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一章 如约
第二七一章如约
转眼便是到了原本说好回来的日子。(看小说就到八一中文 .bsp; 几经劝阻,顾婉音仍是决定去城门口候着。自然,这件事情却是瞒着周家其他人的。
其实顾婉音自己也明白,只怕周瑞靖是不会如期归来的。更甚至,事到如今他的消息也没有一星半点。只是她却是觉得,倘若不来,她绝无法心安。至少,心中那一点奢望期翼不灭,她会寝食难安。
果不其然,等了半日,却始终未曾见到周瑞靖。
丹枝已经叹了几回气,不止一回的劝顾婉音回家去。可是顾婉音都是摇头回绝了。
终是等到了天色渐暗,城门将关。
顾婉音叹了一口气,失落道:“回罢。”
丹枝自然是心疼无比,忙吩咐车夫驾车回府,一面却又埋怨:“今儿午饭都是随便对付的,一会回去了,可要多吃些才是。”顿了顿,见顾婉音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便又劝道:“世子爷终归会平安归来,这会子咱们急又有什么用?还不若好好保养身子,等到世子爷回来看着也高兴一些。”
顾婉音回过神来,见丹枝一脸关切,便是浅浅挤出一丝笑来:“快回去罢,我也实在是饿了。”
顾婉音她们刚进了城门,把手城门的兵丁们就推动巨大的城门,眼看着就要关上。
偏这个时候,外头一声高喊:“且不忙关门,随后有贵人要进城!”
这一声高喊,登时便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顾婉音有些诧异的看丹枝一眼,迟疑开口:“你绝不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倒像是在哪里听过。(看小说就到八一中文 .)”一面说着一面撩开帘子隐蔽的朝着外头张望了一眼。只是,城门已经是半掩·根本看不到城外的情形。
别说顾婉音,其实丹枝也多少有些迟疑:“这声音的确是有些耳熟,只是一时间竟是忘了在哪里听过。”
“说不得是熟人,咱们且在这边停下等等。”顾婉音略一沉吟,便是如此开口吩咐了一句。横竖回去也不急在一时,等一等也没什么。
丹枝倒是有些不乐意:“世子妃今儿中午便是没吃饭,就吃了几块点心对付了,这会怎么还……”
顾婉音侧头看了丹枝一眼·丹枝随即便是识趣的闭上了嘴。虽然顾婉音鲜少用身份压制丹枝,可是每次顾婉音如此的时候,不管是什么情形,丹枝都会立刻闭口不言,只听吩咐办事。二人倒也是默契。
顾婉音见丹枝虽不开口,却仍是多少有些不太赞同的样子,便是浅笑道:“不碍事,也不过是片刻的事情罢了。”
丹枝叹了一口气·探头出去吩咐车夫将马车停住。不过却仍是不放心的嘱咐:“只看一会,若是回去晚了到底不好。”
“嗯,我自然有分寸。”顾婉音浅笑,撩起帘子往外看去。
说来也怪,按理说城门哪里能因为一个人就延迟关闭时辰的?可是偏偏,顾婉音就看见了那城门缓缓的又重新开了。纵然也只不过能容一辆马车·可也是不可忽视的殊荣了。也不知那人到底如何与兵丁说的。竟是有这样大的面子。那位贵人——又是谁呢?
看着,像是极有权势的。否则,也不会有如此大的面子,竟是延迟了城门关闭的时辰。
正是因为如此,顾婉音才更生出了几分好奇之心。(看小说就到八一中文 .bsp; 而那出声之人,却是没有立刻进城来,兴许还在外头等着那位“贵人”。
这让顾婉音想知道到底是哪位熟人的好奇心,也迟迟不能满足。
幸而,不多时便是看见有马车缓缓的从城门口进来。马车极为普通·倒是看不出到底哪里有“贵气”·不过从周围护卫森严的情况看来,兴许还真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也不一定。从那些骑在马上的护卫上看来,他们应当是赶了许久的路才是,风尘仆仆的。
顾婉音却是没在马车上多做停留·而是凝神看着周围那些骑马护卫在周遭的人。毕竟,方才听着耳熟的人,应当是在那其中才是。
兴许是觉察到顾婉音的目光,那行人竟也是朝着顾婉音这边看过来。而与此同时,顾婉音也终于是现了那个“熟人”,当下便是狠狠一愣。手指下意识的缩紧,狠狠掐住了手中的锦帕。与此同时,她更是出声吩咐丹枝:“丹枝,你下车去看看。”她却是未曾现,她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轻颤。
丹枝自然是瞧了个分明。当下不敢耽搁,急忙下车过去。
对方动作却是更快。马车微一拨转马头便是朝着这边过来,骑马的护卫中一人更是先一步过来.敬问道:“马车里坐的可是世子妃?”
顾婉音镇定了一番心神,这才轻声应道:“是,那马车里的,可是世子爷?”这个人,是周瑞靖身边的长随,怪不得她会觉得熟悉。既然周瑞靖的长随在这里,那么……是不是……想到这个,她只觉得心跳得飞快。
然而那人还来不及回答,顾婉音便是听见那个心心念念想听到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婉音。”
顾婉音一颤。再也克制不住,掀开车帘探出身去——那个声音,不是周瑞靖的,又是谁的?他竟是真的回来的!
只一听这个声音,她满心的委屈的便是怎么也克制不住,眼泪一下子涌出,竟是要落下来一般。
然而,探头出去却是未曾见到周瑞靖。顾婉音愣住,不私心的再看一遍。最后,终于是将目光落在其中一个护卫身上。那护卫一脸络腮胡,倒是将面容掩住一大半。不过身形清瘦,倒是和周瑞靖有几分相似。不过即便是如此,也是和周瑞靖差别甚大。若不是那一双幽黑的眸子以及眸子里若有若无的笑意,她几乎认不出来。
不迨,好在到底还是认了出来。
“可要上车?”见了周瑞靖真人,眼泪却又不知怎么全都消失无踪,只剩下满心欢喜。虽然竭力镇定,可是她唇角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声音里的开心,更是如何也掩盖不住。
周瑞靖扮作的护卫四下一瞧,见没人,这才从马上一跃而下,轻盈的跳上马车,一挑帘子跨了进来。一进去,便是迎上顾婉音满是笑意的眸子,当下便也是忍不住露出个笑容来。
“世子爷倒是没有食言。”顾婉音柔声笑道,却是克制不住,起身扑进周瑞靖的怀中。一时间,熟悉的气味盈满鼻端,只让人无比的心安。
周瑞靖只是一愣,便是伸出手温香软玉的抱了个满怀。随即眉头一皱,沉声责备:“怎瘦了这样多?”隔着衣裳,竟是都能摸到骨头了一般,越的娇小起来,让人止不住的心疼。同时,更是有些恼怒——她若是有好好吃饭,怎会如此?竟是这般的不爱惜自己。
顾婉音闻言,却是有些讪讪。
她自然是感觉到周瑞靖抱着她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在她身上摸了一把。听见周瑞靖如此言语,便是有些不好意思。同时听见他话语里的准备,却又莫名觉得心中一甜。抬起头看着周瑞靖的络腮胡子以及同样是清瘦不少的脸,忍不住嗔怪出声:“你还说我,你不也是一样的?”一面说着一面仲手抚上他的面颊,略有些心疼的责备:“世子爷在外头,定没有好好吃饭罢?”回头要好好补一补才是。
周瑞靖一愣,随即轻笑出声:“先回家去再说罢,时辰不早了。我也饿了。”
顾婉音一怔,随即忙吩咐车夫:“快回府去。”急切之下,竟是连丹枝还未回来都忘记了。
幸而丹枝回来得及时,不过一挑帘子见周瑞靖坐在里头,却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便是皱眉训斥:“你是什么人,怎么敢——”
不过话还未说完,便是在周瑞靖扫过来一个淡淡眼神下将剩下的话无声的咽下肚去。心中一凛便是忙低头退到外头去:“奴婢冲撞了。”
“回府,让那马车跟着。”周瑞靖沉声吩咐,声音里透着一股疲惫。毕竟连日赶路,就算是铁人,也扛不住。此时全然放松下来,更是觉得疲惫不已。
丹枝识趣的呆在马车外头坐下了,心中兀自跳得厉害。有惊喜,却也有惊愕和害怕。惊喜自然是因为周瑞靖的归来,而害怕却是因为方才周瑞靖无意露出的威严。饶是过了这样久,丹枝她还是不能适应周瑞靖。只被看一眼便是不由自主的惧怕。
只是,除开这些,丹枝却是也有担忧。想到方才在那辆马车里看见的情形,她便是不由自主的替顾婉音不值。
侧头看一眼马车里头,听着里头隐约顾婉音柔和的声音,丹枝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但愿是她多虑了,是她想岔了。
可若是真如她所想的呢——那顾婉音该怎么办?从顾婉音这么久不肯将丫头开脸放在世子爷屋里,丹枝便是能看出顾婉音的心思。而
但愿,是她想多了,但愿,世子爷别负了顾婉音的一番心思。这么久以来看着顾婉音在周家受的武器,丹枝自己都觉得看着心疼。若是世子爷再·····
第二七二章 担忧
收费章节(12点)
“老知晓了世子爷,必定会很高兴。//更新快//”顾婉音笑盈盈的言道,心情自是说不出的高涨。一路上竟是说个不停,一时问起周瑞靖在外头的生活,一时又说起家中一些琐碎的事情。只是绝口不提关于与老被圣上扣在宫中的事情,那些个不好的事情,更是只字不提。
或许,是下意识的不愿让周瑞靖担心罢?
然而周瑞靖却是眸子一沉,眉头轻蹙暂时先瞒着老罢。”
顾婉音登时一愣,有些愕的抬头看周瑞靖。周瑞靖仍是贴着胡子,看起来多少有些怪异,只是却是没能掩盖他身上那股清冷的气势,让人觉得不容反驳,莫名生出几分疏离来。自然,她却是不怕的。不管周瑞靖如何变,都是那个周瑞靖不是?
很快她便是又低下头去,柔声应道也是,世子爷了,总要先进宫去回禀一声。”却是只字不提为何不能告诉周瑞靖不让她告诉老的缘由。毕竟,就算是要进宫去,可是也不至于不能告诉老太太这个好消息才是。毕竟,老太太有多担心,她可是看在眼里的。
不过,周瑞靖既然如此说,那必然是有缘由的罢?
周瑞靖不说,她便不问。
“夜里给我留着门,我会尽量赶。”周瑞靖也没有多说,忽然话锋一转带了丝暧昧的低声言道许久不曾和一同就寝,可是想念得紧。”
顾婉音面上一烫,不好意思的横了一眼周瑞靖胡说,没个正经的。”看着他一脸清冷,谁知却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让旁人见了,指不定惊得都不知说好了罢?
像是猜出她的心思,周瑞靖竟是露出一丝笑来,眼神越发的幽深起来你我夫妻,被旁人看见了也不怕。,你可想为夫了?”
她面上彻底的滚烫起来,低头避开周瑞靖有些火热的目光,却是不由自主的轻轻点了点头。能不想?会不想?自从他走后,她每日也不知要想多少回。抬头看周瑞靖一眼,伸手握住周瑞靖的,她浅浅一笑,却是脆生生的言道想。”
这一声清脆的声音,落在周瑞靖耳里,竟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丝笑来。比起以往的浅笑,也不知灿烂了多少。伸手反握住顾婉音的白皙如春笋的手指,他低声道婉音,谢谢你。”京里的消息,他自然有法子知晓。发生了,他了若指掌。顾婉音受的委屈,他也清楚得很。
可是见了她,她却是丝毫不曾提及。甚至不曾埋怨他,让她担忧受怕。诚如当初他离开时她说的,她果真替他将镇南王府守得好好的,果真让他没有丝毫的后顾之忧。
如此贤妻,他周瑞靖何德何能?
顾婉音有些愕然的看了一眼周瑞靖,随即却是摇头,轻轻浅浅的言道你我夫妻,说谢谢?”
周瑞靖便是一句话都再说不出来,唯有将她用力拥入怀中,几乎揉进骨里。
一路再是无言。车夫将马车停在了周家侧门上。
“进去罢,我看着你进去后再走。”周瑞靖体贴的替顾婉音将马车门打开,又掀开了帘子。柔声言道。
顾婉音自然不舍。心中不由埋怨,往日只觉漫长的路,今儿这样快就到了?不过余光瞟一眼天色,却是也有些惊愕——不知不觉,天都快要黑了。若是再不,只怕让人担心。旁的不说,就说若是老问起,她也不好交代。
当下她也不再多说,依言下了马车,回头看一眼周瑞靖,便是缓缓进了门。虽然不舍,可是她转念一想却是又觉得有些好笑——既然人都了,还在乎这一会的?横竖办完事,周瑞靖他总是要回家的不是?与其在这里耽搁,不若让她早些让他去办该办的事情,然后在家中候着便是。
想通了这一层,她心中顿时好受了许多。
而周瑞靖,见她进了门,便是又跳下马车,重新骑上马朝着宫里疾驰而去。那辆原本跟着的马车,自然也是往宫中而去。
顾婉音听见马蹄声远去,这才又重新迈动脚步。唇角那丝笑容,显示出她心情不。
本也是,期待许久的事情终于实现,能不高兴?而且周瑞靖的归来,更是让她心中一颗大石落了地。
丹枝跟在顾婉音后头,脸色却是有些黯淡。眸子里更是一片迟疑——究竟要不要将方才的事情告诉顾婉音?是让她早些知晓有个准备,还是让她多开心几刻?
二人心情迥异的回了屋子,丹枝看着顾婉音的笑容,到底是狠不下心来——担忧了这样久,好不容易今儿开怀了几分,好歹也让她多高兴一会才是。至少,也等到她用了饭再说。毕竟今儿中午便是未曾用多少,若是晚上再不吃,只怕身子受不住。
伺候顾婉音用过饭,丹枝便是想寻个机会将所见的事情告诉顾婉音。只是越是想寻个机会,却越是觉得没有机会,迟迟竟是都没有将事情说出。
倒是顾婉音最后看出丹枝似乎想说,便是好奇的问了一句,丹枝这才寻了机会单独和她。
丹枝看着顾婉音唇角浅浅的笑容,竟是有些不敢看,便是垂下了眸子,轻声言道世子妃可曾想过,今儿马车里坐的是人?”
顾婉音微微一怔。面上笑容渐渐退去,声音也是低落下去马车里是人?”丹枝既然特特的提起,那么自然是别有玄机。她对丹枝的了解,若是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这样在意,除非是……
而且,她那会就有些奇怪——瞧着周瑞靖他们认真护卫的样子,只怕马车里真的是有人的。若是男人,丹枝就不会如此在意,那么自然也就只剩下一个可能——马车里的人,是个。若以丹枝才会这般的在意,才会特特的跟她提起。
先前她未曾想起,是被周瑞靖归来的消息冲昏了头脑。可是如今丹枝这样一提,她自然便是想了起来。心中自然……也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
先是周瑞靖那番打扮。乔装易容,兴许是为了躲避某些人的眼线。那么与其他人一同护卫那马车呢?难道说,马车里的人,是极其重要的人?
还有,虽然事情还完,可是为何周瑞靖却是让她不要声张,甚至于要瞒着老?到底为何,周瑞靖他的消息,竟是不能声张?
眼看着顾婉音魂游天外,丹枝只当是顾婉音也猜到了她要说的,太过震惊罢了。当下便是又劝道世子妃也不用太过担心。就算是女的又如何?既然没有直接带,说不得是我多虑了。”
垂下眸子,顾婉音微微叹了一口气世子爷,不是那样的人。”若真丹枝想的那样,周瑞靖见了她,又怎会那般的坦然?而且,周瑞靖的性子也是果断干脆,断不会藏着掖着。更重要的是,她周瑞靖会信守承诺。
就好比今日。不管说,周瑞靖终归还是做到了。只是,或许若不是今日她去等着,只怕周瑞靖也不会立刻罢?不过,事情做完了,周瑞靖肯定还是会的。
“对了,今夜留着门。”顾婉音吩咐一句,脸上有些滚烫。想了想却还是又道让厨房炖个老母鸡汤温着。”周瑞靖瘦了那样多,的确该好好的补一补才是。想必他在外头的日子,的确是不好过罢?且不说那些危险,只说这风尘仆仆的赶路,便是极其累人的。更别说还要处理那些事情。
丹枝张了张嘴,本想说几句,可是到底还是没说出来,只按照吩咐去做了。
说实在的,丹枝有些不明了,到底顾婉音那份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周瑞靖,就那样值得人不成?
待到丹枝出去,顾婉音却是叹了一口气。丹枝的担心,她不是不明白。甚至,她心中也未尝没有这样的担忧。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担忧就能解决的。就好比,老太太曾说要给周瑞靖娶个侧妃。她知晓了,又如何?这件事情就算她再不愿意,也并不会让事情不发生。
横竖,只是平添烦恼罢了。倒不如静观其变,然后再想法,让这件事情能顺了的心意。
不过,现在这些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周瑞靖总算是了。
想到老太太心中的担忧,以及二太太的煽风点火。顾婉音微微一笑——果然,那师太说的话的确是不靠谱的。克星?不吉利?不过都是些骗人的话罢了。
只是不知见了周瑞靖之后,老太太和二太太会是个表情,又会是个想法?可还会觉得她是扫把星?不吉利?
不过,在那之前,二太太应该更愁的是——到底该如何劝说周瑞明放弃绿萝才是。
她了解周瑞靖,只要周瑞明开了口,周瑞靖定然不会拒绝。毕竟,绿萝在周瑞靖的眼里,也只是个使唤的丫头罢了,又不妥的?
周瑞明的执意,加上周瑞靖的成全,二太太想必会很着急才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七四章 威胁
第二七四章威胁
一条疤痕几乎劈开了周瑞靖的左肩。//更新快//~若是伤口足够深,想他的左臂是绝保不住的。
顾婉音看了一眼,便是觉得心惊肉跳,恐慌得厉害。方才他明明还一脸自负的说“我怎会有危险?”可是片刻之后,她却是在他肩上发现了一条如此狰狞的伤疤。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是愤怒,还是担忧。只是最后,她满腔的怒气到底还是化作了担忧,心疼的抚上那条伤疤,柔声责备:“怎么这样不小心?可还疼?可妨碍什么?”这样严重的伤势却只已经是结了疤,想来应该是已经很久了。到底周瑞靖是怎么受的伤?当时情况可危险?
想必是危险的,否则周瑞靖也不会受伤。
她看着伤疤,几乎有些忍不住的想要避开目光。可是却又不敢,反而越发凑近了一些,只想看看到底那伤疤好全了没有,可还有不妥的地方。
不等周瑞靖回答,她便是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方才动作那样激烈,可对伤有妨碍?
这样一想她顿时忍不住急了,忙捉住周瑞靖的手问:“方才那般活动,伤口可有什么感觉?要不要涂药?”
“不必紧张。”周瑞靖听她这般担忧,不由轻笑出声,捉住她的手,戏谑的朝着她敞开的衣襟看一眼:“伤早就不碍事了。况且,也不过是皮肉伤,并不严重。”他闪得极快,所以只赏了皮肉,不曾动了筋骨。
倒是极为庆幸的一件事情。
顾婉音因了他那一眼回过神来。随即慌忙缩进被里,将自己紧紧裹住,嗔怪的横了周瑞靖一眼·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这般的不正紧?
只是转念一想,人家周瑞靖也没做什么,她这样一说,反而倒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了。~所以到底最后一句话却是没说出口,只是又羞又怒的看着周瑞靖。面色绯红的在心中嗔怪:受了伤怎么还这般的不老实?
偏她对周瑞靖,又提不起任何的恼怒来。或许,他能回来·已经是殊为不易了。他遇到的危险,不过只是没说出口罢了。
想到这个,顾婉音眸黯淡几分,伸手抱住周瑞靖的胳膊,轻声道:“世爷好好歇着罢,这么久也着实辛苦了。”
周瑞靖却是满心遗憾——看这架势,他就是想要在做些什么,只怕顾婉音也不会同意了。不过·能抱着她入睡,也是极好的。
当下,周瑞靖伸手灭了灯,二人便是都不曾再开口,各自闭眼歇息。只是,二人都是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顾婉音醒来的时候·周瑞靖却是已经不知所踪。顾婉音有些失望,可是随即却又浅浅一笑——周瑞靖总算是回来了。
不过估摸着,还要忙上一段时间罢?
顾婉音又躺了片刻,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忙朝着衣架看过去。果不其然,昨儿周瑞靖穿回来的衣裳,以及取下来的道具——络腮胡都是不在了。周瑞靖仿佛根本就没有回来过一般,丝毫痕迹都未曾留下。昨夜里的一切,竟是恍若梦境。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随后叹了一口气——周瑞靖这意思·是不是仍是不想让人发现·他已经回了京城?
想来应该是的。否则也不会悄无声息的走了,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
唤来丹枝,让丹枝将洗澡水什么的都打墼了,她这才起床穿衣。~丹枝一面伺候·一面轻声问:“世爷昨夜里可问清楚了?”
顾婉音一愣。她自然知晓丹枝问的是什么。神色如常的摇摇头:“不曾问。”昨夜里哪里有功夫去问那个?周瑞靖受伤的消息,早已经是将她吓得魂不附体,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后来睡着之后,更是睡得极沉,连周瑞靖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晓。
“丹枝,别再提起这个了。还是快梳洗梳洗,我赶着去给老太太请安。昨儿没去,今儿可不能再不去了。”顾婉音见丹枝欲言又止的样,知道丹枝必定是想说什么。只是她现在却是不想听这些,所以忙出声不给丹枝说的机会:“对了,世爷回来的消息,你切记不能透露给其他人。”等周瑞靖自己回来说罢。
丹枝无奈,只的应下。
顾婉音收拾妥当,便是朝着老太太屋中而去。路上不曾想却是遇到了三太太。三太太神神秘秘的拉过她过去在角落里,像是有话要说的样。顾婉音虽然奇怪,可是还是耐心的等着三太太站定了这才开口问道:“怎么了三婶?可是有话要说?”将她特特的拉到一边不愿让人看见,只怕是有什么重要的愿意让人听见吧?
三太太却是只拿眼睛看着顾婉音。眼神说不出的古怪。
顾婉音起先还能镇定,可是也架不住三太太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不是?渐渐的便是有些不自在起来。蹙起眉头,她对三太太这幅故作神秘的样有些无奈,只得再度出声:“三婶这是怎么了?”莫非要说的话,是和她有关系不曾?否则干嘛这样看着她?
暗自思量了一下自己最近做的事情,好似也没有做错什么吧?那三太太为何……
三太太缓缓收回目光,压低了声音:“昨儿那侍卫是谁?”
顾婉音一头雾水的看向三太太。十分的不解。不过很快她便是反映过来—侍卫?难道三太太昨儿见了周瑞靖了?是了,周瑞靖正是一副侍卫打扮!
她登时便有那么一刹那的心慌,不过好在面上并未露出什么痕迹,淡淡一挑眉,轻声的反问:“侍卫?什么侍卫?”
“还跟我装糊涂?”三太太皱眉,十分紧张的四下看一眼,这才又压低了声音言道:“你昨儿一整日都没在家,回来的时候从侧门回来的。你下了马车刚进门,马车里又钻出一个侍卫来。瞧那样,你们可是共乘一车了。那侍卫是谁?怎么这般胆大?你也是的,怎么能这样做?让人见了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三太太这话听着像是善意的提醒,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可是分明就是明里暗里的在提醒顾婉音——她可是知晓昨天顾婉音的不检点行为了。这要是传出去……结果不言而喻。
可是三太太却似乎要帮着顾婉音要隐瞒的样。
顾婉音垂下眸,长长的睫毛遮去眼底不住流转的光华。她自认对三太太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三太太这个人,绝没有辱没商人之女的名头。无利不起早,凡事都是精明算计过的。如今三太太这样巴巴的跑过来说这一番话,自然不可能是为了真的提醒她而已。
三太太,想来是有什么事儿要让她办罢?
眸里的光芒幽深了几分,顾婉音忍不住又在心中将周瑞靖埋怨了几句。只是面上却是淡然一笑:“哦,是一个熟人托人给我送句话。
在外头也每个隐蔽的地方,他便上了马车跟我说了。不过我却是没避开车夫和丫头。虽说有些不合规矩,不过想来也不会有碍名声才是。不过,我仍是要感谢三婶的提醒。”谁都知道,那车夫是对周瑞靖死忠的,若是她敢当着车夫的面做出什么事儿来,岂不是自寻死路?不过正因如此,反而那车夫能证明她的清白。
凭着这样一件事情,三太太就想要要挟她?顾婉音心底忍不住冷笑一声。或许一时她是没法辩解,可是等到周瑞靖回来,三太太这话便是没了站脚的地方。况且,三太太应该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才是。毕竟,三太太应该还不会那样傻,将盟友陷于不义。
只是,不知道除了三太太的人,可还有别人看见了那情形?说不担心,那也是假的。只是再怎么担心,她也不敢将心思表露在脸上。
三太太面上一怔,唇角缓缓浮起一个古怪的笑容来。半晌才又开了口,仍是笑盈盈的样:“我不过是白嘱咐一句。哪里能不知道你是个好的?只是虽然我知晓你懂规矩明白事理,可众口铄金,咱们也要诸多防备才是。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三婶说得极是。”既然三太太要做出一副慈爱的样,顾婉音便是配合了一番:“婉音先在此谢过三婶了。”
三太太温柔一笑,说不出的柔和可亲:“既然你明白了这个道理,那我也就没什么要说的了。凡事多注意才是。毕竟这名声对咱们女人,可是重要得很。”
顾婉音浅浅一笑,点头应了。只是心中却是明白,三太太不过还是在明里暗里的提醒她,威胁她罢了。
不过既然三太太不敢挑破,她自然也乐得不知,当下仍是和三太太有说又笑,一路往老太太屋里去了。只是心中却是盘算——昨儿她之所以敢让那马车停在侧门,就是因为那处守门的婆是她的亲信。而且,她昨日里可是下了封口令的。按说是不会有人知晓这件事情才
可是——如今看来,却是她太过自信了。那些人里,竟是还有三太木的耳目。
顾婉音一面应付三太太,面上笑意不减,心中却是如此盘算了一番。
第二七五章 发卖
从老太太处请安出来,顾婉音便是皱眉吩咐丹枝:“去,看看是谁嘴这么碎,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更新快//【叶*】【*】”若原本就是效忠三太太的,不曾投诚到他这边,她自是不会这般的恼怒。可是偏偏,既然效忠了她,就不该再贪利背主!
丹枝一愣:“怎么?”
顾婉音低声将三太太说的那些话说了。
这下,就是丹枝也忍不住火气,皱眉斥道:“若让我查出,必定让她好看。”丹枝自从青桂那事情之后,便是容忍不得这样背主忘义之徒。从那之后,她更是小心防备着再出青桂那样的事情。谁知,这次竟是又在她眼皮地下发生了这等事情?如何叫她不恼怒7
“你也不必太过恼怒,人多了,难免出现这样的情况。只以后小心些。”顾婉音见丹枝一脸忿然懊恼又恐丹枝将过错全担在她自己身上,便是柔声的劝了一句。
丹枝却是低头没有言语。
主仆二人一路回了屋,刚喝了一盏茶,便是有丫头来报:“端亲王之女永和郡主回宫了,太后召集命妇进宫去觐见呢。老夫人让世妃您好好准备着,明儿一早进宫去。”
“永和郡主?”顾婉音一愣。端亲王她是知晓的,至于这永和郡主么……不过既是端亲王之女,身份自然是荣华非凡的。端亲王可是圣上如今仅剩的兄弟,虽然身有残疾,可是坐拥大片封地,也是个富贵闲王。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端亲王的封地,可正好是在河北地界。
下意识的,她便是想起了昨日由周瑞靖护卫着进了城的那辆马车来。会不会······不过,既然是郡主,进京的话想来也不至于这般寒酸才是。只两个侍女,并一队护卫……比起一般的大家小姐出行还不如了
或许是她相差了。【叶*】【*】
顾婉音将此事抛开,笑着对那报信丫头道:“去回老夫人就说我知晓了。”
下午刚用过午饭,还未曾来得及睡午觉,碧荷却是突然进来,一言不发的就跪下了。磕头哭道:“世妃救救绿萝罢。”
顾婉音半躺在软榻上,睁言看着碧荷,却是一言不发。碧荷也是固执的跪着,一直不肯起。一时间屋里竟是无比的静谧。静谧得让人有些恐慌。自然,这份恐慌是对于碧荷的。而顾婉音她,则是只觉得无奈。
碧荷为何而来,虽然为曾说可是顾婉音却也猜到。早在她答应了要成全绿萝的时候,她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个情形。
二太太,如何会容下绿萝?且不说绿萝是她和周瑞靖房里的人,就说绿萝能让周瑞明那般的违逆二太太,二太太就会容不下绿萝。二太太一向对周瑞明霸道惯了,也习惯了周瑞明的顺从。周瑞明一下为了一个丫头反抗了二太太,二太太只会将过错推给绿萝。
绿萝只是一个丫头,而二太太却是主。若是绿萝还在她房里倒还好说可是周瑞明将事情一说破。她自然不可能再留下绿萝在屋里。绿萝没了她的庇护,自然会被二太太玩弄在股掌之中。
凭着碧荷的聪慧,想来应该早就猜到了才对。
而且想来二太太找绿萝的麻烦,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先前碧荷一直不肯说,想来也不严重,那么今日——
“到底怎么了?”顾婉音终于出声,按说她是不该再管绿萝的。可是到底绿萝伺候周瑞靖和她一场,若是真的不管不顾,倒是真有些冷血无情了。到时候,没得让屋里其他几个丫头寒心。【叶*】【*】要是因为这个而让他们生出了异心,反而不值得。
只是,就算她肯帮也不可能太过。路是绿萝自己选的。有什么后果,自然该绿萝自己一力承担。再说了,若是她做得太过,二太太只当绿萝是她的人,将来必定还会变本加厉。她驱逐绿萝,不再过问本也帮了绿萝一把。
“今儿二太太将绿萝叫去训话,原本也没什么。可是偏偏去了之后就再没回来,只让一个小丫头过来传话说,绿萝犯了错,府里容不下了,要将绿萝发卖出去。”碧荷哭着道,一面用力磕头:“若真被卖出去,只怕要不了几日绿萝就没命了。绿萝自不量力,还请世妃可怜可怜我们一家,好歹让我们有个团圆。至于其他的,以后绿萝必定不敢再想了。”
碧荷以前只知二太太厉害,以为二太太就算再厉害,总要要顾忌一下规矩和名声。可是没想到,盛怒之下的二太太,竟是这样随便的就要将绿萝打发出去!既然打发出去,绿萝自然不可能再有好日。若是打发出去做奴为婢还好可若是卖去了烟花之地·……
那样的结果,碧荷是想都不敢想。所以,她这才不管不顾的来求顾婉音一回。虽然知晓顾婉音一贯温和,对待下人也是极为厚道,可是这会儿,碧荷还是忐忑不安。毕竟,碧荷已经不在这屋里当差了,就算顾婉音出手,也是显得不那么名正言顺······
“发卖?”顾婉音闻言皱起眉头。心中暗道:这二太太未免也太不给周瑞明面了一些。周瑞明虽说是二太太的儿,可是到底是这府里正经的二少爷。他既然开了口,二太太不管怎么样,总也要顾忌一下周瑞明的意愿才是。没想到竟是如此强硬的,就要将人打发出
可是,先前二太太都没有如此,怎么今日突然——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惹怒了二太?”除了这个原因,顾婉音也想不到还有其他的缘由了。
碧荷低下头,却是摇头:“绿萝自知二太太的脾性,绝不会如此的。而且,也似乎并未发生什么事情。绿萝本在家中好好的,是二太太突然使人去传唤的。”
顾婉音皱眉,想了想吩咐碧荷:“去,让冬景去打探打探消息。看看最近几日二太太可是和谁置气了?怎么突然就想起了要发落绿萝?”先前二太太没什么动作,她还当二太太是转了性,或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下手。可是没想到,不过一个晚上,二太太便是以雷霆之势动手了。而且出手还是如此的狠辣。
想必,依照二太太的性格,绿萝若真被发卖了,自然不可能是卖给别家做奴婢。
碧荷听了吩咐,本要立刻出去,却是又迟疑一下,复又低声哀求道:“世妃,绿萝已经被叫去半日了,说不得······奴婢实在是怕来不及……”若是迟了,绿萝已经被卖了,那她也就白求了。
顾婉音见碧荷一脸哀求,只得叹了一口气:“你先去打探,我自会派人去打探。总不会真让绿萝被卖出去。”
碧荷得了承诺,这才忙又出去办事了。
顾婉音叫过冬景,吩咐冬景去问问管事的婆,看看到底绿萝如今人在何处。就算要发卖,想来也不会这样快才是。
想了想,她又唤来素琴:“你去找个人,悄悄的将这件事情不经意的透漏给二少爷知晓。记得,十万别被旁人发现这是我们做的。要不经意,可明白了?”她可不想为了一点小事和二太太闹起来。如今周瑞明刚回来,她不想为了一个绿萝将家中闹得乌烟瘴气。
素琴微微一下,自信道:“世妃放心,保管不会让人发现。”随便找两个小丫头,在周瑞明书房外头嚼嚼舌头,周瑞明连人都没见着,自然不会知晓是谁做的好事。
顾婉音笑着点点头,重新闭目假寐,心中却是想着——不知周瑞靖今夜里可会回来?若是他今夜里回来,或许问问那女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还有他那伤势,也不知有没有涂药?最好可是小心些,千万别让撕裂了伤口才好。
还有今夜里他沐浴的时候,可要小心些,伤口还没完全好,若是沾了水就不好了。
顾婉音兀自盘算着,却是渐渐的睡迷糊过去。碧荷过来回话的时候,纵然心急如焚,可却也不敢进来打扰,只得候着。好在冬景不多时也回来,告诉碧荷如今绿萝还在府里关着,并未发卖出去,好歹让碧荷松了一口气。
而顾婉音这么一睡,却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倒是下午时分,忽然有小丫头过来禀告。说是二太太打了周瑞敏,自己也气得昏过去了。顾婉音这才然的“醒转”过来。听了小丫头的回禀,顾婉音忍不住唇角翘起露出一丝笑意来:“走,咱们去瞧瞧,是什么情况。”
周瑞明那般在意绿萝,知晓了这个消息,如何能坐得住?她起先只以为周瑞明会去找二太太求情,可是却没想到周瑞明却突然转了性,竟是和二太太闹了起来!而且,还将事情闹得这样大!
不知就里的碧荷稀里糊涂的跟着顾婉音过去了,见旁边素琴笑得一脸得意,忽然心中一动,抬头飞快的看了前面顾婉音一眼。
事情怎么会如此的蹊跷?偏偏这个时候周瑞明和二太太闹了起来。莫不是因为绿萝的缘故?那么,告诉周瑞明这件事情的人是······
想通了这一层,碧荷不由心中感念,越发坚定了忠心之念头,对顾婉音感激莫名。纟
第二七六章 毁容
大夫自然是来瞧过了。//更新快//~二太太倒是不打紧,只是气急攻时气血不畅罢了,大夫只开了两幅调剂的药,便是完事。
只是严重的,还是周瑞明。
起先顾婉音也只以为不过是轻微的动手打一下,最多也不过是扫了周瑞明的颜面。可是真看见的时候,却是唬了一跳——周瑞明的面上此时一脸血污,看着怪吓人的。而他面色惨白,神色木然,任由丫头用帕替他一点点擦脸,他都木然不动,只是僵硬的捂着自己面上的
看样,周瑞明似伤得不轻。
大夫揭开了他面上按着的手帕。只看了一眼伤口便是皱起眉头。
顾婉音瞅了一眼,只看见他面颊上斜斜一道伤口,血不住涌出,看上去十分狰狞。当下便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也是皱起了眉头:二太太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竟是将周瑞明伤成了这样?那看样,伤口可是极深的。
随即她又想起一件事情来——这样深的伤口,只怕短期是不会好的罢?可是距离婚期,尚不足半个月……到时候,周瑞明他岂不是要带伤成亲?!到时候诸多宾客看了,像是什么样?若是再留下疤痕·……
只是还来不及问,便是听见老太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声音又惊又怒:“瑞明,谁将你伤成了这样?!”
顾婉音登时一惊,目光凌厉的扫了一圈——是谁惊动了老太太?
不过震怒归震怒,她还是连忙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老太太的身边,扶着老太太劝道:“老夫人还是别看了,至于其他的,还是等包扎完了开了药,咱们再慢慢的追究不迟。”一面说,一面看了一眼正在替周瑞明处理伤口的大夫,不动声色的提醒了老太太一句。(·~)
家丑,不可外扬。若是周瑞明面上伤的缘由传了出去不仅对二太太名声有碍,对周瑞明更是极为不好。否则,外界只会传言,说是周瑞明胆小懦弱。而二太太也是悍妇一名。
老太太顺着顾婉音的目光一瞧,自然便是一收方才的震怒之色,虽然面色仍是阴沉,可是至少却是掩藏了大半的怒色。深吸一口气,老太太缓和了语气问大夫:“他的伤可要紧?”什么地方不好,偏伤了脸!这叫周瑞明如何出去见人?而且,半月之后就是婚期!
老太太想到这一层之后便是越发的恼怒起来。
甘露见状,忙低声劝慰:“老夫人身要紧,可千万别伤了身。大夫医术高明,想来那伤也是不碍事的。”
甘露这幅温柔贤淑的样,衬着她近来越发单薄的身,显得格外的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老夫人拍了拍甘露的手背,却是果真缓和了几分。
顾婉音冷眼瞧着老太太对甘露,不仅是依恋,更是疼爱无比。只怕对甘露的疼爱比起对她这个孙媳妇,也是差不多罢?而且,甘露总是能轻易的左右老太太的想法。就好比,在三太太说的那件事情中。若其中没有甘露的推波助澜,老太太说不得还不会想到是她。而且后来,甘露胆大无比,竟敢误导三太太······
说句好听的,是甘露恃宠而骄,竟是失了分寸。说难听点,就是仗着老太太的宠爱兴风作浪!
原本顾婉音对甘露还有几分怜惜,可是听三太太说了那事儿之后,再看甘露,心中却是无比的厌恶。甘露那分明,就是想要置她于死地。失了人心,纵然她仍是世妃可是到底地位也一落千丈,在这个家里的威严也是损失殆尽。~
她自然知晓老太太定是答应了甘露什么,否则甘露怎么会如此自信满满?至于到底答应了什么,那便是不言而喻了。甘露最想要的东西,或许也就那么一件事。
大夫仔细的涂了药膏封住伤口,这才抽空恭敬的答道:“伤口很深,说不得会留下疤痕。不过在下会尽量想法。”只是这样深的疤痕,纵然是想了法,到底也不能完全消弭。大夫此时倒是有些庆幸——幸好周瑞明是个男儿。若是女,只怕便是容颜损毁的下场。毕竟,男不用以色事人,只要能建功立业,长相倒是次要的。
老太太闻言,登时皱起了眉头。留疤?竟是要留疤?一时间,火气便是蹭蹭的窜了上来。
顾婉音闻言也是狠狠皱眉,看来周瑞明这次的脸面,是注定要丢尽了。等二太太知晓这个消息,也不知会如何作想?是快意,还是懊恼?
伤口包扎完毕之后,大夫便是起身告辞。老太太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便是震怒道:“瑞明,是谁伤了你?”听这话,竟是不知道到底发什么事情。
周瑞明抬起头,看了老太太一眼,黯淡的眸忽然有了一丝亮色。他正要开口说话,二太太的声音却是传来,竟是有几分凄厉——“我的儿,你怎么样了?”
顾婉音吓了一跳,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见二太太已经是扑到了周瑞明的面前,捧着周瑞明的脸细细端详。面上的心疼,懊恼之色一眼便是看得清楚明白。不只是如此,细看二太太的身,竟是有些微微发颤。
二太太或许是真的担忧和后悔。
可是顾婉音却是别开了眼睛。既然后悔担忧,当初又如何伤了周瑞明?作为母亲,怎么也不该如此冲动才是。
老太太尚且不知就里,见二太太悲恸的模样,便是有些心疼,竟是出声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忧,事情已经是成了这样,也只能盼着他千万别留下疤痕。至于悲痛,倒是不将伤了瑞明的人找出,好好教训一番出气才是!”说到这个,老太太声音便是渐渐愠怒:“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竟是坐下这等的事情!真真不可饶恕!”
周瑞明虽然不是女,可是好歹也是当差吃皇粮的,未来说不得风光无限。可是容貌损毁,到底有碍颜面,让人诟病。
二太太一听要留疤,便已经是六神无主。再一听老太太还要追究,登时便是又惊又怕,惶恐的看了一眼老太太。正好对上老太太阴沉的目光,当下竟是有些撑不住,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好在最后到底站稳了脚跟,稳住了身。
周瑞明微微一动,便是扭开了脸,避开了二太太的手。眉头更是微微一皱,面色再度木然起来。
顾婉音瞧得分明,心中明白只怕经过这一次,周瑞明是和二太太彻底的离了心。周瑞明一向孝顺谦和,对二太太从来都是言听计从,没有半分违逆。可是二太太却是不知珍惜,反而让周瑞明渐渐寒了心。以往只是斥责也就罢了,可是这一次却是动了手,还将周瑞明伤得如此厉害。别说是周瑞明寒心,就是她看着也觉得寒心得厉害。做母亲的,对自己的儿如此,也真是天下少有了。
二太太只是微一惊慌便是回过神来,虽然她如今心情不好,可是毕竟往日的聪慧还在,对老太太的了解也还在。
当下见老太太动了真火,便是忙在心中思索如何化解老太太的怒气。
二太太最后竟是缓缓的朝着老太太跪了下去,眼泪鼻涕横流的忏悔告罪:“老夫人责罚我罢,是我伤了瑞明。看着瑞明如此,我心如刀割!若是再来一次,纵然我如何生气,也端不会一时气恼做出这样的事情,误伤了瑞明的!我这个做母亲,太不称职了,还请老夫人责罚!”
二太太这番话说得涕泪俱下,十分懊恼。真真的是恨死了自己一般。
老太太又惊又怒,瞪着二太太半晌回不过神来。谁曾想,二太太竟是自己承认了呢?谁承想,将周瑞明伤得如此严重的人,竟是他的母亲二太太?!
老太太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无法接受,看着二太太一片茫然。
二太太仍是自顾自的哭着,面上一片懊恼之色。
顾婉音虽然不愿替二太太说话,可若是真的不开口,只怕日后又会被人诟病,当下便是隐晦言道:“老夫人,事到如今,怎么伤的却是不要,咱们还是让瑞明好好养伤才是。别再闹他了,他只怕此时心中也是难受着呢。”老太太回不过神来,她便是提醒一下又如何?
老太太果然回过神来,听了顾婉音的“劝解”,却是不仅没有息怒,反而怒气更高涨了几分。老太太瞪着二太太,冷笑质问:“好个二太太!我倒是要问问你,你跟瑞明有什么深仇大恨,竟是下了如此狠手?失手?我且问你,如何失手的?你若不动手,又怎么会失手?瑞明一向孝顺,你不但不珍惜,反而做下如此事情,你且摸摸你的良心,你如何对得住瑞明?如何对得起咱们周家?!”
老太太字字句句,正好都问在了关键之处。
二太太自是无法反驳,面色苍白若金纸一般难看。老太太一向对她怜爱,从不曾落了她的面。可是这一次,竟是当着一屋丫头和小辈们如此大声斥责了她!可见老太太,到底有多震怒?
二太太心里一片慌乱,一时间又想起周瑞明面上的伤势,自是悔不当初。
只是世上偏偏就没有后悔药吃。一切,已成定局,无法扭转。1
第二七七章 松口
面对老太太的训斥,二太太无从反驳,更是不敢反驳。//更新快//(.)只艚讷讷哭道:“我的儿……”
顾婉音听着烦躁,索性低头不再去看二太太。
而老太太也是就这么冷冷看着二太太痛哭,半晌不曾再开口。老太太是动了真火,此时此刻恨不得将二太太打上几下才能泄恨。
甘露却是不知为何,竟是替二太太求情道:“老夫人,二太太想必也不是故意的,毕竟她是二少爷的母亲。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不想自己儿子好的?二太太有错,却也不至于……”话说一半,却又留一半,隐晦的提醒老太太,总要给二太太几分面子才是。给二太太面子,便是给周瑞明和二老爷面子。
顾婉音冷眼看了一眼甘露。
甘露低着头,一副谦卑恭敬的样子。
可是若真谦卑恭敬,方才就不该开口。主子的事情,哪里有奴才插嘴的道理?甘露果真是仗着受宠,竟是有些无所顾忌来,什么事儿都敢开口插话。
不迂老太太却是未曾计较,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未曾想到那上面
只是甘露一开口替二太太求情,顾婉音若不开口便是显得有些寒碜了。毕竟,二太太可是周瑞靖的二婶,一个丫头都知晓为二太太说话,她这个侄儿媳妇若还做壁上观,让人见了只道她落井下石呢。所以当下虽是不情愿,她仍是开口劝了一句:“可不是这个道理?二婶想来也不是故意的——”只劝了一句,她便是又扭头看向周瑞明,柔声道:“瑞明你也别往心里去,那伤总会好的。你和二婶再怎么吵,也是母子。二婶虽然一时恼了你,你若好好说,她必定应你的。”
周瑞明闻言,若有所感,便是扭头看来。顾婉音含笑与他对视一眼·便是避开了目光。话已至此,她也算是尽了心了。不管是对二太太也好,还是周瑞明也好,还是绿萝也好。至于周瑞明自己能体会成什么样子·全看他心中如何所想。
沉吟片刻,周瑞明总算还是艰涩看向老太太,出声替二太太说了句好话:“祖母也别恼了我母亲才是,她……也不是故意。”只是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却是不肯去看二太太,显然心中仍有怨气,仍是隔阂难消。为二太太求情·不过是做了一个儿子该做的罢了。至于其他
老太太瞪着二太太,终归还是渐渐平息了愤怒。一来毕竟二太太还是二太太,多少要顾及她的脸面。二来连周瑞明都开了口了,总也不好驳斥了周瑞明的面子。三来老太太看着二太太也的确是哭得可怜。加之事情已经成定局无法扭转,再怎么生气也是徒劳无补。老太太只得平息了怒气。
只是,对二太太的责备仍是不曾减轻半点。
冷冷扭开目光,老太太几乎是冷厉般的言道:“你且先起来,回头若再敢犯·我必不饶你!以后你好歹也想着,瑞明不知是你儿子,还是我孙子还是我周家堂堂二少爷!还是领俸禄吃皇粮的!”这话多少有些诛心了·可见老太太的确是怒气难消。
二太太听着这话,只觉得如鲠在喉,说不出的难受和屈辱。
从她嫁过来这么久,她还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只是二太太终归是不敢辩驳什么。一来老太太盛怒之下她不敢再激怒老太太,二来她也的确是心中有所愧疚。
有些狼狈的被丫头扶着从地上起身,二太太一直低垂目光,不敢与众人对视。也不知究竟是不是因为不好意思?
不过此时二太太心中对顾婉音却是又增添了几分怨气。也不为旁的,竟是只因为顾婉音方才说了几句话,便是能劝动周瑞明替他求情。二太太看着,只觉得心中似有一团火在烧般难受——她自己亲生的儿子不听她的话·反而对一个外人言听计从!甚至于,她都怀疑周瑞明这次之所以竟敢如此大胆,分明就是因为顾婉音在背后挑唆!以前周瑞明从不敢违逆她的意思。可是自从顾婉音嫁过来之后,不仅老太太改变了想法将中馈从她手中夺去,就连周瑞明也······
若不是低着头,此时二太太灼灼的目光·只怕能将顾婉音身上灼出两个洞来。
而顾婉音若是知晓了二太太此时心中的想法,只怕是要笑出声来。死不悔改,大概说的也就是二太太这样的人了。自己冷了儿子的心,不但不自我反思,反而还将过错推给其他人。
说来不仅好笑,还让人觉得可气了。
二太太起身之后,老太太便是没有再理会她,而只是上前几步走到周瑞明跟前,心疼的问道:“伤口可疼?大夫开的药,可要好好吃。”
老太太虽然对几个孙儿也不能说一视同仁,多少都有些偏心。可是不管如何她对几个孙儿的疼爱,却是真真不假。不像似二太太,老太太虽然望孙成龙,可是却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凡事不可强求的道理。所以就算周瑞明一直功名不显,她也不曾说过什么。只盼望着周瑞明一起都好就是了。而且周瑞明性子敦和,老太太心中也是极为心疼的。如今见二太太这般伤了周瑞明,也是多少对二太太有些寒心。
原本老太太心中因二老爷之事对二太太生出的愧疚和心疼,到底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彻底的消磨了。
老太太冷眼瞧着,觉得是她一直以来太给二太太脸面了,处处护着二太太,才将二太太养成了如今这幅样子。如此乖张戾气,也不怪二老爷会厌弃。或者,也该给二老爷选几房人,总要牵制二太太一番,好歹也别让二太太觉得她自己顶了天了。
面对老太太的关切,周瑞明却是突然起身跪了下去,朝着老太太一磕头道:“老夫人,求您可怜可怜孙儿,将绿萝赐给孙儿罢!就算是真的不行,也好歹别将绿萝发卖去那些不干净的地方,别因了我害了她!若真因了我害了她,我这辈子都是无法安心的!”
周瑞明这番话说得十分恳切,而且他那副恳求的样子看着让人心疼…···
老太太咋一听见周瑞明的话,登时便是皱了眉头——对于周瑞明迷恋一个丫头的事情,老太太自然是不喜的。
可是看着周瑞明这样,老太太却也心疼。再听见说绿萝要发卖,心中迷惑,便是皱眉道:“什么发卖?我们府上何时要发卖丫头了?”更别说卖去那些腌的地方了。
断是没有这个道理的。这样做了岂不是伤阴鸷?老太太信佛,对丫头下人一向宽和,从不许发卖去那些地方。就算犯了错,也顶多是撵出去,或是远远送去庄子上也就罢了。
可是如今听周瑞明这意思,竟是要将丫头卖去烟花之地了。这不是害人么?
不过其中的关节,大约也是和二太太有关罢?这般想着,老太太便是看了一眼二太太,二太太多少有些心虚,根本不敢对上老夫人的目光。殊不知越是如此,便越是印证了老太太心中所想。
老太太登时有些惊怒,意味深长的看着二太太,斩钉截铁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我们府上从不许发卖丫头去那样的地方,以前没有,现在或是今后,都不许有!这等伤阴鸷的事情做了,只怕是要减寿削福的。有些人或许不怕,可我老婆子却是怕得很!谁若是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必定不会轻饶!”
老太太这番话,明显是针对二太太的。
二太太的眼皮跳了跳,不敢抬头。
周瑞明却是松了一口大气——只要得了老太太的承诺,绿萝必定能安然无恙。至于其他的······他却是不敢奢求,只得眼巴巴的看着老太太,满是恳求。他本欲再说几句,可又恐连老太太也恼了绿萝,反而不美。
顾婉音却是在此时开了口,笑着扶着老太太往旁边坐下,轻声劝道:“其实有几个通房丫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而且那绿萝丫头并不近身伺候,仍是干净的。我瞧着她也聪明灵慧,去照顾瑞明也使得。如今瑞明伤了,正是要人伺候的时候。我瞧着他屋子里也没有几个丫头,若是将那丫头调拨过来,倒是也正好。难得瑞明求了几回了,老夫人若是再不答应,未免也有些不近人情了······”
老太太睨了顾婉音一眼,面上总算是缓和了几分。看了看顾婉音,又扭头去看周瑞明,心中到底还是被说动了几分。周瑞明从小就极为敦和,鲜少争什么抢什么,让人省心。如今他为一个丫头求了这么多次,可见真是喜欢。而且如今周瑞明受了伤,若真驳斥了他的请求,他必定郁郁不乐,于养伤也有碍。
自然最主要的,还是老太太觉得,多个通房丫头少个通房丫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当下便是叹了一口气,扭头问顾婉音:“那丫头品行如何?”
听老太太这样问,任谁也明白是老太太松了口,打算要如了周瑞明的意了。
顾婉音浅浅一笑,却也不大包大揽,只抿唇笑道:“这人是世子爷挑的,老夫人应该放心才是。而且我看了这么久,也觉得是不错的。”横竖人是周瑞靖挑的,可不管她的事儿。这个锅,还是由周瑞靖这颗大叔去扛着才是。省的日后出了什么岔子,旁人牵扯到她身上来。纟
第二七八章 永和郡主
听见人是周瑞靖挑的,老太太自然是放心了大半。//更新快//:.旁人她许不了解,可是周瑞靖怎能不了解?若那丫头不是个懂事聪慧知进退本分的,周瑞靖必定是不会留的。而且,顾婉音也说是不错,想来再怎么也差不到哪里去。
老太太心中已经是松动了大半。唯一的顾忌的,也就是怕人说周瑞靖兄弟二人公用一个丫头。
看出老太太心中顾虑,顾婉音低下头,柔声解释:“我已经将绿萝放出了我院子,祖母若是担心旁人说闲话,也大可不用先将名分定下。等到瑞明成亲之后,再公开将绿萝开脸也不迟。这样,旁人也没什么闲话好说。毕竟绿萝从我院子出去,再重新拨去伺候旁人,也实在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不过,若真是这样就不会有人说闲话了?怎么可能?不过只是一个障眼法罢了,总还是有人聪明,会看出几分端倪的。到时候,旁人会说什么,她也就不得而知了。只是不管人家到时候说什么,又关她什么事儿?自然有旁人去头疼的。横竖不用她操心。
老太太看一眼周瑞明,沉吟片刻之后还是答应了。
老太太未必瞧不出这件事情的弊端,只是周瑞明如此,若再是拒绝,实在是怕周瑞明失望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自暴自弃的,实在也不是什么法子。到时候,若是有人说闲话,直接下禁口令,自然也就没有人敢说道了。
周瑞明见老太太点头,自然是大喜过望,当下站起来便是朝着老太太一作揖,喜不自胜道:“孙儿多谢祖母成全!”
老太太见他这幅样子,总算是也露出几分笑容,柔声嘱咐道:“既得了心愿,可要好好养身子,再莫这幅样子了我看着都心疼。还有,在成亲之前,可是断不能动那丫头的。你可明白了?”
周瑞明自然是没有不应的。当下又朝着顾婉音也浅浅一施礼:“多谢嫂子割爱!”
顾婉音侧身让过,不敢受礼:“二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不过是个丫头罢了。”希望周瑞明能够听懂她的话才是。绿萝再好不过是个丫头。就算是将来做了姨娘,也不过是半个主子。*非常文学*一样是没有地位,任人宰割。若是周瑞明不懂分寸,受苦的也只会是绿萝。
周瑞明闻言,若有所思,却是很快低下头去,将神色掩藏起来。
二太太在旁边看着这幅情形只觉得心如刀割。换做平常,老太太疼爱周瑞明只怕她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可是偏偏如今周瑞明对她的亲近,竟是还不如一个顾婉音!这叫她如何咽下这口气?当下只恨不得能将顾婉音生吞活剥,拆吃入腹才能舒了这口气。
顾婉音如何感觉不到二太太好似要吃人的目光一般?可是二太太越是这样,她便越是笑得温婉柔和,端庄大方。
事情已经解决,自然也就没有多留的必要。而且老太太如此一番也是累了便是让人都散了。
只是走时,又不放心的重新嘱咐一遍顾婉音明日要进宫的事情。
顾婉音回了自己的院子,先前出去打听事情的素琴便是凑上来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将事情始末说了:“二少爷见绿萝镇日不高兴,跑勤了一些,又用些小手段去哄绿萝高兴。二太太知晓之后,便是很不高兴。昨日二少爷又提起了绿萝丫头,二太太当场便是摔了杯子,将二少爷狠狠训斥了一顿。二人不欢而散,今日二太太一大早就让人将绿萝唤过去。”
顾婉音闻言,挑了挑眉——竟是为了这么一件再微不足道的事情?也不知二太太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也未免太过糊涂了一些!也不怪周瑞明和她离了心!要知道,绿萝不过是个小丫头如今虽然得了周瑞明的疼爱。可是要让周瑞明忘了绿萝有千万种法子,何必用这般极端的?
压迫太过,周瑞明自然会奋起反抗。
只是想起周瑞明脸上的伤口,她便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不过这件事情暂且也算是有个结果了,顾婉音只感慨了一阵子便是将事情抛在了脑后。改而吩咐丫头们为明日进宫做准备。
想起进宫,顾婉音便是又想起了周瑞靖来。
当下忙着又让厨房炖了一锅补气血的汤备着,只等晚上让周瑞靖吃了。只是想了想,又吩咐碧荷,等汤好了,给周瑞明送一半过去。毕竟,周瑞明今儿伤势不轻,流了那样多的血,补一补总是好的。如今二太太正在气头上,只怕是想不起这些了。而她也不过是顺之劳,何乐而不为?
夜里周瑞靖仍是悄悄避开人回来的,仍是那副乔装过后的打扮。
顾婉音伺候他喝了汤梳洗一番之后,二人便是躺在床上说会儿话。
顾婉音有心试探一番,便是提起了明日进宫要给永和郡主请安的事情,末了又添上一句:“这永和郡主进京城,应该是很大阵仗才是,怎么我们却是没得半点消息?”说完,一双点漆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周瑞靖,倒是没有特意遮掩什么。
周瑞靖如何听不出顾婉音是话外有音?当下将顾婉音越发往怀里搂了一些,这才斟酌着缓缓开了口:“我护送的那个马车里,坐的便是永和郡主。我将她从河北送上京城。”
顾婉音闻言,当时就皱了眉头。那岂不是一路······不过旋即她又觉得自己想得太过,神色微微缓和了几分,只是仍有几分酸意克制不住的流泻出来:“永和郡主想必一定很美。”天天对着这样的美色,也不知周瑞靖他——可否是动了心?
周瑞靖顿时低声笑出来。没想到顾婉音竟是还会拈酸吃醋,倒是和平日里有些不同的风情。见顾婉音那副样子,他心中微微一动,旋即有一本正经道:“谁告诉你永和郡主很美了?其实永和郡主面容有碍,所以这才这样大了才没有嫁出去。”
顾婉音吓了一跳,有些诧异的抬头瞪大眼睛看着轻描淡写的周瑞靖,皱起眉头下意识的便是反驳:“怎么会这样?”心中竟是不疑有他,只一心相信周瑞靖的话。
外头传闻说,永和郡主是个美人。
想必就算不是绝色,可也不应该差到哪里去。怎么会如此?莫非是小时候受了伤,这才导致容颜有损?若真是如此,那永和郡主也有些值得人同情了。
“那永和郡主脾性如何?”女子最是在意容颜,永和郡主这般遭遇,想必性格上也多少会受其影响罢?当下顾婉音便是向周瑞靖打听起来,唯恐明日一个不小心,让永和郡主生了气,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周瑞靖却是只当顾婉音还在试探,当下便是忙道:“我和永和郡主又不相熟,并不知晓这个。不过想必也该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才是。”横竖端亲王不会教导出一个母夜叉来就是了。
顾婉音皱了皱眉头:“你们一路上京,怎么会不相熟?”她不过是疑惑一句,落在周瑞靖的耳里却又是变了滋味。周瑞靖只当她还在吃醋,当下心中丝丝窃喜甜蜜,却又有些微微的烦恼他如今这般,似乎有些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味道了?
“夫人这般,可是怀疑为夫?”周瑞靖拥着顾婉音,一本正经的问了出口。继而又郑重道:“放心,纵然那永和郡主美若天仙,也与我周瑞靖无关的。夫人大可放心。”
顾婉音“扑哧”一声笑出来,轻轻锤了周瑞靖胸口一下;“谁不放心了?我不过是好奇,多问几句罢了。对了那永和郡主进京来作甚?”那些个亲王,无事是绝不会进京城的,就连他们的子女也是一样。
“应当是等着太后赐婚罢。”周瑞靖轻描淡写的言道。
顾婉音吓了一跳:“什么?郡主不是面上有碍?这——”这京城里这些王公贵胄,又怎么会愿意接受赐婚呢?女子容颜,可是要紧得很。谁也不愿意娶一个无盐嫫母不是?
周瑞靖唇角微微抽了抽,面上露出一丝古怪之色。似在竭力忍耐什么。不过当下却是不敢表露出来,只是手不安分的从顾婉音衣服里滑进去,在凝脂般的肌肤上一阵游走,声音也是变得暗哑低沉:“夫人,夜深了,咱们睡罢。”
顾婉音满面通红,周瑞靖都如此明显了,她怎么会不知他的意思?只是当下又有些担忧他的伤势:“你的伤——”
“不要紧。”不过随即他却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便是压低声音凑在她耳边:“若是夫人担忧,不若由夫人主动好了。”
顾婉音脸颊似都要烧起来了,嗔怪的横了周瑞靖一眼,眉目上染了几分娇媚动人。
周瑞靖再是把持不住,翻身轻轻压了上去。
接着,自然是是芙蓉帐里**暖,一夜缠绵······
事毕,顾婉音累得睡过去,周瑞靖却是搂着她久久未曾睡着。一双眸子里精光慑人,也不知到底想到了什么,面色竟是有些阴沉。
第二七九章 肆无忌惮
第二日早上天还未亮,顾婉音便是被周瑞靖起身的动作惊醒睁开眼睛便是瞧见周瑞靖轻手轻脚穿衣的样。//更新快//~
伸手从后面环住周瑞靖的腰,替他扣衣裳上的扣,她多少有些嗔怪:“怎么不叫醒我?妻送丈夫出门,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世爷如此,若是让人觉得我不贤惠怎么办?岂不是坑害了我?”虽说是嗔怪,可是也是在玩笑。
周瑞靖张开双臂任由她动作,闻言却是低笑一声,语气有些古怪:“昨日夫人累坏了,为夫的心疼,可舍不得这么早叫醒夫人。”
顾婉音手上动作顿了顿,随即就领悟出周瑞靖话里“累坏了”的意思来,当下面色一红,却是板起脸恨恨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没好气道:“怎么堂堂的镇南王世爷,也跟那些个无赖流氓一般?油嘴滑舌的没有个正经?”
周瑞靖转过身来,定定的瞧着她半晌,直将她瞧了个不自在,这才唇角缓缓翘起露出个笑容来,声音却是带着几分戏谑:“夫人怎么会知道我是跟地痞无赖学的?而且,谁说世就不能如此说话了?什么时候规定的?我怎生不知晓?”
顾婉音辩不过他,只得将他往外推:“你不是还要出去吗?”见周瑞靖真往走,她又忍不住飞快追问一句;“今夜可还回来?”
“我在宫里等你们。届时,想必能一同回来。”周瑞靖回头,沉声答道。顿了顿又添上一句:“光明正大的回来。”
顾婉音瞪大眼睛,随即心中一阵惊喜—一说实话,这样偷偷摸摸的,总归是不好。而且,既然是能光明正大的回来,想必周瑞靖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罢?如此,他也就能在家中好好歇一歇了罢?
当下便是欣喜笑道:“那我让厨房准备好饭菜等着世爷回来吃。”
周瑞靖点点头,转身出门。(·~)顾婉音忙开了窗往外瞧,却见周瑞靖轻巧的翻身上树,然后越过围墙而去。看着看着便是不由笑起来——原来这几日他都是这样进来的。若是被人瞧见了,还以为是贼罢?想着堂堂世爷,竟是被人当做贼人一般追赶,她就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不过,看他身手这般敏捷的样,估摸着他背上的伤,也的确是不碍事了罢?
顾婉音正痴痴看着冷不防听见丹枝的声音:“世妃怎么也不穿件衣裳,就坐在风口上?仔细吹了风。”顿了顿又瞧见丹枝面上的笑容,便是有些讶异的仲头往外看去,结果自然只看见一如往常的庭院。再无其他什么。当下心中纳闷无比。
顾婉音被惊了一跳,忙收了笑容,淡淡回道:“没看什么,不过是两个雀儿打架罢了。”若是让丫头们知晓周瑞靖翻墙进出,只怕他的威严也都不剩了。
“原来是这样。”丹枝目光闪了闪若有所思的朝着床铺看了一眼,随即唇角露出一丝浅浅笑意。不过很快又掩饰过去,拿了衣裳替顾婉音披上。“既然起了那我便是打水来给世妃梳洗罢?今儿还要进宫,要准备的实在是也不少。”
顾婉音点点头,随意用了一点点心做早饭之后,便是起身更衣。在宫里不比家中,用些点心也可减少如厕次数,不必麻烦。
浅绿色绣花裙,上头是翠色衫,看着格外的清爽宜人。今儿的主角想必是那位永和郡主,那么她们就收敛了艳色,甘心去做一枚绿叶。虽说这身衣衫看着也不算华贵可是却也是清贵肉雅,而且明眼人一看料和做工,便也知晓不凡。
首饰自然也有丹枝配套好,互相一衬,倒是平添了几分亮色,算是相宜得章。
再细细的匀了一层粉施了胭脂秒了眉,越发衬得她粉面桃腮,顾盼神飞。~
顾婉音满意的瞧着镜里的自己,不由笑起来:“丹枝,你的手艺越发好了。”
“也要世妃长得好才是。”丹枝浅浅一笑,也是极为满意。
顾婉音古怪的瞧了丹枝一眼:“你怎么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丹枝只是笑,却是不言语。扶着顾婉音盈盈起身,便是往老太太处去。一路走一路却是压低声音:“世妃可问过世爷了?那女···…”到底是什么人?如今又被世爷送去了哪里。可千万别有什么金屋藏娇的风流韵事才好。虽然周瑞靖看着不像是那样的人,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是永和郡主。”对丹枝也没什么可瞒的,顾婉音便是说了。“永和郡主,容颜上有些···…所以你也不必再担心。”况且,一个郡主,怎么也不可能嫁给周瑞靖做侧妃不是。不过丹枝对她的担忧,她也是领情的。
丹枝一愣:“容颜有碍?外头不是说,永和郡主貌若天仙?”而且,那日她听过永和郡主的声音只觉得清脆雍容,想来人也不会太差才是。可是这会偏顾婉音却是如此说······
“世爷说的,想来不会有错。”顾婉音却是肯定道。这种事情,周瑞靖总不会随便骗人,毁人清誉才是。然而她却是没有多想,为何当时周瑞靖说这个的时候,会是那副表情。
一时间二人再没话说,正好也到了老太太的院外头。
进去一看,老太太也是刚梳好头,正要戴首饰。
老太太今儿打扮得格外精神,石青色绣五福的衣裳,秋香色祥云纹嵌红宝石的抹额。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翡翠簪将满头银发挽住。越发衬得一双眼睛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十足十的老寿星一般。
顾婉音不由称赞一句:“老夫人这样一打扮,年轻了许多。”
这时甘露碰上来一个盛放了翡翠串珠的匣,她顺势挑了一串颜色最为厚重的,亲自给老太太嶷在颈间。想了想,又挑出一只祖母绿的宝石戒指给老太太戴上。
老太太低头看了一眼翡翠串珠,不由笑了:“你的眼光倒是不错,这串珠,还是当初太后赐给我的。”
顾婉音抿唇一笑,抬起头来看着镜,正好与老太太镜中目光对上,顿时眉眼一弯,笑意越发的浓厚起来:“若不是老夫人这般的大气雍容,怎么能压得住这样的颜色?只盼着将来我老了,也能如老夫人一般这样有福气才好。”
“我算什么有福气的人?”老太太笑意更盛几分,虽然口里不承认,可是笑容却是显示出顾婉音这话的确是拍在了马屁上。顿了顿,又道:“太后娘娘才是天底下最有福气的人呢。”
“太后娘娘凤仪天下,如何是我们这些凡夫俗能比得的?我呀,只求将来能有老夫人这样的福气,儿孙绕膝就已是满足了。”顾婉音这话说得乖巧得体,引得老太太也是点头,欣慰的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也是个有福气的。”
若没有福气,如何做得镇南王世妃?将来,还会是镇南王妃。
顿了顿,老太太又叹了一口气,道:“若是靖儿在我身边,我就更高兴了。”
“说不得今儿世爷就回来了呢?”顾婉音笑道,“世爷一定平安无恙,老夫人只管放心才是。”
“但愿你这话应验罢。”老太太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一脸肯定的顾婉音,忽然又勾起一丝笑容,柔声道:“等靖儿回来,你再替我生一个曾孙,那就更好了。”
顾婉音面上一红,登时腼腆的低下头去,竟是十分羞涩的样。然而却是鼓起勇气接话道:“我也盼着能替世爷开枝散叶。只愿菩萨能偿了我这个心愿才好。”
老太太闻言,心中十分满意,笑容又多几分。一时间竟是将那师太曾说过的话都忘了。态度越发柔和了几分:“走罢,咱们该进宫去了,可别落了后,让人觉得咱们架大。”
“老夫人说得是。”顾婉音伸手扶着老太太起身,自然而然的取代了甘露的位置。
甘露顿了顿,却是又退到老太太另一边,也是伸手扶住老太太。一时间,竟是和顾婉音一左一右的将老太太护在了中间。
顾婉音侧头看了一眼甘露,甘露顿时低下头去,一副乖巧温婉的样。
看似这个动作再自然不过,可是实际上,却是有些奇怪了——第一,顾婉音和老太太都是主,第二顾婉音和老太太都有诰命之人,寻常人如何能与她们并肩?平日没有旁人,甘露扶着老太太自然是再寻常不过。可是既然有了顾婉音搀扶,甘露就不该如此。
甘露这般,岂不是有些不信任顾婉音,怕她将老太太扶不好的嫌疑么?而且,身份上也逾越了不是?
只是甘露是老太太心尖尖上的丫头,自然不会又人来挑这个毛病。所以,甘露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
顾婉音微微一笑,低头柔声赞道:“甘露真是个贴心的,瞧她多关心老夫人?老夫人的事,她都是亲力亲为的。将老夫人交给你照顾,我们再没有不放心的。”
甘露一颤,头埋得越发的低了起来。顾婉音这话,一言点中了她的惶恐。
老太太闻言,也是笑着言道:“可不是,甘露最是贴心的。”说着便是侧头看了一眼甘露,见甘露走在她旁边,忽然若有所思的又扭头看一眼顾婉音,然后便是皱起眉头,言道:“甘露,你这幅样让人瞧了,旁人只当咱们周家没有规矩呢。纵然你担心我,可也不该如此!世妃是我孙媳妇,她服侍我,自然没有不经心的。而且你这般与她同排,可算是大不敬!”纟
第二八零章 初见永和
老太太可是从来不曾如此对甘露说过一句重话。//更新快//~可是今…
顾婉音心中却是冷笑一声——甘露仗着老太太的宠爱,如此行事。可是甘露却是忘记了,老太太一向注重规矩,而且她就算再不济,也好歹是有诰命的正经世妃,老太太自然不会当着众人驳她的面。而且别忘了,若是老太太真想将甘露放在周瑞靖的屋里,自然不会让甘露因为这个就让她厌弃了。此时将态度摆端正了,一来是给了她面,二来也是给甘露说明了身份敲了警钟。
看来老太太是真的打算将甘露放在周瑞靖房里了。否则,也不会如此训斥甘露。
再瞧甘露,受了老太太的训斥之后,纵然委屈却也赶忙松了手退后道:“是奴婢一时疏忽了,还请世妃责罚。”
如此楚楚可怜,如此委曲求全,若是她真的顺水推舟再说几句什么,纵然不罚甘露,只怕也会让人觉得她不能容人罢?顾婉音心中冷笑,面上却是越发柔和起来:“这是什么话?你服侍老夫人尽心尽力,就算这样也算不得什么。你也不必如此惊恐。”
老太太柔和的看了一眼顾婉音,微微有了一丝笑意:“你是个有容人之量的。”
一句话,竟是就将事情这么揭了过去。换句话说——若她不这么说,那是不是就代表她没有容人之量?顾婉音笑意不减,心中却是有些渐冷。当下低下头去,遮住她自己眼中的情绪,轻声道:“咱们走罢老夫人,再不去,只怕是迟了。”
于是二人便是往门口而去。马车自然是早就备好了,扶着老太太上了马车,顾婉音这才又自己上了。本她也不欲多言,只是想着若是都不言语未免太过烦闷·于是当下顾婉音便是挑着一些话说了:“老夫人,您说永和郡主进宫,咱们去觐见,可是有什么说道?”她不懂的事情·想来老太太多少应该明白些,毕竟,老太太岁数摆在那里,见识怎么也该比她多才是。~
老太太微微一笑,沉吟片刻才斟酌着答了:“这样的情况,想来应该是为了给永和郡主指婚吧。命妇进宫召见,谁家没个为成婚的嗣?看了永和郡主之后·那些个觉得好,想求娶的人自然就会想法。虽说是指婚,可也要都相中了才是,总不能真就直接赐婚,那若是将来夫妻二人不和,岂不是反而不美?”
顾婉音点点头,心中却是没有担忧——反正横竖,一个堂堂郡主是绝不可能嫁给周瑞靖做侧妃或是妾的罢?当下她浅笑着遗憾道:“可惜咱们家是没有适婚的男了·否则若是合适,说不得咱们家也能娶个郡主。”
其实这也是不现实的。周家如今招人忌讳,若是再这么高调的娶了郡主·和端亲王扯上关系。纵然端亲王只是个闲散王爷,可是却总也是皇族之人不是?当初周瑞靖娶了她,未尝没有避祸的意思。就算顾家出了个荣妃,可是却也是个不打紧的。没有嗣的妃嫔,纵然得宠也翻不起浪花来。圣上一开始就从没打算让荣妃有孕,不是么?
只是现在······顾婉音却是有些隐隐担忧。荣妃现在可是有孕了。也不知道圣上会不会生出什么想法?
“这倒是。”老太太也是不无遗憾的叹了一口气。老太太倒是真心觉得遗憾:毕竟娶了郡主,对周家来说可是多了一层保护伞。只可惜……侧眼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顾婉音,老太太悄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若说待人处事,伺候丈夫孝敬公婆,自然顾婉音也是不错的。可唯一有点不好的·就是她的出身……
就在老太太再度因为身份有些膈应的时候,顾婉音却是已经想着,大约觐见完郡主之后,便是能见着周瑞靖了罢?周瑞靖这次立了功,也不知圣上会如何?
是封赏?还是更加忌惮?
而周瑞靖,又会如何应对?想来凭着他的手段和机智·定能化险为夷的。~
一路行至宫门口,顾婉音先下了马车,这才又扶着老太太下车。一个小宦官迎出来,笑眯眯道:“镇南老王妃和世妃,请随我来。”不必说,自然是迎接她们,顺带指路的了。
依旧是乘了青布小轿一路进了后宫,到了太后的宫中。
老太太走前,顾婉音落后老太太一步低头恭敬的跟在后头进了大殿。进殿之后,她飞快用眼角余光往中间一看,却是没见太后,当下便是不敢再乱看,眼观鼻鼻观心。
太后虽然还未曾出来,可是殿里已经坐了不少的人。想来也都是受诏而来的命妇了。只是人虽然不少,可是却是没有一点杂声,互相之间一句话都没有。
有女官迎上来,笑道:“镇南老王妃快请坐,太后片刻就出来了。”一面说,一面将二人引到正位下首处,那儿正好空着两张椅,一前一后。老太太自然就坐在了前面那个上,而顾婉音则是坐在了后头。再看其他的命妇,大约也都是如此坐的。年长在前,年少在后。四下望去,有不少面熟之人与她们颔首招呼。顾婉音忙也笑着颔首,招呼回去。这样的场合,若是冷着一张脸或是没看见旁人的招呼,旁人只当你是性格高傲,冷漠无礼。
一时间总算是招呼完毕。而陆续又来了一些人。
等到人都到齐了,顾婉音看见一个女官挑开帘往内室去了。想来,大约是去请太后了吧?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太后便是从内室出来,带着和煦的笑意四下看了一眼。
底下的人自然是不敢耽搁,忙各自都起身行礼,给太后请安。太后面上笑意越发深了几分,却是等到坐定了才言道:“免礼。快坐。”
于是顾婉音她们这才敢起身,又小心翼翼的坐了。虽说是坐,可是到底不敢坐满了,只沾了半边,背脊挺得笔直。唯恐失了仪态,惹人笑话。
太后等到众人坐定,便是拉过扶着她出来的一个少女,笑道:“你们没见过,这是永和郡主。当年她出生的时候,哀家还抱过她呢,一转眼都出落成了美人儿了。时间真是快。”
虽说永和郡主年少,可到底是郡主。除了老太太这样品级的命妇,其他人自然也是要参拜的。只是永和毕竟是皇室血统,老太太她们也不敢着的就坐了,也是忙起身来。
永和郡主倒是大大方方的免了众人的礼,因没抬头看,顾婉音只听见永和郡主的声音,只觉得清脆婉转,真真如出谷黄莺一般。听了这声音,她越发的难以想像,永和郡主面容有损。因了好奇,她便是总想着抬头看看。
自然,她是不敢真的抬头去看的。
待到众人又重新落座,太后便是拉着永和郡主坐在了她的身边,然后这才又笑言道:“你们也不必拘束,哀家召你们来可不是为了看你们拘束。咱们一起说说笑才好。”
太后的意思是给永和郡主找婆家,自然不会让众人一直这么拘束下去,否则该如何相看?
于是,便有那些个善于言谈的先开了口逗趣儿。气氛也是渐渐活络起来。那永和郡主也是个大方的,并不似一般小女儿似的羞涩,反倒大气。想来,这就是天家女儿和普通女的不同之处了罢?
气氛渐渐活络,顾婉音自然也就不必再一直低头,总算是趁机抬头看了一眼那永和郡主。
不过随即她却是怔住——那永和郡主面容姣好,目如点漆,肤若凝脂,桃面粉腮,眼波流转之间,说不出的灵动风流,哪里有什么妨碍了?哪里如周瑞靖说的那般……一时间,她忽然明白过来——只怕她是上当受骗了!想来昨夜里那句话,不过是周瑞靖故意逗弄她呢!谁知她竟是真的信了!
一时间她又羞又恼,偏面上还不敢表现出分毫,只在心中暗暗咬牙切齿。心中想着回去之后如何质问周瑞靖才好,竟是敢如此戏弄她!
太后的目光却是扫过来,顾婉音一时走神不擦,却是被太后声音惊醒:“镇南王世妃,看什么竟是看得入神了?”
太后声音里带着笑意,想来不过是随意一问,可是真的是否随意,那就不知道了。毕竟,顾婉音这般盯着人瞧,的确是有些失礼了。
顾婉音一惊,暗骂自己一声,忙低下头去,亦是笑着回道:“臣妾见永和郡主大方端庄,和寻常女儿大为不同,一时间又因郡主美貌惊愕,故而才失了神。只觉得果然是天家之女,非寻常人可比得的。”
这一番话,便是将永和郡主捧上了天去。不过想来按照太后的心思,只怕应该就不会怪罪。反而应当喜欢才是。纵然就算不喜欢,可也不应该会讨厌,更不至于就发落了她。总也能让她蒙混过关才是。
果不其然,太后顿时笑出声来,看样竟是极其高兴。就连永和郡主,虽然并且多羞涩,可到底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也拿眼睛去看顾婉音。就在顾婉音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的时候,谁也没料到,太后笑过之后却是突然话锋一转:“原来竟是如此!你既然如此喜欢永和,那哀家做主,将她赐给周瑞靖可好?”纟
第二八一章 回绝
太后这一句话,可谓是石破天惊。//更新快//不仅顾婉音惊了,就是,也都一时忘记了什么礼仪端庄,瞪大了眼睛看向顾婉音。自然,也有那些个朝着太后和永和郡主看的。只是却都没有看顾婉音那般的明显罢了。
顾婉音只觉得自己面上僵硬无比。想来此时脸上的表情是都被人看了去了。只是太后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
玩笑耶?认真耶?顾婉音看着太后面上的笑意,竟是一时分辨不
永和郡主是什么身份?太后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就算真要给周瑞靖,那身份呢?永和郡主身份尊贵,自然不能屈居人下。那么是不是说,太后的意思是……
老太太也是震惊异常。看着太后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竟是下意识的朝着永和郡主看过去。
然而永和郡主只是面颊微粉,并看不出什么震惊恼怒之色,竟像是早就知晓一般。永和郡主目不耩睛的看着顾婉音,似乎也和太后以及众人一般,等着听回答。
老太太心中一沉,随即却又有一丝松动,若太后说得是真的,真要将永和郡主······那么周家又是怎生一副情形?
单只想了想,老太太便是心中一动。只是眼角余光一瞥却又看见了坐在后头的顾婉音,最终有些失望的将这个念头按捺了下去。
顾婉音终于是回过神来,心知自己方才失了仪态,只怕已经不少人暗中笑话了,不过当下也不避忌,反而坦然的与太后对视,一双清澈幽黑的眸子里全是真诚:“太后娘娘请恕罪,臣妾一时震惊,竟是失了仪态了。”
太后自然不可能会介意,当下便是笑着慈和道:“这有什么。倒是哀家想必吓了你一跳罢?”
太后如此态度,顾婉音自然也是微微一笑,不敢有半分怨怼,只当是太后玩笑道:“可不是?太后娘娘这玩笑开得实在是······妾身真真吓了一大跳。郡主这般品貌世子爷若是还未成亲,必定是极其愿意的。如今……郡主身份尊贵,怎么能如此委屈?”
这句话她几乎说得直白——相信长了耳朵的人,都能听出她的回绝。
只是这样一来,她不仅是将太后得罪了,只怕是将这位永和郡主也得罪了罢?
她飞快的往太后方向看了一眼,随即便是垂下头去。太后倒是还没什么反应可是那永和郡主,却是反应极大。雪白的皓齿轻咬着红润的菱唇,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哀怨和羞恼。
想来也是,以永和郡主的身份,应是从小到大都不曾吃过什么苦头,更是没有几人敢违逆她的意思。如今顾婉音却是如此的直白拒绝了,而且提醒她——她身份尊贵,不该与人做妾。这对她而言不是羞辱是什么?
太后像是料到了永和郡主的心思,不动声色的用手拍了拍永和郡主的柔荑,以作安抚之用。虽然心中也是有些着恼太后面上笑容却更胜了几分:“周瑞靖此番河北之行,可是立了大功。方才哀家一时心起,便是开了个玩笑,倒是有些冒失了。永和身份尊贵,自然不可能与人做妾。”
瞧着太后那副神情,果真像是有些懊恼她自己方才的话一般,而温和的眼神让人看来,更是不会让人觉得,方才太后那话是真心的——就算是真心的,此时太后已经如此说了那无论如何都只是个玩笑。
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如今太后这样说了,众人也都纷纷回神,各自收回了目光,若无其事的说起其他事情来。一时间,气氛再度恢复了和乐融融的样子来。
只是经过这么一个插曲之后,原本大方端庄的永和郡主却是一言不发,没有再多说一句话,面上的失落几乎掩饰不住。这样明显的态度,那些个惯于察言观色的夫人们,哪一个还看不出来些端倪?就是顾婉音也忍不住暗自嘀咕——只怕这永和郡主,对周瑞靖真存了什么心思了。
既然看出了永和郡主的心思,故而原本多少存了心思的人都决定先将这事儿缓一缓——
永和郡主不好受,顾婉音心头此时也同样不好受。一股火气慢慢的从心底滋生出来,只是一时间她竟是有些分不出到底在生谁的气?太后?周瑞靖?亦或是永和郡主?或者,兼顾有之罢?
而且,这件事情到底是谁的意思?只是永和郡主的?还是太后和圣上也都搀和在其中?
顾婉音只觉得苦涩难言,难道她真守不住周瑞靖?难|道真是她太过强求了?
只是偏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只能哑巴吃黄连,将苦涩和委屈都悄悄咽了,面上还不好表现出分毫。依旧该说话说话,该微笑就微笑,决不能失却了镇南王世子妃的体面。如若是换成了平头百姓,那该多好?她就是大闹一场也不要紧。可是偏她们都不是什么平头百姓。
顾婉音也悄悄的观察过那永和郡主。凭着良心说,她真不明白为何永和郡主竟是看上了周瑞靖。永和郡主且不说身份,就是她的容貌,也是不差的,尤其是那份气度,谁人嫁不得?可是偏偏······
说了一阵子话,太后便是借口累了,便是让人散了。只是却偏偏留下了老太太和顾婉音。对外头说的是想和老太太叙话,可是实际呢?顾婉音估摸着,只怕不是为了叙话罢?说不得,症结还是在永和郡主身上才是。
顾婉音只觉得心中一阵阵莫名的烦躁。只是太后发了话,她能奈何?就算再怎么不愿,却也不能反抗。
甚盈,她不由想——若是太后强行赐婚呢?届时该如何是好?
太后果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只留下老太太在屋中,另打发了她去别的地方消遣时光。不仅她,就连永和郡主也是未曾起身。永和郡主低头摆弄腰上佩的香囊,虽然未曾抬头,可是顾婉音分明感觉那永和郡主一直都在留心她的一举一动。
顾婉音挺直了背脊,不肯松懈半分。
太后先和老太太说了几句家常闲话,便是又话锋一转,说起了永和郡主:“永和丫头不仅心思巧妙-,手上功夫也好。什么刺绣缝纫,什么琴棋书画,都不在话下。更难得的是,她那样的身份,厨艺也了得,那日她做了点心给哀家尝尝,哀家可是吓了一大跳。这样好的丫头,真不知他爹娘怎么养的。比起我们宫里这些公主们,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不知谁将来有福气将她娶回去。”
太后这话,分明就是在暗示什么。
老太太如何听不出来?可是这件事情…···看一眼顾婉音,老太太终归还是笑着点头:“可不是?永和郡主这样尊贵,又这样贤淑,将来也不知要找个什么样的好的呢。太后娘娘您可别心急,千万呀要好好挑选,不然可不是委屈了永和郡主?”老太太这番话说得婉转温和,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闻言,顾婉音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老太太,她如何也么想到,老太太张口竟是就隐晦的回绝了。可不是?周瑞靖已经成亲,若是真将永和郡主嫁过来,可不是委屈了她是什么?
只是,老太太一向都觉得她身份太低配不上周瑞靖,怕将来她不能成为周瑞靖的助力,一心想着给周瑞靖再娶个身份高的侧妃不是?可是如今……老太太的拒绝,实在是叫人意外。
不过其实也不是老太太突然开了窍,只是这件事情毕竟还要问过周瑞靖的意思。而且,永和郡主的身份,未免太过尊贵了一些。而且还是亲王之女,多少让老太太心中觉得有些不妥。自然,也是有顾及顾婉音的意思的。顾婉音嫁过来,所做的一切老太太都看在眼里,说觉得不满意也是假的。周瑞靖那样清冷的性子,都对顾婉音如此,老太太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也要顾虑几分才是。
老太太可不想因为这个事情,与周瑞靖离了心。
太后似乎有些意外,深深的看了老太太一眼,想说什么却又扫一眼顾婉音,随后笑笑却是只应和一就也就作罢了。
太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永和郡主,忽然心中一动,笑着指着顾婉音道:“永和丫头,哀家记得这几日御花园里那莲蓬可以摘了,你带着世子妃去瞧瞧。老王妃以前最喜欢吃新鲜菱角和帘子,你们去摘些。也走动走动。年轻人,如何能老是和我们这些老人在一处闷着。
太后分明是想将她们二人支开,然后私下同老太太说话罢了。
老太太感激的看向太后,神色有些激荡:“难为太后娘娘还记得。”不管太后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她都该谢恩。
太后发了话,顾婉音她们自然是不敢不从的。不过,顾婉音也想会会这个永和郡主,试探试探永和郡主的心意。
而永和郡主,差不多也是抱着相同的想法,二人倒是不谋而合。纟
第二八二章 不撞南墙不回头
永和郡主当下便是起身,落落大方的看向顾婉音,微微一笑“请。//更新快//”
顾婉音也是回了一个笑容,起身大大方方的跟着永和郡主告退而
永和郡主刚进宫没几日,自然也对宫中各处不熟悉,所以仍是有一个女官在前头指路。起先二人都不曾说话,只是各自心中却也不见得都没个想法。只是顾婉音瞧着永和郡主那神色,便知她不会一直沉默下去,便是索性耐着性子等了。
果不其然,永和郡主毕竟从小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性子,耐性自然不如她好。见一路她不曾开口,刚走到荷花池旁边便是再忍不住,吩咐了女官和太监下去采摘之后,便是与顾婉音在岸边站定,转过身来,倒是也没有先冒失的开口,而是久久的看了顾婉音一眼,这才笑着开了口:“久闻世子妃大名,今日才得一见。果真是极好的。”
永和郡主这话说得倒是极有学问——ˉ久闻其名,倒是在哪里久闻其名?想永和郡主远在河北之遥,如何会听说她一届小妇人的名号?所以,想来也是附带的罢?因知晓了周瑞靖,又特地打听了,所以才会知晓妯罢?又或者,干脆就是在周瑞靖那儿听说的?
顾婉音浅浅一笑,低头避开了永和郡主的目光,柔声道:“我不过是一届小妇人,哪有什么大名?倒是今儿见了永和郡主,才是真真的惊了一跳呢。”初次见面,就想着要和她抢丈夫了,如何不让她吃惊?而且,永和郡主还是这样的身份!
永和郡主闻言,目光一缩,手指无意识的收紧了几分,眼底也露出几分难堪来。她如何不明白顾婉音的意思?当下咬了菱唇,好不容易才将情绪平息,又幽幽道:“我在进京的路上·曾遇到了劫匪,原本跟随的侍卫和奶娘嬷嬷,大多都命丧在劫匪刀下。就是我,也险些被掳去。若不是镇南王世子及时赶到·否则我只怕是要没命的。因此我对周瑞靖他……很是感激。”
顾婉音闻言,心底有一丝不舒服升了起来。前一句那永和郡主还称呼周瑞靖为世子,后一句却是直呼其名了。这算是什么?是在明摆摆的告诉她,她永和郡主,和周瑞靖一路进京,早已经不是陌生人,甚至能直呼其名了?
而且·救命之恩,感激?因为英雄救美,所以永和郡主她就打算以身相许?甚至不在意周瑞靖他已经娶妻?
真真是天底下的笑话。那若是不是周瑞靖救了她永和郡主呢?因周瑞靖的英勇和年轻有为,所以永和郡主才愿意以身相许的罢?换成一个相貌一般的的平头百姓,她永和郡主可还愿意以身相许?想必是不愿意的吧?就算是永和郡主愿意,太后也未必会如此支持了。
“原来如此。”顾婉音似乎也为周瑞靖的英勇自豪,神采都飞扬起来:“世子爷虽然看着面冷心冷,是个冷酷的·可是实际上,世子爷也是极为热心的。”顿了顿,又柔声对着永和郡主言道:“其实郡主也无需如此挂在心上·不过是举手之劳,相信世子爷也不希望郡主如此在意此事。遇到这样的事情,我相信任谁看见了,都不会置之不理。”
顾婉音这幅态度,看在永和郡主的眼里,只觉得刺目非凡。心中也是一阵阵的反感和妒恨。顾婉音这样,分明就是在告诉旁人,她顾婉音是周瑞靖的妻子。与周瑞靖本是一体。最让永和郡主觉得难受的是,在她眼里看来十分在意的事情,却让顾婉音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不堪一提!
这分明就是在嘲笑她,堂堂一个郡娈,要与人争夫!
永和郡主从不到大,何曾受过如此的委屈?当下只觉得又气又恨,一时恨不得将面前笑得温婉大方的顾婉音摁进湖里去!一时间又想着周瑞靖那般的在意顾婉音,若是她将来嫁过去·只怕顾婉音是不会与她好过的!渐渐的,永和郡主只觉得顾婉音无比的碍眼。
顾婉音自然是瞧见永和郡主面色渐渐的变了,心知只怕永和郡主是恼羞成怒了。心中不由叹了一口气:这永和郡主,也不知到底是如何想的?怎么就认定了周瑞靖?周瑞靖那副样子,怎么就能惹得这位郡主芳心暗许,非君不嫁了?
虽然心有疑惑,可是她却也不曾怀疑过周瑞靖。
在她看来,周瑞靖若是真对永和郡主有意思了,那就不是今日这个局面了。只怕太后就直接赐婚了,而不是还要试探一番,见她态度坚决,竟是又改口说不过是玩笑。
“凭着周瑞靖的能力和家室以后肯定不只有一个女人。”永和郡主突然笑着说了这么一婷面上看着是清风细雨,不过是提醒一句。可是实际上呢?从眼神里就看出,只怕永和郡主说这件事情。不是单纯提醒。
顾婉音抬头迎上永和郡主的目光,大约有些猜到了永和郡主的心思。随后淡淡一笑,随意的言道:“这个看世子爷的意思。若是世子爷需要,我自然是没有旁的话说。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永和郡主,剩下的话却是没说完。
永和郡主面上一白,有些明白了顾婉音没说完的话。想来是想说——只是周瑞靖不愿意的话,谁也没法子是吧?而且,凭着她的身份,总不能真的不管不顾非要倒贴。就算她肯,圣上和太后以及端亲王都不肯。皇室的颜面,比她的意愿重要多了。
顾婉音这句话,几乎直接点在了永和郡主的死穴上。让她反驳不能。堂堂一个郡主,总不能强迫人家娶她罢?那岂不是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见永和郡主不言,顾婉音却是不肯就此作罢,反而笑容更温和更柔软的劝道:“郡主这样的人才,将来必定能寻个绝世无双之人做夫婿。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哪怕是皇亲真胄,也是任由永和郡主挑选,所以,永和郡主更不该死死把着周瑞靖不放手。应该放开眼睛,自然能寻到更好的。
永和郡主攥紧了拳头,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十分锐利的直接钉在顾婉音身上,却是不咸不淡道:“周瑞靖能力出众,十分能干,也不知多少人羡慕世子妃呢?”
听永和郡主的言下之意,她竟是就只看中了周瑞靖,再容不下其他
顾婉音眉头轻皱,随即又舒展开来。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却是不再与永和郡主说起周瑞靖的事情,反而转身看向池子里采莲子和菱角的太监,笑道:“莲子和菱角没有成熟之前,也是不好吃的,食之无味。希望他们能仔细挑选才好。没熟之前,强摘了也是不好,生生浪费了。”说完侧头看了一眼永和郡主,柔声反问:“郡主说是不是?”
永和郡主一愣,有些意外的看一眼顾婉音,随即却是加深了唇角的笑容,随后淡淡道:“不尝尝,怎么知晓好吃不好吃?有些人喜欢熟透的,有些人,或许就喜欢那些个青涩些的。”
顾婉音吐了一口气。不愿意再开口多说——看样子,这个永和郡主是水泼不进,根本听不得劝了。
也罢,既然永和郡主已经打定了主意,瞧着这势头想必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索性就让她瞧瞧周瑞靖的意思又如何?横竖只要周瑞靖自己不愿意,永和郡主又能如何?总不能要死要活的要嫁进来。
太后和圣上,绝不会容许这样的笑话发生在皇室。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顾婉音索性开门见山:“郡主方才问我,将来世子爷必定还有其他女人。其实若真世子爷愿意,我就是让出正妻之位又如何?世上男子何止千万?少了周瑞靖,必定还有其他人。若是真到了那一步,我绝不会强求周瑞靖留下,索性干干净净的求了休书家去又如何?”
这番话可谓是惊世骇俗。饶是永和郡主这样的人物,也是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看着顾婉音愣愣出神。
顾婉音却是回了永和郡主一个恬淡的笑容。只是永和郡主却从她坚定的目光中看出,只怕顾婉音这话不是作假。
永和郡主渐渐的回过神来。然而涌上心头的却不是什么感悟和后悔,而是······欣喜。听见顾婉音愿意让出正妻之位,她心头克制不住的涌出欣喜和疯狂来——或许……
顾婉音对周瑞靖极有信心。至于永和郡主的小心思,她只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永和郡主身份尊贵,天之骄女,可是这身份,也成了枷锁桎梏,让她不能如一般女子那般的随性而为。
恰巧这个时候太监已经将船撑了回来,顾婉音便是凑上去瞧新鲜的菱角和莲子。
永和郡主看着顾婉音的背影,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深厚起来——她是郡主,又得圣上和太后宠爱,她想要的,自然没有得不到的。周瑞靖拒绝了她不打紧,可是若是关乎镇南王府的兴衰灭亡时?周瑞靖又待如何?到时候,她和世子妃顾婉音之间的差别,一下子便是显现出来。到时候,周瑞靖还能坚持的守着顾婉音?纟
第二八三章 为敌
一路回了太后宫中,顾婉音却见一身明黄常服的圣上坐在太后旁边,忙低下头去,不敢胡乱抬头看一眼。//更新快//(·~)不过饶是如此,她仍是看见了坐在老太太下首处的周瑞靖。当下嘴角便是露出笑意来——总算是要回家了。一面低头一面却是恭敬的行礼请安。
再不动声色的瞧一眼老太太,果不其然见老太太一脸的欢喜之色。
永和郡主自然也是瞧见了皇上,当下忙和顾婉音一同行礼。
“都免礼,赐坐。”圣上不知今日心情好还是怎么的,竟是格外的和颜悦色,往日的威严压迫竟是收敛了许多。
永和郡主和圣上本就是有血缘之亲,所以自然又和旁人是不同的亲近,竟是笑着言道:“圣上可要尝尝新鲜的菱角和莲?这是儿臣方才和世妃一同去采摘的,新鲜着呢。”听她这样说,旁边提着篮的女官自然忙将篮送上,永和郡主也不客气,接过来之后便是送到了圣上跟前,说不出的宠溺。
“胡闹,好歹也找人剥开再送上来。你这样可怎么吃?”太后极为宠爱的呵斥一句,语气却是笑盈盈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温和,显然不过是提醒一句罢了。
“原来莲和菱角都熟了?臣妾记得皇上喜欢吃菱角糕,正好让人做来尝尝。”段贵妃的温柔的声音传来,顾婉音这才发现原来段贵妃也在,就坐在圣上的下首处,笑盈盈的。许是注意到她的目光,段贵妃微微侧目,笑容深了些许。
顾婉音只觉得,段贵妃这个目光说不出的古怪。似乎饱含着其他的意思,可是仔细瞧的时候,却又瞧不出什么。
直至段贵妃的目光从永和郡主身上一扫而过,她才陡然恍然大悟——大约是指永和郡主罢?太后今日说了那样的话·但凡消息灵通的,也应诮知晓。~不过段贵妃特地提醒她此事,想必不是因为这个才对。或许,圣上还有其他的意思?
圣上没再接口·反而转而看向周瑞靖:“你立了大功,着实劳累,朕准你十日假,让你好好休养一番。届时再为朕效劳,为我朝建功立”这番话语气和煦,全然不似对臣下的态度,倒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嘱咐一般。
顾婉音侧头瞧着周瑞靖·周瑞靖果然一脸凛然的起身谢恩:“臣下谢过圣上。”那副样,说不出的忠肝义胆,仿若此时圣上要他的命,他也能毫不犹豫的奉上。换做他人,定然不会有这样的效果。这多亏了平日里周瑞靖都是一副冷淡平静的样。
再瞧圣上,果然是很满意。不过就算不满意,想来也绝不会表露半分。笑着点点头嘉许看一眼周瑞靖后,便是侧头看向太后:“太后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周瑞靖累了这么久·风尘仆仆九死一生的回了京,想必也是很累了。早些让他回去歇着才是。”
看来圣上也是惯会收敛情绪的,此时他如此神色如此言语·竟是丝毫看不出他对周家的猜忌,反而显得圣眷浓厚,格外恩宠。
太后点点头,却是侧头看向立在一旁的永和郡主,柔声询问:“永和,你不是说想看看京里的风土人情?”
顾婉音心中一动,直觉太后说起了这个,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正是呢。”永和灿烂一笑,眼波却是微微流转,投在了周瑞靖的身上。刹那墨玉般的眸里便是绽出绚烂光华来·十分夺目,平添许多妩媚。(·~)不过好在她只看一眼便是收回了目光,重新看着太后道:“难为太后您记着。”
或许旁人没看见这一瞥,可是顾婉音就在周瑞靖的旁边,自然是瞧得分明。当下便是明白,只怕这永和郡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
果不其然的·太后只微一沉吟便是忽然笑起来,目光投向老太太:“既然如此,那你便随着老王妃去如何?你是哀家的孙女,自然也是老王妃的孙女,去他们家中小住也是无妨的。宫门森严,进出多有不便,若是在他们家,自然方便许多。世妃也是个和善的,想必定能与你和睦相处。”这般说着,目光便是微微转了转,往顾婉音身上扫了一眼。
顾婉音心知肚明,只怕这是太后的试探和警告罢?当下顾婉音从容一笑,不见丝毫反抗和不喜,温温柔柔的对着太后保证道:“太后娘娘放心,臣妾必定会照顾好郡主。”既然郡主不死心,非要来试试,她自然有法让这位尊贵的郡主改变主意。而且,那位郡主打的什么主意,她也心知肚明定叫永和郡主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般想着,顾婉音面上笑容越发和煦温和起来,腹中心思丝毫不显。
然而这笑容落在那永和郡主眼底,却是莫名让永和郡主身上一紧,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只是再仔细瞧的时候,却又不见任何怪异之处。可饶是如此,永和郡主还是忍不住微微侧头,避开了顾婉音的目光。
老太太听见顾婉音如此一口应承,心中自然也没有反对的,只是多少有些讶异,当下面上带笑道:“太后娘娘若是放心将郡主交给我们,我们必定会好好招待郡主,断不会让郡主失望。”要说真没存什么心思,那也是假的。只是想着永和郡主的身份,老太太多少有些踌躇罢了。只是现在看着太后生生,以及永和郡主的意思,分明就是想要让永和郡主与周瑞靖······她自然是乐见其成。只是碍着顾婉音,不好表现得太过罢了。
太见顾婉音如此识趣,自然是笑容更盛了几分,嘉许笑道:“世妃果然是个大度的。”
大度?如何会用大度二察来形容?顾婉音心中冷笑,对太后的意思了若指掌。只怕,让永和郡主住进镇南王府中,不仅仅是为了让永和郡主能够出门方便,更是为了给永和郡主制造机会罢?不过太后也真真舍得,永和郡主一个姑娘家,就这么送进了镇南王府中,也不怕将来惹人闲话?还是说······太后对此早已经是胸有成竹,并不担心将来被人诟病?
心中一寒,蓦地一惊,可是顾婉音我却是笑得愈发的温婉大气。只是笼在袖中的手指却是渐渐的缩紧,指甲几乎嵌进柔嫩的手掌。看来,太后是要用权势相逼了。只是……纵然是太后和圣上,总也有需要顾及的地方罢?那么她顾婉音,就姑且放手一搏便是!眼底蓦地闪过一丝狠辣,不过却被长长的浓密睫毛遮去。
上辈她处处忍让,换来悲剧收场。这辈,除非忍让能换来好结果,那么······绝不忍让半点!她要的幸福,谁若要破坏半点,那便是与她为敌!为了捍卫自己所拥有的该拥有的,她会全力以赴,不惜一
旁人或许未曾觉察顾婉音的变化,可是周瑞靖却是敏锐的扫了一眼,不期然正好就看见顾婉音眼底那丝冷然,当下便是有些讶然。他还从未见过顾婉音如此模样。
太后问过老太太和顾婉音,却还不肯罢休,又看向周瑞靖:“世爷以为如何?”
周瑞靖一愣,抬头沉静的看一眼太后,唇角略露出几分微笑,眸却是垂下去,声音亦是不置可否:“臣下府上自然是欢迎的。
能得郡主大驾光临,是臣等的福气。只是臣恐怕内人她怠慢了郡主。”
“这个你却是不必担心。”太后微微一笑,状似不经意的又扫一眼顾婉音,便是扭头看向永和郡主,出声吩咐道:“还不快去收拾东西去?正好随着镇南王世一同出宫去,省得日后再麻烦旁人护送你。”语气里,只是满满的宠溺。
永和郡主闻言,自然是欢喜无比。当下却是不急着走,笑盈盈的看一眼周瑞靖,满心以为能看见周瑞靖的欢喜,只可惜周瑞靖一向冷面无情,哪里会有什么神色?不过是淡然一张脸,什么神色也没有,平静得很。
永和郡主微微失望,目光微转却是又落在顾婉音面上,轻轻挑了挑眉头,笑容更灿烂了一分。眼底明摆摆的有挑衅之色——
顾婉音不是没看见,却是只当没看见,始终静静立在周瑞靖身旁,带着温和恬淡的笑容。可是这样一副情形,却偏让人看着心中舒坦,只觉得和周瑞靖站在一起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双。而旁人,不过都是陪衬罢了。
永和郡主皱了皱眉,笑容敛去也不知怎么的就不高兴起来,不如方才那般兴高采烈。轻声告退之后,永和郡主便是进了内室去收拾自己的随身物品。
一时间太后她们谁也没再开口说话,眼看着气氛有些冷了,突然听见段贵妃道:“圣上,昨日里荣嫔动了胎气,可要去瞧瞧?”
听见荣嫔二字,太后和圣上下意思的便是朝着顾婉音看了一眼。却见顾婉音平静无比,毫无反应,仿佛还未曾反应过来荣嫔是她姑姑一般。圣上还好,只看一眼便是将目光挪开,而太后却是皱眉,看了顾婉音半晌。纟
第二八四章 各有玄机
圣上沉吟片刻:“不必了,只怕去的人多了,反倒是对她好。//更新快//依旧让她静静养着罢。”顿了顿,却又忽然转头看向顾婉音,沉声道:“听说荣嫔是你姑姑。可要去探望?”
顾婉音闻言有些惶恐的抬起头来,刚看了一眼便是又觉得不妥,遂又慌忙低下头去,小心翼翼道:“圣上说得极是,若是看的人多了,只怕荣嫔娘娘劳累。况且荣嫔娘娘不过见过臣妾几面,臣妾也不好贸然打扰。想必荣嫔娘娘也更新希望能静养,不愿因这些客套之事伤神。”
段贵妃此时说起这件事情,还特特的当着她们说起这件事情,只怕不只是顺嘴一提。而圣上这番话,也更不是随口说说而已。而最后那一句话,更是明显至极的试探了。
而顾婉音这番回答,也是暗藏玄机。一来,将自己与荣嫔不过是只见了几面的事情说了,表示她们之间并无交情。二来,更显示出她没有旁的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否则,她又岂会如此的漠不关心?要知道,若是她们顾家有旁的企图,那么荣嫔这个孩,可谓是重要至极。而她如此漠视……态度自然明了。
不过仅仅是这样,或许圣上并不会相信。不过她要的也是不怀疑罢了。横竖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长期下去,圣上慧眼识人,总能一切明了。
圣当下果然没有多说,和煦道:“周瑞靖屡次立功,也少不得你的功劳。”
听这意思,竟是要将周瑞靖的功劳分她一些?圣上这是什么意思?当下虽然顾婉音心中迟疑,面上却是露出惶恐之色来,忙起身行礼道:“圣上谬赞了,臣妾一届妇人,不曾有功劳,世爷他——”
然而圣上却是不等顾婉音说完,便是笑道:“夫妻本是一体若不是你在家中操劳,周瑞靖又如何能安心替朕办事?就连周瑞靖自己都说,若不是你,他也不会有今日成就。(·~)朕听了这话深有感触。后宫安宁,朕在前朝也放心些。可若是后宫动荡······总之,朕自有赏赐,等周瑞靖休养完毕,再论功行赏不迟!”
顾婉音不敢再言,只得谢恩。只是心中却是思量,圣上为何突然说了这样一番话?莫不是……
下意识的便是朝着段贵妃瞥了一眼。而段贵妃却是丝毫没有变化,仍是一脸温婉,笑盈盈的看着圣上,眸里一片柔和。看不出任何的问题。
反而太后,倒是目光一闪,面上笑容顿了顿,僵了几分。
说话间,永和郡主已经是再度出来笑盈盈的禀告:“儿臣已经收拾好了。”
太后笑着看了永和一眼,语气依旧和煦:“那你这就跟着他们去罢。”
圣上似乎也不甘落后,看向周瑞靖道:“你们夫妻二人新婚不久便是分开想必还有许多话要说,你也这就回去罢。朕也累了,回去歇歇。”说完看了一眼段贵妃。
段贵妃忙起身朝着太后行礼告退,随后跟着圣上一同退出去。
顾婉音看着如此情形,心中微微一动——难道方才那番话,是跟太后说的不成?难道说,太后做了什么搅乱后宫的事情?不过她对宫中事情也是一知半解,所以自然是百思而不得其解。故而当下也不再多想,索性抛开去。
太后已经发话,当下顾婉音她们也不再多留便是相携告退。圣上一走,太后面上便是露出几分疲态来,挥挥手却是没有再多说。
顾婉音自然的扶住老太太,而周瑞靖也顺手扶住另一边,三人一同退了出去。倒是忘记了招呼永和郡主。而永和郡主也没有异状,只是跟了上来待到出了门,这才出声对周瑞靖笑道:“世,永和叨扰了。”
周瑞靖却是眼皮也不抬,语气虽然客气可是始终带着疏离:“郡主客气了。只怕我们怠慢了郡主,到时候郡主可莫要怪罪才是。”
顾婉音也笑着道:“可不是?寒舍简陋,若是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郡主海涵。”话里话外,都是将永和郡主当成了客人——自然,永和郡主本就是客人。
可是永和郡主听在耳朵里,却是觉得极其刺耳,当下脸上就是一白,心中觉得有些难堪。不过永和郡主也非常人,当下竟是硬生生的将这股不快压了回去,面上笑意不减,只当是没听出什么,反而笑道:“我也不是什么娇贵的,当初在家中的时候,爹娘也不曾特意宠我,我和一般的大家闺秀,也并无不同。再说了,同样是王府,又能差到哪里去?怎么会住不惯?”
老太太听着他们夫妻一唱一合的,只怕永和郡主觉得她馥己是外人,当下笑道:“都是自己人,什么客人不客人的?郡去了我们家,只当自己是主就得。”
永和闻言,笑得越发甜美,竟是凑到老太太跟前,娇声道:“老夫人既然如何说,那为何还叫我郡主?只叫我名字永和便是。”
老太太自是眉开眼笑,连声说好。心中对永和郡主不免又喜爱了几分。在老太太看来,永和郡主身份尊贵,样貌也属上乘,唯一担忧的便是永和郡主会不会性太过刁蛮?如今看来却是有些多虑了了,这永和郡主看着是个好相处的。
不过一时半会的,也看不出更多了,老太太多少还是保留了几分。不管这隼儿成不成,只看天意,并不强求才是。
永和郡主自然有她的马车,而顾婉音她们三个,则是上了自家的车。永和郡主本是想和周瑞靖同乘的,可是却无人邀请她,又觉得她怎么说也是没出阁的姑娘,也不好做得太过,只好作罢。
顾婉音见永和郡主没跟上来,不由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这永和郡主未免太过不拘小节了,说难听点,就是有些不懂规矩。寻常千金闺秀见了陌生男,唯恐避之不及,可是这永和郡主呢?虽说她和周瑞靖之间也不算得陌生,可是总也不该如此主动。甚至于,有些不顾自家颜面了。
更重要的是,竟还是当着她的面!顾婉音相信,永和郡主只怕眼里根本就当没看见她这个世妃罢?
周瑞靖先扶着老太太上了马车,这才又伸出手来扶顾婉音。顾婉音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前头永和郡主的马车,这才看向周瑞靖。虽然笑着可是这往日看着温婉的笑容如今落在周瑞靖的眼底,却是让他觉得浑身一冷。着实让周瑞靖愣了片刻——要知道,他何时有过如此的情况了?从来都是旁人怕他!
可偏偏他却是对一个弱女……回过神来,周瑞靖只觉得哭笑不得。只是他也明白顾婉音为何如此,还不是为了那个永和郡主?当下心中不由暗自叫苦——永和郡主的目的,瞎都明白,此时他倒是有些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意味。
正了正颜色,周瑞靖沉声道:“夫人可要相信为夫才是。”声音刚好只二人可闻,旁人自然是听不见的。
顾婉音横了周瑞靖一眼,这才将手交给周瑞靖,却也压低声音笑道:“那就劳烦世爷回去解释一二,让妾身好好明白明白。”
说完这句话,便是不再理会周瑞靖,径直挑开帘进了马车。
周瑞靖讪讪跟上,纵然面上依旧沉静,可是心底却是苦笑起来。若早知道是这么个局面,他就不该一时手痒出手救人!真真是惹了个不必要的麻烦!
幸而永和郡主并不知道周瑞靖如何想的,若是知晓了,只怕要一头栽倒。
待到周瑞靖坐定,老太太便是拉过周瑞靖一阵详细端详,又是笑又是心疼:“怎么瘦了这样多?回头让你媳妇给你好生补一补才是。这脸都变了形了。”
周瑞靖清了清嗓,看一眼顾婉音,眼底似笑非笑:“那我就先谢过婉音了。”
顾婉音还没说话,倒是老太太闻言笑起来:“你们夫妻两个,还说什么谢谢?”顿了顿又看一眼顾婉音,笑着称赞道:“你这次出门,家中发生了许多事情,还真是要多亏了你媳妇。她是个能干的,又懂事大方,真真是个好的。”
顾婉音低下头,似有些腼腆,“老夫人谬赞了,婉音不过是做了该做的罢了。”这一低头,却是露出雪白细腻的脖来,从周瑞靖的那边看过去,正好一览无余,周瑞靖看了几眼,唇角便是不由勾起,露出丝笑容来。换做二太太,只怕此时早就邀功了罢?哪里还会推拒?
老太太又叹了一口气,怜爱的看着顾婉音道:“这段时间你也吃了不少苦,索性歇一歇,让靖儿好好陪陪你。正好也带着永和郡主四处转转。”
顾婉音笑容一凝,随即眼底浮起一丝讥讽——怪不得老太太一直夸她呢,原来是在这里等着。看来,老太太真是昏了头,要迫不及待的将永和郡主接进府来。殊不知,若是圣上真有意要将永和嫁过来,又岂会说什么要赏赐她?看来,这不过是太后的一门心思罢?想着若是将事情坐实了,就算是圣上也不能阻拦。
不过,她又岂会将自己的丈夫拱手于人?永和郡主和太后这次,只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纟
第二八五章 避之不及
顾婉音抬头,朝着周瑞靖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却是听见周瑞靖淡淡道:“再怎么说郡主也是未出阁的姑娘,我一个男人,总要保持距离才好,切不可坏了郡主闺誉。//更新快//(·~)”
老太太顿时一怔,眉头缓缓皱起,正待说什么,却又听顾婉音附和道:“世爷说得极是,若是坏了郡主的闺誉,我们如何承担得起这个后果?”
顾婉音说这番话的时候,神色坦然,看上去没有任何私心。毕竟,事实如此不是么?老太太或许是觉得事情一定能成,所以才敢如此说罢?可是万一事情不成,反而坏了永和郡主的额贵誉,到时候这个责任,谁来承担?难道真要让周瑞靖娶了永和郡主?
周瑞靖自然不能娶永和郡主的。且不说她不愿意,就是周瑞靖自己,也该知晓这个永和郡主绝不能娶。
老太太虽然精明,可是总归是不知道如今形势的严峻。只以为有了更好的姻亲,就能维持周家的荣宠。可惜,却不是如此。
见他们夫妻二人同声同气,老太太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淡淡道:“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了。”可是看那架势,老太太想必是生了气。
谁也没有再开口,气氛一时间便是清冷下来。顾婉音低声言道:“老夫人,世爷今儿回来,合该好好聚一聚。而且,永和郡主住进来,也正好介绍给二婶三婶她们。毕竟以后都在一个园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好太过生疏了。
老太太面上总算是好看了一些,点点头应了:“那一会回去之后,便是将老二老三她们都叫来。”想到今儿周瑞靖到底是才回来,老太太面上又缓和了一些,对周瑞靖慈和道:“郡主在咱们家里,好歹也是客,作为主人自然要尽善尽美。【叶*】【*】再说,太后说你们是一同从河北回了京城的,互相也十分熟悉,其实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绕来绕去老太太终归还是不肯罢休。
周瑞靖蹙了蹙眉,看向顾婉音,却见顾婉音神色淡然,似乎毫不在意。他心中多少有些失望,当下便是垂下眼睛,正要收回目光却又看见她的手指紧紧攥着锦帕,似乎也不像是她表现出来的那般云淡风轻。顿时他便是坦然了许多。心中那点失望也是不翼而飞。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反应有些奇怪——
“祖母,我只是护送郡主一程,我们始终不曾有什么逾越之举。再说,护卫郡主之人不只我一个。若是人人都如此,那郡主的名誉——”周瑞靖剩下的话没说完。
可是饶是如此,顾婉音也是险些笑出声来:这是什么歪理?
再看老太太,脸色早已经暗沉下来,看着周瑞靖气得够呛。若不是顾忌顾婉音还在老太太说不得会直接将事情说明。
只是,老太太却也看出,只怕周瑞靖对这件事情是没有什么心思的。当下心中顿时说不出的失望——周瑞靖从小极有主意他不愿意的事情,真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老太太不由侧头去看顾婉音,心中竟是不明白——顾婉音到底哪里迷住了周瑞靖,连永和郡主那样的女都没法让周瑞靖动心?顾婉音虽说样貌不差,可是也算不得绝色,也就是上乘罢了。性温婉,办事得力,可是难道永和郡主就做不到?顾婉音恩呢该做到的,永和郡主几乎都能做到。可是永和郡主能做到的,顾婉音却是做不到。比如在仕途上给予周瑞靖帮助。这一点,为何周瑞靖就是不明白?
顾婉音感觉到老太太的目光,便是温和笑着转过头去看老太太,幽黑的眸正好对上老太太的,柔声道:“老夫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虽然看着没什么特别之处,可是老太太心中却是莫名一虚。只觉得顾婉音像是看穿了她心底所有的想法一般——这样的感觉让老太太顿时一惊再凝神看过去时,偏又再看不出什么。老太太皱起眉头,将心中那股不舒服的感觉挥散,只当自己是觉得愧疚而产生了错觉。当下低声道:“没事,就是想事情愣神了。”
殊不知,老太太真当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想法?
只不过顾婉音如今已经看透罢了。老太太看着慈和,可是实际上呢?微微一笑,顾婉音若无其事的言道:“没事就好。”仿佛方才什么也不曾发生,淡然从容。
周瑞靖含笑看着顾婉音,最后倒是将一直淡然的顾婉音看得低下头去,面颊也露出淡淡粉色来。低头之前,顾婉音横了周瑞靖一眼。是这一眼,却如何能抵挡住周瑞靖的目光?
看着看着,顾婉音只觉得脸上似乎都要烧起来一般。这还是当着老太太的面,若是老太太不在,只怕周瑞靖就不只是拿眼睛看了罢?
好在没有多久便是到了。依旧是周瑞靖先扶了老太太下车,顾婉音落在后头。
让顾婉音又气又羞的是,周瑞靖趁着扶她下车之时,竟是隐蔽的抱了她一下,总目睽睽的,让她如何能淡然?当下面上就红得厉害,更是头都不敢抬了。刚一站稳就忙推开了周瑞靖,往老太太身边去了。
殊不知,他们夫妻二人这番亲昵的动作,却是恰好落在了刚下马车的永和郡主眼里。
永和郡主只当是顾婉音故意做给`她瞧的,当下顿时觉得胸中刺疼得厉害,面色当下就阴沉了下来,死死捂着胸口,双目更是灼灼的看着顾婉音,似乎恨不得仲出刀来,将顾婉音砍成几段。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脸颊绯红的顾婉音感觉到冰和郡主的目光,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登时便是将永和郡主恼怒愤恨的摸样看了个正着。心中微微一动,她若有所思的往周瑞靖身上瞧了一眼,正好便是瞧见了周瑞靖星眸飞扬,意气风发的样。她顿时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怕,周瑞靖是故意做给后头永和郡主看的罢?毕竟往日他虽然也有孟浪的时候,可好歹也不会如此不知避忌。想来,也是为了让永和郡主死心。
也罢,既然周瑞靖都不顾忌,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而且她也说过,想要抢走周瑞靖的,都是她的敌人。对待敌人,自然不能懈怠仁慈半分。
顾婉音扬起笑容,就那么带着还有些粉色的面容走向了永和郡主,一双眸里漾出璀璨光芒,竟是分外夺目:“郡主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十足十的关心,十足十的诚恳,若不知道的,只当顾婉音是真的关心永和郡主。而不是……故意。
永和郡主此时听着顾婉音柔软的声音,只觉得心中厌恶得厉害,只是好歹还有些理智,知道周瑞靖还在,当下便是勉强笑笑,回道:“大约是累了,不打紧的。”
“方才我还与老夫人说要给郡主接风洗尘,既然郡主累了,那——”顾婉音多少有些迟疑。
只是不等她说完,却见永和郡主灿烂一笑,“无妨,我略歇一歇就好。按照你们计划来。”在永和郡主心中,哪里肯服输?而且,接风洗尘,自然是要将她介绍给周家人,这样的事情,怎可错过?越早打入周家人中间,越早就能和周瑞靖更加亲近。要知道,她的时间可不多。总不能一直这么没名没分的住在周家罢?
既然永和郡主这样说了,而顾婉音也知晓永和郡主根本不是累了,自然也就不会再多说什么,当下温柔一笑便是招呼永和郡主进门去。
永和郡主微微眯起眼睛盯着顾婉音温和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狠戾——迟早,这个世妃的位,是我的。
走到周瑞靖身边,周瑞靖自然而然的便是护在了顾婉音身边,这样的亲昵,顿时又让永和郡主眼底的暗沉加深了几分。
老太太见周瑞靖如此,便是有些担忧永和郡主的想法,忙热切招呼道:“永和,来我身边,你先跟着我去我屋里歇歇。”
永和郡主闻声便是扬起笑脸,走到老太太身边,不一会儿就有说有笑起来。而且,还时不时的往顾婉音身上看一眼。
只是偏偏,永和郡主想要看见的一直不曾出现,反而看见顾婉音与周瑞靖不知低声说着什么,竟是让周瑞靖那总是冰冷的面上,竟是浮现出水般温柔的神色来。永和郡主几乎当场就看得怔了神。若不是老太太说话将她思绪拉回去,只怕她是要出丑。
只是,纵然继续跟老太太说话,可是永和郡主的思绪还是不在那上头。只一直在心中回味方才周瑞靖的模样,越是回想,便越是觉得心中酥痒难耐,也更是妒恨发狂——若周瑞靖对面那人是她该多好?
这样的想法,几乎折磨得永和郡主疯狂。紧紧攥住手指,修剪得尖尖的指甲刺入手心,她竟是都不觉得疼。甚至于直到被安排在老太太屋里的侧房歇息的时候,她仍是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而顾婉音与周瑞靖,自然是一路回了自己的院。纟
第二八六章 交心
郡主入住周家的事情,自然是没有瞒着旁人,消息自然也很'传到了顾婉音她们的院里。//更新快//~一时间,丹枝和冬景素琴几个,都是忧心忡忡的模样。尤其是丹枝,联想到那日周瑞靖回来时候护着的那马车,更是若有所觉——直觉那郡主,只怕不是来小住的。
丹枝本一心想要和顾婉音说说此事,可是奈何她们二人一回屋,便是进了内室,还不许人打扰。这更是让丫头们面面相觑,心中不安何时这院里有过这样的气氛了?瞧着方才顾婉音一脸肃然,任谁都能擦觉道,只怕是出了什么事情。而且这事情,说不得还和那郡主有关系。
再说顾婉音这头与周瑞靖进了内室之后,便是皱眉看向周瑞靖,只等着周瑞靖自己开口。若说对这件事情不气恼,那也是假的。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周瑞靖招惹了这么一个烂桃花回来,着实烦人。瞧着方才永和郡主的目光以及老太太的态度,这内宅日后还能安宁了?
周瑞靖也是多少有些心烦,蹙眉道:“过几日,找个理由打发永和郡主走罢。”
听他这样说,顾婉音心中火气倒是减了几分,横了周瑞靖一眼道:“这祸是世爷惹,横竖不关我的事。”这出了一趟远门,便是招了个永和郡主,那以后呢?岂不是可都不敢出门了?
“夫人是在取笑为夫?”周瑞靖听她这样抱怨,不仅不觉气恼,反而唇角一勾露出丝笑意来,幽黑的眸里光芒绽放,竟是将冷冽的面容都柔和了几分。更让顾婉音大吃一惊的是,周瑞靖竟是突然朝着她拱手一揖道:“一切都是为夫不是,夫人原谅为夫的罢!”
顾婉音看着周瑞靖那副一本正经的样,不由哑然失笑——他竟也会如此玩笑逗趣儿?
被周瑞靖这么一搅合,顾婉音心中倒是也平静下来·当下认真的看向周瑞靖,言道:“世爷说句实话,你心中到底是如何计较的?到底是想着平添助力,顺水推舟。~还是——”虽然她相信周瑞靖不愿意′可是这是周瑞靖的事情,她总要问个清楚才是。又或者说——她怕自己是太过自信,日后会失望。
周瑞靖神色不动,却是伸出手来轻轻握住的她的手,声沉若静水,平和温柔:“我说过,你我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这话分明只如寻常闲聊般平淡,可顾婉音听在耳里,却是蓦地生出一股波涛汹涌之感。心中竟是激荡起一股莫名情绪,蓦地便是让她眼睛一胀,酸涩无比。可偏偏心中,却犹如泡在了蜜糖罐里,甜得几乎化不开。
幽幽抬头,顾婉音静静的与周瑞靖对视·眸里光华流转,最终化作一丝笑意,声音也是极为庄重:“有世爷这句话·婉音再不会担心。”
周瑞靖听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这句话,在看着她眸里光滑流转,面上一派庄严,竟是无比端庄圣洁,仿若发誓一般,当下只觉得胸臆中微微一动,竟是不由自主便是低头在她唇上印下。
许,顾婉音才娇嗔推开周瑞靖,蹙眉埋怨:“说正经的呢。世爷打算如何?”
“永和郡主身份尊贵,我如何配得上?”周瑞靖淡淡言道:“再怎么说永和郡主总是个姑娘家·好歹也要顾着脸面不是?而且圣上总也不能强行赐婚。毕竟,我已有了正妻,若是永和嫁过来,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只顾婉音却还有些不依不饶,固执追问:“那若太后说动圣上,就要赐婚呢?难不成你还敢抗旨?”
周瑞靖顿时一愣·半晌才沉声道:“我已有夫人,我只说怕委屈了永和,一口回绝就是。~圣上仁慈,不会真的强人所难。”而且,圣上若是要赐婚,只怕就不会容他娶了顾婉音了。虽说固然是因为他之前名声,那些家世极好地不愿意将女儿牺牲。可是总也有比顾婉音好
“那现在我们可怎么办?”既然周瑞靖说得如此斩钉截铁,顾婉音也不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改而俏皮问道。“现在永和郡主住进了咱们家中,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不得今日有偶遇,明日有什么什么……”横竖,那永和郡主看着可不像是一般的大家闺秀般守规矩。
一席话顿时弄得周瑞靖哭笑不得,不过却倒是也提醒了他——只怕依照永和郡主的性,还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微微一沉吟,周瑞靖却是忽然弯唇一笑,看着顾婉音反问:“那夫人可有妙-招?为夫只听夫人吩咐便是。”看她那样,只怕是心中已经是有什妙招了罢?
顾婉音看着周瑞靖笃定的目光,微微一笑,柔声淡淡道:“惹不起,咱们自然躲得起。世爷曾说,镇南王府有所别院,甚是不错,有空要带婉音去瞧的。”
“可巧如今便是有空,那不若咱们明日便是出发,待他个十天八天的。正好为夫也养养伤。”周瑞靖点点头,从容接口,丝毫不见迟疑。反而,眸里闪烁的全是嘉许的目光——他觉得这个主意,甚好!
好一个惹不起,躲得起!
含笑看顾婉音满面狡黠的样,周瑞靖不由出声打趣:“没想到,我这看似柔弱温和的夫人,竟也能想出如此妙-招。只是,夫人在走之前,还得找个能陪着郡主在京城里逛逛的人才是。否则,冷落了郡主,太后那边可是不好交代。”
“一会接风洗尘宴上我们略一提起,想必自然有人自告奋勇。”顾婉音胸有成竹言道,眉眼弯弯,竟是和平日迥然不同。俏皮的样圣倒是多了几分少女该有的模样。只却又比少女多了几分沉稳干练,以及谋算。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随即顾婉音才动手替周瑞靖更衣:“换了衣裳咱们就快过去罢。老夫人想必还有很多话要问你呢。”
周瑞靖一面配合她的动作,一面一改方才略带玩笑的姿态,忽然沉声道:“这几日想必京里会有一番大动作。”
顾婉音闻言手上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皱眉问道:“世爷为何这样说?”
周瑞靖压低声音凑到顾婉音耳边,低声言了几句。
顾婉音听完,足足愣了半晌,许久才忽然灿烂一笑:“这次岂不是牵连甚广?甚至齐家……”
“这次圣上必会严惩。”周瑞靖笃定言道,眸里划过一丝冷厉:“敢动镇南王府的,便是与我为敌。对的人,自然无需仁慈。”趁着他不在,与顾婉音刁难,真真可恨。如今他回来了,自然也要想法将这分“恩情”回报回去才是。
“咱们快快过去罢,若是迟了,只怕有人说闲话呢。”顾婉音只微微沉吟片刻便是将此事丢开,专心致志的替周瑞靖整理衣衫。
“二叔那事——”周瑞靖蹙起眉头:“之后二叔便是没再出门?”
“老夫人不许他出门去,一心怕二老爷去寻那陶氏。替二老爷告假三个月,眼看着也差不多时候该回衙门了。”顾婉音随口答道,想想又叹一声:“说起来,那青哥儿也是个没福气的,小小年纪便是离乡背井,又没有爹爹护着,将来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儿。只盼着他别记恨咱们周家才是。”
“只怕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完。”周瑞靖沉声言道。凭他只晓的一些消息,就是那陶氏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
“对了,原来屋里那个叫绿萝的丫头,我做主给了二弟。”顾婉音又说起周瑞靖,便是细细对周瑞靖建议;“有空你也开解开解他才是,二太太那性······而且你还不知道,他被二太太伤了脸。只怕将来是要留疤的。”
对于这个周瑞靖反应也不大,微微一挑眉便是再没旁的反应:“怎么好好的伤了脸?不过也无妨,男儿家家的,一条疤痕也算不得什么。又不是女,哪里有那般的在意。”只要有本事,就是长得其丑无比,也能得人尊敬。
“话是这样说,可你想想,再不到一个月就要他就要成亲了,届时旁人看着他面上带伤,总是失了脸面。”顾婉音摇摇头,“二婶也是,也太霸道了一些,为了一个丫头竟是动了手。”
“莫不是为了绿萝?”周瑞靖倒是聪明,一下便是猜出其中关窍。
顾婉音点点头:“正是为了那丫头。说起来也有我的不是。”当下便是仔细将原委说了,只是隐去了她因二太太说她是扫把星恼怒,才会故意推波助澜一把这事儿。说完之后顿了顿抬头看周瑞靖一眼:“世爷可怪我不曾?”与其将来他猜出,不若现在说了。若是为了这样的小事让他们夫妻二人生出什么嫌隙,那便是不好了。毕竟,周瑞明再怎么说,也是周瑞靖的弟弟。
周瑞靖却是沉静如水,毫无波澜:“二弟自己没处理好,如何怪得旁人?你虽是她嫂嫂,可也要为自己打算。如何是你的错?”周瑞明自己懦弱,护不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怪谁?他对二太太一直愚孝,以至于二太太处处将他拿捏住,又怪得了谁?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