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风铃的故事（二）
“嗯哼？”那上面，没有了风铃还会有什么？姜小鱼看老严说得这么认真，就不好打扰他，其实这个时候她更加想说，你说了这么多，但是人民群众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只不过，这样以来似乎有有一点不太礼貌的样子在里面，故而放弃了这个想法。
倒是沈淮舟却听得十分认真，尤其是老严说他们见到风铃消失的那一瞬间，他皱起了眉头，似乎好像是自己看到了这一切一般，但是等到老严停止了继续讲述的那一刻，他又开始皱起了眉头。
“老严。”
“嗯？怎么了？”老严打算继续说道，但是却被沈淮舟打断了思绪。
“你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老严先是一愣，然后脑海之中不自然地又一次回忆起之前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幕……
“啊！”
月黑风高的夜晚，潭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十三楼病房门口，年轻的实习护士小刘这是第一次值夜班，带领她的就是医院里面的老医生老严。老严今年四十多岁了，在医院里面也呆了十多年时间，这一天正好就是他的夜班。
本来他是不打算晚上值班还带个新人的，但是经不住这小刘的要求，但是老严这人就是个随性子，干活的时候很精神，休息的时候惫懒地很。
而且，老严也是医院里面有名的胆子大，据说他一开始值夜的地方还是人民医院那个古老的停尸房，现在停尸房虽然被推掉了，但是就是因为这件事，却成为医院里面人们茶余饭后乐道的事情。
见此，老严赶紧一巴掌无助小刘的嘴巴，悄无声息地带关了这扇门，然后不经意地将这扇门给反锁了起来……
“师傅……”小刘被老严捂着嘴，只能在指缝之间说出这些话来。但是老严却使劲地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其发出声音来。
等到检查完整个病房之后，他们两个回到了值班室之中。
是夜，月黑风高，外面的虽然有十多度，但是里面已经开起了火炉。不知道为什么，一老一小两个人坐在这值班室里面居然产生了一种芒刺上背的感觉，尤其是小刘，总感觉刚刚看到的那个东西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于是，不禁打了了一个哆嗦……
沈淮舟听完，脑海之中的疑惑反倒是越来越浓重了：“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一只猫，一只死掉的黑猫……”老严长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地将答案揭露出来……
半年前的潭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十三楼某个秉病房外面，老严悄无声息地将大门给关上，而且从外面反锁完毕之后，和小刘直接回到了值班室之中。
面对着温暖的火炉，不知道为何这两师徒都觉得背后好像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尤其是，风吹过的那么一瞬间，那些病房里面的风铃肆意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一下子，却让这两师徒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瑟瑟发抖。
“师傅……刚刚……刚刚是不是有死猫……”小刘到底还是太年轻了，沉不住气，加上现在这环境的影响，着实让人感觉到有那么一些害怕。于是她也不禁地问了出来：“那个病人……那个病人是不是中邪了……我读书的时候，也听到过返校的学长们说过这些……师傅……”
老严摇了摇头，其实他并不想提及这话题的。现在是午夜，距离接班还有七个小时的时间，另外一个就是这值班室实在是太过于安静了，四周围除却一些昏暗的灯光之外，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响动。
风吹动，风铃再次响起。这枚悬挂在值班室的风铃现在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刺眼。
于是老严说道：“小刘啊，你将这风铃给取下来吧，放在抽屉里面，明天接班的时候再让他们挂上就是……”
“啊？”小刘愣了一下，一阵清脆悦耳的风铃声音再次响起，静悄悄地四周显得格外宁静，以及阴森了起来。于是，她赶紧点了点头：“哦哦哦，好的好的，我马上取下来……”
然而谁知道，在小刘刚刚踏上凳子取下这风铃的时候，突然一阵风吹了过来，而小刘感觉到自己手臂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舔舐了一下。
等到她回过神来，却看到一只黑色的猫瞪大着那双绿油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喵呜！”
“啊！”小刘被这猫给吓了一条，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还好老严发现及时，一下子扶住了这小姑娘的身子：“死猫……师傅……有死猫……”
老严扶着小刘走了下来，这风铃最终还是没有取下……
“怎么回事，你这精神状态也太差了，看样子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老严指着身后的折叠床，说道：“去休息下，看样子你应该是太累了，你看这不就是风铃吗，哪来的什么死猫啊……”
“扑通！”
老严话音刚刚落下，便听到外面突然一阵扑通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外边掉了下来。
“师傅……”很显然，小刘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没事，你去休息，我是带你的师傅，听我的！”老严拿出自己老医生的权利，吩咐下去。眼见着小刘回到了折叠床那边，老严又从柜子里面取出一床厚被子给这小丫头盖上之后，一个人坐到了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病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外面也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而且更加古怪的是，一个晚上，整整七个小时的时间，居然再也没有了风铃的响动传来。
而且，外面似乎也再也没有刮过风，一个晚上似乎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打算度过了……
可是，事实哪里有这么简单……
大热天的上午，沈淮舟和姜小鱼在天台等着老严继续讲述这个故事，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在听到这里的时候，总觉得背后有一些风在吹动，甚至还能感受到背后出现了一只黑猫一般，那绿油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后来呢？”沈淮舟不禁问道。
“后来，第二天早上接班的时候，我迷糊之中被人给叫醒来了……”老严回忆到这里，似乎有些难受：“那一天晚上，我们查房的那个病人跳楼自杀了……”
“跳楼自杀？”
第140章：风铃的故事（三）
“对，就是跳楼自杀了……”老严的回答相当的中肯。
可是，你们不觉得不对劲吗？刚刚老严说了，在发现了不对的时候就已经将那个病房反锁了，而且外面的护窗，根本就没有可以离开的地方，那么这个病人又是从什么地方跳楼自杀的呢？
很显然，沈淮舟也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但是并没有继续开口，因为他知道老严似乎还没有说完。
“我被叫醒了，小刘也同时出去看了情况。那个病人的确是跳楼自杀的，而且被我反锁的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这一切都透露着某些古怪……”
老严说道这里的时候，眼神明显地有些飘忽不定，似乎想要隐藏真相，但是真相却又哪里是那么容易隐藏下去的呢？于是，他只能继续说道。
“外面除了那个病人的尸体之外，还有一具干枯的猫的尸体被挂在树上，虽然皮毛已经完全地干枯了下去，但是整个躯体却十分的鲜活。要知道，我们这里是医院，怎么可能出现死猫死狗这些东西，所以环卫工赶紧将这猫的尸体给清理了，连同焚烧垃圾一起被送到了垃圾站。”
时间又一次回到半年前的圣诞节第二天，老严从值班室走了出来，外面似乎很嘈杂，就连躺在折叠床上的小刘也一大早地起来去外面看了情况。
老严的精神刚刚有些恍惚，但是不一会，就看到小刘神色紧张地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师傅，师傅出事了……那个病人……那个病人死了……”小刘的脸色煞白煞白的，眼神也飘忽不定，似乎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老严啥也没有想，只是笑了笑摆摆手道：“这医院哪有不死人的啊，对了，小刘你刚刚说的那个病人，是哪个病人啊？”
“十三楼，就是十三楼昨天晚上的那个人，他从楼顶上掉了下来，似乎是自杀的……”小刘似乎被吓到了，梗咽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
十三楼？老严听到这个刺耳的词的时候立马一愣，整个人仿佛从六月天跌入到了冰窖之中一般，手臂上的寒毛也一根根地竖立起来，稍稍一吹，都能够掉落许多……
“怎么可能，昨晚我明明将门给反锁了，钥匙也在我这里，他怎么可能会跳楼！”老严明显不醒，立马穿上衣服就冲出了办公室。
市人民医院位于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这里车辆不多，但是随着医院的新建，导致了整个区域的房价飞快地涨了起来。医院这栋楼比较老了，三十几年的历史，所有的楼层都没有电梯，只有楼梯。
但是，医院也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却在每一个房间外面都安装了防护栏，以及防盗窗。别说是十三楼了，就是一楼你也无法从窗户上翻窗逃走……
老严来到了室外，冰冷的天，呼吸出来的气息马上变成了白雾，稍微带点水汽都会凝结成为冰霜。不知道为什么，老严觉得今天尤其冷，冷到了骨子里面……
远远地他看到了尸体，周围几个调查员正在处理现场，那只小刘口中的死猫，却早就被环卫工收拾完，扔进了垃圾桶里面……
“嗨！老严！”
迷糊之中，老严看到了自己的朋友来到了身边，也听到了他的声音：“昨晚不是你值班吗，这个病人啥时候跳楼的你知道不？”
就这么一句话，却将所有的人的视线都转移了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让老严一时间心中一慌：“昨晚，昨晚我好像只记得和小刘去查房，然后发生了一些诡异的事情，然后就是听到了一个古怪的响动之后，就天亮了……”
“诡异的事情？”听到这里，所有人的表情都开始发生了变化。
不知道为什么，老严在这一瞬间似乎感觉到这些人都好像期待着自己说出自己所遇到的诡异事件。毕竟，这里是医院，医院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各种诡异难解的事情。
可是，等老严说完的时候，围着他的那些护士或者医生脸上，或多或少都露出了一些不可思议的表情。那种表情，似乎很是狰狞！
“怎么回事……”老严不禁弱弱地问了一句。
眼看着调查组的人将尸体收走了，毕竟根据监控显示，死者是跳楼自杀的。但是医院里面的人却没有一个人相信自杀的这么一回事，加上……
“老严……”适才站在自己身边打招呼的那个医生，突然脸色变得十分的严肃：“这件事千万不能说出去，哪怕你下次再遇见了不能说，知道了吗？”
老严有些不明白了，自己在医院里面好歹也呆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被自己知道，而且还不能说的吗？
这件事直到最后才知道，原来不仅仅是自己看到过，这些值班医生全部都看到过这么诡异的事情，但是他们都装作了不知道，只有自己将那个病人的房门给反锁，最终导致了病人跳楼自杀……
“之后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不然那你们也不会撤掉那些风铃吧……”沈淮舟估摸着，老严应该是受到了什么打击，所以还隐藏了一些事情。
这不，自己这么一诈，就诈出了他心底的秘密。
老严沉吟了片刻，看着这温度逐渐上升的阳台，叹了口气道：“没错，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差点将我的积极性给打消了过去……”
“什么事情？”
“那天晚上，和我一起值班的小刘，在发现十三楼病人尸体的地方上吊自杀了……”老严痛苦地说了出来：“自从那天开始，我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到自己听到风铃声，梦到自己被小刘掐住了喉咙，梦到自己站在这阳台上面跳了下去……”
“不要害怕，这些都只是你的梦境罢了，小刘的死因你知道吗？”
老严重重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小刘自杀之前的那个晚班又是我和她两个人，晚上依旧是我让她先去休息，可是谁知道，她真的会和梦里发生的事情一样，将脖子放入了那棵老树的枝桠上，和那只死猫一样，勒死在上面……”
第141章：风铃的故事（四）
老严的情绪非常的激动，两人花了好些时间才将其劝下来，楼顶的气温实在是太热了，无奈之下几人只好从天台上走下来，回到了室内空间。
“小刘死了……”老严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但是却依旧还是感觉到害怕，怕自己说出来会遇到更加恐怖的事情。
沈淮舟一直用自己的灵气在感受着老严的心态，他也早早地看到了有一只残念趴在老严的肩膀上面，似乎一直在吸取着他的负能量、
不要问为什么残念出现了，而探测仪却没有任何的波动。要知道这里是医院，本来就应该保持安静，要是所有的残念同时出现，仪器的声音还不将医院里面弄得沸沸扬扬啊。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天台的那一瞬间，突然，沈淮舟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冰凉蹿了上来，他抖了抖身上突然出现的鸡皮疙瘩，有一些不大自在。而就是这个时候，他又看到了天台上出现了一些模糊的影子，只是等到他反应过来想要仔细去看的时候，那影子又消失不见了。
“是自己的错觉吗？”沈淮舟嘀咕了两下。
楼道口，姜小鱼回头看了一眼，不满地喊道：“走啦沈淮舟，那里有什么好看的，下来吧……”
“噢……噢噢噢……”这时候沈淮舟才彻底地回过神来，走出了天台。
走出楼道没有几步，身后立马传来了老严落锁的声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句话却不自觉地从嘴巴里面给遛了出去：“老严，你们这里可还有第二个到天台的办法？”
老严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是其行为动作却告诉沈淮舟哦，第一人民医院的天台，只有自己手中的这把钥匙能够打开大锁，然后走进去。也就是说，自己之前的猜测，基本上都是错误的方向。
可是不知为何，听到锁头落下牵扯着锁链的时候，沈淮舟却又感觉到心中隐隐出现了某种不好的感觉。
他的感觉一向都很准，之前感觉到防空洞炸弹事件的时候，他就已经先一步抓到了凶手。而这一次的感觉，却给了他一种莫名的哀伤……
跟着老严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十多年的行医一直没有任何的问题，而且他的人品和人缘在医院里面都非常的不错，所以现在已经是相关科室的副主任了。
办公室的空调是开着的，两人百无聊赖地走了进来，在老严的招呼下坐了下来。老严有一些事情去处理了，所以办公室里面现在就他们两个人。
就在此时，姜小鱼发现在办公室的墙壁上面挂着一幅大合照，合照上面多多少少有医生护士将近百来人，而且北京似乎就是这栋医院的主体大楼，背后的那两颗即将枯死的老槐树俨然历历在目。
“嗯？”姜小鱼看到，这照片是去年十二月照的，时间似乎就在圣诞节前夕。
“你在看什么？”沈淮舟也凑了过来。
“照片。”姜小鱼将照片从墙壁上取了下来，然后和沈淮舟一起观察：“你没有觉得这照片很奇怪吗，所有人的眼神不是向着最前面，而是瞥向了另外一边……”
虽然这个角度非常的刁钻，但是姜小鱼以她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照片上的所有医务人员似乎是在看向摄像师傅以外的的另外一个人。
原本这都不算奇怪的，但是这张照片是在医院的大门口拍下的，这是一栋比较古老的建筑，所以一楼的大门上面还有着哪种比较老式的镜子。而从这镜子的反射弧度来看，它倒影出来的，却是一张极度无比扭曲的脸。
照片上面一共有一百二十三个人，其中医生有四十多个，其余的都是护士。老严是站在第二排的，看得出他的脸似乎在强硬的微笑着，似乎有什么人或者事情逼迫着他一般。
不仅仅如此，他身后站着一个女生，看上去也不大，只有二十来岁。看上去这个女孩似乎是在微笑，但是沈淮舟却从这个女孩的微笑之中，看到了某种恐惧……
“沈淮舟？”姜小鱼推搡了一把，才将沈淮舟从迷惑之中喊起来。
“你说得不错，这照片的确有问题，你看这女生的眼睛里面，是不是带着某种疑惑，或者说某种深深地刻在骨子里面的恐惧？”
沈淮舟其余的女生并没有关注，就仔细地分析了一下这个女生。
姜小鱼凑进来看了看，果然和他说的一样。女孩子的长发被隐藏在帽子里面，白色的护士帽上鲜红的十字架似乎在宣告着别人的死亡。这些人，是天使却也是普普通通的人。
“嘎吱……”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是老严，他似乎心事很重，走进来看到沈淮舟他们顶着自己的墙壁上的照片看着，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面，端着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老严，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下的？”姜小鱼拿着照片走了过来问道。
老严拿着这张照片仔细地想了想，然后回道：“去年，平安夜前夕的时候，怎么呢，这张照片有哪里不对劲的吗？”
“那，这个女孩是谁？”姜小鱼将那个好看的妹子给指了出来问道。
然而，老严想都没有想，一个名字就随便地脱口而出了：“她就是小刘，那个最后还是逃不过自杀命运的女孩子。”
在老严说出这番话的那一瞬间，沈淮舟看到了趴在老严身上的那道残念明显地缩小了一圈，似乎是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而全身颤抖着一般。
“这应该是你们的大合照吧……”姜小鱼问出这话的时候似乎完全不在乎，甚至说就像是随口问了一句一般。却在老严刚刚点头的那一瞬，她的真实想法却蹦跶了出来：“那么，你们这些人究竟在看什么……”
“看什么？”老严现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丝毫不理解姜小鱼的意思。
“你们所有人的视线并不在摄像头的焦距上面，而是在一个稍微偏远的地方……你们是不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所以……”
“不！没有，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当姜小鱼说出这番话的那一瞬，老严却好像疯子一般暴怒起来。
不仅仅是这样，而且非常果断地从姜小鱼手里夺走了照片，用非常尖锐的声音吼道：“出去！”
第142章：风铃的故事（五）
姜小鱼和沈淮舟两个人莫名其妙地被老严从办公室里面推了出去，屋子外面，两个人非常尴尬地看着对方，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触及他的底线了吗？”姜小鱼觉得莫名其妙。
沈淮舟点点头，但是却又摇了摇头，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再想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门内又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临近，沈淮舟这才微微一笑。脚步声在门口戛然而止，然后便听到嘎吱地一声，门被打开了。
开门的自然是老严，这时候老严似乎一改刚刚的那副恐怖样子，和和气气地又将两人请了进来。取茶叶，烧开水，泡茶，三个步骤一气呵成，没有那么多的花里胡哨，简简单单，看上去也挺不错。
“对不起，刚刚我有些失态了……”两人还没有说话，老严就先用道歉的举动反将了他们一军。
既然对方都已经道歉了，你再抓着这些事嘀咕，终究还是不太好的。于是姜小鱼故作大方地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但是，沈淮舟却从进来开始，就一直盯着老严看了老一会，直到姜小鱼拉扯了一下自己，才发现自己的这番举动有些孟浪：“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是业余的侧写师，平常喜欢观察别人，所以刚刚不经意就产生了观察你的想法，你不要在意。”
“没事没事，我有啥好在意的，都是为了工作，都是为了工作……”零点二秒钟的时间，老严在这段时间里面眨眼次数到达四次，而且在短短的十秒钟时间，又是摸鼻子，又是捏下巴。
这种举动要么就是心虚，要么就是在纠结或者犹豫什么……
沈淮舟笑了笑，端起桌面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便靠在沙发上面，不再说话。
而姜小鱼这边，却和老严攀谈了起来……
“老严，你在这医院工作多少年了？”
“有些年头了，之前和你们交流的时候已经说过了，不知道这和你们要查的案子之间有关系吗？”老严现在变得非常的谨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那么一个开关门的时间，感觉他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一样。
所以，这么说你是打算要我直接开门见山咯？姜小鱼的嘴角微微地翘起来，她也不打算继续来这些弯弯道道的东西，直接开门见山，问道：“那好吧，还是那张照片，在照相的时候你们见到了什么，为什么视线都不自觉地偏离了镜头些许。”
“什么也没有看到……”老严倒是咬紧了牙关不松口。
姜小鱼呵呵一笑，也没有反驳，却是绕开这个主要的话题，将小刘给扯了进来：“你刚刚说这个人就是小刘吧……的确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可惜英年早逝……”
提到小刘，老严的眼神明显有短暂的上瞟，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被一边划水的沈淮舟给明确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是啊，可惜了。”老严叹了口气，然后又转移了话题：“其实你们找我也没有用，虽然我现在分管值班的事情，但是昨晚跳楼的案件或许真的是我的幻觉……”
得了，这老严完全不记得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了，之前还口口声声非常地肯定自己亲眼目睹的这件事，而且还说出了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线索，现在又转移了目标。
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沈淮舟从姜小鱼的手中将那张照片给拿了过来，在镜子上面用手指画了一个圈，随后将照片放在桌子上面：“这个女人是谁……”
“没有人啊……”老严再次试图转移话题，但是却被沈淮舟打断了。
“你不觉得，这个女人和你家宝贝徒弟长得一模一样吗？”真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沈淮舟的这番话彻底地将老严的算计给打乱：“你们在拍摄这张照片的时候，是不是看到了一个和小刘长相一致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仅仅出现了一次，然后就彻底地消失了……”
“咯噔！”老严手中的茶杯不经意之间碰到了桌子，打翻的杯子溅射出的茶水将整个茶几都弄得乱糟糟的。
可是沈淮舟并没有放弃，反而是有一种乘胜追击的感觉在其中，姜小鱼也一脸茫然地看着沈淮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这张照片上的小刘，其实应该已经死了，虽然这张照片PS的效果非常好，好到甚至我都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但是你们却看到了这照片上本不该出现的那个人。”
稍微停顿了一会，沈淮舟观察着老严的表情，发现他的表情现在很难用字眼来形容，苍白的脸上流露出来的，都是遗憾的色彩。
“小刘其实不是你故事里面说的那样，她在病人跳楼之前就已经死了，而死的那一天正好是你和她的晚班！”沈淮舟大喝了一声，突然从口袋里面拿出了那支伸缩笔，飞快地在空气之中撰写出一个汉字。
“聚！”
聚沙成土，聚水成河！
一道道灵气从笔尖流露出来，姜小鱼也惊人地发现，老严身上散发着一股比空调还要感觉到寒冷的冰凉。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在一旁拿出了手电。
“你们医院里面意外死亡的医护人员应该不止一个，而你，就是那个借着别人生命苟活下来的人！”说完，沈淮舟打开了自己的精卫之眼，果然在聚字出现的那一瞬间，老严的身体上面又冒出来一些不属于适才那个残念的一些组织。
“我……”
“不用说话，我现在是在帮你！”沈淮舟大喝一声，继续说道：“我不管你之前做过什么，那是治安署的事情，但是现在，你的精神完全被这些残念给影响，而我就只想知道，你们到底想要借用这个男人向我们表达什么意思……”
场面一下子陷入了尴尬的局面，姜小鱼赶紧将屋子里面的摄像头全部屏蔽，自己也悄摸着来到了门口，守住了这扇简简单单的大门。
屋子里面陷入了一片沉寂，空调突然在这个时候停住了，然后从里面传来了一股腥臭味的风。
“叮铃……”而就在那些残念打算操控老严说话的那一瞬间，一个清脆的铃铛声音突然从外面传了进来……
悠长，而又干脆……
沈淮舟一愣，姜小鱼也愣住了，就连老严，也变得有些古怪……
第143章：梁教授（一）
铃铛声？不，应该准确的来说是风铃的声音……
紧接着，老严却突然蹲下身子，捂着耳朵，面上看上去有些痛苦：“不可能，不可能还有这种声音存在的，都丢掉了都被我亲手给丢掉了哈……”
姜小鱼疑惑地看了沈淮舟一眼，接下来沈淮舟的举动却也让她吃惊不已。
啪的一声，声音很清脆，身子还能看到一连串的颤抖。火辣辣的感觉席卷这老严的全身，自己......自己就被这男人给打了？
“你干什么！”老严好歹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哪里被人这样欺辱过，立马从地上蹿了起来，指着沈淮舟的鼻子破口大骂道：“我要去告你，你这个混蛋！”
“闭嘴，安静一点，仔细听！”说完，沈淮舟抓住老严打过来的手闭上了眼睛，整个人似乎完全放松了下来。
“叮铃铃，叮铃铃……”似乎有着一串小风铃在微风中摇拽着。但是，原本的风铃声音会带来些许愉快的清脆声音，但是这种风铃，却带来了一种阴郁，甚至是某种阴影……
“这是哪来的声音？”姜小鱼疑惑地来到窗户前面，并没有发现风铃的存在，甚至靠近窗户之后，风铃的响动就彻底地消失了一般……
就在此时，办公室里面又一次传来茶杯落地的声音，姜小鱼急忙回头去看，却发现那老严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昏倒在了地上。
“还有呼吸。”沈淮舟淡定地点点头，另一边联系了一下医院的人，经过一番专业的监测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只是稍微有些许劳累，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姜小鱼翻看了一下医院的值班记录，昨晚也是老严值班，现在都已经十点多钟了，他一直在被自己和沈淮舟两人盘问，所以出现某种身体上的不适，也纯属正常。
“咔嚓！”
沈淮舟拍下了那张照片，跟着姜小鱼离开了老严的办公室。
六月的天实在是炎热，刚刚动用了些许灵气，以至于背后越来越疼痛了。浑身似乎都散发着热气一般，头也晕乎乎的，指不定待会就会倒在什么地方……
“沈淮舟，你没事吧……”刚出来，就发现沈淮舟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对劲，差劲的脸色几乎和之前的老严一样，只不过老严是被残念给缠住，而他……目前不知道。
沈淮舟露出一抹苦笑，虽然我也不知道苦笑到底是怎么一种笑容，但是此刻用这个词语来代表沈淮舟的内心，应该是没有多大的错的。
“我没事，只不过我总觉得这家医院有问题……”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姜小鱼点点头，既然沈淮舟自己说没事，那么应该就是没多少事情吧。
“我们不是来调查杨若若的吗，怎么会扯到医院上面，这似乎不太符合逻辑吧？”
讲个笑话，姜小鱼也知道不符合逻辑啊。
首先，他们调查医院的源头是来自于杨若若，也就是那个发生脑死亡的女生，然后就从杨若若的线索上面直扑天台，又从天台听到了风铃的故事。这一个个的，一个圈套着一个圈，每一个圈子之间都没有任何联系的地方，完全就像是一个个独立的存在。
“杨若若目前还没有死，但是距离死亡的时间也没有多久了……”沈淮舟忍着背后的疼痛强行提了一口气说道……
果然，听到沈淮舟的回答之后的姜小鱼明显好像活泼了一些，不过这个姑娘的心态一直都还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独自来调查这件事情。
“脑死亡了还没死，但是脑死亡也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了啊？”姜小鱼有些不太明白。
沈淮舟摇了摇头，就在这不经意之间两人回到了杨若若的病房门口，但是，沈淮舟并没有打算进去：“还记得我刚刚诈老严的那个故事吗？”
“嗯？”姜小鱼一愣，然后恍然大悟：“你是说，其实照片上面的小刘已经死掉了的那件事？难道那件事不是真的，而是你在欺骗老严？”
“不，那件事应该是真的……”沈淮舟的回答让姜小鱼大吃一惊。
通过沈淮舟的一番解释之后她才明白过来，原来，不管是在民俗还是传闻里面，镜子从来都是正义的代表，它可以反照出社会的阴暗，也就是人间的阴暗。而照片里面那张扭曲的脸，沈淮舟通过精卫之眼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张脸就是那所谓的小刘。
“你的意思是……”
“那个时候，小刘应该是没有死的，但是她却看到了死掉的自己，你说，这个画面是不是马上就呈现在你的眼前了呢……”
杨若若的案子，就是这样。昨晚医院跳楼案件发生之前，杨若若并没有死掉，但是她却报案声称自己跳楼自杀。治安署也是担心这种奇怪的事情发生，所以才将她送到第九处的。
果然，昨晚十点半的时候，医院天台发生了一起力气的自杀案件，死者从楼顶跳下来，砸坏了楼下的车子，但是现场却出了碎玻璃之外，并没有发现尸体。
而就在那个时候，位于第九处的保护下的杨若若，却突然倒地不起，送到医院的时候就被宣布脑死亡了。
“走，我们去一下门诊部，调查一下是不是有杨若若的就诊记录……”说完，沈淮舟便和姜小鱼两人离开了病房。
一般来说，门诊部都在一楼。但是这栋楼实在是太破，虽然经过装修，稍微好上了那么些许，但是一楼却依旧显得比较狭小。所以，市人民医院的门诊部放在了二楼。
“你好，治安署办案。”二楼，门诊部的前台，姜小鱼拿出了自己的证件，然后便开口道：“麻烦你查询一下杨若若的就诊记录，我们需要。”
“好的好的……”门诊部的护士小姐姐显然也是个聪明人，再加上医院里面的病例治安署的人也经常来调查，所以姜小鱼拿出证件的时候就直接开始查询了。
经过几分钟的系统排查，从记录里面调出六个叫做杨若若的就诊记录，其中最近的一条是在半年前十二月二十五日当天下午，也就是圣诞节的那一天……
“应该就是这一条了。”将其与的五条信息都排除，剩下的最后这条信息就是杨若若的。
半年前，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遮天，患有轻度抑郁症的杨若若来门诊部挂号，挂的就潭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精神疾病科的副教授。
“小姐姐，这个副教授现在在哪里？”看完这些无关紧要的消息之后，沈淮舟突然问道。
那个护士小姐姐看了一眼病例，上面显示的诊疗人是一个老熟人，精神科的梁教授，于是便开口说道：“梁教授退休了，三个月之前就已经退休了……”
第144章：梁教授（二）
姓名：杨若若
性别：女
年龄：25岁
病人ID：1943651
申请科室：精神科
检查所见：经过对于病人的严格询问以及IC扫描之后发现，病人疑似患有某种罕见的精神分裂症，这种疾病在整个道盟的历史上仅仅出现过三次，患有这种疾病的人对于社会会产生一种深深的恐惧，但是病人本人却对于此并不知情。
诊断意见：病人需要回家之后好好休养，并且不要和社会脱节，请药房开一些帕罗西汀，并且嘱咐病人按时吃药，在一个月之后再来医院复查。
诊断人：梁平凡
时间2016年12月24日。
这就是这份病例上面所有的内容了，当姜小鱼将这份病例看完之后，深深地吸了口凉气：“这杨若若患有罕见的精神疾病，这一点能不能判断其实她来找我们的时候，本身就是有点不太正常的呢。”
“有可能，但是不能确定……”沈淮舟还是觉得奇怪，但是具体哪儿奇怪，就有一点说不上来了。
“小姐姐，这个副教授现在在哪里？”看完这病例上所有的相关信息之后，沈淮舟突然想到，自己还是去见一见这个梁教授比较好，于是便开口向那个小姐姐问道。
那个护士小姐姐看了一眼病例，见上面显示的诊疗人是门诊部的一个老熟人，而且似乎就是精神科的梁教授，于是便开口回答：“梁教授退休了，三个月之前就已经退休了……”
“退休？”沈淮舟皱起了眉头：“他退休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或者说退休之前有没有和你们说过什么？”
“没有啊，我们门诊这边和他们这些科室之间也没有多少的联系，只负责收录他们就诊的信息和一些病人的病例而已。”护士小姐姐想了想，然后又说道：“不过，我似乎记得，梁教授退休之前似乎发生了一起自杀案件，好像就是去年年末的时候……”
说道这里，小护士突然不说话了。沈淮舟回过神来，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穿着白大褂，手插在兜里朝着门诊这边走了过来。
“小程，这份病例录入一下。”说完，将这病例放在台子上面，也没有看大家，转身就离开了……
姜小鱼见此，不禁嘟嚷道：“现在这医院里面的医生都这么高冷的吗……”
“也不是，这是我们医院的赵医生，是梁教授的徒弟，梁教授走了之后他负责精神科，但是他的性格比较孤僻，所以医院里面很少有人和他说话的。”
“医院梁教授的徒弟？”沈淮舟感觉到这个赵医生的身上似乎有那么一些奇怪，具体说不上来。这个赵医生感觉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一堆阴霾之中，别的不知道，就感觉他这个人吧，最近可能会倒霉。
“那行，你们这梁教授住在哪儿你们知道吗？”姜小鱼没有那么多想法，既然线索又到了这个梁教授这里，那么直接上门去问，这才是最合适的办法。
就在此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铃铛的声音。沈淮舟和姜小鱼两人立马神色一震，紧紧地盯着那铃铛来源的方向。
“两位，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去做事了？”这个叫做小程的姑娘虽然看上去不大，但是心思还是比较稳重的。
沈淮舟摇了摇头，并没有找到那个铃铛的来源。但是姜小鱼却突然问道：“你们这医院还有挂风铃？”
说道风铃，小程便疑惑了，于是不解地问道：“没有啊，医院本来就需要安静，风铃也最多是那些喜欢浪漫的病人房间里面才会有，但是我们这里很久之前就没有挂风铃的习惯了……”
“噢噢噢，那好，没事了，你去忙吧……”
望着小程离开的背影，姜小鱼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沈淮舟，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吗？”
“有，这个梁教授是我们需要知道的，那一天他见到了杨若若，所以杨若若就和这家医院之间产生了联系，那么他们的谈话之中又是不是有新的线索？”
“去盘他？”
额……沈淮舟扭过脖子，脸上露出百分之八十的假笑：“你知道他的住址？盘他，你脑子瓦特了吧？”
“噢噢噢，也对也对，我这已经让雨萌那边去查了，相信等一会就会有消息传来了……”
果然，等了几分钟之后，姜小鱼便收到了来自王雨萌那边发来的信息。
“走，上车，这个梁教授就住在这里！”
两个人驱车来到一个小区，这边不是很偏僻，但是附近倒是比较幽静，的确十分适合退休员工来这里安度晚年。
梁教授叫做梁平凡，已经七十多岁了，一生都将自己光与热奉献给了医院。他不仅仅是精神疾病领域的权威，还有多篇学术论文，让他一举成为了这个行业的泰斗。
阳光小区，这是一个不错的名字。下了车，两人便直接来到了梁教授所在的屋子楼下，而沈淮舟却打量了一番这个小区的建筑，不禁点了点头。
整个小区的布局采光效果非常好，而且小区里面的绿化也做的非常不错，更加好的就是这个小区的磁场竟然没有任何的问题，也就是说这里很难吸引到一些残念过来。
“的确是个好地方……”
上了楼，梁教授他们住在八楼，因为他妻子早逝，目前这个屋子就只有他一个人居住。姜小鱼敲了敲门，等了一分钟，门内才缓缓地传来嘎吱的开门声。
门，打开了。
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头发已经花白，脸上也出现了一些老年斑。但是带着一副老花眼镜的梁教授看上去整个人还是比较精神的，见到门外两个陌生人，倒也不是很警惕。
“你们找谁？”梁教授的口音似乎是北方的人，非常浓厚的声音让两人不禁也镇定了许多。
“您好，请问您就是潭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精神科前负责人，梁平凡梁教授吧。”姜小鱼非常客气地拿出来自己的证件递给这个老人：“我是潭州市治安署第九办公室的姜小鱼，您叫我小姜就好……”
可是，梁教授看了一眼之后便将证件还给了姜小鱼，随后便将门给关上了。
“骗子，这证件还做的真像，你们倒还是挺敬业的。”屋内，传来了如此尴尬一个回话。
第145章：梁教授（三）
可是，不管姜小鱼如何在门外解释，里面的梁教授就是不肯相信自己。最后只能沈淮舟出马，才勉强地将梁教授给拿下。
半个小时之后，梁教授才从屋内再次将门给打开，一脸不爽快的样子盯着姜小鱼，对于这个女生，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倒是对于她身旁的沈淮舟，倒是觉得印象不错。
“进来吧……”
走进屋子，梁教授的家中似乎十分的简陋，但是看得出他的学识渊博，整个屋子里面最显眼的就是各种书籍，不管是客厅还是书房，都摆着一个大大的书架，书架上面被放置着各种书籍。
“坐吧，我去泡茶。”等两人进屋，梁教授便从客厅来到了厨房。他并非是一个讲究的人，屋子里面也没有什么专门卖弄茶艺的茶几，简简单单，只有几瓶不知道年份的老茶，以及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茶饼放在客厅的桌子上面。
随后，沈淮舟细细地打量着梁教授的家，十分简单，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的感觉。
“这梁教授倒是简朴啊。”沈淮舟暗暗赞叹道，却看到姜小鱼一脸的郁闷表情，不禁露出了一种好笑的样子出来：“嘿，你看什么了，你不是来调查的吗，一个人坐在那里发什么愣呢。”
“嗯？”看样子，姜小鱼的确是愣住了，也不知道要干嘛，进来之后就好像一个乖乖女一样，一直坐在沙发上。
几分钟之后，梁教授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壶水，刚刚烧开的样子。从这方面来看，梁教授似乎平日里也没有怎么和朋友来往过，家中没有准备开水，也没有准备客人的拖鞋。
“梁教授，不知梁夫人……”说实话，这种时候是最不好问这些的，但是却又只能从这个方面打开一个口子。
反倒是梁教授却和没事人一样，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摇了摇头，也没有叹气，只是申请方面有些落寞：“老家伙走了，死了四五年了……”
“啊，不好意思啊，梁教授，我不知道……”
梁平凡摆了摆手，笑了笑，并且将两倍冲好的茶放到两个人面前，自己端起自己那个保温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没事，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一个人也挺好的，你们别愣着，喝茶喝茶……”
沈淮舟赶紧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清澈，唇齿留香，一口茶喝下去，让人感觉不禁有些心旷神怡。
“你们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见两个人都喝了自己的茶，梁教授板着的脸也露出了些许微笑：“喝了茶就是熟人了，刚刚看这个姑娘的证件，你应该不是治安署的吧。”
“那个，梁教授，我们……”姜小鱼刚刚还想着辩解，转眼却被梁教授给打断了。
“不用多说，我知道你们是谁，第九办公室，没想到你们也学会打掩护了。”梁教授笑了笑，看破却不说破，接着继续问道：“你们这一次来是干什么？最近我们小区挺安静的，啥事也没有啊？”
沈淮舟在一旁用手机翻出一张病例，上面的人正是杨若若。翻到照片之后，沈淮舟便将这张照片递给了梁教授，转而说道：“您看这个，您是否还有印象？”
梁教授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看手机也很少，最喜欢的就是听听小曲儿，但是却没有人陪着自己听了。
拿出自己的老花镜，梁教授接过沈淮舟的手机，在沈淮舟的帮助下将手机上的照片放大，放大，然后仔细地看了起来。
姓名：杨若若
性别：女
年龄：25岁
病人ID：1943651
申请科室：精神科
检查所见：经过对于病人的严格询问以及IC扫描之后发现，病人疑似患有某种罕见的精神分裂症，这种疾病在整个道盟的历史上仅仅出现过三次，患有这种疾病的人对于社会会产生一种深深的恐惧，但是病人本人却对于此并不知情。
诊断意见：病人需要回家之后好好休养，并且不要和社会脱节，请药房开一些帕罗西汀，并且嘱咐病人按时吃药，在一个月之后再来医院复查。
诊断人：梁平凡
时间2016年12月24日。
这些文字其实并不多，仅仅两百多个字的病例梁教授整整看了十几分钟才结束，从病例上病人的情况，以及诊断结果来看，梁教授终于点了点头：“这个我好像记得，是我接待的病人。怎么，你们处对于这种事情也要调查？”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们是有些情况想要和您了解一下。”这一次是姜小鱼出来做的解释。
梁教授点了点头，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老花镜说道：“这好像是去年年末的时候来的一个病人，有严重的抑郁症等精神状况现象，我给她开了一些安神的药，然后就没有见过了。”
听到这里，沈淮舟赶紧又从手机上翻出一张照片递给梁教授看了一眼，随后问道：“您看看，是这个姑娘吗？”
看了半晌，梁教授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嗯，就是这个姑娘……”
是个姑娘就好办了，虽然梁教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一点就证明了杨若若在半年前其实和这家医院之间就产生过联系，而联系的地方就是住院部大楼。
“这个姑娘怎么了？”梁教授看到两人盯着这照片和自己看了老一会也不说话，一向表示沉稳的他也坐不住了：“难不成她抑郁症发了，在医院里面闹事儿？”
“不，她虽然在医院，但是却没有闹事。”沈淮舟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借着解释道：“医院方面已经宣布，杨若若脑死亡。距离心脏停止跳动，也就这些日子的事情了……”
“什么？脑死亡？”很显然，梁教授也没有想到，自己手中的病人居然会出现这种情况。
“嗯，脑死亡。”
这时候姜小鱼才缓过神来，接过沈淮舟的话继续问道：“梁教授，您还记得半年前您给杨若若治病的时候，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听到这，梁教授明显愣了一下，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瞬间，但是却被两人敏锐地捕捉到了。
“奇怪的事情？”
“对，就是您在半年前遇到杨若若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一些不合逻辑，或者说不合常理的事儿？”
第146章：梁教授（四）
听到这话的梁教授愣了一会，然后便眯着眼睛，好像一个老怪物一样，所有的隐藏都会在被埋葬之前被挖掘出来。
“奇怪的事情啊……”一句话，将梁教授的记忆从现在拉回到了半年前，那一天是圣诞节，医院里面今天本应该比较热闹，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今日的医院特别的冷清。
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人来问诊，当然不是说生意不好，毕竟做医生的也不希望有那么多病人，尤其是梁教授自己，还是精神科的专家。
七十多岁的老教授今年就要退休了，上面都已经将自己的退休报告批准了，但是却出现了一点意外，原本接替自己的赵医生家中出了一些事，需要请几个月的假，所以这段时间基本上就是梁教授一个人在这里。
不过还好，潭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精神科本来就是个清水衙门，也没有多少病人来这里，毕竟在距离这边不远只有三公里的地方，就是潭州市精神专科医院。
也没有人放着那么大的医院不去，还来这么小科室来检查。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梁教授还是和往常一样在办公室里面看着报纸，这天气有些冷了，老头子也不喜欢开空调，无奈这是医院，总有一些病人来来往往，万一冷着了，冻着了，这责任自己可付不起。
“砰砰砰。”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
梁教授放下杯子，看了一眼，不急不慢地说道：“进来吧……”
进来的不是病人，而是医院值班室的。值班室每天都有一些病例资料什么的会压在那里，等着医生们上班之后再拿过去，梁教授这里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病例了，这一次居然有人送病例过来。
“小严啊。”进来的就是老严，不过对于梁教授来说，老严这四十多岁的的年纪的确可以叫一声小严。
“教授，这里有一份比较奇怪的病例，想请你看一下……”老严从一些病例本上面找到了一份病例，上面的内容却是有些古怪。
梁教授行医多少年，什么奇怪的病例没见到过，于是便将这份病例给拿在了手中：“行，我看看，你在这里等一会吧，那边有今年的新茶，自己泡，别客气……”
梁教授喜欢喝茶，这是医院里面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老严平时有事没事的时候也喜欢来梁教授这里讨茶喝，这不听梁教授这么一说，反而是高兴地自己去泡茶了。
办公室的空调并没有调试很高，温暖的暖风从空调里面吹出，旁边的加湿器也在空气之中散发着一层雾气，这让本来有些干燥的办公室里面变得不再那么干燥起来。
“杨若若？”梁教授手中的这份病例是叫这个名字，患者好像才25岁，很年轻，但是却患上了抑郁症。根据昨天值班的医生说，这个女生是将近下班的时候来的，而那个时候自己已经离开了。
像自己这种级别的医生，一般只在医院几个小时，刚好昨天自己是上午值班，所以并没有遇到这个女生。
“这不就是轻度抑郁症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梁教授这份病例整整看了三遍，都没有从里面看出什么名堂来。
老严喝了一口水，才缓慢地说了起来：“昨天大概下午四点钟的时候，这个女生来医院挂号，说自己有梦游症，但是挂号结束之后，来找赵医生的时候，却又说自己有抑郁症。”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杨若若在12月25日就诊梁教授这里的时候，其实在前一天的平安夜这天，找上了还没有休假的赵医生，而这个赵医生就是沈淮舟他们曾经在医院里面看到的那个人。
这个姑娘去找赵医生问诊，经过一番测试和检查，发现这个姑娘的抑郁症程度已经非常严重了，这种情况下本应该安排心理医生或者服药压制之类的，但是不管赵医生说什么，这个姑娘就是不听。
更加奇怪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根据病例上赵医生写的，他怀疑这个姑娘不仅仅心理有问题，而且还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有第二人格的存在。
病例写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有结尾，也没有开药，而是吩咐值班的人在梁教授回来的时候将病例交给他，毕竟梁教授是这个方面的专家……
“那个姑娘今天来了没有？”梁教授看完，抬起头推了推自己的老花眼问道。
“约的十一点，应该快到了……”老严头也不抬起地回答道。
大概在十一点的时候，杨若若如期而至。
“砰砰砰。”
“进来吧……”
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粉色长款羽绒服的女生，看上去挺年轻的，和病例上面的照片也差不多。但是细看这个姑娘的眼睛之中充满了血丝，而且黑眼圈也比较严重。
“你就是杨若若吧……”梁教授事先看了一下病例，但是没有仔细看照片，现在想起来倒是那么回事。
杨若若的行为举止落落大方，点了点头，但是脸上并没有多少微笑：“您好，我就是杨若若……”
“你的情况赵医生给我说了，这种情况下你的确有可能患上了抑郁症，不知道你是不是能接受这个答案……”梁教授直接开门见山，也不再回避。
一般的抑郁症患者需要长时间的接受这个事实，而且一个不注意就会产生自残，甚至于自杀的念头。但是梁教授这么直接说出来，也是为了从正面击破这个姑娘的心里防线。
“不，我没有抑郁症……”可杨若若的接下来的回答，却让梁教授有些大吃一惊：“我会死，我做梦都梦到了我会跳楼，但是我知道，绝对不是我的原因，梁医生，你知道吗，我一直感觉到我身体里面还住着另外一个人，她在唤醒我，我睡着的时候她是醒来的，她睡着了我才会苏醒……”
“我知道，你是想说你是双重人格，你怀疑你还有一个姐姐，或者妹妹一直处在你身边是吗？”梁教授喝了一口茶，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今天的这办公室，格外的干燥。
但是，杨若若的回答却差点让梁教授将茶水给喷了出来。
“不，那不是姐姐或者妹妹是，那个人就是我……”杨若若是如此说道的。
第147章：梁教授（五）
刚开始，梁教授还以为是自己弄错了，但是直到后来才了解，原来自己一直都是正确的，杨若若在说出这番话的那一瞬间，就让梁教授仿佛看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一般。
只不过，一个似乎比较懦弱，而另外一个眼睛里面却带着杀气。这一瞬间的情况让梁教授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摘下老花镜用抹布抹了一下，然后再带上去，这种情况就解决了。
接着，梁教授和与杨若若之间简单的对话了几句，发现杨若若其实本来不是这样子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夜之间便成为了这幅模样，尤其是晚上，根本就睡不着，一睡下去就能梦到自己从医院的楼顶上跳下去的场景，一直到昨天来医院检查。
“我给你开点药，然后回家休息一样。”梁教授在病历上填写了一些信息，根据杨若若的情况，又开了一点安眠药以及抗抑郁症的药物，然后搁笔。
“姑娘，人生还有一大把的时间，没有必要去纠结一些小事。”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姑娘身上仿佛产生很多的怨念一般，于是梁教授才如此开解：“你拿着这张单子去药房抓药，根据你的情况我建议你两个星期到我这里来复诊一次，之后再看情况……”
杨若若那充满血丝的眼睛里面不知道流露出什么光线，反正在和梁教授对视的一瞬，似乎让自己心中有一种咯噔的感觉油然诞生出来。
“谢谢，我两周后再来……”说完，杨若若便转身离开。
梁教授的回到这里就结束了……沈淮舟和姜小鱼两人一脸懵逼地看着梁教授，还想期待他接下来的回答。
“可是，两周之后这个姑娘并没有回来，我也因为太忙直接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梁教授说起这话的时候，微微地摸了摸鼻子。
沈淮舟知道，在这件事情上面，梁教授撒谎了……
但是他并没有直接揭穿这件事，反倒是继续问道：“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这件事对于我们手中的这件案子非常重要，不知道……”
“没有了，这个姑娘我总共就见过一次，要不是你说她现在处于一种脑死亡的情况，我也许也不会继续回忆起这件事情来……”
但是，梁教授的心中却清楚地记得，这个姑娘在离开办公室的那一瞬间，对自己好像说了那么一番话……
“医生，办公室的风铃很好听，但是千万不要将它取下来……会死人的……”说完这句话的杨若若，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梁教授在几天后就看到那些上门风铃的人，其中一个是什么大师，反正年纪大了，对于这些也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却也不喜欢风铃这种小玩意，所以整个医院就自己的办公室没有悬挂这种风铃。
再之后，就发生了老严和小刘遇到的那件诡异的事情，但是梁教授对于那件事情却没有多大的印象。
“谢谢您的答案。”姜小鱼这边将笔录做完，就回头看向沈淮舟：“怎么样，现在我们也该走了吧……”
“嗯，没有多大线索，看来病例这边也没有啥用，先回去吧……”沈淮舟点了点头表示道。
就在两人打算起身告辞的时候，梁教授却突然对起身的沈淮舟说道：“小伙子，我看你脸色很苍白，是有些失血过多的情况，你要不去吃点阿胶，或者去医院看看吧……”
姜小鱼听到这话没有做声，转身走向了玄关的方向。
沈淮舟也渐渐地走向了玄关，然后在打开门，左脚迈出，后脚才刚刚离开的那一瞬间，回头对身后的梁教授笑道：“没事……对了梁教授，你们家的风铃声音真的不错……”
“嗙！”说完，关上了门离开了梁教授的房间。
梁教授的屋子里面，剩下他一个人木讷地端着茶杯站在玄关之外，盯着已经被关上的房门，只听见啪嗒地一下，杯子落地，流出一滩热茶以及绿色的茶叶。
静……这一下子似乎变得非常地安静……
走下楼，姜小鱼一脸茫然地回头问道：“沈淮舟，你刚刚说什么风铃的声音是啥意思，那老头家里没有风铃啊……”
“没什么……”沈淮舟的嘴角微微地翘起，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
上了车，姜小鱼也没有问去哪，只是漫无目的地开着。
沈淮舟从屋子里面出来之后，感觉自己背后的疼痛又减轻了不少，那种忌讳的感觉也慢慢地消失了不少，于是便放下心来……
外面的热浪层层，这一整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肚子早就饿的不得了了。索性现在时间也快临近中午，姜小鱼在人民路广场附近随便找了一个车位，便停了下来。
“唉，这一天天的，什么线索都没有……”说罢，下车买了两笼小笼包和一些解暑的饮料上车，递给了沈淮舟一杯。
沈淮舟不经意地接过食物，稍微喝了一口饮料，长长地舒了口气之后，次啊缓缓地说道：“也不是没有线索，只是现在这些线索有些让我迷糊。”
“噢？”姜小鱼一把带上车门，吃了一个小包子，顺便喝了一口饮料，然后才将心里的话表达出来：“那老头家有线索？还是你一直以来都知道一些什么线索？”
“呵呵。”沈淮舟眼角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他的确有线索，从杨若若的案子，到医院的案子之间，其实看似没有关联，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不过，这联系到底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目前就暂不得知了。
“其实我也在想，你说杨若若梦到的跳楼事件，究竟是一起特殊案件，还是仅仅只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姜小鱼的话中似乎透露着什么信息，不禁让沈淮舟侧目严肃已对。
“你怎么会这么想的？”
姜小鱼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三两口吃掉包子，却没有启动车辆。
“从老严说风铃的故事的时候，我就开始有些怀疑了……”姜小鱼说道：“然后你刚刚在那老头的家中又一次提起的风铃，这就让我有点迷糊。到底是梦，还是有人操控的幻境……”
到底是梦，还是有人操控的幻境！
第148章：老严死了（一）
面对姜小鱼的话，沈淮舟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件事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却很快就打消了。不过现在好像是有些不太相同了，因为在这几件案子里面出现的风铃，着实是个棘手的问题。
“走吧，没头没脑，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要不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姜小鱼启动了车辆，掉了个头，打算先送沈淮舟回家。
“也好，回去休息一下，反正现在是休假期……”
自从上面即将第九小组派下来之后，姜小鱼的这个小队基本上就处于一种消极怠工的状态，老姚干脆一拍手，给了他们一个星期的假。而且不是马上就要去魔都调研了吗，这一个星期的假期正好能够让他们好好的休息休息。
回到家里，沈淮舟疲惫的打开门，随后将外套给脱了下来。身上的汗水已经将白色的衬衫给打湿了，回到房间，沈淮舟站在落地试衣镜前面，缓缓地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给解开。
“嘶……”衣服似乎沾到了背后的伤口，一阵疼痛袭来，人差点因为忍受不这种疼痛而晕倒。但是沈淮舟却咬咬牙坚持下来了。
脱掉衣服，沈淮舟仔细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马甲线什么的都出现了，唯独穿上衣服之后，却如同一个瘦弱的小子一样。看样子，这些年的运动还是管用的。
稍稍侧过身子，沈淮舟看了一眼伤口。
这不看也就罢了，一看却吓了一跳。这道伤口位于背部偏向右肾的地方，痕迹不大，只有一个巴掌。但是伤口却十分的深，而且还能看到一些细小的羽毛从这道伤口里面钻出来。
“这……这是什么……”沈淮舟也明显惊吓到了，这道伤口昨晚都没有的，只是因为做梦的时候梦到了那个名叫姜的女巫在自己背后刺了这么一下，就出现了这么一个阴森诡异的伤口。
要不，试一试拔毛？
说道做到，沈淮舟从浴室里找到自己的男神装备，一个小夹子，平时用来夹鼻毛用的。今天，自己特意赋予这根夹子一个神秘而又特殊的使命。
“嘶！”倒抽了一口凉气，不但没有将那根羽毛给夹出来，反而差点因为见红而晕了过去。
所以，沈淮舟琢磨了半天，终于还是打算放弃。可是，这羽毛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伤口里面，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梦境吗，可是梦境之中的那个女子明明是想杀了我啊。
就在沈淮舟琢磨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时间已经缓缓地挪移了那么几个小时。现在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疲惫不堪的沈淮舟一头倒在床单上面，闭上双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不如，找一下那个线索吧。
说干就干，沈淮舟赶紧起身，来到书房……不对，自己没书房，书房就是自己睡觉的地方，打开电脑之后，仔细地在网上搜索每一条关于风铃或者医院的消息。
但是，不知道是医院背后有人还是怎么的，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任何一条关于医院半年前悬挂风铃的事件以及病人跳楼的事件，新闻里面最火的，还是昨晚十点多的那件事。
就在这个时候……
“叮铃铃……叮铃铃……”放在桌子上充电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人是姜小鱼，难道又出什么事情了吗？
“喂，怎么了，难不成……”话音还没有落下，那开着免踢的手机之中就传来了姜小鱼有些萎靡的声音。
“沈淮舟，快打开新闻，潭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值班室的负责人老严，于今天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跳楼自杀了……”
什么！老严居然会跳楼自杀了？
沈淮舟哪里会想到这些，赶紧来到客厅打开电视，新闻里面正好在播报这个新闻，现场一片混乱，治安署和几个熟悉的九处成员都出现在了电视里面，而距离镜头不是很远的门诊部大楼前，一具打着马赛克的尸体，正好静静地躺在大楼前面。
“根据本台消息，今日中午十二点二十五分，潭州市第一人民医院门诊部发生一起跳楼事件，目击者高达数十人之多，根据本台记者最新消息，死者悉人民医院门诊部医生严稀松。”
新闻里面的报道就只有这么多，死者现在已经被带到了治安署，因为这是一件普通的跳楼案子，需要专业人员进行处理之后再移交给死者的家属进行火化处理
“看到新闻了吗，老严跳楼自杀了！”免踢还没有关掉，姜小鱼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我现在正在往你家的方向赶去，咱们去治安署看看，这个老严的死，不会正常。”
“行，你过来吧，我等着你……”说完，沈淮舟便将电话给挂掉了。
老严名叫严稀松，今年四十二岁，在医院上班年头长达二十余年。家中有一个女儿，今年才八岁，老婆名叫白露，是一家普通商场的经理，听到老严自杀的消息之后，差点昏厥过去。
姜小鱼的车半个小时之后就来了，沈淮舟在门外等着，车来便立即上车。
从这里到治安署至少还需要半个小时，到达的时候最起码也四点钟了。刚刚了解了一下，死者的尸体正在进行处理，家属的情绪十分不好，严稀松的妻子不敢让这个消息被八岁的女儿知道，所以一个人来到了治安署。
车上，沈淮舟发现姜小鱼的脸色不太好看，估计也是被这个消息给震撼到了。谁知道，大家上午才见到过老严，结果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老严居然就死了。
“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姜小鱼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沈淮舟意外地看向姜小鱼，没有开口。他知道，这个女孩虽然看似暴力不可轻信，但是她的心思却是整个第九处最为细腻的，不然也不会被姚明智委任为第九处第一行动队的负责人。
“今天上午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这个老严和我们说了那么多话，却在最后的时候感觉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稍微停顿了一会，接着说道：“尤其是看到墙壁上面挂着的那张照片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
“那是因为他身上有残念……”沈淮舟努努嘴回道。
第149章：老严死了（二）
“老严身上有残念？”疑问在一瞬间被提了出来，姜小鱼也没有恍惚，前面的绿灯凉了，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开动了起来。
“之前我没有注意，但是进入办公室之后我就发现了意外。”沈淮舟回道：“老严身上的残念在吸取他的负面情绪，但是很奇怪，这残念却没有要取他姓名的意思。”
“所以？”
“所以我打算先撤回来看看，可是没有想到，就我们去梁教授家中的那么一点点时间，居然会碰到这种事情……”沈淮舟叹了口气：“要是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么我也不会放过那些小东西的……”
“先别灰心，我觉得严稀松的尸体上面，应该会有一些线索的。”
半个小时的车程其实并不远，只不过路上堵车实在是太烦躁了。要是按照地图上面来说，从沈淮舟的家中到治安署，最多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当然，这也仅仅只是地图上的信息罢了。
到了治安署，治安署的从外面看起来还是蛮大气的，虽然说这只是治安署的潭州办事处，和湘南整个地区的支部没有任何的联系，但是这气势恢宏的情况看上去还是很不错的。
“证件……”还没有进门，车就被拦在了门口。一个帅气的调查员小哥哥面无表情地站在哨岗上警戒着，见到一辆黄色的面包车从路上开了过来，便赶紧将其给拦截下来。
姜小鱼从车里拿出证件，这一次不是治安署的证件，而是第九处职员的工作证：“第九处姜小鱼，有事，快点放行……”
第九处在普通群众的眼中就是治安署的第九办公室，但是第九处在治安署的眼中就是车祸，一旦第九处出现在治安署的办事范围，那么就证明了那件案子的发生，已经超乎了逻辑。
“嗯，请您稍等。”小哥哥回到哨岗将门给打开，然后敬了一个礼，便目视着黄色面包车开进了治安署办公大楼。
“奇怪了，第九处的人怎么回来，最近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小哥哥摇了摇头，目中显示出些许疑惑，但是却老老实实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面。
两人如同熟人一般进到了治安署的办公大楼，没有和任何的人打招呼。对于治安署的人来说，第九处的干员就是瘟神，只要出现，就必定证明了没有好事发生。
“呜呜呜……呜呜呜……”就在这个时候，某间办公室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哭声，听声音应该是个女的，仔细聆听了一下，却是一个死去丈夫的人在那里放声哭泣。
“老严啊，你怎么舍得抛弃我们娘俩就这么走了啊……”
噔噔噔……噔噔噔……几个年轻的调查员走了过来，姜小鱼连忙拉住她们俩，不禁问道：“那里面哭泣的人是死者的老婆？”
“是啊，姜小鱼，你怎么来了？”看样子姜小鱼应该算是这里的常客了，基本上都认识她。
姜小鱼摆了摆手问道：“不说这个，严稀松的尸体在什么地方，我们要去看一下……”
“这个……这个不好吧，人家死者刚刚去世，家属还在这里，你们第九处的人就过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死者是因为什么诡异的事情被东西给害死的呢……”
额……姜小鱼面上露出某种尴尬，但是她也不好说，因为这严稀松的死，实在是有一些超乎了常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邹子良却从外面走了进来……
“没事，你们先去忙活，他们就交给我来接待了……”说着，邹子良便朝着法医鉴定中心走了过去……
治安署的法医鉴定中心在二楼，整个二楼基本上都是邹子良负责的。来到法医鉴定中心，沈淮舟看到这些瓶瓶罐罐的仪器就觉得脑阔疼，但是却也没有打扰他们的工作，和姜小鱼两人一起走进了检验室。
“这里你们两个都是熟人了，也不用拘束。”邹子良带上了手套，然后打开了检验室的冰柜，从里面拖出来一具尸体：“这就是严稀松了，他的尸体我没有开始检验，知道你们会过来，所以这才没有开始……”
打开装着尸体的袋子，严稀松的尸体已经完全面目全非。毕竟是跳楼自杀的，整个面目现在只能用马赛克来形容。
“死亡的时间是十二点二十五分，但是根据仪器的检车，死者在十二点二十五分之前，也就是登楼跳下之前的半个小时，就已经出现了脑死亡的征兆。”邹子良将尸体放在检验用的手术台上，从一边拿起了一个蓝色本子，上面详细记录了死者的全部信息。
“什么？死者跳楼之前半个小时脑死亡？”姜小鱼目瞪口呆地看着子良，一脸的质疑。
邹子良点点头接着说道：“没有错，脑死亡的时间在十一点半至十二点十五分左右，但是根据目击证人来看，死者的确是一个人登上楼顶的，然后在十多个人眼前一跃而下……”
“死者最近有吃什么药物吗？”沈淮舟凝视着尸体很久，才缓缓开口道。
邹子良听到这话，眼神一亮：“有，我们在他的体内发现了五羟色胺的成分，这种成分是常见抑郁症药物的成分，而且根据血液里面的残留来看，服药的时间不超过八个小时。”
“死者家属怎么说？”姜小鱼反过来询问道。
“这个……”问道这个子良就纳闷了：“我不是调查员，我只听尸体的声音，至于死者家属那边，应该要和治安署的调查员了解一下。”
“好了，谢谢你，我们继续看看……”
姜小鱼这话就有点赶人的意思在里面，邹子良笑了笑，他也了解姜小鱼的心思，所以也没有什么意外……
等到邹子良离开检验室之后，沈淮舟才舒了一口气……
“他还是带着那块表的……”姜小鱼似是无意地突然提了这么一句。
沈淮舟点了点头，弯下腰仔细地在严稀松的尸体身上找寻着某种重要的线索。但是，尸体的形状现在非常地难看，尤其是在经过冰柜的冷冻处理之后，很多线索都已经消失了。
尸体大脑已经面目全非，但是其余的部分还算正常，只不过多处出现了骨折或者骨头断裂的现象。死亡时间不长，加上在冰柜里面处理了一段时间，所以尸体身上还没有出现尸斑。
第150章：老严死了（三）
“可是，尸斑的出现不应该是死亡之后两到三个小时吗？”姜小鱼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尸斑是啥，人死后，在尸体低下部位皮肤出现的紫红色斑块，称为尸斑。
死后平均2-4小时出现。尸斑的形成，是由于人死后血液循环停止，心血管内的血液缺乏动力而沿着血管网坠积于尸体低下部位，尸体高位血管空虚、尸体低下位血管充血的结果。
尸体低下部位的毛细血管及小静脉内充满血液，透过皮肤呈现出来的暗红色到暗紫红色斑痕，这些斑痕开始是云雾状、条块状，最后逐渐形成片状，即为尸斑。
沈淮舟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按道理来说，严稀松已经死亡将近五个小时，按照子良的剖析，严稀松在十一点半岛十二点十五分左右就已经脑死亡了，那么这段时间已经死掉的人，又是怎么会走到天台上面突然跳楼自杀呢。
这是一个关键点，只是这个关键点在目前看来还是比较模糊的，暂时还摸不到这个点的核心所在。
“先别吵，让我仔细看看……”说着，沈淮舟再次打开了精卫之严，用敏锐地视觉在尸体的各处寻找着蛛丝马迹。
死者已经面目全毁了，从正面看上去死者现在的信息基本上跟着脸部全毁了。但是有一点很奇怪的就是，死者的脖子上似乎有一点淤青，这一点点淤青看不太清楚，但是仔细观察，却发现这个淤青非常小，小到不像是正常人的手可以掐住的。
沈淮舟走上前来，自己也不是一两次看到尸体的样子了，但是面对严稀松的尸体，心里面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太舒服的样子。尤其是在面对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蛋的时候，强忍着一股恶心，也得继续下去。
尸体整体保存完整，身上正在化冰。但这些寒气散掉之后，脖子上的线就变得越发的明显起来。这是尸体上的第一个疑点，第二个疑点在死者的耳朵附近，耳朵附近是红色的，但是却出现了一个墨绿色的点，这一个点就仿佛尸体本身的暗伤一般，虽不真切，但是也很明显。
“看出了什么吗？”姜小鱼凑过来问道。
“这严稀松的精神状况应该不太好，根据子良之前说的，在他的血液里面发现了某种抗抑郁症药物的残留，也就说明死者在上午起来之后就吃过这种药物……”
“我们见到他的时候应该是上午九点多吧？”沈淮舟回头问道。
姜小鱼想了想，点了点头：“对，我们刚刚到医院的时候你好像有些迷糊，休息了一个小时左右。然后去天台的时候是八点多钟，正好是将近九点他来到了天台，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这段时间我观察了一下严稀松，除了一直存在与肩膀上的那个残念一直在吸食他的负面情绪之外，其余的问题都不曾存在过……”沈淮舟低下头，仔细地盯着这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看了一眼，接着说道。
“严稀松，男，四十二岁……那么有没有这种可能，其实他因为一直得不到晋升的渠道，所以诞生了某种抑郁的情况……”
这只是一个假象，在医院这种地方，别看同事们和和气气的，但是谁都知道，医院里面的竞争可是比职场上面的竞争压力还要大上那么些许的。
“但是我现在觉得，这种猜测不成立了！”刚刚说出第一种假设的沈淮舟立刻就将自己的假设给打消了。
“死者的脖子上，有一道不明显的淤痕，这段痕迹不是人为形成的，用正常的法医手段根本无法剖析。而在死者的耳朵上面，却出现了一个墨绿色的点，你看看，这个地方是什么颜色……”
“正常的尸斑痕迹啊……”姜小鱼随着沈淮舟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严稀松的耳后，却是发现了一道痕迹，只不过是淡淡地紫色，如同刚刚出现过的尸斑痕迹一般。
“不，你错了……”说着，沈淮舟从一边拿出一把手术刀，也没有消毒，当然他也不懂得如何给手术器材消毒。
然后沈淮舟拿着这把手术刀，缓缓地割开死者耳后面这个看上去和尸斑差不多的痕迹。一股浓稠的血液留了出来，但是不多，仅仅渗透了一点，被全部流到了盘子里面……
接着，沈淮舟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立，在死者的这个部位碾压了一下，突然间，一道光照射在上面，这东西便被沈淮舟一下子给夹了出来……
“这是……”姜小鱼也很显然看到了……
“锁魂针，如果不夹出来，五个小时之内就会融化在死者的体内，但是很明显，法医鉴定中心根本没有发现这玩意……”沈淮舟拍了拍手，将手中的手套给取了下来说道。
这种所谓的锁魂针，是沈淮舟不久前在网上看到的一种假设，说是可以调用灵气的人可以借助这种东西控制别人的身体，而且，就在刚刚不久，沈淮舟还能感觉到这针头上主人的一些气息，只不过时间来不及假设，这气息便马上消失了。
“然后你看脖子的这边淤青……噢，我忘记你看不到了……”沈淮舟摸了摸后脑勺说了一声抱歉之后，就继续说道：“这个淤青的诞生也很奇怪，仿佛有人仿佛挤压这个地方，压迫着他不能说话，不能喘气……”
“你的意思是说，其实严稀松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出现在这种问题，而他的死，也不是意外？”姜小鱼反问道。
沈淮舟点了点头，但是他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要杀害严稀松。要知道之前对于他的调查之中，这个男人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而已，和谁也没有关联，只不过在半年前……
“他半年前，见过杨若若……”沈淮舟突然开口说道。
严稀松半年前见过杨若若？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半年前，不但严稀松见过杨若若，就连梁教授也见过杨若若，这之中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杨若若的死因……”沈淮舟不禁将目光缓缓地移到了死者的手臂，再从手臂上缓缓地移到了死者的手腕、最后移动到了死者的掌心上……
严稀松，似乎手掌心里面有拽着什么东西一样……
第151章：老严死了（四）
“等会，严稀松好像给我们留下了什么线索……”沈淮舟突然开口说道。
说完，沈淮舟便盯着严稀松的手，缓缓地来到了他的身边。死者的手是很僵硬的，尤其是死了将近五个小时，而且还放入到了冰柜里面一个多小时。
然而却正好又是因为放入了冰柜，反而让尸体保存更加完整。
“线索？”姜小鱼疑惑地看向沈淮舟，却看到他正用力地掰扯着严稀松的右手。
死者的四肢都已经僵硬了，手腕也是如此，紧握则的拳头也无法用力的打开。沈淮舟想了很多办法，但是自己也没有打开死者的拳头，无奈之下只能看向姜小鱼。
“来，帮个忙……”沈淮舟喊道。
姜小鱼无奈地白了他一眼，但是却非常老实地来到了严稀松的手边。死者的手如今呈现乌青，看样子是临死之前非常用力地拽着某种东西，导致在死亡之后没有来得及舒缓而导致的如此。
姜小鱼出马，必然是马到功成。没有花费多少功夫，就将严稀松的右手给摊开了。这一看，沈淮舟大吃已经，因为在他这并不算大的右手掌心上面，不但有一根女人的头发，而且还有一个非常奇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姜小鱼率先将这小玩意给拧了起来。这个物体很像一个小摆锤，金色的，不过应该是镀金，甚至是尤其。
这金属小摆锤上面似乎有被抠下来的痕迹，虽然这个物体不大，但是放在严稀松的手中，这又代表了什么？
但是，沈淮舟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这手臂上缠绕的头发，按理说啊，这严稀松平时为人不错，也没有过出轨的迹象，那么这手掌的头发又是谁的，为什么临死之前也要死死地拽着这根头发。
“姜小鱼，这头发我觉得需要马上去化验，根据头发里面的DNA找到头发的主人，或许她会知道一些什么……”
“也行，那你了？”姜小鱼看沈淮舟有些神神秘秘的样子，好像有什么事情藏着掖着一样，于是好奇地问道。
沈淮舟抬起手笑了笑，手中正好拿着的就是那件不知道是什么物体上面的小摆锤：“我想，严稀松的死不是意外，也不是跳楼。你去查一下发丝的来历，而我，非常需要了解的东西，就是我手中的这件小摆锤……”
于是，两人便分工完毕。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三十七分，而严稀松的老婆还在治安署，始终都不敢相信自己家的老实丈夫会突然跳楼自杀。
走出法医鉴定中心，沈淮舟突然向旁边的邹子良问道：“子良，我有一件事想要见一下死者的家属，不知道可不可以……”
子良脸上没有任何的犹豫，毕竟这起案子之中透露着各种奇怪的地方。就连负责案件的老黄，也觉得这件事不能用正常的自杀案件来形容。
“那行，我这里和老黄打个招呼，正好严稀松的家属就在那边，你自己过去就行……”邹子良这种长期和尸体打交道的人，对于死者的家属实在是不愿意去接触。
“好的，谢谢了……”说完，沈淮舟便一个人独自朝着那间充斥着悲伤和委屈的办公室走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沈淮舟来到门前，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有了一种迟疑。自己怀疑严稀松的死不正常，但是如果从客观的角度来看，严稀松的死亡却是最正常不过了。
如果因为自己的插手，而导致了一些必然性的东西发生了偏差，是不是正好符合了某些人的意思？
可是，办公室里面不断地抽泣声音让沈淮舟还是忍住了心思，一把拧开门，屋子里面只有两个陪同的女调查员，以及一个头发有些散乱，而眼睛却已经通红的女人。
“你……”其中一个女调查员刚刚想问话，却看到沈淮舟拿出了自己的证件，于是便乖乖地和另外一个同事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办公室之中的哭泣声一直在持续着，没有间歇。沈淮舟也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把玩着刚刚从死者手中拿到的证据之一。过了很久，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女人哭累了，突然间办公室里面安静了下来。
“哭完了？”沈淮舟冷冷地声音从他的嘴中传了出来。不是沈淮舟没有同情心，而是在这些案子里面，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包括死者严稀松的枕边人。
“你是谁？”这女人的停止之后的声音却似乎十分的平静。
“万南安，严稀松的结发妻子，一年前给严稀松买了全额意外保险，其本人和女儿正好是这份保险的受益人。”沈淮舟突然开口说道。
这些信息其实根本就没有人调查出来，毕竟死者死亡的时间里面，治安署根本就没有解剖，也不知道死者的具体死亡原因。但是，沈淮舟这话不是无的放矢，而是今天早上在严稀松的办公室内，发现了一张保险单。
“这万南安应该就是你吧，严稀松的妻子，和他之间正好有一个八岁大的女儿……”沈淮舟淡淡地说道。
听到这里，这个女人脸上突然垮了下来，眼角明显有两道清晰的泪痕，看得出刚刚的哭泣并不是在作秀。
“你和严稀松之间结婚十年了，但是孩子却只有八岁，这其中之一是你不要孩子，之二是严稀松在那个方面也的确有些问题。”沈淮舟继续咋呼道：“但是迫使你害死严稀松的，还是因为半年前的一件事情……作为一个医院里的副主任，居然被人发现和医院实习生之间有着某种暧昧的关系，所以，你杀了他！”
“我……”
“不用解释，这种情杀是非常正常的，但是我就搞不懂你既然要杀了他，为什么不直接一点，却要在他的药物之中下手。”沈淮舟摇了摇头，接着说道：“难道你不知道，药物会在血液里面残留吗，还是说你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之后也不会有人发现？”
办公室在这一瞬间陷入了寂静之中，万南安吃惊地盯着沈淮舟，一脸的不相信。但是随后，她的话却让沈淮舟露出了一丝莫名地笑意。
“不，不是我杀了他，他……他是自杀的！”
第152章：老严死了（五）
当然，沈淮舟也知道其实杀人的人另有其人，但是却这么诈唬一下严稀松的原配，也是因为他怀疑一些事情。
“你想要证明死者不是你杀害的，那么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就要回答我什么……”沈淮舟在不经意之间打开了自己的精卫之眼，那眼睛之中弥散出来的一股股青色的灵气，却也让这女人心中一惊。
“好……好……”万南安神色似乎有些不自然，但是仅仅只有一瞬间，她的表情马上就恢复了下来。
“我想知道，你丈夫生前的一些人际关系，以及在事业上或者生活上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没有，老严他是一个非常老实的人，要不是半年前他们医院里面传得沸沸扬扬的，我也不会相信老严居然会搞上一个实习女生。虽然我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他们医院的人都说这两人是因为某些原因才会在一起的……”
沈淮舟笑了笑，没有说话，听她继续说道。
“但是老严在半年前圣诞节的那一个晚上之后就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白天的他是个唯唯诺诺的医生，在医院里面和谁都是比较和气的存在，但是到了晚上……到了晚上……到了晚上……”
说到这里，她居然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了，而且沈淮舟看着她的脸色的时候，也是在一瞬间变得无比的苍白，看上去就好像有些问题，似乎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存在一般。
“到了晚上怎么样？”于是，沈淮舟开始又开始循循善诱地问道。
“到了晚上……老严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个人坐在窗户前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有一天，我刚刚洗完女儿的衣服，就发现老严站在我的背后，而他的手就距离我的脖子仅仅只有三厘米……”
“他要杀了你？”沈淮舟再次问道。
“不知道，但是我看到了那个时候的老严，双眼无神，就好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完全认不出我来。”万南安说着说着，眼角不自然地留下了一些泪水：“他一步步地将我逼入墙脚，而那双粗糙的手也距离我越来越近……”
“最后怎么样？”
“最后，是因为地上有一块还没有用完的香皂，将地板变得比较滑溜，导致老严一咕噜给摔倒在地上。第二天起来之后，他还问我为什么自己的脑袋后面有个包，仅仅几个小时的事情，他居然完全不记得了……”
“他血液里面监测出安眠药和抗抑郁症的药物，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服用这些药物的？”
“也就是那一次，老严觉得自己心态有些问题，所以去开了一些药。但是我真的不知道，那些药物会害了他啊……”
沈淮舟收了灵气，眼睛逐渐地恢复正常。眼前的这个女人根本没有撒谎，而且老严也不是她害死的。
“你还记得老严死前的这些天有些什么异常的举动吗？”这一次，沈淮舟是真心实意地问道。
万南安的情绪也缓缓地恢复了下来，看着沈淮舟的表情还是显得那么的落寞，但是听到沈淮舟这句话的时候吗，眼神明显有了短暂的停顿，就连呼吸也变得不太自然。
“有……”
面对万南安的回答其实一点也不让人感觉到惊讶，一个人在临死之前，那么绝对会做出一些和平时不一样的举动来，尤其是这种看似自杀，但是背后却不知道真实原因的案件。
“昨天晚上，老严说自己会死。本来我以为是他的抑郁症又开始犯了，想着去拿药给他吃，但是我从客厅拿药出来之后就发现了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沈淮舟比较好奇，这个不对劲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解开这个谜团的答案……
“我看到他，一个人坐在我的化妆镜前面梳头发，那表情和姿态和他完全不同，就好像一个女人坐在我的眼前一般……一开始我觉得十分的害怕，就想着过去阻止，可是我刚刚靠近，却看到他狠狠地回头看着我，眼神，对！就是眼神，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杀意！”
“眼神之中充满了杀意？”沈淮舟听到这里，便已经知道的缘由。
严稀松身上本来就有一道残念攀附在他的肩膀上面，一直吸食他的负面情绪。今天早上见到的那一会就发现两只这个问题。但是残念也不会无端地去迫害一个普通的群众，除非这个残念原本的主人，和这个人有一定的关联。
但是，根据今天的了解。严稀松这个人平时比较懒散，而且也不太喜欢和别人交际什么的，周边的熟人除了医院里面的，也就只有一些几个平时关系还算可以的邻居。
首先邻居可以排除在外面，因为死者在自杀之前，周边并没有一个邻居突然去世和他相关。那么这大半年来唯一一个死亡案件和严稀松相关的人，那就只有半年前离奇死亡的实习生小刘了。
难道是小刘的残念让严稀松自杀的？
“对了，你有没有见过这东西？”想到这里的时候，沈淮舟突然想起了手中的小摆锤，赶紧摊开手心，一个小巧的玩意马上就展现在两人的眼前。
“风铃？”
万南安一下子就看出来这个小东西的原型，沈淮舟顿时感觉到吃惊。
“这东西是风铃？”沈淮舟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万南安点了点头，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面拿出手机，然后点开相册，那是一张全家福的照片，里面严稀松抱着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小姑娘，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微笑……
然而，这并非是重点，重点是他抱着的女儿手里，拿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风铃……
这个风铃整体非常的小巧，只有巴掌大，被小孩子紧紧地握在手心。但是那抱着女儿的严稀松脸上，虽然是夹杂着发自内心的微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睛里面，却在躲避镜头……
镜头……镜头里面有什么是让他感觉到害怕的吗？
“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
万南安想了想，突然想起手机照片一般都会有拍照的时间，于是便点开照片上的记录，随后喃喃道：“似乎，在去年十二月二十六号，南湖公园……”
第153章：老严死了（六）
去年，十二月二十六号，南湖公园……
这线索虽然就这么一句话，但是这一句话之中又包含了好几种信息。照片上面，虽然严稀松是抱着女儿微笑的表情，但是不难看出他在强颜欢笑。而眼睛的瞳孔之中，有些许张大的反应，这是紧张，或者是看到了某种让他都不禁感觉到害怕的存在。
“去年？”沈淮舟低吟了一声，却刚好被一旁的万南安给听到。
“是啊，我记得那一天是南湖公园的一个下午，还有人在举行活动，一群小姑娘。而我们这张照片就是请一个穿汉服的小姑娘帮我们拍摄的……”也难为了万南安对此事还记得如此地清楚。
“小姑娘？”
“没有错，是一个小姑娘，大概十五六岁的一个样子，穿着一身大红的袍子，我这人也不懂什么汉服，据说是年轻女孩最喜欢的那一种，那袍子的衣角还挂着几个小铃铛一样的东西，风一吹，叮当响，非常好听……”
咯噔一下，听到这里沈淮舟终于知道老严为什么会感觉到害怕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铃铛……
可是，却没有任何一条清晰地信息可以将铃铛和这些死者之间联系起来，不管是老严，还是老严口中的那个病患，又或者是老严的实习生，这三者之间本来是没有任何的联系的，但是却在那个病人死掉之后，他们之间就多出了这么一种联系……
“老严真的不是我杀的……”
不知道为何，沈淮舟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居然有一点可怜这个女人。自己的丈夫患有严重的抑郁症，而她却不管不顾，甚至还怀疑丈夫外面有女人。一直到了丈夫突然跳楼，这才知道后悔。
所以，沈淮舟也不想继续和这个女人说什么了。反正手中这个小摆锤的来历已经清楚，接下来就看姜小鱼那边的调查怎么样了……
这，的确是一场意外。但是这场意外究竟是人为的，还是真的有某种不可操控的因素在里面，这就有点不得而知了。
“我知道了，你放心，这件事治安署会给你们一个答案的……”说完，沈淮舟也不再理会这个女人，缓缓地拧开门把手，离开了办公室。
离开办公室后的沈淮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刚抬起头，就差点撞上邹子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在外面等你……”邹子良并没有拐弯抹角地，反而直接说了出来：“里面已经解决了吧，我们单独聊聊如何？”
“单独聊聊？”沈淮舟有些诧异地看向邹子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行，单独聊聊吧……”
也没有离开太远，两人直接来到了法医鉴定中心。鉴定中心的人不多，四周围都是仪器，也仅仅就只有这个地方有一点空闲的位置。
“咖啡？”
“不用了，这玩意我喝不惯……”面对邹子良的好意，沈淮舟婉拒道。
等了一会，邹子良端着一杯速溶咖啡和一杯白开水来到了这里，将白开水递给沈淮舟，自己端着开发稍微抿了一口：“人鱼眼泪的案子你找到了凶手？”
嗯？沈淮舟一脸的纳闷，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不用多想，从你们两个秘密调查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但是很抱歉的告诉你，你调查的那个凶手并不是我，这背后还有一个隐藏的人在那里搅动风云，这个人你们招惹不起的……”
沈淮舟十分地冷静，似乎谁也没有他这么冷静。桌面上的白开水似乎有些烫手，于是端起来放在嘴巴边上吹了吹，慢慢地将这杯茶一饮而尽。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喝完之后，沈淮舟没有继续，反倒是一直盯着眼前的邹子良，陷入了某一种沉思之中。
邹子良笑了笑，指着沈淮舟的胸口，神秘地回了一句：“答案其实一直都在你的内心之中，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解答……不说了，小鱼那边你也劝说一下，不要和第九小组的人作对，他们是上面的人，不像你们底子比较干净……”
“这算是劝告？”沈淮舟咧嘴一笑，一句话又说了出来：“还算是对我的一种威胁？”
“别想太多，我只能说如果你们插手了，他们就会马上出来干掉你们！在这个世界上，不仅仅只有你有独特的能力，要知道山海师这种传承，并不是一家以当的！”
“什么？”沈淮舟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是却没有想到，刚刚说出山海师这三个字的，不是第九处处长姚明智，而是眼前这个治安署法医鉴定中心主任，上一起人鱼的眼泪案件重要嫌疑对象——邹子良……
“山海师……”
“你怎么会知道山海师，难道你也？”
“你想多了，我不是山海师，但是却有个组织在研究山海师这么多年以来的秘密，具体的我不是很了解，只知道这件事情牵扯的人有点多，甚至包括上面……”
“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沈淮舟有点不太相信，于是怀疑道。
邹子良哈哈大笑了一番，然后将那被咖啡一饮而尽：“没有什么意思，不过就是看你比较顺眼而已！”说完便离开了鉴定中心。
离开治安署的时候沈淮舟整个人都是懵逼的，一脸的茫然，就好像得了失心疯一样。要不是外边的太阳太过于刺眼，估计现在他还蹲在治安署的门口发愣呢。
“有人在研究山海师？什么意思，这邹子良今天和我说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淮舟从来就不相信会有什么好人，也不相信那种一见钟情或者看你顺眼就会告诉你秘密的这种事。邹子良今天特意的提醒自己，其背后一定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是要我不插手人鱼的眼泪吗？”沈淮舟还是想不通。
的确，人鱼的眼泪案子现在已经被第九小组接手了，就连二队的人也被抽调了过去。就姜小鱼和韦冬雁的关系，自己就算想插手这件案子，也没有法子啊。
搞不懂，真心是搞不懂……
公交车来了，沈淮舟摆了摆手，趁着人不是很多，便上了车子。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不在了，也不会有人围着你旋转，不要将你自己想得有多么的重要，或许对于某些人来说，你就是一个累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