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后悔！”
冰冷又倔强的回答从男人口中响起，姜棠莫名有种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感觉。
都别贬为庶人了还不后悔，他还真是“不贪图皇权富贵”啊！
如果说姜棠看着萧胤寒叫心情复杂的话，那么怀文帝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那就叫一个怒急攻心了：
“混账！你是不是以为朕只能选你！你做梦！就算没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孽障，朕照样有别的皇子可以选！”
姜棠听得都是一跳，眼睛猛地看向萧胤寒。
这话可是赤裸裸的告诉你，只要认错了，皇位都是你的。
你可别告诉我你不动心！
“儿臣从不敢这样想。”
萧胤寒终于有了低头的迹象，怀文帝的怒火稍缓：“那你可知错了？”
萧胤寒抬起头来：“儿臣知错。”然后一顿：“但是并不后悔！”
姜棠：……
怀文帝：……
“你给朕滚出去！”怀文帝被彻底激怒了，大声唤着内侍：“将这孽障给朕丢出去，这辈子都不许他再踏入京城半步！”
姜棠站在原地看着男人被内侍拖出去，心中复杂程度都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宁可不要皇位都不认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难搞的男人！
她愤愤的咬着下唇，在男人被拖出大殿门口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抹狠意：
别怪我，是你逼我的。
“站住，这是做什么呢！”
一道一听就很欠揍的男声突然响起，原本拖着人的内侍被迫停下。
“哟，这不是我们最受父皇宠爱的四哥吗？”
萧胤寒抬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自以为是的面孔，他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这种蠢货，不管什么时候见到他都厌恶。
只是五皇子并没有半点自觉，见萧胤寒不理自己，凑的更近了：“瞧我这记性。什么四哥。不过是个庶人，哪里配和本皇子称兄道弟！”
五皇子一脸刻薄的说着，然后狠狠一脚踹向了萧胤寒肩膀。
边上的人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可是这时候可没人会为了一个废掉的王爷得罪一位皇子。
姜棠站在不远处看着，温柔的眼眸盯着被踩在地上的男人。
怎么样，这就是失去权势之后的滋味，曾经捧着你的人全部对你避之不及；你最看不起的人，也能上来肆意欺辱，这种滋味……你，受的了吗？
“哈哈哈，看来四哥脾气越来越好了啊。这样也不会生气。”
五皇子放肆的羞辱着他，低头强行抬起萧胤寒的下巴，恶毒的开口：“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下场。从今天起，你只配活在我脚下。所以啊，萧胤寒，你后悔看吗？”
姜棠眼神微动，手掌无意识的握紧，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上前。
只要后悔了就好，只要后悔了，一切就会结束了。
“后悔？”
萧胤寒忽然笑了一下，笑得危险又迷人：“在本王的世界里从没有这个词！”
他话未落音，人就如迅猛的猎豹反扑向猎物。
刚刚还踩在他身上的嚣张猖狂的五皇子瞬间如狗一样被按到在地。
惊呼声、惨叫声、拳拳到肉声夹杂着响起，姜棠……
姜棠用手遮住眼睛，甚至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眼底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为什么有的人在梦里都能这么菜。
对，五皇子，我说的就是你！你个没用的东西！
萧胤寒一拳又一拳的砸下去，身下的人很快就被砸的满脸是血，血液里的暴力血腥被点燃，他发起狠来根本无人能挡。
怕再看下去，他能真的把亲弟弟打死在梦里，姜棠只能快速改变梦境了。
于是当萧胤寒带着十足力道的一拳砸下去后，却发现自己人站到了容王府门口。
准确的说，是曾经的“容王府”门口。
上面的牌匾已经被摘下，父皇身边的大太监赵公公亲自带着人来抄没王府。
萧胤寒胸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他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下人抱着包裹四散奔逃。
“王爷、王爷啊~”
一道哭唧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就算不回头他都能猜到是谁。
“王爷诶，奴才要提前告老还乡了，不能再伺候您了。您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啊……”
刘公公抱着自己的包裹，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啊，一边哭一边不忘叮嘱萧胤寒要好好吃饭，注意身体。
“王爷啊，老奴真的舍不得您啊！要不您向皇上认个错，告诉他您后悔了，知错了，皇上一定会原谅您的……”
然而不管刘公公哭的多么伤心难过，他郎心似铁的前主子却还是那么不为所动：
“闭嘴，不许给本王丢人！再哭我割了你舌头。”
阴沉恐吓一出，老太监下意识捂住了嘴。
姜棠在边上看着，眉头快要打结了。
不是吧？刘公公都没用？
这个世上就真的没有你在乎的东西了吗？
眼看着其他忠心的护卫们出来煽情，明忠心，男人也只是微微抬头后不置一词。姜棠是真的有点着急了。
不是她想说，梦里变成这样他都不后悔，等这狗男人清醒之后，只会更加没救吧？
她心中暗暗发急，忍不住就四处去看向找找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可以用的，然后看来看去忽然顿住。
姜棠慢慢低下头，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她自己呢？
若是我也站出来了，你会怎么做？
她轻轻捏了捏自己玉雪纤柔的白嫩指尖。
“皇上吩咐，除了衣服，您什么都不能带走。”
往日见面永远笑容满面的赵公公冷硬着脸，高傲的下巴抬起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这是很多人都见过唯独他萧胤寒第一次见到的表情。
萧胤寒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王府里奇珍异宝、古董珍玩一箱箱被封好带走了，赵公公忽然开口：“王爷，您可后悔了？”
又是这句话。
萧胤寒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划过一抹嘲讽：“不管再问多少次都一样，本王从不后悔。”
只有萧胤寒自己知道，他说这些话全都是发自内心的，并不是嘴硬。
财富、权势、身份地位，这些东西，他根本就不在意。
没有就没有，收回就收回，他萧胤寒自己就是自己的底气！
离开京城之后，他照样……忽然，萧胤寒目光一顿，他看到人群中有道鬼鬼祟祟的粉色身影——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