站过去了,他还能怎么样:“别冲动!有话好好说!爨澍同志是误会!都是误会!”
老谢真的有一句那个啥要讲!想当初他谢政也算是个人物,在祁连省世家圈子内,祁连谢家也是拿得出手的家族。只是后来种种才落末了,但是谢家风骨还在,正所谓千年的傲骨传家风啊!
只是他老子就因为有傲骨,结果被某些势力联手打压,以至于风华正茂的年纪就被迫靠边站了。再后来谢政出仕,开始改走低调的路线,不再跟他老子似的走耿直流。
世间万物都是有惯性的!当惯了缩头乌龟咳咳错了,低调隐忍习惯了,也就逐渐的磨没了棱角没有了血性,换做是十年前的他,肯定比俊峰雨更早一步站在前面,搞不好会跟邓某人并肩战斗的!
“误会你大爷!”满脸是血的廉海明跳起来,“给我上!抓住他!送监狱去住一辈子!敢动锦城市老大,我看你是……哎呦!书记!你怎么打我?喝多了吧!”
第011章 活见鬼!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抬头看一眼才发现,太平房的窗子很高,还是那种很长的一条,更像是正常窗户被裁剪成一溜。
那窗户的高度,即便以崔嵬1.79米的身高都伸手摸不到下沿,而它的房檐延伸出来很大一块,也就是说窗户几乎被房檐遮住上面的反射角。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当时一楼走廊里有灯光被玻璃反射,可是当时崔嵬自己就在一楼走廊,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游魂一样走来走去,真的见鬼了!
说实话当时到底是反射的光线,还是从太平房里面散发出来的光线,就连崔嵬自己也说不清,那一刻他从紧张到放松,出现瞬间的失神也说不定。
作为一个超级射手,崔嵬第一次对自己的视力产生了怀疑,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战斗中枪手击发全靠第一反应,第一时间发现并且击毙敌人。
现在崔嵬居然开始怀疑自己,不找出这个光线来源的话,势必会影响到自己的战斗本能!可是那道光和那个似有如无的声音,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自己疑神疑鬼?
呼!崔嵬大着胆子凑近冰冷的铁门,铁门上的黑漆有点脱落,露出里面斑驳的红色。确切的说是红褐色,如果不是凑近了看:“那红色是血迹……”
“啊啊啊!”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的崔嵬跳起半米高,回过头看到一个丑陋的老人,真的是人么?还有这么丑的人?
大白天的崔嵬有种见鬼的感觉,他想要逃离却根本迈不动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老人一点点靠近自己,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
一只眼睛眼皮耷拉下来,不是那种皮肤松弛后的耷拉,而是被人从眉线以下切了一刀,估计是破坏了神经导致眼皮失去了睁开的功能。
而另一只眼睛却是缺了一块眼皮,导致那只眼根本闭不上,始终露出三白眼!这只眼睛,让崔嵬想起林侗的那只眼球,永不瞑目的眼球!
鼻子,他脸上已经没有鼻子了,只剩下两个丑陋的孔,上嘴唇严重变形向上吊着,露出苍白的牙齿,崔嵬甚至看得见牙缝中食物的残渣!
脸似乎是被火烧过一样,只剩下丑陋的疤痕,耳朵也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两个孔!只剩下两个孔!
之所以说他是老人,因为他的瘌痢头残存东一块西一块白色的发丝,像是盐碱地上一簇簇碱蓬子草。
如果说晚上遇到他,崔嵬会被吓个半死的,简直是活见鬼么:“你是谁?”
即便是白天崔嵬也被吓坏了,他的掌心全都是汗,瘌痢头那只闭不上的眼睛死死盯着崔嵬:“我是谁?哈哈!你是谁?嘎嘎嘎!”
傻子?崔嵬终于镇定下来,只要是人不是鬼就没什么好怕的,眼前的瘌痢头显然不是天生的,应该是被人残害至此。
瞬间随崔嵬没有了厌烦的情绪,反而有一点点的同情,什么样变态的禽兽,把人糟蹋成这个样子?
答案呼之欲出,崔嵬叹口气:“我只是好奇来看看太平房什么样,你是医院的工人?”
瘌痢头似乎要挤出一个笑,只是那笑脸也太恐怖了一点,就算见过寺庙里那些恶鬼的崔嵬,也没见过这么丑陋的面孔。
真的是活见鬼!今晚自己一定会做噩梦的,崔嵬赶紧逃之夭夭,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太平房遇见这么一个丑八怪,一个让他浑身发冷的丑八怪!
回到病房和华医生前后脚进门,华梦歧嗔怪道:“去哪儿啦?骆瑛说你晚上出去练胆儿?告诉你不可以随便乱走的,这几个晚上宵禁连患者都不接收,小心被人当成破坏分子抓起来!”
“抓起来还好的,万一倒霉被人开一枪,砰!”
骆瑛一呲牙做出恐怖状,崔嵬却没心思看女孩萌萌的表情:“华医生,下面有一个傻子老头,他是……”
刚刚还恬静贤淑的华梦歧忽然脸色大变:“你说那个瘌痢头么?据说他是被侵华倭军残害的,被那群畜生当成试验品,他能活下来简直是医学上的奇迹!”
嘶!果然是倭人干的,崔嵬咬牙切齿骂道:“那帮禽兽不如的混蛋,他们迟早要下地狱的!”
这家伙真有意思,骆瑛歪着头看向崔嵬:“我就纳闷儿了,据说你已经是党员了呀,怎么还一口一个地狱报应的?我们是无神论者!”
又被小丫头嘲笑了,崔嵬脸一红不再说话,任凭华医生为自己上药,只是他的眼前仿佛始终有瘌痢头的影子,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那张比鬼还恐怖的脸,让崔嵬总是心惊肉跳,仿佛有鬼在身边一般,怎么会这样呢?战场上见过更惨厉的场面,偏偏的那个瘌痢头让自己感觉瘆的慌!
他那只闭不上的眼睛,怎么看都和林侗的一样,都是永不瞑目!恐惧甚至超过了害羞的感觉,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华医生给他的下面换药。
这家伙那里一大坨,让久经战阵的华医生都羞红了脸,在换药结束的那一刻,美女医生恶作剧的一挥手,啪!
“嗷呜!”
华医生一定认定自己在冒犯她,可是崔嵬真心没有那么龌龊,只是刚刚走神忘记保护自己的私隐,被美女医生纤纤玉手触碰,居然开始觉醒!
这个纯粹是生物本能反应,绝对不是自己要冒犯她,可是华医生却给了自己一巴掌,痛死了!不是说不在意的么?
要害被袭还不敢说出来,崔嵬欲哭无泪,骆瑛却没有注意到美女医生做了什么:“看你那德性,换个药还大喊大叫的,真丢人!”
蛋疼的感觉小丫头不懂!再也没脸面对大小两位美女,崔嵬干脆换上一身便衣溜出医院,想要找到三仙殿就要从蜘丝马迹入手。
毕竟在干警学校呆过一年,最起码的现场勘查还是懂一点的,他来到发生劫囚车事件的现场。
已经过去几天了,公路上还有暗褐色的痕迹,这就是当初自己和战友流下的血!是三仙殿犯下的血债,一定要用他们的血来洗刷!
三仙殿选择的地点很巧妙,这里是城乡结合部,周边大多是低矮的平房,胡同九曲十八弯更是有无数个岔道,想要追踪逃亡的匪徒简直难如登天。
“狡猾的家伙!”
第012章 鲜血点染的色子!
那栋残楼是这一片的制高点,作为守城要塞历经战火洗礼,墙面上的累累弹痕诉说着沧桑的历史,不久前这里射出无数颗罪恶的子弹!
正是这个地方成了匪徒劫囚的阵地!走进乌曲麻黑的残楼,一步步登上残破的楼梯,脚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楼梯随时都要散架。
悉悉索索!一只老鼠从角落里逃过,进洞钱居然转过头瞪一眼崔嵬,似乎怨怪他打扰了自己的生活,那双滴溜溜的小眼睛居然灵动十足。
自己的视力没有问题,在这光线昏暗的残楼中,还能看清那只老鼠的一举一动,崔嵬再度想起太平房的光!到底是光还是臆想?
终于站在残楼的顶端,刚刚在里面那股子压抑的气息不翼而飞,颇有一些海阔天空的感觉,不得不说土匪选择了一处绝佳的战场!
这里是附近唯一制高点,从这里看去,一条笔直公路从市区出来,就在前面不远处有几栋平房占了公路,让笔直的公路出现一个胳膊肘子弯。
而这胳膊肘子弯,就是发生劫囚车事件的现场,那天燃烧的牛车,就是从拐弯处两侧胡同冲出来,第一时间截断行刑队伍。
无论是时机的掌控,还是地点的选择都非常巧妙,即便身为对手,崔嵬也不得不承认,策划行动的家伙不只是熟悉地形,更是智商超高。
或者说对手是一个久经战阵的家伙,脑子里依旧闪现那一天的场景,眼前似乎还是林侗那只无辜的眼珠,耳朵里传来爆炸声和匪徒声嘶力竭的呼喊:“大仙儿!”
“大仙儿劫囚车!救我们来了!”
“炮头盯着!跨着风子紧滑!”
三个声音有着不一样的味道,没错就是不一样的味道,第一声三个字不好分辨,第二句却是西晋省人的声音,第三句应该是冀州省的声音?
对于崔嵬来说,身边都是来自祖国各地的战友,真正的东北土著很少,对一些方言还是有点了解的。
三仙殿中有来自不同地方的方言很正常,东三省本来没多少人,史书记载清朝迁都燕京后,把东北地区划为一个特殊的地带严加保护。
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其“龙脉”受损,另一方面就是保护东北地区生产的皇室贵族所需要的人参、东珠等特产,以及供每年采捕供物及皇帝巡幸时围猎所用的围场。
道光二十年(1840)以后,东北放垦弛禁,柳条边也随之完全废驰。
至此清政府出于通过开发东北进而增加税收、缓解土地矛盾的目的,在咸丰十年(1860年)废弃了柳条边墙,使其走入历史,从此开启了移民东北即闯关东的新时代 。
所以说东北人,实际上是华夏北方各地闯关东聚集在一起的,其中尤以胶东省最多冀州省次之,再次是巴蜀省之后是中原省。
其实崔嵬父母亲都是胶东省人,是受组织委派到白山省开展工作的,结果死在倭人手中。
地上角落里还有一两枚子弹壳,子弹壳上面的暗褐色显然是血迹,没有沾染血迹的东西都被老百姓捡走了。
残墙上面一只血掌印特别醒目,从上面用指甲抠出一道鲜明的划痕,很显然死前异常的痛苦。
忽然一枚小东西引起崔嵬的注意,这是一枚很精致的骨制色子,八边八角异常光滑,应该是经常把玩儿的东西。
上面的红点红的刺眼,仿佛是刚刚点上去的一样,把色子送到鼻端轻嗅,血腥味!
这色子居然是鲜血点染的!现在还有血腥味,难不成是劫囚车当天,用中枪者的血液点染的?很有可能!
太变态了吧?崔嵬扬手要扔,忽然心中一动,如此变态的色子,肯定不是一般人使用的东西。
那个人在激烈的战场上还把玩儿色子,甚至还有心情用死亡伙伴的鲜血点染,足见是一个超级变态的赌鬼,更可能是一个小头目!
站在之前重机枪手的位置,想象几个机枪手身后站着或者蹲着一个赌性十足的土匪,这个人是大仙儿吗?
手中死死攥住那枚色子,仿佛看见一个猥琐的*在自己面前,只是那张脸却好似躲在一层纸后面看不清。
赌徒么?从劫囚车事件看来,三仙殿的匪徒的确有着强烈的赌性,眺望远处低矮的平房,有种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感觉。
重机枪落地三点清晰可见,咦?崔嵬忽然发现地上除了正常的匍匐痕迹,还有一个特别的印迹,要庆幸现场没有被破坏殆尽。
要知道,劫囚车那一天还下小雨来着,他俯下身子尝试一下,应该是有人侧躺留下的印迹,很清晰只是在耳朵的位置有点古怪。
确切的说是耳朵的压痕不完整,以至于刚刚误会那个痕迹是什么,那个压痕上面还有雨滴溅落的痕迹,这个压痕是初始状态的话,压出痕迹的人耳朵有残疾!
几乎是瞬间,崔嵬做出判断,接受现代刑侦教学的他,非常注重现场勘查,只是那天伤重入院错过了太多。
匍匐在地上,顺着缺口瞄向自己当初射击的方向,顺着弹道找过去,星星点点的喷溅血迹已经变成暗褐色。
不只是一条喷溅的血迹,再向前在对面的残墙上面,找到几个弹孔,不愧是穿透力超强的三八枪,击穿脑壳后还能射入墙砖!
崔嵬敢肯定,自己的子弹击中了敌人后,才打入墙壁的。向远处望去两侧平房中,各有一条主胡同,每条主胡同各自拐向市区而不是郊外。
难道说匪徒劫囚车之后没有出城?非常有可能,骆副司令说过,事发后出动一个营的士兵追捕,却一无所获,看来原因在这里。
大白天劫囚车,之后顺着街巷入城,根本不在乎周边老百姓的眼光?难不成当时老百姓都吓的躲到屋子里去?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细想起来制定此次行动的人极为疯狂,根本没把军警放在眼里,大仙儿是制定行动方案的那个人吗?
纵横白山黑水间几十年的三仙殿,他的成员都是些什么人?无数个谜团笼罩着崔嵬,他嚯的站起身怒吼一声:“大仙儿!我不会放过你!”
第013章 治花柳病的……
崔嵬揣起那枚血腥味的色子,疾步走下残楼,沿着在残楼上看到的胡同一路前行,他要追寻土匪逃亡的路径,尽管希望渺茫却也要试一试。
大白天的这条胡同居然如此冷清,走出上百米居然一个人都没有遇到,崔嵬越发笃定匪徒是进城了而不是逃亡城外。
他小心翼翼走在胡同里,认真观看每一处细节,一处暗褐色的痕迹出现在眼前,凑到近前嗅嗅:“不出所料,真的是血迹,还是很新鲜的血迹!”
而此处已经快要走出低矮的棚户区,就要进入市区了,崔嵬直起腰看向前方,马上就要走出胡同。
“磨剪子唻戗菜刀……”
嗯?这是街上很寻常的吆喝声,只是这声音却有点耳熟,崔嵬忽然想起,劫死囚那天的一个细节……
记得当时车队走出不远,确切的说是路过第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嗓子,磨剪子唻戗菜刀!没错就是这声音!
随即更多的细节想起来,每过一个十字路口,都会有一声悠长的吆喝,不是戗菜刀的,还有货郎、吹糖人的、卖糖葫芦的。
当时林侗还笑道:“你说这帮家伙是不是有病?跟死囚车吆喝个什么劲?”
现在想来那一声声吆喝,应该是土匪之间联络的信号,更是自己战友们的招魂声,崔嵬差点咬断钢牙,追!
不管磨剪子戗菜刀那个是不是土匪,自己也要追上去探个究竟,绝对不能放过任何线索,必须要为自己的战友讨还公道!
少年时代跟随军队爬山越岭,经常会急行军几十里,甚至几天穿州过县长途奔袭,崔嵬锻炼出强健的体魄,只见他身轻如燕在胡同里穿梭。
那个声音距离不远,应该只隔着一两个胡同,果然转过一个胡同,他看到了磨剪子戗菜刀的影子,尽管只是一个背影:“磨剪子的,等一等!”
一边招呼一边脚下加力,几十米长的胡同而已,可是当他跑到另一侧胡同口的时候,磨剪子戗菜刀的车子居然无影无踪!
我去!见鬼了!晚上看到太平房的灯光也就罢了,夜晚是鬼魂的天下,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自己这速度居然没有追上一个磨剪子戗菜刀的!
凭啥呀?崔嵬不信邪继续追赶,只是春城城乡之交的胡同有点乱,几乎处处是拐角处处是断头路,处处是胳膊肘子弯,一不留神就冲进了一个院子。
院子有点大,更大的是院子的大门,崔嵬把大门当成了胡同,足见这个大门多宽阔,院子里停满了马车,一匹儿马趴在科马身上,从崔嵬的角度甚至可以看到那根……
大车店?自己居然来到了一家大车店,疏忽了,自己居然疏忽了门外的招牌,不过这个大车店的门怎么会开在胡同里面?
正想着身边一挂两匹马的车,从崔嵬身边越过:“喔吁!吁吁吁!先生要用车吗?去哪儿?拉啥玩儿意?”
呃!车老板把自己当成租车的了,说来也难怪,轻手利脚来大车店,不是住店就是租车呗,租车?
崔嵬脑海中灵光一闪:“老板你这车能出城吗?多少钱一趟?”
车老板上下打量崔嵬,手中马鞭被他插在车辕的铁管上:“只要给钱,向东可以到兴安省江滨市,向西可以到辽东省盛天市,向北可以到老毛子边上,就看你能出多少钱!”
“老炮你又忽悠年轻人!”
不等崔嵬开口,一个魁梧的大汉走过来,这位高大威猛满脸的络腮胡,一双眼睛铜铃般大小,说话的声音像是铜钟一般,好一条汉子!
这样彪悍的壮士才是跑江湖的,老炮似乎很怕这位:“虎哥一向可好?这是我弄回来的丫不力烟,这么一点不成敬意,成色好着呢!”
说着话从车上翻出一捆叶子烟,看上去是当年的烟叶,上面还带着淡淡的青绿。虎哥一瞪眼:“啥意思?你把虎哥当成啥人了?这一捆烟怕不是要几块钱吧?”
看上去老炮足有四十多岁,一脸猥琐的样子,却跟三十来岁的大汉叫哥。这家伙凑在虎哥耳边:“兴安省那边物价低呀!这是我捎带脚弄回来的,小半车都卖掉了,这是特意留下给几位当家的。”
当家的!崔嵬对这个词极其敏感,原本抬脚要走却又收住,虎哥挥挥手:“那就给老大他们送去,老子要戒烟了!嘶哈!”
一边说戒烟,看着老炮手中的丫不力烟却迈不动步,要知道丫不力烟和焦河烟那是关东最有名的烟叶,刚刚从战火硝烟中走出来的春城,还没有摆脱围城期间物价飞涨的阴影。
现在不要说普通的烟民,就是小商小贩花钱都要算计着来,拿着这两种烟叶在街边卷一支烟吸上一口,绝对很拉风,更舒坦的是老烟民的嘴呀!
老炮眼中的得意一闪即逝:“虎哥又看上哪家的窑姐了?得得得我不问,这烟啊我先替您收着,啥时候要解馋了到我那儿拿!”
看上去这俩人也没毛病啊!实在想不到在这城乡之交,居然有这么大的大车店,现在院子里足有几十挂马车,一百多二百来匹马,穿过大院崔嵬才发现,大车店不是一个门。
实在想不到在这城乡之交,居然有这么大的大车店,现在院子里足有几十挂马车,一百多二百来匹马,穿过大院崔嵬才发现,大车店不是一个门。
足足有五个门!没错就是五个门,穿出大车店的院子就是一条大马路,只要上了马路再想找痕迹难如登天,他狠狠一跺脚,来晚了!
如果那天不是重伤昏迷,当时就沿着匪徒留下的痕迹追踪下去,没准真的可以有收获,当时追踪的战士被土匪故作迷阵迷惑了。
出了胡同就是喧闹的大街,崔嵬可以想像得到,从现场逃离的匪徒进入大街,就像是一桶脏水倒进河里。
他们甚至不用慌张,只需要像正常人一样,大摇大摆走出胡同,瞬间就能消失在街上的人群之中。
这就是土匪选择这里劫囚犯的原因,还真是狡猾,只是那些伤者怎么办?
带着伤者行走在街上,不可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崔嵬直接在马路上叫一辆黄包车,还别说真的很享受:“师傅,这里最近的医院是哪一家?”
春城对崔嵬来说还很陌生,说起对春城的了解,肯定比不上黄包车夫。
黄包车夫一边跑一边道:“近边诊所有几个,都是那种治花柳病的,年轻人你要去我可以把你送上门。”
啊?治花柳病的?这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崔嵬哭笑不得:“咳咳!大叔您误会了,我是说那种正规医院,可以治疗枪伤刀伤的!”
第014章 悬尸!
“那就只有去大医院了,”黄包车夫借助擦汗时机,隐晦的转过头,瞄一眼崔嵬,“最近的当然是白山省立大学附属医院,那里的外科是春城最好的,听说有倭国军医在那掌刀!”
倭国军医?怎么可能?崔嵬正想着,前方过来三位干警战士,黄包车突然冲过去,只听车夫大叫:“长官!这个人是敌特分子!”
三位干警战士一惊之下如临大敌,瞬间举起枪支瞄准崔嵬:“举起手来!不许动!”
“啥意思?”崔嵬目瞪口呆,看着车夫问,“凭什么说我是敌特!”
车夫躲在干警战士身后:“他问我哪里有治疗枪伤的医院,不是敌特分子是什么?”
感情因为这个误会了,崔嵬啼笑皆非却也不生气,反而觉得黄包车夫很警惕,对于刚刚解放的春城老百姓来说,警惕一点总是好的。
崔嵬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干警战士示意:“我的证件在上衣口袋,我是省一监狱的崔嵬……”
一场误会消弭于无形,三个战士很是尴尬,齐齐站立敬礼:“对不起崔排长!”
“不知者不怪!”崔嵬向黄包车夫点点头,“谢谢你,谢谢你的警惕性,如果每一个老百姓都这么警惕,城里的坏人就无处藏身了!”
骆瑛回家去了,那个小丫头着实难缠,小小的皮外擦伤居然在医院呆了三天,在崔嵬看来她是不愿意读书,其实警官大学真的很好啊。
如果可能,自己渴望在警官大学读满四年,只可惜时不我待!看着外面清冷的弯月,崔嵬忽然有点想父母亲,二十二点又要开始宵禁了。
刚刚想得入神,眼角居然有点潮湿,抽一口气拭去眼角的泪痕,忽然听到走廊里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下雨漏水的声音,外面明明没有下雨呀?
今年春城气温有点特别,都十月末了还没有下雪,崔嵬百无聊赖走过去,脚下黏糊糊的感觉很奇怪,晚饭后自己明明擦过地的。
随即一股子怪味充斥鼻端,很多时候手比脑子来得快,崔嵬没想明白那股子味道来自哪里,已经伸手打开门。猛然间一个黑影向他撞来:“啊啊啊!”
噗通!惨叫声中崔嵬向后急退,自己绊了一跤远远的摔出去,门上居然挂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具尸体!
别看崔嵬杀人不手软,可是那仅限于用枪杀人,除了那两次战友被屠杀倒在自己身上,崔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面对尸体,已经是零距离接触了呀!
和一具被吊死的尸体撞在一起,吓死人!尸体穿着一身护士服,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女人大半张脸,可是那长长吐出来的舌头,还能从发丝中看到。
她是谁?看不清女尸的面孔,不知道是哪一位护士,崔嵬吓傻了,白天见到的瘌痢头已经够吓人,吓得他都不敢睡觉。
没想到半夜三更的居然会出现一具吊尸!正在此时走廊里一阵凌乱的脚步:“怎么回事?哪里……什么人?站住!”
砰砰砰!连续三枪都打在那具尸体身上,尸体被子弹的冲击力晃起来,她的头发和护士服扫在门板上,发出唰唰唰的声音,发丝飘散开来露出惨白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带着惊恐和眷恋,带着痛苦和祈求,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崔嵬感觉一瞥之下自己读懂了女尸眼中的含意,她不想死!
是谁害死了女人?还把她挂在这里?简直是禽兽不如!终于有人冲到门边,接着外面来人的电筒光,发现地上一滩深红色的东西,此时崔嵬才反应过来,那是血迹!
刚刚他嗅到的是血腥味,他踩到脚上的也是血迹,如果不是血腥味参杂在来苏尔当中,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自己明明很警醒的,怎么会被人把尸体挂在门口不知道?何况外面有……
忽然想起来,因为搜捕劫囚车匪徒的原因,全城加强戒备夜晚宵禁加强,市医院的保卫部队似乎调走了三分之二以上,也就是说这里只留下一个班的战士!
一栋六层的大楼,一个班十一名战士,只能是在关键节点上站岗放哨。首先冲进来的居然是华梦歧:“崔嵬你没事吧?”
吓都吓死了怎么可能没事?可是在美女医生面前还真丢不起那个人,崔嵬只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没事,她是谁?”
华医生飞快扫一眼女尸,痛苦的闭上眼睛:“她是今晚六楼值班的王红,难道她被挂在这里你没听见?”
这也是崔嵬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就算他想念父母亲一时失神,应不应该这么疏忽吧?
他拿过一名战士的手电,认真查看挂着女护士的位置,那里原本是挂着病房的号牌,战士把王红从上面解下来面朝下放下,崔嵬凑到近前居然没有发现伤口。
后背上依旧是血淋淋的大字,只不过只有两个半字,“血、债”还有一个血字的前两笔,和上两次的笔迹全然不同。
而且应该写的极为匆忙,没有写完就被人冲走了,否则凶手是要写下更多,不用想就知道是血债血偿四个字!
轻轻翻过尸体终于发现,女护士左胸上鲜血依旧向外汩涌,洁白的护士服上一个清晰的手印。
伤口处银光一闪,崔嵬犹豫一下还是伸手摸过去,在丰满的山丘还带着温度,圆滑的曲线下沿遇到硬硬的物件:“凶器在这里!拿钳子来!”
六楼本就是外科,各种钳子都不缺,崔嵬用咬骨钳夹住那个凶器的尾部,慢慢把它拽出来。
尽管早有猜测,还是被这柄一插到底的手术刀吓一跳,这需要多大的力量把纤细的手术刀一插到底?
最主要那个人对人体组织极为熟悉,才会精准的刺入四五肋骨之间,从干警学校短期培训学到的知识,似乎无法帮助自己侦破这么棘手的案件。
只知道对手很强壮!崔嵬尽可能让自己镇定下来,那个人能够避开自己的五感把尸体挂在门框上,势必相当强壮。
他向值班室一路走去,果然一条清晰的血线漫延过去,居然是在值班室杀人后托举过来的?
没错就是托举,因为地面上除了那条血迹,根本没有拖拽的痕迹,何况拖拽一个人在走廊里有多大动静?
自己就算是睡着了也能听的见,从崔嵬的病房到值班室足有七八米远,王红护士看上去不重,可是尸体和活人体重不一样的。
死沉死沉的,就是说尸体感觉上比活人要重,刚刚取手术刀的时候,可以清晰感觉到女人的体温,也就是说……
第015章 死活不论!
崔嵬嚯的站起身,从战士身上夺过M1*:“听我指挥!三个人一组搜查病房,务必搜遍每一个角落,就算他藏在耗子洞也要把他抓出来!”
“啊?你是说他还在?”
班长有点怀疑,崔嵬顾不得解释,首先冲向走廊的窗户,上次*爆炸的痕迹还在,窗户破烂不堪还没有来得及维修。
他突然把枪口瞄向下面大吼一声:“不许动!”
这家伙纯粹是蒙人呢!连身子都不敢探出去,就在此时另一边值班室哐啷一声响,崔嵬飞一般奔过去!一个人影从值班室冲出去……哒哒哒!
子弹在墙上擦出一串火花,只听一声闷哼,可是那个高大的人影却仅仅是顿了一下,顺着楼梯滑下去,居然真的没有逃远!
这家伙太猖狂,简直把医院留守的一个班战士视若无物!崔嵬咬牙切齿大吼道:“追!死活不论!”
说着话顾不得身上的创伤未好,顺着楼梯飞快追下去,被追捕的和追捕的两个人都来不及走楼梯,那样太慢!
两个人顺着楼梯木质扶手速降,这还是崔嵬第一次这么做,一不留神没有把握好平衡,哎呦一声摔下去,实实惠惠砸在四五楼之间的楼梯上,顿时像是土豆一样滚下去!
叽哩咕噜!没想到这样的速度居然超快,眼看着和那个影子前后、脚跟脚,那人蓦然回手!不好!
崔嵬被影子的动作吓到了,这家伙手中有枪!他拼了命一脚踹在墙壁上,身子突兀的向另一侧撞去!
砰砰砰!三发子弹打在水磨石楼梯上,飞溅的碎屑甚至泼洒到崔嵬脸上,后背狠狠撞在楼梯扶手上,撞的铁扶手发出一阵嗡鸣!
痛!浑身都痛!不久前身上的创伤似乎都崩开了,每一个伤口都在痛,崔嵬顾不得其他撩起M1*:哒哒哒!
一个小点射,同样是三发子弹,几乎擦着人影的身子打到墙壁上,子弹撞击墙壁飞溅的碎屑形成小片烟雾。
滚动中仓促还击,崔嵬神枪手的特长没有发挥的机会,对方没想到崔嵬的反应如此迅速,那个人根本顾不得杀崔嵬,纵身一跃跳下去!
没想到这个大块头如此灵巧,崔嵬胆小只是怕鬼,但是活着的人他还没怕过,顾不得身上的痛继续冲下去狂追!
哒哒哒!砰砰!枪声在市医院大楼里回响,上面的战士紧随其后,今晚留下的值班战士有点少,刚刚出事全都聚集到六楼,楼下没有了哨兵,居然被杀手钻了空子!
两个人一前一后飞快冲到一楼,那个魁梧的身影冲下一楼走廊的瞬间,直接扑向走廊的窗户,哐啷一声巨响,那个家伙居然从窗户撞了出去!
市医院是沙俄时代的建筑,老毛子盖起来的建筑物,材料都特别的厚重。医院的窗框都是用落叶松,比正常民居的窗框用料多一倍,人体撞上去居然没事!
换一个人恐怕会被窗框撞断骨头,崔嵬的身子刚刚落到倒数第三级台阶,刚刚那个大块头冲破的窗户突然飞进来一盏惨白的纸灯!
这一刻崔嵬肝胆俱裂,那纸灯落地的声音中明显有金属和地面的碰撞声,有埋伏!刚刚追的兴起,根本没想过壮汉还会有帮手!
大意了!此刻向楼上逃或者沿着走廊逃都已经来不及,在十分之一秒内崔嵬做出决断,腾身一跃从大块头撞开的窗户冲出去!
轰!稀里哗啦!
不出所料,纸灯里面有一枚*炸响,巨大的冲击波把窗户玻璃全都轰碎,从窗户里面散发出来浓郁的烟雾。
也幸好这烟雾遮挡了视线,哒哒哒!一梭子弹掠过崔嵬头顶,在墙面上溅起无数碎屑,假如不是他跃出后匍匐在地,即便不被爆炸冲击波震伤,也要被子弹打成筛子!
很显然对方没有想到崔嵬会从窗户跳出来,完全是盲目射击,崔嵬顾不得玻璃刺身的痛苦向前一蹿,避开对方射击的线路。
幸好他闪避及时,又一枚*在墙边炸响,爆炸掀起的尘土、碎屑劈头盖脸洒下来,动作慢一点就要被炸成碎片了!
即便他闪避及时,巨大的爆炸声还是让他有短暂的失聪,足足十几息之后他才从爆炸的余波中清醒,脑袋里像是灌满了苍蝇,嗡嗡嗡的鸣叫不停。
此时医院墙外传来奔跑的声音、枪支撞击的声音,还有干部呼喝的声音:“快快快!一定要抓住敌特分子!”
援兵来了!崔嵬从地上一跃而起,飞一般向刚刚子弹射来的方向冲去,就在此时院墙上站起一人:“缴枪不杀!”
“别开枪!是我!崔嵬!崔排长!”
幸好战士们第一时间喊出来,如果说第一时间射击的话,恐怕崔某人已经中弹了:“怎么个情况?敌特分子在哪里?”
我也想知道,可是这话不能说,飞快的扫视周边,沉沉夜幕中似乎处处都可以藏人,两个大活人总不能飞上天吧?
能藏在哪里?崔嵬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也许是爆炸冲击波的后遗症:“你们从外面来,没看见有人逃出去吗?最少是两个人,一个上楼杀人,一个在外面接应。”
带队的排长走过来,认真看看崔嵬,很显然这位警惕性超高,到现在还没有相信自己,也难怪,崔嵬身上是病号服,刚刚的追逃和爆炸,把他弄得相当狼狈。
身上的病号服已经看不出颜色,脸上灰扑扑的全都是粉尘和碎屑,原本服帖的头发呈爆炸状,像是一个杨树上的喜鹊窝,要多疯狂就有多疯狂。
从医院外面来的这一帮,枪口始终不离崔嵬的要害,这是把自己当成敌人了!
幸好有人帮着证明,从医院大楼那边传来留守士兵的声音:“张排长,他是崔嵬,是在劫囚车事件中的神枪手,刚刚要不是他,我们会有更大的伤亡。”
真的是崔嵬?张排长一脸惊喜上前,紧紧握住崔嵬的手:“早就听说你的大名,白山省第一批行刑官,更是神枪手战斗英雄,总算是见到你了!”
“您太客气了!”崔嵬顾不得客气,“两个匪徒不会逃出太远,我们马上搜索,大家一定要小心,对方有枪在手,而且枪法奇准。”
第016章 不翼而飞
“全体都有,散开搜捕,务必抓到匪徒为战友报仇!”敌情就是命令,张排长一声令下,战士们二人一组向四周散去。
这里是医院的后院,距离大楼五十步就是高达两米五的院墙,普通人想要越墙而过不容易,可是对于擅长翻山越岭的土匪来说并不难。
问题是张排长他们刚刚从外面冲过来,没有理由发现不了两个土匪,其中一个大块头足有一米九左右呢,跟大车店那位虎哥块头相仿佛。
如果绕过大楼往前面逃,别忘了楼上还有几位战士盯着,两个家伙没有理由舍近求远,更不会傻到当战士们的靶子。
那么问题来了,两个人就算是飞出去也要留下一个影吧?崔嵬敢肯定,自己被爆炸震晕的时间不会久,充其量几秒到十秒钟。
判断的依据很简单,醒来后还有爆炸粉尘落到身上,时间太久不可能还有粉尘掉落。不到十秒钟,就算对方是飞毛腿,也不至于跑出太远吧?
紧紧握住M1*看向四周,后院很空旷,有点像农村的场院,几乎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整个后院,也只有太平房显得那么的突兀,太平房?
忽然想起那一晚诡异的一线光明,崔嵬一皱眉猛一挥手,别看他小小年纪,可是战斗英雄的身份,让战士们尊重他。
大家跟在他身后散开向太平房包围过去,崔嵬向大楼里的保卫战士做个手势,那个战士迅速跑上二楼,从楼上向太平房那边包抄。
嘶嘶?刚刚被硝烟呛到的鼻子终于好转,奇怪的是嗅到一股子来苏尔的味道,浓郁的来苏尔味道中间,还参杂了一丝丝其他的味道。
医院大楼里面来苏尔的味道更重,不过在里面时间久了反而不觉得,这在外面鼻子居然敏感起来,说不清那股味道是什么,也许是刚刚爆炸造成的嗅觉不够灵敏。
距离太平房越来越近,居然一点声音也没有,崔嵬抬头看向二楼,上面阴影里的战士探出身子挥挥手,居然没人?
没道理呀,崔嵬迅速冲上去,太平房只有五六十平米,转眼之间他绕太平房一圈:“见鬼了!”
两个大活人居然凭空消失了!
崔嵬的目光落在太平房的门上,太平房四周都有小窗子,那窗子高不到三十厘米宽不到一米,上面用拇指粗的钢筋焊成铁栅栏,真的是一只鸟飞出来都费劲。
那么就只有门是唯一的入口,战士们跟在崔嵬身后:“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投降只有死路一条!缴枪不杀!”
只是里面安静极了,崔嵬把耳朵贴在铁门上,里面只有一点点北风呼啸的声音,怎么会这样?人呢?
那是西北风从窗户缝、门缝吹进去形成的啸声,这一点常识崔嵬还是知道的,难道两个匪徒没在里面?
不甘心,小崔同志胆子小不假,可是此刻已经顾不得害怕了,何况身边还有这么多的战友。最主要他手中有枪,按照老辈人说法枪是辟邪的,只要有枪在手就没有鬼敢靠前!
死死握住手中的M1*,感觉手掌心都是汗,枪柄都被汗水浸湿。崔嵬咬咬牙伸手抓住门把手,就在此时只听一声断喝:“什么人?站出来!”
从医院大楼一楼的窗子里面,渐渐站起一道身影:“啊啊!呵呵!”
瘌痢头!崔嵬长吁一口气,一个战士呵斥道:“你是谁?说话!报上名来!”
“他是瘌痢头……”
这边崔嵬话音未落,那个战士的手电已经照在瘌痢头的脸上,只听一声惨叫:“鬼呀!”
哒哒哒!一串子弹拖曳着璀璨的弹道向瘌痢头而去,崔嵬大惊:“住手!”
居然忘记瘌痢头恐怖的嘴脸,任谁半夜三更看到那张脸都要被吓个半死,其实崔嵬有点敬佩那个战士,居然在最后时刻勇敢的勾动扳机。
问题是瘌痢头怎么样了,战士的反应速度超快,几乎是看见瘌痢头的瞬间开枪,崔嵬顾不得抓捕罪犯,冲到窗前看过去!
走廊里一个人影在地上蛇一样蠕动,不会是被打伤了吧?崔嵬迟疑一下,要过战士的手电筒,咬着牙向里面照过去。
地上瘌痢头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声音,手中拎着一串钥匙,手电筒的光柱下那张脸更加的恐怖,嘶!太特么吓人了!
即便曾经见过这张面孔,即便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吓的崔嵬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你没事吧?没事就好!回到自己房间呆着!”
说完话崔嵬急急夺过瘌痢头手中的钥匙离开窗口,疾步奔到太平房跟前,此时他愣住了,自己脑袋被*炸晕了么?
太平房的钥匙在自己手中,门上大铁锁安静的挂在上面,总不会有人能钻墙而入吧?那都是封建迷信小说胡说八道的!
可是不进去真的不甘心,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崔嵬霍然转身大吼道:“全体都有,包围医院大楼,马上封锁各个楼梯口,立刻搜查每一个房间,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行动!”
也许晚了,可是崔嵬不甘心,刚刚他的追踪思路进入了误区,一味的以为凶手会逃离医院,却忘记医院是最好的隐匿场所,一楼到六楼有多少藏匿的空间!
时间就是生命,凶手藏匿在医院大楼的每时每刻,都有可能重新杀人!从劫死囚到今晚,崔嵬真真切切感受到三仙殿匪徒的丧心病狂!
他们就是一群疯子!是一群没有人性的冷血动物,是一群草菅人命的畜生!这样的禽兽,只有死亡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张排长麻烦你在外面警戒我进去搜捕!”
话音未落崔嵬直接从窗户跳进去,两个战士跟在他身后,从大楼最东边的房间开始搜捕。没有钥匙就砸开门锁,已经顾不得那许多,砸坏的门锁明天再说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昏暗的大楼里似乎处处都有人藏匿其中,三支手电筒的光亮找遍一楼每一个角落,冲进每一个房间。
没有,居然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两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理由一点痕迹不留的,那个大块头被自己打伤了,最起码应该有血迹才是,继续上二楼?
是不是自己疏忽了哪里?
第017章 听风高手霍庭云
就像刚刚疏忽了医院大楼一样,咬咬牙崔嵬沿着走廊认真查看每一个窗户,先前的爆炸主要集中在西侧,东边的窗户玻璃碎掉的有限。
继续向西,终于一处黯淡的湿痕引起崔嵬的注意,上去用手指一抿凑到鼻端轻嗅,鲜血!啪!崔嵬一巴掌拍在窗台上!
这里距离爆炸点只隔着三扇窗户,也就是说那个大块头逃出大楼后,转身就重新钻进来,而自己却在外面没头苍蝇一样瞎撞:“狡猾的混蛋!”
还是被他欺骗了,崔嵬恨得牙根痒痒,手电的光柱照向走廊地面,向西又发现一滴血迹,再向西血迹居然向前门去了。
可是前门有两个战士持枪执勤,崔嵬几乎是跑的冲过去,两个战士目光炯炯站在那,手中紧紧握住M1*!
线索就这么断了?崔嵬呆呆地看着两位战士,半晌才傻呼呼问:“你们一直在?”
“报告!班长命令我们,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能离开半步!所以刚刚没有支援后面,请处分!”
真真是见鬼了!崔嵬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你们做的很好,坚守岗位才是岗哨最基本的职责,抓捕罪犯有我们!”
可是自己真的能抓住凶手吗?崔嵬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在干警学校短期培训的时候意气风发,即便自己行刑对象被劫走,也没有打击到他的信心。
可是就在今晚,两个大活人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了,这让他有着深深的挫败感。很显然,战场上的英雄,在刑侦战线上变成了狗熊。
居然被三仙殿的匪徒玩儿弄于鼓掌之上,简直是岂有此理!身边战士轻声道:“行刑官,我们不搜二楼了吗?”
搜二楼几乎相当于缘木求鱼,可是不搜还不甘心,崔嵬一咬牙站起身:“搜!就是把大楼拆了,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依旧没有结果,从那夜悬空吊下来枪手开始,市医院就成了袭击的对象,他们的目标无疑是自己。
似乎只要自己在这里一天,死亡就不会停止,看来三仙殿真的是对自己深恶痛绝!
一晃在医院养伤五六天了,也许监狱里面才是自己养伤的场所,更是探寻真相的钥匙。
一系列案件连续发生,诸多证据表明都和三仙殿有关,而警方对这个组织所知甚少,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想要探寻土匪三仙殿的真相,只有从那些旧社会的匪徒入手,现在哪里土匪最多?当然是省一监狱呀!
重新回到监狱,崔嵬开始提审在押犯,第一个被他提审的罪犯是解放前春城警察局副局长霍庭云,不过这个是他明面的官方身份,这位还有一个隐藏身份是军统春城站副站长。
咦?霍庭云很意外,居然只有一个人提审自己,还是一个年轻人:“长官,该交代的罪行我都交代了……”
放下材料崔嵬看向对方:“我不想知道你在过去做过什么,今天找你来是要问你三仙殿的事情!”
“三仙殿?”霍庭云明显身体一震,单刀直入的办法果然有效,“没错当年我曾经抓捕三仙殿的土匪,只是那帮土匪太狡猾,从始至终没有抓到一个骨干,倒是抓了小猫小狗三两只。”
避重就轻么?崔嵬很清楚自己的劣势,在这种老奸巨猾的特务面前,任何心理战没有意义,没准被人家牵着鼻子走呢。
“真的没有抓到吗?只要你交出三仙殿的线索,我会给你请功,毕竟你恶行不彰只是死缓,请功后有机会减刑的。”
减刑?霍庭云飞快地撩一下眼皮:“感谢长官给我的机会,只是我真的……”
“你不用这么快回答我!”崔嵬打断他的话,“春城解放前夜,警察局、监狱和军统全部材料都被销毁,可是你却凭记忆写出众多罪犯的案由、罪名和刑罚,我很佩服你超强的记忆力。相信你记得更多……”
正在此时霍庭云耳朵忽然扇动起来,尽管只是转瞬即逝的动作,更像是下意识的反应,却被一直盯着他的崔嵬看在眼里,有情况!
崔嵬飞快的看向审讯室的栅栏门,门外地上一个淡淡的影子,自己居然没有听到声音,可是看霍庭云的表现明显听到了什么。
没想到在监狱里遇到一个高手,这个霍庭云绝对是一个高手,一个可以“听风”的高手,自己捡到宝了!
在干警学校的时候就看到一批秘密材料,说起监狱中有一些特殊罪犯,至于说这些人特殊在哪里没有标注,当时的崔嵬就很好奇。
什么是特殊罪犯?很显然不是说他们犯罪情由特殊,也不是说那些罪犯的身份特殊,在新时代的监狱中,只有罪犯没有特殊化。
来到监狱崔嵬一头扎进档案室,从尘封的档案中发现诸多的蜘丝马迹,尽管没有和三仙殿有关的,可是却发现更多有趣儿的事情。
比方说眼前这位,此前只是传说民间有“听风”高手,现在算是见识了,所谓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是这种人。
外面是谁?崔嵬没有去门口查看,能够无声无息过来的人有限,这个人也是高手,一个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来到自己身边却不被发现的高手!
没想到监狱里面真的是藏龙卧虎:“霍庭云你老实点!不要以为不交代就没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不要心存侥幸!”
门外的身影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先入为主做出判断,真的会以为那不是一道人影,一边说话崔嵬一边缓缓站起身,尽可能不发出声音。
外面的人站立角度很巧妙,把自己的影子完美融入到墙壁阴影中,他的身影加入其中,仅仅是增添一丝丝的黯淡。
呃!霍庭云看向自己的是什么眼神?居然带着一丝欣赏!岂有此理!堂堂的干警战士居然被一个罪犯欣赏了!
这家伙可是前春城警察局副局长、军统春城站副站长,身上说不准背负多少条人命,今天居然欣赏的眼神看着自己!
“长官,我真的都交代清楚了呀!”老霍演戏的本事一流,声音高亢更是不断转动身子制造噪音,“我对政府没有任何隐瞒……”
第018章 隔墙有影!
在霍庭云的噪音中,崔嵬飞快扑向门口,他眼睁睁看着那个阴影从墙壁的阴影中消失,打开铁栅栏门外面空空如也!
连崔嵬都不得不佩服对手:“好身手!霍先生好听力,不知道能不能教我两手?”
教你两手?霍庭云一呆哭笑不得:“长官喝多了吧?要跟我这样的罪犯学什么?你就不怕因此惹祸上身么?何况我的听力和记忆力都是天生的,想要教你也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你要失望了。”
没有么?崔嵬毫不气馁:“据我所知霍先生被称为神探,这个可不是天生的吧?连我的教授都对您探案传奇赞不绝口,难道您要敝帚自珍么?”
干警学校教授就是前伪满洲国时代警察,被称作是神探的邱浩武,不过邱教授跟学生们说过,说起侦破案件他顶多算春城第二东北前十都排不进去。
眼前这位霍庭云才是大家公认的第一,这样的高手不掏出点东西来,简直是白来一趟,经过这段时间和匪徒周旋,崔嵬明显感觉到自己力不从心。
“有一个干警战士的徒弟好处多多,我希望你好好想想,那些东西带到坟墓里去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收个徒弟留下传承,我会记得给你上坟的。”
这话很难听,但是却实实在在打动了霍庭云的心,他沉吟半晌似乎下定了决心:“嘿嘿!我家属去了海峡那边,有一天我被正法还真的没有烧纸的,如果你能够做到,我收你这个徒弟又如何?”
妥了!医院养伤期间遭遇的几次袭击,追踪磨剪子戗菜刀的失败,还有刚刚偷听者的强悍,让崔嵬明白,自己引以为傲的枪法不够用。
在这全新的战线上,必须学点刑侦的真本事,不过仅仅是威胁利诱还不够,崔嵬倒一杯水双手送到霍庭云面前,居然双膝跪地!
“小徒以水代酒敬师父一杯,即日起霍先生就是我的师父,有外人在场我们是狱警和罪犯,没有外人在场您就是我师父!”
居然会收一个狱警做徒弟,连霍庭云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可是想到以后变成孤魂野鬼那种滋味,即便以老霍的豁达也不禁打个冷战。
见霍庭云舔舔嘴唇,崔嵬赶紧送上水杯,随后掏出一盒哈德门香烟,点燃一支递给霍先生,嘶哈!
霍庭云狠狠吸一口,差点把一支烟全都吸到肚子里,这才长长的吐出来,看他陶醉的样子不知道多满足。
老霍叹口气喝下白开水:“好!只要你愿意学,我会尽心尽力教你的!”
尽心尽力到未必,但是崔嵬所求的却不止这些:“早就听说省一监狱内藏龙卧虎,不知道师父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二?比方说三仙殿的高手!”
就知道这家伙不死心,可是想到刚刚小家伙那一跪,霍庭云稍一沉吟索性放开谈:“三仙殿很神秘,我曾经追踪他们很久,却一直不得要领。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三仙殿的四梁八柱都不是寻常人,他们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土匪!”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土匪?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们还是侠盗?怎么可能?就凭他们在劫死囚和医院刺杀的所作所为,就是一群丧心病狂的禽兽!
“根据掌握的有限资料分析,他们的内四梁和外四梁都有正当职业,与其说是一群乌合之众的土匪,不如说是一群潜伏在城市中的幽灵!”
啊?崔嵬没想到会获得这样重要的信息,在他之前的判断都是以正常土匪为前提,现在看来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难道说他们是中统或者军统残留的余孽?”
“不是!”霍庭云沉声道,“困春城那段时间三仙殿闹的很凶,我也是从那时开始和三仙殿正式打交道,当时军统、中统、军方和警方全都动员起来,就是为了抓捕这些飞贼……”
“飞贼?”崔嵬突然想起在山中剿匪,那帮家伙翻山越岭简直比猴子都灵巧,“他们轻功很厉害吗?”
站在门口的崔嵬向里走两步,霍先生摇摇头他只好再度退回到门口,这样即便转角处有人,也听不到两个人的谈话。
很显然霍先生对那位也是心存忌惮:“之所以说是飞贼,就是因为他们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当时为了清除三仙殿这颗毒瘤,各方罕见的通力合作,因为他们太黑了!”
唔?没有经历过困春城那一幕的崔嵬不懂,当时的他是困春城部队中的一员,不过是枪械维修所的一员,因为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有伤在身。
他只知道每天都有饥民从春城逃出来,越过封锁线逃亡,却不知道城市里是什么样的惨状,不知道每天都有人死亡,这是战争带来的恶果。
而此时霍庭云却陷入了回忆:“当时春城粮食奇缺物价飞涨,物价比关内其他地区高出成百上千倍,春城军政大员开始大量向燕京、沪市、南江市等地成百成千亿地汇款,这些钱在春城只能买到几斤、十几斤高粱米,可到了内地就可以换成几十两、上百两的黄金。”
置身春城的崔嵬,自然知道困春城之战的一些事,只不过任何人看困春城之战都是片面的,他在城外,仅仅是听别人说的只言片语。
就像盲人摸象一样,此刻听霍庭云讲述城内那一百五十天内发生的一幕幕,像是在脑子里放一部社会百态的电影,只是那场面是如此的血腥!
“在城内居民处于饥饿的状况下,市内国民党军政机关却开设食品商店,高价出售过去屯集和由锦州空投来的食物,后来发展到一个金戒指换一个饼子的程度,不少官员在居民的尸骨上发了大财。解放前一天,高梁米每斤售价达到二亿五千万元,当春城的生存岌岌可危之时,横财令国民党军政大员们顿时成为巨富。”
居然是这样!崔嵬喘气的声音有点粗,他一直以来对倭人恨之入骨,至于说解放战争的对手似乎没有太多的恨。也许同宗同族的原因,也许是没有血海深仇的原因。
毕竟他没参加过惨烈的群英市攻坚战,那一战东北野战军牺牲人数高达有13000多人,此战震动全国,也是春城战役围而不攻的诱因。
毕竟当时十万围十万,即便是在战争史上也不多见,当时我军装备奇差,和全部美式装备的敌军无法相提并论。
特别是在攻坚战斗中,装备的优势被无限放大,我军春城接敌之初尝试攻城战,一天之内牺牲两千余人,从此断了东北军区强攻的念头,可是这和三仙殿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