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没有她,我会爱上白慕枝吗?
“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芳嫔强压下怒意,眼睛都在冒火了,却还是从头上取下一支造型奇特的玉簪递过去:
“我知道玉牌在你手上。玉牌加上此簪,便能调动商行的一切人员、财物,你若愿意,就接下。我只有一个要求,去救他。”
别说,姜棠看着是挺心动的,家财万贯马上就不是个词语而变成现实了。
“既然娘娘都这么说了,我自然……”
姜棠伸手接过了玉簪:“不好拒绝。”
芳嫔怒气冲冲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抹深意,她不会告诉姜棠的时,之所以需要让她去救,是因为“那人”乃是应运所生。
凡是伤害她的人,最后都只会伤到自己。
若那小畜生去刺杀的是别人,她或许不会为所动。
可是偏偏是她……
想到这里,芳嫔愤恨的目光又控制不住的落回姜棠脸上。
凡是伤“那人”者都是自寻死路,原本她一直想看这丫头上去找死的,结果谁知她竟然如此果决,说走就走,太沉得住气了
将玉簪给姜棠,芳嫔是有自己的算计在里面的,她倒想看看如此嚣张的她,遇上了她会如何。
【宿主,芳嫔一看就不怀好意,她就算将玉簪给你了也是想害你的,你不能上当……】
“嗯,我知道的。”
系统激动的话被姜棠平淡的打断:“我原本就要离开这里了,她送上门来的礼物,为何不要?”
系统愣住:【离开……这里?】
姜棠微勾了一下嘴角:“你不会想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做那些梦与她有关吧?”
即便没看到姜棠的表情,系统也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讥讽。
系统莫名有点慌,试图解释:【宿主……芳嫔身份特殊,系统对她无法检测,不是故意想瞒你的……】
“哦,是吗,”
姜棠懒洋洋的拖长声调:“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偏偏不能检测她呢?难不成,你们之间有什么渊源?”
少女笑眯眯的开口,脑海里委委屈屈的声音却好像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姜棠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化作一声冷漠的“呵”。
“崔叔望,实话告诉我,你觉得如果没有棠棠,我会喜欢上,白慕枝吗?”
男人的声音格外低沉,每一个字说出来都好像用了巨大的力气。
“噗——”
只是内容太过惊人,原本在他对面喝茶的男人,听完之后一个没忍住就直接碰了出来。
然后毫不意外的得到了男人充满嫌弃的目光:“你可以再恶心一点。”
“嘿,你你这样说我可有意见了哈!”
崔叔望也觉得自己喷水太恶心了,一边掏出手帕擦擦脸,一边表情从惊讶都复杂的看向面前的男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问题的?”
男人——萧胤寒手指猛地收紧,在手中瓷杯将要被捏碎之前,他适时松开了手。
“问问而已,你只需要回答。”
崔叔望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没有你的棠棠会不会喜欢白妹妹,你这个问题还真是……”
白慕枝捏着手中画卷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熟悉的男声带着几分无奈从屋中响起,她表情未变,心中却是说不出的一阵惊涛骇。
他……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知道了答案,又当如何,难不成……
“啊!”
正出神之间,肩膀突然被人轻拍了一下:“你站在这儿做什么?”
白慕枝回过头去,就看到熟悉俊逸的脸庞正带着疑惑看着自己。
萧逸尘刚想说点什么,就被面前的人儿轻轻扯了扯衣袖,似乎在哀求她不要出声。
他一愣,刚想说以里面二人的本事肯定已经发现他们在外面了,可是……
看到少女的目光,他终究还是压下了到嘴边的话。
算了,她想如何便如何吧,大不了四哥发火好时候,就说是他留的她。
萧逸尘暗自吸了口气,目光望向了远处。
“你就这么喜欢吧?为她做什么都愿意,那她知道吗?”
脑海里恍惚响起一道娇柔靡丽的嗓音,少年的表情恍惚有些出神。
姜……棠……
“外……”
“说下去。”
当白慕枝靠近的那一刻,崔叔望就已经发现了,只是才开口,就被萧胤寒催促。
再看对方的眼神,似乎并不介意,他只好……
“你还真是,”
崔叔望摇了摇头:“那我实话实说吧,我觉得……会!”
他抬眸看向面前表情变也未变的阴沉男子:“虽说你俩从小吵到大,每次都因为一点小事闹得天崩地裂不可开交但是……你若是一点不喜欢白妹妹,可能容忍吗?”
萧胤寒没有解释,他为什么会容忍白慕枝,崔叔望便当他默认了。
“我们三个青梅竹马,但是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所以咯……”
他摊手:“这就是我的答案。怎么,你终于打算忘记你的棠棠,换个人喜欢了?”
崔叔望声音含笑,但是表情却一点不会相信。
他熟知面前人的性格,念旧至极,想让他忘记那人,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但门外二人看不清他表情,只被话中内容所震惊。
“白……”
萧逸尘回过神来刚想和白慕枝说点什么,就察觉身边一阵香风吹过。
少女扭头便走,只有微微泛红的脸颊透露出她此刻羞涩、尴尬的心情。
而看到她离开,萧逸尘下意识抬步追了两步,又停下了脚步。
他扭头看向此刻已经无人说话的房间,眼底一片幽暗:
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用命去爱的男人。
你尸骨未寒,他便已经想要移情别恋了。
姜棠……你可曾后悔?
“阿嚏、谁在骂我?”
姜棠揉了揉鼻尖,漂亮精致的小脸上一片嫌弃。
系统不敢吱声,自从那日落荒而逃之后,它对着宿主那是越来越心虚了,就连话痨的属性都降低了不少。
而姜棠却好像没有发现,或者说……越来越不爱搭理它了。
系统很难过,可系统不敢说话,只能默默忍耐。
“你果然是假装的!只有那个蠢货才会相信你!”
看着面前震惊人的一幕,芳嫔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第496章 以后请叫我:江老板
萧胤寒没有解释,他为什么会容忍白慕枝,崔叔望便当他默认了。
“我们三个青梅竹马,但是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所以咯……”
他摊手:“这就是我的答案。怎么,你终于打算忘记你的棠棠,换个人喜欢了?”
崔叔望声音含笑,但是表情却一点不会相信。
他熟知面前人的性格,念旧至极,想让他忘记那人,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但门外二人看不清他表情,只被话中内容所震惊。
“白……”
萧逸尘回过神来刚想和白慕枝说点什么,就察觉身边一阵香风吹过。
少女扭头便走,只有微微泛红的脸颊透露出她此刻羞涩、尴尬的心情。
而看到她离开,萧逸尘下意识抬步追了两步,又停下了脚步。
他扭头看向此刻已经无人说话的房间,眼底一片幽暗:
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用命去爱的男人。
你尸骨未寒,他便已经想要移情别恋了。
姜棠……你可曾后悔?
“阿嚏、谁在骂我?”
姜棠揉了揉鼻尖,漂亮精致的小脸上一片嫌弃。
系统不敢吱声,自从那日落荒而逃之后,它对着宿主那是越来越心虚了,就连话痨的属性都降低了不少。
而姜棠却好像没有发现,或者说……越来越不爱搭理它了。
系统很难过,可系统不敢说话,只能默默忍耐。
“你果然是假装的!只有那个蠢货才会相信你!”
看着面前震惊人的一幕,芳嫔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娘娘说这些话,”
姜棠望着芳嫔,语气轻挑又欠揍:“小女子孤身一人,弱不禁风,不提前做些准备,怎敢‘深入虎穴呢?希望您能理解。”
不,她不理解!
她一点都理解不了1
芳嫔望着姜棠身后那架通体漆黑一看便知不凡的马车,车帘是用金银丝线绣着繁复美丽的花纹,车轮由精钢打造,一看便知防御力极强。
马车四周站着的护卫一个个人高马大,肌肉虬劲,下盘极稳,一看便知是武林高手。
就这样一队人马,横空出现在山谷外,等着接送此女……
想到这些,芳嫔只觉得身后一阵阵发凉,她实在太小看姜棠了。
她什么时候和这些人取得联系的?
是一直埋伏在此她不知道,还是一路跟来的?
“你明明有护卫暗中保护,却一点不曾逃跑,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姜棠露出甜美的笑容,对芳嫔说出两个气死她的词语:“你猜?”
芳嫔:……
“好了,时间不早了,娘娘请回吧。”
姜棠一抬手,身边面容俊俏身材挺拔的少年立刻上前来扶她上马车。
“当然,娘娘放心,我不会食言的。”
她侧颜看了一下脸都变白了的芳嫔,然后收回视线,弯腰进入马车。
马车中生活物品一应俱全,堪比一间移动小屋。
而等一坐稳,姜棠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淡了。
芳嫔当然不会知道这些人是从哪儿来的,因为他们是她昨晚花了1000积分抽奖抽出来的。
目的,就是为了震慑住芳嫔,让她一时间不敢乱动作。
一开始,姜棠只是想要随便抽两个护卫,能唬人就行了,毕竟她的暗影护卫作用更大,并不适合出现在明面上。
但是路上有他们保护,她的安全无虞。
但是谁知道,系统突然提醒可以抽奖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它帮忙作弊了,一抽就抽出了这么一份车队大礼!
从马车到外面的护卫,都是这个世界顶尖级的,只要她不主动作死,那么就没有人能冲破马车来伤害她。
姜棠拿着芳嫔给的玉簪上下看着,思索着它有何特别的。
系统的声音猥猥琐琐的响起:【宿主,你心情好一点了吗啊?】
系统是检测到姜棠心情上升了,才敢开口的。
姜棠顿了一下;“本来还好,不过在听到你的声音后就不那么好了。”
系统:【宿主呜呜呜QAQ~】
“还有,”她抬手将玉簪往自己发髻斜斜插入,对着面前的铜镜露出一个凉凉的笑:“从今天起,请叫我江、老、板。”
系统:!!!
马车飞速向前,里面却稳如平地,丝毫不见颠簸。
只是方向,却并不是通往避暑山庄的道路。
系统声音有点涩涩:【……宿主,不打算救那小太监了吗?】
“救啊。”姜棠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心底默默道,但不是我去救。
赶在系统下一句话之前,她淡淡补充一句:“现在,我们先去淮安府。”
半年后。
“……皇上,王爷已经离开了。”
赵公公上前来,亲自替怀文帝倒着茶。
怀文帝摆摆手,没有接,目光依旧望着殿门的方向:
“从避暑山庄回来之后,这孩子成熟了不少。”
听到皇帝话,赵公公抖了一下,怕只有在皇上眼底,这容王才是“孩子”吧。
让那些被他收拾过的人听见,不知道会想些什么。
不过皇上这话也确实没说错,半年前还冲动易怒桀骜难驯的容王殿下,这半年成长了许多,做事越发沉稳老练,就连朝堂上弹劾他的声音都少了许多。
只是身上的气势越发阴郁深沉,让人不敢亲近。
这半年来,皇上看他的眼光更是越来越欣慰,大家都在猜,什么时候回再下圣旨……
“白尚书那女儿,倒是不错。多亏有她在身边安抚照顾,容王才能早早走出来。朕看他似乎也不抗拒此女,原本是想替他下旨赐婚的,可是被这小子拒绝了。”
皇帝嘴上嫌弃着,可是脸上的笑容谁人看不出来呢。
“皇上也是关心殿下,殿下心底清楚的。”
赵公公笑着恭维,原本容王府最佳人选的丞相千金,在这半年来渐渐没有再听到皇上提起了。
反倒是那位白家小姐,经常进出容王府,同容王关系极好,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渐渐的,就连后宫都知道了。
就是不知道何时,才能等来容王大婚……
“喂,你去哪儿?”
崔叔望伸手想要拦住往前走的男人,却被直接挥开,眼也不抬地同他擦肩而过。
“王爷去书房做事,崔公子有事儿可以让奴才禀告。”
刘公公在边上笑吟吟地说着,
第497章 不好惹
“你怎么来了?”
看到来人,崔叔望眸光微闪,很快恢复了正常,却没有再提刚刚的话题。
白慕枝轻轻抿了一下嘴唇,这半年以来,她明显感受到崔大哥对她有些疏远了。
好几次她想要问,却都被岔开,就像现在,明明她听到了,他却不肯说。
不仅如此,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要分开她和萧胤寒,就仿佛……他不再站在她这边了。
“我来看看你们,”白慕枝很快收回手续,语气平静:“顺便,向你们辞别。”
“辞别?”崔叔望惊讶之余,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喜悦:“你要去哪儿?”
“……我一位好友的生辰在下月,我准备去参加他的生辰宴。”
书房中,听到白慕枝的回答,崔叔望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书案后的男人:“这样啊,那你注意安全。如果需要我可以安排一下身手好的保镖护卫……”
然而“你”在还没说完,那个仿若石像般旁若无人的的男子忽然开口:“我和你一起去。”
房间里瞬间陷入了一阵沉默,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
崔叔望第一个叫出来:“你要去?”
萧胤寒抬眸,越发冷峻凛冽的俊脸上带着天潢贵胄的压迫力:“怎么,不行吗?”
崔叔望想骂人:人家去参加生辰宴,你去干嘛?你认识吗?
可是萧胤寒却没有看他,深沉如渊的眼眸直看向他身旁的白衣少女。
被他这般盯着,白慕枝莫名有些脸红。
明明以往性格最为暴躁桀骜的男子,这半年来改变了太多,气质越发深不可测。
而当他改变态度之后,她反而有些不知如何与他相处。
或者说……她习惯的是那个与她针尖对麦芒的萧胤寒,可以无所顾忌的伤他、刺他;而当他退后一步,变得疏远有礼了,她惆怅失落之余,又有种莫名的羞涩心动。
白慕枝不知道如何形容这样的改变,只是隐隐知道,若他一直这般成熟稳重的话,她、她无法抗拒。
“可以,”她很快压下心中莫名的悸动,努力用平常的口吻对他说:“你若想一起便去,我那位朋友性格最是大方直爽,不会介意的。”
边上的刘公公嘴巴动了动,很想提醒白小姐:他家王爷可是容王啊!他肯上门,那无论是谁家都该感恩戴德,蓬荜生辉才对。
白小姐这话说的真是……
刘公公抿了抿嘴,把头低下,算了,王爷都不在意,别人哪里敢多嘴。
不过……
刘公公想,其实他也觉得,王爷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他了……
“不是,你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你真的想和她一起去参加什么生辰宴?”
等到白慕枝前脚刚走,后脚崔叔望就忍不住了:“不是,你有病吧?额……”
男人只是一个抬眸,那冰冷阴沉的目光就瞬间让他像被卡住脖子的鸡,背后发凉,后面放肆的话有点说不下去了。
“不是为了她,都察院送了奏折,可能涉及刑部舞弊,父皇派本王前去秘密调查。”
萧胤寒收回威慑的目光,将一份奏折直接丢到了崔叔望面前。
崔叔望收敛惊讶,微微挑眉,然后将面前的折子拿起来翻阅。
“宛平县衙控杀误判……”崔叔望一目十行将折子看完:“还真是。”
他抬头看向萧胤寒:“所以,你是打算借白妹妹的名义离京?”
萧胤寒嘴角露出一个莫名阴森的笑:“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我以为……”
我以为你疯了呗。
崔叔望心中暗暗吐槽,可是看着面前越来越变态的男人,终究还是忍下了这句话。
沉默了一会儿,他还是鼓起勇气开口:“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看在这么多年青梅竹马的份上你……你若是无心,就不要将她拉进来。她,毕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小妹妹啊。”
最后一句话,带着几分不可言说的无力感。
作为最了解萧胤寒的人,崔叔望比谁都先发现他对白妹妹的态度有些不对。
可是他却无法说出哪里不对。
尤其是近两个月来,他的行为已经有些超过了。
他明里暗里劝了好几次,可他都不搭理。
他没有办法,也试着去暗示白慕枝。
谁知以往对萧胤寒最为排斥的她,不知什么时候态度变得暧昧不清,就好像突然发现……
崔叔望越想越头疼,很想和小时候一样把人抓出去暴打一顿,打赢了就让他听话!
看着面前的男人,明明还是同一张脸,可他却觉得他们在不知不觉间隔了好远好远。
或许,是从仵作口中知道那具尸身有问题,他大病一场之后,他就变了。
“你可以滚了。”
最终,萧胤寒也没有回应他的话,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直接赶人。
“你还真是。”
崔叔望磨了磨牙,最后决定帮人帮到底,他实在不放心这两人:“算了,我去请假。你们什么时候走,我要一起。”
萧胤寒提笔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丢下一句“随你”,便没有理他了。
崔叔望松了口气,如果他拒绝的话……他才真的要害怕呢。
他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关键时刻把他拉住,应该……没问题?
他走出去,脸上的笑容稍微轻松了一些,不过很快又僵住了猛地回头看向那紧闭的房门——
不对啊!
如果真的让他用白妹妹的名义离京,那两人本就谣言四起的关系,岂不是要被坐实了?
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当然无所谓,那白妹妹的名声……?
崔叔望下意识想进去:“不是,萧胤寒你是不是人啊?你……”
“中郎将请留步!”
崔叔望被护卫拦在了书房门口。
他咬了咬牙:“行!算你狠!”
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不行,他得去阻止白妹妹。
只要她不同意的话,萧胤寒这混账就不能利用她了吧?
她应该……会拒绝吧??
房间里,原本在批阅奏折的男人动作早已停了下来。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手中批阅的奏折之下,有一张舆图。
若是姜棠在的话,会发现舆图上用朱砂笔圈出的“宛平县”,离她所在的“淮安府”,不过一县之隔……
“……主子,那些粮商已经服输求饶了。愿意用您定的价格出售手中的粮食。”
掌柜的弯着腰,恭敬地说着。
而在他面前,一身华衣的少女看着手中的茶杯,恍若未闻。
掌柜的也不敢催促,只是更加恭敬地站着。
江南乃是米粮之乡,粮食亩产丰富。
半个月前,他家从未露脸的主子突然赶来,要求他们尽快筹集粮食,数量十分巨大,且价格超出市价许多。
唯一的要求时,要求粮商自己将粮食送到她指定的地点。
原本是一个惠惠互利的好买卖,却谁承想有本地豪族起了坏心(又一说,是那家纨绔子看中主人美貌,惊为天人,想要纳为妾室、),利用手下关系,恶意为难。
原本一些已经谈好价格的粮商,发货之际忽然翻脸。
定好的商船也因为没有货,而被迫停下,不能按时出发。
主子要出一大笔违约金不说,还被本地粮商联合起来坐地起价,简直明摆着要欺负人。
主子一开始还想好好解决,想要见见话事人,重新商议。
结果谁知,当日来的确实那家纨绔子,还试图动手动脚。
虽然被主子手下的人制止了,可是也让两方彻底撕破了脸。
他们这些手下都很愤怒,却又不知如何劝说。
虽然主子有钱,可那家人确实本地豪强,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都在掌柜的都像劝说主子要不要换个地方,避开锋芒时,事情忽然出现了转机——
那与主子为难的纨绔子忽然查出绑架虐杀良家女子的罪名,被官府收押。
他家在本地的生意开始接二连三出现意外,被官府查抄。
还有帮着他跳脚最为厉害的粮商,手下的粮仓直接被火上了个精光,倾家荡产不过一夜……
种种事迹来得太快,等反应过来之后,那些沆瀣一气的粮商们人都傻了,这才意识到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谁能想到区区一个女子,竟然还有官府的路子!
将一个盘踞几代的家族都差点给灭了!
那他们这些小本生意的人,岂不是要完?
粮商们一边聚集起来大骂她不讲武德,讨论着如何对抗;另一边又滑跪极快的来示好求饶了。
到今天为止,几乎所有粮商都来过了,接下来就看主子的态度了。
想到那些前倨后恭的家伙,想到他们不断塞钱求着他帮说好话的模样,掌柜的胸脯都挺了起来。
第一次感受到,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感觉。
跟了一个厉害的主子,这个感觉,真的爽啊!
这段日子来,手下的人对主子的忠心度那是肉眼可见的提升了。
“知道了。”
过了好一会儿,房间里才响起一道靡丽甜美的女声,即便年纪如他,自以为见识颇多的掌柜,每次听到主子说话都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女子——姜棠开口,提了两个人的名字:“……就按之前说的,从他们开始吧。”
说是“开始”其实“开刀”更为合适。
姜棠来江南是为了买粮食的,遇到这些事她也很无语。
无奈世界上总有一些傻-,你好声好气说话他们是听不懂,非要觉得你好欺负,要棒子打上身了,才哭爹喊娘来求你饶过他们。
姜棠能怎么办?她也很无奈好吗。
既然是他们自己“要求”的,她当然是……满足他们咯。
而她刚刚提到的名字,则是她一开始就看中要处理的刺头儿。
把挑事儿的鸡杀了,其他人才会更加听话。
如姜棠所想,她这么一做,那些人很快被吓到,“谈生意”的速度快了许多,甚至不用她说就自动将价格压到了比市价还低一点的价格。
什么,你说有钱不赚?为什么要压价?
你先看看还在牢狱里蹲着的张家、何家那些大老板!
这位江老板肯放过他们就好了,谁还敢继续占她便宜啊!
明明是个女人,怎么做事那么狠啊。
说是狠,可是谁都知道,如果不是他们欺软怕硬联合起来想帮林家二公子欺压她,也不会落入这种境界。
只能说……人不可貌相,敢那么大手笔花钱买粮的女人,注定身后有人啊!
是他们自己蠢,活该赚不到钱还引一身骚!
姜棠大约知道那些人都是怎么想自己的,无非就是“背后有人”“深藏不露”“扮猪吃老虎”等等。
不过她并不在意,就让他们误会着呗。
事实上,收拾这些不讲信用的粮商,她确实动用了一点关系。
不过这个“关系”,和外人想的不大一样。
半年前,一到淮安府,她便直接用“江老板”的名号砸钱开道。
靠着大肆花钱,在当地砸出了名声。
短时间内就让当地人知道淮安府来了一位花钱如流水的“活财神江老板”。
只要“他”高兴,就愿意花钱,淮安府上一条街都被她买了下来。
消息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
而这和她后来做的事比起来,只能算是小事——
因为“喜欢”淮安府的花魁娘子,江老板一口气砸了十万两银子替她赎身!
参加本地的拍卖会时,因为讨厌隔壁一位客人,直接砸二十万两成为“贵客”,让拍卖行将那位客人赶了出去。
更别说之后在拍卖场上挥金如土,连连抬价,一夜之间让整个淮安府富豪圈都知道了“他”的姓名。
因为觉得有趣,她能砸钱将一个面有胎记的女子砸成“绝世美人”——生生靠钱完成了“指鹿为马”这一神操作。
从出现在淮安府开始,江老板的一切行为都是往着高调、荒谬的道路在走。
而在荒谬之余,她又在做着为国为民的好事——比如主动花钱屯粮,给淮安府的官仓捐粮,也免费给周边乡镇的义仓捐粮食。
这一举动甚至引起了官府的关注,不过因为之前“离谱”的事儿太多了,加上这些事对当地官员也算是政绩一件,也就被轻拿轻放了。
殊不知,她费时间做那么多,就是为了现在在做铺垫——
第498章 你暗恋我?
原著中,男女主吵架冷战,女主一起之下独自到了淮安府参加好友宴会。
男主为了追妻,打着查案的名号一路追来,然后运气“极好”的遇到了百年一见的特大暴雨——
“……连续多日大雨通宵达旦,各处山水陡发,汇入川河,各村县江水漫溢上岸,田亩、人员受灾。”
“……大雨倾注,冲塌城墙,城中官署衙门、仓库、监狱、民房倒塌、人口房屋损伤无数。”
本来只是天灾而已,可谁让某人那时名声败坏,政敌猖獗,生生将天灾全怪罪到他身上,说是“妖孽作祟,天降惩罚”,然后……大家都信了。
看书的时候姜棠一直想,原著中萧胤寒和白慕枝明明是相亲相爱的“情人cp”,结果一个锦鲤附身,人见人爱;一个众叛亲离,倒霉至极。
分明是对照组才对。
也不知作者是什么想法,要让这两人做一对。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这半年来,她一边靠撒钱,打下“纨绔任性”的名声,一边打通官府要塞,花钱在做水灾抗险的宣传。
用来存粮的仓库,也在设计利用某人的情况下,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固抬高,以备万一。
因为系统也没有办法做到阻止灾难发生,这种情况下,她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尽量减轻伤害了。
至于能做到何种地步……尽人事,听天命咯。
姜棠看得很开,她要做的事已经努力做到极致了,到时候结果如何,她不会后悔。
甚至于舆论这一块……
姜棠闭了闭眼,秀美的眉宇间终于显露出几分疲累,这趟江南之行,她真的有点累了。
马车继续朝前而行,等过了这段路,去到码头,她要坐船回淮安府了。
【宿主,男主已经从京城出发了。】
脑海里忽然响起系统的声音,姜棠眼睛也没睁开,更没有追问,就轻轻“嗯”了一声。
马车中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系统又出现那种烦躁的感觉了,看着靠着软靠上闭目养神的宿主,它真的很无奈。
这半年来,宿主一心筹备抗灾事宜,已经很少,或者说基本没有关注过男主那边的情况。
若不是它孜孜不倦的不时汇报,系统真的怀疑,宿主已经将男主忘记了。
更让系统着急的是,不仅仅是宿主这边,半年前那个为了宿主要死要活,求神拜佛的男主,在某一日好像突然看开,一心专注政务,“宠爱”原女主,仿佛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向了原著线……
若不是它时不时就要看一下面板,上面男主对宿主的好感从未改变,系统真的要怀疑狗男人不会移情别恋了吧!
它曾经在男主为了原女主动手打架的时候,急不可耐的提醒过宿主,可是她冷淡的反应,让系统快凉了那颗金属心。
“……他喜欢或不喜欢原女主,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以后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你不用再告诉。或者说,只要【黑化值】没有变化,你就不用再提。”
黑化值……
系统又看向面板上显示的“12”,想叹气了:
12的黑化值……确实算不得太高。
看着两边按部就班,仿佛已经将彼此遗忘的摸样,系统叹气之余又有些怀疑:
一切,真的能如宿主想的那么顺利吗?-
“……此路偏僻,那人出现太过古怪,我还是觉得不该将人留下。”顺子皱眉说着。
“一个受伤的农妇而已,你会不会太过多疑了?”
南明有些粗暴地打断他:“你不觉得这半年来,你对白小姐的态度太差了吗?我看你不是觉得农妇可疑,你是因为农妇是白小姐救下的,所以觉得她可疑吧!”
“你胡说,我才没有!我只是想谨慎一点,毕竟王爷此行还有要事在身,万一……”
“万一什么万一?王爷都同意的事儿,哪轮得到一个侍卫在边上操心?你有的在这里和我闹腾,敢去和王爷说吗?”
“谁说我不敢?”
“那你就去!”
“去就去,我……”顺子的话没说完,和他争执的男人看到什么,眼睛一亮,越过他往前走去。
“你既然有事要做,那白小姐熬的粥你就别吃了。”
南明走到半路停下,语气有些刻薄:“毕竟你最喜欢的是你的侧妃娘娘,别让这些东西污染了你。”
顺子没有说话,可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男子离开的背影,若不是用力控制,他的拳头已经挥了上去。
看到那边被众星捧月般的女子,顺子猛吸一口气,转身往王爷的帐篷走去。
“他去哪儿?怎么不过来吃饭?”白慕枝看着顺子离开的背影,有些诧异的问道。
南明眼神闪了闪,侧身挡住她视线,笑道:“他有事要忙,白小姐别管她了。”
“再有事儿也要吃饭啊,你们先吃,我替他送过去。”
说着,白慕枝便要招呼婢女帮忙盛粥。
怕她被顺子气到,南明忙道:“不用不用,我看着呢,等会我送吧。”
一边说话,他心中对顺子的“不识好歹”感到越发愤怒。
白小姐这么好的人,那个家伙到底懂什么!蠢货一个!
而类似的心情同样出现在此刻的顺子心中,他站在帐篷外,心情有些茫然……
他刚刚将自己的担忧和王爷说了,可是他却好像一点不在意,或者真的是就和南明那家伙说的一样……王爷就真的那么相信白小姐?
那侧妃娘娘……
顺子狠狠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可是……却也不能改变这半年来王爷对白小姐越来越多“纵容照顾”的事实。
甚至为她打破了许多原则,做了许多以前绝对不会做的事。
明明白小姐有时候想法那么异想天开,甚至有些不顾情况,只一心坚持自己心中的“正义”,王爷明明也是不满意的,可是只要她说了,他就会同意。
然后每一次都不出意外的,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
顺子不知道多少次想过,如果是侧妃娘娘在的话,肯定不会这样的,可是……
王爷,是不是真的也忘记了……
顺子胸口有点难受,慢慢露出一个苦笑。
也许就像义父说的那样:人总要往前走,时间慢慢过去,有的人总是要被淡忘的……
顺子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按自己的想法做事:
“来人,去盯着那个农妇,吩咐其他人尽量少和她接触,不要乱说话!”
几日后,一辆华美宽大马车停在了淮安府城门口。
城门口的士兵正在拦路检查,每个要进城的人都不能错过。
而到了那辆马车事,刚刚一直气焰嚣张的官兵们,竟然很好说话的就放人了。
边上的百姓有些好奇,忍不住道:“那马车里是谁啊?怎么就进去了?”
边上的人听到,有些羡慕的开口:“那是江老板的马车,她从外地回来了。她的话,官兵肯定是放行的……”
“江老板?”
问话的百姓眼睛微微睁大,很明显的,豪掷千金挥金如土“江老板”的名号,他们也是听说过的。
“就是那个花钱给我们村上捐粮食,修补仓库的江老板?那可是大好人啊!”
得知是江老板后,连带着排队的百姓都有些骚动起来。
“怎么回事?”
姜棠睡了一上午,现在精神终于好些,打了个呵欠,懒懒地问着系统。
系统:【说是有强盗流窜到了淮安府附近,城中加强排查,进出的百姓都要检查。】
“这样啊。”
姜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马车虽然布置的很舒服,可是一连坐了这么多天,就算是她也受不了了。
吩咐车夫直接回府后,姜棠懒懒地撩起车帘想要看看外面,然后——
马车就被拦住了。
“怎么回事?”
甜美动人的女声从马车中穿出来,车夫忙低头回禀:
“主子,刑都尉拦住了去路,不许我们通过、”
刑?
姜棠眼神微顿,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名,才刚想着不会那么巧吧?
下一刻,熟悉冰冷的男声就从外面响起:“里面是何人,见到都尉还不出来行礼!”
姜棠:……
哦豁,狗又追上来了。
她不想出去呢。
刑启歌骑马站在马车外面,不偏不倚的正好拦住马车的去路,路旁不断看过了好奇的目光也不能影响他半分。
大有里面的人不出来,他绝对不动一下的架势。
仿佛在比拼彼此的耐心,时间一点点过去,车夫都觉得头上冒汗,有种想要跳车逃跑的冲动了。
终于,耳边似乎传来一声无奈的轻叹,一只玉白如脂的小手从车帘伸出,轻轻撩开帘子,露出里面一张戴着面纱的女子脸庞。
然后众人就听到她轻笑道:
“妾身才刚回来,刑都尉就循着味儿追了上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暗恋我呢。”
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这回不仅是马车夫,就连刑都尉身边的手下都觉得头皮发麻,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了。
大家甚至不敢去看自家大人的脸。
早知道这位江老板“玩世不恭”“任性妄为”,可是这么敢调戏他们都尉的,她还是有生以来第一个呢!
大人肯定会发火的!
好好一个美人,怎么就长了一张嘴儿呢?
真是……
“本都尉确实很想你。”
并没有被姜棠的话吓到,男子的表情甚至都没变一下:“所以你这段日子去哪儿了?”
静……
周围的空气仿佛比刚才还有安静,就连一些原本只敢偷偷看过来的百姓,这次都忍不住睁大眼睛看过来了!
不是吧,传言刺史公子对“江老板”因恨生爱,纠缠不清的消息,竟然是真的?
今日还“拦路表白”?
真真刺激啊!
同样感到“刺激”的还有那些都尉府的士兵。
不是吧大人,您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很离谱啊你知道吗!
无视众人惊诧的目光,刑启歌不疾不徐的开口:“若是说不清楚,就同我去刺史府大牢走一趟吧。”
哦,果然……
莫名的,大家松了口气,就知道不可能……
马车上女子却好像并不惊讶,甚至朝他偏了偏头,眼睛弯出美丽的弧度,嗓音柔美:“所以,这是都尉大人追求人的新话术吗?很有趣哦~但是妾身追求者太多了,您要加入的话,需要先排队去领号码牌呢。”
刑启歌猛地握紧缰绳,刚刚的淡然无谓瞬间烟消云散,恶狠狠道:“不要脸!”
刑启歌盯着面前的女子,从“江老板”第一次出现在淮安府,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哪有人平白冒出来,却有什么背景都差查不到呢?
而且做事全凭心情,在淮安府中闹出许多事端。
他都觉得奇怪,何况旁人。可偏偏没人去查,就连他爹都暗示他不要去管。
刑启歌从不是那种听话的人,你不要我去查,我非要查出个结果来。
所以他就和姜棠杠上了。
可以说,姜棠在这半年来最大的麻烦,就是面前疯狗一样咬着她不放的男人了。
“我还有事,就不陪都尉大人耗着了。当然,你如果想要抓我,请先带着官府批文,我清清白白一个生意人,就算您是刺史大人的儿子,也不能随便诬陷好人。”
姜棠说完,吩咐车夫直接走。
至于拦路的男人?
无所谓啊,看谁先移开。
车夫惊讶之后,气势跟着一遍,道一声“得罪大人了”,然后手中缰绳一扯,就这么不避不让的朝前行去。
马车迎面而来,刑启歌眼底闪过一抹愤慨,然后冲过来的前一刻,勒转马头,将位置让开了。
马车顺势通过,车上的流苏随风飘动。
而他留在原地,一双黑眸死死盯着女子离开的方向不放。
身后的心腹对视一眼,眼神中颇多无奈。
“都尉对江老板真的太关注。”
“对啊,不知道真以为他暗恋人家。”
“还好生辰宴要开始了,听说刺史大人打算在宴会上替都尉相亲呢。”
“希望定亲之后都尉能成熟一点吧,天天盯着人家一个女人真是……”
就在马车离开刑启歌视线的那一刻,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一个戴着金丝面具的黑衣少年,利落优美得从酒楼二楼越下,直接跳入了马车之中。
刑启歌眼神一凛——
第499章 脸红
“我迟早会抓到你的把柄!”
盯着马车的方向,刑启歌冷冷地说道。
一旁的手下:哟哟哟,配上这个眼神更像了呢!
马车里,姜棠看着突然闯入的少年,神情平静,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点笑容:“这么快就回来了?”
少年——南星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言,径直端起桌面上的茶壶替自己倒茶。
刚刚小二的茶刚到,他都来不及喝,就看到她的马车回来,就直接下来了。
姜棠支着下巴看少年喝茶,等到他连饮三杯后,才不慌不忙地递上自己的手帕,示意他擦一擦。
南星微僵了一下,然后接了过来:“事情已经解决了。”
听到这句话,姜棠终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辛苦你了,回去替你接风!”
南星想说不用的,可是看到她的笑脸又默默咽了下去。
姜棠又询问了系统一些情况,问完之后,脸上的疲倦也少了一些。
半年前,影卫顺利将南星从避暑山庄救出,离开时顺手放了一把火,让官兵以为他的“尸体”被烧毁了。
芳嫔确实没有说谎,他身上的“子母蛊”虽然能够控制他,可是同样的,在关键时刻却能救命。
但是一只蛊只能用一次,且会对蛊主造成重大伤害。
简单说就是,南星虽然死了一次,但是阴错阳差的,身上的蛊却因此解开了。
这其中芳嫔的作用最大,她本可以在少年重伤时候直接断开与子蛊的连接,让他自生自灭的。
可她没有,而是用蛊母维持着一线生机,等待姜棠送去的救援。
但是这些……
姜棠并没有告诉南星,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是芳嫔救了他。
倒不是姜棠想要独占功劳,而是每次当她起头想要提起那个女人时,少年便会摆出一副拒绝交谈的架势,试了几次之后姜棠自动放弃。
你儿子不想搭理你,关我什么事儿?
不管了,爱咋咋地。
但当她将人救回来后,少年便留在她身边不肯走了。
正好她才刚接手商行,人手不够,又要忙着为半年后的水灾做准备,有个听话又能干的帮手在身边,为什么不用?
思考之后,姜棠交给了南星一个“最适合”他的工作——由他负责去向商行的人讨债!
没错,就是讨债!
姜棠在淮安府的花销,人手,一部分来自系统资助,另一部分就是来自商行。
“感谢芳嫔娘娘的馈赠。”
每次出完风头,她都会在行踪由衷感谢。
“我回来的时候,粮仓的维修加固已经快要竣工了,等彻底弄好,管事的会把消息传来。”
南星开口说着,面具之下的表情有些别扭。
谁能想到他一个习惯于暗夜之中的人,有朝一日会被抓去监工。
没错,就是监工。
就因为面前少女甜甜的一句“你轻功好速度快,去乡镇监工的事就麻烦你啦。”
他就莫名奇妙走上了一条奔波群乡之间监督粮仓维修的路。
又因为“江老板”大气,豪爽送粮补充各村义仓,有的人便起了贪污谋利的心。
消息传过来后,他以为她会生气,因为她做这些本来就不是为了自己,结果谁知她转头就把活计又丢给了他:
“反正你也要监督修缮,顺便把运粮入库的事儿一起管了吧。”
她笑眯眯的看着他,甚至没有想过他会拒绝:“如果有人不听话,就麻烦你‘教一教’,你在原来的组织里,应该学了不少让人听话的法子吧?”
南星:……
就这样,他身上的事儿又多了起来。
时间已久,即便是从不叫苦的他都感觉到了吃力。
她哪里是把他当人,根本是当牲口在用!
还有商行中被“用”到的其他人,同样也来找他诉苦。
他们明明是做生意管账的掌柜管事,“老板”突然大肆取钱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去动员村中里正做什么“疏通淤塞、挖通沟渠”的事儿啊!
花钱又出力的,到底图什么啊!
这也是南星这辈子没想过的事——来找一个杀手诉苦求情,你们没事吧?
可是大半年的监工相处,即便不承认,他还是和这些人熟悉了,当他们苦兮兮来求他时,他沉默着……同意了。
只是当他看到面前明明比他们都累,却从未一句话抱怨的少女时,那些原本要出口的话,莫名就说不出来了。
其实仔细想想,他们也不是太累吧。
她也说了,只需要坚持到四月底就可以休息了。
也就只剩下两个月而已,应该,没问题……吧?
“怎么了?”
姜棠发现少年傻愣愣地盯着自己好一会儿了,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没什么。”
南星垂下眼帘,鼻间嗅到熟悉的甜香,耳朵有点点红:“那个姓刑的又来缠你,要不要我替你处理了?”
说到这里,他身上的气势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姜棠愣了一下,虽然很想,但是……
“不用,他就是烦人一点,暂时还够不出麻烦,不用管他。”
说这话时,姜棠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果然是“劳动改变人生”啊。
现在的南星即便还戴着面具,但是和半年前那个阴暗的少年比起来,健康自信了许多。
体魄也逐渐变得健壮,渐渐有了从少年到青年的改变。
除了他总是喜欢戴着面具遮挡那张比女人还要好看的脸庞,让她有点遗憾外。
总体来说,他此刻的模样,正是她一开始所期待的。
所以啊,什么伤春悲秋要死要活都他妈是闲的,让你一天18个小时都在为了工作奔波。
看你还有多少时间去忧郁伤感。
更重要的……
姜棠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特意安排他去乡下,也是希望通过与人相处,能渐渐找回他身上失去的,属于“人”的那一部分。
每一个人,如果一直将自己封闭起来不与人接触,总会憋出毛病的。
以前他是没有机会也不需要,现在“机会”来了,希望有用吧。
应该是有用的。
“你笑什么?”
南星飞快瞥了姜棠一眼又移开目光,她突然就对着他笑起来,笑得十分耀眼好看,让人不敢直视,怕被她的光芒灼伤。
“我在想啊,如果娘娘知道我用她送的东西在做什么,会不会气死呢?”
姜棠笑盈盈的说着,心中却知道她做的这些事芳嫔早就知道,且她让南星去“处理”的一部分不听话的人,就是她挑拨的。
“我会保护你的。”
听她提起芳嫔,南星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
姜棠轻轻“嗯”了一声,问马夫还有多久回去。
春汛将至,河水暴涨。
她要做的安排还有许多,必须要和时间争时间。
不过不急。
“我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接风的事,睡醒再说吧。”
她打了个呵欠,眼尾溢出了眼泪。
南星终于敢将目光看向她:“不急,你先好好休息。”
“江老板”在淮安府的住宅叫“江园”是一处仿江南风格的园林,占地面积大,里面亭台楼阁,勾栏水榭一应俱全,风景美如画。
园中伺候的下人也个个训练有素。
得住主人今日回来,一大早就在管家的安排下忙碌起来了。
等姜棠回来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好。
她留下南星一起用了膳,便各自散开去休息了。
南星站在原地,直到少女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才终于抬步离开。
“看吧,我就说南公子一定会等着主人离开后再走。我赌对了,拿钱!”
等他一走,刚刚还一脸严肃的小丫头瞬间变了个脸,抬手追着向同伴要钱。
“好气哦!南公子一点都不争气啊!”
输了钱的小丫头一边抱怨,一边掏银子付钱。
“争什么气?有主子那样的大美人在,哪个男人能争气?”小丫头数着钱笑嘻嘻:“下次还赌吗?”
“赌!我就不信了1”
“哈哈哈,那你肯定又要输了!”
“我们换一个赌的!换成……如果主子要南公子取下面具,他会愿意吗?”
“这……”
姜棠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上午,有系统的道具辅助,她睡得神清气爽。
起来后,连日的疲惫也好像跟着一扫而光了。
然后在吃饭的时候,就听到一个新消息——
【宿主,女主惹事成功,把男主的踪迹泄露出去了。】
姜棠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去夹:“哦,是吗。”
原著中,萧胤寒是借着去宛平县探访公务的名义出发离京的。
结果才到就被人泄露了行踪,因为调查的人时宛平县当地大户,对方家中盘踞多时,势力人脉很不一般。
加上萧胤寒隐瞒了身份,所以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但毕竟有主角光环附身,他最终还是顺利解决了。
但因为耽误得太久,等他来淮安府找女主的时候,好巧不巧的,一来就遇到了那场特大暴雨淹城……
姜棠看得时候都忍不住吐槽“什么天选的霉运之子啊?好事没他,坏事一碰一个准儿。没见过这么倒霉一男的。”
不过姜棠也无所谓,死不了就行,问题不大。
她虽然没有搭理系统,但是脑海里却下意识在搜索萧胤寒是来查什么任务来着?
想了一会儿,却没有想到,原著主要是用女主的视角在走,关于男主的剧情,都只是大概,比较含糊。
关于他要查的公务,好像也只有一两句话。
姜棠想了一会儿,实在没记住,就决定不为难自己了。
“他怎么样?没事吧?都怪我,如果不是我……”
“嗯嗯。”
白慕枝自责的话还没说完,她倾诉的对象——崔叔望已经先一步越过她走进了男人的帐篷。
就连和她说话的语气都显得十分敷衍。
白慕枝愣住了。
她下意识想要跟着进去,可才走到门口就被看守的护卫拦住了:“抱歉白小姐,没有王爷的吩咐,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可是我……”是“闲杂人等”吗?
她不明白,明明他都为了保护她受伤了,为什么不让她进去照顾他?
难道……
白慕枝的脸莫名一红。
难道,他是怕她看到了自责难过,所以才……
想到这些,再看到护卫冷酷无情阻拦自己的样子,她更不好受了。
“我去替他煮点吃的……”
说完这句话,少女红着眼睛离开了,那摸样就好像被谁欺负了一般。
连带着守门的护卫,都被她身边的婢女瞪了好几眼:“小姐,你慢点走,别摔了……”
“你怎么回事?那个奸细怎么可能伤得到你?”
崔叔望一踏进帐篷就想要骂人,可是看到榻上正被大夫包扎伤口的男人,骂人的话又被他强硬忍了下去。
直到大夫离开了,他才继续说下去:
“还有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个舍身为人英雄救美,白妹妹的感动都快要溢出来了!你就这么喜欢被女人崇拜吗?你……”
“唰——”一声,锋利寒凉的长剑比在了崔叔望脖子上,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若是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萧胤寒冷冷地留下这么一句话话,眼神冰冷的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我,你……”崔叔望说了两句,发现自己结巴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就算做戏也用不着做这么离谱吧!她万一爱上了你怎么办?”
“不可能。”
萧胤寒冷酷地打断她:“她不会。”
在那个梦里,他们到死都只能算一对怨偶。
爱他?
呵。
看到男人俊脸上露出熟悉的讽刺的笑容,崔叔望又想骂人了,他就知道他是不怀好意。
“算了,老子不管了,随便你怎么做。到时候别后悔就是了。”
崔叔望骂骂咧咧,然后用脚把大夫刚刚坐过的小凳子勾过来自己坐:“所以你搞这么一出到底想干嘛?你之前说的探子……送出去了?”
萧胤寒动了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送出去了。”
连顺子都能感觉是奸细的人,萧胤寒和崔叔望怎么会不知道?
之所以纵容,不过是为了顺水推舟,引君入瓮而已。
就在崔叔望准备掏出瓜子磕一磕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男人低沉冰冷的声音
“我们不去宛平县了,直接改道去淮安府。”
“去就去,淮安……等等,淮安府?”
崔叔望猛地抬头看向他,眼底诧异、纠结、无语、谴责交替纠缠:“不是吧你,真的要为了白妹妹去淮安府给‘情敌’过生日?”
到时候,就真的洗不清了啊喂!
第500章 求情
不管崔叔望如何抗拒,萧胤寒的决定都没有改变。
而当其他人得知要转道去淮安府时,反应果然和崔叔望猜的一模一样。
几乎第一时间,知情的人就将目光转向了一旁同样吃惊、出神的白慕枝身上。
“怎么会这样?其实我一个人可以的,不用他特意……”
少女低下头,白皙的脸颊染上了浅浅的红晕,娇羞动人。
“现在你相信,王爷心底更在意白小姐了吧?”
顺子同样为王爷的决定震惊,耳边响起了南明迫不及待显摆的声音:“明明公务更重要,可是为了白小姐王爷甚至不惜……”
“闭嘴!你说这种话是在污蔑王爷!”
顺子猛地回头,蹬着他的眼神仿佛在看敌人。
南明吓了一跳,然后表情更加讽刺:“好!就算不提这个,那王爷对白小姐也比对任何人都特殊,你最维护的那位娘娘和白小姐比起来根本就不……”
“我让你闭嘴,你听不懂是不是!”
顺子再也忍无可忍一拳朝着南明挥了过去。
南明莫名受了一拳,也被他激怒了:“来啊!老子怕你不成?”
两个人累积多时的矛盾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彼此毫不留情地缠打在了一起。
等到打得鼻青脸肿的二人被手下士兵绑到萧胤寒面前时,他甚至连他们为什么打架都没有问,开口就罚了顺子:
“若是搞不清楚自己的职责,就滚回去!”
男人冷酷的话语像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了顺子心脏,血肉模糊。
职责……
自从保护侧妃娘娘失利后,王爷再没正眼瞧过他。
还肯留他在身边没有将他赶走,他已经应该感恩戴德了。
若不是他没有保护好侧妃娘娘,她就不会出事。
顺子鼻子一酸,一个大男人差点就落下泪来。
一句反驳没有,他跪下认罚:“属下领罚。”
“滚!”
顺子被士兵抓出去受杖刑了,挨完打之后,还要关禁闭,不许任何人去看他。
看到他的惨样,南明有一瞬间的后悔,正想着要如何解释,就听到男人冰冷的声音头上传来:“杖二十,拖出去。”
就……没了?
南明眼睛微睁,比起顺子的刑法,他轻了足足一倍!
难道是王爷觉得他没错吗?
一瞬间,南明心脏狂跳,觉得自己仿佛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若不是此刻还是戴罪之身,他真想冲到顺子面前让他知道,王爷都在偏袒他,觉得他没错!
“属下认罚!”
南明声音响亮的认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到了什么奖赏。
甚至于真到受罚时,他也比想象中轻松。
“你没事吧?”看到被士兵扶着离开的南明,白慕枝眼中流露出关心的目光。
南明心中一暖,习惯性地露出笑容:“我皮糙肉厚,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白小姐不必担心。”
“怎么会没事?到底出了什么事,萧……他为什么会罚你?”白慕枝秀眉轻蹙,提到萧胤寒事,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
难道是因为她和副都尉关系太好,他吃醋了,所以故意为难他?
这样想着,白慕枝露出了几分自责:“是不是因为我连累的你?我找他去!”
说着她就要离开,然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南明闻言,还以为她已经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了。
一时间有些尴尬,哪里敢让白小姐去找王爷?
维护白小姐是他自愿的事,哪里能牵连到她本人呢?
“白小姐留步!这都是我自作主张,与您无关!”
见白慕枝并不相信,南明焦急之余灵光一闪:“白小姐若是有空的话,不如去看看顺子?他受的伤比我重,还要关禁闭。”
他越想越觉得可以,顺子不总是觉得他的侧妃娘娘好吗?
如果白小姐替他求情,让王爷饶了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和他争!
“我会告诉他是白小姐帮了他的。”他认真的说道。
白慕枝果然同意了,却摇了摇头:“帮他我一定会帮,但是不需要特意告诉他,一点小事而已,我不那种挟恩图报的人。何况这些事本来就是因我而起……”
南明不赞同道:“怎么能怪白小姐你呢?分明是那家伙看不清现实!”
在和南明聊过之后,白慕枝果然调转方向去找了萧胤寒。
他没有在帐篷里休息,而是撑着在河边望远,身边没有士兵守候,这一次,白慕枝顺利近了身。
“你怎么不在帐篷里休息,万一着凉了怎么般?”
时值初春,天气尚冷,像她出门时手中都还抱着小巧的手炉,而男人就只穿着单衣站在河边,仿佛在自虐。
“你等着,我替你拿斗篷过来……”
白慕枝说着就要离开,却被男主留住:“不用。你有什么事?”
萧胤寒终于回头看他,脸上如冰般的冷漠疏离让白慕枝心中又是一阵不适应。
她抿了抿唇,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在面对他的时候越来越不自信了,甚至还有些怯懦:
“也没什么事。只是听说你罚了顺子,想替他求求情。”
压下心中莫名的情绪,白慕枝抬头望向面前的男人,一双水眸温柔动人:
“顺子也是跟了你多年的老人了,你罚过他也知错了,就不必再关禁闭了吧?就当我求求你,饶了他这次吧。”
萧胤寒黑眸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没有说同不同意,而是反问:“你怎么知道这的?”
白慕枝没有想太多,直接将南明的话告诉了萧胤寒。
“所以,可以吗?”
她说着伸手想要拉扯男人的衣袖,结果还没碰到就被他躲开。
萧胤寒垂下眼帘,挡住眼底的情绪。
他明明已经下令封口了,可有的人还是听不懂。
搞不懂主子是谁的人,也不用留了。
“我知道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萧胤寒抬手,立刻有藏身暗处的士兵上前“请”走白慕枝。
“那你同意了吗?”
看着男人又一次转过身去不搭理人的背影,白慕枝心中莫名有些挫败。
明明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她也决定原谅他了,可是为什么每次她主动亲近示好,他都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呢?
她不懂,真的不懂……
第501章 生辰帖
“你说送了什么?再说一遍?”
姜棠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句。
管家笑吟吟地开口:“回主子,时生辰帖,都尉大人的生辰帖。”
说着,他将一张烫金请帖递到了姜棠面前。
姜棠伸手接过,打开一看,里面过世刺史府的请帖。
“谁送来的?”
将请帖合上,她抬眸看向面前的管家,以她和刑启歌相看两相厌的关系,对方应该不至于那么“好心”会邀请她参加他生辰宴吧?
“是刺史府的管家送来的。”
果然,管家的话让姜棠确定了心中所想。
儿子虽然冲动又急躁,但是他爹刺史大人可是会做人多了。
见姜棠半天没说话,关键犹豫了一下:“主子可否要去?礼物是否由小的准备?”
姜棠抬眸,又扫了一眼手边的请帖,思考片刻,淡淡答道:“刺史大人邀请,自然是要去的。至于礼物……”
她想到什么,嘴角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我自己准备就好。不必管家费心了。”
“不费心,能为主子办事是小的荣幸。”
管家识趣退下:“既然没事,小的先行告退了。”
等关键一走,今天便又将请帖拿起来看了一遍。
原著中,这场生辰宴很是“精彩”,虽然名义上刑启歌是宴会的主人,但等到女主到达之后,宴会就变成她的场子了。
暗恋都尉大人的贵女们会联合起来欺负这个“被刑都尉亲自迎进来的陌生女人”。
女主虽然一开始想着息事宁人,不想打扰好友的生辰宴,但她毕竟不是软柿子,在接二连三被人欺负后,就主动出击,让几个带头的贵女狠狠没了脸。
还在宴会上意外救下一位来做客的贵妇人,得到了她的撑腰,在宴会上出尽风头。
贵女们虽然丢了脸,可是女主赢得了都尉大人的心动啊!
明明是特意邀请好友来参加生辰宴,结果却差点害她受到伤害。
虽然最后她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有惊无险地解决了,可是作为主人的刑启歌还是感到自责、后悔,自豪……多种情绪交织之下。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爱上了她!
迄今为止,姜棠从未正式见过这位女主,她其实有点好奇女主的打脸场面的。
不过去看戏只是小小一部分,更重要的事,刑启歌的生辰宴上会出现一个“不识趣”的地方小吏,提出“今年气候异常,恐有天灾。希望刺史下令督促各州府征用民夫疏通河渠,修缮水利,以免隐患。”的建议。
却被宴会上的人当场呵斥“危言耸听”“扫兴捣乱”,然后直接被丢出了刺史府。
而到后面水灾真的发生了,因为这小吏懂水利,曾有过指挥救灾的经验,被当时万众唾弃的男主排除万难,强推上位,组织抗灾救援。
因为有了他组织,才让救援工作顺利了许多。
姜棠到淮安府之后就想过要找这人,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时间线还没到,BOSS还没刷出来。
虽然找了很久,但是都没有线索。
她只好暂时放弃,等宴会再说好了。
顺便……利用一下某人对她的“厌恶”也不是不行。
而就在姜棠思索着要怎么利用某人的时候,门房突然带着一脸紧张的伙计来求助了:
“老板,老板,不好了,我家掌柜的被都尉大人带兵抓走了!都尉说我家掌柜勾结官吏,意图行贿,要您亲自去见他!”
伙计脸色惨白,说话时额头上的汗不断流下。
姜棠人都有点懵:“你别急,喘口气再说话。什么理由拿的人?怎么回事?”
边上的婢女立刻倒茶送过来,伙计喝了口茶,然后才继续说下去。
“是这样的,掌柜的按照老板你的吩咐将运回来的粮食送去乡镇上。但是因为午间,所以想要先吃点东西,结果就……”
姜棠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大笔钱买来粮食送去义仓,结果现在被那家伙当成把柄了?
“……就是这样,老板,您快救救我家掌柜的吧!他真的是无辜的啊!”
在伙计的哭腔中,姜棠闭了闭眼睛,这一刻她是真的很羡慕女主的光环了。
凭什么人家拿的就是团宠剧本,男配一看到就爱上了,恨不得为她生为她死,为她哐哐撞大墙。
到了她这里,舔狗就变成疯狗了,天天盯着她想要撕下她一块肉来。
狗东西……
“我去杀了他!”
姜棠的话还没骂完,耳边响起一道清冷熟悉的男声。
睁开眼,南星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听完伙计的话起身就要走。
姜棠:……
虽然我也很想嘎了他,但是明显不行。
“你站住!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她不得不叫住杀意冲天的少年。
少年停下脚步,班回头,露出金丝面具下线条优美的下颌线:“什么办法?你要去见他?”
声调很冷,带着隐隐的杀气。
姜棠:“我不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说完这句话后,少年的气势似乎温和了一下。
“我不去,找能制住他的人去就行了。”
姜棠的目光从少年身上移开,落到被她抛在身后的请帖之上。
“老子管儿子,天经地义吧?”
南星:?-
都尉府,刑启歌闭着眼睛靠坐在太师椅上,俊美的脸上似乎带着隐隐得意的笑意。
都这么久了,想必消息已经传到那个女人耳中了。
她总是嘲讽他像狗一样追着她不放,那么这次,他就让她亲自上门来求他。
想到女人到时候为了救人不得不卑躬屈膝向他低头求饶的画面,刑启歌脸上就忍不住勾出一抹笑意。
直到被一道急促的男声打扰——
“大人,刺史府来人了!刺史大人有事请您即刻回府!”
刑启歌猛地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不耐烦:“什么事?若是不急就再等等,我今日有急事,等办完之后再去向父亲告罪……”
“是关于那商行掌柜的事!”来人硬着头皮打断:“刺史府的人说,掌柜已经被刺史大人下令放回了。大人让您回去……”
“什么?”刑启歌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满脸冷肃阴沉,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闲适自得?
“你再说一遍,父亲做什么了?”
他开口,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
第502章 为什么讨厌她
“父亲,你放了那掌柜,为什么?”
带着满心怒火,刑启歌一路策马疾驰飞回了刺史府。
而看到他那急匆匆的摸样,刑刺史却立刻就黑了脸:“这话该我问你!人家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你何故将人扣下?”
看到亲爹臭脸,刑启歌理智稍微回来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那掌柜无缘无故囤积大量粮食,分明是不怀好意,我扣下只是想要调查他……”
只是狡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刑刺史冷冷打断:“人家亲口说了,这批粮食是江老板买回来捐赠义仓,何来的囤粮一说?”
“那也……”刑启歌声音卡了一下:“那也有问题!哪有正经人每天不干正事,净做些沽名钓誉哗众取宠之事?她分明就是……”
“够了!”刑刺史再也听不下去了:“人家想做什么事人家自己的事!无论沽名钓誉也好,另有心机也罢,江老板花了那么多钱捐钱捐粮,资助各村镇兴修水利,都是为国为民的义举!反倒是你,身为朝廷命官,不好好履行自己的职责,天天盯着一个女人不放,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我就是对她不放心!”
刑启歌握紧拳头:“明知道这个人有问题却不盯着,等她露出獠牙那一天,就来不及了啊!爹,难道你也被她那些臭钱迷住眼了吗!”
“放肆!你这是在和谁说话?”
刑刺史一声怒喝,吓得周边瞬间安静下来。
刑启歌也反应过来自己太放肆了,瞬间有点慌了:“爹,不是,我只是……”
“冲动愚蠢,忤逆父亲!给我滚去祠堂跪着,想清楚了再出来!”
听到刑刺史的话,刑启歌终于慌了:“爹,我还在执行公务呢,能不能……”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刑刺史对着他露出一个冷笑:“以权谋私,顶撞长官,罪加一等!从祠堂出来,再写三千字的检讨交上来。此外罚俸一月,戴罪思过!”
“爹!”刑启歌这些真傻了:“您不能这样公私不分,都罚我跪祠堂了怎么还……”
“叫大人!”刑刺史打断他:“再多说一个字,加一千字!”
“我……唔!”
刑启歌几乎下意识就用手捂住了嘴,他从小就显示出过人的武学天赋,看过的招式几乎一遍就会。
但是老天也开了一扇窗就会关上一扇门,武艺高强的他看兵书可以无师自通,过目不忘;可一让他提笔做文章,那就是八窍通了七窍——一窍不通!
而偏偏他爹是当年的状元出身,对于生出这样一个文墨不通的儿子,非常不能理解。
为了证明“朽木也可雕”,他小时候差点没被亲爹折磨死。
直到最后祖母看不下去了,才让他放过了他。
也因此,刑启歌对于读书写文章一道更是深恶痛绝。
挨打罚跪他都能忍,写检讨反思?
饶了他吧!
“还不快滚?”
刑刺史冷冷地开口,刑启歌满心憋屈,可是为了不被加字,只能愤而离开。
等他一走,一旁的幕僚才走上前来:“大人息怒,都尉大人尚且年轻,有些冲动是应该的。”
刑刺史只是冷笑,眼神明显的不赞同。
幕僚话锋一变:“那也是因为他不知道大人您一直派人盯着江老板。若是她真有什么异动,一定逃不过您的法眼。”
“行了,别替他说好话了!”
刑刺史直接打断幕僚:“混账东西,人家无偿捐了那么多米粮,老子前脚才送了请帖想要交好,他后脚就把人家手下的掌柜给绑了!我怎么生出了这么个蠢货!我看罚跪就是轻了,我刚刚就该请家法才对!”
眼看刺史大人越劝越生气,幕僚把头一低默默把嘴闭上了。
“……分明就是老糊涂了,还不许人说!除了罚跪抄书写检讨,还有别的招吗?等着吧,等老子出去又是一条好汉!到时候一定会抓住你的狐狸尾巴!”
刑启歌满心怨气的去跪祠堂了,身上甚至还穿着都尉官服,想到这么丢脸都是拜“江老板”所赐,他就气得牙痒痒。
即便人已经进去漆黑的祠堂罚跪了,心中的怒火也久久消散不下去。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少爷,少爷?”
就在刑启歌几乎要气到眼红的时候,祠堂的门忽然从外面被人敲响了。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让人牙酸的厚重“吱呀”声响起,一道瘦小如猴的身影从外面挤了进来。
“少爷你在吗?我来……”、
“进来干嘛?找死?”
刑启歌闭着眼睛冷冷的开口,双腿依旧老实的跪在地上。
“不是,小的是有急事来禀告!”
小厮循着发声处找去,渐渐适应了祠堂中的光线后,终于看到拿到即便跪着也笔直挺拔的背影:
“刚刚传来的信,白小姐已经路过宛平县了,马上就要来淮安府了!”
“真的?”
地上的男人猛地睁开双眼,黑暗中明亮如夜星。
“真的真的,小的哪儿敢骗您啊。这是信!”
小厮说着将手中的信递过去给刑启歌,虽然看不见,不过确实摸到了东西。
即便在黑暗中,他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她真的来了,真的没有骗我。”
手中紧紧握着信,刑启歌眼中都溢出了柔和的光。
脑海中响起初见时少女勇敢率直不畏强权的摸样,刑启歌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只有白小姐那样的女子才是值得人钦佩的奇女子。和那个女人一点都不一样!”
原本等着自家少爷高兴高兴的小厮,突然听到他咬牙切齿来了这么一句,整个人一激灵,忽然就清醒了。
不是啊少爷,您怎么又提起江老板了?
明明知道少爷看不见自己,可是小厮的表情还是很复杂,忍不住道:“少爷您知道外面都怎么说您吗?”
“说什么?”刑启歌微偏了一下头。
不就是年少有为英俊不凡家世一流人见人爱等等这种话吗?
“他们都说……”小厮悄悄站起身来朝门口慢慢摸去:“说您对江老板一见钟情,爱而不得,所以才会像狗一样缠着她不放!”
“我放你爹的屁!”
刑启歌瞬间就炸了,抓起剩下的垫子就朝门口精准丢去。
然后——正好丢到了门板上。
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少爷您好好反思,小的会按时给您送饭的!少爷再见!”
“混蛋张三你给老子回来!我就是喜欢猫喜欢狗也不会喜欢那个自私自利的女人的!”
“啊对对对!少爷您说的都对!小的走了啊!”
声音渐远,刑启歌却已经快要别气炸了!
“疯了!疯了!这一个个的全都疯了!”
“多谢主子救命之恩!”
掌柜的被放出来就来到了江园,看到姜棠的第一眼就要下跪,被一旁的管家给扶住了。
“是我连累了你。”
姜棠抬手,边上立刻有小丫头将一封红封送上:“就当给掌柜的压压惊了。”
叶掌柜接过红封,垫着那不菲的厚度,瞬间又想拜了。
所以为什么他们那么快就被主子收服了呢?
实在是她给的太多了!
只要事情办的漂亮,姜棠从来不吝于奖励的。
之所以能在半年时间内搞这么多事,和她的“大方”是离不开的。
“能为主子办事是小的荣幸!”
叶掌柜说完,脸上又露出几分犹豫自责的表情:“粮食已经按照主子的要求,在刺史府来人之后就直接上交了,但是一起带回来的那批修缮河工的工具,却被都尉府扣下了。”
说着他低下了头,觉得手中的红封都变得沉重了:“是小的办事不利,轻主子惩罚……”
“刑都尉针对的是我,今天就算换成别人,一样也会被他扣下。”
姜棠说话事,眉宇间多了几分折痕。
她真的很像送刑启歌两个字:傻-逼!
“还是让我去杀了他吧!”
冷不丁的,身边的黑衣少年又站起了身,作势就要往外走。
姜棠:……
“先下去休息吧,这件事我自会处理。”
她说着,管家识趣的将掌柜带下去休息了。
而边上,原本要离开的少年,只是被两根软绵绵的白嫩手指轻轻捏住,就好像压了千斤重的巨物在什么,怎么也无法迈开腿了。
“你给我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姜棠看了南星一眼,眼中的不满让少年心尖一颤,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似的。
他好像又惹她不高兴了……
垂着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少年紧抿双唇仿佛一直情绪紧绷等候最后宣判的大狗狗,迈着沉重压抑的步伐跟在了少女身后。
姜棠倒没注意到少年此刻的心情变化,她只是打算好好和他说道说道,不是任何事都能靠“杀戮”解决的。
从接南星到身边的那一刻,姜棠就知道他的“不同”,所以对于他的这些“习惯”她并不是真的生气。
孩子不听话了怎么般?
教育呗,还能丢了咋滴?
除此之外,她还在想另一件事……所以到底为什么,姓刑的家伙会那么讨厌她?
明明最开始见面的时候,他态度还挺好的啊?-
几日后,淮安府城门,一辆陌生低调的马车停在了城门口,安静的排着队等待入城。
“这里进城怎么这么严格?”
看到前面入城的推板车都被认真检查了两遍,崔叔望坐在马车上,有些好奇地问。
边上伪装成小厮的侍卫会意,上前去打听,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说是有流窜的强盗来了淮安,淮安府都尉下令严查进出人口车辆。”
“都尉?”
马车里传来一道轻柔悦耳的女声,接着车帘被轻轻撩起,里面露出一张莹白美丽的脸庞:“是刑启歌刑都尉吗?”
被问到的侍卫愣了一下:“好像是这个名字。”
“果然是他。”
白慕枝脸上露出一个与有荣焉的笑容,转头看向马车中另一个人:“我说的朋友就是这位刑都尉,他乃是刺史之子,为人最是豪爽大方,我这次来淮安府,就是来参加的生辰宴。”
然而说了半天,马车中的另一人却好像没有听见,闭着的眼睛甚至没有睁开。
少女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有些勉强,最后不得不转向车外。
车外的崔叔望突然被“寄予厚望”,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问道:“那白妹妹你到了淮安,可要先告知这位都尉大人?”
白慕枝垂下眼帘,似有些害羞:“我已经送过信了,想必等刑大哥知道了,会来找我们的。”
说着,她又有些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可惜,和刚才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嗯。”
崔叔望移开视线:“往前赶赶,马上到我们了。”
很快,队伍轮到了他们。
负责检查的士兵想要车里面的人下来,结果才要出声呵斥,就被递到面前的令牌看得心头一跳。
这是……
“这位军爷,我们可以进去吗?”
崔叔望笑眯眯的开口,士兵心头一跳,忙点头让开:“可以,可以,请进。”
等到马车一走,他立刻拉了身边的同伴过来:“快去刺史府传话,就说……”
“就这样曝光身份好吗?”
看着士兵的态度,白慕枝大概猜到刚刚崔叔望给他看了什么。
又是没有人回应,她心中的阴郁又多了几分。
“主子今日怎么亲自上街了?您想要什么,只要差人一声招呼,小的一定亲自上门。”
绸缎庄的管事一脸谄媚的说着,眼睛都是光。
姜棠目光从货架上琳琅满目的绫罗绸缎扫过,然后落到了面前掌柜身上:“我之前吩咐要的便宜布匹可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在库房放着呢,主子可要去看看?”
掌柜的说着,就要在前引路。
他们店里一直以来买的都是上好的布匹,可是三个月前,主子突然要求大量订购便宜甚至低廉的布、
掌柜的心中疑惑,但是主子的要求只能照做。
就在姜棠跟在掌柜的身后准备要踏入后门的时候,一道娇脆的女声突然背后响起:“我家小姐出二十两,你卖不卖?”
姜棠脚步微顿,就听到好几天没出声的系统突然蹦跶出来:【宿主,女主来了。】
姜棠下意识回过头——
第503章 把你的位置让给我?
姜棠下意识的回头,却只看到对街停着一辆陌生的马车。
马车旁边,一名身着翠衫子的婢女正在同地上跪着卖身的父女说话。
并没有看到她想象中的人。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也说不起是遗憾还是庆幸。
“若是你同意,就起来吧。”
婢女的声音传来时,姜棠已经准备转身往店铺里走了。
谁知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碍眼的男声带着讥讽从一旁插入:
“江老板不是自诩善良仁义吗?看到有穷人在你店铺外面卖女换钱,你为何不出手救人?”
看着面前纤细柔美的身影,刑启歌脑海里便自动浮现这几日水深火热的痛苦生涯。
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告状,他怎么会如此倒霉?
一旁的掌柜下意识想说点什么,却被自家老板阻止了。
姜棠刚刚心情是不大好,但是再转过头来时,脸上已经挂上了习惯性的笑容,面纱之外一双妙目,眉眼弯弯:
“瞧都尉大人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淮安府的父母官是我呢。有人在大人的地盘卖儿卖女,你都不反思一下吗?竟然还想让我这个无辜的小商户替您救人,怎么?我若是救了,您要把都尉的位置让给我吗?”
“你……”
刑启歌被姜棠气得脸色微变,下意识就朝她走近。
只是还没碰到人呢,就被一只修长的手臂挡住。
带着面具的少年下颌紧绷,一双黑眸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与威慑。
刑启歌眯了眯眼,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要动手?”
一旁的小厮心头一跳,压着嗓子提醒:“少爷,你冷静点,老爷啊!”
老爷说了你不准在针对江老板,再发现,不会轻饶的!
刑启歌却根本没有理会,和南星二人目光对峙,毫不退让,眼看战事一触即发。
一道甜蜜动人的女声边上传来:“南星,我们走。”
然后,他就看到那凶兽一般对他毫不掩饰杀意的少年,在女人开口的一瞬间,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卸,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乖的和狗似的!
不对!
狗都没他那么乖!
刑启歌莫名就很生气,很想将人叫住,和他打一场!
“喂!你不是狂的很吗?为什么那么听一个女人的话!”
然而面对他的挑衅,少年甚至连余光都没给他一下,更别说停下了。
“少爷别别别!”小厮忙拉着刑启歌的手:“你不是还要接白小姐吗?万一错过时间就不好了!”
听到“白小姐”三个字,刑启歌的理智稍微回来一点了,冷冷道:“我知道了。松手!”
可是落在那人身上的目光却并没有立刻收回来,一张俊脸犹带怒意。
小厮刚想劝说“咱们不和个保镖计较”,结果顺着自家少爷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他看的分明是……
小厮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精彩:不是吧,你怎么又……
他甚至以下犯上的觉得自己少爷有点犯贱。
明明每次都说不过江老板还会被气一肚子火,可每次都记吃不记打非要来招惹。
真是……活该啊!
“都尉大人,小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掌柜的原本要跟着自家老板去后面看布料的,可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想把话说完。
“什么话?”
男人冰冷的目光扫过,不但半点善意。
掌柜的深呼吸了一下:“其实对面那男子卖女儿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刑启歌终于肯将一点目光落在面前的掌柜身上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若敢信口开河,本都尉也不是好说话的!”他沉声警告。
“是是是,小民不敢小民不敢。”掌柜的连连摆手:“那男的叫胡阿三,好赌博,是个赌棍,家里有三个孩子,老婆和前两个孩子都因为欠赌债被他卖了,现在卖的这个是他大女儿……”
这种男人卖儿卖女的事在民间很常见,但是属于民不举官不就的,按照律法,典卖妻子儿女只需要杖打几十,甚至都不用坐牢。
但是反过来,如果妻子去官府状告丈夫的,则会被下大狱。
刑刺史是个清正的好官,在他的麾下淮安府算是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但也不能避免会出人渣。
听完掌柜的话,刑启歌脸色变得很难看,一旁的小厮更是怒而咒骂。
他便是小时候被赌棍父亲卖去抵债的,只是运气好,进了刺史府,才能好好长大,即便如此,从小到大也吃了不少苦。
而他娘亲更惨,被他爹典给了外乡商人做妾,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天杀的畜生!连自己的儿女都不放过,老天怎么不降道雷劈死他啊!”小厮微红着眼睛,恨恨骂着。
“可是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刑启歌收敛情绪,充满怀疑的目光望向面前的掌柜。
掌柜露出一个苦笑:“那是因为,这胡阿三有病,每次买女都在我家老板的店铺外面。”
掌柜的无奈的将姜棠第一次遇到的情况讲述了一遍:“我家老板冰雪聪明,发现这混蛋眼神奸猾,不像是个正经心疼人的父亲,所以让小的去打探了一下。结果才知道这人是个赌棍,卖女儿不是为了给老婆治病,而是为了继续去赌!”
说着,掌柜没忍住也“呸”了一句,就在这时,对面传来一道婢女微扬的声调:“一百两?你在说什么梦话!”
三人下意识看过去,就见那男人舔着脸可怜兮兮地开口:“贵人心善,求您可怜可怜我吧,我就只有这一个女儿了。她娘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了。如果不是没有钱,我又怎么会卖自己的亲生骨肉呢?求您再加点吧,我好好一个黄花闺女,二十两……真的太少了!”
说着,他拉着女儿一起跪下,要她一起冲着磕头。
原本清高的婢女皱眉,想要反驳,却抵不过边上有人帮忙说话。
一个接一个,慷他人之慨,要她们加点钱。
“混蛋!”小厮怒骂,恨不得冲过去揭穿那人的真面目。
“然后呢?你家老板怎么做的?”刑启歌回过头来,目光炯炯地看向掌柜。
“嘿嘿嘿,”提到这个,掌柜的就笑了:“我家老板说‘好人做到底’,买断他女儿二十两,但是可以请大夫去替他妻子看病。”
“可你不是说他妻子已经被他卖了吗?”小厮忍不住插花。
“对啊。”掌柜的点点头:“所以他见讹不到钱,便想反悔说不卖了。可是我家老板也不是任人欺负的,随便让护卫往他面前一站……”
掌柜的将姜棠的“英雄事迹”大吹特吹,他口才好,将边上的小厮都说红了眼。
“我家老板本就是个心善的,平时看到乞儿饿肚子都会买衣送吃的,何况是个几岁的小姑娘?她将人买下之后,送去了育幼所,并没有收为奴仆、”
这话一说,就连刑启歌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没有收为奴仆?”
掌柜的点点头:“我家主子说,她不缺奴才,那孩子还小,若是就此沦为贱籍实在可怜,签下卖身契,也是为了让她脱离那人渣父亲。”
刑启歌嘴巴微张,心中涌起说不清的情绪,倒是他身边的小厮更为直接:
“江老板真是个好人。是真的为了那小女孩好!”
这一次,刑启歌没有再反驳。
而就在这时,身后又传来了那婢女的声音:
“最多三十两!再多就没有了!”
“可是贵人啊,我女儿她……”
“我家小姐不要你女儿,三十两是给你妻子看病的。”婢女皱着眉头,眼神毫不掩饰的厌恶:“钱拿去,还不快带你女儿回去!”
“不要我女儿?”
那男人疑惑之后露出惊喜的表情,就像怕马车上的人反悔似的,忙跪下感谢。
“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小厮下意识的说道。
既然知道这人是个什么德行,把那姑娘放回去,岂不是再推入火坑吗?
“小民还有事,先告退了。”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掌柜的趁机离开了。
听到他的声音,刑启歌回过头去,刚才的地方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所以……真的是他误会了她?
“不对!”
“什么不对?”小厮被自家少爷突然来的声音吓一跳。
“她既然知道那人是混账,为什么这次不救呢?”刑启歌盯着小厮问:“他不会在骗我吧?”
小厮愣住:“啊?”什么?-
“老板。”
“你来的正好,这些布料我看过了。做的不错、。”掌柜的一进来,就被姜棠招手叫了过去。
低价但结实,正是她想要的。
得到姜棠的赞赏,掌柜的笑容变大了:“应该的。老板你满意就好。”
姜棠又往货架里走了几步,停下:“接下来就按我之前说的,做好防水处理,然后送入指定的仓库放好。”
“是。”
掌柜的忙跟着点头,他下意识想和姜棠说说刚刚在外面发生的事。可是看着少女认真的眼神,又默默吞了回去。
老板那么不喜欢都尉大人,有的话,还是不说好了。
姜棠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系统无法插手原著剧情,但是她却可以用积分兑换了未来洪水路线,以及周边相对安全的地方。
只是地方有了,需要全部做好安排还是需要一点时间和……权力的。
这个时候,如果有个厉害的人,能说一不二,大刀阔斧的将她的计划执行下去,就好了。
想到这里,少女才松开一些的眉头又皱起了。
姜棠想着想着,注意力无意识间又飘散了。
“你彭氏叽叽喳喳话那么多,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她想到什么,忽然对系统说:“女主都出现了,他呢?在做什么?”
只是没曾想,平日里恨不得一句话说三遍的系统,今天居然没有回答她。
姜棠于是又问了一遍:“系统?听到我说话了吗?”
结果还是安静,她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声音也冷了下来;
“系统,你不会又在搞事吧?”
“怎么了?”
一直注视着少女的南星发现她情绪有些不对,忍不住开口询问。
姜棠抬眸看过去,眼底还带着没有完全消散的戒备与不安。
“没,没什么。”
所以,狗系统是不是又背着她干坏事了吧?
白慕枝有点不高兴。
当得知萧胤寒不骑马,要和她一起坐马车进城的时候,她是有些高兴的。
这些日子以来,总是被各种各样的原因打搅让她不能与他好好说话。
这次同坐一辆马车,总不会再有问题了吧?
结果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人一上车就闭着眼睛睡觉,根本不搭理他。
外人眼中似乎她们关系还是一如以往,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不一样了……
可是还没等她弄清楚怎么回事,一进城,他就突然自己离开了,让她一个人坐着马车去往预定的地点。
路上,她遇到了买女救命的男人,和以往一样善良的让婢女花钱救人,就在大家都赞美佩服她的时候,那无耻之徒竟得寸进尺,要一百两。
一百两!
他真敢叫啊!
偏偏周围那些百姓也一个个好像没有脑子,竟然也跟着起哄,让她给钱。
她看上去那么像冤大头吗?
一百两,在京城郊区都能买一家店铺了,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买一个小丫头……
“小姐,别气了,穷乡僻壤出刁民,我们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婢女在旁劝说着,一边替她轻轻揉着胸口。
白慕枝摇摇头:“我不是心疼那点钱。我只是不喜欢贪得无厌之辈。”
婢女露出感动的眼神:“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那些人根本……啊!”
婢女话没说完,原本前进的马车猛地停住,颠簸中她脑袋都被磕疼了:“怎么驾车的?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去看看怎么了?”白慕枝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道哀婉的女声:“贵人,贵人救救我啊!求您带我一起走吧!”
“少爷你看,那是不是刚刚被买的那个姑娘!”
小厮——刑六指着挡在马车前的少女激动的开口:“好像是刚才那个救人的马车,那姑娘有救了。”
第504章 江老板是谁?
刑启歌虽然没有说话,可是想法和刑六差不多。
只是谁也没想到,刚这么想着,就看到马车边上的护卫突然上前,就要将地上的少女抓走。
刑启歌脸色一变,径直上前拦住:“住手!你们要做什么?”
马车中,白慕枝正在为少女的“无礼”要求而生气,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男声,下意识的撩开车帘望过去。
“刑大哥,真的是你?”
刑启歌正在和领头的护卫说话,忽然听到这声呼唤,回头看清那人容貌后也是一惊:“白、白小姐,是你。”
他下意识的露出温和的笑容:“我本打算出城去接你,没想到您来的这么快……”
“唔、唔嗯……”
刑启歌话还没说完,就被边上挣扎呜咽的声音打断,他这才想起自己一开始是在做什么。
“白小姐,为何要抓这女子,是否是有什么误会?”
听到刑启歌的问话,白慕枝脸上笑容微顿,看了一眼那泪眼涟涟,胀红了脸的少女,她侧了一下脸庞,表情有些萧瑟。
这一看就有难言之隐的摸样,让刑启歌心中一个咯噔,莫不是他说错什么话惹白小姐难过了?
“小姐,刑大人都问了,您就实话告诉他吧。”
边上婢女夏禾皱眉劝说着,见自家小姐摇头不语,忠心的她索性自己开了口:
“刑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我家小姐见此女被父售卖,心存善意便出钱救了她,并且不要她跟着我们走。谁知她非但不知恩图报,竟反过来赖上了我家小姐。突然冲出来拦住马车,害我家小姐受伤不说,还一直叫嚷着要跟我家回去做丫环。”
夏禾声音清脆响亮,吐字清晰,让原本围观的人都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时间,众人看向那少女目光充满了谴责:
“人家好心救她,还不要她卖身,有什么不知足的?”
“不会是看人家小姐有钱,所以想赖上了吧?”
“哪儿的人啊,脸皮这么厚!”
“……”
刺耳谴责的话一句句传来,少女本就通红的脸此刻更红了,她拼命摇头仿佛想要反驳,可是嘴巴被强壮有力的护卫紧紧捂住,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花钱救她本就是不忍骨肉分离,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因此……”
白慕枝终于开口,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愁绪:“我不喜欢忘恩负义之人,所以才想让护卫将她送回家去。刑大哥,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被少女这一双明亮坚定的眼眸一看,刑启歌差点脱口而出:“你没错,错的是我。”
不过他虽然没说话,边上围观的百姓却忍不住回答了:
“你当然没错!错的是这种爱慕虚荣的女子!”
“对!小姐你心底善良,好心救人,你没错!”
“好人不应该被赖上!”
白慕枝脸上露出一抹有些害羞的笑:“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只是希望她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百善孝为先,作为子女无论如何都不该因为一己私欲抛弃父母。”
说话时,白慕枝的目光扫过那被捂住嘴的少女,眼底带着浅浅的不满与谴责。
周围因为她的话又是一片赞扬:“说的好,女子就应该在家从父,遵守孝道!她竟然贪图荣华富贵而抛弃父母,简直该死!呸!”
说话时,还有人故意朝少女吐口水。
“小姐,前面就是客栈了,不如先下车去?”
夏禾适时地开口,白慕枝也将目光看向刑启歌:“刑大哥要一起吗?”
而关于那女子的处置似乎到此为止了,护卫见没人再阻拦,便想将人带去刚才的地方。
“我觉得,”
刑启歌的目光被吸引,对上那双充满绝望的通红眼眸,他开口:“不如先放开她,听一听她是怎么说的?”
白慕枝原本温柔含笑的脸庞因为男人这句话,瞬间变得僵硬。
刑启歌却已经回过了头:“判案也讲究口供一致,若是她说不出好的理由,不必白小姐送她回家,本都尉先送她进牢狱清醒清醒。淮安府容不下这种讹诈之人!白小姐觉得呢?”
青年明亮如夜星的眼眸直直望向了她,白慕枝心中像被什么烫了一下,下意识皱起了眉想要避开:“刑大哥是不相信我的话吗?”
她垂下眼帘,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是的,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觉得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刑启歌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差点逼哭白小姐,心下有些懊恼,觉得自己该死。
但同时又有些疑惑,他只是想让这女子说句话而已,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若是换成那个女人,她肯定不会哭,反而会……
察觉自己思想有点跑偏了,刑启歌忙逼自己打住。
“既然白小姐同意了,那麻烦这位护卫松手,让大家听听她是怎么说的。”
白慕枝下意识握住了手掌,直觉接下来的话不会是她想听到的。
果然,护卫刚一松开,那女子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人,民女冤枉啊!这位小姐乃是民女的救命恩人,民女绝不敢故意讹人,只是我爹要将我买入青楼,我实在没办法才豁出来拦车的……”
接着,少女声泪俱下的说着刚才的情况。
白慕枝是给了三十两,但是却不够男人去还赌债的。
她爹被讨债的抓住,抢了钱又挨了打,便又把主意打回了她身上。
而这姑娘也有几分机智和勇气在身上,她想到刚才救自己的贵人身边护卫强势,便想借她威胁亲爹。
结果谁知才没说两句,就被捂了嘴要绑回去。
少女的话和掌柜的告诉自己的都对上了,刑启歌的脸上变得有些难看。
“……我真的,是逼不得已的!民女不敢求小姐再救我了,只求您不要把我送回去呜呜呜……”
少女哭的很惨,边上的人态度也随着她的哭声改变了:
“这当爹的不是人!连自己妻子儿女都卖!简直是畜生!”
“赌棍本来就不是人!这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啊。”
“要不就让这位小姐救救她把,反正她有钱,又不缺这口饭吃……”
“就是,都是缘分,不如小姐就收了她吧。”
风向转变太快,刚刚还一味指责女子忘恩负义的人群,现在一个个全来劝说白慕枝“好人做到底”救救无辜的的少女。
白慕枝脸色变得越发苍白,仿佛下一刻就要昏倒过去。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刑启歌正为自己和姜棠的争执而尴尬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夏禾紧张的声音,一回头就看到白慕枝不知怎么晕了过去。
“刑大人,可否麻烦你开路,让我家小姐先去客栈休息?我家小姐身体娇弱,为了赶上你的生辰宴一路奔波,吃不好睡不好的,现在又被人气到了……小姐,”
夏禾边说着,眼泪说流就流:“小姐你可不能有事,不能吓我啊。”
刑启歌的脸色也变的难看,回过身去厉声一呵:“让开!”
人群下意识让出道路,车夫会意赶着马车往前。
他下意识想要追过去,衣袖却被拦住:“少爷,这丫头……”
刑启歌脚步一顿,刚想说将人送回去,然后意识到什么。
沉默了一下:“将人带回刺史府,然后找人去把她爹抓起来!”
地上的少女原本因为自己“气晕”恩人而害怕绝望,突然听到这话,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你放心,这件事本都尉管到底了。不会让你爹卖了你的。”
说完这句话,他抬步追上了已经到前面的马车。
少女愣了一下,差点被巨大的惊喜冲晕过去,也不管人已经离开,磕头感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好了,起来吧,我家少爷已经走了。”
刑六上前将少女扶起来:“而且准确说起来,其实你还应该感谢一个人。若不是他,少爷也不会救你。”
少女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马车里的那位贵人吗?我知道的,如果不是她……”
“不是,是另一个。”
刑六想到刚才听到的话,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好好活着吧,也许你还有机会见到别的亲人。”
少女偏了偏头,然后猛地瞪大双眸……
“大夫,怎么样?白小姐没事吧?”
刑启歌紧张地追问着。
被他拉着的大夫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门,然后斟酌着开口:
“这位姑娘奔波劳累,有些气血不足,好好养一养身子。我去开一副药,你们去医馆抓去。”
“好!刑六!”
刑启歌叫完人才想起来,刑六被他叫去安排那倒霉姑娘了。
“让护卫去吧。”
夏禾从房间里走出来,对着大夫道:“麻烦大夫了。”
然后又对刑启歌说:“刑大人,我家小姐已经醒了,请您进去。”
刑启歌自然同意,抬步走了进去:“白小姐,你没事吧?今日的事都怪我……”
等人走了,夏禾才看向面前的大夫,将一个小巧的荷包递过去:“今日麻烦大夫了。”
“吁~小心啊!”
紧急叫停的马车声吸引了正在路边茶摊喝茶的男人的注意力。
“老汉,走路可要看前面,不然伤了摔了,吃疼喝药的可是自己啊。”车夫大方爽朗笑着打趣,见老汉没事了,这才重新勒动缰绳,驾驶马车向前而去。
“那是谁家的马车?”
他刚刚看得分明,是那老汉自己不小心摔倒,马车为了躲他,还碰翻了边上的摊位,赔了钱。
而车夫非但没有发火骂人,反而还能好声好气的提醒,如此行为,让人莫名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主子,能带出这样的下人。
“嘿,外地人吧?”
边上喝茶的人听到了:“那是江老板的马车。也就是碰到的是他,不然这老汉指不定要被打一顿呢。”
“江老板,又是谁?”
一道磁性悦耳的男声响起,刚刚还和人说笑的客人一回头,对上一张俊美不凡的面孔,不知怎的,忽然就觉得好有压力,有点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的感觉。
“额、江老板,江老板就是……”
眼看着客人突然结结巴巴,话都不会说了,刚刚的男人——崔叔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害兄弟,你别怕。他就是这张冷脸,平时我们都不爱搭理他的。你和我说说,这江老板是谁啊?”
果然,眼睛看向崔叔望后,客人的态度就自然多了:
“江老板可是咱淮安府有名的大善人啊!也是最有钱的人!说起她的事儿来,那可就有的说了。比如她初入淮安便在拍卖行一掷千金,打响名头、。”
“还有呢?你说你说……”
崔叔望原本只是因为萧胤寒好奇才帮着问的,没办法,某人这半年来沉稳是沉稳了,可是气势也越发强大了,一般人都不敢和他搭话。
让他问下去,怕人会直接落荒而逃。
不过听着听着,他也开始觉得有趣了。
“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到处捐粮捐钱就为了显摆自己有钱?他脑子没问题吧?……哈哈哈哈,我也有点想认识了。还有呢?你继续说……”
萧胤寒没有说话,可也将两人的对话一样不差全部听进了耳中。
但是江老板……
在他的梦里,可从来没有这个人……
“怎么了?”
姜棠原本在车上闭目养神,突然睁开眼睛,神情有些恍惚地看向车后,同车的少年第一时间摸上腰间软剑,防备的看过去:“有什么不对吗?”
姜棠没有说话,还在回味刚刚突然产生的危机战栗,就好像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一般。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她重新靠挥软垫上,一边安抚着少年,一边开始在脑海里呼唤狗系统。
只是和刚才一样,无论她怎么呼唤,它都装死没有回应。
姜棠:……我迟早投诉你!-
“这江老板确实有点意思,搞得我都想见见是怎样的奇葩了。”崔叔望笑着看向笑一旁的男人:
“怎么样,时间也不早了,回去吗?白妹妹一个人在客栈,怕不安全。”
“想见,那就去见见。”
萧胤寒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崔叔望有瞬间的茫然,反应过来之后:“哟,你也会有兴趣?我还以为你办公都办傻了呢……”
第505章 “情敌”
“不就是一个稍微有钱点,又稍微嚣张点的富商吗,至于让你这么在意,还专门派暗卫去调查吗?”
面前的护卫才刚消失,憋了半天的崔叔望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只是所有的吐槽都在对方死人一样冰冷的眼神下又自己吞了回去:“啊行行行,当我没问,没问行了吧。”
而在他说话的同时,身旁的男人已经收回视线,抛下他自己一个人往前走去。
崔叔望嘴巴张了张,又慢慢闭上,无声叹了口气。
某些人是真的越来越难懂了,比个蚌壳还难撬开嘴!-
等二人来到约定好的酒楼,被小二带上二楼雅座时,正好听到刑启歌在热情邀请着白慕枝去刺史府做客。
崔叔望原本想要打招呼的动作一顿,眼睛下意识看向身边的男人,然后就被萧胤寒脸上冷酷的表情给狠狠镇住了。
不是吧,他真的……
萧胤寒没有看到崔叔望的表情,自然不知道这个脑洞大的家伙又脑补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盯着刑启歌是因为,他第一眼就认出了不远处这个人就是他梦里见过的那个人。
刑启歌,刑都尉,淮安刺史嫡子。
在那个梦里,刑刺史在治理水患时意外逝世后,整个淮安府就暂时落入了此人中掌控之中。
而他因为父死加上治理水患压力巨大,变得十分偏激固执,却唯独对一直陪在身边,给予他温暖的女人充满依赖。
想到这里,萧胤寒冰冷黝黑的眼睛终于落了一点在同刑启歌说话的白慕枝身上。
因为白慕枝,刑启歌对梦中的“他”充满戒备与防御,甚至是仇恨针对。
两人之间因为她,因为公务,起了无数次冲突。
一看到这张脸,梦中的怨怼怒意似乎也跟着觉醒了,萧胤寒身上本就慑人的气势越发冰冷恐怖,也就是因为此引来了旁人的误会。
萧胤寒放缓呼吸,强行压下心头涌起的试图掌控他理智的戾气。
就在崔叔望试图安抚一下,让某人不要太离谱的时候,这个让他担心的人,却先一步恢复了镇定,甚至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先走了过去。
“府中提前就已经布置好了客房就等你……你在看什么?”
原本正在说话的刑启歌第一时间察觉女子的目光转移,似乎正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
他下意识地跟着看过去。
然后就看到一个俊美阴郁的高大男子带着极强的压迫力朝他们走来。
他下意识地坐直身子,肌肉也在第一时间变得紧绷戒备。
敏锐的直觉让刑启歌在第一眼看到萧胤寒时,就察觉到这个人带来的强烈危机感。
“你回来了?”
萧胤寒站在二人桌前,却没有说话,一双利眸只注视着刑启歌,让一看到他就同他说话的白慕枝显得莫名尴尬。
气氛一瞬间凝结,谁也没有先开口。
落后一步的崔叔望无声叹气,扬起温和笑脸走了过去,主动打破这让人窒息的氛围:“白妹妹,这位公子是?”
今日的刑启歌难得没有穿官服,即便穿着一身低调舒适的蔚蓝色云纹锦袍,过于挺拔出众的身姿气质,依旧带着身出行伍的气势。
白慕枝回过神来:“这位便是我和你们说过的朋友,刑启歌,刑都尉。”
说完看向刑启歌,正要介绍:“他们是……”
刑启歌却已经起身抱拳行礼:“末将见过容王殿下,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萧胤寒眼底情绪晦暗不明,一时间也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生气:“你认识本王?”
这话一出,算是在淮安府承认他的身份了。
刑启歌莫名松了口气,眼神却朝下有意识地避开了男人的目光:“几年前末将曾随刺史大人入京述职,在朝堂上有幸见过王爷一面。”
萧胤寒没什么反应,这件事他早就知道。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那场“见面”并不十分光彩,彼时的他正因为干了某件“大事”,在朝堂上被百官责难。
“都坐下吧。”
他倒没有再说什么,敛袍坐下后,淡声招呼其余二人,上位者的气势尽显。
刑启歌有种奇怪的感觉,但一时间也说不上来,但是王爷下令了,推辞不过后便也坐下。
倒是边上的崔叔望因为看不懂某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在边上呆了一会儿,在刑启歌开口询问时,这才回神坐下。
人一落座,刑启歌又继续刚才的话题了,这一次邀请的就不知是白慕枝,而是萧胤寒并崔叔望。
“……家父不知王爷来了淮安,若是不能好好招待,他一定会责怪我的。”
萧胤寒所有所思地看着面前明显不熟练却还在努力进入营业状态的青年,他青涩的态度与梦中判若两人。
不过想想也正常,现在淮安水患尚未发生,刑刺史也还好好活着,对于他也没有那种视若死敌的仇恨。
“不是,你不去就不去,用不着这样气人吧?”
听到崔叔望的提醒,萧胤寒才发现,他无意识间露出一丝冷笑,让算稚嫩的年轻都尉面皮绷不住了。
“你想多了,本王只是想到了一些别的事。”
萧胤寒淡淡地扫了崔叔望一眼,然后看向刑启歌,平静拒绝:“本王此行有公务在身,等事情完成后,会亲自去刺史府拜访。”
现在的刑启歌可能还真的年轻,在容王解释之后,观他神色自然不似作假,加上有崔叔望在边上圆滑,刚刚的尴尬也就揭过了。
不过……
刑启歌余光看了一眼,从刚刚开始就没在说话的白衣少女,心下遗憾。
他知道,这二位不去刺史府,白小姐自然也不会去了。
刑启歌便准备起身告辞时,原以为最不会开口挽留的萧胤寒却开了口:
“刑都尉久居淮安,可听说过江老板?”
刑启歌已经半离座位的屁股在听到“江老板”三个字后又重新贴了回去。
“王爷何出此言?您认识她?”
刑启歌说话时眉头无意识皱起,脸上带着i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紧张。
萧胤寒看在眼底,有了猜测,他没有回答,只是一个眼神递过去。
边上原本懒懒坐着的崔叔望,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答。
他嘴角微微抽搐:怎么?我是你身边的太监吗?你一个眼神老子就要把话给你补全?
一瞬间,他心中骂骂咧咧,有的人真是,越来越能装了!
他嘴上却已经带着笑容,进入了状态。
“刑都尉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比起萧胤寒的高冷不可亲近,崔叔望的态度就温柔真挚多了,加上他性格本来就好,朋友谈话一般,先是真诚赞赏了一路走来看到的淮安府百姓安居乐业的现状,赞赏刑刺史治理得当,让人敬佩。
然后才提到路上偶然撞见“江老板马车撞人”的事。
“……仆人行为看出主人品行,那车夫自己都差点受伤还破了财,却没有生气,反而关心那冲出来的老者……我们觉得有点意思,所以有些好奇。”
崔叔望自觉i自己很正常的一句话,却不料一说出来,让面前的两个人都变了脸色。
他有点疑惑,看向萧胤寒:咋啦?我说错什么了?
然后那个从来管杀不管埋的家伙直接移开了视线,根本不理他。
崔叔望:硬-了!拳头硬了!
我刚刚就不该接这个茬!
白慕枝想到刚才外面自己让人赶走那女子的事,好不容易淡忘的情绪又一次被人提醒,她有些不舒服。
而刑启歌则想到掌柜的话,脸色也不大好。
指望不上萧胤寒,崔叔望只好自己尬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没什么问题。”
刑启歌摇摇头,重新打起精神回答对方的话:“其实,这个江老板,我们也不是很强胡。她从半年前突然冒出来,身份背景成谜,就算我也……”
“半年前?”低沉的男声似乎带着森森寒气,突兀从身边插入。
刑启歌下意识朝萧胤寒看过去,差点被对方冰针一样的眼神给刺痛。
呼吸莫名一紧,那种已经消散的戒备又回来了:“对。就是半年前。”
然后他接着讲起“江老板”这半年时间在淮安府的各种离谱行为。
作为刺史之子,他了解的自然比普通百姓更多也更深。
而随着他的讲述,在场几个人,除了萧胤寒依旧保持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冰块脸没什么变化,另外两个却明显受到了刺激。
就连世家出生的崔叔望都忍不住咋舌:“她、她可真够败家啊!这谁养得起啊。”
白慕枝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没有和这“江老板”见过面,可是光听着他做的这些事,就让人莫名不适。
她忍不住道:“这种高调张扬的人,身边的红颜知己只怕不少吧?”
谁知话一出口,桌上却忽然安静了下来,几双眼睛同一时间朝她看来。
白慕枝心中莫名一跳:“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刑启歌喉结动了动,有点干涩地向她解释:“白小姐有所不知,其实江老板……是个女子。”
“女子?”白慕枝这是真的惊讶了,脱口而出:“女子怎可如此抛头露面,她家里人都不管她的吗?”
桌上又一次安静下来,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了,白慕枝抿抿嘴:“我只是觉得有点惊讶而已。这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她这般浪荡的行为若是传开了,只会更加引来世人对女子的偏见。”
这话咋一听没什么问题,刑启歌却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反驳:
“她虽然张扬高调了一些,但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相反的,从来淮安府开始,她就捐钱修路造桥,捐赠粮仓,照顾穷苦百姓。为淮安的百姓做了许多好事。就连我家爹都亲口赞扬过她是‘义商’。所以……”
刑启歌没说话的话被女子陡然惨白的脸色给打断了,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说的这些,不都是他爹用来教训他的话吗?
他怎么都说出来了?
就好像……在责怪白小姐似的,明明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姐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这样说对她有点不公平。并不是责怪你……”
崔叔望在边上嘴巴微微睁大,看看两个人又看萧胤寒:好家伙,这世上还有比你还不会说话的人啊?
他真的不怕气死白妹妹吗?
果然,才这么想着,白慕枝就站起了身,一张俏脸惨白,眼尾泛红:“是我小气。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刑都尉不用解释,我有点不舒服,先告辞了。”
说完,不等刑启歌解释什么,转身离去。
“不是,白小姐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
刑启歌想追上去解释,却又顾及到身边还有两位“客人”,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张俊脸都快懊恼死了。
“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他看向崔叔望,试图寻找理解。
崔叔望能说什么呢?
他当然只是尬笑。
反倒是一旁最初挑起这件事的男人,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开口:“看来,刑都尉对这位江老板的印象很好啊。”
刑启歌张张嘴,想到自己平时做的事和刚刚说的话,尴尬又一次回到他身上:“不、其实不是的……”
眼看着他快要把自己纠结死了,坐在座位上的男人忽然抬起手:“本王同刑都尉一见如故,不如今晚就把酒共饮,不醉不归可好?”
崔叔望的目光瞬间移到萧胤寒身上:你要干嘛?
萧胤寒没有理会他,脸上带着笑看着把刑启歌:“刑都尉意下如何”
刑启歌下意识看向身后:“我……可是,白小姐她……”好像还在生气。
萧胤寒一个眼神朝旁边看过去。
崔叔望:!!!
滚蛋!又来!再看眼睛给你挖出来信不信!
“没事的,白妹妹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她只是脸皮薄,不是生你的气,回头买个礼物道歉就没事了。”
对上青年犹豫的眼神,他笑容都快僵住:“你相信我,我是不会骗你的。”
第506章 “江老板”全名叫什么?
白慕枝在客房中坐了许久,直到房门突然从外面敲响,她才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双微微泛红、我见犹怜的眼眸。
下一刻,房门被推开,从外面露出一张俏丽的脸:“小姐……”
夏禾表情纠结地朝她摇了摇头,表示刑启歌并没有过来解释。
白慕枝微抿了一下唇,侧脸清冷秀美:“你也觉得我说错了吗?”
“怎么会呢?”夏禾瞪大眼睛,想也没想地反驳:“小姐说的都是真话,夏禾当时听到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刑都尉……”
她顿了一下:“也不知哪个叫‘江老板’的女人是什么狐媚子,竟让刑都尉都受了蒙蔽!”
她义愤填膺的说着:“小姐也不必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刚刚我看到了,刑都尉原本是想要追上来向小姐你道歉的,是崔大人将他……”
夏禾的话白慕枝没有在听了,她只是在想。
不相干的人吗?
明明没见过面,没说过话,可是对于那个人,她已经觉得不喜欢了。
雅间的房门从里面打开,高大俊美的男人先一步走了出来。
萧胤寒半垂着眼皮,正拿着锦帕不紧不慢擦拭着修长如玉的手指。
“我说你……喝个酒而已,怎么还拼上了?”
崔叔望按着额头,步伐虚浮的跟着走出来,身后露出的一角隐约可见有人喝醉了趴在桌上,嘴中犹在絮絮着什么“再来”之类的话。
“你那个架势,不知道还以为是你什么仇人呢?”
崔叔望扶着门框,觉得自己真的搞不懂这家伙了,留人喝酒的是他,喝着喝着喝出了火气的也是他。
当然最惨的还是里面那个,被灌得直接站不起了。
“你觉得,江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男人喝过酒比平时更加沙哑低醇的声音忽然耳边响起。
“江什么?姜棠?”
门口冷风一吹,崔叔望本就恍惚的脑袋更晕乎了,恍惚抬头看到男人白玉似的的面孔,竟然一点看不出醉意。
他忽然就就很想伸手给他扯一下,明明刚刚喝的最凶的就是他,凭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醉了,他还跟个没事儿人的似的?
“啪——”
重重的一声脆响,崔叔望伸出的“狼爪”被拍开了,就连被酒麻醉的脑袋都有一丝清明。
我艹,疼!
“不是,你怎么还真打啊?”
他声音甚至有点委屈。
捧着自己的手背吹吹:“不知道不知道!你那么想知道自己去找找看啊,反正又不会是……”
“王爷,属下有事要禀!”
崔叔望吐槽的话被一道急促的声音打断。
萧胤寒冷眸扫过:“说。”
“是!回王爷,属下们刚刚在外面发现有可疑人员在二楼附近触摸,看起来像是在跟踪打探!”
一句“跟踪”就连崔叔望都清醒了:“抓到人了吗?”
回话的人僵了一下,头埋得更低了:“属下无能,将人跟丢了,请王爷惩罚!”
“跟丢了?”崔叔望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据他所知某人这次出行带在身边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几个人追逐竟然还能把人跟丢?
正惊讶间,就听耳边传来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冷笑。
男人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冷酷残忍的意味:“本王才刚进城,就有苍蝇寻着味儿围上来。这淮安府倒真是卧虎藏龙。”
旁边的人下意识想发抖,直觉有人要倒霉了……
“……那人身边藏着高手,我差点被发现,怕打草惊蛇,只好先离开了。”
听着影卫的话,姜棠写字的动作一顿,握笔的手指无意识收紧。
能让影卫都忌惮的,绝不会是普通护卫。
“除了那位小姐,可还看到了身边其他人?”
影卫头更低了:“没有。她身边的戒备森严,没能靠近……”
越说,声音都变低了。
头上的声音忽然消失了,主子没有在说话,影卫心中的不安在扩大。
好一会儿,头顶再次传来女子柔美靡丽的嗓音:“你今晚连夜离开淮安城,没有我的命令,这段时间都不用再回来。”
影卫只僵了一瞬,然后果断应下。
直到第二天,方才知道主子的命令多么的精准。
不过一夜时间,淮安城中大小街道就贴满了画着他肖像的悬赏告示。
如此高效高调的行动力,可想而知他不小心招惹上的人背景有多深,手腕多么强硬!
是半点机会也没给他留!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等影卫一离开,姜棠又在脑海里试着呼唤狗系统了。
不过和之前一样,还是没有反应。
屋中灯火通明,少女脸上的笑渐渐淡去,她披着雪白的狐裘,绒白的毛拢着精巧的下巴和红红的唇,一张雪白的小脸,又纯又媚。
当她抬眸时,有种温柔撩人的味道,可仔细看却会发现那黑黝黝的眼底深处是一片冷漠。
次日,姜棠一醒来,就收到下人送来一夜间布满淮安城的抓捕告示。
说是昨夜有小偷偷了客人财宝,特悬赏一千两缉拿。
一千两可不是小数目,淮安城的百姓都跃跃欲试。
就连自诩情绪稳定的姜棠看了都忍不住想问候一句:“有病吗?”
管家认识人,有些紧张看过去。
察觉他的视线,姜棠脸色又变得平静:“不必担心,不会有事的。”
才说着,门房又有人匆匆而来,却是昨日才见过的布店掌柜:“老板,是我,是我!”
掌柜的一路跑来,额头上还带了点汗,一边掏出手帕擦拭,刚要向姜棠问好,就又被急促而来的脚步声打断:
“主子,今日街上忽然多了一些人在到处打探江老板的消息。看行事风格,有些像是官府的人……”
说话的话还没说完,一旁听到的掌柜的擦汗的动作一顿,表情都变得有些纠结,皱眉喃喃道:“不会吧?难道是因为我昨天多嘴……那么小气?”
“怎么?”姜棠目光看过去,声音含笑“何掌柜可是知道什么?”
掌柜的见状,表情变得有些尴尬:“这个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昨日那刑都尉……”
掌柜着于是将昨日的事简单和姜棠解释了一下,末了,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老板啊,我是真的没想到这人这么小气,竟然……”
“不是他。”
姜棠直接就否认了。
“那是……”掌柜的“谁”还没问出口,就被打断:
“掌柜的今日来有什么事?”
“哦哦哦,”他一秒回神,一双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是这样的,今日一早,店里忽然就来人下了一笔大单子,想要定做成衣,定金就先给一千两……”说着,他的眼睛略显期待的看向姜棠:“老板啊,咱们仓库里那么多布料,你看是不是可以……”
可以说,对于这笔生意,掌柜的是非常心动了。
然而将他将建议说完,姜棠却没有说话。
她想到之前之所以没有买成衣,而是专门买的布料,其实参考的是古代赈灾时候的以工代赈。
灾难发生时,灾民正遭受巨大的创伤,比起直接给钱给物资,这种方式其实更能安抚人,也能维护灾民的自尊心与信心,让她们觉得自己是有用的人。在劳动中获得价值。
掌柜的原本一脸激动,可等了半天没等到姜棠的回答,那股热情渐渐就熄灭了。
他想起来老板对这些布料的在意,估计是不会同意了。
可惜啊,那么大一笔生意……
“麻烦掌柜的打听一下,那人买这么多成衣是准备做什么?”
淮安府虽然是交通枢纽,经济繁华,但是并不产布料,就连姜棠自己,如果不是为了灾情做准备,也不会准备这么布料。
可以说,来这里下大单,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她原本要拒绝的,却在开口时灵光一闪。
万一……她是说万一,也有人和她一样的打算的话。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她还是让掌柜的去问一问。
掌柜的有点疑惑,但还是拍着胸脯保证了。
“那就麻烦掌柜了,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你再说一遍,怎么了?”崔叔望一边喝着茶压下醉酒后的不适,听到侍卫的回报,也忍不住惊讶出声:
“那刑都尉不是说江老板才运回来一大批货吗,怎么就拒绝了?”
送上门的声音都不做?
合理吗?
侍卫无奈,只能江话又重复了一遍:“掌柜的说,是有客人提前预定的,无法转让。不过,他倒是问了我买这么多成衣要做什么?”
“说到这个,我也有点好奇。”
崔叔望江目光移向刚刚开始就没有说话的男人。
萧胤寒却没理他:“你如何回答?”
侍卫:“我按照王爷的吩咐,只说家中主人准备做生意。其余的没有透露。”
萧胤寒不在说话:“下去。”
“这人怎么回事啊?真就这么视金钱如粪土?送上门的生意都不做,你给的钱可不少啊。”
“想知道?那就亲自去问问。”
说话间,萧胤寒直接从作座位上站起身来。
崔叔望愣了一下,立刻跟上:“我跟你一起!”
而彼时,姜棠也刚刚从江园出发,准备去某个地方追追债了。
“都这么久了,也该去看看,他做的怎么样了。”
听到姜棠的话,原本站在一旁的少年抬起了头:“我和你一起去。”
姜棠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好啊。正好,我当时候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好。”
听到她的话,少年表情微变,可眼底却明显闪过一抹浅浅的喜悦。
仿佛被她需要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
于是等萧胤寒二人终于来到江园时,得到的便是“来的不巧,主人刚刚离去”的消息。
江园的人很客气,虽然主人不在,却还是邀请客人进去喝了热茶,吃些点心再走。
甚至于,这二位还是之前没有拜帖的“客人”,和煦的态度和昨日所见一模一样。
崔叔望原本以为以某人的脾气听到人不在就会直接走的。
可是谁曾想,萧胤寒竟然同意。
只是在路过一处梅林小道时,萧胤寒突然停下了脚步。
崔叔望跟着停下,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这里的梅园虽然不错,但是比起容王府来说,还是不够看的:“怎么了?”
萧胤寒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那怒放绽的梅花,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
“有人在吗?”
三声敲门声后,姜棠温柔礼貌的开口询问。
但房门依旧紧闭,没有丝毫打开的动静。
她轻轻笑了一下:“既然主人不在,那就没办法了呢。”
说完看向身边的少年,这才让人反应过来,这后面一句是同他说的。
只一眼,南星便会意,走上前去,长腿一踹——
“轰——”的一声,好好的大门,瞬间被踹飞。
尘土飞扬,里面传来“哎哟”的叫疼声,有人被门板一起带倒了。
姜棠戴着面纱,丝毫无惧漫天飞尘,脚下精致的绣花鞋直接踩上门板,声音依旧温柔轻盈:
“收了钱却不办事,路先生可真不厚道呀。”
原本捂着屁股惨叫的男人声音猛地一顿,抬头眯眼看过去,华衣女子站在身前,一双美眸盈若秋水。
但是她身边——黑衣金纹的少年已经默默举起长剑,一点剑锋直直比在他面门。
就只差一点点,就能割掉他鼻子!
“不是,冤、冤枉啊……”路先生将脖子强行往后躺去:“不是我在躲,是差一点,真的还差一点……”
“江老板本名叫什么?”
萧胤寒收回目光,人却没有再跟着往里面走,一双锐利幽深的眼眸看向带路的下人,让人莫名想下跪求饶。
“叫、叫……”下人下意识地开口回答,发现自己“叫”了半天叫不出来,才回过神来:“我家主子就叫‘江老板’,至于本名,奴才们都不知道。”
一句话,绝了萧胤寒想继续追问的念头。
“是吗?”他看着却好像不那么失望,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你家主子,长什么样子?”
诶,这个问题?
崔叔望也跟着看了过去,别说,还真别说!
听了那么多蒋老板的佚文八卦,他们还从没问过她长相诶?
“我家主子常年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不过……”
仆人顿了一下,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大大金元宝,眼睛都瞪大了几度,想到这位本来也是客人,没必要隐藏的:
“不过主子一双眼睛极美,还有声音,声音也极其好听。奴才长这么大,从没听过嗓音那么美的人……”
他不好意思说,主子一开口,声音简直是温柔到骨子里了。
原本纯八卦的崔叔望,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男人。
这些形容放在一起,他只想到一个人……
字数够了,又增加了200多字,说今天让某人知道,就必须知道!
第507章 全是装的
崔叔望转过头,对上萧胤寒眼神的那一刻,只觉得骨头缝都在泛冷。
一瞬间浑身警铃大作,想起半年前他那癫狂入魔的摸样,差点没忍住扑上去大声叫“冷静”!
要知道那时候,他真的差点以为他会熬不过的。
直到后面他终于走出来了,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时候如果又……
“既然江老板不在,那我们便改日再登门拜访。”
就在崔叔望以为他会发疯的时候,男人忽然开口说出这么一句话。
将手中的金锭往小厮怀里一丢,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崔叔望回神,忙抬步追上去,一边追心底一边惊讶:不是吧?这样都没反应,他难不成真的放下的他的“棠棠”了?
错愕之余,他却有几分欣慰,虽然一直希望这家伙像“人”一点,可是作为好友看到他为已经不在的人走火入魔,他也很难受啊。
只是崔叔望不知道的事,他们前脚刚走,留下引路的小厮便拿起手中金锭爱不释手。
因为主子“有钱”,每日拜访的人都很多,他们这些负责引路的小子,也是收了不少好处的。
但是像今日这么大方的可没有,这可是一锭金……
看到金锭上深深印下的两个指印,小厮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这、这是什么玩意?
“其实这次来得不巧也没事。听昨天刑启歌的话,他和江老板还挺熟的,下次就让他来引荐一下……”
崔叔望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到身边的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传本王口令:所有人停下手中一切任务,不惜一切代价,全城搜找江老板。一个时辰之内,本王要见到她!”
最后一句话,几乎要压制不住颤抖。
崔叔望猛地转头瞪向他,眼睛都瞪大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什么冷静理智!
他都他娘的是装的!
以他对那人的偏执程度,他能装到出门再说话,他都应该夸他有进步了才对1
“这一切可能只是巧合,你不要这样。这里可是淮安,与燕山离了那么远,不可能的!你好不容易才走出来,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在……萧胤寒,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你……”
“滚开!”
崔叔望伸出的手被狠狠打开,男人回过头来,那恐怖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眼神:就好像压抑多时的冰下火即将冲破桎梏。
不是焚烧一切,便要将自己毁灭。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好久不见的感觉又一次回来了。
这家伙果然……
小厮将马儿牵来了,那人直接翻身上马,崔叔望回过神来,忙声喊道:“喂!你不是要找人吗?这又要去哪儿!”
就在以为马上的男人不会回答的时候,萧胤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刺史府!”
刺史府?
去哪儿做什么?
一个错神的功夫,再抬头,眼前已经不见了男人的身影。
“疯子疯子疯子!这家伙迟早要把自己逼疯的!”
崔叔望忍不住大骂:“你去死吧!老子再管你的事就是脑子有问题吧!老子绝对不会再管你了!”
他气到“老子”都出来了,然后一把抢过缰绳,同样翻身冲了出去。
“混蛋!不要在街上纵马啊!……”
“就这些了。”
少年如若无人之境,直接将房间里所有和“纸张”有关的东西都搜刮出来放到了少女面前。
而在角落,被称为“路先生”的男人,被绳子粗鲁的绑在一起,嘴里还塞着破布,头发乱糟糟,狼狈又可怜。
看着将自己的家“霸占”的两人,敢怒不敢言。
姜棠坐下,抬手拿起桌上的图纸来看,原本还带着几分不郁的脸庞,在看清上面的内容过后倒是轻松了一些。
“路先生”本人叫陆域,家中世代都是检田使,负责配合官府丈量州府上下土地,对于淮安府的土地情况最是清楚。
原本陆域也是子承父业,在官府中做个检田小吏的,可是谁让本人有个不入流的“小毛病”。
犯病时闯了祸,虽然不至下狱,但是也被除了官职,赶出了官府。
但是毕竟家学渊源,对于整个淮安府的情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有关陆域的所有情况,都是姜棠花了积分从系统那里得来的。
所以当初一到淮安府,她便找到此人,用重金雇他为她重新勘测土地,制新旧对比图。
当时的陆域刚被赶出官府,整日在小酒馆里醉生梦死,被姜棠找到的时候还以为在做梦,直接就拒绝了她。
可是抵不住姜棠会砸钱啊。
几千两银子说砸就砸,加上他“有债”在身上,债主又找上门来了……他牙一咬,终于是同意了。
只要人肯干活,姜棠很是大方,直接派了照顾他生活起居不说,还有保镖与跑腿一起,给他打下手。
一开始,陆域还很享受这种生活,他一个小吏,什么时候过过这种日子?
但是随着每日奔波,图纸越画越多,他脑袋慢慢回过味来。
按说江老板一个商人,要淮安的土地图纸是想干什么?
好歹是官府干过的人,虽然现在已经被除名了,但是警觉还在。
他试着想推脱,不画了,没有。
又想逃跑,却被姜棠识破,收拾了几次,又老实了。
但是他心底还是害怕啊,怕姜棠拿到想要的东西之后会杀人灭口,所以才一直拖着。
姜棠还不知道对方戏这么多就是因为怕她杀他。
事实上,如果不是怕后面会用到他,其实姜棠也愿意让人离开淮安,毕竟接下来的情况……
不过既然不能,那就好好待着吧。
“东西我就先带走了,路先生好好待在家里吧,和之前一样,会有人好好照顾你的。”
姜棠站起来的时候,身边的少年已经动作利落的将桌上的图纸全部收好,还贴心的将少女已经看过的放在了最上面。
原本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男人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抬头看她,眼睛里甚至闪烁着几分激动的光芒:
东西已经到手了,你不杀我吗?
姜棠却误会了他的视线,以为他不想待在家里。
想了一下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她沉思了一下:“既然先生不愿意,那就和我一起去吧。”
什么玩意?
他不愿意什么?
陆域有些茫然的瞪大眼睛,可是嘴巴被堵住冰不能发声,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女吩咐人将他一起“带上”。姜棠走出房门,今日的天气很好,虽然没有太阳,可是天色很亮,有些刺眼。
她眨了眨眼睛:“我准备去文河看看,你是回去,还是和我一起去?”
身边的少年听到了,想也没想就回答:“和你一起。”
姜棠勾了一下嘴角:“好,那就一起。”
身后被拖出来的陆域眼睛瞪大:文河?
那条河水泛滥,一旦遇到暴雨就会大涨,淹没田亩的文河?
她们去那里做什么?
不对,她们带着他去那里做什么?
不是想把他丢到河里淹死吧!
他不去,不去不去!
陆域发疯一般挣扎起来,可是那里抵得过人高马大的护卫,两下就把人提上了马车。
他激动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死了,他死定了……
呜呜呜,爹娘,儿子不孝啊,没能为咱们家传承香火就要没命了……
只是曾想,马车刚走没多远,就有人匆匆赶来拦住了姜棠的去路。
“江老板,江老板,留步!”
马车停下,车帘没撩起,露出后面一张戴着面纱的脸庞。
“我家大人请您去官府一趟,有关您手中的那批农具,恐怕不能归还于您了。”
听到来人的话,姜棠表情微紧。
农具虽然是农具,但是毕竟有铁,当初购买时候就她就有过这方面的担心。
结果谁知道官府同意了,却被刑启歌那个傻逼给拦住了。
眼看少女脸色不好,来人慌忙解释:“我家大人的意思时,田役的时间要到了,这批农具既然不能归还,可否能让江老板转让给官府,官服会按照市价购买。”
一句话,让姜棠的眼睛瞬间亮了来,她买这些的目的本来就是,如果可以让官府直接接受的话反而效果可能比她更好。
说这话的小官心底其实在嘀咕:今日大人突然就找到他,说是上面的命令让他抓紧去购买一批农具,淮安府可能要兴修水利了。
他突然想起来府库里不就正好有一批被扣留下来的农具吗?这不很好就能用?
原本只是作为建议随口一说的,谁知道大人自己就把活交给他来做了,还说必须拿下!
好家伙,这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啊啊!
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说了!
这位江老板虽然外面都说性格好,好说话,但是这么一大批农具,也钱不少啊,这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同意啊?
而且听说,对方和刺史府有些渊源,这如果想不开去告状……
“可以的,不如大人上车,一起去吧。”
少女温柔的声音响起,小官惊讶的抬头。
“你说谁来了?”
刑刺史正在书房处理公务,管家匆匆赶来,说是容王殿下到了,求见刺史大人。
“容王,就是那位容王!”
管家说话时都有点紧张,那位的名头谁不知道?
突然来他们淮安府也不知道是打什么注意。,
“看了他的令牌了,就是容王没错。”管家愁眉苦脸地说着。
刑刺史倒是镇定一些:“不必慌张,先看看他想做什么。这里毕竟是淮安不是京城,不是他能放肆的地方。”
只能说某位王爷的名声实在太“好”了,得知他大驾光临,让刺史都跟着戒备起来。
“大人说的是。”管家闻言也稍微冷静一些。
只是带着气势赶去接客的刺史大人,还没走到门口,就被赶过来传话的下人一句话,卸掉了不少气势:
“老、老爷,里面的那位王爷说,少爷喝醉了酒,还在客栈呢。”
刑刺史猛地顿住脚步:“什么?”
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管家:“那家伙昨晚在哪儿?”
管家还没回答,倒是传话的下人开了口:“那位王爷说,昨日少爷招待了他们,聊得尽兴喝了不少酒。少爷喝醉了,就在客栈留宿了。”
“可是以少爷的性格,如果知道王爷来了,肯定会派人回来告诉老爷的啊……”管家看向刑刺史:“小的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刑刺史脸上的表情越发严肃:“不是他没传,只怕是被人拦下了。”
再看向不远处的客厅,刑刺史的目光深沉中更多了几分戒备。
里面这位……只怕不好对付。
才来第一日,就给了这么个下马威。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不会想让刺史大人动用官府的人去替你找人吧?萧胤寒我告诉你,你最好冷静一点,不要做这种事,传出去朝廷百官不弹劾死你我跟你姓!”
崔叔望实在不知道萧胤寒要做什么,只是看着从看到开始就一言不发,浑身像被黑暗阴郁笼罩得密不透风的男人,他就一口气上不了。
“算我求你行了吧?我陪你去找江老板,你不要在刺史府发疯!人家是三品大员,封疆大吏,你不要乱来!你……”
“下官参见王爷,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还请王爷赎罪!”
崔叔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温和不失力量的男声打断。
回过头去,一个清瘦干练的年长者站在门口,他下意识站了起来:
“崔叔望见过姓刺史。”
萧胤寒终于抬起了头,一双黑眸深不见底,终于开口,声音确实低沉的吓人:
“刑大人,本王有要事要同你商议,让无关人等全部退下。”
崔叔望先是疑惑,然后一秒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看着男人:
好家伙!无关人等,你说我是无关人等?
他的眼睛要喷火了,却还是阻止不了被“清场”的命运。
刑刺史虽然诧异,但是还是照做了,一抬手,身边的下人全部退下,就连崔叔望身边,都有人在“请”他。
没有办法,他只能离开,临走时,双眼还在“警告”某人不要发疯。
可是还没走出门口呢,就听到男人声音响起:“听说刑刺史和江老板交情颇深?”
崔叔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想回头说什么,就看到高大的房门在他面前缓缓合上……
第508章 姜棠?
刑刺史惊讶于容王的话,但这些他自然不会承认,若是认了,搞不好就成“官商勾结”。
虽然一时间拿捏不住这位王爷打什么目的,可是刑刺史已经敏锐地觉察到“江老板”身份恐怕有问题。
心念电转,他神色并不变:“江老板来淮安以来,捐款捐物,算是造福百姓,下官的确曾与她打过交道。但是交情……并算不上。”
他说完顿了一下,再问:“王爷此话,可是江老板有什么不对的吗?”
萧胤寒没有说话,拇指一下又一下的摸索着手中的扳指。
这是半年来养成的习惯,他强迫自己用这种方式克制暴戾的情绪。
“刑刺史觉得,江老板为何要选在淮安府做这些事?”
“这,下官倒的确是不知了。”
刑刺史这话倒没有撒谎,作为一州之长,他又是个勤勉的,每日公务十分繁忙,连揍儿子都要抽时间。
有关江老板的事,虽然有派人盯着的,但只要她没有出格,他并不会过分关注。
甚至于他家中那小子都比他更。
“王爷的意思是……”
刑刺史的话没说完就顿住了,看着男人递过来的一叠信纸。
他眉心跳了两下,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然后伸手接了过来。
等看清纸上的内容后,心中更是掀起惊涛骇浪:
“这、王爷这是……”
他看看萧胤寒,又垂眸去看信,脸上的惊讶半点不做假。
不仅是惊讶于江老板半年之内竟做了这么多事,且一点没有引起官府怀疑;更是惊讶面前这位的手段,他不是才来淮安一日吗?
怎么就搜集到了如此多的东西!
“这些事下官的确不知,是下官失职……”
将刑刺史脸上的震惊看在眼底,萧胤寒半垂着眼帘没有说话。
从那日从白慕枝口中听到“淮安府”三个字,原本有些模糊的梦境一下就变得清晰起来。
他当即派人来了淮安府调查,原本只是查找当地灾荒水利的情况,却意外发现还有别人也在做同样的事。
一想到那个人可能是……,萧胤寒呼吸猛地沉重混乱了几分。
指上的扳指又被狠狠压紧了几分,疼痛强迫他冷静,明明心中早已飓风过境理智粉碎,可他不允许流露分毫。
一旁的刑刺史终于看完全部,眉头紧紧皱起,虽然并不十分能搞懂江老板具体的目的,但是他隐约觉察到了什么。
他放下手中信纸,开口:“检田使在何处?”
连日奔波加上昨晚受的“气”,白慕枝没有睡好,等睡醒时,已经日上三竿。
然后她才知道,萧胤寒并崔叔望二人一大早就离开了客栈,却并没有人通知她。
“他们什么话都没说?”白慕枝看着夏禾,漂亮的眼睛看着有些倔强。
“没……”夏禾是了解自家小姐,知道这件事会让她多么不高兴,于是忙用另一件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虽然王爷和中郎将离开了,但是刑都尉还在呢。”虽然对方是宿醉才留下的,不过这不重要。
“刑大……”白慕枝一顿,想到作为那人为了那个什么“江老板”反驳自己的事:“和我无关。”
“不不不,有关系的。”夏禾忙按住她的手:“刑都尉从早上就一直就在外面等小姐您呢,看样子是想要为昨晚的事道歉呢。”
见白慕枝视线看过了,夏禾语气更好了:“小姐,人家都等了一早上了,也不忍心打扰你,要不……您就见一面?”
……
“……白小姐我为昨日的事向你道歉,我不会说话,但绝对没有想要惹你生气。”
刑启歌说话时声音都有些紧张,他是好不容易才盼着白小姐来参加他的生辰宴的。
如果把人气走了,他才想打死自己!
“刑大哥不必如此,我也不是小气之人。昨晚也有我的原因……”
白慕枝穿着一身白衣坐在男人面前,秀丽的脸庞带着浅浅的笑,一如他记忆中一般,清雅动人。
“不不不,是我的问题。”刑启歌摇摇头:“其实我也不喜欢那个女人,昨晚也不知怎么的就替她说话了,是我脑子糊涂。”
“刑大哥不喜欢她?”白慕枝美眸微诧,刚想问什么,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大人,有急事汇报!”
刑启歌愣了一下,看了白慕枝一眼,皱着眉让人进来。
“大人……”进来的士兵看着坐在对面的白慕枝有些犹豫。
反倒是刑启歌开口:“说吧,什么事?”
他记得这人,知道他盯的是江老板,刚刚才和白小姐道了歉,现在若是避开他,反倒显得他说谎了。
所以刑启歌没怎么犹豫就让人直接当着白慕枝的面汇报。
长官都这么说了,当手下的人自然不会有问题:“回大人,今天一早,城里忽然多了许多打听江老板消息的人。”
“什么?”
刑启歌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一张俊脸冷凝,问:“怎么回事?是谁在查?”
“是、是……”士兵支支吾吾的样子直接惹怒了刑启歌。
“让你说就说,犹豫什么!”
“回大人,调查的人似乎是容王殿下。”
士兵倒是眼睛一闭都说了,可房间里两个人的脸色却一瞬间都变了。
“什么?容王……”
崔叔望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今早醒来之后得知容王和中郎将离开了客栈时,他还有点隐隐的高兴。
结果他们竟然是冲着那个女人来的么?
说不清楚为什么,他心中涌起一阵又一阵的不安。
“白小姐,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刑启歌的话让同样愣住的白慕枝回过神来,她这才知道,原来那两人一声不吭抛下她出门,就是为了昨晚那个“江老板”么?
“什么事?也是为了江老板吗?”
等话从口中出来的那一刻,白慕枝自己都愣了一下。
“白小姐……”刑启歌同样愣住。
“我的意思是,刑大哥不必如此紧张。他们两个也许只是对这人有些怀疑而已,若是她没有作奸犯科,不会有事的。你不必然如此着急的。”
明明是和刚才一样平静的口吻,可不知为什么,刑启歌却从中听出了几分冷意。
“我并不是因为她,我只是……”刑启歌下意识想要替自己辩解几句,可是面前的少女似乎并不想听。
他听到她问他:“刑大哥,我才来淮安,想到处去看看,你能陪陪我吗?”
刑启歌瞬间哑然,望着少女眼睛,脑子有瞬间的凝固。
快点答应啊!
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想要带着白小姐逛街游完独处吗?
现在白小姐自己提出来了,你不答应就是傻子!
快点答应!
看着少女带着笑意的眼睛,刑启歌艰难的开口:“对不起白小姐,我真的、有要事……”
“……大人,小田是新上任的检田使,对于以前的情况还有些不了解,回去之后一定会让他抓紧消化的。”
听着小官解释的话语,刑刺史脸色一点不好。“他是新上任的,那之前的检田使在哪儿?为何不让他继续?”
刺史一开口,地下的人悲伤的汗都要流出来了。
萧胤寒坐在边上没有说话,还在想刚刚传回来的消息:
江老板没有去店铺巡查,也没有去平日经常切的地方,侍卫还在继续追查。
“……下去吧。”
刑刺史抬手赶人,等人一走,他脸色同样难看,回头看向坐在座位上没有插手的男人。
传言都说这位性情暴躁极度缺乏耐心,他刚刚也以为他会发火的,结果……
忽然,刑刺史想到什么:“王爷在找江老板?我府上有位画师画人很是一流,不如让他来为王爷画一幅江老板的画像?”
刑刺史的话让原本闭着眼睛的男人猛地抬起头来,那深沉压抑的目光即便是他自己也差点没招架住。
“好。”
萧胤寒同意了,刑刺史莫名松口气。
只要肯说话,只要还有要求就行。
“中郎将,你怎么在这里?”
刑启歌匆匆赶回刺史府,急着找他爹说关于容王针对江老板的事。
结果才回来,就在走廊下看到了站在那里不知想什么的崔叔望。
崔叔望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来人也是一愣:“刑大人醒了?可还好?”
一句话让刑启歌老脸微红,想起作为被灌醉的经历。
他可还记得,明明是三个人一起喝酒,结果到最后就他一个趴下了不说。
到了早上醒来,也是他最后一个醒来。
真的是……
“昨晚状态不好,有机会再和大人喝一杯。”刑启歌说到。
男人,永不服输!
崔叔望笑着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怎么回事,怎么能让客人站在这里?”
刑启歌转过脸来瞬间架起气势,让一旁伺候的下人都紧张起来。
“都尉不用怪他们,是我自己不喜欢坐着。”
崔叔望解释着,目光中不觉又流露出几分紧张,看向那紧闭的房门。
就在这时,房间突然从里面打开,一道熟悉的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萧胤寒……”
“见过容王……”
两人的话同时被忽略了,男人已经入疾风般离去,带起一阵刮脸的冷风。
刑启歌愣了一下,站起神来,看向一旁的崔叔望:“糖糖……是什么?”
刚刚没听错的话,男人擦肩而过时,嘴中喊得就是这个名字?
崔叔望脸色同样不好,下意识想要追过去,却被身后叫住:“中郎将请留步!”
回过头,却是刑刺史,再仔细一看,他手中还拿着一副画卷。
“这是什么?画的人?”
刑启歌走过去一看,然后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江……好好的,画她做什么?”
他猛地抬头看向亲爹。
“姜……棠、”
刺史府的画师是有几分本事的,将人物的神韵抓得很好,即便戴着面纱却能让熟悉的人一眼认出这是谁。
就连崔叔望在看到画像的那一刻都觉得脑袋炸了。
“怎么可能、明明已经……”
他喃喃的说着,又想到那已经冲出去的家伙,心中危机感无限制升高。
不行,必须快点拦住他!
现在可是在外面,身边可没有锦衣卫能再压制住他!
若是这个时候他突然发起疯来,那可就真的要命了!
崔叔望打了个寒颤,转身就要追出去。
“中郎将请讲话说清楚,江老板到底怎么了?”
刑启歌将人拦住,一种“不说清楚不让你走”的架势,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到底在紧张什么。
“这……”
崔叔望原本想敷衍一下,可是一想到某人如果真的发疯可能需要他们帮忙,最后还是选择说了真话:
“这画像上的人与容王一位故人很像……”
“这样啊难怪……”
“故人?什么故人?”
刺史大人理解的话被儿子粗暴打断:“什么样的故人,能让王爷这么急切?”
“这个以后再说,你要是没事就和我一起去拦他!迟了怕会出事!”
崔叔望说完,干脆抓着刑启歌一起跑了。
刑刺史虽然没有追上去,可是看着他们的背影,犹豫一下,忽然开口:“去叫陈知府找来。”
虽然不知道这江老板到底什么身份,和容王又有何种渊源,但是……
她在淮安府做的那些事,必须立刻打住!
刺史大人目光在这一刻变得犀利无比。
“王爷,我们来迟一步,一个时辰前,江老板刚刚坐车离开。但是因为附近人烟稀少,所以一时还不确定她去了哪个方向。”
回话的侍卫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怒王爷,当场毙命。
可即便如此,伴随着一声低沉喑哑的“废物”,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便落到他眼前。
完了,这回死定了!
侍卫认命的闭上眼睛,不敢求饶。
“这里找不到她,你就不能回去等吗?她住在哪里你又不是不知道!”
崔叔望使出内力吼道,吼完觉得嗓子都哑了。
而这时,那剑尖离侍卫的脖颈只差一点……
“主子,不好了,有人在淮安城中到处在搜查你的踪迹!甚至还有官府的人一起。”
“什么?”
姜棠回过头来,莹白的小脸上一片诧异:“谁在查我?”
抱歉大家,最近生理期,又有点发烧头疼,心情有点暴躁……看到有读者问现代番外,应该有一个的
(很想透露一下全本字数,但是我每次说了就会做不到,所以不敢说,但最近的剧情……你们应该也能感受到……)
第509章 她与天下
“回主子,是容王!”
影卫的话一出,边上听到的人脸色都变了。
萧胤寒,他怎么来了?
短暂的惊讶之后,姜棠直接在脑海里呼唤系统:“系统怎么回事?他来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狗系统一声不吭,可这次姜棠哪里看不出来这叫做心虚?
南星看向少女的方向,却又怕看到她真实的情绪。
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无意识的握紧。
容王来了,她会怎么选?
姜棠不死心,又喊了系统几次,依旧没有回应,她脸色真正冷了下来。
而她没想到的是,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不一会儿,影卫忽然收到了飞鸽传信,看完后忙递给她。
这是信鸽同样是系统出品的,可以和影卫绑定使用,达到单向联系的效果。
姜棠接过影卫递过来的小纸条,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后,她的脸色彻底变了,身上的气势也瞬间变得阴沉。
纸条上说——刺史府忽然派人封了她所有店铺,开始严查她来淮安后接触过的所有产业。
官府现在怀疑她的动机,就连她花大钱支援的水利修建也被叫停了!
“怎么了?上面说什么了?”
原本还有些失落的南星在发现少女的不对劲后便将自己的情绪直接抛开。
姜棠没有说话,轻飘飘的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他,眼神在这一刻显得无比沮丧颓然。
南星立刻低头去看,在看清上面的信息后,也跟着倒吸一口气。
这半年来,他亲眼看着她为了这些事有多么奔波辛苦,就好像身后有猛兽在追赶,让她一刻不曾停息。
虽然他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可是她的辛苦他都看在眼底。
而现在……竟然停了?
“你没事吧?我可以……”
即便是不善言辞的少年此时也在努力想要说点什么安抚面前的人儿。
只是没等他吧话说完,少女忽然抬步朝河边走去,河风吹起她长裙与黑发,看得人莫名心惊。
他下意识要跟上去,却被少女头也没回地叫停:“别跟过来!”
原本已经踏出一步的少年,因为她这句话,强迫自己停了下来。
可一双眼睛看着她,却怎么也收不回来。
姜棠站在河边,任由冷风拍打在脸上,她却好像感受不到冷。
看着面前滔滔大河,就好像此刻胸口奔涌的的怒火。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那你的愿望实现了,恭喜你啊……叛徒!”
最后两个字说很轻,却重若千钧。
果然,就算一直想要装死的系统都忍不住了:【宿主,不是的,你误会了,系统绝对没有……】
在听到系统声音的那一刻少女的眼神也仿佛变得锋锐起来:“没有什么?是没有给我使袢子,还是没有知情不报?你别说你不知道萧胤寒来了,这种话狗都不信!”
系统的万般解释,在这一刻都消失了,仿佛一直被卡住脖子的鸡,什么声儿都没了。
可就算这样,姜棠的怒火也没有半点减少,甚至因为它的沉默越发生气: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又想把我和他绑定,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最恨被身边的人背刺了。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我都不会原谅你!你以为这样就能逼着我去见他?我告诉你,不可能!”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姜棠的怒火可见一般,而最后一句,才是她最大的杀器:“我能走得了一次,就能再走第二次。大不了这淮安水患,我不管了!”
系统从没见过宿主发如此大的脾气,就算是它都被惊呆了:【宿主,你听我解释,我是有原因的,我真的不会害你……】
姜棠哪里会听它废话,撂完狠话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往回走。
让一直牢牢注视着她身影的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可是系统却快被吓死了,宿主怎么可以不管?
那可是几万条人命啊!
如果没有宿主插手,真的可能全部玩完啊!
而且男主现在甚至比原著中更早来到了淮安,到时候更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宿主明明知道男主的问题不仅仅是外在的因素造成的,更重要的还有他的内心。可是你从来只是一味地替他排除万难解决所有危机,却从未想过真正去改变他,宿主真的觉得,系统不知道在走捷径吗?】
原本阴沉着一张小脸毫不犹豫往马车走去的姜棠,在听到系统少有的冰冷严肃的声音后,还是停下了脚步。
“你想说什么?”
【宿主明明有能力让男主爱上你,让他为你要死要货,却从来灭有告诉过他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每一次的任务看似很成功,可是你总是留了一部分最重要的东西没有去改变——】
系统的声音保持机械独有的冷酷,不再像平时一般撒娇耍赖:【吝于付出真心的人,是会收到惩罚的。】
姜棠眼眸动了动,没有说话。
系统以为她终于想明白了,语气也就温和了一些:【男主已经在为你改变了,你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你到底想要什么。如果宿主愿意说出来的话,他一定……】
“我告诉了他我想要什么,他就能照做吗?”
终于,差点被狗系统洗脑的姜棠在最后一个清醒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个讥讽至极的笑:“那我告诉他,我想要他成为你想要的心怀天下的明君,他能做到?”
姜棠脸上的笑容不变,可藏在袖中的手指却无意识的捏紧:“既然根本不可能做到,我又何必浪费那个时间去和他说这些?我用自己的方式完成任务有什么错?不是你允许的吗?只要我能顺利走到原著大结局就……”
【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他会不会为了你去做?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他,也没有相信过你自己。】
姜棠的声音忽然消失了,系统少有的一针见血的话让她所有的狡辩在这一刻都显得无力起来。
似乎在给她思考的时间,系统没有急着说话。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它的声音才又一次响起:
【宿主敢赌吗?赌男主为了你能做到哪一步。如果失败了,那从此以后系统再不会干涉你的任何行动,承认你的方法没有问题。但反过来,如果成功了,就请宿主回到男主身边,好好完成救赎任务。】
姜棠沉默许久没有说话,耳边不断传来的是风声与滚滚水声。
【好,我和你……赌。】
萧胤寒在江园外守了一夜,却没有等到人回来的身影。
却在天才刚亮时候,等来了所谓的线索——
“王爷,查了一晚上,终于查倒了江老板的踪迹——她去文河了!”
因为姜棠大多数时间都在淮安城里活动,要不就是离开淮安去别处跑商,所以一开始大家真的没有想到她会去文河。
好在终于查到了。
回话的人背后都是汗水。
坐在马车上睡觉的崔叔望听到声音探出头来:“查倒消息了?”
他一边打呵欠一边问,然后还没听到回答,就见男人翻身上马,似乎就准备去追人。
他下意识想拦住他:“不是你别……等等,你看那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崔叔望的目光看向江园大门口,原本准备离开的萧胤寒自然也看到了。
他的示意下,身边的侍卫反应迅速,那敲门的人还们碰到门呢,就被一把按住:“说,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脸被强行按在地面的小厮差点没被吓死,声音都在颤抖:“小、小的事布店的小厮,今天一早老板送了消息来店里,掌柜的让小的来传话。”
“你家老板是……”
侍卫刚想追问“老板是谁”,就感觉一股大力从肩膀袭来,他被一把扯开,那被按在地上的小厮已经落入了身后人手中——
“什么话?”萧胤寒抓着手中的人,就好像抓着一只小鸡仔。
“话、话……不是,不是话,是一封信!”
小厮晕了一下才道:“是我家老板要传给容王的信,掌柜的让送来江园给管家……”
“容……王?”
跟在后面过来的崔叔望听到这话,眼睛下意识看向萧胤寒。
心中想:不是吧,什么情况?
怎么有种不安的感觉?
才刚这么想着,就见男人一言不发伸出了手:“信呢?拿出来!”
“信是给容、容王的、”
明明很害怕了,可是小伙计还是试图在坚持一下。
不过也就这么一会儿了,因为他听到身边的人说:“瞎了你的狗眼,这位就是容王殿下!还不快点把信交给王爷!”
“王……”小伙计惊了。
很快,一封还带着墨香的信件落入了萧胤寒手中,此时天已经亮了许多,那小伙计被暂时带下去了。
“这信、你要看吗?”
看萧胤寒半天没动,崔叔望有些犹豫的开口。
“滚开。”
萧胤寒只说了两个字,身边的侍卫立刻上前来“请”人。
崔叔望:……狗东西!
看着手中薄薄的一张纸,萧胤寒手指却控制不止在颤抖,试了好几次,才终于将信封撕开。
等里面的信纸被取出来的那一刻,他竟然有些胆怯不敢去看。
终于,他还是狠下心将信纸打开——
当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的那一刻,他的心好像一瞬间跟着炸开了。
棠棠……
棠棠,真的是你……
“上面写什么了?”
崔叔望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好像看到那家伙……哭了?
只是不等他再看,他就被拖走了。
萧胤寒压抑着剧烈的心跳,强迫自己看下去。
【信已经到男主手里了,接下来,就看他如何选择了。】
系统的声音蔫蔫的,已经没有了在河边时候和姜棠分庭抗礼的气势了。
姜棠没有说话,慢悠悠地给自己倒酒。
仿佛在说,想怎么选就怎么选,与她无关。
系统唉声叹气半天,没有等到姜棠的回答,只好自己开口了:【宿主不觉得自己有点奸诈吗?你那样写分明是在逼他选……男主万一误会了怎么办?】
“兵不厌诈。”
姜棠终于开口了,说的话却不是系统爱听的:“如果连我真正的意思都看不出来,那又何必见面?”
系统:【……果然还是很奸诈!】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少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可以……”
南星的声音顿了一下,带着几分压不住的喜悦:“可以出发了。”
直到里面传来少女温柔的“好”,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扬起头看向头顶天空,嘴角微微弯起。
他原以为知道容王来了,她会回去的,可是谁曾想她竟然抛下所有,选择了离开……
“你这个表情是怎么回事?”
终于甩开了拦自己的侍卫,崔叔望走过来拍了拍萧胤寒的肩膀。
这一个动作却好像将男人从迷怔中惊醒,他抬头来,露出一双猩红痛苦的眼。
等等……痛苦?
“怎么了?信上写什么了?”
崔叔望下意识放轻声音问着,眼睛落在男人手中的信上。
“是不是,姜……江老板要回来了?”
他只是随口猜着,毕竟刚刚急着去抓人的男人,在看完信后就和入定似的站着半天没反应。
“不是回来,”
萧胤寒一开口,声音沙哑的惊人:“她要走了。”
“什么?”崔叔望吃惊的抬头:“要走?那你还等什么!还不快去追啊!”
虽然心中一直希望萧胤寒走出情伤,可是真的得知疑似姜棠的人要走了,崔叔望的第一反应还是想帮他把人找到。
可谁曾想,他拉了一下,竟然没把人拉动。
这个最应该反应强烈,不顾一切去追妻的家伙竟然待在原地不走了?
这下子崔叔望哪能不发现不对劲?
“到、到底怎么了?你真就打算这么让她走啊?”
他问着,试着去拿男人手中的信。
以为他不会放开的,结果一扯就轻松拿走了。
等他看清上面的内容后,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她上面不是告诉你,她在文河渡口吗,你不去追?”
准确说,不仅是写了地址,还写了巳时就会乘船离开淮安!
“走啊,还愣着干嘛?你真要放这个疑似她的人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