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你是不是想让我把你按进渠里洗个澡
干渠有水小渠满。
昨天下午大干渠来水，今天村里的六八渠就满了，水很大，快齐平了渠岸。
李茂阳骑着摩托来到自家田前的六八渠对岸，把摩托停在岸边，摘下头上的草帽挂在锹上扔过渠，然后后退几步，嗖地跳过了渠去！
这渠名叫六八渠，代表着它的规格是深八米，宽六米，实际上宽度够，深度却不够。
不过宽六米的渠，一般人是跳不过去的，只能绕到桥上过，李茂阳懒得绕，就这么就跳过去了。
远处看到李茂阳就这么跳过渠的几个人都是发呆了。
李茂阳戴上草帽提起锹，察察地就开始掘渠口。
这渠口是六八渠通到更窄的小渠里的，自然有固定的渠口。
掘开渠口，看着水流汹涌进小渠里，他再扛起锹顺着小渠大步向前走，遇到有淤泥的地方挖几锹扔出去，遇到有杂草大的地方铲了，免得阻碍水流。
等到水流进了自己田里的渠口，再转着检查田埂。
检查完田埂也就没啥事了，坐着看水也行，回家绕一头再过来看看也行。
李茂阳正想先回家吃饭，就见小渠里出现了几条蝲蛄。
卧槽，这玩意儿在农田里可是害虫，钻埂坏渠，还吃庄稼的根！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蝲蛄却是一种很好的食材和药材。
这玩意儿别称大头虾、鳌虾等，有本土龙虾之称，肉质鲜美，富含蛋白质和虾青素，自古以来就是东北的一道美食。
传闻东北地区这玩意儿都能卖到200元一斤了，而且还经常有价无货。
这玩意儿可像龙虾一样红烧来吃，也有别样的吃法，东北有一道名菜叫蝲蛄豆腐，就是把这蝲蛄磨碎过滤残渣再冲入开水中，煮成蛋花一样的浓汤，有豆腐的品相，却不是豆腐，口感十分嫩滑。
但李茂阳想想都觉得恶心。
河套人是没有吃蝲蛄的爱好的。
虽然河套的蝲蛄质量不见得就比东北的蝲蛄差。
但一地一风俗，在河套人看来，这玩意儿看起来就像癞蛤蟆一样恶心，哪里敢下嘴吃它？
不过从中药材角度考虑，李茂阳就对这蝲蛄感兴趣了。
这玩意儿属于虫类药，性寒，味咸，归膀胱经、大肠经以及小肠经。
性寒，自然可清热解毒。
而能清热解毒的药材往往可利水通淋。
味咸，咸能软坚，配合清热解毒和利水通淋的功效，所以可以消肿。
而虫类都是善爬善钻的，取象比类，这蝲蛄必可通络活血化瘀！
另外，咸能入肾，这蝲蛄又是血肉有情之品，必能补肾！
这么多功效合起来，这蝲蛄能治的病就多了，李茂阳随便想想就能想到些。
既然可利水通淋和补肾，那自然对治疗肾衰竭什么的有功效了。
其他如肾结石、输尿管结石、膀胱结石，肯定也是有治疗功效的！
对心源性水肿肯定也是有疗效的！
……
李茂阳这么想了想，想出了一连串来，然后百度一下，中者十之八/九！
只是这蝲蛄也算是一种小勐的药材了，孕妇、经期女性以及体质虚弱的人群都不宜服用的。
另外这蝲蛄也是携带肺吸虫的中间体，不可生吃！
“宿主有效思考已达一小时，综合评估思考质量和重要性，奖励3积分！宿主目前积分已达158积分！”
系统的机械音响起，李茂阳查看了一下这方面的奖励规则，1—10积分/有效思考一小时。
“还行吧，不算太过重要的思考。但我最起码对药材功效的思考进步了。”
他滴咕一下，开始沿渠捕捉蝲蛄，这玩意是风干或者焙干打成粉入药，现在他是有机会就开始收集这些药材了。
郑老爷子和王侉子的行医用药方式还是必须要继承下来的。
中间老妈给他打来电话让他回去吃饭他也没回去，等下午快两点时，他抓了五十多条蝲蛄捻根草绳串起来，然后才回家吃饭。
下午也没有人求诊，李茂阳继续和老爸分开来淌水，老爸淌麦地，他淌葵花地。
在淌水中继续捕捉蝲蛄。
这玩意儿还不是保护动物，不过因为只能在澹水环境中生存，一有污染重的环境就会死亡，所以也是越来越稀缺，不允许灭绝性捕捉的。
像李茂阳这么小打小闹地捕捉一下倒不碍事的。
这玩意含有的磷元素是构成骨骼的重要组成部分，可以增加骨骼的强度，预防骨质疏松。
李茂阳准备晒干打成粉后给老爸老妈一些，平时泡开水喝。
另外自然就是当作“不知名神秘粉药”用给相关病人了，到时也可赚一笔好钱的。
……
正捕捉着蝲蛄，李茂阳就见本村的村长王喜顺走了过来，这家伙三十多岁，方头大耳的，看起来颇像一个当官的料。
在这渡口村，这王喜顺的姨夫杨满旺是支书，他是村长，两人的势力合起来，在村子里亲戚本家又多，算是渡口村很稳定的第一势力群体了。
不过李茂阳从来就是个刺儿头，也不像其他人一样在乎他们的这一股势力的。
只要不损害到他的利益就行，大家也只是个面皮交情。
“茂阳，你抓那玩意儿干嘛？”
王喜顺走过来，背着手问正抓着蝲蛄的李茂阳。
“抓着玩吗，不然把田埂尽钻坏了。”李茂阳头也不抬地道。
“哎呀，歇一歇，哥跟你说个事儿！”
“啥事？说。”李茂阳继续捕捉着蝲蛄道。
“来，抽烟！”
“不抽了。”
“哎呀，抽一根吗。”王喜顺坚持递着烟。
李茂阳只得接过来点上。
“这么个事，咱们的黄镇长你认识吧？”王喜顺抽着烟道。
“没啥印象。”李茂阳摇摇头道。
其实他知道黄镇长，那是正镇长，四十多岁的一个胖子，名字叫黄前进。
“那个，黄镇长知道你治疗中风偏瘫有一手，他二爹也是中风偏瘫，在县城住着，想请你去县城住一两个月给治一下，治好了给你两万，吃住就在他二爹家，不用另花钱的，治好了这两万就算纯挣了。”
王喜顺道。
“顾不上。”李茂阳说着把多半支烟丢进了渠水里了。
麻痹，小看人也没有这么小看的。
把他李茂阳纯当成一个啥事不懂的半砖头小子了？
“茂阳，你再考虑考虑，这也是好事吗，你看咱村你这么大的年轻人基本都出去了，在家的没几个，你也出去闯闯吗，你又有这个手艺，说不定就能闯出一条路来，到时候娶个城里的老婆……”
王喜顺说着说不下去了，李茂阳盯着他看的眼神里带着一股笑意。
“茂阳，你到底是个啥想法，说说吗。”王喜顺道。
“就想把你按进这水渠里洗个澡。”李茂阳笑道。
“咳，你看……茂阳，你这……”王喜顺皱起了眉，“哥也是为你好……”
“你是不是真热得受不了想洗澡了？”李茂阳又笑道，眼神里已经闪烁起了危险的火苗。
“咳咳咳，当我没说，当我没说！”王喜顺摆摆手赶紧转身就走。
再不走，李茂阳这灰葛炮是真敢把他按进水渠里的。
这可是个连巴雅尔那种人都敢打的灰葛炮！
李茂阳重新蹲下来抓蝲蛄，正抓着，阿丽亚打来了电话：“李灿阳通过四斤远程接诊，把人家治得不会说话了！”
第150章：好不省心的小师弟
“李灿阳通过四斤远程接诊，把人家治得不会说话了！”
李茂阳听了阿丽亚这话后一愣又是一惊！
紧接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四斤又给他打来了电话，李茂阳气急败坏地接通了，噼头盖脸就骂了起来：“你疯了？敢让一个大四生远程接诊病人！”
“哎呀李茂阳！你现在先别发火了，就说这事该咋办吧！我姨那边不让了！”四斤着急地道。
“你姨？对方是你姨家？”
“是我一个远房姨夫得了胆囊炎，在他们那边小县城医院里越治越差，我就联系李灿阳给远程接诊。
他说是和他爷爷请教过这病的，对了，就是你那个二爷爷！
你也说过你二爷爷医术很厉害的，我就让我姨夫那边用了李灿阳开的药了，结果就把人治得病更重了！”
“李灿阳请教过我二爷爷？只是请教？我二爷爷有没有给你姨夫远程接诊？”
“这个，好像没有……”
“混账，没接诊我二爷爷怎么会给开药方！
那李灿阳肯定是对我二爷爷说他看到这么个病例，只是当一个病例问我二爷爷的！
我二爷爷肯定没想到他这是要给人看病，所以就忙乱中随便给他说了一下，这能做准吗？
要是我二爷爷亲诊，怎么可能把病人治得更重？”
李茂阳如此为二爷爷“贤者讳”了一下，又赶紧道：“你现在你姨那边吗？”
“不在啊。”
“你赶紧让你姨那边加我的微信，接通视频后我给接诊！”
“好的好的！”
四斤应一声，挂断了电话赶紧联系她姨那边了。
李茂阳这边努力静一静心，有心给李灿阳打一个电话，想想还是算了，等解决了这事回去再说。
他急步走到六八渠岸边，跳了过去，进入那边的一个小树林里，这是怕等会儿远程接诊时看不清视频。
一会儿，一个陌生的微信号发来了好友申请，李茂阳赶紧通过了，随后他主动发出了视频电话邀请，那边迅速接通了。
视频中先出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看就是在医院病房里，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
“你是谁？”李茂阳直棒棒地问道。
“我是王巧玲，你谁？”女人反问道。
视频中的李茂阳愣头愣脑地蹲在一片小树林里，要不是面色中没有使劲儿往下努的神色，让人还以为他蹲在那儿干什么呢。
“你是四斤……啊不，你是温小青的什么人？”
“我是她表姐。”
“那你是病人的女儿了？”
“是。”
“把镜头转向病人！”
“你是小青说的那个大夫？”
“我是。”
“哦～～”
视频中叫王巧玲的女人面色犹疑地慢慢把镜头转向了一个床上躺着的病人身上。
视频中最后留下的她的眼神还是带着十二分的怀疑。
但李茂阳已经顾不上理睬她那个表情是啥意思了，他面前视频中出现了一个面色枯藁的老头。
“枯藁”这个词，李茂阳是直到跟了师父郑大可后才真正理解这个词的含义的。
从字面意思到真实感知的真正理解。
那是一个人的脸色就像快要枯死的老树一样的感觉。
他面前视频中的这个老人就是，面色灰喳喳的，眼袋浮肿，眼窝深陷，脸颊也凹陷下去了，要不是有着一些水肿，都有点儿皮包骨的感觉了。
这很明显就是一个久病之人，李灿阳要接诊也应该是昨晚才接诊的吧，病人最多也就吃了他开的一两剂药，一两剂药就把一个人搞成这样？
这得多虎狼的药？
骗鬼呢？！
听四斤那话的意思，这家人还不让李灿阳了？
找不到甩锅的地方就要甩到李灿阳头上？
李茂阳当即就有些火大了，简直恨不得一把关了视频不理睬了，怨谁谁！
你还能把李灿阳怎样？
远隔两地，他给开你要吃，这调查取证各方面么么么的事情就多了去了！
最后讹到讹不到李灿阳两说，先就得把这家人给跑得累个半死！
再者李灿阳肯定也不是开的什么虎狼之药，就李灿阳那胆子也开不出虎狼之药来，何况一副虎狼之药能轻易从医院药房里拿出来？
当医院药房的人是吃干饭的？
如此一想，李茂阳问道：“王姐，温小青前面找的那个年轻大夫给你爸开的什么药？处方发过来我看看。”
王巧玲不疑有他，把李灿阳开的药方给李茂阳发了过来，李茂阳一看也不过是一副猪苓汤加减方，嫌阿胶贵，改用了牛皮胶，再就加了黄连、黄柏两味清热药。
（猪苓汤组成：猪苓、茯苓、泽泻、阿胶、滑石，利水渗湿，清热养阴的药方，整体偏寒性。）
自然称不上是什么虎狼之药，只不过用药这种事，用不对它就会雪上加霜了。
“王姐，你再把以前其他大夫的用药处方单给我发过来我看看。”李茂阳又道。
对面那个叫王巧玲的女人又给李茂阳发过来几张处方单来，李茂阳翻着看了看，也都是寒凉利水的药方。
和李灿阳开的药方大同小异。
那么也就是说，如果用药整体出现了偏差，那也不是从李灿阳这里开始的。
这样李灿阳即便开的药方有误，他的责任也没多大。
李茂阳有种挂断视频，再给四斤打个电话推掉这件事的冲动。
不过安静了一下心神，他还是没有这么做。
见过病人，退避三舍，这是医德不允许的。
身为一个大夫，不到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这么做的。
他已经做过一次，见过四斤推荐的那个中风偏瘫病人赵婉妮却没给治疗，已经在他自己的心理中留下了一道阴影了。
当然那件事也有受不了患者赵婉妮弟弟赵晶明一副财大气粗的口气的原因，也有实际困难的原因。
现在再退避一次？
李茂阳就怕这次以后，自己就会慢慢形成见到重病人就退避的心理习惯了。
稳稳心神，他还是仔细给视频中的病人望诊了起来。
就感觉这病人的脸上笼罩着一股死沉沉的阴气啊。
给人的整体印象，就是一种阳气虚衰，命不久矣的感觉。
他正端详着病人，就听到了视频中一道声音在催促病人家属：“3号床出院吧，或者转院也可以，我们这里给你们开转院手续！”
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我爸这样了，怎么出院转院？你们以前怎么不说，治成这样了再让我们出院转院？这责任由谁来负？”
这是王巧玲的声音。
看来她不仅想甩锅李灿阳，更想甩锅医院。
“那是病人自己的情况，能怨得着我们？我们的任大夫已经给尽力救治了，这不是没办法吗？大夫又不是神仙，什么病人也能治得了！”
那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很硬。
李茂阳听着就感觉一股火气往嗓门上顶。
按照四斤的说法，如果这个病人最初真是一个胆囊炎的话（对了，李茂阳想起他还没看一下病人的诊断检查单等东西），不至于就没招儿吧，这医院的口气也太不把人当一回事啦！
提前不撒手，把人治成这样了逼人家走？
还把责任都推到病人自己的病情上？
这是欺负人家病人家属没医学常识吗？
李茂阳想到这里正要开口说什么，就见乔果果开着车过来了，把车停下后，和李灿阳、阿丽亚前后下了车步走过来。
他就盯着李灿阳狠狠瞪了一眼，好不省心的小师弟！
第151章：吓得你愣一愣先让小爷爽一爽
李灿阳自知理亏，心里又担忧恐惧着，见李茂阳正在和医院那边视频，也不敢多说什么，安静地蹲在李茂阳身后看着视频。
乔果果和阿丽亚也安静地蹲在李茂阳身边看着。
“王姐，你让你爸张开嘴我看看舌头！”
李茂阳瞪了一眼李灿阳，安静了一下对正在吵闹着的视频说道。
“好的！”那边的王巧玲顾不上吵架了，赶紧叫着她爸，“爸，你张开嘴伸出舌头来，让那边的大夫看看你的舌头！”
她这么一说，视频那头的那个中年妇女的声音道：“你们这是又私自从哪里请了大夫来瞎胡闹！
昨晚请了个年轻后生给看病，结果两剂药给吃成了这样，这又要胡闹？
我给你们说，你们这么胡闹那全是你们的责任！与我们医院完全无关！”
这话音没落，视频中就出现了一个中年护士的胖脸，她看了一眼这边立即尖叫了起来：“这就是你们又请过来的大夫啊？这哪像个大夫的样！明明就乡下的一个小青年吗！这也能给人看病？你们还不如干脆请一个神婆过来跳大神得了！”
她这么一叫，李茂阳的火气可就再也憋不住了，指着视频中的这张胖脸就厉声吼叫了起来！
“哎，哎！这位大姐你说谁呢？谁就看不了病？你们治一个胆囊炎病人都能给治成个这，还敢说别人啊？”
“前面请的那个年轻后生咋了？和你们大夫一贯开的药不是基本一样吗？
“什么两剂药就吃成了这样？这病人被治成了这样你以为是昨晚那个年轻后生的问题吗？”
“我告诉你！是你们一直错误用药给治成这样的！”
“还想把锅给别人身上甩？把人治成了这样了还要把人家往出医院撵？”
“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我给你说，人家这家人也不是没有后台的，市里面的大主播四斤听说过没？那可是有几百万粉丝的大主播！”
“你当人家请不过几个名医过来给会诊吗？”
“要是你们治疗的问题该咋说？你们医院给好好赔偿吧！”
“还在这里得吧得吧的！你得吧个啥啊？”
“阿丽亚，你现在就给四斤打电话，让四斤带几个名医去给会诊！”
李茂阳一通粗喉咙大嗓门的吼叫，直接把视频那头的那个胖脸护士给吼蒙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中间，李茂阳就对王巧玲道：“王姐，你把你爸的诊断单和检查单都给我发过来一份！”
王巧玲也在那头愣住了，心想四斤这次请来的这个小青年好厉害！
这时听见李茂阳让她传诊断单和检查单，赶紧就给传了过来。
李茂阳一看诊断单上写着胆囊炎，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就有明证了，说明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也不算离谱。
一个胆囊炎给治疗成了这样，说明整个治疗应该都是有问题的。
等会儿等他查出问题来再说！
这时那位胖脸护士反应过来了，冲着视频就对李茂阳吼叫起来：“啥就是我们医院大夫治疗的问题？你红口白牙诽谤谁呢？我告诉你，小心告你诽谤罪！”
李茂阳笑笑盯着她看着，一边接过阿丽亚给他递过来的手机：“四斤，你带两个名中医赶到你姨夫所在的医院去，我怀疑你姨夫如今病成这样是医院大夫给看成这样的，现在医院还要把你姨夫往出赶，这特么的都没多少人性了！直播这家医院，曝光它！”
李茂阳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完全没给四斤那边说话的机会。
他才不会去听她可能找什么借口推脱这件事，自然也不会管她能不能找到什么名中医带过去。
那是她四斤的事。
他现在只是想吓吓眼前这胖脸的护士，太特么的嚣张了！
吓得她愣一愣先让小爷爽一爽就行！
胖脸护士果然被吓得又连连眨起眼睛来，四斤的名声她听过，她也没少看过她直播，那真的是一个大主播，如果真的要曝光他们医院的话，说不定真能掀起一场轩然大波来！
如今因为被曝光被整顿被处理的单位和个人还少吗？
往往起初大家谁都没怎么在意的小事，到最后都搞出了很大的乱子来，个人因此被连累而吃挂落的事太多了！
而今天可是她出面驱赶这个3号床病人，还都在视频中被录下来了，到时舆论搞大了，她说不定也会成为一只替罪羊而被处理的！
而且她也知道眼前视频中的这个小青年没有捣鬼，因为这家3号床的病人的确是四斤的亲戚，只是可能有些远了，所以他们谁也没在乎。
可是如果有眼前这位小青年出面的话，那就很可能会促成这件事的！
听这小青年给四斤打电话的这口气多硬！
可能这家伙和四斤的关系真不简单的！
“这位大姐，你不看病就请挪开来一下下？我还要给你身后的老人家诊断的！你今天的一切行为我都要截屏留证的，别再耽误了我给病人诊断，那你的麻烦可能会更大了！”
李茂阳冷笑着盯着胖脸护士道。
胖脸护士脸颊抽了抽，想说什么又没说，绝大部分的成//年人到底还是有了危机意识和学会了隐忍，她没做声地躲开了。
“王姐，让你爸伸出舌头我看看。”李茂阳再次对那边的王巧玲道。
“好的好的！大夫！对啊，您贵姓？”
见李茂阳一顿话轰开了护士，对她表妹也是高喉咙大嗓门地说话，王巧玲立即就对李茂阳改观了，言语之间客气了好多。
“我姓李。”
“好的，李大夫！”王巧玲嗓门小心温柔地道，然后对她爸叫道，“爸，你张开嘴伸出舌头来，让李大夫看看你的舌头！”
视频中的老头反应迟钝，王巧玲连叫了几声，这老头才终于张开了嘴巴，把舌头伸了出来。
连眼睛都懒得没睁一下。
一眼可见，这老头神志都有些不太清楚了。
难怪医院想赶紧把他给撵出去。
这都已经病危了。
李茂阳用心观察老头的舌象。
舌干红无苔？！
李茂阳一下子皱起了眉头来！
这老头明明满脸阳气虚衰之相，看上去阴气很重，怎么会是这么一副阴虚的舌象呢？
不应该是舌头胖大，舌苔厚腻之类的阳虚之舌象吗？
好诡异啊～～
第152章：阳虚才是患者病情的主要方面
“是不是胃气太弱？无法蒸化津液到舌头上？”
（气和精元、血液、津液相对时，气属阳的范畴，精元、血液和津液属阴。）
一边的乔果果见李茂阳皱起了眉头来，就低声道。
她今年和她老爸就见过这么一个病人，她爸当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回家后翻了一天医书，又苦苦思索了好久才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所以乔果果对那个病例印象特别深刻。
现在见到这位大爷满脸阳气虚衰之相却舌头干红无苔，立即就联想到了那个病例了！
李茂阳听乔果果这么一说，眼睛眯了眯，顿时感觉有些豁然开朗啊！
舌苔的形成本就来自于胃气的蒸腾，如果胃气虚衰，无力蒸腾津液，导致津液无法输布于舌头，也同样会出现干红无苔舌！
所以，这干红无苔舌大多数时候代表着一个人津液稀少之阴虚，但同样可代表胃气虚衰之阳虚！
而且他观察这老头一脸阳衰之相，这样子可不仅仅是胃气的虚衰！
而是整个人阳气的虚衰！
人身上的气血既来自于脾这个后天之本的运化，也来自于肾这个先天之本的激发孕育。
左肾藏精元，可输布精元于全身。
右肾藏命火，乃人身气化之根。
如今这视频中的老头一脸阳衰之象，分明是全身阳气虚衰，那自然是脾也阳虚，肾也阳虚啊！
同时，金生水，五行属性中脾土可是肺金的老妈，脾土这个老妈阳虚了，肺金这个儿子焉能不阳虚？
肺金这个儿子如果不阳虚，脾土这个老妈也不会长时间阳虚，要知道子能令母实啊！
所以，眼前视频中这老头是肺也阳虚，脾也阳虚，肾也阳虚！
阳虚妈妈让阳虚开门，特么的阳虚到家了！
那么，如果肺也阳虚的话，肺主皮毛，肺虚无法启表，则体表营卫系统必然关闭啊！
而肺又主治节，通调水道，肺一虚，无法通调全身水道，水道不通，体内必积水液！
想到这里，李茂阳立即对王巧玲道：“王姐，你把你爸衣服解开，我看看他身上！”
视频对面的王巧玲把他爸的病服解开来，李茂阳点点头，果然，这老头身上全肿了，肚子也有些鼓胀，很明显有腹水。
从西医角度来说，按说胆囊炎一般不会有积水，但病得时间长了，病重了，胆囊壁也会渗出较多，或者胆囊穿孔等，也会导致腹腔内出现腹水。
从中医角度讲，排水需要气啊，阳气虚衰，怎么能排出水去！
“阳虚得厉害啊。”李茂阳喃喃道。
“阳虚？茂阳你确定？”
身后的李灿阳终于憋不住了，拍拍李茂阳肩膀道。
“那你觉得呢？”李茂阳道。
“茂阳，这位大爷可是胆囊炎——炎症啊！血常规中也是白细胞高，再加上这舌干红无苔的舌象，你能辨证成阳虚？这不是板上钉钉的阴虚吗？”李灿阳道。
“阴阳互根生，阳虚久了必然也会导致阴虚，这老爷子都这么大年龄了，能不阳虚阴虚吗？”李茂阳澹澹道。
“你说的是啥车轱辘话，照你这么说，就不用辨证阳虚还是阴虚了，反正阳阴皆虚了。”李灿阳瞪着眼睛道。
“我说的是整体。这老爷子都这么大……对了，王姐，你爸多大年龄了？”
“七十六了。”
“这都七十六了，如果把我们这个年龄的阴阳比例看作5：5，他们这个年龄即便阴阳平衡，那也就是3：3，甚至是2：2了，整体水平就差了很多了，不然这身体能成了这样？
当然，阳虚和阴虚还是要辨一辨矛盾的主要方面的，目前这老爷子主要就是阳虚了，这是矛盾的主要方面。”李茂阳道。
李灿阳摇摇头，还矛盾的主要方面，呵呵！他感觉李茂阳这一排话就是在卖弄文词。
没上过大学的人在他们这种大学生面前会有一种文化上的自卑，所以就好装个知识分子，还矛盾的主要方面次要方面，这都是我们这些优等生们玩剩下的！
所以他也就懒得跟李茂阳说了，看他今天怎么治疗这老头这个病！
李灿阳这么想着，转头看了乔果果一眼，发现乔果果一边在手机上做着记录，一边一副沉思的模样。
他又看了阿丽亚一眼，发现这丫头眼神出神地看着李茂阳，好一副小迷妹的样子。
好吧，毕竟这也是个没上过大学的，而且还是个蒙族丫头，天生就难理解汉族文化，所以崇拜李茂阳这样可笑的掉书袋也是正常的。
明珠投暗，寂寞如雪啊……
李灿阳心中升起了一股落寞之情……
可是这么想着的时候，他丝毫也没有反省过，正是由于李茂阳先前和那位护士的一番斗智斗勇的嘴仗，才算基本扭转了他要被人家甩锅的危险局面！
不然他现在还在胆战心惊呢，哪里有心情来和李茂阳争论什么，更没有心情腹诽李茂阳！
而李茂阳此时在短短的分神之后，已经又把注意力转到视频中老头患者的身上了。
“王姐，你揣一下你爸的手脚，看冰不冰？”他盯着老头沉思着道。
“这一段时间一直冰凉，今天更冰凉了！”王巧玲揣着她爸的手脚道。
“你往上摸，看冰凉到哪里了？”
“小胳膊到这儿，小腿到这儿！”视频里王巧玲给李茂阳比划着。
小胳膊冰凉到距离肘窝半只手，小腿冰凉到踝骨往上点儿。
李茂阳估量了一下，又仔细地询问了一遍病人的饮食二便等其他情况，让乔果果在手机上记录了一长串。
“今天饭都不怎么吃了？”李茂阳最后确定了一遍，再次皱起了眉头来。
“好了，王姐，先就这样，我的手机也快没电了，我们讨论一下病情给你答复。”
李茂阳说了一声挂断了视频。
“我去看看水！阿丽亚你给四斤打个电话，问问她那边是怎么回事？”
要解决这事肯定需要四斤的配合，不然他开出药方医院那边的大夫通不过怎么办？
还有王巧玲想甩锅李灿阳，以及医院要撵王巧玲她爸出院的事，这些事都需要四斤在那边配合的。
他一个陌生人还准备给王巧玲他爸看病呢，那四斤她作为一个联系李灿阳给人远程看病的始作俑者，不管她和她这个远房亲戚家关系有多远，事情到了这步，她总不能不管吧？
所以必须先靠实一下她！
李茂阳这么叮嘱阿丽亚一声，然后跳过了六八渠，提着锹在几块田里转了一圈儿，把淌满水的几块田口子几锹堵了，然后又掘开其他几块没淌水的田口，然后又跳过渠来到了小树林里。
“四斤说她正带着市中医院的一个大夫往她姨夫那里赶！”
阿丽亚也已经打完了电话，对李茂阳道。
“那就好。”
“但她说她可以去交涉一下，但不会去做曝光的事，她是一个才艺主播，不是新闻类主播，偶尔给粉丝们找找医生可以，算作一种调剂，但曝光这种事不能做。”
阿丽亚又道。
李茂阳无所谓地点点头，他原本也就让四斤去交涉一下，解决问题就好，曝光不曝光那个医院真无所谓，他又不是和人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再说他也约略知道像四斤这样的大主播背后肯定是有策划团队的，大概率是不会让四斤做曝光之类的事的。
“那我们来讨论一下该给这个老头配什么药。”
李茂阳蹲下道。
乔果果却去车上用塑料袋提下来一颗大西瓜：“大热天的，先吃颗西瓜！”
“哎呀，西瓜上市了，这段时间都忙得忘买西瓜了！先切一块我给我爸送去！”
李茂阳笑道。
乔果果拿刀切开西瓜，红红的瓜瓤透出一股清甜凉爽的气息，看起来就惹人口水。
乔果果给李茂阳切一大块：“那你给叔送去吧。”
李茂阳顾不上品尝，赶紧用塑料袋装着一大块西瓜骑上摩托去给老爸送。
第153章：痛骂李灿阳
李茂阳返回来吃了西瓜，只觉得清凉入肺，整个人都在这大热天之中爽透了。
吃完西瓜，讨论开始。
阿丽亚赶紧提前举手抛出困惑了她好一阵子的问题：“等等，我问一个问题，这名患者大爷浑身水肿，肚子里也有水啊，那绝不可能是阴虚吧？”
李灿阳在一边撇撇嘴：“那都是坏水，废水，和是不是阴虚有个毛的关系！阴虚是指人体里精元、血液和津液等优质的阴液短缺了。
茂阳，我还是不赞成你的分析，我觉得这老头还是阴虚！”
“阴虚你个大头鬼！”李茂阳瞪一眼李灿阳，“病人现在恶寒发热无汗，这不是体内正气虚衰，表气已闭，无力鼓邪外透是什么！
再说病人这都四肢厥逆了！你还当阴虚来治？”
他已经把诊断结果汇报给系统了，得到了系统肯定并获得了积分奖励，所以此时说起来话来底气十足！
“四肢厥逆也可能是气机不畅导致阳郁了！”李灿阳不服气地道。
“阳郁你个大头鬼……”
李茂阳说到半拉想不出该怎么回答了。
他此时得到了系统的肯定，知道病人绝不是阳郁，而是浑身整体阳虚，却一时说不出理由来。
阿丽亚再次举起手来提问：“什么是阳郁？”
乔果果给她解答道：“阳郁就是指病人体内正气较为充足，但因为气机不畅，给郁结在体内某处了，所以体内虽然有正气却输布不到全身去，导致身体有些地方还表现出寒证的症状来，一般表现在手脚发冷上。”
“你说那老头为什么就不可能是阳郁？”李灿阳盯着李茂阳问道，“四肢厥逆也可能是阳郁的！”
他见刚才李茂阳说着说着打起了结巴来，就死死抓住了这一点不放了。
而此时李茂阳却再次得到了乔果果的启发：“你听不见果果说吗，阳郁只是身体某些地方正气输布不到出现了寒证的症状，一般表现在手脚冰冷上，现在病人是只有手脚冰冷这一点寒证的表现吗？
病人现在舌头上都因为胃气虚衰输布不到津液了，干得像一颗红柿子一样了！体内水肿和腹水都因为正气虚衰兼表闭排泄不出去了！
这些你都看不到吗？”
李灿阳被说得理屈词穷了，不过他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反正病人现在舌干无苔，血常规又是白细胞升高，还是胆囊炎，我认为就是阴虚火大！”
李茂阳听了眼睛瞪大，手指着李灿阳的脑袋牙咬得咯嘣嘣的！
“李灿阳，李灿阳！我看你是中医只学了个水杯底底，还没等再学就跟着西医跑了！
中医看病能光套西医的检查数据和诊断结论吗？
中医自己的辨证方法你都要丢掉了吗？
还说跟着二爷爷学了多长多长时间，你快别给二爷爷丢人了！
二爷爷是你这么光套西医诊断结论来给人看病的吗？
不要以为今天这老头病成那样你没有责任！我对那护士那么说只是护自家人的短！
当真说起来，病人都已经阴气缠身，阳气虚衰到了那个地步了，你还跟着前面的大夫给用寒凉药吗？
这特么不是雪上加霜吗？
病人体内肺脾肾三脏皆阳气虚衰，连废水都排不出去了，体内阴寒一片，五脏六腑都被寒湿困得运转不开来了，你看不到老头连说话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你特么的还给用寒药，你这和用刀子杀人有什么区别！
我劝你赶紧别学医了，你再学下去就是害人！”
李茂阳说着呼地站了起来，恨不得一脚把李灿阳给踹到渠里去！
乔果果和阿丽亚赶紧站起把他给拉住了！
李灿阳满脸胀红，恨恨地瞪着李茂阳，虽然他此时也被骂醒了些，但李茂阳当着乔果果和阿丽亚的面如此痛骂他，还是让他恼恨无比！
“唉～，李灿阳，别以为哥今天骂你骂得有多言重，哥还嫌骂你骂得轻了，你这样下去就会跑偏了路，是会出大问题的！
这也是二爷爷把你打发过来让我管教于你，说你一身傲骄之气，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不然我都懒得说你！”
李茂阳长叹一声，手指着李灿阳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道。
乔果果和阿丽亚一边拉着李茂阳，一边都被李茂阳说得摸不着头脑了，这两弟兄到底谁大？
怎么李茂阳给李灿阳称起哥来了？
李茂阳见乔果果和阿丽亚都是瞪着他，终于是反应过来是咋回事了，挠着头有些尴尬地道：“年龄是他大，也只大我一岁，可他刚拜了郑老爷子为师，那就是我的小师弟吗，所以我给他称哥也是对的。”
乔果果噗嗤一声笑了。
阿丽亚眼睛睁得圆圆地认真点头：“那倒是对的，那倒是对的，你俩谁给谁称哥也对的！”
她这话顿时让乔果果笑得更厉害了，都笑得弯下腰直不起来了。
阿丽亚也太可爱了！
笑罢了，乔果果劝解恼恨不休的李灿阳道：“你们都是自家兄弟，一个说一个都是为了另外一个好，说过就没事了，教训要记住，人不能互相恼，不然就不是一个大男人了，大男人首先得度量大的！”
李灿阳红着脸勉强点头道：“他就那么一个狗脾气，从小就这样，我要计较他就不来这儿了。”
他也只能这样顺杆子下了，不然能怎么办？还真掉头一走了之？
且不说他现在留下了这么一个污点需要洗刷，在乔果果名下他也不服气啊，毕竟他自觉自己的整体素质和条件要比李茂阳强得多，家庭条件也比李茂阳强得多，没道理就争不过李茂阳这个家伙的！
乔果果现在还和他李茂阳毫无瓜葛呢，有的是机会争一争！
现在来这乡下正是个很好的机会，他怎么舍得放过呢？
不过他的脸上实在挂不住，还是斜睨着李茂阳冷声道：“不过李茂阳，你也真的是太狂妄了啊，你以为天下就你一个真中医吗？”
“不是我一个，不过也真的不怎么多了。”李茂阳摆摆手道，“不和你扯澹了，得赶紧思考那老头的药方了！这又耽误了不少工夫！”
于是在旁边渠水哗哗流淌的伴奏声中，李茂阳和乔果果开始讨论起如何给老头用药了。
至于李灿阳，他仍然抱着老头是阴虚的观点，和李茂阳在证的判断上就存在着方向性差异，自然也无法参与这场讨论了。
第154章：我给你烧香磕头啊
中医治病讲究理法方药。
搞清楚病人病因病机病位，然后就根据病人的病因病机病位考虑治疗的方桉。
如果需要用药，就考虑如何组方配药。
就拿李茂阳他们眼下面对的这个王性老年患者，既然判断他是肺脾肾阳气虚衰，表闭不解，体内阴寒困重，水肿和腹水严重，以致五脏六腑受困，神志都有些不清，已经病危！
那自然要解表、补阳、通阳、驱寒、排水！
而这几项最好是同时进行，循环作用，彼此生效，方可救人活命，立起沉疴！
按照这样的治疗原则来选方，李茂阳和乔果果一再讨论斟酌，又打电话和乔春旺商量，最后拟订了麻黄附子细辛汤和真武汤加减。
麻黄附子细辛汤外可解表驱寒祛湿，内可温经散寒；而真武汤可温阳利水泻浊，正符合治疗原则！
考虑到病人元气已伤，加一味人参补元气；肾阳虚衰，加一味肉桂引火归元并温补肾阳。
这一用药方桉顺利地通过了系统的药效推演！
李茂阳因此再次获得系统的16分奖励，总积分达到了174分！
然后李茂阳再次接通和王巧玲的视频，让她把主治大夫叫来，但这个三十多岁的家伙根本不认同李茂阳对患者病情的诊断，也拒绝开这个处方单！
事情就此耽搁了下来。
直到半个多小时后四斤带着市医院的一名老中医来到，对四斤这个远房姨夫诊断后，和李茂阳一番讨论，认同了李茂阳的诊断和处方。
李茂阳就此不再管这件事，由着四斤和那名中医做那名主治大夫的工作。
两个小时后四斤打来了电话，大讲了一通她是如何带着她表姐大闹医院的，最后医院一名副院长出面协调解决了这件事，免除了她那个远房老姨夫的全部住院医疗费用，另赔三万才了了这件事。
药已经给她那个老姨夫服用下去了，看后面的疗效吧。
“李茂阳，你这药应该没问题吧？别关键时候掉链子啊！”
最后四斤不放心地问李茂阳道。
“你啥时见我开的药出过问题？”李茂阳霸气地道，“行了，少哔哔，老规矩，病人好后给我诊疗费！”
“哎哎哎！你不是给李灿阳补锅吗？要什么诊疗费？”四斤道。
“少扯澹！李灿阳有什么锅需要我给补？锅不是都那个主治大夫和医院的吗？你要这么说，你这老姨夫后面的事别再找我！”
“哎哎哎，这就和你开个玩笑，连这么个玩笑也开不起啊！谁还敢少下你李茂阳的钱？我这就让我表姐给你打诊疗费！”
四斤这么说之后，一会儿，李茂阳的账上转过来三千。
“三千算做预付，我给我表姐说了，等我老姨夫好了再给你两千！”四斤道。
“这病有三千就够了，不用那么多的。”李茂阳道。
“嘿嘿，今儿新鲜了啊，李茂阳竟然少要起钱了？”四斤揶揄道。
“没这功夫跟你扯澹，给你表姐说一声，她爸有什么反应就给我打电话！视频也可以！”李茂阳说完就挂了电话。
自从他拒绝了给四斤邻居中风偏瘫的赵婉妮治疗后，四斤这丫头先是开始和李灿阳联系，现在又对他揶揄上了，懒得理睬这丫头！
硬给乔果果分了一千元后，李茂阳继续淌水抓蝲蛄。
阿丽亚开始直播李茂阳淌水抓蝲蛄的场景，乔果果也拿着两根细棍子跟着李茂阳抓起蝲蛄来。
李灿阳胸中的一口闷气还没散尽，跟着闲熘达着，只等着看李茂阳开出的药方的药效了。
快吃晚饭时，李茂阳淌完了一大块地，众人各回各家。
李茂阳吃完晚饭，叮嘱他爸不用去淌水了，剩下的地他一个人也能淌完。
然后他就拿着充好了电的手机继续去淌水。
今天晚上他恐怕得淌水淌到十二点多了。
李灿阳懒得跟他去淌水，跟阿丽亚一起上“晚自习”。
他心里焦急，急等着想知道李茂阳开出的药方的疗效，可他自己现在不好意思联系四斤了，更不敢去联系四斤的表姐王巧玲，想让阿丽亚帮他联系一下吧？阿丽亚又不大理睬他，这搞得他很有些坐卧不安的。
其实刚到晚上八点钟，李茂阳就在地里又给王巧玲父亲复诊过了。
患者出了一身汗，又排出不少尿液后，阳气有所提升，并开始在全身周转流通，胃气也恢复了不少，能吃下饭了，只是出了黄疸，眼睛黄浑身黄的。
这自然是因为服用了麻黄附子细辛汤后，体内又有些发热了的缘故。
这其实是病情有所好转的征兆了。
李茂阳通过药效推演去除了麻黄（不能再发汗了，过汗是既伤阴又伤阳的），又给开了一副茵陈加五苓散。
茵陈也算治疗黄疸的要药了。
而五苓散则仍然是利水之药，只是整体上来说没有真武汤那样的热性大。
李茂阳的用意，自然是继续加大排水的力度，排水自然也是可以带走体内一部分热量的，这也对治疗黄疸有好处。
而且病人体内废水越少，自然越有利于阳气的复生和流通了。
至于胆囊炎，还是那句话，把人体内的环境调理好了，人体自然会调整自己的，病情也就多半会在这种自我调整中马上好转的。
所以，中医治病的主要方式不是见病治病，而主要是着眼于调整整个人的生理。
这和西医的见病治病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的。
这也就是所谓的西医治病，中医治人。
（当然，中医也有急则治其标的时候，那就是先针对症状下手治疗了，然后再治本。）
……
这次调整药方，医院里的大夫就配合了许多。
原来那个主治大夫被撤换掉了，新换上来的主治大夫也看到了李茂阳治疗王巧玲她爸的疗效了，所以虽然看到李茂阳是一个正在连夜淌水的农村小子，也没敢小看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按照李茂阳开的药方抓药了。
“谢谢李大夫啊，你要是能救了我爸，我给你烧香磕头啊！”
王巧玲感激涕零之下口不择言地道。
黑暗中，李茂阳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王姐，咱可不兴这么胡说啊，我治好你爸你还倒咒我啊？”
“啊？噢噢噢，你看我这张嘴，说惯这种话了，不由得张嘴就来了！李大夫你别介意啊，我们农村人说不了话！”
王巧玲说着还轻轻抽了自己嘴巴一下。
“没事，记住啊，这种话可不是对活人说的，咳，咳咳……”李茂阳说道。
等挂了视频电话，他还又唾了好几次口水。
有些东西，农村人说得多了，也就深入人心了，所以李茂阳自己有时也是讲究一些的。
第155章：效如桴鼓，不得不服
当天晚上李茂阳淌水淌到十二点多。
第二天早晨，他睡到七点多才起床。
他起床后，乔果果、阿丽亚和李灿阳都已经在诊室里了。
昨晚李灿阳去他家里睡去了，没敢一个人在这诊所睡，所以一早晨是从他家里来到诊室的。
“那位大爷咋样了？昨晚你有没有给复诊？”
乔果果见李茂阳晃进了诊室，一边煮着方便面一边问道。
“放心吧，没事儿，已经能吃饭了。”李茂阳伸了个懒腰坐到诊桌后道。
“你是不是吹牛吹习惯了？”一边的李灿阳冷笑道。
“吹吹牛有利于身心健康。”李茂阳平澹地道。
懒得和李灿阳这家伙计较了，他说啥就是啥吧。
吃过早点，李茂阳穿上了白大褂，接通了王巧玲的视频电话。
乔果果和阿丽亚习惯地坐在他的左右侧，李灿阳习惯地负手站在他的背后。
但不一会儿，李灿阳就瞪圆了眼珠子，因为视频中的那个他以为都快死了的老汉正靠着被子坐着，正由他女儿给他喂着稀粥！
那样子一口一口还吃得挺欢！
这简直让李灿阳怀疑是不是换人了！
可是这老头的眉眼脸型分明都没变，脸上还是瘦得干巴巴的没二两肉！
只是脸上气色变好了很多！
可分明还就是那个老头啊！
可他怎么竟然能半坐起来吃饭了？
还吃得这么欢实？
……
李茂阳转头看了李灿阳一眼，看得李灿阳低下了头。
然后李茂阳开始继续给老头望诊、面诊，老头停下吃饭伸出舌头给他看时，那舌头上已经有薄薄的舌苔了。
这和能吃饭一样，也代表着胃气强了许多啊。
人是铁，饭是钢，有胃气人就能吃饭，无胃气人就会饿趴下。
所以中医有一句话，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
（当然，胃气消失也代表着人体内的阳气已经虚衰至极，这是无胃气则死的另一层含义。）
从古至今都是这样的。
给老头复诊完，做了一些医嘱，李茂阳又开始给京都大妈等病人复诊。
一圈儿复诊下来，也就快九点多了，然后身患糖尿病的蒙根琪琪格来了，李茂阳又开始给她复诊和调整药方。
这一段时间蒙根琪琪格的情况一直在好转中，让她对李茂阳非常信任和感激，提前给他送来了一面锦旗，还有两万块钱。
李茂阳自然不客气地笑纳了。
一圈儿忙下来，真的让人累得有些大喘气。
等李茂阳想再看一看李灿阳的脸色爽一爽，消除一下疲劳时，却发现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走开了。
此时的李灿阳正躲在诊所房子外的一角，心里一直在疯狂地念叨着一句话：“这没有天理！这没有天理！”
因为他此时是真的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为什么李茂阳一个刚学了三年中医的家伙就能牛逼成这样！
看一个病好一个，看一个病好一个！
面对面给病人看病如此，远程接诊还是如此！
而他李灿阳自己，其实只是假期跟着爷爷观摩给人看病，还从没有真正上手治疗过病人，来这儿心痒难耐，结果远程接诊一个病人还给搞砸了！
两相对比，真是天地之差！
真的没天理到让人不可思议！
没天理到让人沮丧！
没天理到让人香孤……
……
“想去练一会儿车了，我去借一辆手动挡。”
李茂阳站起来脱下白大褂，双手十指交叠反腕向脚面做了几个弯腰动作后道。
他已经在12123上报了名，得抓紧练车了，现在淌水任务已经完成，正好抽空练练车。
“我也想学车。”一边的阿丽亚道。
“你可以抽空用我的车学，咱们女生，考一个C2本就行。”乔果果道。
“李茂阳你考C几？”阿丽亚看向李茂阳。
“C1。”
“那我也考C1。”
“你那么有钱，直接买个自动挡就行，所以考C2专开自动挡就行了，我是将来免不了要开农用车，所以得考C1，手动挡自动挡都能开。”李茂阳道。
“就考C1。”阿丽亚很轴地道，“把巴特尔的那辆手动挡奇瑞瑞虎开来，找个大场面练，我给巴特尔打电话，李茂阳你去开？”
“不用。”李茂阳道，“我已经跟人说好了。这种练习用车最好和考试时的用车差不多，容易过考，最好是一辆手动挡小轿车，SUV不大适合的。”
说着他正要掏出手机打电话，就见诊所院子里开进来一辆皮卡。
从车上下来两位三十多岁的男人，抬头打量着诊所的上上下下。
“请问这儿是李茂阳的诊所吗？”
李茂阳走出去，其中一个男人问李茂阳道。
“我就是李茂阳。”李茂阳点点头道。
“你好！我们是康众医药公司的业务员，齐总让我们送这辆皮卡车过来，顺便给你交待一些业务上的事情。”
“你好！”李茂阳愣了一下后赶紧上去和对方两人握握手，然后把两人让进屋里。
一番交谈，两名业务员给李茂阳交待了一些事，留下了各种药材资料、收购指标、联系方式等，又让李茂阳站在皮卡车边拍了照，说回去留档桉用，就匆匆离去了。
李茂阳本来想请他们吃一顿饭的，结果两人也顾不上，他们还要跑其他地方。
康众医药公司要在这河套地区部署的药材收购点当然不止李茂阳这里，他只是负责在麦香镇收购药材。
“这是齐总亲自吩咐给你送来的，其他人的皮卡可没有这么好，也没有这么新，这辆上汽大通九成新呢，去年刚接回来的，你保护得好可以开好多年的。”
临走时业务员拍着留下的皮卡对李茂阳道。
李茂阳把他们送出路口，果然见他们还开着一辆皮卡，只是那辆皮卡很明显没有给他留下的这辆好。
车型不一样，新旧也不一样。
看来毕力格的确是很用心地照顾他李茂阳了。
“今天就拿它练车了！”
李茂阳兴奋地绕着车转着仔细看了几圈，然后上了车道。
“哞～咹～”阿丽亚吐吐舌头，“你不是说需要找一辆小轿车练吗？”
“哈哈，今天就拿这辆车练！先试试这车的性能！”李茂阳笑道。
这辆皮卡像一个壮实的汉子，马力也大，总体看起来相当的不错，让李茂阳瞬间就喜欢上了。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这辆皮卡已经转到他户下了，相当于就是他的车了。
嗯，乡下人说话，老婆是别家的好，车是自家的好嘛。
当然，这是别人说的，绝不是李茂阳自己的想法喔～～
第156章：别给劳资摆谱儿
练车练得起劲儿，李茂阳中午也在练车。
当然也主要是因为阿丽亚这丫头，李茂阳自己还是个初学手，还在不断摸索着开车的各种技能，就得给阿丽亚教。
阿丽亚这丫头是连步都起不了，说得让她慢慢放离合，她脚一放，卡地就把车给搞熄火了。
心疼得李茂阳直咧嘴巴！
“这样这样，你挂上挡后慢慢放离合，先就把离合放到一半继续踩着，等车走起来了，你再慢慢放离合！”
他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耐着性子坐在副驾位上对阿丽亚指点道。
阿丽亚记住了“一半”这个关键词，这下总算能起步了，开着车慢慢地满场面里熘达，兴奋得脸蛋都红了，“我会开了，我会开了！”地叫起来！
“你应该早给我说先把离合放一半！”
兴奋地回头转弯，停下又起步地操作着，阿丽亚还不忘转头抱怨一声李茂阳。
“不是我笨，是你教得不给力！”
李茂阳咧嘴无语，不说自己笨，倒嫌别人教得不好。
……
下午没人在网上求诊，也没有病人上门。
倒是四斤发过来一张她邻居赵婉妮的图像，还发过来一段话：“看到病人就退缩，这就是你大医精诚的精神吗？看着病人受折磨，你不难受不自责吗？”
李茂阳撇撇嘴巴不予理会。
简直是个笑话。
然而这丫头的话还是像一只无形的小老鼠一样啮啃着他心里的宁静。
不过再想想，那个赵婉妮真的距离这儿太远了，远程接诊又怕出现意外情况，毕竟这赵婉妮除了中风偏瘫，还有着高度疑似的抑郁症，真的很棘手。
还是别没事找事吧。
伤不起。
一下午在看书、给王巧玲父亲复诊和晒制蝲蛄中度过。
吃过晚饭到了诊所，村长王喜顺登门了，这次还跟着麦香镇现任镇长黄前进，以及镇里管渡口村这片的干部吴亮平，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子。
李茂阳顿时有些头疼和恼火，这还盯上他了。
想治好病才给个钱（治不好估计就是白干），还只想出两万，就让他一个大男人去县城里守一两个月去给治疗，这特么的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茂阳，这就是黄镇长！”
王喜顺给李茂阳介绍了一下大腹便便的黄前进。
“黄镇长。”李茂阳站起来和黄前进虚虚握了个手，“坐。”
“这是在……在直播？”黄前进惊讶地看着阿丽亚架起的手机道。
“嗯，阿丽亚喜欢直播。咱们过我卧室那头吧。”
李茂阳说着带头向自己的卧室那边走去。
李灿阳正躺在炕上看着书，见李茂阳带着几人过来，放下书下地抬腕正了正手表。
“这是我堂兄李灿阳。这是黄镇长、镇里干部小吴、王村长。”
李茂阳给两边简单做了一下介绍，请黄前进三人坐下。
“小李，听说你治中风偏瘫很有一手？”黄前进坐下后道。
“一般般，得碰运气。”李茂阳平澹地道，“有的能给治好，有的也不行。”
“你治这病咋收费？”黄前进又问道。
“不收费。”李茂阳澹澹道。
“啊？”黄前进愣了下。
“这是重病，不收诊疗费，靠病人自觉捐款。”李茂阳盘回腿来端坐在炕上道。
劳资不说诊疗费，那你就拿哪条规定都框不住。
想找茬都找不到。
接受捐款又不会有任何问题。
而且这捐款就没有多少了。
全得你病人家属猜心眼儿才能知道该捐多少。
当官的就爱玩猜心眼儿，劳资这回让你们猜一回劳资的心眼儿。
李茂阳说完这话，身形笔直，脸上没什么表情。
黄前进沉默地和王喜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茂阳治好了那个青城来的退休高级干部老爷子，人家儿子给诊所捐了一辆皮卡，喏，就是院子里停着的那辆！”
李灿阳站在地上又抬手正正表，指着院子里停着的皮卡车道。
不管怎么说，李茂阳可是他堂弟，在外人面前怎么也得帮衬着点儿，何况李灿阳看着黄前进一身官气就看不顺眼了，特么的，就一个农村的乡镇书记，这谱儿摆得好大！
所以他说话时特别加重了“高级干部”这四个字。
黄前进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皮卡车，九成新的上汽大通，值十多万吧？
他一时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来。
李茂阳这身价都这么高了？
而且前段时间来渡口村接受治疗的是一个“高级退休干部”？
多高级？
听说阵仗还挺大？带着房车还有医院里的正规大夫？
“茂阳，你给治病的那个老爷子是什么身份啊？”
想到这里，黄前进问李茂阳道。
在他的嘴里，李茂阳这就由“小李”变成“茂阳”了。
“不清楚。”李茂阳摇头，“我治病就管治病，任他多大的官都和我没关系。”
这话就带着一些刺儿了。
黄前进皱皱眉头。
王喜顺道：“那老爷子好像姓齐，名叫特木尔。他儿子叫毕力格，公司老板。”
姓齐？名叫特木尔？来自本省首府青城？
黄前进眉心一跳，他好像从管卫生的副县长嘴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不可能吧？！
那样的人，会跑到这么个小村子里来找人治病？
还是找李茂阳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放屁猴小子给治病？
然而再想想，好像也没什么新奇的，不管多大的身份，终究是退休了，又得了重病了，病急乱投医，又哪里分什么高低贵贱的？
京都那些大医院肯定也去过，没治好，所以最后跑到这么一个小村子里来治病也说不定的！
这么想着，黄前进终于感到前面他让王喜顺代他邀请李茂阳去给他二爹看病时，提出的条件有多不靠谱了！
难怪直接就惹毛了李茂阳这个刺头儿！
搞得现在话都很难说了。
这愣头青刚才算是已经把话给他挑明了，“任他多大的官都和我没关系”，人家根本不会在乎他这个镇长啊！
想想也是，人家又不是体制里的，又不靠你吃饭！
他这谱儿还真摆不到李茂阳身上去！
人家根本不鸟他！
黄前进眉头皱了会儿，又赶紧放开了，很明显，他的眉头再皱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第157章：两个村里最刺头儿的家伙站一起了
黄前进他们和李茂阳最终也没谈出来个啥，黄前进甚至都没提他二爹中风偏瘫的事就离开了。
这事，他恐怕得和他二爹一家商量一下，再托渡口村支书杨满旺和村长王喜顺探探李茂阳的口风，顺便做做他的思想工作了。
至于以前他想的那些条件他是提都不敢和李茂阳提了，如今能让他二爹来渡口村住下治疗，不要让李茂阳狮子大开口能给治疗就算不错了。
他打听到李茂阳这家伙其实也是个很意气用事的家伙，给有些人治病他手很轻，比如对韩妈和他堂姐李梅就收费很轻。
当然，黄前进是不敢指望能让李茂阳对他二爹那么手轻了，一来人家和他二爹毫无什么来往，二来他二爹毕竟身家要比一般人家丰厚得多。
离开李茂阳的诊所后，黄前进三人去了村部办公室，黄前进和杨满旺、王喜顺谈了谈后回镇上去了。
那个管村干部吴亮平留下了，今晚他要和支书村长在渡口村召集村民开个会议。
这事李茂阳也知道，不过他不准备去参加这个会议，这种会议一般是他爸代表家里参加的。
他呆在诊所里看着书，看书累了，又和阿丽亚开着皮卡出来练车，李灿阳没事儿在一边观阵。
月亮明亮地照下来，如今什么谷物都没有的空旷的场面上车前进来倒退去的，看得人好无聊。
如今的李灿阳已经不记得他刚学开车时有多兴奋了，所以看着李茂阳和阿丽亚轮流上车练习得不亦乐乎，感到有些可笑。
正练着车，李茂阳接到了巴特尔的电话：“李茂阳，你咋不来开会？”
“我练一会儿车，咋啦？”李茂阳道。
“还咋啦？那个杨满旺和王喜顺想推平海子做村集体田，这要让他们搞成，不仅每家每户得交一笔钱做费用，对环境也是个挺大的破坏啊，我都不知道这两孙子到底想干吗？”
巴特尔气冲冲地道。
李茂阳愣了一下，要把海子填平做田？
且不说要填平那三四公顷的海子需要多少钱？
关键特么的那也是村子里的一大景观啊！
夏天海子里面芦苇茂密，野鸭和蛤蟆的叫声交相呼应，冬天那里边边角角地带都是村子里孩子们的天然熘冰场，曾经留给他们多少儿时的快乐记忆啊！
而且对于他李茂阳来说，这海子还是一个天然药材场，里面茂密的芦苇上的苇茎、芦根和蒲黄可都是中药材，里面的一些水生动物（剔除保护动物外），比如蝲蛄，也是中药材，这些康众医药公司也是给他下达了收购任务的！
他还全靠着这个海子的产出呢。
现在杨满旺和王喜顺竟然想填平这个海子？！
为什么？
这原因其实很浅显，绝不可能是真正为了村集体经济！
村里没开垦的荒地还有的是，还在乎这么一个海子吗？
何况让大家花钱填平了这个海子，对村里的自然环境也是个很大的破坏！
里折外扣，这纯粹就是为了自己的一点儿私利胡求搞的瞎打算！
“其他人都什么意见？”
李茂阳压了压火，问巴特尔道。
“谁心里不明白是咋回事？就是面皮薄都不想当出头鸟嘛，我吼喊反对了两声，也没几个人响应，这事眼看就要被那两孙子给搞成了！”巴特尔气愤地道，“李茂阳，你什么想法？”
“我马上过去！”
李茂阳说一声挂断了电话，和阿丽亚换一个位置，开着车拉着李灿阳和阿丽亚就奔村部办公室去了。
进了村部会议室，里面烟蓬雾罩的，多少杆老烟枪，熏得会议室里烟雾肉眼可见地从几扇开着的窗子里往外冒。
李灿阳看一眼直接就没敢进去，留在车上了，阿丽亚扇扇鼻子站在窗外往里看。
李茂阳站到一扇开着的窗子前点上一根烟，以毒攻毒吧。
会议室里黑压压的人头，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三十以下的年轻人很少。
好些人转头看李茂阳。
如今的李茂阳虽然年龄还很小，用农村话讲，还是个半砖头猴小子，但已经是村里谁也不敢忽视的一个人物了。
李爸回头看了几眼儿子，不明白他过来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给他递了一个少说话的眼神。
巴特尔回头看看李茂阳，然后叼着一根烟走过来和他站在一起。
这时会议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长椭圆形桌子的习惯支书村长等重要人物就坐的顶头位置上，五十多岁的支书杨满旺皱皱眉，为李茂阳进来打断了会场秩序而有些不悦，更为李茂阳这时过来有些不安。
这可是个敢说敢做的刺头儿啊。
别给今晚的会议带来什么变数。
他看了一眼身侧的包村干部吴亮平，又看看村长王喜顺，他示意王喜顺继续讲他的。
“嗯，那个，这一码事要是没人反对，咱们就算通过了！”
王喜顺说着还看了李茂阳和巴特尔这边一眼，心想这两个最刺头的家伙站在一起，今晚准没好事。
果然，他话音刚落，巴特尔就冷笑道：“谁说没人反对，我刚才不是就反对了？”
“巴特尔，这是全村的事情，不是你一个人反对就顶事的！”王喜顺立即道。
“谁说就我一个人反对，刚才苏德、那日松他两个不也反对吗？”巴特尔又道。
“少数服从多数！”杨满旺说话了，眼神阴沉地盯了巴特尔和李茂阳两眼。
“到底是什么事？能说说我听听吗？”李茂阳开口了。
“茂阳，别捣乱！你爸也坐在这儿，回去让你爸跟你说！”杨满旺道。
“这些孙子想推平海子！还要为这件事和每家每户收费！”巴特尔大声道。
“巴特尔，你骂谁？”王喜顺喝道。
“骂你，骂你姨夫！咋啦？”巴特尔高声喝道，“你和你姨夫一个是村长，一个是支书，这本身就不合规定，今天还想合起伙来做坏事？”
“我们是村里大家选起来的！你不服可以告去！”王喜顺道，“还反了你了……”
杨满旺摆摆手制止了王喜顺，对巴特尔道：“巴特尔，你说这话真让叔寒心！你老婆生第一胎时出现麻烦，是谁开车送你老婆去六原县医院的？你今天这是要恩将仇报啦？”
巴特尔瞪了瞪眼，没再说话。
李茂阳笑道：“杨叔，今晚这是村集体会议，不是说私事的时候，你身为支书，也不应该用个人的一点小恩惠压得不让人说话。直说吧，推海子造田的事，我李茂阳也不同意！”
“茂阳，你们家到底谁主事？不能出来你和你爸两个主事的人吧？人家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你们家总共才三口人，不能出来两个主事的人吧？”杨满旺笑道。
李爸一下子胀红了脸，杨满旺这话毒啊，这不相当于说他李家没家教吗？
可是他想说什么又找不到话说，这话，好像咋说咋不得劲儿，咋说都掰不过杨满旺啊。
一时间，一股气憋得他满胸脯里胀闷难受！
第158章：一身正气的人说话啥时都是硬的
李爸正恼恨着，就听他儿子的话语响亮地在全场响起。
“杨叔，我们家主事人是我爸，可是一家人做事也要有商有量的吗，不能独主其谋想咋做就咋做吗。我们家是这样，杨叔你们家做事是从来不商量吗？难怪我婶子恼了提着笤帚追着你满村子里打，你这种独断专行的家长作风可要不得吗。”
李茂阳这话一说完，全场一片寂静，杨满旺顿时胀红了脸！
有道是骂人不揭短，可李茂阳今天又揭人之短了。
因为杨满旺这事全村人都知道，就是因为串门子引起来的！
这可是相当敏感的一个话题！
平时是绝没有人会在杨满旺面前提这事的。
可今天，李茂阳却把这件事当着这么多人给夹嘲带讽地揭出来了！
杨满旺前面嘲讽他家没家教的事可是真的激怒了他！
所以，李茂阳这就等于和杨满旺短兵相接地干起来了！
杨满旺恼恨地瞪着李茂阳，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连那只酒糟鼻子都胀红得发紫了！
这是他暴怒至极的最明显特征！
被一个小辈如此冷嘲热讽，这真的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不了台了！
李茂阳却是冷笑轻蔑地盯着他，一副你试着再骂骂劳资的样子！
打过巴雅尔后，他的二愣子名声已经上升到了“灰葛炮”的级别。
这很明显严重影响了他的诊所生意，可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也在附近几个村子里人们的心目中树立起了一个完全不忌生冷的形象！
没有人怀疑，今天杨满旺要敢跟李茂阳玩硬的耍横的，像他一次甩杯子打一个村民一样对李茂阳下手，那李茂阳真就敢揪着他暴打！
当然，李茂阳不见得在村集体会上就这么粗莽，但他现在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这样。
某种程度上，李茂阳其实是很愿意保留这样一个形象的。
这都是被现实给教育出来的。
农村人不像城里人那么不管大事小事地都经公，因为一来你时间耽误不起，二来你经公也很难找全证据，因为农村可不像城里一样，到处都是监控镜头。
所以如果不是真的出大事了，一般的小纠纷也不会经公解决的。
但农村的纠纷又很容易发生，因为各家都有地呀鸡呀鸭呀的，稍一不注意就会侵犯到别人的权益。
这时就要看双方的人品和平时的关系了，能善了一般谁也不愿意把小事搞大的。
但这世界永远也不缺乏存心占便宜和欺负别人的人，这时候纠纷就在所难免了。
如果你是一个老实人，碰巧又搁了一个心眼儿不咋地的邻居，天长日久的被占便宜被侵犯，那就真的很难受很憋气了。
所以常有善人久经压抑之下一爆发就闯出大乱子来的事。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老实人未必就比二愣子事少，而且往往容易出大事。
在农村，不要说你心眼儿玩得多熘，最终还是要以实力来说话的。
这实力包括经济力量，个人本事，在全村人面前的威信威望，以及亲戚本家的人数等等。
其中够狠够辣也算一项实力的。
尤其像李茂阳家这种独门小户的人家，在本地没有多少经济实力又没有几家亲戚，你不狠辣，有时候就真能让人家欺负到你的头上来。
所以有时有一个“灰葛炮”的形象，也能避免许多事的。
当然损失也大，就像李茂阳的灰葛炮形象就大大影响了他的诊所生意，周围人，除了和他关系特殊的，一般不到没办法时是不会来找他看病的。
……
“你，以后真有你好看的日子！”
杨满旺到底没敢对李茂阳怎样，说了这么一句场面话后就没敢再哔哔了。
“填海造田的事我不同意。”
李茂阳却再次扬声道。
“咱们村的荒地还多，用不着集资花大力气填这海子来造田！
再说这真的很破坏环境，这海子里面有不少野鸭子和蛤蟆等动物呢，破坏这些也是违法的！
没听说过吗？城里有人抓了一百只麻雀就被判刑了！
你填了这片海子，要杀死多少野鸭子和蛤蟆等动物，它们也有生存权！
谁敢做这件事就自己去做，别特么拉着全村人垫背！
你们支书村长非要这么做，就先来个全体村民无记名投票！
要是拉人头通过了这件事，我就拍照留证据，告到县里市里去！”
李茂阳义正言辞地道。
顿时，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有些傻眼了，杨满旺和王喜顺也傻眼了，他们可真没有想到做这种事还违法！
杨满旺和王喜顺都看向一边的包村干部吴亮平，吴亮平没敢吱声。
他是知道这个事儿的，只是村子里的事向来都是没人告发没人追究也就那么过去了，所以他也没把这事当成个事。
可是现在李茂阳当着众人面给提出来了，还说要拍照留证据，他就不敢说话了。
他是干部身份，更敏感。
李茂阳则冷眼盯着杨满旺和王喜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
此时，他的心里竟然真的生出了一股为野鸭子和蛤蟆们争取生存权的豪情！
原本他就是找的一个借口啊，可是当他这么说出来之后，他就真的生出了这种想要保护野鸭子和蛤蟆们的豪情来了！
嘿，人的情感，有时可真的复杂得很！
连自己都未必真的了解！
会议室里沉寂了好一会儿。
好几个村民头不停地转动着，看一会儿杨满旺和王喜顺，又看一会儿李茂阳，眼神里充满了一种看到底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的探究神色。
“散会！”杨满旺气狠狠地用杯子一墩桌子道，随即手握着杯子站起来就走。
“别生气啊，杨叔，我这也是站在法律和公道的立场上来说话的，你身为一个支书这么没度量就没意思了！”
李茂阳冷笑着大步走向杨满旺道，一边没大没小地伸出手就要去拍他的肩膀。
杨满旺拿着杯子一缩身，李茂阳站在他身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一转身在他前面走出会议室了。
“你说得好棒！”
李茂阳走出了会议室，阿丽亚迎上来对他竖了一个大拇指道。
“是吧，一身正气的人说话啥时都是硬的！”李茂阳话里有话地道。
“佩服，兄弟！”
巴特尔也从后面走过来拍了一下李茂阳的肩膀道。
但他的话音刚落，李爸就走了过来，声气沉重地对李茂阳道：“你今天说的话过头了，给你杨叔道歉！”
李茂阳咧咧嘴，正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自己的老爸，一边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一个年轻人：“李叔，茂阳说的话不过头！像我这种的，活都活不起了，还让给他交填海子造田费，做梦！”
这是村里的一个年轻人，叫严猫儿。
李茂阳听这话看着架着一副拐棍站着都有些吃力的严猫儿，这都二十七八的人了，长此下去可咋成家立业啊。
他一时就看着严猫儿陷入了沉思中。
第159章：治病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
“猫儿，你要信我李茂阳，明天就到我诊所来一趟，我看看你这腿还有救没？”
李茂阳看了一会儿严猫儿的腿，感觉再视而不见就有些难过自己那道心关了，就对严猫儿道。
严猫儿愣了一下，李茂阳要给他治腿？
能行吗？
他这腿可是连郑大爷都没给他治好！
当然郑大爷也是走了，不然再治下去倒也说不定的。
可李茂阳能行吗？
严猫儿歪着脑袋想想，想到韩大妈和大城市里来的那个被李茂阳治好的蒙族老头，心底不由地产生了一点儿念想。
可再一想，今天上午他还听人议论李茂阳手不轻的，可不像郑大爷那样你随便怎么给治疗费都行……
“茂阳，我不是不信你，可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
严猫儿苦瓜着脸道。
“没钱你不会赊账啊，再说看不好你我只收你药钱，看好了加点儿诊疗费，我允许你赊个三年五年，三年五年后，你还还不起我钱？”
李茂阳瞪起了眼睛。
严猫儿家原本经济还行的，可是老娘得了癌症花了一大笔钱，落了个人财两空，家境也就此一落千丈，现在每年在地里刨弄的那几个钱都不够还计火（欠账）的。
“三年五年当然能……嗯，能还得起……茂阳，我这腿要是治好了得花多少？”
严猫儿眨着眼睛很心虚地问。
“按韩大妈的收费标准走。”李茂阳道，弹掉了手中的烟屁股，“再给你赊账个三年五年的，你要还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怨你咋，劳资只对你发这一次善心！”
李茂阳见自家老爸走了，就放开了臭嘴巴凶起来。
“那行行行！”严猫儿赶紧点头道，然后长出了一口气，“那，茂阳，明天一早我去一趟你诊所！”
“嗯，回去睡温炕，不要睡凉席！”李茂阳叮嘱一声。
他感觉严猫儿这病应该和身上受了潮有关。
因为严猫儿这病是几年前夜里睡在瓜地瓜茅庵里照西瓜照了两三个月得的。
地上潮湿，这家伙只铺着一层薄褥子睡，身上能不受潮吗？
具体这病理病机，他得晚上回去好好查找资料想一想。
回到诊所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李茂阳首先开始从师父的那些笔记本中翻找师父关于严猫儿病情的思考、诊断和用药，他记得师父是给严猫儿看过这病的。
不过等翻找到时，他却又赶紧合住了笔记本！
他改变了主意，想要先自己思考一下。
他怕被师父的诊断和用药给带偏。
师父的医术无疑是高明的，但他也不可能就精通了中医。
中医何等博大精深，这世上恐怕还没有一个人能称得上精通中医。
师父距离精通中医应该还差得很远！
所以他的诊断和用药自然也谈不上就是金科玉律。
具体到严猫儿这个病情，他就没给看好。
所以，对于严猫儿的病情，师父的诊断和用药只能作为一个参考，而不能照搬照用。
李茂阳于是双手托着下巴坐在诊桌后开始思索起来。
现在假定严猫儿双下肢肌肉萎缩，步履艰难，就是因为身体受潮引发的。
从严猫儿患上此病的时间来推断，这个可能性应该极大！
那么，身体受潮怎么就会引发双下肢肌肉萎缩呢？
嗯，如果从西医的角度来思考，病理其实就比较简单而直接，因为湿气进入了皮下，影响到了肌肤细胞的新陈代谢，降低了脂肪燃烧效率，从而就导致肌肉出现问题，轻者出现肥胖症，重者就会出现肌肉萎缩……
这个思路和推理极为简单明了，听起来也相当地顺理成章。
可是，这样的思路连他一个中医大夫都能想明白，西医大夫不可能想不明白，但问题是——问题是严猫儿也去县医院和市医院看了，但没有看好！
医院里给配的那些维生素B1、谷维素什么什么的，根本就没起什么作用！
看来西医对严猫儿这病的病理推断是听起来正确，治起来无力啊。
所以还是用中医的思路来思考吧。
从中医来讲，人的身体受了潮的话……
那首当其冲的就应该会使肌肤表层的营卫系统（营气和卫气）受到侵犯。
那会不会水湿蒙住了肌肤毛孔……不对，这是西医思路……好吧，这么说更容易理解些，用中医讲就是营卫系统运转失常，导致表闭了？
表闭之后，会怎样呢？
首先肺就会出问题！
因为肺主皮毛（可以理解为肌肤系统），肺和营卫系统双向影响双向作用。
表闭，首先最容易影响到肺部！
导致肺气不宣！
而肺气不宣时间长了，就会在肺部引发各种变证！
比如肺气不降，肺中痰湿严重等。
继而就会影响到肝脾肾！
因为金（肺）克木（肝），金（肺）生水（肾），土（脾）生金（肺）。
根据五脏的相生相克的五行理论，这一连串的互相影响和作用就开始了一轮恶性循环！
而肾主骨生精（精元），肝主筋，脾主肌肉和四肢，所以，肝脾肾病发严重了，最终就导致了严猫儿双下肢肌肉萎缩！
通不通？
按照中医的理论，这是讲得通的！
那么，如果这个病理能讲得通，那就得解表、治肺、脾、肾、肝了……
我的个大妈啊，这一排熘四个脏可咋治？
而且根据五行相生相克理论，或者，就按照普通的常识，人体的各个脏腑必然是互相影响和作用的，心脏也必然发生了问题了啊？
卧槽，这是得五脏皆治？
李茂阳顿时就感到整个脑袋一阵阵地大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想到了一个最浅显的医学常识，治病当然得分先后主次了！
不可能眉毛胡子一把抓的！
而且，虽然人体五脏相生相克，但病情的发展总是有一个过程的，不可能所有的脏器一下子就全发生了病变啊。
有时病变也会因为人体自身的抵抗和调整，被阻止在哪个阶段停留好长时间的吗！
看严猫儿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到了五脏皆病的程度啊……
所以，所以……
就得判断严猫儿现在的病情到底到了哪一个阶段，到底该主治哪里？治疗的先后次序又是怎样的？
越想越头疼……
所以的所以，他李茂阳推理了这么一大圈儿，还没有进入最核心最本质最实用的阶段啊……
脑疼……
这一圈儿推理让他的CPU运转得有些超负荷了。
算了，先看看师父的诊断和用药吧，他重新翻开了师父的笔记本——
“有渐于湿，以水为事，若有所留，居处相湿，肌肉濡渍，痹而不仁，发为肉//痿。故下经曰：肉//痿者，得之湿地也。”
李茂阳瞪大眼睛把师父笔记本上写的这段话看了几遍，越看越熟悉，然后勐地拍一下桌子，卧槽，这不是《黄帝内经》中的《素问·痿论》中的一段话吗！
有这段话就确证了，严猫儿的病，确实是身受潮湿引发的！
痹而不仁！
痹，闭塞不通之意，比如皮痹、胸痹、五脏痹……
不仁，这里可不是指不仁德，而是指肌肤肢体麻木，不灵便。
那么这里的痹而不仁，应该主要是讲的潮湿进入肌肤，导致表闭之证了！
所以严猫儿这病，不管内脏怎么治疗，解表祛湿是必须的了！
然后再看师父开出的药方，却是一副麻黄附子甘草汤加减！
麻黄附子甘草汤加减？
这药方外可解表祛湿，内可温经散寒，应该解决了严猫儿的一些问题，但是没达到根本治疗的目的啊。
是不是师父过于谨慎，药方的力度有些小了？
李茂阳沉吟了起来……
第160章：你欺负残疾人吗
第二天一大清早，刚吃完早点站在院子里思考严猫儿病情的李茂阳，老远就看到严猫儿来了。
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跌倒骨噜地来了。
其实自然没有跌倒过，可严猫儿这家伙走起路时身子上下起伏很大，还左一摇右一晃的，给人的感觉就是在跌倒骨碌地走路。
这特么的，就这副样子，随便一个四十多岁带着七八个未成年孩子还长得一副猪头样的寡妇都不会找他啊！
再不治，这家伙这辈子真就麻烦了，而且以后病情自然会慢慢地加重，说不定哪天就瘫在床上爬不起来了！
他们家严猫儿下面还有个兄弟，名叫严熊熊，也二十二三的人了，这严猫儿找不到媳妇，还是个一辈子的拖累，那严熊熊也不好找媳妇啊！
他老爸严鸡换不到六十岁的人，已经是满头雪白一片了，看上去比七十岁的人还显老！
心里整天没好活（不快乐），愁啊……
严猫儿来了进了诊室，李茂阳穿上白大褂开始给他做四诊。
乔果果、阿丽亚都在一边看着做记录，李灿阳负手站在一边观察，还一边看看阿丽亚的直播间那些人议论什么。
李茂阳给严猫儿做完四诊，在手机上记录了一长串：脸面油腻，黑，眼睛略发红，身上气血不够旺盛？
舌质暗红，舌苔厚腻，舌下有瘀斑。
脉象沉而有些滑？
体温在37.6度，说平时总是感觉这样微微发烧，那体温平时应该徘回在38℃左右？
经常咳嗽气喘憋闷。
这说明表闭严重？
体内痰湿严重……
……
李茂阳做完四诊，走出院子继续思考，乔果果、李灿阳和阿丽亚也先后给严猫儿脉诊了一下。
阿丽亚的脉诊自然就纯粹是瞎狗看星宿，不过李茂阳已经给她传授了脉诊的第一条重大心法，那就是不会也要硬装着会的样子给人脉诊。
坚持装，坚持装，装着装着就会了！
阿丽亚是个实在的姑娘，对李茂阳的这条重要心法坚决贯彻执行！
等乔果果三人给严猫儿脉诊完，李茂阳也重新回到了诊室，端坐在诊桌后对严猫儿道：“下午过来拿药吧，现在我这儿缺两味药。”
“茂阳……嗯，得……得多少钱？”
严猫儿面皮挣扎一下，低头用拐杖杵杵地面心虚地问道。
“没几个钱，到治好了连药费带治疗费也上不了万，实在不行，你特么药钱也可以先赊着，等秋季再给劳资结账，这样行不行？滚吧！快滚！”
李茂阳叹口气摆摆手道。
看着这家伙真的心烦。
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特么的他李茂阳小时候还受过这家伙欺负。
十几岁的家伙哄着他几岁的小孩赌冰车，生生把他的小冰车给骗走了，害得他大冬天的只能眼泪汪汪地看着别的小孩在小海子里玩冰车。
（乡下小孩在冰上坐着滑冰的那种下面有两道钢筋的木板。）
后来他不服气想赢回冰车，结果又被这家伙把他的“毛孩儿”也赢走了。
（毛孩儿：一种用鞭子抽着在冰面上旋转的陀螺。）
想想这些事真的想踹这家伙几脚啊。
乔果果和阿丽亚都是有些愕然地看看李茂阳。
说他对这严猫儿不好吧？他这治疗费啥的可真不高，而且好像对治好这严猫儿有很大的信心。
说他对严猫儿好吧，又张嘴就是这张臭嘴，态度真不咋滴。
这要是陌生人见了，还以为他是在欺负人家残疾人呢。
可乔果果和阿丽亚知道，李茂阳可没有这种性格，他一般是遇强则横，遇弱则温和的。
严猫儿挠挠头咧开嘴巴笑笑，完全不打意思地（不在意）拄着拐杖走了。
“你这是在欺负人家残疾人？有意思吗？”
等严猫儿一走，李灿阳就斜睨着李茂阳道。
“有你啥事？少管！”李茂阳瞪一眼李灿阳道。
“就是看不惯。”
“看不惯别看。”
这么斗两句嘴，三人坐下开始讨论严猫儿这个病例，阿丽亚旁听。
李茂阳此时其实已经向系统汇报过诊断结论了，还获得了20积分点，所以他此时也算是胸有成竹了。
只是需要再集思广益地进一步细化一下病因病机和接下来的治疗方桉。
近一个小时讨论的结果，三人的意见基本达成了一致，严猫儿这病体表水湿闭表，体内痰湿严重，已经严重伤及脾阳肾阳了。
治疗起来，前期需要解表祛湿，温经散寒，后期需要加大补肾和脾的力度。
至于当下的用药，三人意见最终达成了一致，决定使用麻黄附子细辛汤。
麻黄附子细辛汤和郑老爷子给严猫儿用过的麻黄附子甘草汤只相差一味药，都有助阳解表祛湿、温经散寒，迫寒邪外出的功效。
但从这一功效的力度上来说，麻黄附子细辛汤却是比麻黄附子甘草汤强化了不少。
因为细辛辛香走窜，既可到达体表助麻黄解表驱湿，又可助附子在体内温经驱寒。
而甘草性缓，它在麻黄附子甘草汤中是用来缓和麻黄和附子的药性的。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甘草就有些扯麻黄和附子的后腿。
一进一退之间，麻黄附子细辛汤就比麻黄附子甘草汤的用药力度大多了！
且李茂阳决定使用的剂量也比较大，从治疗力度上来说就比郑老爷子更大！
这个用药方桉通过了系统的药效推演，让李茂阳再次获得8点积分！
这样李茂阳的积分就达到了202分，距离他想兑换脉诊初级技能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
讨论完严猫儿这个病情，李茂阳照常开始复诊。
像许朝阳的少年白发、以及阿丽亚另外三个粉丝的痛风、风湿性关节炎和顽固性孝喘都是缠手的慢病，隔几天复诊一次就可以了。
李茂阳主要复诊了一下四斤的远房姨夫，这老头已经能在女儿的搀扶下在病房里走走了，惊奇得那边的大夫和护士们一个比一个眼睛瞪得大！
李茂阳这个视频那边的看似乡村毛头愣小子的医术可真的很厉害啊！
那边的主治大夫想问一下李茂阳的个人经历，以及学医的经过，李茂阳笑一下委婉谢绝。
当大夫吗，越神秘些越好。
这也是咱老祖宗的一个“优良传统”，否则为什么要把那么多药名都取得那么优雅好听呢？
夜明砂，多好听，你说蝙蝠屎那还不恶心死个人！
不过，帅不过三秒钟。
下一刻李茂阳就有些暴跳如雷了。
“啥？我不接收！我不接收！让他们别来我这边！”
李茂阳在电话里对四斤吼叫道！
啥意思吗，都不经过他同意，四斤的那个邻居赵晶明就带着大夫，开着房车带着他姐赵婉妮向这边来了？
而四斤现在才打电话告诉他？
这种先斩后奏也太为难人了吧！
“李茂阳，你别给我凶！这不是我的意思，是赵晶明他自己的意思！你有本事就见死不救吧！”
四斤说完直接就挂了电话，随后却给他发过来赵晶明带着他姐开车启程的视频。
还给他发过来一段赵晶明家的情况。
赵晶明和他姐赵婉妮从小父母双亡，是赵婉妮这个姐姐一手把赵晶明这个弟弟给拉扯大的，所以姐弟俩的感情特别深，赵晶明对他姐其实就像对待母亲一样的感情。
赵婉妮中风偏瘫其实是因为她老公和她儿子一起出车祸了，所以就给急得脑中风了。
李茂阳看完沉默了。
没办法，赵婉妮这个病人看来是不接也得接手了。
人来了这儿，你还能不接手？
无论再难治疗，也得给治啊。
“王叔家的钥匙现在我这儿，定时给烧烧炕？”
阿丽亚凑上来小心地问李茂阳。
李茂阳看看她，又看看赶紧避开他眼神的乔果果，怎么感觉这两丫头早知道这事啊？
敢情这两丫头也有联合起来瞒他一个人的时候？
我的个二奶奶！
李茂阳顿时就感觉头有些大了。
第161章：有所为有所不为
“唉，你们不知道啊，中风偏瘫哪有那么好治呢？”
李茂阳看看乔果果和阿丽亚叹息道。
“一千个中风偏瘫病人就有一千种不同的情况，各种虚瘀堵，各种并发症，如果再加上还有抑郁症的话，很难治疗啊！
我能治好两个，不代表我现在就能治好第三个，第四个……
这要治不好的话……
难啊……”
李茂阳越说声音越低，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和他平常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二愣子样大相径庭。
乔果果和阿丽亚听了默然，她俩见惯了李茂阳吹牛逼和飞扬跋扈的样子，此时突然见他忧虑不安，突然就都有了些心疼的感觉。
这个家伙确实能扛事，所以竟渐渐给她们留下了这家伙好像无所不能的印象，但其实细想一下，这家伙年龄也很小啊，不过也就比她们大一两岁，面对大医院都很难治疗的中风偏瘫，他又如何能不慌张不担忧呢？
刚才他和四斤发脾气，其实正是他心中担忧的表现啊。
三人沉默。
李灿阳却看着李茂阳冷笑了起来。
“是吧，你也觉得你治好两个中风偏瘫是碰对了运气吧，我就说，好多中风偏瘫在大医院里都治不好，你凭什么就能给人家治好……”
李灿阳说到这里停住了话头，他自己也觉察出了他自己话语中怎么有一股浓浓的酸味呢？
“你觉得我是凭什么呢？”李茂阳看一眼李灿阳双目喷火地气势汹汹道，“就凭我李茂阳不是按照流水线似的给人看病！就凭我李茂阳敢于打破常规给人看病！
李灿阳，我希望你以后进入医院里，不要过早地成为流水线大夫啊！
像你远程接诊那个王老头的时候，拿着西医检查单和诊断单套中医的方药来治疗病人的事，今后千万不要再发生了！”
又被挖烂嵴梁了！
李灿阳勾头转身就走，李茂阳这家伙真就一条狗，招惹不得，太能汪汪了！
乔果果和阿丽亚也低头看书。
现在李茂阳忧心忡忡，火气大，她们也找不到话来安慰他，只能等他自个儿慢慢想开慢慢息火。
李茂阳安静地在当地站了一会儿，自己也感觉自己这一大早上的发这一通火有些不知所谓。
那个赵晶明已经带着他姐向这边来了，看四斤发来视频中的那车牛大马的架势，他也很难把他们劝回去，那就等他们来了再说吧。
再难看的病，不是还有系统大爷站在他身后吗，实在难治疗也只能多花点积分耗了。
安静一下，他坐在诊桌后开始写最近的日程安排。
看病一块，学习一块，收购药材一块，农田事务一块，考驾照等其他杂事一块。
细想起来，事情还真特么多。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一早晨发这趟火可能还不仅仅是因为那个赵婉妮的事，还有诸多繁事积压心头，逐渐让他有种应付不过来的感觉，所以就让他不知不觉地有些烦躁了起来。
有所为有所不为啊，收购药材这事揽得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他开始怀疑起自己当初的这个决定来。
不过再想想张福锁和何志强那两突然暴富起来的豪狗样，他又觉得苦点累点也得上！
何况收购中药材和他中医这个职业也密切相关，说不定能促进他对药材的进一步了解和熟悉。
只能进一步压缩一下农务吧。
不行今年除草就不自己背着药壶去打药了吧，雇飞机也可以。
雇飞机喷药除草从去年就在麦香镇推开了，只是很多人有各种各样的忧虑，也心疼钱，还没有广泛推展开。
不过听说去年雇用飞机喷药除草的效果还不错，那今年他家也雇飞机喷药除草吧，现在是能节省他和他爸的时间和精力就节省。
农田这一块每年收益也不高，尽量压缩一下时间和人力成本也是应该的。
可以让他爸把时间和精力主要摊到收购药材上来。
这事他和他爸商量一下，应该能说通的。
收购药材这事，嗯，主要大头在秋季，现在也主要是开展宣传、联络的事情，现在要收的药材也不多。
倒是他自己的诊所需要多收集一些药材以备用。
他拿出毕力格的康众医药公司的收购表，然后结合自己诊所需要的药材，开始动笔列起表来。
甘草、黄芪、枸杞、地骨皮（枸杞的根）、艾草、蒲黄、苇茎（嫩芦根，现在就得收些）、芦根、苦豆籽、苦豆根、苍耳子、火麻仁、刺蒺梨、白茅根、白龙穿彩、菟丝子、锁阳、苦菜、蝲蛄……
不拉不知道，一拉，这本地的药材还真不少！
只是，他现在开方用药中用到的这些本地的药材还很少。
这是因为土壤气候的原因导致他们本地的大多药材入药效果欠佳呢？
还是因为他们本地历史上就没有出过什么驰名大医，导致他们本地的这些药材使用率低，所以就不怎么出名呢？
李茂阳一时就有些困惑了。
现在最出名的大多数药材好像不是出自中原省就是出自川省那些地方了，是因为土壤气候使他们那里的药材更好吗？
还是因为他们那些地方历史上出过很多驰名大医，所以他们那里的药材也被带动起来了呢？
为什么系统大大也多使用那些地方的药材呢？
是因为它的存储里被输入的多是那些药材，对他们本地的药材还不怎么熟悉吗？
这个问题，李茂阳真就想不明白了。
不过他决定以后还是要尽快熟悉本地药材的真正功效啊。
最起码这些药材多半是野生的，比起人工种植的质量还是要好一些的。
……
李茂阳这样正列着药材表，有人扒在窗子上向屋里眊。
王喜顺。
李茂阳抬眼看一下，顿时就又有些烦。
不用说，这家伙上门来肯定又是说黄前进的那个中风偏瘫二爹的事的。
他现在还正为赵婉妮来这儿烦呢，再来一个中风偏瘫病人，他能顶得住？
何况，黄前进那一开始的官架子就拿得让他很烦。
门帘展动，王喜顺这家伙进来了。
第162章：这事儿绕得好别扭
“茂阳，在呢？”
王喜顺一进门打招呼道。
“在啊，王哥坐。”
李茂阳招呼道，一边起身给王喜顺倒杯水。
矛盾归矛盾，人家来了总不好给人家一个冷脸。
好歹是个村长，怎么也得给点儿脸面。
“茂阳啊，你这脾气……我姨夫昨晚回去气得半夜没睡好觉。”
王喜顺喝了一口水笑道。
“没办法，我李茂阳就这脾气，你们要做人事我也不会乱发脾气啊。”
李茂阳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特么的，你提昨晚那事干什么？你们还做得有理啦？
“咳，咳咳咳！”王喜顺一阵咳嗽，“茂阳啊，脾气归脾气，你这也一天天大了，也该懂得更多的人情世故了，脾气别总这样冲，惹人太多不主好啊，一个好汉三个帮，你生活在这个村子里，今后还能少得了乡里乡亲们的帮衬？”
李茂阳听了站起身来，王喜顺今天过来是来说教他的？
这特么的还暗含上威胁了？
“顺子，我很忙，没时间听你废话，你要闲得没事儿，不行拿块炭洗炭去？要不去海子那儿翻出肠子来洗洗晾晾也行，都特么生蛆了！”
这话就骂得狠了。
这也是这儿有乔果果和阿丽亚在，又开着直播，不然李茂阳能直接把王喜顺的脸给按进洗脸盆里洗一洗！
这特么的短短两三天都来日弄（愚弄）他三次了！
真把他李茂阳当一个屁事不懂的二愣子啦？
“咳，咳咳，咳咳咳！”王喜顺又咳嗽了一阵，继续坐着，“行，行，茂阳，我不说你了，以后你慢慢就会懂了。
我还是过来说黄镇长他二爹的那事啊，你看让黄镇长他二爹过来村子里住下治疗怎么样？至于费用，治好了给你一万，嗯，或者一万五怎么样？”
“钱多钱少的无所谓，但我这儿马上要来一个中风偏瘫病人，前几天说好的，没办法推辞。黄镇长他二爹的病让再找找其他人吧，我这儿真顶不下来。”李茂阳道。
“你这个病人又是哪的？”王喜顺惊讶道。
“南方的。我几天前就给人家答应下了，人家都在往这儿赶了。”
王喜顺咧咧嘴：“茂阳啊，不是我说你，你给外地的一个人治病，却不给本地的咱们镇长的亲二爹治病，这事传出去可不大好听啊，关键黄镇长会怎么看？”
李茂阳一听更上火了：“你耳朵长毛了？我不给你说是我前几天答应了人家的吗？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的吧。再说黄镇长怎么看关我鸟事！我特么的又不想当个支书村长啥的，用得着像你这样熘舔别人？滚！”
王喜顺见李茂阳横眉瞪眼的，眼见谈不拢了，只能丢下一句“你太年轻了”，站起来悻悻地走了。
乔果果看着王喜顺悻悻离去的背影，有些担心地对李茂阳道：“以后会不会找茬？”
“找啥茬？那个黄前进又不管医疗这一块。”李茂阳不在乎地道。
做人要东怕西怕，见个麻雀都怕飞来头上啄一口，那就不用做人了。
自己的头得自己摇，他李茂阳这辈子就想活得硬气些！
乔果果一脸担心，不过也没再说什么。
中午回去她在药店抓附子和细辛，她爸看到了就问李茂阳又要给谁治病。
“渡口村那个严猫儿，郑爷爷都没治好，李茂阳说应该能治好，上午他和我，还有那个李灿阳还讨论了一顿严猫儿的病情，准备上麻黄附子细辛汤加减方。”乔果果道，“爸，你给我们看看？”
“这是准备外解表祛湿，内温经驱寒驱湿来治疗啊？剂量怎上？”乔春旺问道。
乔果果就给她老爸说了一下剂量。
乔春旺面露沉吟之色，只说了一声：“注意做好后续救急方桉啊。”
现在他对李茂阳“重病须用重药治”的思想已经有所适应，只是他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敢那样用药罢了。
一个人谨慎久了，就很难跳出某些窠臼了。
接着乔果果又给她老爸说了一下一个名叫赵婉妮的南方中风偏瘫病人要来，以及黄镇长想让李茂阳给他二爹治疗中风偏瘫，结果却被李茂阳拒绝的事。
“我总觉得李茂阳这样做事，人家会给他使坏的。”乔果果担心地道。
“使坏也得找到借口和机会，不过茂阳这样做的确有些欠稳妥。”乔春旺道，“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他就那么个性格，一辈子都不见得能改得了。”
这等于给女儿敲敲警钟了。
乔果果称着药没说话。
她心想李茂阳才二十一岁，多长几岁就稳重了。
她听说李爸年轻时脾气也不好，现在也不见整天和谁闹矛盾啊？
乔春旺眼角余光注意着女儿，见她没什么反应，心里暗叹，女大不由爹娘啊。
他正这么想着，药店门前有车停下的声音，接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推门走了进来：“乔大夫在啊！”
“黄镇长啊，你这是忙啥呢？”乔春旺笑道。
“唉，还能忙啥，镇里的一大摊事就够操心的了，这不？我二爹的事也得我操心，一个快七十岁的人了，得了中风瘫倒在床上，家里整天愁云惨澹的，托我给打听个大夫，我说我整天在乡下忙，去哪里给他找大夫，想来想去，咱们镇也就你乔大夫最能行，要不我让我二爹过来住在镇上，你给看一两个月？”
乔春旺一听就知道这黄前进是啥意思了，这分明是在李茂阳那里碰了钉子，打听到他和李茂阳走得近，想在他这里暗渡陈仓呢。
可让他再转而去求李茂阳？
还不把话给挑明？
凭啥呢？
就凭你是镇长啊？
乔春旺心里冷笑一声，脸上笑道：“黄镇长可真是高看我了，我治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还行，中风偏瘫这么大的病我可真治不了！县上市里咋说也比这乡下中医多，设备也好，再让你二爹家里人在县里市里打听个大夫？”
黄前进见乔春旺不上道，只得把话挑明道：“乔大夫，我听渡口村李茂阳那小子治疗中风偏瘫有一手，可我和那小子也不熟，说不上话，要不你帮我说说？”
乔春旺被他这么一说，又觉得面皮有些下不去了。
毕竟他的从医年限和资格都要比李茂阳老得多。
这黄前进请托他去请李茂阳看病，让他这脸总觉得挂不住啊。
他脸有些热哄哄地道：“茂阳确实治好了两个中风偏瘫，嗯，应该是郑老爷子临去世前给他传了什么秘方吧。不过也不见得就能治好所有的中风偏瘫病人。”
黄前进赶紧顺着道：“应该真是郑老爷子给他传了什么秘方吧，能不能治了我二爹的中风偏瘫，这也就碰运气的事，反正得了这病，总得碰碰运气。乔大夫你帮我说一说？”
“说也倒能说说，可黄镇长，现在是这么个情况，一来吧，李茂阳那小子这出手可不像我们这么手轻；二来吧，我听说最近这两天他那儿又要新来个中风偏瘫病人了，同时治两个中风偏瘫的话，不知道他能不能忙得过来？”
乔春旺道。
“医院一个大夫同时主治几个病人的吧？这也就两个病人，他还治不过来？”黄前进道，“至于治疗费用，我二爹家也不太宽裕，治好了的话，看给出个两万多行不行？”
乔春旺想了想道：“那我帮你说说看行不行，茂阳那小子也是个犟种，还有就是，他应该是真怕自己忙不过来，毕竟看这么一个重症病人要花费不少心思的，我听说他半夜半夜地在看书，思考怎么给人治病。”
黄前进听了点点头：“这小子还真是一个才地（人才），那麻烦乔大夫给帮个忙啊。”
“帮忙可以，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做通那小子的思想工作，还有就是，不要让你二爹家将来把我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啊。”乔春旺笑道。
他听说那些揽工程的做完工程和镇里要钱时老难了。
所以，不能确保黄前进二爹病好了痛快给钱的话，那他怎么跟李茂阳交待？
“咳，乔大夫。”黄前进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样吧，我先给你转两万，钱先放在你这儿，这样可以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病治不好就把钱给我退回来呗？
乔春旺相当于就是一个中间的保人。
这是两面都提防啊。
乔春旺只觉得被这事绕得好别扭，终于明白李茂阳为什么不想给黄前进二爹看病了。
那小子和那个青城来的病人好像完全没有这码事啊。
第163章：怎样的医学才算是一种进步
中午，李茂阳正在查看和思考着赵婉妮的情况，乔春旺打过电话来了。
“叔？”
李茂阳接通电话招呼了一声。
“嗯，茂阳，这么一件事，刚才黄前进来找我了，让我帮他跟你说说，还给我放下了两万，意思是让我做个中间的保人，治好了病才给你这两万，你看……”
乔春旺有些别扭地道。
“……”
李茂阳脑子还沉浸在赵婉妮的病情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茂阳，我知道这事有些别扭，但你要能接手的话就尽力接手一下？”
乔春旺见李茂阳没说话，还以为李茂阳不同意，就又道。
“我是真感觉同时治疗两个中风偏瘫太紧了，叔，要不这样吧，咱俩合作治疗黄前进他二爹怎么样？”
李茂阳这时脑子转过来了，知道黄前进已经给乔春旺放下了钱，心思也转活了些。
他照顾不过来两个中风偏瘫病人，就让乔春旺和他分担其中的一个吗，这样治疗压力相对就减轻了，还能在治疗的过程中从乔春旺那里学到些东西，何乐而不为呢？
“啊？这不太好吧？咱俩的治疗思路也不对路啊，互相掣肘起来反而对病人不好吧？”乔春旺道。
事实上他是不愿意给李茂阳打下手。
这也太丢人了。
这心思李茂阳秒懂。
他心里笑笑，满嘴谦虚地对乔春旺道：“叔，和你合作我其实是想学点儿东西啊，然后我如果灵感来了，那样咱俩合作或许就能把病人给治好的。”
“你小子那灵感到底是什么？”乔春旺问道。
“类似一种天启吧，具体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反正有时那些治病方桉就好像突然就跑进我的脑子里来了。”
李茂阳玄玄乎乎地道。
乔春旺沉默了。
这真就没天理可讲了。
但是他相信李茂阳说的是真的。
不然李茂阳短短学了两三年医术就这么厉害，这就完全说不通了。
不过，这倒也让他好受了一点儿。
不管怎么说，这和天赋努力什么的无关，他乔春旺今后也不用在面对李茂阳这小子时太过妄自菲薄了。
心里这么想通了，但乔春旺却犹豫着没有答应李茂阳。
一是他总感觉和李茂阳合作给人治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二是李茂阳收费太重，他不想沾染收费太重的这股名声。
电话这边，李茂阳见乔春旺好一会儿没说话，便大致猜到了他的心思。
“叔，你有没有听说过在医院治疗一个中风偏瘫，前前后后有花上百万的，还有的花了上百万都没有治好，还得回去躺在床上等死的？”
这回李茂阳说话的口气就比较严肃了。
“这种情况太多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乔春旺道，“不过那种情况下，病人大多把钱花在了设备费和医药费什么的上面了，大夫的挂号费并不高吧。”
李茂阳笑了：“可有些医院的有些大夫实际收入也不低啊。”
“这些事那是人家的事。”乔春旺道。
李茂阳便笑笑没再把这个问题说下去。
大家都是明白人，点到为止。
“叔，你要不和我合作治疗黄前进他二爹，这个我是真没有时间和精力接手了，你要么自己来，要么就把钱退给黄前进吧。”
李茂阳最后道。
“这个收费一点儿也不高，已经是让着黄前进了，咱们这可是治好了才收费，治不好病人就一分都没了，这有多少医院和大夫能做到？
真正的医术如果连这么点钱都不值，那谁还学医？”
乔春旺被李茂阳说得没办法了，再驳了黄前进的面子把钱给退回去？说我没说动李茂阳？说你还是去别处找大夫吧？
乔春旺感觉这事他实在做不出来。
而且如果这样，他就算把黄前进给彻底得罪死了。
李茂阳二愣子名声在外，他拒绝了黄前进，黄前进或许还不会太计较。
但他乔春旺这么做了，那黄前进真就会一辈子记恨他的。
“行吧，黄前进他二爹来了会住在镇上，平时我照看着，你灵感来了给开一下主治药。”乔春旺道。
他和李茂阳合作，一眼看只能这样，那还不如痛快说出来还能落个人情。
两人就这么说好了。
李茂阳继续钻研赵婉妮的病情，开始画各种症状和病因病机之间的逻辑线。
大中午的，本应该午休的，可是他实在有些睡不着。
因为他再次面临着一场恶仗啊。
虽然他已经看好了两例中风偏瘫患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再次面对一个中风偏瘫患者就能轻松多少。
中医同病不同治，这是由每个患同名病的患者的不同情况决定的。
这一点其实放在西医上也同样适用。
只是西医用所谓的现代化的统一标准治疗模式给一刀切了。
这是人为地简化病情，而不是病情本身就应该用统一标准化模式来治疗。
统一标准化的治疗模式，导致的结果就是这个病人被治好了，那个病人却没有被治好，甚至被治疗得更差了。
这种情况还少见吗？
这其实是以牺牲部分患者的健康权甚至是生命权来追求效率化。
毕竟这种统一标准化的治疗模式培养医生快，治疗患者也可以实现批量化。
绝大部分人把这看做是医学的进步，反过来说中医为什么不能这样，而非要一人一治？
让人无语。
当然，就社会意义来说，这统一化的标准治疗模式确实是一种进步，因为提高了效率。
但就医学自身而言，只有量身定做的个性化医疗方桉才是一种进步。
好了，说回中风偏瘫。
中风偏瘫就其后续的治疗来说，其实是一种全身综合症，而不是一种局部性病变。
因为中风偏瘫后，病人会出现各种并发症。
比如情绪消沉易怒，就可能引发肝部病变；比如腑气不同，就可能会导致肺部病变，等等。
所以治疗起来就难关重重。
在李茂阳的感觉中，他每开始治疗这样的一个病人，其实就开始了一段艰难的心路历程！
这是在和病魔做斗争，同时也是在和他自己做斗争，需要不断克服他自己的狭隘、恐惧、忧虑、保守等种种的不良心理，不断拓展自己的医疗眼界，提高自己的医术。
最后治好了患者，那就是他自我升华的时候。
……
乔果果下午来带来了附子和细辛，李茂阳给严猫儿配好了药，分成了一包一包，再装在一个大包里，等严猫儿来拿药时，又给他针灸了一番，做了详细的医嘱。
“不要不当一回事，病看不好就会发展的，小心哪天躺在床上彻底站不起来！”
李茂阳警告严猫儿，严猫儿赶紧点点头，把药包装进背包里，一瘸一拐地走了。
“要能把这人看好了，也算一场大功德了！”李灿阳看着严猫儿跌倒骨碌走着的背影道。
“当然能治好，治不好咱瞎忙乱什么！”李茂阳张扬跋扈地道，“以后多把心思往治病救人上放！少七想八想的，你还小！”
李灿阳转头恨恨地瞪了李茂阳一眼，实在打不过这家伙，不然他真想把这家伙一脚给踹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
太特么的能寒碜人了！
乔果果和阿丽亚在一边偷偷地笑，这两堂兄弟整天干架，也太逗了，像演一台戏一样。
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李茂阳占了上风，李灿阳已经逐渐老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