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患者是一头猪
张山老汉到底没来找李茂阳治疗哮喘，过了一天，去镇上找乔春旺配药去了。
李茂阳还是从乔果果那里知道这件事的，乔果果鼓励他不要灰心，只要他真的学到本事了，迟早人们会真正认可他的。
这多少给了李茂阳一点儿安慰。
其次是岐黄系统也给李茂阳了一点儿安慰，用机械音告诉他，患者吴占功吃了他的“凤白金丸”有疗效，从而给他奖励了一次药效推演机会。
可是现在李茂阳给地浇了水，地里没啥大活儿，每天光看医书也看得头疼，急需要在看病实践中急学现用，活学活用，再加上有系统的帮助，没有太多的后顾之忧，他现在最喜欢这样的学医模式了。
何况他还需要从实际给人看病中获取系统奖励啊，没病人来找他看病他怎么获取奖励？
他都产生了一个想法，再没病人来找他看病的话，他不如去市医院找他二大爷了，那里病人多，既能找到给人看病的机会，还能聆听他二大爷面授机宜，此外还可以镀镀金，以后让村里人说起来他都是在市医院当过大夫的人了，何乐而不为？
不过，正当他起了这个心思，准备把吴占功彻底治好，给乔果果提了治疗意见后就去市医院“进修”的时候，村里杨大妈急急忙忙来找他了，请他去给她家那头猪看看病！
李茂阳眼睛睁得溜圆，什么时候他从一个人医沦落为一个兽医了？
不过看杨大妈真的很着急，李茂阳还是无奈地背起药箱就跟着杨大妈去了，一路上感觉脸颊发烫，都没办法见人的那种羞耻感塞满了他的心胸。
可是走到半道他的羞耻感消失了，他忽然想到，他真未必能给一头猪看得了病！
他必须严肃认真地对待这次看病！
“杨大妈，你家的猪到底咋啦？”
他赶紧开始了“问诊”，没办法对一头猪问诊，只能让杨大妈代替回答了。
“我家的那头黑猪老梦骨（突然）就不吃食了，肚子胀得溜圆，躺着直喘粗气，哼哼哼地，赶都赶不起来！”杨大妈道。
肚子胀得溜圆？
“多长时间不拉屎了？”李茂阳问道。
“这个……不知道啊，我哪有工夫注意它多长时间不拉屎了？”杨大妈傻眼道。
也是，李茂阳感觉自己问了一句蠢话，谁会注意一头猪多长时间不拉屎了？
唉，有些难啊。
等等，给猪在哪里切脉啊？
他看过一篇介绍兽医给动物把脉的部位，马是在脖子的动脉那儿，牛是在尾巴那儿，猫和狗是在两后大腿内侧股动脉那儿，不同动物有不同的把脉部位。
那猪是在哪儿？
这他还真不知道！
得，万事不决问百度。李茂阳赶紧拿出手机百度起来，百度结果，猪的脉在大腿跟的内侧中间部位！
而且，你最好是四条腿都给进行脉诊，因为猪的左前腿脉象反映的是心和肝，右前腿脉象反应的是脾和肺，后边两条腿反映的是两个肾，所以给猪把脉得把四条腿！
话说这奖励可不好挣！
而且猪的平脉该是怎样的？百度不到啊，那你怎么来“以常衡变”呢？
这不扯淡吗？
所以李茂阳当即决定放弃给猪把脉！
传出去他傻乎乎地蹲在猪圈里给猪把了半个多小时脉，这特么真的会成为全村人的笑料的！
足够全村人笑几年的那种笑料！
李茂阳这么思谋着跟着杨大妈来到她家的猪圈边，往猪圈里一望，见里面一头半大的黑猪躺在猪圈边哼哼哼的，时而咳嗽两声，细看还有些出汗。
李茂阳把药箱放在墙头上，伸出一只手一按墙头翻进猪圈里去，伸手触碰一下猪肚子，那猪就有气无力地嚎叫起来，看来它感觉很疼痛，嗯，那猪肚子确实有些硬。
李茂阳又把一只手伸到猪鼻子前感受了一下，感觉猪鼻子里出气很热，他又伸手一把捏开猪嘴巴看了一下猪舌头，很黄厚的舌苔啊，这特么的体内绝逼有湿热！
末了，他到底是没忍住，伸手去猪的右前腿去摸了一会儿脉象（反正这儿只有杨大妈一人，她家其他人都到地里干活去了），感觉好像很滑而数呢。
如果是痞满燥实的阳明腑实证（可以简单理解为是里热实证，肚子里有干燥秘结的大便）的话，脉象一般是沉而实的或者是滑而数（脉跳得快）的，这头猪，应该是得了阳明腑实证了！
“系统，通过诊断，这头猪应该是得了痞满燥实的阳明腑实之证！”
李茂阳当即向系统汇报道。
“宿主判断基本正确，奖励一次药效推演！”
“应该用大承气汤！”
“根据推演，宿主使用大承气汤可以治疗好这头猪，奖励代为患者开药一次！本次奖励可以保留供宿主随时提用！”
哈，没想到他因为这头猪还赢得了这么一项奖励！
李茂阳顿时感觉这头猪长得也不赖，特么的还怪眉清目秀的！
大承气汤的配方是大黄、芒硝、厚朴、枳实，这些药李茂阳的诊所里都有，他赶忙回诊所取了药过来，估摸着猪的体重弄好剂量，直接帮助杨大妈煎起药来。
大黄不耐煎煮，在开水里稍微煎一下就可以，煎煮过了头就没有药效了，他怕杨大妈不会煎药，所以就直接代劳了。
这头猪不吃猪食，李茂阳就先把猪给捆起来，然后找了根管子从猪鼻子里把药给灌进了胃里去！
从鼻子里下“胃管”，这种操作他还是第一次，好在他胆子大，面对的又是一头猪，也顾不得这头猪痛苦不痛苦，就愣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把管子往里塞，竟然就成功了。
灌进药去后用了不到一个小时，这头猪就拉出了一大堆粪便来，然后就站起来了，也开始吃猪食了，就是猪鼻子里流了一些血，也不打紧。
然后李茂阳又给这头猪开了些巩固疗效的药，给杨大妈叮嘱了一些近期喂猪方面的注意事项，就算是顺利完成了这次治疗任务。
“茂阳啊，看来你这手艺真的是学成了，连猪病都能治得了了！”
杨大妈看着自家的猪欢快地吃食，高兴得夸奖李茂阳道。
李茂阳笑笑，他自己也觉得这次给这头猪治疗得还算干脆利索，关键是没怎么依靠岐黄系统，基本就是他自己独立诊断和开药的。
这一点的确值得自豪啊。
“大妈，一旦发现猪有什么问题你再给我打电话！”
叮嘱杨大妈一声，然后他拿了出诊费和药费就赶紧走人了。
虽然今天的出诊让他暗暗自豪，但人医沦落为兽医，这事儿于脸面上也没多少光彩的，以后尽量少提。
第31章：顽固哮喘的病因病机
也许是治疗好一头猪给李茂阳带来了些运气，又有人来找李茂阳看病来了，是渠南村的一个名叫那仁太的蒙古老汉。
那仁太蒙语是八十的意思，这取名用意很明显是希望长寿的。
那仁太五十多岁了，得哮喘病十多年了，去医院找好几个大夫治疗一直除不了根，每年春季就会发作。
“听孝荣说你医术真的很好啊，所以找你来看看，希望效果能好一点儿。”那仁太老汉有些喘吁吁地道。
闫孝荣介绍来的？
那家伙拿走药后再没来复诊，看来是真的治好了，这次竟然还给他介绍来一个病人？也算有心了。
李茂阳心里这么想着，给那仁太老汉倒杯水，一边就开始仔细观察起这名患者来。
肺主皮毛，肺部有毛病的人，这皮肤多半就会体现出来。
这那仁太老汉面色黧黑粗糙，不是风吹日晒出来的那种健康有光泽的黧黑粗糙，而是带病相的那种暗淡无光的粗糙黧黑。
李茂阳看病到现在，对这两种面色总算能分辨清楚了。
此外这那仁太鼻孔张得有些大，眼睛里有血丝，眉间颜色也有些发黑。
这些都是肺部有问题的表现。
听老汉说话都带着喘息，胸部也隐隐传出哮鸣音，这呼吸是比较费力啊。
“大叔，你这平时吃什么药来控制的？”李茂阳开始了问诊。
现在他把面诊、闻诊和问诊放到了一块儿，舌诊和脉诊放到了最后，作为最后的诊断依据。
“氨茶碱和一些激素类药。”那仁太道。
李茂阳心里感叹，如今这西医西药真是深入人心啊，连这一个乡村里的蒙古老汉都能随便报出西药名字了，而且还知道自己吃的哪些药是激素类药。
不过，也就随着西医西药的普及，大家也大都知道西药是不能常吃的，比如这激素类药就不能常吃，常吃容易得骨质疏松等各种毛病，而且这西药大多治标不治本，从本质上来说属于一种顾头不顾腚，拆了东墙补西墙的疗法。
所以脑子明白点的人，大多在用西医控制住病情后，再找中医慢慢调理治本。
我们国家最幸运的就是有两种医学可以选择，互补短长。
接下来经过一连串问诊，李茂阳在笔记本上记下了那仁太老汉的一连串症状，主要问题是乏力气短，平素易汗，且极易感冒。
乏力是体虚啊，这里面既有血虚也有气虚了，气血不足，就像汽车缺油一样，自然没力气。
平素容易出汗，这是阳虚不能摄阴，阳气控制不住津液，自然就容易让津液外泄成为汗水了。
平常容易感冒也是这个道理，人体体表有一层卫气（体表阳气）和营液（体表津液），这是保护人体的两层关卡，就像在边防上站岗放哨的士兵一样，这两层关卡不给力了，风寒等病邪就容易入侵，人自然就容易感冒了。
其中更具体的道理，是卫气虚少，无法固摄营液了，所以腠理（边防）大开，病邪时时入侵。
肺主皮毛，这卫气主要由肺部管理，同时肺主治节，这营液也主要是由肺气宣发给输布到体表的，所以这边防部队不给力，就主要要责之于肺了。
肺和人体体表的卫气营液两层边防关卡，关系就是这么紧密。
所以从边防不力上也可以看得出肺部有问题。
那仁太老汉这又是容易出汗又是容易感冒的，边防不给力啊！
所以他的肺部一定有问题！
气短，这不更说明肺部有问题吗？
那怎么就气短了呢？
一方面阳气虚少不够用，一方面肺部气息流通有障碍吗！
怎么就气息流通有障碍了呢？
痰湿阻于肺部之经络也！
像那仁太老汉这十多年的哮喘病，那肺部经络中是一定有积年老痰的！
那种极为粘稠，极为顽固的积年老痰！
这些积年老痰藏伏在肺部经络深处，气流经过这些经络时，就像遇到了大石头一样道路不通畅，可不就得逼得肺部经络鼓胀起来，形成爆炸般的轰鸣效应了吗！
那些哮鸣音，就是这肺部经络里不断传来的爆炸般的轰鸣声了！
而春季多风，风气侵入肺部经络里，使肺部经络里的气流量是平时的几倍十几倍，这就使得肺部经络里经常要发生膨胀爆炸了！
所以要治本，就得把这些积年老痰给化开，然后给清理掉。同时还得尽量不要让体内再多生痰了！
脾为生痰之源，肺为贮痰之器，这又要治理脾了，让脾健康工作，把人体摄入的水分精微物质统统运化为气血，让废水少少的，那样废水就不会湿聚成饮，饮凝成痰了！
这一大套医理，李茂阳还是懂得的。
关键如何清理肺部经络里的积年老痰，如何健脾，这里面学问太多，既涉及到医理又涉及到药理，复杂深奥而幽微，不是初学医的他就能办到的！
所以就要让岐黄系统来帮忙了。
面诊、闻诊和问诊做完，李茂阳开始给那仁太做舌诊。
“大叔，你伸出舌头来我看看。”李茂阳道。
那仁太配合得伸出舌头来。
李茂阳仔细观察分辨了一会儿，结合面诊和舌诊完成了望诊的诊断，对系统汇报道：“望诊结论，患者那仁太面部黧黑粗糙，暗淡无光泽，舌体胖大，舌质淡，舌苔薄白，此为气虚、脾湿、肺有积痰，表虚不固之相。”
“宿主望诊诊断结论基本正确，奖励药效推演一次！”系统的机械音道，“结合宿主前次给猪看病获得的本系统代为开药奖励，请问宿主是否要将两次奖励合为一次体验两种共生疾病病因病机奖励？”
“合！”李茂阳毫不犹豫地道。
上次他体验了风湿性关节炎中的湿痹，还没体验风痹和寒痹呢。
这对他深刻理解风湿性关节炎这种病是很有帮助的，一定要再体验的。
至于这次系统给出了体验两种共生疾病的大奖励，这大概是因为那个代为开药奖励本身就是重量级奖励吧。
嗯，这次应该能一次性体验风痹和寒痹了！
至于这次能不能获得系统代为开药奖励，避免给那仁太开药失误，就要看他下面的汇报了！
第32章：配合针灸治疗哮喘
李茂阳再接再厉汇报闻诊诊断结论：“患者说话气短气喘，此为气虚，且肺部经络有陈年老痰之兆。”
“宿主闻诊诊断结论基本正确，奖励药效推演一次！”系统机械音再次道。
“患者自述乏力气短，平素易汗，且极易感冒，此为阳虚乏力，卫气虚弱不能固摄营液，肺部经络中有积年老痰所致！”
“宿主问诊诊断结论基本正确，奖励药效推演一次！请问宿主是否要将两次奖励合为一次本系统代为患者开药奖励？”
听到系统的这个宣判，李茂阳心中大定：“合！”
这下他不用愁如何给患者那仁太开药了。
“请宿主继续下面的脉诊，本系统将在宿主完成四诊后代为患者开药！”系统道。
李茂阳于是开始给那仁太脉诊。
这次脉诊用了十几分钟，那仁太倒是很平静，因为闫孝荣已经给他说了李茂阳脉诊时间比较长，这说明李茂阳是真的在认真诊脉，不是在虚头巴脑地装模作样。
脉诊结果，李茂阳觉得患者那仁太脉象浮缓，系统肯定了他这个诊断结论。
这里面自然避免不了夹杂了一点儿投机取巧的成份，但再次获得一次药效推演奖励是真的香，这个奖励自然是要保留下来以备下次取用了。
接下来系统为那仁太开出的药方为：
黄芪，白术，防风，白僵蚕，蝉蜕，地龙，全蝎粉，甘草。
李茂阳细思此方，黄芪、白术、防风为玉屏风散的配方，可强卫固表，提升体表防御机能，避免风寒随时侵入体内，这可以有效地降低哮喘发作频率。
白僵蚕、蝉蜕、地龙、全蝎为虫类药。
虫类善于钻洞爬行，取象比类，一般虫类药都可以祛风化痰、活血通络。
这药方中用了这么多虫类药，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化解肺部经络中的积年老痰，并驱除其中的风邪。
此乃治本之举之一。
此外，黄芪、白术、甘草又可补气健脾，既可补充体内阳气，自然又可加强运化水湿，避免体内生出更多的痰湿来。
用了这么多药，还需要一味药来调和诸药药性，甘草就是干这事的，它被称为药中国老，乃药中天下第一“和事佬”，有毒解毒，有药性矛盾调和药性矛盾。
此外甘草味甘色黄，最易充当向导，引药力进入中焦脾土，也是一味很不错的药引子了。
这副药方开得平稳工整，药量配比恰当，可谓药力非凡了。
李茂阳心中暗暗细思这副药方，还做了这样一番评价。
随着医学基础日渐夯实，现在他对医理和药理的掌握也一天比一天强了。
“大叔，我这里还差缺几味药，你明天来取药吧，我先给你针灸一下。”
李茂阳记录和分析完药方，对那仁太道。
“行。”那仁太爽快地答应了。
针灸治疗哮喘的选穴多为肺和膀胱经的穴位。
其中主要选用肺经的鱼际穴，膀胱经的肺俞、脾俞、肾俞等穴位，以及经外奇穴定喘穴。
行针这些穴位可以起到清宣肺气，清热利咽，定喘止咳的作用。
人家那仁太老汉气喘吁吁地从渠南村赶来的，不能让人家还那样气喘吁吁地再赶回去，所以李茂阳决定先对那仁太老汉针灸治疗一下，让他返回渠南村时不再那么吃力。
不过这自然也得患者的配合了。
李茂阳要针灸的这些穴位大多在背部，一般人让不让李茂阳给针灸还真是不好说，但这个那仁太老汉因为非常信任闫孝荣，所以就间接地信任了闫孝荣推荐的他李茂阳，听他要给他针灸背部，二话没说就开始脱上衣配合了。
这样的病人就让李茂阳很舒心了，不像他们本村的那个张山老汉还看不上他，舍近求远地去镇上找乔春旺看去了。
哼哼，他李茂阳一定要好好给那仁太老汉治疗这哮喘病，让张山老汉看看，他李茂阳的医术如今也不错啦！
如今他的针灸术已经能得气，就是给患者扎进针后已经有了如鱼吞钩的感觉，所以这行针的功效还是不错的。
再上一层就是气至针动，经脉里的气息能把扎进去的针激得跳动起来，那样针灸的功效就大太多了。
可惜，如今李茂阳自然还远远达不到这个地步，听说全国也没有多少中医大夫能做到这一点的。
不过，他师父在世时偶尔也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只是他李茂阳没学到手。
正给那仁太老汉针灸着，诊所里又来了一人，长着一双眯眯眼的本村老汉张山。
李茂阳专心地给那仁太行着针，并没有理睬他。
哼，今日你瞧不起我的医术，将来我让你找我看病还得排队等候！
不过这么想着，他的耳边又浮现出乔果果劝解和鼓励他的清脆的声音来，到底还是跟张山老汉打了个招呼：“张叔，坐！”
“啊～嗯～”张山老汉尴尬地支吾两声，一边看着李茂阳给那仁太行针，一边道，“茂阳啊，乔大夫说我这个哮喘最好配合针灸治疗，可他太忙了，也顾不上经常来我们渡口村，我自己也顾不上经常去，那个，茂阳你能不能给我针灸针灸啊？”
“可以啊。”李茂阳忍着腻烦道。
你说要针灸就说针灸呗，扯那么多干吗，好像我是你被迫无奈的选择一样。
有本事你再找别人针灸啊？
也就看张山是个老汉，这里又有个那仁太老汉，不然照李茂阳的脾气，直接就给他轰出去了，什么人！
“啊，那你给他针灸完，能不能接着给我针灸啊？”张山老汉又道。
“那个对不起啊叔，我针灸完还要去镇上买药去，你明天来吧？”李茂阳道。
同时他心想，这张山老汉肯来找他针灸，应该还是乔果果给做了一下思想工作吧？
不过总算有机会出一点儿小气，李茂阳也不会答应推迟给那仁太买药照顾这张山老汉的。
“啊，这么啊。”张山老汉再说不出什么话来，就坐在一边继续看李茂阳给那仁太老汉行针。
半个小时后，等李茂阳给那仁太老汉行完针，那仁太感觉了一下，对李茂阳竖起了大拇指：“行啊，李大夫，你这针灸比我上次找的两个大夫强多了！我感觉舒服多了！”
他性格直爽，有啥说啥，他现在是比来时舒服多了，不再那么吼吼地喘息了。
张山老汉听那仁太这么说，心里彻底放下了对李茂阳针灸术的疑虑来，赶紧对李茂阳道：“那我明天来找你针灸啊，明天茂阳你能顾得上吧？”
“顾得上，叔你明天来吧。我这就要去买药了。”李茂阳语气温和道。
此时他听到了系统对他针灸疗效的奖励，奖励他一次代开药，心里一高兴，哪里还有心思和一个老汉治气呢。
第33章：和老乔比起来还差点儿啊
上午十点半，李茂阳骑着摩托赶到了镇上。
路上他花了一个多小时。
当然是中途在上次那片小树林中体验风痹和寒痹共同作祟的病理病机了。
怀着对风痹、湿痹、寒痹的病理病机前所未有的了解和体验，以及一次药效推演机会，一次系统代开药机会，他抬头挺胸地走进九康药店。
又是只有乔果果老妈在，乔果果和她老爸都不在。
“我叔呢？”李茂阳问张秀梅道。
“隔壁诊所给人看病呢。”张秀梅笑笑道。
李茂阳回笑一面，也没管她嘴角带着的那一抹揶揄的意味，转头出了药店去了隔壁的诊所。
果然乔果果和她老爸都在里面，都穿着医生专用白大褂，正在给一个1岁多的小男孩诊断，那小男孩明显比较烦躁，小嘴巴时不时地撅起来想哭，她妈不停地哄着他。
李茂阳推门轻步走进去，乔春旺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做声，继续察看那小孩的食指，乔果果用目光示意他安静，她正在一边观察着小孩的食指，一边做着记录。
李茂阳于是安静地站在一边观察那个小孩。
一般小孩到了两岁后才可以勉强脉诊，这么大的小孩一般只能察看食指的风气命三关。
这个李茂阳可不会看。
见乔春旺认真地察看小孩的风气命三关，他心中暗道，老乔还是比他厉害啊，最起码人家技术比他全面得多！
不过他也跟着师父给小孩子看过病的，多少也会打打小孩的面相，见这小男孩鼻翼两侧有些发青，就感觉这小孩应该是积食了。
他侧一侧脑袋去撇了一眼乔果果的记录，见上面写着纳呆、腹胀2天，口臭，打饱嗝，时有吐奶，烦躁不能入睡，大便2日未下，舌苔黄腻，脉象见沉滑。
哦？老乔还会给这么大的小孩诊脉？不简单哈。
李茂阳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乔春旺，心中觉得自己还得好好追赶一把啊。
今天见到老乔给小孩看病也正是一个学习的好机会了，不然以后如果村子里有人半夜来找他给小孩看病，他还能推说上镇去找老乔去？
这么想着，李茂阳讨好地朝小孩笑笑，悄然伸出一根手指企图去给他搭搭脉，没想到那小男孩见他伸出手来，嘴一撅就要哭起来，小男孩妈妈也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李茂阳只能讪讪地缩回手。
这一幕把乔果果逗得抿着嘴偷笑起来，李茂阳狼狈地挠挠头，他见乔春旺怎么摆弄小男孩的另一只小手小男孩也不哭，难道是因为老乔比他长得帅气？
真是的，如今连这么大的小孩子都成了颜值党了吗？
“食指外侧发紫，指纹沉滞。”乔春旺察看完小孩的食指，对女儿乔果果道。
乔果果赶紧记录了下来。
李茂阳则急忙再次定睛去看小孩的食指，他想确定怎么算发紫，怎么算指纹沉滞，并把这一点牢牢记下来。
而乔春旺已经给小孩开出处方来了，烂积片2片，分2次温开水化服。
烂积片李茂阳还知道的，是一种中成药，由牵牛子(炒)、枳实(麸炒)、三棱(醋制)、大黄、红曲组成，都是泻水、下气和通便的药，所以这烂积片的功能就是消导通便，主治积滞、便溏的。
看来他先前的判断基本正确。
然后他后悔竟然没向系统汇报，错过了一次获取奖励的机会，真是昏了头啊。
为什么就昏头了？
应该是有乔果果在影响了他的心神了。
开完药方，乔春旺又对小孩的妈妈做了一些医嘱，然后小孩的妈妈拿着药抱着小男孩走了。
“茂阳你来拿药？”乔春旺这时才有空向李茂阳打招呼道。
“是啊，顺便来向叔你学习学习吗。”李茂阳笑道。
现在他改口叫乔春旺叔已经很顺口了。
乔春旺笑笑道：“你这本事都快超过我了，还用跟我学？”
“哪里，看叔说的，生姜多会儿也是老的辣啊，我这才刚在医学道路上迈开步子。”李茂阳笑着，“这么大的小孩就能诊出脉相来了？”
“很多大医院里的医生说不行，不过我诊着还比较顺手。”乔春旺略带一点儿小傲气道。
李茂阳顺着说道：“大医院里的医生未必贤于咱民间高手。”
“哈哈，茂阳你有这志气就好！”乔春旺哈哈笑道，随即赶紧向外去了，一看就是尿急了。
诊所里于是便只剩下了李茂阳和乔果果了。
“这次又是看了个什么病？”乔果果问道。
“十多年的老哮喘病。”
“那个张叔又找你去看了？”
“不是，渠南村的一个老汉，叫那仁太。”
“哦，那个蒙古大叔啊，我爸去年给他看过，当时我也在场。”
“哦，那个张山老汉也来找我，让我给他针灸，你给推荐的吧？”李茂阳问道。
“我就给他说了说那次你治疗那个赵叔的事。”乔果果轻描淡写地道，她说的是李茂阳治疗那个尿不下的赵斌义的事，然后她笑道，“你就当面叫人家张叔叫张老汉？”
“没，当面当然叫叔的。”李茂阳有些局促地笑道，这是乔果果委婉地说他没礼貌了，然后他转了话题，“这段时间跟师跟得怎样？”
“还行，长了不少见识。书本上学和实际给人看病完全是两码事。”
“那是，如果让你单独给一个病人看病的话，又是另外一码事了。”李茂阳笑道。
乔果果就笑笑地看了李茂阳一眼，他这话多少带点儿炫耀的味道了。
不过她倒也是真的很佩服他这一点，想想一个刚跟师学了一年多的新兵伢子单独给人看病那会是个什么场景，不说医术什么的，单单这份勇气就值得钦佩啊。
“啊啊，这我可不敢，万一给人开错药怎么办？哎对了，李茂阳，难道你就从不担心给人开错药吗？”乔果果用好看的眼睛盯着李茂阳笑问道。
她对这一点真的是太好奇了。
“怕什么，大不了我赔他条命！”李茂阳笑道，“不过中药一般也吃不坏人的，不像西药，那可是不能胡吃的。”
“中药也不能胡吃的啊！”乔果果正色道，“是药三分毒！”
“那是那是，不过我有第六感，真的你别笑，我真的有第六感，冥冥之中就能感到用什么药能治好病人！”李茂阳眨眼就编出了一条谎言来。
乔果果倒信以为真了：“真的吗？我爸有时说起你来也很奇怪的呢，他都怀疑郑爷爷的那股灵气附到你身上了！”
“哪有这种事，只不过我觉得我好像天生就是学中医的料一样，真的，我有时给人看病就有第六感！”李茂阳竭力来敲定这件事，不然他这个现象还真不好给一般人解释的。
“真的啊？茂阳，你给果果看看？”
这时乔春旺正好返回来了，就对李茂阳道。
第34章：用药中的激惹现象
“可以啊。”李茂阳一笑道，“来，果果，我给你搭搭脉。”
随即他拿过脉枕放在乔果果的面前，而乔果果笑笑伸过手去，把手腕搭在了脉枕上。
两人此时的动作言行都显得很自然。
不过这一幕却让乔春旺微微一愣，什么时候女儿和李茂阳相处起来就这么自然亲近了？
他女儿虽然从来不那么小家子气，但面对一般的男孩子还是比较矜持的，包括面对前几天从青城追来的一个男同学，她的态度就有些疏远，都没请对方来家里吃顿饭，只是在镇上的一家小饭馆里请了对方一顿饭，就不大理睬那个男同学了，尴尬得那个男同学只在镇上晃悠了两天就回去了。
那她对这个李茂阳怎么就表现得这么自然甚至有些亲近呢？
要知道平时他女儿是最看不惯吊儿郎当的男孩的，而这个李茂阳，虽然现在变稳重了许多，但怎么看那骨子里还是有一股吊儿郎当之气啊？
想不通，乔春旺微微眯眯眼，也没往太深处想，毕竟他家果果现在还很小，仅仅只有二十岁，有些事应该还很遥远的……
然后乔春旺甩掉心头的疑虑，安静地看着李茂阳给他女儿诊断。
等李茂阳给他女儿诊完脉，看完舌时，乔春旺注意到他的面色有些沉吟。
“怎么样？茂阳？”乔春旺问道。
“感觉和上次诊断比起来，果果这情况没什么好转，好像还多少有些加重？”李茂阳用了一点儿疑问口气道。
其实他心里很确定，因为他在给乔果果诊断中又获得了系统的一次奖励，和给那仁太诊断时保留下来的一次药效推演奖励合并成了一次系统代为诊断，从而证实了他的一些模糊的感觉。
“你以前给果果诊断过？”乔春旺惊讶道。
“上次果果去我们渡口村看韩大妈时，我给她诊断过一次。”李茂阳坦然道，“感觉和那次诊断比起来，果果这情况没什么改善，反而有些加重啊。”
“不可能！”乔春旺摇头道，“这怎么可能，果果一直吃着药的……”
不过说着这话时他注意到他女儿眼神闪烁，好像有些认可李茂阳的话，所以也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病情这种事是不能隐瞒的，果果，我诊断你现在浑身关节应该更有些疼痛了，同时游走性疼痛也更重了些。”
李茂阳一边说着，一边注意观察乔果果的脸色，然后对乔春旺道：“你看果果的脸色也有些发青，这代表她体内血淤情况较重。”
乔春旺注意观察了一下女儿的脸色，果然是有些发青啊。
“果果，茂阳说得对吗？你身上的关节现在真的更有些疼痛了？”乔春旺盯着女儿问道。
乔果果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乔春旺心一下子就有些乱了，一方面是担心着女儿，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这种情况竟然是李茂阳先看出来的，而他自己作为一个比李茂阳资格老得多的大夫，又和女儿朝夕相处，竟然没有发现这一点！
“这怎么可能？不是一直吃着药的吗？”他摇头喃喃道。
“叔，药物使用中有一种激惹现象你应该还记得吧？”李茂阳看着乔春旺道。
“啊？”乔春旺愣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李茂阳说的是什么意思。
激惹一般指患者受到什么刺激后，烦恼、急躁或者愤怒等糟糕情绪过度反应的一种病理状态，不过，药物使用中的激惹现象却有另一层含义，是指有时患者服用药物后，不仅对患者没有疗效，反而会激发患者的病情加重的现象。
“可……不可能啊！药物使用方向应该是正确的……”乔春旺道。
“有时，药物使用方向正确，但如果药力过轻，也会引发激惹现象的。叔，你还记得师父说过的那个蛔虫病例吗？”李茂阳问道。
他说的师父，自然是指已经过世了的郑大可，郑大可是他们两人共同的师父。
“记得。”乔春旺多少有些烦躁地点了点头。
那是郑大可给他们讲的一例治疗蛔虫病的病例，因为用药过轻，不足以杀死患者体内的蛔虫，反而使得患者体内的蛔虫发疯般地抱成了团，造成了患者体内严重的肠梗阻，最后不得不把患者送到医院做手术取出一团团的蛔虫来。
治疗蛔虫病是这样，治疗其他病也有这种现象，比如治疗外感风寒表虚证时，如果桂枝汤药量不足，不仅达不到解表祛邪的作用，反而会使得患者更加头痛身痛，这样的病例也不少见的。
……
见乔春旺有些烦躁，李茂阳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乔春旺从医资格是比他老得多，技术也比他全面得多，但乔春旺治病有一个很大的缺陷，就是用药谨慎有余，魄力不足。
尤其给女儿治病，想必他是更谨慎更保守的。
这反而就影响了给乔果果治病的疗效了。
见李茂阳坐在一边不说话了，乔春旺察觉出了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头，可能让李茂阳有些不愿意多说了，他赶紧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主动问李茂阳道：“茂阳，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这家伙可是治好了大医院和他师父都没有治好的韩仓子他妈的中风偏瘫，肚子里不可能没一点儿真东西，现在可是事关他宝贝女儿的病情，他也顾不了什么颜面了，该征求这家伙意见还得征求的。
“我给果果开一副药方你参考一下？”李茂阳道，“另外，我觉得应该对果果做几次熏蒸治疗。”
“熏蒸？”乔春旺犹豫道。
给女儿做几次熏蒸治疗他也考虑过，但总觉得这种治疗有些不太雅观……
但听说李茂阳就对韩仓子他妈做过熏蒸治疗的，这熏蒸也应该对韩仓子他妈的病情起了很大的作用的……
李茂阳见乔春旺有些犹豫，也不再管他，自顾自地开始给乔果果开药方。
当然，这副药方自然是系统给他代开的，他只不过记录下来做一下传声筒而已。
写完药方，他把药方递给了乔春旺。
乔果果也赶紧凑过头去看李茂阳开出的药方，然后父女俩就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第35章：一副重药费思量
李茂阳开出的是一副大药方！
防风、荆芥、苍术、黄柏、生薏苡仁、海风藤、鸡血藤、生附子、细辛、当归、川芎、吴茱萸、生姜、大枣、甘草。
这一副药方中，防风、荆芥散风寒祛风湿；苍术芳香化湿，黄柏苦寒燥湿，生薏苡仁甘淡渗湿；海风藤、鸡血藤祛风通络；生附子、细辛散寒通络；当归、川穹养血、活血、化瘀；生附子、吴茱萸、生姜补脾、肝、肾之阳，大枣、甘草助当归养阴，同时生姜和甘草制生附子和细辛之毒，调和诸药……
在乔春旺和乔果果看来，单就药性和药的功能架构来说，李茂阳这药方也算开得工整，兼顾祛风湿寒三邪，温经通络和补养肝脾肾三脏，而且对生附子等药的毒性也有制约。
只是，这热药也用得太多了！用了生附子、吴茱萸和生姜这三味热药！而且药量还开得很大！
这也太胆大了！
简直可以说太二愣子了！
“茂阳，你这热药用得也太多了吧。”乔春旺看完药方苦笑着对李茂阳道。
“不多。”李茂阳站起来道，“《黄帝内经》云，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这说明痹证本就是风湿寒三邪在作怪！”
“但正气内存，邪不可干，风湿寒三邪之所以能在患者体内作怪，究其根由还是肝脾肾三脏阳气虚少的问题，否则风湿寒也无法潜入患者体内作怪的。所以痹证的本质就是阳气亏虚！”
“热药不多用，如何能驱除患者体内的风寒湿三邪！”
乔果果听了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我……对了，你看清了我的脉象和舌象了吗？”
“你脉象弦细，说明有肝火也有湿，舌尖发红，说明也有心火，舌苔应该是让你刷牙时刷掉了，否则应该是淡黄腻苔。我说的对不对？”李茂阳笑道，但他的眼神很认真。
乔果果看看她老爸，她老爸乔春旺微微点头，然后继续看着李茂阳。
李茂阳见乔春旺点头后继续道：“这脉象和舌象都说明你体内有热，但这些热都是假热虚热，包括你的手指关节红肿热痛，那是痰湿郁而化热，也是假热虚热。”
“你体内的这点假热虚热，随着散风祛湿时，在汗液和二便中就可以排掉的，这是以泄清热之法吗。”
“而且，你此时的体质本质为阳气虚少之寒，你看你现在还穿得很厚实，很明显很怕冷，这就更说明你体质本质为寒，那点虚热假热，等体内经络气血疏通后，就会散布到全身去了。”
“所以，你体内那点假热虚热不足为虑，真正的问题是如何能让你整个身体暖起来，不多用热药，如何能把你整个人温暖起来？又如何能将风湿寒三邪驱除出体外？”
乔春旺听了李茂阳这一长排话来回踱了几步，然后道：“但你这热药用得还是太多了吧？”
李茂阳坚定地摇头道：“不多，叔，假如我们要把100斤重的东西提到房顶上去，我们每次只用50斤的力气能把东西提上去吗？一辈子也提不上去的！”
“药物使用中其实最忌讳添油战术的，一点一点的用药，只能错过治病良机，眼睁睁地看着病情越来越严重，这风湿性关节炎可是有慢慢转化为风湿性心脏病的危险的！到那时就麻烦了！”
“我建议你们还是试试我这副药方，不可能就把人吃坏的，如果药力太过，最多也就是发发烧，我觉得是这样，一天一剂，只不过五剂而已，不至于就损坏了什么脏器的！”
“有故无殒，亦无殒也，有病用药病受之，无病用药身受之，所以即便有毒之药，病受之就无妨的！”
又说完这么一长排话，李茂阳去找水喝，乔果果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水。
此时李茂阳在她的眼里，不管他给她开的药方对证不对证，但他此时这一番见识却真的让她感到震撼，这家伙还真不是虚头巴脑那种的，这家伙是真有学问的！
他的这番见识，她们班里学得最好的也不见得有他强！
而他在看病上的实践能力，她们全年级也未必有一个！
不，不是“未必”，是真的不会有他这么一个人的！
她们整个年级中，有能治好中风偏瘫的吗？
扯！她们的老师都未必有这个能耐的！
所以她此时，竟然有几分崇拜起李茂阳来！
别看这家伙从小是个二愣子，但真本事，有！
乔春旺看了一眼女儿给李茂阳倒水递水，然后又要给他倒水，乔春旺摆摆手，在诊所里继续来回踱着步，不知不觉中踱得越来越快了。
门口有脚步声，乔果果老妈张秀梅走了进来，李茂阳进药店转了一圈就来诊所了，她想看看这小后生在干啥。
然后她就看到丈夫在越来越快地踱步转圈子，李茂阳在喝水，而女儿乔果果在看着一张处方单愣神儿。
“这是什么？”张秀梅凑到女儿身边看了一眼处方单问道。
“他给我开的处方。”乔果果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李茂阳道。
“啊？”张秀梅愣了愣神，然后看了一眼李茂阳，开始仔细看那张处方单。
“这也太大胆了吧？”张秀梅看完药方惊讶地道。
她是从地方卫生技校毕业的，又和丈夫经营药店诊所多年，本身又考到了执业药师证，所以自然是懂医懂药的，李茂阳开出的这张药方在她看来简直不要太大胆！
李茂阳低头喝着水没做声，道理他已经说尽了，听不听在人家自己。
不过又喝了两口水后，他又觉得还是再说一句的好，毕竟这是在给乔果果看病不是？
“清代一代名医叶天士也治不了自己母亲的病啊。”
他喝着水，貌似没头没尾地这么说了一句。
乔春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站住了，一脸沉思之色地望向他。
张秀梅和乔果果母女听他这么说，也看向了他。
在场的都是医路上的人，叶天士这个著名的典故自然都知道的。
有一次，叶天士的母亲得了伤寒，叶天士开了几副药都没治好母亲，无奈之下只好请当时的另一位名医薛雪出手，结果薛雪一副药就把他母亲给治好了。
这并不说明薛雪的医术就比叶天士高明，而是因为叶天士不敢给母亲下重药的缘故，要是别人得了他母亲那种病他早已药到病除了。
历代医家都有“医不自治”的说法，就是因为给自己的亲人看病容易心乱，所以就难以收到很好的疗效。
嗯，所以李茂阳此时说的这句话，其实就是给乔春旺一个台阶下的，不是你乔春旺医术不行，而是你不敢给你女儿用重药啊。
第36章：你要有事，我陪你去死
给乔果果开完药，李茂阳也没有多呆，买了药就回村了。
他在乔家诊所再多呆时间，也无助于乔春旺下决心的，那就让他们一家子自己拿主意吧，他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再就做不了什么了。
回了村他刚吃了午饭想午休一会儿，乔果果来微信了：“哎，你真的会脉诊和舌诊了？”
“谈不上会吧，稍微懂点儿。”李茂阳实事求是地道。
“瞎说，你都能从脉象和舌象上看出我的病情加重了，这还是稍微懂点儿？”
“这也没什么吧，我毕竟光背医学理论就背了两年多，又跟师看病了一年，这么点本事都没学会，我就成傻瓜了。”
“可连我爸都没看出我的病情加重了啊？”
“你爸是相信了你的话，没再认真给你搭脉。哎，乔果果，你咋能在病情上隐瞒你爸妈呢？”
“我不想让他们太为我的病情发愁，而且我也想学着给自己诊断开药的。李茂阳，你真的对你开的那副药那么有信心？”
“你这话说的，没信心我敢随便给你开药吗？那是药，又不是随便的什么东西。”
“那你能说说我这病怎来的吗？我有时就感到特别困惑，我好像也没怎么啊？怎么就得了这病？难道真是像西医说的那样上呼吸道被链球菌感染了？”
“西医的理论我不懂，但从中医来说，绝大多数病都是平时积攒来的，你小时候是不是有受寒的情况啊？”
“喔～，那好像倒是有，我听我妈说生下我时正是他们拼命奋斗往起创办药店和诊所的时候，那时还得忙地里的活儿，所以我妈经常背着我下地的，可这也和我这病有关系吗？”
“嗯，应该也多少有些关系的，寒湿在人的体内潜伏的时间还是比较长的。”李茂阳斟酌着语句道，“不过你也不用怪你爸你妈，毕竟他们也没办法吗，谁的事业都是一点一点打拼来的。”
“这有什么好怪怨的，现在有病就好好治吗，毕竟我们一家子都可以说是从医的，我这也不是多危险的病情，总会慢慢调理好的。对了，你提到的那个熏蒸，嗯，你……能给我具体说一下这熏蒸的注意事项吗？”
乔果果这么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李茂阳感觉她可能有些脸红了。
“可以啊，你爸你妈同意给你做熏蒸了？”李茂阳问道，声音堂堂正正的。
不过他的一颗心也是瞬间加快了跳动，想到乔果果穿着小衣……
好吧，当大夫首先得心正！
他赶紧压下了自己心头的一点儿牙念。
“同意了，就是你给我开的那副药，我爸还在犹豫着该不该给我用。”
李茂阳于是在微信上写了一大堆熏蒸需要注意的事项给乔果果发了过去。
……
俩人这么用微信语音交流了二十几分钟，然后才互道午安午休了。
下午李茂阳抱了一本儿科开始看，这次去镇上看到乔春旺给小孩治疗积食提醒了他，他也得赶紧把这块技能给抓起来啊，不然万一哪天有人来找他给小孩看病他就麻爪了。
这一天对于李茂阳来说是一个忙碌的一天。
第二天上午，他给那仁太老汉配了药，又给他针灸了一次，然后眯眯眼张山老汉来了，他又给张山老汉针灸，一时间他的诊所倒真有点儿诊所的样子了。
下午李茂阳仍然看书，正看着，乔果果发来语音微信了，说她爸把他的药方稍微减量了一下给她用了，目前喝了药正在体验中。
李茂阳听她话音有些紧张，笑道：“哎，乔果果你紧张啥啊，放心吧，没事儿的，我还可惜你爸给你减了量疗效打了折扣，你放心啊，你要有事，我陪你去死！”
本来就一句开玩笑的话，可李茂阳说完又觉得怪怪的，大概乔果果那边也觉得怪怪的，好一会儿没回语音。
为了消除尴尬，李茂阳过了一会儿总算找到了一个话题，发语音问道：“哎，乔果果，你爸看的那个小男孩儿怎样了？”
“没事儿了，今天拉下一堆臭臭，量还挺多，也想吃饭了，我爸让改服增食丹，每日3次，每次1片，温开水化服。应该有两三天就痊愈了。”乔果果回语音道。
增食丹，顾名思义就是增进食欲的，配方由消食导滞，理气祛湿化痰的14味药组成，李茂阳刚才还看过这个增食丹配方的。
“哈，你爸给小孩看病这一手我得学学啊，不然哪天有人半夜找我去给小孩看病就麻烦了。”李茂阳笑道。
“行啊，来给我爸当徒弟吧。”乔果果笑道。
“怕你爸以为我别有所图啊。”李茂阳笑道，“我还是找几个机会偷师吧。关键就是给小孩诊脉和看风气命三关我不会啊，这个没小孩生病的现场教学也学不来的。”
……
两人这样又在微信上聊了十几分钟，然后乔果果那边的诊所来病人了，她赶紧又和她爸忙去了。
李茂阳这边继续看书，他主要先看如何给婴儿看风气命三关，可是这玩意儿光靠看书是看不会的，他只得花钱在网上买了个相关的视频教学开始学习。
这样一直学到黄昏时，他实在学不动了，决定拉着黑虎出去溜达溜达。
如今村里的年轻人也不多，像他这么大的小青年，大多出去念书了，少数出去打工了，实在没有什么可交流的人群，他拉着黑虎无聊地遛了几个弯儿，不知不觉就遛到吴占功门前了。
想起吴占功这家伙吃他开的药也有几天了，再没来找他，也不知疗效如何，他正准备进去串个门顺便观察观察，就见这吴占功家竟然就拉熄了灯。
到底咋回事啊？顶没顶事儿啊？
李茂阳决定秉着大医精诚之意去探个究竟。
他把黑虎拴在一棵树上，示意它安静，然后他步伐轻捷地摸了过去，还没摸到门窗跟前，就听到了一些异样的动静。
这种动静不是一个傻子都能听出来是咋回事的。
他赶紧轻手轻脚地撤了回来，心想别让人给撞见了还说他是咋回事。
但拉着黑虎走远些后，他就只觉得浑身一阵阵发热，然后就觉得这乡村的夜晚也太特么的孤寂了，都没一个好玩的地儿。
他在一面打庄稼的场面上堆积的一堆糜草堆上坐下来，脑子里乱纷纷了一会儿后，终究又是清明了过来，开始思考自己的中医之路。
无疑的，像他目前这个年龄，像他目前这个文凭，到大城市里从医那是绝对没有尽快趟开一条医路的可能的，也只有在这相对偏僻的乡村，还有可能快一点儿趟开一条医路来。
毕竟，这里距离医院太远，大夫也不多，人们也不富裕，有点儿不大不小的毛病有时也就找个附近的大夫看了，这才给了他一个起步的机会。
而有了这个起步的机会，他才可能一步一步提高自己的医术，一步一步拓宽自己的医路。
照他目前医术提高的速度，医路拓宽的进度，说不定用不了几年，那城市里的人也会听到他的医名前来求医呢。
所以他李茂阳还是有前程的。
然后他想起本村里那些在外地或念书或打工的儿时的伙伴，小学时的同学，年前返回来时，一个个一副长了见识的模样，一个个看他像看土包子一样的目光，真特么的恶心呢。
牙齿咬了咬，他站起了身来，拉着黑虎又回到了诊所。
学习，继续学习，他李茂阳一定要闯出一条医路来扬眉吐气！
第37章：茂阳，你也总算长大成//人了
“感觉身体怎么样？”
一大清早，李茂阳给乔果果发了一条语音微信。
“肚子里稍微有些热，感觉浑身关节没有往常早晨那么僵了。”乔果果回道。
“药量有些轻了，没有产生桴鼔之效啊。”李茂阳感叹。
“那我悄悄按照你的药量来？”乔果果道。
“可以。”李茂阳坚决地道，“放心，真吃不坏你，要是你身体有什么大的反应，告诉我，我十几分钟就过去了！”
“那我真按照你开的药量来了！”乔果果又靠实道。
“来啊，你怕什么！我包你没事儿！”李茂阳又道。
和乔果果微信过后，李茂阳就见眯眯眼张山老汉过来了。
“哎？叔，咱们不是说好隔一天针灸一次吗？针刺太密集也不好的，会伤气的。”李茂阳道。
“不是啊，茂阳，我就是感觉怎么你这针灸没甚效果呢？”张山老汉道。
敢情一大早来是跟他说这个的？
“叔，你感觉有没有比以前好一点儿？”李茂阳问道。
“是感觉好了点儿。可我还吃着乔大夫给开的药。”
张山老汉这意思就是说，我感觉好一点儿那是因为吃了乔大夫给开的药，至于你的针灸，没什么效果。
“那这样，叔你把昨天针灸的钱付了，以后再找别人针灸吧？”李茂阳压着火气道。
一样的针灸，未必那仁太老汉那边有疗效，在张山老汉这边就没有了疗效，何况系统还因为他给张山老汉的针灸有疗效奖励了他一次药效推演，所以不可能没有疗效的。
“不是，茂阳，针灸还是你给我针灸吧，就是你看那价格能不能少点儿？”
嗬，敢情猫腻在这儿！原来这张山老汉是想通过说没疗效来压价的！
“不能！”李茂阳直接干脆地道。
他如今针灸一次的价格才八十，贵吗？
比起他师父纯粹不要价只随着患者心愿给那是有点儿贵，可是比起医院的针灸价格老便宜了，而且他的针灸技术并不比医院一般的针灸大夫差的，这一点儿信心他还是有的。
“哎，茂阳，你看咱们邻里邻居的……”
“打住！叔，我就靠这吃饭娶媳妇的，你邻里邻居的咋不替我想想呢？何况我盘下这诊所花了多少钱？这样，你交了第一次针灸的钱找别的大夫去针灸吧，我这是真顾不上给你针灸了。”李茂阳恼火地道。
啥人啊，占便宜占习惯了是吧，都是师父给培养出来的这坏毛病。
有的人真是不识好歹的，价格越便宜他就越想占更多的便宜。
见李茂阳翻了脸，张山老汉讪讪地从一只衣兜里掏出一把零钱来，数到最后还差了五块钱。
“行，就这样吧。”李茂阳收起钱道。
他知道这张山老汉其他衣兜里肯定还装着钱的，这就是故意给他摆穷呢。
可他也懒得因为五块钱再和这老汉细究了，碰到这种恶心人离远点儿。
张山老汉没占到多少便宜板着一张脸走了，李茂阳也没跟他说“以后过来吧”这类的客套话。
然后这上午他需要给家里卸化肥。
因为他盘下师父的诊所把家里的一点儿积蓄都给花光了，今年的化肥还是赊人家的，说好了秋季地里的收成下来还的。
上午八点半，渠南村一个贩化肥的开着车把他家赊的化肥拉来了，近一百袋子化肥，他老爸帮着卸了两袋子就闪着了腰，李茂阳让他先回屋躺着，等他卸完化肥再给他治疗一下。
没办法，人家的大车还拉着别家的化肥，等着走呢。
一个人卸完近一百袋子化肥，饶李茂阳年轻力壮，也是出了一身臭汗，用他老妈给他热出来的水擦洗了一把身子，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又歇了好一会儿才歇过一口气来，然后开始给他老爸用针刺的办法治疗腰间扭伤。
“你行不行？要不请镇上的乔大夫来一遭？”
老妈看他要给他老爸行针，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道。
“妈，你是不是一直就怀疑你生下来了一个废物？”李茂阳生气地盯着老妈反问道。
“不是，你别把你爸给治坏了！”老妈还是不放心。
“行了，他能治好韩老婆子的中风偏瘫，我就一个腰扭伤了他还治不好？”李爸发话了，“来，你只管扎，就是别扎上身。”
李茂阳听了老爸的上半句还挺舒服，下半句一说出来让他的脸登时就是一垮，这不还是不信任吗？
难怪他治好了韩大妈的中风偏瘫这么大的病，找他来看病的人还是不多，敢情这家里的父母都还不信任他呢。
唉，年轻大夫要混出头来也太难了。
“不扎上身的话就只能扎腿上的委中穴，得放两三碗的血才行，你受得了？”李茂阳呛老爸道。
他这也不是胡说，腰背委中求，但用委中穴来治疗腰间扭伤的话就得用三棱针刺委中穴放血的，而且血放少了还不顶事。
用这委中穴本来就是通过放血来减轻腰部扭伤后所造成的压力，让病损部位的渗透液回流来消除肿胀，达到治愈的目的。
“啊？那你说怎么办？”李爸有些心慌地问道。
“爸你这是急性腰扭伤，是骶棘肌或者棘间韧带等腰部软组织损伤了，致使腰部气血瘀阻，经脉不通，所以治疗起来就要疏通经脉、调和气血、平调阴阳的。”
“这个我跟着我师父治疗过好几个了，一般选取穴位就四种选法，一是选取腰部的经穴，二是循经取穴，三是选取腰痛区疼痛最为明显的地方，中医叫这些地方为阿是穴，四是选取左右手背上各两个的腰痛穴！这些穴位很多都在上身，还有一个人中穴，就是在你的鼻子下面那儿，你不让我给你上身扎针怎么办？把我师父从棺材里拉出来也是给你这么个针刺法！”
李茂阳气吼吼地说了这么一长排，把他老爸老妈说得眼睛一眨一眨的，听不懂啊。
只听懂了必须要在上身扎针的，不然好不了！
把他师父郑大爷从棺材里拉出来也是这么个治法！
这样一来就没办法了，李爸不得不选择相信儿子李茂阳，接受他的针刺治疗。
在李妈的严密监视下，李茂阳选取了人中穴、命门、肾俞、腰阳关、后溪、肾俞、环跳、绝骨、腰痛穴以及几处阿是穴给老爸行了针，用的自然是泻法。
针刺完之后，李茂阳让老爸站起来试试，李爸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左右扭动着腰试了试，然后露出一面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嗯，行，还行。”
这是还拿捏着家里老大的一股架子啊。
李妈的脸也彻底放松了下来，见儿子李茂阳收拾药箱要走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用不太擅长的夸人语气道：“茂阳，你也总算长大成//人了！”
李茂阳黑着脸赶紧走人，再和这老爸老妈呆下去，他怀疑自己都要得抑郁症了。
第38章：又没病看了
改天一大清早起来，李茂阳先给师父的挂像前敬了一杯酒。
“师父啊，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徒弟昨晚突然想通了你说的那句话了，所谓的汗、吐、下、和、温、补、清、消这八种中医治疗法，真的是互通的啊。”
“你像这清热一种治法，其实就和汗、吐、下、和紧密相通的啊，体内有热，不是用寒凉药把热量中和一下，或者把热量输布到身体其他地方去，就是要把这些热量通过汗、吐、下来排出体外的啊。”
“可惜你当时给徒弟讲这些道理，徒弟却听得一头雾水，今天才算逐渐想明白了。”
“呜呜，徒弟脑笨，想东西真的是慢啊。”
……
李茂阳在师父挂像前这么嘀嘀咕咕一会儿，嘀咕完安静了一会儿，脑海里突然又浮现出师父身影一闪进入青纱帐里的情景，赶紧摇摇头要甩掉这些浮想联翩！
哎，徒弟不能老揪着师父的小尾巴不放啊，要多想想他光正伟岸的一面！
那种事……话说师父您老人家当时心跳得有多快？脚步迈得有多大？有没有和其他MM……
卧槽，李茂阳赶紧转身就走，在师父挂像前想这些事真的是脑抽了，万一老家伙哪天恼了真化成一股风跑进来教训他怎么办？
然后他修炼锻炼完一直看书到十点钟，诊所还是没有一个人影来。
门可罗雀，他如今深刻地理解了这个词的含义了。
倒是乔果果又发来微信，告诉了一下她今天的情况：“今天我感觉周身关节舒服多了，晨僵也没有出现。舌质变得淡红，脉象仍然又弦又细，不过稍微比以前大了一些，应该是我体内的气血稍微旺盛和活动开来了。”
“好现象，再按照我开的方子吃两剂看看，过两天我去看看你的情况。”李茂阳回道。
然后乔果果那边犹豫了一下道：“嗯，我过两天可能要做熏蒸了，我爸从河那边的县医院请了一位经常做熏蒸的女大夫，准备在家里给我做熏蒸了。”
“好事啊，吃药带熏蒸，治疗力度上去了，你这风湿性关节炎就能除根了。”
李茂阳这么说着，心里想我在熏蒸方面多有经验啊，可惜你们不请我去！
当然，这话也只能在心里说说，乔果果一个女孩子做熏蒸怎么会请他去帮忙呢？
这真是癞蛤蟆想闻天鹅肉了。
和乔果果通过微信，李茂阳突然想起吴占功的第一期治疗应该快结束了，他赶紧翻看了一下对吴占功的医案记录，发现昨天吴占功第一期的治疗就已经结束了，他给他配的药应该在昨天就已经吃完了，可这家伙竟然没有按照他叮嘱的前来复诊，大概觉得已经好了。
没办法，他只能给吴占功打了一个电话，问他怎么不来复诊。
“茂阳，我已经好了，不用再吃药了。”吴占功道。
“我是医生你是医生啊？”李茂阳被气着了，“吴哥，我给你说，你体内的湿热不可能一副药就给调理好的，你还是来让我给你再检查一下，再配副药吃吃，不然等你再出现那方面的问题时，又要费周折了，不如一次给调理好！”
李茂阳说的是实话，人体内有热又有湿的话，那热掺入湿中如油入面，是很难祛除的，根本不是一副药就能给祛除掉的。
“不用了茂阳，我下次再生病时再找你啊，哎呀，我正忙着呢，不和你说话了，挂了啊！”吴占功说着就挂了电话。
“特么的，活该你当泥头啊，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李茂阳听着话筒中传来的嘟嘟的忙音，气得骂了出来。
但他也只能这么骂一骂出出气，人家吴占功自己不着急，他再催得紧了，这家伙保不准还以为他没从他身上挣够钱，还想再多挣点儿呢。
他李茂阳是想多挣点钱，可大医精诚，他是不可能昧着良心给人家开药的。
说到挣钱，李茂阳又是一阵郁闷，往下盘师父的这家诊所时，他老爸老妈不同意，还是他发誓说三年内一定赚回这十几万老本，这样老爸老妈才同意的，可照现在这个情况，要想三年内收回成本，难！
现在他虽然治好了韩妈那么严重的中风偏瘫，可大多数人们还是打心底里怀疑他，有病也不大愿意来找他看病，附近几个村里的病人本来就少，再加上大多数人还外流看病，他的生意就更冷清了。
真的好郁闷啊，现在他想去市医院去“进修”镀金也没时间了，他还没给渠南村的那仁太老汉复诊呢，等给那仁太老汉复诊过后，农忙时节又要很快到了，施肥浇水锄地什么的，他不可能把这些活儿都丢给老爸老妈的，那样会把他老爸老妈累出病来的。
思前想后，李茂阳就感觉自己像被一张无形的网给笼罩住了，想蹦哒也蹦哒不起来，真是郁闷啊。
李茂阳强忍着郁闷又看了一阵书，感觉实在看不进去了，他只得丢开书准备出去溜达溜达，也没个好溜达的地方，他决定去村里唯一的小卖部那儿去看看买点什么小东西顺便解解闷，然后再回家去吃中饭。
现在农村也不兴东家门进西家门出的串门子了，那样会被人看成二流子的，只有女人之间互相走得近的互相串串门子唠唠闲嗑。
所以李茂阳想要解解闷那只能去村里唯一的小卖部那儿借着买点什么小东西溜溜嘴皮解解闷，小卖部那个女人沈霞八卦消息也多。
可李茂阳溜达到沈霞家的小卖部时也没想起该买个什么小东西，他不抽烟，酒也不能喝的，万一有人来找他看病他却喝了酒，脑子不清楚怎么办？
再说要让他老妈知道他喝酒了，那老妈又会数落他了。
“茂阳，你会治疗脚气不？我家二蛋那脚太臭了，熏得人饭都吃不下了！”沈霞一见李茂阳就道。
“会啊，看你想要让你家二蛋大调理还是小调理，大调理的话那得喝中药汤的，因为脚气重那其实是身体里的湿气重导致的，小调理的话买点清热排湿的中成药吃吃就可以了，最多再搭配点西药的抗真菌感染的药。”
这点小毛病李茂阳还是大体清楚的。
“那你说说需要吃什么药？”沈霞问道。
“这得先检查看你家二蛋体内是湿热还是寒湿，然后才能决定吃什么药，你家二蛋呢？”李茂阳问道。
“今天去镇上拿货去了，那算了，我让他去乔大夫那里检查检查买药吃吧。”沈霞道。
那你问我干啥啊？李茂阳登时就恼火了，转身就出了小卖部。
平时他还能忍得住，可今天他正在郁闷中，这种事真的让他忍不住冒火。
这特么的明欺负他这个医疗界的新兵蛋子啊！
第39章：是谁在造他的谣
回家吃午饭时，李茂阳就感觉老爸老妈看他的眼色不对劲儿。
刚开始他心里想着他诊所生意一直清淡等乱七八糟的事还没注意到，后面他终于是注意到平常老爱唠叨他的老妈今天反常的安静，看他的目光也有些小心翼翼的，而他老爸也是时不时地趁他低头吃饭时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注意观察他。
“咋啦？”李茂阳觉察到这些后就停下吃饭看着老爸和老妈问道。
李妈目光躲闪了一下没回答他，李爸带着小心道：“茂阳，你以后还是回家里来睡吧？”
“我回家里来睡，诊所由谁来照看？”李茂阳道。
“要不让你爸晚上去和你睡？”老妈道。
“到底咋了吗，你们搞得这么神神怪怪的？”李茂阳有些不耐烦了。
“不是，就是村里最近有些传言，说你……嗯，好像精神头有些不正常？”李爸斟酌着话语道，“那个诊所也挺孤单的。”
这意思是怀疑他身上跟上东西了？
“这又是谁在嚼舌头？”李茂阳顿时火冒三丈地问道。
说他精神头不正常，这不等于说他有精神病吗。
而在这乡村里，一个年轻人一旦被传出这种话就麻烦了，轻的难找对象，重的别人都不敢和你打交道了。
这特么的平白无故的，谁在嚼他这种舌头？
“你白叔给我说的，说最近村里人有这么种说法……，我们也不相信，你这不好好的吗，我们也就有些不放心。”李爸道。
“不要相信这有的没的，我精神头不正常？那爸你那腰扭伤了谁给你治好的？”李茂阳没好气地道，“你们不要一天天的听风就是雨，再这么着，我去找我二大爷学医去了，看家里丢下这么多地你们伺弄过来不？”
说完这些话，他也没心思吃饭了，三八两下吃完碗里的饭丢下碗筷就去诊所了。
到底是谁在嚼他舌头？
搞价没成记恨他的眯眯眼张山老汉？看他突然用铁锹拍水溅了自个儿一身泥水的王翠？几次用闺女做钓饵哄他给白干活儿没成功的白占山老汉？
……
李茂阳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这股歪风邪气到底是从哪儿刮起来的，毕竟他过去调皮捣蛋的也和村里不少人结下了些不大不小的梁子，所以实在搞不清楚这突然冒出来的妖言是从哪里刮起来的？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但不管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却终究是对他的名声造成了影响，现在甚至让他老爸老妈都怀疑起他来了！这特么的就严重了！
看来这段时间他诊所生意清淡也应该和这股妖言有关系？本来大家就不相信他的医术，又有人说他精神不正常，那谁还敢找他看病啊？
看来今天沈霞问他会不会治疗脚气也是在试探他的精神正常不正常？
事实上这女人根本就没打算让他给她男人治脚气？
这特么的！
李茂阳简直郁闷死了，庙小妖风大，别看这村子不大，有时还会出些心术不正暗戳戳搞事的人！
想不明白是谁在他背后搞鬼，李茂阳索性也不想了，他不是一个肯吃暗亏的人，最起码现在还不是，他也不想了，去沈霞小卖部买了一瓶酒，他直接就奔白占山去了！
趁他现在还有点儿二愣子的名声，想不清楚，那他就一个一个去问呗，看看这股谣言最先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很大，如果不管，以后影响会更大！所以他必须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白占山知道这件事，那就先从白占山这儿问起哈！
白占山正在午休，被李茂阳过去后一把给揪起来了：“叔，你知道我是为了甚事来找你！我一个年轻人才刚开始活人，不能担一股有精神病的名声！你就给我说说，你是听见谁说我李茂阳精神有问题？你说了，咱们还是好邻居，你不说，那我认为就是你在给我造这股谣言！”
李茂阳倒下两杯酒粗喉咙大嗓门地道，脸上也是一股凶神恶煞般的气色，唬得四十多岁的白占山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哎哎哎！大侄子，你不能来找你白叔我的麻烦啊，我也是听别人这么说你，然后我好心给你爸说了一声，你咋还倒跟我找起茬儿来？”白占山辩解道。
“那你是听谁说的？你就说出那人来，我去找他！”李茂阳说着一口喝了自己杯中的酒，然后把一杯酒递给白占山，“喝，叔！”
白占山被迫无奈喝了酒，眼珠子转了一会儿道：“茂阳，你别耍二愣子脾气，你这么做会闹出事儿来的！”
“我不怕！叔，今天你不说，我就认为是你在给我造谣！”李茂阳横眉立目地道。
但白占山眼珠子转着，就是不肯说：“茂阳，我把你爸叫来评评这个理！”
“这事儿我爸也管不住我，这涉及到了我以后咋找对象咋活人的问题！”李茂阳一把夺过白占山的手机道。
事情闹到这步，白占山也怂了：“哎哎，茂阳，好歹不说，你跟我家金凤还是同学！”
“这和你家金凤没关系！”李茂阳呛道。
还想用你闺女白金凤来日哄我？没门儿！
“老白，到底是谁跟你说这话的？”
白金凤她妈见李茂阳动真格的了，看来她家老白不说出那人来，李茂阳这二愣子是不肯善罢甘休的，就赶紧对她男人道。
“唉，我也就听你张山叔这么说的！”白占山终于顶不住说了，“哎，你可不敢去找你张山叔的麻烦！”
“那我的麻烦谁管！”李茂阳厉声吼叫道，“走，白叔，你得跟我去见张山老汉对质去！”
白占山不肯去，可李茂阳哪里肯放过他，收拾起酒瓶，一把揪着他就去找张山老汉。
这种事必须当面对质的，不然张山老汉肯承认？
两人这样闹哄哄地一起去见到张山老汉，张山老汉开始还硬撑，见李茂阳抱起他家的电视要砸，吓坏了，赶紧说出他是听吴占功说的。
李茂阳听了更上火了，拉着两人又去找吴占功对质。
吴占功吓尿了，看着他老婆王翠不说话，王翠只得说她是听小卖部的沈霞说的。
李茂阳二话不说，揪着白占山、张山老汉和王翠又去找沈霞对质！
沈霞见李茂阳气势汹汹地揪扯着三个人来和她对质，心里慌得一匹，但就是不肯说出是谁给她说这话的。
正僵持着，她男人韩二蛋回来了，见李茂阳逼迫他老婆，上来就要和李茂阳干架，被李茂阳一脚踏倒，作势就要暴捶，沈霞吓坏了，赶紧哭着拉住李茂阳，说他男人也是听三苗树村的王光大夫说的！
嚯，直到这时，李茂阳才明白这是咋回事了，敢情是王光那孙子怕他医名起来抢他的生意故意陷害他！
他一把扯起韩二蛋让他跟他去三苗树村找王光对质，韩二蛋不肯去，两人正揪扯着，李爸李妈听见这风声赶过来了！
第40章：谁家敢把姑娘托付给你
“韩二蛋，劳资突然想起来了，王光是你姨夫！所以你是帮着他来故意坏劳资名声，是不是？”
“韩二蛋，从现在起，劳资给你两小时把那个王光找来一起给劳资道歉，再看怎么挽回劳资被你们损害的名声！”
“两小时过了不解决这事，劳资第一来抄你这小卖部，第二就去三苗树村抄王光的诊所！”
“劳资说到做到，做不到劳资的姓倒写！”
“韩二蛋，在这两小时中，你可以报警！那就等劳资出来再找你们算账，那时，劳资要不让你韩二蛋和王光断胳膊断腿，那就算劳资是个软蛋！”
李茂阳被急忙赶来的李爸李妈强行拉扯开，然后他指着韩二蛋厉声威胁道。
打得一拳开，避免百拳来！
李茂阳这不是在说假话，这种事他是真的能做出来的！
在农村，他为了别人造他谣就去报警很明显是会不了了之的，所以他准备自己来解决这事！
他今年二十一岁，还正处于极其冲动的年龄，再加上天生就是个不怕事的愣小子，他自己不欺负别人就算好的，别人欺负到他头上那他是绝不答应的！
学中医让他的性格沉稳了许多，但毕竟时日尚短，还不可能彻底把他的性子给扭转过来，遇事还是一冲到底的性格！
韩二蛋和老婆沈霞听了李茂阳这话脸色发白，韩二蛋先前还扑得像虎一样，被李茂阳踏了几脚后已经怂下来了，面对李茂阳他毫无还手之力，再加上李茂阳真的是性如烈火，他是真的害怕了，此时他心里连肠子都悔青了，放下好端端的日子不过，为啥要去招惹李茂阳这种愣货呢？
这家伙真的是那种说出来就能做出来的主儿！
大前年这家伙都能把一个不讲理的蒙古老汉给扔进大干渠里，差点儿把那个老汉给淹死！
如今他们又干下了这种传谣言见不得人的事，那李茂阳能放得过他们？李爸李妈拉也只能拉得住一时，能拉得住李茂阳两个小时吗？
“他婶子，你看咱们邻里邻居的，有话好商量，这不就说了几句闲话吗？也不用就这么揪着不放啊？”
韩二蛋的老爸韩金贵过来了，给李妈说着好话道。
李妈也不是好惹的，当即两眼一瞪道：“这是说点儿闲话的事吗？你们造谣说我家茂阳是精神病，那传出去让我娃咋找对象？这事你们自己看着办！”
“我家的娃我们自己管着，你们的事你们自个儿回去思量！这都做的啥事！邻里邻居的，你们也好意思造这种谣！”李爸也是气愤地道。
自家的儿子自家回去管教，但人前得给儿子撑腰！
这件事暂时也就这样了，吵吵闹闹的，引了一村子的人来看热闹，李茂阳被老爸老妈拉回了家里，但李茂阳还是借着上厕所的空儿又给韩二蛋打了个威胁电话，说他说的话不变，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然后半个小时后，乔春旺给李茂阳打来电话了：“茂阳，你这吵吵闹闹的干什么呢？凡事都商量着解决，吵架打架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原来韩二蛋给他姨夫王光打了电话后，王光也慌了，怕李茂阳这个二愣子真的去抄他的诊所，赶紧就找了乔春旺来调停这件事。
王光知道乔春旺和李茂阳有师兄弟之谊，李茂阳又经常在乔春旺那里买药，两人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
“叔，不是我要闹事，这也太欺负人了，王光这孙子竟然造谣说我有精神病，这事儿他们要不给我个说法没完！谁知道这谣言已经传出去多长时间了！都给我造成了多大的损失！我估计足足有价值两万元的损失！我就说这一段时间怎么就少人来找我看病！”李茂阳道。
话筒里沉默了一下。
话筒那边乔春旺心想，你这也是跑不动路怪鞋歪，这谣言是会对你造成些影响，但也不至于就这么大吧，这都有些讹赖上人了！
不过王光这事也是做得太特么的不地道了，他和李端阳两人的诊所距离有三十多里远，李茂阳又是个后起之秀，暂时还不至于抢到你王光的生意吧，怎么就给人家造起这谣言来了！
“哎，茂阳你听我说，不要把这事闹得太大，闹大了对你的影响也不太好！我再跟王光那边说说，尽量让他们给你赔礼道歉，再赔你一点儿损失，两万有些多了吧，你往少了说说！”乔春旺沉默了一会儿道。
“一万五，不能再少了！”李茂阳一口咬定道。
他倒也不是特别在乎这点钱，虽然他的确没钱，但挣大钱的雄心是有的，还不会眼睛小的就要对方给赔多少多少，他关键是要让对方觉得心疼才行！
乔春旺犹豫了一下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后又和王光那边商量去了。
然后半个多小时内，乔春旺在王光和李茂阳之间来来回回地调停，最后说成了八千。
八千也让王光心疼上了，然后他又和韩二蛋在电话里吵上了，一个说反正谣言是从你那里出来的，一个说我又没明展大亮地让你出去宣传，这样吵来吵去，最后这对姨夫外甥协调成了王光拿五千，韩二蛋拿三千。
然后王光也不敢来渡口村，打发了老婆来了渡口村，跟着韩二蛋老婆沈霞来给李茂阳赔礼道歉，把八千给了李茂阳了事。
这事这样完结后，李爸和李妈才长出了一口气，也敢放李茂阳回诊所了，不然他俩可就提心吊胆上了，万一李茂阳真因为这事闯下了大祸来，这家就真塌下天来了！
不过李爸前思后想这件事还是觉得后怕，打电话向乔春旺道谢了一声，又请求乔春旺帮着多劝说劝说他儿子李茂阳，就这性格，哪天指不定就会闯出什么祸端来！
乔春旺满口答应了，回头把这事跟乔果果说了，自然就是想要给女儿耳边敲敲锣，掐灭女儿对李茂阳可能存在的一些思想萌芽，这样的愣头青可不是一个好男孩啊！这种人和咱乔家那是格格不入的！
乔果果听了老爸的叙述，也觉得李茂阳这事做得有些极端了，就给李茂阳发来了微信：“大闹了一场，心里的火气散尽了？”
“那个，你不知道这事对我会有多大影响啊，所以我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其实我现在的脾气已经远没有从前那么大了。”李茂阳回了个惭愧流汗的头像道。
他此时也确实觉得当时他的反应有些过激了，这里面其实也有诊所不景气，他心里一直憋着一股闷气有关系。
“大男人遇事首先要沉稳的，你做事这么冲动，今后谁家敢把姑娘托付给你啊？”乔果果开玩笑地道，“你再有千般的好，就这一项就是大减分项目呀。”
“谢谢你的警告，我明白了，今天我要把自己反锁在诊所里哪也不去，深刻反省自己的过失！”李茂阳赶紧道。
“那倒也不必，要让别人看见了，还不坐实了你有精神病啊？”乔果果好笑道。
……
两人这样一番微信，李茂阳的心情像被浇了一场春雨，终于是彻底安静下来了。
第41章：你看我这小姨子咋样
和乔果果聊完已是近黄昏的时候，李茂阳正要拉着黑虎出去溜达溜达，就见巴特尔领着一个身材修长的姑娘过来了。
“茂阳，在啊？”巴特尔笑着向李茂阳打招呼道。
“在啊，有事儿？”李茂阳答应着目光瞥向巴特尔身边的姑娘，这姑娘长得很不错啊，身材修长，面如满月，笑起来眉眼弯弯的。
没见过，不过却有些面熟。
“这我小姨子阿丽娅，昨天刚从后山来。阿丽娅，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李大夫李茂阳。”巴特尔介绍道。
听巴特尔这么一说，李茂阳顿时明白他怎么看阿丽娅这么面熟了，敢情是琪琪格妹妹啊。
至于巴特尔嘴中的后山是指北疆省阴山以北一带的牧区，距离他们这儿有近两千里。
琪琪格娘家就是后山的，走一回娘家路上就得颠簸一天多。
“你好！李大夫！”阿丽娅主动伸出手来握李茂阳的手道。
“你好你好！”李茂阳愣了一下神赶紧伸手握了一下对方的手道。
手不大，稍微有些粗糙。
对于一个牧场姑娘来说，这很正常，正像其稍微有些发黑的皮肤一样，这应该都是放牧时风吹日晒造成的。
其人站在李茂阳的面前，面貌和琪琪格有六七分像，不过年龄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但个头要比琪琪格还高挑一些，因而腰身显得更为纤细一些。
“是这样，阿丽娅总是胃疼，医院诊断为浅表性胃炎，配了点儿西药感觉吃着不舒服，所以来找你看看，看你给配点儿什么中药吃吃。”巴特尔道。
“哦，那进来吧。”李茂阳回首看一眼双眸幽怨的黑虎，打开诊所把两人让进去。
给两人倒了两杯水，然后李茂阳就准备开始给阿丽娅做四诊。
“还需要做诊断吗？不能立即配药吗？我的病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阿丽娅听李茂阳说还要给她脉诊什么的，感觉有些麻烦，就道。
“西医是西医的诊断，中医要配药就得先诊断清楚是什么证的。”李茂阳解释道。
“那你诊断出来会配苦药吗？”阿丽娅略略皱皱小鼻子问道。
这样子倒有些像她的名字了，阿丽娅在蒙语中就是淘气的意思。
“那就不一定了，这得诊断出来才知道的，大概率会有一些苦的。”李茂阳道。
“那就算了，我现在拿的医生配给我的药就有些苦，所以我才想看看有没有不苦的药。”阿丽娅说着掏出她的处方单给李茂阳看。
雷贝拉唑和丁香砂仁茶。
雷贝拉唑这药李茂阳还是知道的，吃多了会伤肝胃，所以医生又给配了调理脾胃、温中开胃的丁香砂仁茶来辅助治疗，这样可以有效改善胃损伤，常饮还能防止胃炎复发和病变。
“你是说哪个药苦？”李茂阳惊讶地问道。
“就这什么茶啊？”阿丽娅道。
“这药不苦吧？”李茂阳苦笑道。
丁香和砂仁都是辛温药，如果这药还算苦，那中药就没多少不苦的了。
“苦。”阿丽娅又皱皱小鼻子道。
“……”李茂阳无语了。
看来两人就不是来配药的，应该是巴特尔带这个阿丽娅出来散心的。
这地方也没多少散心的地方，不是小卖部就是他这个诊所了，去一般人家中也不太方便的。
但他这个诊所平时也少人来散心，以前有他师父在时还经常有人来，他师父去世后，他李茂阳忙着学习，性格又有些二愣子，渐渐就没人来了。
今天巴特尔带着这阿丽娅来散心算是比较稀罕的了。
“阿丽娅，你去给我们买两瓶酒和几瓶罐头，就去我上午带你去过的那个小卖部。”巴特尔不习惯干坐着，就掏出钱来对阿丽娅道。
“别，别！我喝不成酒，做大夫你也知道的，随时就可能会有病人来的。”李茂阳赶紧阻止道。
但阿丽娅拿着巴特尔的钱就走了，他没有劝阻住。
李茂阳顿时就有些头疼，他可不想喝酒，而且也是真的不能喝酒的。
“看我这小姨子咋样？”阿丽娅一走，巴特尔就问道。
“挺好啊。”李茂阳随口道。
“今年十九岁。”巴特尔又盯着李茂阳道。
这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啊。
李茂阳顿时就明白巴特尔的意思了，可能是嫌他妻子琪琪格在这里太孤单，所以就想把她小姨子也搞过来陪伴他妻子。
所以……
李茂阳顿时就有些凌乱了，这事儿闹的，欣赏归欣赏，可让他找个不同民族的妻子，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可没有这种打算的。
虽然他也熟悉蒙族的民族心理和生活习惯，但生活中的隔阂和摩擦肯定会更多的。
有些固执的民族心理和习惯你是很难适应和调和的。
这可不是平时交往那么简单，这是每天锅碗瓢盆地打交道的。
更何况他李茂阳心中已经有人了……
“别开这种玩笑。”李茂阳避开巴特尔的眼神道。
“没开玩笑。”巴特尔认真道，“我巴特尔敬你李茂阳是条汉子，又有医生这个手艺，阿丽娅跟了你不受人欺负，也不会过苦日子，我才想给你们撮合撮合，我巴特尔可不会把小姨子往火坑里推！”
“我心里有人了。”李茂阳直接道，“你另找人。”
“谁？白占山的那个闺女白金凤？不是我巴特尔吹，她十个都比不上我这小姨子，阿丽娅能唱能跳能吃苦，家里还能给陪嫁一群羊，白金凤有什么？”
“不是白金凤。”李茂阳又道。
“那是谁？”巴特尔盯着李茂阳，然后他好像突然醒悟过来道，“你小子不是想着镇上乔大夫的那个闺女吧？”
李茂阳没有做声。
巴特尔摇摇头：“茂阳，不是我瞧不起你，乔大夫那个闺女，恐怕你还够不着吧？人家是个大学生，又长得那么漂亮，肯找你个乡村大夫？别瞎想了，老实说，我这小姨子也就是没上大学，上了大学你也够不着！”
“不过我这小姨子人很聪明，也就是淘气得没好好读书，过日子没一点儿问题的！”
“你小子别错过了这村没这店！”
……
巴特尔喋喋不休地说着，李茂阳沉默了一会儿，又直接道：“不行的，巴特尔，我承认阿丽娅是个好姑娘，可我的心里已经有人了，装不下其他人。”
第42章：这放羊姑娘很时髦啊
巴特尔和李茂阳说得有些僵，幸好阿丽娅提着一个大袋子很快就回来了。
“李大夫，你算把小卖部的那家人给得罪了，我向那个叫沈霞的人打听你这人怎么样，人家就是摇头说不知道！”
阿丽娅一回来就笑道。
她也从巴特尔这儿听说了李茂阳下午搞的那场事了，也就是听说李茂阳治好了一个中风偏瘫的病人，还是个性如烈火的人，她才有兴趣跟着巴特尔来了解一下李茂阳这个人。
李茂阳笑着摇摇头，估量一下阿丽娅买回来的东西，掏出两百元递给巴特尔：“来我这里喝酒，不能让你掏钱，不然就是小看我李茂阳了！”
巴特尔不收，李茂阳说不收我就一杯也不喝，巴特尔听了也就收起了李茂阳的两百元。
于是三人坐下开始喝酒，一共两瓶二锅头，六瓶罐头，其中两瓶牛肉的，一瓶沙盖一瓶沙葱，两瓶水果罐头，在农村喝酒这也算一个能凑合的小摊场了。
李茂阳起初还不想喝，推着想赖酒，可看到巴特尔酒到杯干，连阿丽娅有胃炎也喝了一盅，他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能也来者不拒。
幸好二锅头这酒是纯粮酿造，不怎么上头，而且他们用的也是小盅，多喝几盅也没事儿。
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这回倒是阿丽娅说得多，巴特尔和李茂阳都说话少，只顾听阿丽娅说她们在后山牧羊生活的事儿了。
说到高兴处，阿丽娅道：“我如今也在搞直播呢，要不然直播一下咱们喝酒这场面？”
李茂阳没想到这个后山放羊姑娘竟然还在搞这么时髦的事儿，他自己曾经也试着搞过直播，结果以惨淡收场，后面就再也没了这个念头和兴致。
现在听说阿丽娅想直播他们这个喝酒的摊场，他倒也无所谓，反正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又不怕在直播镜头中出丑露乖，巴特尔也无所谓，阿丽娅就从巴特尔带她来的摩托车上取回三根支架，然后竟然是同时用三部手机开始直播！
李茂阳见阿丽娅摆出的这直播架势很有些正式，就看了一下她的粉丝数，卧槽，当即让他对这个牧羊的蒙族姑娘刮目相看，其人的粉丝数目竟然达到了20多W！
这也算是个很成了一些气侯的主播了！
巴特尔也没想到他这个小姨子竟然这么牛逼，当即骄傲地以目示意李茂阳，前面他说的不算！
原来这家伙给李茂阳和阿丽娅牵线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还根本没跟人家阿丽娅说过这事儿！
李茂阳当即也就轻松下来，原本还有些尴尬的心思荡然无存，喝酒就喝酒，热闹就热闹，只要别掺杂其他事就行。
“嗯，和我坐着的这个是我的姐夫巴特尔，这个是河套地区有名的大夫李茂阳，别看他年轻，可他治好了一个连大医院都没治好的中风偏瘫病人，明天我带你们去看那个大妈！她原本只能在床上躺着，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都在炕上，就是这位李茂阳大夫用中医治好了她！”
等直播间人数很快达到300多人时，阿丽娅对着镜头介绍道。
这下直播间立即热闹了起来，纷纷有人问真的假的！
还有人直接打出“骗人”两个字！
阿丽娅顿时气得脸红了，嗯，她喝了酒本身就脸红，这下更红了，只听她赌咒发誓说她说的是真的，还让李茂阳说几句。
李茂阳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这直播间里的人天南海北的都有，在他的感觉中，和游戏中的NPC也差不多。
所以他也用不着顾忌什么，当即对着镜头有啥说啥道：“事情是真的，不过我现在自然还不是名医，不仅称不上名医，连周围村子里的人都还很怀疑我，觉得我应该是瞎猫碰上死老鼠才治好韩大妈的。”
“那你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老鼠治好病人的？”有人打出字幕来问道。
“治病全靠真本事，这能碰吗？只不过我的医术确实还不高，只是在治病中冥冥地有一种第六感觉，就好像有人在我脑海里给我说该咋治病人一样，我那样用药和治疗，果然就把病人给治好了。”
李茂阳半真半假地道。
“瞎几把扯，治病你还能有第六感觉？还有人在你脑海里说病该咋治疗？你不如直接说你会跳大神得了！”有人打出字幕来呛道。
“随便你们信不信，我又不用你们相信的，你们都是些天南海北的人，距离我就像在另一个世界一样，我又不用靠你们吃饭，跟你们扯这些有什么用？来，巴特尔，阿丽娅，喝！”
李茂阳生气地端起酒盅和巴特尔、阿丽娅碰盅道。
这还是他今晚第一次主动和两人碰盅，都是被气的。
这都什么人啊，这都能呛起来，咱跟你们撒什么谎，犯得着吗？又不指望拉你们来看病的！
当晚三人喝酒聊天直播了两个多小时，后面阿丽娅直播间人数涨到了2000多人，阿丽娅大方地在镜头前唱了歌跳了舞，腰肢柔软，舞姿优美，歌声嘹亮婉转，竟然看得听得李茂阳都有了几分心驰神摇了。
他也终于知道人家阿丽娅怎么能吸引到这么多粉丝了，民族风情再加上这妹子真的是够活泼热情有才艺，自然能吸引到粉丝的。
同时他也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如今这个时代真是奇特啊，不像过去只能看所谓的明星们的表演，如今这个时代，无论你处于那个犄角旮旯里，只要有网，那随便一个什么人都能随时开始你的表演，而镜头里观看你表演的人，很可能成千上万！
这真的是一个要逐渐过渡到明星效应逐渐弱化的后明星时代了！
当晚和巴特尔、阿丽娅两人喝到九点多钟，然后送走两人后李茂阳倒头就睡，一觉睡到第二天天大亮，昨晚说的好些话他也忘记了，整个场面也模糊了，也就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稍做些活动和洗漱后，他吃着方便面煮鸡蛋和乔果果微信了一下，得知乔果果完全按照他开出的药方服用后效果良好，早晨起来完全没有一点儿晨僵出现，手脚关节活动自如，感觉真是起了很大的疗效！
“我开的药方不错吧？要不今天我去给你复诊一下，看用不用调整一下药方？”李茂阳笑道。
“嗯，那个，过两天吧，今天我要开始熏蒸了，我爸请的那个女大夫已经来了。”乔果果有些支吾道。
李茂阳听她这么说，就感觉她的脸蛋可能又红了。
“那行，那我就过两天再去吧。祝你熏蒸愉快啊！放心，其实和洗个桑拿也差不多的！”李茂阳笑着回道。
刚和乔果果通过微信，李茂阳就见阿丽娅带着韩大妈过来了。
这是要干什么？
李茂阳顿时一阵懵逼。
第43章：紧急抢救的谜之操作
“你这是要干什么？”
李茂阳和韩大妈打了一声招呼后问阿丽娅。
“我那些粉丝不相信是你治好了韩大妈啊，还说我说了谎话，这后果很严重！李茂阳，麻烦你和韩大妈配合我一下，给他们澄清一下这件事，我阿丽娅不能受他们的污蔑！”
阿丽娅十分认真地道。
嚯，这姑娘做直播可是认真的！
李茂阳没办法，只能和韩大妈配合阿丽娅在直播镜头前说了一下这件事的前后情况。
但直播间还是有绝大多数人不相信，这李茂阳就爱莫能助了。
爱咋咋地吧，反正和他李茂阳也没一毛钱关系，他又不指望靠阿丽娅的直播拉来顾客的，都是不知哪哪的天南海北的人，对他来说和游戏里的NPC真差不了多少！
阿丽娅对李茂阳和韩大妈道谢一声，脸蛋胀得通红地走了，看来她很生气，她对她的粉丝们很生气，竟然不相信诚实无比的她阿丽娅！
李茂阳对此感到有些好笑，他不是直播界的人，对阿丽娅的认真和气愤都有些理解不了。
“我还以为这蒙古小姑娘想要找你谈对象才迁就配合她，原来她不是要和阳阳你谈对象啊！”韩大妈看着阿丽娅离去对李茂阳道。
她见阿丽娅走了，不像是要和李茂阳谈对象，顿时感到很失望，同时感到像受了欺骗一样地有些生气。
“大妈，这都哪儿和哪儿啊。”李茂阳有些哭笑不得，只能用摩托车把韩大妈给送回去。
韩大妈现在已经能走得很利索了，不过李茂阳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然后李茂阳回来看看日历，觉得该梨一遍种向日葵的田地了，毕竟再过一段时间就能种向日葵了，他回家和老爸老妈商量了一下，就开上拖拉机带着犁铧，带上黑虎犁地去了。
昨晚因为巴特尔和阿丽娅来了，他没遛成黑虎，这算是对它的一个补偿了。
李爸也骑着摩托出来看他犁地，他现在还有些信不过儿子的犁地技术，所以感觉需要观察和指导一下。
但到了地头后，李爸发现儿子李茂阳比他犁得还顺溜，终于是放下了心来，看来这个儿子是真的一天天长大了。
父子两人正一人开着拖拉机犁地一人看着，突然远处就传来呼叫声：“茂阳！救命！茂阳！救命！”
李茂阳停下拖拉机回头一看，是本村王翠骑着摩托狂奔而来，李茂阳急忙停下摩托奔到地头，这时王翠也骑着摩托赶过来了。
“咋啦？”李茂阳问道。
“我……我男人把……把黄八斤一……一棒打昏过去了！”
卧槽！
“爸，你继续犁！”李茂阳叫一声，骑上他爸骑来的摩托就跑。
跑了一会儿他才想起什么来，回头对后面骑车赶来的王翠叫道：“打电话给现场的人，不要搬动黄八斤！”
王翠应一声停下来赶紧打电话去了，李茂阳则赶紧向自己的诊所驰去。
回到诊所背上药箱他才想起来，特么的还不知道黄八斤现在昏迷在哪儿呢，赶紧打电话问王翠，王翠说就在她家院子里！
李茂阳就骑上摩托直奔吴占功家，赶到那里时，见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各种吵闹声闹哄哄的，而黄八斤就躺在当院子里，吴占功却瘫坐在一边抱着头。
“茂阳你赶紧想想办法吧，看这样子都等不到乔大夫赶来了，都尿出来了，人也抽着！”白占山在一边叫道。
“去叫乔大夫了？”李茂阳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
突然遇到这种情况，老实说他的心里也慌了，就感觉有乔春旺赶到的话心里会有个依靠一样。
然后他才想到今天乔果果熏蒸啊，她爸未必能赶来的。
“村里的闫清去镇上请乔大夫去了！”白占山道。
不过李茂阳此时已经不再听他说什么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但他一个人也要尽力尝试着救醒这个地上躺着抽搐着的家伙！
小便失禁，抽搐……
这种情况多半是颅内高压了！
西医他也多少懂一点点，如果脑颅中细小动脉严重持久地痉挛收缩的话，可引发血液循环障碍，就会引起这种状况来……
嗯，换一种思路，脑颅中被打得产生血肿——也就是有血淤产生的话，自然也会堵塞血流，自然也会引起脑颅内高压的！
此时患者的脉象应该是细数或弦数，或者沉滑或滑数，脉沉实有力，或沉滑有力等……
然后他觉得自己有些愚蠢，这种情况下哪里还容他慢慢去做脉诊的，先给黄八斤针刺放血吧，这样可以迅速缓解颅内高压，这是保住黄八斤性命的第一招！
然后李茂阳蹲下取出药箱中的针包来，取出一根三棱针，也顾不得消毒什么的了，其实也是他慌得忘记这一步骤了，直接就开始给黄八斤的十根手指尖，十根脚趾尖放血，然后又在黄八斤的耳尖放血，然后又针刺黄八斤的人中穴！
“人不抽了……”
“不是没气了吧……”
……
院子里众人安静了一阵后，又开始嗡嗡嗡地吵起来！
“都特么闭嘴！”李茂阳低吼一声，他正在听系统说呢，这嗡嗡嗡的声音有些扰乱他的听觉。
系统中原本留着他两项奖励，他在张山老汉和在他爸身上挣的两次药效推演奖励，这时加上他对黄八斤治疗有效，又获得了一次奖励，就合成了一次系统代为治疗患者的奖励了！
“……立即剪下患者左角的头发烧成炭面，然后用细管吹入患者的右耳中！如果患者不苏醒，可持续此项操作！”
系统的机械音在李茂阳的脑海中如此说道。
这项操作真是太迷了，李茂阳根本不理解为何要这么奇怪地操作，但这不影响他照做！
他立即用剪刀剪下黄八斤左角的一把头发来，然后让王翠取出一张干净的白纸和打火机来，把白纸铺在地上，用打火机当场把黄八斤的这把头发烧成了炭面，又用从沈霞小卖部紧急取来的一根干净未用过的牛奶吸管，把这些炭面全都吹进黄八斤的右耳朵中！
众人都看得愣住了，连一边正在直播这个救人场面的阿丽娅也愣住了，大家都不知道李茂阳这是在干什么！
包括阿丽娅直播间的两三千人也是一片懵逼，不明白李茂阳这是在干什么！
这很正常，因为连李茂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第44章：必须捱到老乔来救场啊
吹完头发烧成的炭面，李茂阳稍等了几分钟，见黄八斤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他就又剪下黄八斤左角的一把头发烧成炭面吹进黄八斤的右耳里。
又等了几分钟，李茂阳正要再次如此操作，却听黄八斤的嘴里呻吟了起来。
“呀，醒来了醒来了！”
随着人群中发出低低的惊叫声，就见黄八斤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
只见他奇怪地转着眼珠子看看左右，大概是忘记了自己怎么就倒在地上了，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围着看他，正要挣着往起爬——
“别动！”李茂阳一把按住了他，“安静躺着！”
然后李茂阳开始给他号脉，慢慢地号了十几分钟后，感觉其脉虽然还弦，但不是那么快也不是那么有力。
这样的脉象，就此时这黄八斤的情况来说，应该是症状缓解下来的脉象，说明其脑颅内压力已经降了下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
系统基本肯定了他的诊断，但因为他说的不够具体，没有给他奖励。
并且，系统竟然也不再给他说接下来的治疗手段了。
这意味着接下来他要自己给这黄八斤开药了。
并且连一次药效推演都没有。
这顿时让李茂阳为难了起来。
感觉这时候应该开补血活血通络的补阳还五汤，或者是活血化瘀、行气止痛的血府逐瘀汤呢，可是他不能确定，要不等等看老乔来不来？
把这事推给他最合适了。
可是就算老乔能来，他又怎么才能捱到老乔赶来？
对了！特么的他还没处理黄八斤头上的伤口呢，先处理处理伤口，或许就能捱到老乔赶来了！
这黄八斤头上的伤口也不大，处理一下这种小伤口他李茂阳还是会的。
没少见师父给人处理这种小伤口，而且他也胆大，碰到这种看来都不用缝合的小伤口也不怵的。
所以接下来李茂阳就开始给黄八斤处理开伤口了，用酒精消毒，再包扎，他做得格外细致——主要是为了拖时间……
然后，谢天谢地，老乔的车终于来了！
车门打开，下来了三个人：老乔、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大夫、乔果果。
“人怎样了？”
人们自动给乔春旺一行人让开道，乔春旺几步跑过来问道。
“叔，不咋，这家伙命旺着呢，正好等上我今天在家，不然就危险了！”
李茂阳抬头笑道。
好像他平时很忙，经常外出似的。
乔春旺就给黄八斤搭脉，搭了一会儿抬眼道：“嗯，问题不大了。”
然后五十多岁的女大夫也给黄八斤搭了一下脉，接着是乔果果，也凑上来给黄八斤搭了下脉。
可能她也没号出什么情况来，抬头问李茂阳：“你咋给治疗的？”
“可神啦，李大夫先给他十根手指头和十根脚趾头放血，然后又把他的头发剪下来，烧成灰吹进他的耳朵里，然后就把他给救醒了！”
李茂阳还没回答，旁边正直播着的阿丽娅就过来叽叽喳喳地道。
“你看他头左边的头发快让李大夫给剪完了！”
啊？这什么治法？
乔春旺和五十多岁的女大夫听了这话，看看黄八斤此时又是被剪又是被包扎的头，都面面相觑起来！
接着乔春旺终于想了起来：“左角发酒？茂阳你用的是《黄帝内经》记载的左角发酒？”
李茂阳点点头没做声，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左角发酒”的治疗法呢，反正一听《黄帝内经》就觉得够高大上！
乔果果眼睛转了转，却是没怎么管“左角发酒”什么的，她此时的眼睛只不停地在李茂阳和阿丽娅的身上转着。
刚才来得急，她都没注意到阿丽娅，现在看这个蒙族姑娘长得不错啊，她是谁啊？
乔果果用眼神询问李茂阳。
李茂阳没注意到乔果果的眼神，他正在想着该怎么跟老乔套出接下来对黄八斤的治疗方案。
嗯，最好是不显山不露水地套出来，不能破坏他此时的高人形象！
“来几个人，跟我把他抬到家里炕上吧。小心别颠着他！”
李茂阳给黄八斤包扎完，抬头看着众人道。
白占山、韩仓子等几个人走上来，和李茂阳小心地把黄八斤给抬进了吴占功家，抬到了炕上。
吴占功沮丧着一张脸，他真不想让黄八斤沾他家的炕皮，可现在也没办法了。
所幸这黄八斤没被他一棒子给敲死，不然他还得给这孙子赔命呢，现在这点事也只能忍着了。
王翠则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此时最手足无措的就是她了。
不过她到底也是松了一口气，幸好没出人命案子。
人群里，李爸和李妈紧捏着的一把汗也松了下来，幸好儿子救醒了这黄八斤，不然可能要连带吃瓜落儿呢。
“哎呀，我还得去犁地，车还在地里扔着！”李爸高声大气地嚷叫道，好像深怕众人听不见一样。
儿子救醒了人，他此时脸上也有光呢，不能让众人忽视了他的存在！
然后他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背着手踱着步子慢慢地走了。
吴占功屋里。
“茂阳，这是高大夫！高大夫，这是小李，李茂阳。”乔春旺给五十多岁的女大夫和李茂阳互相介绍了一下。
“六原县医院，中医大夫高秀华。”五十多岁的女大夫主动报出名字报出身份，伸出手来跟李茂阳握手。
“高大夫好！”李茂阳赶紧伸出手，见自己手上还沾着血污，又缩回去了，呵呵地傻笑一下。
高秀华只能拍拍李茂阳的肩膀：“小伙子好厉害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这也是个够豪爽够热情的大夫。
李茂阳赶紧笑着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各位大夫，你们要商量接下来怎么给这位黄大哥治疗吗？如果不商量的话，我想采访一下李大夫，我直播间的粉丝都在问什么是左脚发九呢！”
这时阿丽娅举着手机走上来道。
“阿丽娅，这个暂时没时间说，我们正忙着，以后再说。”李茂阳赶紧道，“叔，高大夫，对这个黄八斤的后续治疗，你们是个什么意见？”
“茂阳你治疗得很好啊，我们就不插手了吧。”乔春旺笑道。
他的意思，是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候提出对黄八斤的治疗方案，有抢李茂阳功劳的意思啊。
“不是不是，叔你和李大夫既然来了，咱们就商量商量，这也显得对患者足够重视吗。”李茂阳急忙道，一边让王翠端来一洗脸盆水，他洗了下手。
“我看最好是结合补阳还五汤和血府逐瘀汤给患者开个方子吧，乔大夫你说呢？”高秀华道。
乔春旺点头，然后也不推辞了，直接开始拟药方了。
他拟出药方让高秀华看了一下，高秀华又递给李茂阳，李茂阳一看心头大定。
只见老乔开出的方子是黄芪(生)、当归、生地黄、赤芍、川芎、红花、桃仁、桔梗、甘草。
这副药方就是由补阳还五汤和血府逐瘀汤的合方加减而来的。
看了这个药方，李茂阳倒有些主张了，他觉得不应该把原补阳还五汤中的地龙去掉，那可是味清热息风、通经活络的好药呢，黄八斤这身体也能承受得住，老乔开出的这药方还是稍显得保守了些。
不过，这个意见他自然是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提出来的，等抓药时再说吧，反正他诊所里药材也不全，短不了去镇上一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