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化验报告
在天蝎座事件的三日后，在圣天子陛下的宫殿，圣居里面，举办了一场庆祝胜利的叙勋式。
关于天蝎座事件，官方通过电视台向群众讲述的版本为：因为种种巧合，天蝎座恰好途经了东京地区。
一位刚好在圈外，天梯附近的民警主动请缨，操控天梯击杀天蝎座。
一位平平无奇的化工厂老板，在注意到巨大原肠动物的存在之后，虽然不知道那是天蝎座，但主动把自己工厂里全部的液氮用车队拉到了自卫队防空基地，向基地负责人讲述了自己的计划。
这位防空基地指挥官深知事态紧急，没有向上级请示就毅然做了决定，派遣了军用运输机，将这批液氮拉到天蝎座上空进行空投。
以上就是大部分人所知晓的过程。
还有一少部分人，知道蛭子影胤的存在，也知道蛭子影胤的背后有某些人的影子。
又有可能，他们就是某些人。
天蝎座事件次日，内阁防卫大臣辔沺由馬以职能失控的指控被警方逮捕，警方在其家中发现了一张写有二十多名各部门高官名字的伞连判。
所谓伞连判，就是一个团体（通常是要起义造反的人），把自己的名字绕成一个圈写在一张纸上，就像圆桌骑士一样，没有首席没有末席，就算被人逮捕了，也无法从这张纸上看出谁才是造反的主谋。
这样做就是为了表达团结一心的意志，将主谋隐藏起来，所有的参与者都是同罪。
理所当然的，伞连判上所有的名字都遭到了逮捕。
紧接着，辔沺大臣获得了保释，保释期内在家中上吊自杀了。
辔沺大臣自杀后，其他在伞连判上签下名字的官员全都主动了交代了辔沺大臣就是整起事件的主谋。
这话连蓝原延珠都不会信，可惜她只能在家看电视。
里见莲太郎和天童木更从圣居的门口朝里面走去，分别穿着正式的西装和晚礼服。
“里见仔，今天是很重要的仪式，请不要像个土包子一样东张西望，作为社长我会很丢脸的。”天童木更一如既往的挖苦着里见莲太郎。
“我也不想的。”里见莲太郎压低了声音，用嘴唇只有颤动的技巧说道：“一想到要我领受本不该属于我的荣誉，我就一阵阵的难受，这样的情况下要我目视前方太难为我了。”
“这一点我也感同身受。”天童木更表示理解：“如果可以的话，我很希望把里见仔的荣誉折算成现金。”
三天前的晚上，带着【七星的遗产】兴冲冲的去领取十亿日元赏金的三人组，当场就被泼了一盆凉水。
“非常的可惜，里见先生。在天蝎座死亡之后，七星的遗产就变成了普通的东西，已经失去了悬赏它的价值。”圣天子陛下用非常遗憾的语气，对里见莲太郎这样说道。
至于天蝎座的击杀，虽然宣传上将里见莲太郎如同英雄一样塑造，但真正的功劳是此时已经变成超巨大废品的天梯的，里见莲太郎个人只获得了十五万日元的奖金。
虽然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但失去了一只义肢的里见莲太郎还需要重新订制义肢。
专门为里见莲太郎提供錵制武器的司马重工给里见莲太郎打了个折，折后正好十五万日元。
就好像约好了一般，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改变。
以至于里见莲太郎就连身上这件西装都是租来的，他唯一的正装依然是他的校服——和蛭子影胤战斗的时候就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又浸满了自己的血。
“里见仔，你的领带松了。”天童木更提醒道：“快整理一下。”
里见莲太郎没有依言整理领带，而是给了她一个苦笑。
天童木更的视线落在了里见莲太郎空荡荡的右袖管上，发现自己失言了：“你的义肢还没有做好？”
“才两天而已，哪能这么快。”
“没办法。”天童木更站到里见莲太郎对面，研究起领带的结构来。
这位独臂大侠还没有点出单手打领带的技能点，显然这个软趴趴的领带结出自蓝原延珠之手，只不过里见莲太郎搭电车来到圣居的时间，就有要松开的迹象了。
不过五十步笑百步，天童木更对领带的了解和蓝原延珠半斤八两，她轻轻俯身让眼睛离里见莲太郎的领口更近一些，仔细的研究着领带结到底怎么打。
随着天童木更的凑近，里见莲太郎闻道了一股好闻的香气，而且目光向下移动的话，轻易就滑进了露肩晚礼服的胸口位置。
虽然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清贫生活，但大小姐出身的天童木更底子很好，那雪白而挺翘的胸怀使得里见莲太郎的鼻子开始发热。
“木更姐好漂亮。”里见莲太郎下意识说道。
“你是笨蛋吗？”天童木更被稍稍吓到，打领带的手上突然加了一分力气。
顿时被勒住了脖子的里见莲太郎，发出了公鸡打鸣一样的咯咯声。
“算了，你自己弄吧。”天童木更不管他了。
公司里来参加叙勋式的只有里见莲太郎和天童木更，对此毫无兴趣的水间一家不提，里见莲太郎把属于他的请柬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完全没有提及关于他的起始者蓝原延珠的内容。
满脸失望的蓝原延珠只好被留在家里看电视。
想着这些，里见莲太郎困难的用一只手将被天童木更捏的皱皱巴巴的领带理顺，跟在天童木更后面走进了即将召开叙勋式的圣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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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东京医药大学，法医学教部，水间月踏进教学楼后立刻右拐，钻进一段低矮的通道里，走了几步后是向下延伸的楼梯。
藏在这如同密道一样的通道下面的，是法医学教室的室长，室户堇博士的解剖实验室。
不过按照里见莲太郎的说法，这里单纯是那位博士‘藏宝’的秘密基地。
楼梯的尽头是一扇小铁门，门没锁，推开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尸体。
准确来说是已经进行了塑化的人体标本，但是其表面的滑腻的光泽，在地下室的暗淡光线下看起来让人会想起尸蜡。
“室户医生。”里见莲太郎说过，这位医生不喜欢别人敲门。
空气里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这里。”
循着声音走了过去，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正在切割一坨黑色的尸块。
“天蝎座。”水间月一眼就认出来了尸块的身份。
“眼力不错，讨伐天蝎座的时候，你仔细的看过它了？”室户堇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眼睛也没有从天蝎座尸块身上离开，只是嘴上向水间月问道。
自己制作的火炬能认不出来吗？水间月心中想着。当然，就算没有火炬这回事，他也一样认得出来。
虽然在这样一间昏暗的地下室里蓬头垢面，身上的白大褂都有着暗黄色的污渍，做解剖实验连口罩都不戴，但眼前这位可是在医学上和原肠动物学上都有着极高的学识，属于明面上的日本第一人，在世界范围内也有着四贤者的美誉。
里见莲太郎所接受的义肢改造手术就是出自眼前人之手，即新人类创造计划的技术提供者。
大概是认为水间月对天蝎座的尸块会有兴趣，室户堇一边做切割一边说道：“我在尝试分离天蝎座内的原肠病毒，比较它和普通原肠动物的原肠病毒是否有活性上的差别。”
“就算有差别，你能分离出来的病毒在錵磁场下已经基本灭活了，比较不出来的。”水间月随口反驳了她。
室户堇毫无不在意，解释道：“就算是满状态的天梯，以天蝎座的体型来说，也不可能把整个躯体的病毒灭活，最多只能破坏头部附近地区。”
“正常来说天梯确实不能。”水间月点点头：“但是天蝎座在袭击事件之前，就被人为投喂了接近三吨的高纯度錵。”
“以阶段五的体量而言，普通的錵就算纯度再高也难以对其造成影响。但是在天梯炮击的强磁场辐照下，这些錵被链式加工成超錵，对天蝎座剩下的身体进行持续影响。”水间月两手一摊：“你手里这块，跟熟了差不多。”
然后在水间月惊悚的目光下，室户堇把手里的解剖刀抵到嘴边，在刀面上舔了一口。
“确实是变了性的蛋白质味道，切。”好不容易感兴趣的实验胎死腹中，室户堇感到非常的不爽。
至于水间月的话，她则非常直接的采信了，因为她很清楚，光凭着天梯是杀不死黄道带的——不然十年前的日本政府会在天梯都造好了的情况下对原肠动物投降？
“你是里见同学说的，来取那几份化验结果的吧？”室户堇正式的处理起水间月的事情，她走向了一旁的办公桌，从上面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找水间月要来取的化验报告。
肮脏的烟灰缸。
残留着粉红色可疑液体的餐盘。
脏兮兮的空试管。
同样很脏的空针管。
发着荧光绿色的培养皿。
还有天蝎座尸块的初步鉴定结果、水电催缴单、一些写着复杂化学式的资料，诸如此类的一堆纸张。
一张标准大小的办公桌堆满了这些东西，想要从这些破烂里面找到水间月需要的东西，还真是够辛苦的。
几乎把整张桌子犁了一遍，二十多分钟后需要的资料终于齐了：
在【七星的遗产】，即儿童脚踏车的表面分离出的粘稠透明液体的化验报告。
蓝原延珠、水间香草、佐藤砂糖的基因体检结果。
受诅之子的基因中，一旦原肠动物病毒侵蚀率超过50%，她们就会从人类的外形被转变成原肠动物。
一般的起始者并没有条件和机构做侵蚀率的体检，只能通过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判断，同时由促进者进行监督，一旦有接近50%的迹象，促进者也许会选择击毙她。
里见莲太郎有室户堇这层关系在，每次延珠经过剧烈的战斗之后，都会带她来做个基因体检。这次也是一样，因为蓝原延珠在与蛭子小比奈的战斗里受了些伤。
虽然基因体检水间月也能做，不过里见莲太郎提议带着香草和砂糖一起做一下体检，水间月也同意了。
实际上他也还没鉴定过两个女儿基因侵蚀率，所以拿到报告之后也有些兴趣，在等待室户堇找报告的时候扯了张椅子，坐在椅子上看了起来。
香草的报告之前被室户堇垫在了餐盘的底下，上面沾了些油脂。
侵蚀率27.6%，属于安全而且健康的数值，毕竟香草为了保持自己的侵蚀率，可是忍受着吃糠咽菜装傻充愣也要留在IISO的培训基地里而不愿去战斗。
砂糖的侵蚀率是41.3%，有些危险。不过砂糖的侵蚀率天生就很高，后天的增长速度其实并不快。
“那两个孩子的血液里，抑制剂的残余非常低，你没给她们注射抑制剂吗？”
抑制剂是病毒侵蚀抑制剂，能够减缓受诅之子的侵蚀率增长，属于民警机构IISO的专利技术，只有IISO所属的起始者能得到配额。
“那个东西对肝功能负担太大，超出受诅之子能承受的地步了，我让她们自行处理，她们前天全拎到外围区分给那的流浪儿了。”水间月随口答道。
延珠的侵蚀是42.8%，比砂糖还要高出一丢丢，考虑到那孩子跟着里见莲太郎吃了很多苦，进行了很多次战斗，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延珠是原肠病毒爆发以来诞生的第一批受诅之子，今年十一岁半，而香草和砂糖的年龄大约是在九岁。
“从抑制剂的出现到现在，从来没有一个案例，是在外貌崩坏之前产生明显的肝衰竭症状的。”抑制剂的副作用室户堇很清楚，但她也知道，一般的受诅之子根本活不到那个时候。
第六十三章 天蝎座的落幕
室户堇的话说的没错，但水间月根本不需要考虑哪些。
他没有在这个问题的继续讨论，而是拿起手里第一份化验报告：“那么，我托里见君送到这里的液体，究竟是什么呢？”
“丙三醇。”
“甘油？”
“没错，俗称甘油，非常常见的物质，通常用作有机溶剂，里见同学带来的样品里，99.95%都是甘油。”
“那么，剩下那0.05就是溶质咯？”水间月挑挑眉毛问道。
同时他觉得不对劲，把样品交给里见莲太郎之前，他当然也用自己的手段进行了分析，除了甘油以外的那种物质，占比应该在0.5%才对，为什么只剩下十分之一了？
之所以交给室户堇，也是因为水间先生虽然分析能力已经可以科学家了，但毕竟不是专业的；尽管分析出了不明物质的化学式，却不能确定其功能和用途，连有毒没毒都看不出来。
“没错，那是一种极容易挥发的物质。”室户堇耸耸肩：“如果提取出来放在空气中，只要一秒钟时间无论多少都能立刻挥发，和甘油混合在一起则减慢了挥发时间。”
“因为保存不当的缘故，送到我这里时只剩下那么一点点了，我还没有分析完成就已经用完了。”
说到这里室户堇也很残念：“目前已经能确定的特性是，这种材料具有小分子黏性，在挥发的同时，分子会带上其他材料的小分子，也就是裹挟气味快速传播。”
“气味。”水间月了然的点点头，果然如此，这种药剂带着【七星的遗产】的气味挥发到空气中，在数十分钟之后被天蝎座捕捉到这种气味，便顺着气味向东京地区移动。
实际上，天蝎座出现之后，水间月也试过在其他地方打开【七星的遗产】来引诱天蝎座转移方向，不过天蝎座没有反应，想来当时药剂的浓度就已经不够了，或者风向不对。
“如果没其他的事情了，就不留你了，我这里的环境不太适合招待客人。”室户堇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说道，同时眼睛又看向了解剖台上天蝎座残骸，似乎还在想如何挖掘一下剩余价值。
“不，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水间月探手入怀，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对大号的载玻片，里面封存着一块薄薄的黑色肉片。
“这是在天梯发射之前取得的，新鲜活泼的天蝎座组织样本。回答我的问题之后，就是你的了。”
即使被夹在玻璃里，肉片还在不安分的左右的扭动，而且颜色和一边解剖台上的天蝎座尸块颜色几乎一致，显然这份样本确实是非常健康新鲜的真货。
室户堇愣了一下，然后坐回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双腿交叠在一起，谈判一样看着水间月。
“在那之前就获取了天蝎座的组织吗？不愧是来自异世界的魔法师先生啊。”
看到水间月拿出了样本，室户堇就明白了对方不再掩饰自己的身份和实力。同时也表示，他知道了自己身份泄露了这件事。
“身为四贤者，想象力应该丰富一些，既然知道我是魔法师，那么就该想象到，我在里见君的身上设置了情报警戒魔法，如果关于我的情报发生泄漏，我会立即知道，泄漏的地点、泄露对象以及泄露方式。”
里见莲太郎并没有当二五仔，只是在带三个孩子来检查顺便送甘油样品的时候，被室户堇单方面的获取了记忆。
室户堇没有读心魔法，也不会心理掌控的超能力，但检查里见莲太郎的记忆却非常轻松——除了右臂和右腿以外，里见莲太郎的左眼也一样是机械义肢，在战斗时能够作为高速相机帮助里见莲太郎捕捉对手，增加一个录制功能和一张储存卡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室户堇只要借口给里见莲太郎定期检查义肢，就能随手更换一张空白的存储卡，然后等里见莲太郎离开之后，阅览里面录制的内容。
“就像拉开了手榴弹的拉环之后，看到冒烟了才知道那是手榴弹一样，意识到自己大祸临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室户堇平静的说道。
“如果发现自己手里有一枚即将爆炸的手榴弹，大多数人的反应是把它远远丢出去，至少也要丢到别人的怀里。”水间月问道：“那么你呢，把它丢到谁的怀里了呢？”
室户堇毫不犹豫就卖了自己的雇主：“天童菊之丞，他是里见同学的养父，那种可以让我的实验室倒闭的大人物，想要了解自己家孩子的成长情况，我根本没有能力阻止呢。”
“对孩子的掌控欲太强，可不是一件好事啊……嗯咳。”
突然想起自己也可以与香草的美瞳进行视觉同步，貌似也没好到哪里去，水间月有些尴尬。
于是转移了话题：“但是首席大臣这样的角色，全世界有几个国家就有几个这样的大臣，而四贤者全世界可只有四名啊。”
水间月表示你不要推锅，只威逼不利诱的话天童菊之丞能威胁的了你？
室户堇抱起了胳膊：“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说：库呼呼，虽然你打败了我，但是四天王中我是最弱的一个，而且四天王一共可是有五个啊！”
室户堇今年三十有六，她还是少女的时候正是日本轻小说发展最旺盛的时代。
水间月没有做出回应，只是托着下巴看着她表演。
气氛尴尬了起来后，室户堇忍不住看向水间月手里的天蝎座样本：“让我回答的问题就是这些吗？”
“当然不是了，我真正想问的问题是——”水间月的目光变得严肃了：“原肠动物和原肠动物病毒，究竟是什么吧？”
“有无数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大家都认为既然是四贤者，那么我一定知道这个问题。”室户堇的语气有些低沉：“但是很遗憾，和我过去数百次的回答一样，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
“和无数的普通人一样，我也是通过新闻才知道原肠动物诞生的消息。”
“既然是魔法师先生的话，一定有用于测谎的魔法吧？”
水间月笑了：“是因为四天王一共有五位吗？”
“我想，是这样吧。”
第六十四章 药剂开发大失败
“砂糖，香草，洗澡水烧好了。”佐藤美和子站在浴室门口呼唤着。
“来了。”坐在客厅看电视的香草立刻答应了一声，起身向浴室走去。
但是另一个女儿却迟迟不见踪影。
“砂糖？砂糖？”
回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
“难道是在房间里没听到？”佐藤美和子看了一眼砂糖紧闭的卧室门。
月君在房门上刻画的隔音魔法阵，只要关上门，除了门前一米之内发出的声音，一米以外的地方产生的声音都无法进入房间。
佐藤美和子走到门前，敲了敲门：“砂糖，洗澡啦。”
“……”
依然没有回应。
“砂糖？”佐藤美和子敲了敲门：“你在房间吗？妈妈进来了。”
然后打开了房门。
啊，在床上。
砂糖已经换上了睡衣，钻进了被窝睡着了。粉色的头发披散着，两只小耳朵钻出头发，上面还挂着几根凌乱的发丝。
已经睡着了？她今天玩得太累了？
佐藤美和子眯了眯眼睛，提起呼吸，毫无声息的走到砂糖的身边。
锐利的视线在她的眼睫毛、鼻翼还有小耳朵上依次扫过，随后……
迅速的出手，把小丫头从被窝里提起来，翻过来之后一巴掌拍在屁股上。
“不知道你妈妈是干什么的吗？还敢在我面前装睡？”
“呜喵……”
佐藤美和子一把把女儿夹在腋下，往浴室走去：“走，洗澡去。”
“喵喵喵喵！”
“学猫叫也没有用，昨天你就没洗澡。”
“我只是一只小猫咪，小猫咪不想洗澡！”
“你只是有猫的基因，不是真的猫！你看人家小延珠，作为一只小兔子还天天洗澡呢！”
美和子祭出了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大法。
其实除了延珠以外，作为自己家孩子的香草也是乖乖听话的典范。不过水间月很早就提醒过她，尽可能避免拿香草和砂糖作比较。
“胡说！我从来没见过延珠洗澡！”
无论砂糖怎么抗议，也免不了被美和子剥光了丢进浴室。
唰——
一股水流兜头淋了下来，把砂糖的头发完全打湿，变成了一只缩水的小猫。
“变成落汤鸡咯。”香草在砂糖日常斗智斗勇的时候已经冲洗好了身体，现在已经泡在了浴缸里。
一头长发用浴巾包了起来，一只胳膊搭在浴缸的边缘，另一只手举着花洒。
砂糖不跟她说话，鼓着腮帮子走到她面前，一把抢过还在喷水的花洒，拎着走到一旁的小板凳上坐下，开始重洗身体。
“嗷嗷嗷嗷————————喵！”
无它，在香草把花洒交给砂糖之前，就把温度开关拧到了完全凉水的位置。
砂糖不喜欢洗澡，至少有三成的原因和香草有关！
……
成功把女儿扭送浴室后，佐藤美和子走进了水间月的书房。
水间月这几天的画风一天变一个样，昨天在书房里用炼金术制作新的魔法防御手环，今天却拿着试管配置各种药剂。
走到水间月背后，佐藤美和子趴在他的肩膀上，双手在他的胸前交叉。
“砂糖又想装睡躲洗澡。”
“毕竟是小猫咪嘛。”
佐藤美和子用拳头轻轻锤了对方的胸口：“连你也这么说……但是砂糖现在越来越不听话了，叛逆期这么早就到了吗。”
佐藤美和子原本以为，两个女儿中最先有叛逆倾向的，应该是非常有主见的香草，结果却是砂糖最先开始有不听话的迹象。
“这不叫叛逆，只不过是一点小任性而已。”水间月停下手里的试验，拍了拍她的手背：“其实这是好事，说明她真的把我们当做父母一样依赖了。”
比如说，在美和子和砂糖的魔法道具都不会触发的情况下，以砂糖的力量真的发力挣扎，美和子可没那么容易把她塞进浴室。砂糖从装睡到反抗的行为都是属于撒娇的行为——至少在水间月看来是这样。
“当妈妈真的好难啊。”美和子沮丧的垂下头：“有办法辞职吗？”
美和子的发丝刮到了水间月的鼻子，有点痒。
“不许说丧气话。”他说道：“阿姨和我说过，你小时候……”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在水间月揭短之前，佐藤美和子的出声打断了他的吟唱。
水间月只是点点头：“没错，你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讨厌。”
佐藤美和子抬起头，看向放在桌面上试管架里的一排试管，里面的液体都是绿色，但深浅程度有细微的差别，差距跟口红色号差不多大。
“配药怎么样？顺利吗？”
美和子知道那是什么，对原肠动物病毒抑制剂。也就是和IISO发给起始者的那种，会导致肝衰竭的药剂是同类产品。
水间月摇了摇头：“老实说，非常不顺利。”
“用魔法的手段来制造抑制药剂对我来讲轻而易举，但在我们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很难给香草和砂糖留下足够她们一直使用的药剂。更何况她们会分给延珠以及其他的受诅之子。”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水间月要留下的，必须是制造药剂的方法。
水间月要做两手准备，一方面是加快把魔法教给她们，以图能在离开世界之前，让她们能自己炼制魔法侧抑制药剂。
另一手是研发标准的科学侧药剂，将技术难度降低到这个世界的科技可以做到的程度，只需要拿着配方去找科学家合作，就能得到一支完整的流水线，除了香草和砂糖自己使用以外，也可以照顾到其他的受诅之子。
原本水间月以为有从学园都市带出来的药物研发经验做参考，解决一个生化病毒还不是小问题。
结果天蝎座事件之后，水间月才意识到，原肠病毒中具有异常之力的雏形。
有位著名老先生说过：要用魔法对付魔法！想要用纯科技侧的药剂来压制它，难度就像用普通人的武器来对付魔法师一样高。
哪怕是魔术师杀手卫宫切嗣，他这种人才非常稀少不说，其自身也是会魔术的。
除了难度之外，另一方面，水间月可不是科学家出身，虽然凭着大脑之慧能够理解学园都市大部分的技术，但会使用和能够将其改进，又根本不是一回事。
学会使用计算机难吗？难。从无到有发明计算机呢？更难。
水间月和这个世界其他的科学家相比，优势也就在于有一些学园都市的药剂技术可以参考，打开思路。以及能够用魔法来催化、推算药剂的临床效果，省了不少做临床试验的时间。
看着桌面上一排排的试管，佐藤美和子又提了一个主意：“那不研究药剂，把香草和砂糖身上的病毒治好，这样她们就不需要药剂了。这么做难度大吗？”
“同样大的离谱。”水间月摇摇头：“原肠动物病毒不是一般的体内病毒，而是基因侵蚀。并不是她们的身体里具有游离病毒，而是每一个细胞都具有原肠动物病毒的一部分特征，是病毒和正常细胞的结合体。”
“在这种前提下，‘治好病毒’这个目标以及违背基本原理了——如果我还有魔神实力的话倒是轻而易举，可惜我现在没有了。”
其实还有另一种方案，只是水间月选择了不说出来。
以克隆技术和生物炼金结合，提取香草和砂糖正常的那部分基因，再用水间月和佐藤美和子的基因补全，制作出一具没有感染原肠病毒的身体，然后把香草和砂糖的灵魂拿出来放进新的身体里面。
类似的行为在冬木市已经拿伊莉雅练过一次手了，倒是没什么难点。
可这项行为本身，就是一扇禁忌的潘多拉之门。
如果习惯了对身体不满意就换个身体的想法，有一天看到别人家亚欧混血的女孩非常可爱，会不会想要给香草换上金发和蓝眼？有一天觉得砂糖的理解力太差学习魔法缓慢，会不会想要改造她的大脑让她变聪明？
与其期待自己能够把握底线，不如一步都不要向那里迈出。
不过，如果到了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水间月的两手计划全部破产的话，倒是可以使用这个方案，顺便还能把延珠等其他受诅之子一起转变。
第六十五章 有趣的委托
距离天蝎座事件，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来发生的变化很多，比如里见莲太郎一开始被称为东京地区的英雄，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认出来，然后被很多人围住夸奖一番。
一个月后，变成偶尔会有人认出他来。
两个月后的现在，他又变回了原本那个毫无名气的高中生民警小子，走到哪里不仅不会得到礼遇，偶尔还要遭人白眼。
人类的遗忘速度真的非常真实。
蓝原延珠似乎放弃了上学，至今没有去新的学校读书，每天早上被里见莲太郎骑着自行车送到公司，和香草砂糖一起玩上一白天，有时三个孩子也会一起被水间月抓起来读书。
公司办公室里变化也是很大的，在天童木更专属的办公桌旁边，又加了一张同样差不多的桌子，不想做闲人的佐藤美和子试着给公司处理一些财务报表一类，以前的她看了都会头晕的东西。
三个孩子有自己的儿童角，包括一个放满童话书和教科书的书架，和一些宣传具备益智作用的复杂积木玩具。
再加上又添了一张三人大沙发，办公室里的空间比起以前拥挤了很多。
到了放学的时间，因为不用去接延珠，骑着自行车的里见莲太郎回来的时间比天童木更早上一些。
这天里见莲太郎回来的时候，公司里的场景也没什么不同。佐藤女士叼着铅笔，眯起眼睛用寻找嫌疑犯的神情来打量着电脑；水间先生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这个世界的一本知名科幻小说；香草和砂糖并排坐在新的那张沙发上玩手机，延珠挂在沙发背上，小脑袋从她们的中间探出来。
可能需要给延珠买个手机了，里见莲太郎这么想到。
“里见君回来了。”
“欢迎回来。”
“下午好，里见先生。”
“莲太郎！”
砂糖只是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这孩子只是在家里有些任性起来，一旦出了门，又变回了分外拘谨的样子，俗称耗子扛枪窝里横——虽然是猫咪。
“里见君，美和子刚刚抢到了一件有趣的委托，要不要一起去？”水间月合拢了手里的科幻小说，朝他问道。
佐藤美和子知道，现在在公司里的水间月其实只是一个空壳分身，而他本体则已经和研究药剂杠上了，嫌家里施展不开，又去其他的地方建立了一个只有他一个人和一群分身的研究所。
“有趣？”里见莲太郎有点奇怪，什么样的委托能用有趣来形容？
“到圈外活捉一只原肠动物。”水间月说道：“阶段二或以下，要求是基因必须是食草动物的，牛、羊类最好，再生等级越高越好，起价是六万日元，具体价格根据品质决定。”
这要求听着里见莲太郎有些既视感：“这意思……是想要试试原肠动物能不能吃?”
水间月指了指西边的方向：“跨洋的委托，听说那边关于食用原肠动物的产业还挺成熟的。”
只要高温煮熟，再生能力四以下的原肠动物病毒就能彻底灭活，而且即便从口腔摄入了活体原肠动物病毒也不会感染人体，但孕妇摄入病毒会累积在胎儿体内变成受诅之子。
原肠动物再生能力极强，肉质强韧，而且对食物里的营养摄取的非常彻底，就连纤维素也能消化，人工养殖将禽畜类基因的原肠动物用錵制锁链铐起来，拔掉利齿换成錵制的口枷，每天喂一些碎秸秆和厨余垃圾混合的饲料，定期活取原肠动物的肉；再生能力越强的原肠动物取肉周期就越短。
而且以全人类对原肠动物的仇恨情绪，人道主义养殖原肠动物的呼声非常微弱。
“那边啊。”里见莲太郎明白了：“不过那边的食用原肠动物都是人工养殖的吧？”
“偶尔抓一批野生的，以野味做噱头呗。”水间月对这些当然门清：“怎么样？直接去神户碰碰运气？如果能遇到一只和牛基因原肠动物，怎么也能加价五十万，要是再生等级高、体型大，开价百万也有可能哟。”
“我们走吧！”财帛动人心，尤其是对于生活清贫的里见莲太郎来说，想也不想就点头，把书包丢在沙发上转身就走。
水间月自然也一起出了门。
“妾身觉得莲太郎忘了一些事情。”蓝原延珠突然说道。
“你可以说的直接点。”香草面无表情：“他没有带上你一起去。”
“呜——”延珠很伤心：“妾身对于莲太郎来说已经没有作用了。”
当然了，她的悲鸣非常的做作。
“香草。”沉浸在游戏里的砂糖完全在状况外：“你可以到矿洞来找找我吗？我好像迷路了。”
她们玩的是联机游戏。
“死了就能回来了。”
“但是我挖到钻石了。”
“……，好吧，你别乱跑了。”
……
又过了几分钟，天童木更回来了。
“我回来了，里见仔……没有回来吗？”走进门却没有看见里见莲太郎的天童木更愣了一下。
接着他注意到了沙发上的书包，以及水间月也不在办公室里。
“去做委托了。”佐藤美和子的回答与天童木更的猜测相合。
天童木更叹了口气：“我还有事要和他说呢，只能等他回来了，稍微晚点应该也没事。”
结果佐藤美和子的下一句话就在她心口来了一刀：“去神户了。”
“为什么去那么远啊！”天童木更用头去猛撞办公桌，然后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来：“看来只能先向圣天子请罪了。”
佐藤美和子产生了一些好奇：“与圣天子有关？”
“是啊。”天童木更把手机捏的咯吱响：“圣天子陛下要里见仔去见觐见，我只是个传话的。”
“我只是想节省一点电话费啊，想着到了公司说一声就好了！”天童木更抓狂的挠了挠头：“为什么就这么巧啊。”
“哈……哈……”佐藤美和子的视线移动到别处，食指轻轻挠了挠脸颊：“其实他们刚刚才走，现在叫回来应该来得及。”
天童木更立刻就变成了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看着佐藤美和子的表情就像看自己的亲姐——虽然她和自己的兄弟姐妹间关系很差。
知道这孩子不舍得电话费，佐藤美和子掏出手机，让此时已经要飞出东京地区巨石圈的水间月赶紧调头，把里见莲太郎送到圣天子所在的圣居去。
“木更酱不知道圣天子有什么事情吗？”挂断电话之后，佐藤美和子问道。
“工作时间请叫我社长。”天童木更惯例了说了一句，然后才摇摇头：“圣天子陛下说，是一件保密等级较高的委托。”
接着天童木更有些好奇：“佐藤女士……好像很开心？”
“没有哦。”佐藤美和子微笑的摇摇头。
她知道水间月要收集【点数】的事情，但是从天蝎座事件以来的这两个月，水间月的系统里的点数几乎不再增长，水间月说恐怕要再发生一些类似天蝎座事件的大事，才能获取更多的点数。
圣天子要召见里见莲太郎，应该就是要发生大事的意思吧？
“咦？延珠她们呢？”天童木更疑问的声音传来。
佐藤美和子抬头一卡，办公室里只剩下她和天童木更，刚刚还在沙发上的孩子们，似乎在她和天童木更讲话的时候，全都跑出去玩了。
第六十六章 缇娜·斯普朗特
当听到里见莲太郎会被送到圣居的时候，蓝原延珠也坐不住了，拉着两个小伙伴和她一起出门，准备去圣居门口堵截里见莲太郎，质问他为什么去执行委托不带上自己。
游戏玩着正开心的砂糖微微噘嘴，神情一贯淡漠的香草则拿着手机搜索了去圣居的路线地图，顺便谷歌了一下受诅之子靠近圣居有没有可能被警卫直接枪毙。
顺便一提，她和砂糖拿着玩的手机并不是佐藤美和子和水间月的，而是在天蝎座事件之后，作为配合表演的奖励送给她们的属于自己的手机。
“我查到路线了，首先坐环状线列车到二区新宿站，然后倒二路汽车到圣天子花园，步行穿过花园就是圣居……喂，你们在听我说话吗？”
念完了路线，香草却发现另外两人的注意力不在自己的身上。
“香草你看那边。”砂糖给她指了自己和延珠正在关注的事情。
就在她们前面不远处，香草只看见了一个和她们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正在歪歪扭扭的骑着儿童自行车。
如果说这仿佛儿童初学自行车的画面有什么好奇怪的，那就是小女孩和自行车的前进路线上有一个电线杆。
要撞上了！
三个女孩的心惴了起来，看着自行车摇摇摆摆，左偏一下、右偏一下、左偏一下、右偏一下……最后精准的撞在电线杆上。
撞上电线杆的瞬间，小女孩的身体在惯性作用下向前栽去，一头扎进了车筐里。
因为有辅助轮，所以自行车没有倒，就那么静静的顶在电线杆上，小女孩静静的趴在车把上，头插在车筐里，一动不动。
“难道说是死了吗？”看着眼前的车祸现场，延珠忍不住问道。
“怎么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吧？”香草吐槽道：“快去看看。”
三个女孩快步向前，把自行车上的小女孩扶了起来。
扶起的时候，香草抽动了一下鼻子，她闻到了一种熟悉的问道。
看了一眼鼻子比她灵敏，却毫无所觉的砂糖，她想起来了，这是抑制剂的味道，延珠身上其实也有这个味道。
IISO发给起始者的抑制剂的味道，伴随了她过去八、九年的时光，自然无比熟悉。而从IISO离开之后，则再没有使用过抑制剂，所以猝然闻到时比较敏感。
砂糖在IISO只待了几天，所以不了解抑制剂的味道，延珠自己身上也有抑制剂的味道，所以闻不出来。
所以说，眼前这个出‘车祸’的孩子，其实也是一名受诅之子，而且还是民警中的起始者。
正想着，孩子们终于把她的头从车筐里拔了出来，轻轻把人从自行车上扶下来，放到地面上。
“好像是外国人？”车祸孩子有着一头柔顺的金色长发，脸型也有明显的西方特征。
车祸孩子依然一动不动，闭着眼睛。
表面没有明显的外伤痕迹，呼吸匀称，但她就是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而已。
“她是不是睡着了？”装睡专业户砂糖忍不住问道。
香草抿了下嘴唇：“有可能。”
“妾身试试。”蓝原延珠蹲下来，出手捏住了车祸孩子的鼻子：“莲太郎睡懒觉的时候，妾身就是这么叫他起床的。”
十秒钟，车祸孩子睁开眼睛，唰的一下原地蹦了起来。
香草注意到，对方跳起来时的神情分明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看样子果然是一个起始者。
“我们是过路人，你刚刚骑着自行车撞到了电线杆。”在对方动手之前，香草立刻解释道。
话说，如果是外国人的话，是不是要说英语啊？香草可完全没学过其他的语言。
好在香草的话似乎有用，刚刚睡醒的受诅之子疑惑的看了看她们，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车和旁边的电线杆。
“哦，原来是我在骑车的时候睡着了。”受诅之子松懈了下来，居然打了个哈欠：“整整一白天都没有睡觉，好困。”
“为什么要在白天睡觉？”砂糖呆呆的问道。
香草撇了她一眼：“她是从地球对面来的外国人，到了日本需要倒时差。”
“不对。”不料，外国受诅之子却摇摇头，否定了香草的说道。
香草脸色一僵。
“我具有猫头鹰的基因，所以在白天会变得很困很困，夜晚又会精神起来。”外国受诅之子说道：“我叫做缇娜·斯普朗特，谢谢你们帮助我。”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先后做了自我介绍。
“妾身叫蓝原延珠，是名了不起的淑女。”
“我叫水间香草。”
“佐藤……砂糖。”
缇娜的表情开始一次次的困惑：“淑女？”然后掠过了香草，又看向了砂糖：“Satou·Satou？”
“是的。”砂糖低着头：“姓和名都是Satou。”
“那究竟哪个Satou是姓氏，哪个又是名字呢？”
缇娜的灵魂发问差点把砂糖问哭了。
香草深深的叹了口气。
仿佛被香草的叹气声催促了，缇娜也注意到了时间：“啊，抱歉，我还有个地方要去，所以先走一步了，再一次谢谢你们的帮助，再见。”
“再见。”
“拜拜。”
然后她们的看到，再次骑上自行车的缇娜，骑出去不到五米就脑袋就是一沉，接着连人带车头都朝一边歪去，自行车径直朝机动车道拐了上去。
香草急忙上前，一把把把把住了。
“啊？”缇娜再次从睡梦中醒来，看着眼前的各位。
“你想要去哪里？回家吗？我们送你吧。”香草黑着脸，问道。
缇娜摇摇头：“我要去一个叫做圣天子花园的地方，离这里很远，骑车也需要很长时间。”
“那就别骑车啊。”香草非常的无语：“很巧，我们也要去圣天子花园，把车找个地方锁好，我们带你坐环状线列车去那里。”
缇娜用困惑的目光看着香草……不对，没有惑，她只是单纯的困。
……
实际上缇娜的车上根本就没有带车锁，香草没办法，在路边找了个慈祥老奶奶开的和菓子店，把脚踏车寄存在那里，然后带着迷糊糊的缇娜上了环状线列车，接着在新宿站倒二路公交车，直达圣天子花园站。
毫无疑问，缇娜一路都是睡过去的。
“醒醒，醒醒。”香草摇醒了被砂糖和延珠合力架到目的地的缇娜：“我们到圣天子花园了。”
缇娜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已经生出红霞的天边，还有眼前的圣天子花园的门口。
“你和什么人约定在这里见面吗？”香草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缇娜打着哈欠摇摇头：“就是想来这里走走。”
“……”
第六十七章 圣天子的保镖
四位小朋友正在游览圣天子花园。
圣天子花园整体成环形，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水池，东南西北的四个门中，除了南边的正面对所有居民免费开放以外，其余三个都不能随意通行。
其中北门与圣居相通，东西两门则分别与皇家护卫厅和国家防卫厅相连。
花园和周边一整片地区其实是由十年前的天皇皇居改造而成，原肠动物战争落败之后，人类在东京的生存面积缩小，当时的天皇后代、初代圣天子主动缩小了皇居面积，将大部分政府机构迁到原皇居土地上，而原政府机构的土地则盖起了更多的居民区和商业区。
圣天子花园是一个免费花园，而不是游乐场，它的参观价值主要在于圣天子的名号上，以及紧邻着圣居，有时能在这里看到圣天子出行。
花园本身游玩起来没有什么乐趣，围绕大水池用红砖铺了一个大圆圈，周围是浓密翠青的绿植和一些木质长椅，只需要二十分钟就能围着红砖路走上一圈，相当于参观完整座花园。
“那是水间先生！”快走到连接圣居的北门时，蓝原延珠眼见，发现了一位坐在长椅上，闭幕眼神的男人。
香草和砂糖快步走了过去：“爸爸！”香草还天真烂漫的扑在水间月的腿上，一旁的砂糖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微妙。
水间月早就发现了她们，带着淡然的笑意，一只手揉了揉香草的头顶，另一只手把停在一步远地方的砂糖拉到身边，借着同样揉头顶的动作，将她快要散开的左侧发髻重新绑好。
“你们怎么来了？交了新朋友吗？”水间月问道，抬头看向慢慢跟了上来的蓝原延珠和缇娜·斯普朗特。
不愧是我家闺女，交新朋友都能遇到这么特殊的孩子。
“贵安，我是缇娜·斯普朗特。”也许是来的路上终于睡饱了，或者像缇娜说的那样，随着夕阳西下，她的睡意消退逐渐清醒了起来。
“你好啊小缇娜，我是水间月，香草和砂糖的爸爸，请你多多关照她们。”
缇娜轻笑：“不，其实是我受到了她们很多的照顾。”
缇娜的长相非常的可爱，轻轻的绽放笑意时，眼睛会自然的眯起，令周围的人产生一种她软绵绵的感觉。
水间月觉得，砂糖将来能够敞开心扉的笑出来的时候，一定就像缇娜这样可爱。
蓝原延珠跳到长椅上，兴高采烈的说起她们与缇娜之间相遇时发生的故事。
“原来这样。”水间月轻轻点点头，然后向缇娜问道：“那么，小缇娜知道自己白天会很困倦，为什么还要在白天的时候出来逛公园呢？”
缇娜理所当然的解释道：“因为晚上没有人啊。”
砂糖和延珠对视一眼，好像没什么毛病。
水间月直接岔开了话题：“里见君出来了。”
公园与圣居相连接的北门，里见莲太郎被两个随行的黑衣警卫一左一右的护送着走了出来。
“莲太郎！”蓝原延珠二话不说，气势满满的朝里见莲太郎跑了过去。
水间月拍了拍砂糖的头顶：“爸爸去跟里见君说几句话，你们两个和小缇娜，再去转一转吧。”
“嗯。”香草率先答应道，回头看向缇娜：“缇娜，我们去水边看看吧。”
三个孩子离开了，水间月朝里见莲太郎与蓝原延珠走去。
穿过花园的北门，两位黑衣警卫就停下了脚步，里见莲太郎迎着蓝原延珠朝这边走来。
“莲太郎！为什么执行任务的时候忘了带上妾身，你知道妾身……莲太郎？”抱怨到一半，蓝原延珠发现，里见莲太郎的神情非常沉重，根本没有心思听自己撒娇。
蓝原延珠沉默了下来，而后里见莲太郎与水间月汇合。
“怎么样，里见君，接到了有趣的委托吗？如果没有抓神户和牛有趣的话，就把它辞了吧。”水间月走到里见莲太郎面前之后，开了个玩笑。
里见莲太郎苦笑了一下：“很抱歉，这是一个很无趣的委托，具体的情况等到回去以后再说吧，外面人多眼杂。”
水间月打了一个响指，里见莲太郎突然发现周围的世界寂静了下来，周围游人的嬉闹声全都消失了。
“静音结界，图像情报也会遭到扭曲，所以不会被读口型。”水间月给了里见莲太郎一个和善的笑容：“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现在、立刻、马上。”
除了‘里见仔’以外，天童木更偶尔会叫里见莲太郎‘苦瓜脸’，这次水间月见识到了。
“是这样的……”里见莲太郎组织了一下语言：“就在后天，大阪地区的统治者，一个叫做齐武宗玄的男人将会来到东京地区进行非正式访问，与圣天子陛下进行会谈。”
原肠动物战争后，日本政府解体，仅留下五个聚集区，除了东京地区以外，还有大阪、札幌、博多、仙台。
而这五个地区现在是完全的彼此独立状态，虽然初代圣天子凭着身份和东京地区的特殊性自称日本元首，但实际上其他四个地区根本不接受东京地区的管辖。
“我明白了。”水间月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圣天子想要雇佣你，在齐武宗玄来访问的时候，刺杀齐武宗玄，方便她以后掌控大阪地区！”
“别开玩笑了，水间先生。恰恰相反，圣天子陛下的委托是要我作为她的随从与护卫，在会谈期间保护她的安全。”
“哦——”水间月又懂了：“这位大阪总统，不是老实人。”
里见莲太郎点点头：“关于齐武宗玄，我小的时候在天童家的晚宴上见过他几次，虽然想不起来具体的言论或者事迹，但清楚的记得我对他的观感一直都很差。”
“另外他在大阪地区实施的是铁腕政策，同时把军事权牢牢抓在自己的手中，给人一种穷兵黩武的政治印象。”
水间月点点头，没说话，也不感兴趣。
“不过里见君要在会谈期间站在圣天子的身边……”水间月咂摸着：“这不是……”
这不是里见莲太郎的养父、天童木更的爷爷、圣天子的首席辅佐官天童菊之丞平时站的位置吗？
“如果那个臭老头在的话，这件事肯定不会委托到我头上来。”里见莲太郎摇摇头：“他从三天前离开了东京地区，现在也许在中国、也许在俄罗斯，新闻上说是商谈一些经贸合作。”
“那就是让里见君顶替辅佐官的位置了。”水间月点点头，又懂了。
里见莲太郎叹了口气，他大概知道水间月‘懂’什么了。
“之所以选我，是因为我与陛下幼年熟悉，她对有可以把安全交给我的信任……至少圣天子陛下是这么说，至于我与那个臭老头的关系，不仅正面上没有考虑这些，反面上也考虑天童家的内部矛盾问题。”
“圣天子身边没有可信的人？”水间月挑了挑眉毛：“那她的立场岂不是很危险？”
想到这个问题，里见莲太郎抿着嘴唇点点头：“她的秘书官似乎对她很忠诚，至于其他人，至少我见到了她的护卫队，是一群满脑子淫邪的废物。”
水间月又点了点头，算是做了个总结：“虽然会谈是在后天，但安保计划明天就要开始准备了吧？那我就只好一个人去神户抓和牛咯？”
“关于这个……”里见莲太郎脸上的苦瓜色反而更加浓重，突然后退两步，直接一个鞠躬：“有件事非常抱歉！”
水间月眯起了眼睛，等着他的解释。
“为了保障圣天子陛下的安全，我私自引荐了水间先生，这项任务是委托给我们两个人的。”
第六十八章 新朋友
空气仿佛安静了下来。
不对，因为身处隔音结界之中，空气一直都是安静的，在里见莲太郎和水间月都停止了说话之后，自然静的令人害怕。
蓝原延珠仰着头看着他们，从莲太郎的动作看，似乎是莲太郎做错了事。
空气的温度越来越低。
“先斩后奏，把我安排了啊。”看着香草和砂糖已经往这边走来了，水间月才开口说道：“只有我们两个？没把美和子也举荐上去？”
“不，如果把佐藤女士也纳入自作主张的范围，感觉别说圣天子陛下的安全，就连我自己的安全也难以保障了。”感觉水间月的语气里有软化的意思，里见莲太郎立刻开起了玩笑。
水间月笑了，只不过是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算了，保护圣天子的委托好像也有点意思，这次就放过你吧。只不过……”
“圣天子的安全，在你眼里就那么重要？”
水间月曾明确表示过，不愿意将魔法的力量展现在当权者的面前。
而里见莲太郎的行为，则是没有征求水间月意见的情况下，把他推到了圣天子的面前，完全是在利用水间月对他的善意，强迫水间月同意这件事。
也就是说，在这个少年的心里有一杆秤，一边是圣天子安危，而被高高翘起的另一边则是失去水间月的友谊的风险。
里见莲太郎毫不犹豫的点点头：“直到现在，她还在努力推行有利于受诅之子的原肠动物新法。而且，如果东京地区失去圣天子的话，也许会和大阪地区或其他地区发生战争。甚至其他国家也有可能趁机攻击日本。”
“我与圣天子陛下的私交很少，我所担心的并不是圣天子陛下一个人的安全，而是东京地区很多人的安全。”
“我被授予了不应该属于我的荣誉，被称为东京地区的守护者。虽然我本没有资格拥有它，但我又不想愧对它，所以想要尽可能的守护他们。”
水间月没说话，转身朝香草和砂糖走去，一个响指之后周围嘈杂的声音又回到了里见莲太郎的耳朵里，那一瞬间把他的脑子都撞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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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往回退几分钟，缇娜对香草和砂糖提出了告别。
“你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吗？”香草很不放心的看着缇娜：“来的时候你一直在睡觉，知道怎么回去吗？能找到存放脚踏车的那家点心店吗？”
比起白天的缇娜，在太阳落山之后的缇娜明显灵动了许多：“没问题，其实出门之前我自己也调查了路线，酒店的地址以及和菓子店的地址也都记得。”
香草忍不住吐槽：“你还真的是，只能晚上出门啊。”
白天和晚上的缇娜，简直就是两个人。香草前一天在书里读到了一种名为双重人格的设定，看着眼前连气质都变了的缇娜，愈发的怀疑起来。
“所以傍晚的时候出门，等到入夜的时候不管走丢到哪里，都能再把自己找回来。”缇娜笑着说道：“今天真的很感谢你们，也请帮我把谢意转达给那位淑女小姐。”
“但下次还是别疲劳驾驶了。”想起当时缇娜的自行车直接就往机动车道歪，香草还是一阵后怕：“你应该也是很厉害的起始者，但真的和汽车撞上了，很容易产生麻烦的。”
“嗨嗨，我明白了。”缇娜的应和声听起来似乎是在迁就香草：“对了，你们有手机吗？”
香草拿出了手机：“要交换号码吗？”砂糖恍然大悟，慌慌张张的找自己的手机在哪个口袋里。
“就这样道别吧，也许我们有机会还会见面。”交换了号码之后，缇娜摆摆手走了。
“有缘再会。”
“再见。”
送别了缇娜，香草和砂糖回身去找水间月三人，走过去正看到水间月朝她们转了过来，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
奇怪，爸爸的心情很好吗？
……
无论是香草还是砂糖都没有想到，所谓的“有机会还会见面”就在第二天的早上。
她们是被缇娜打电话叫出来的。
当时缇娜拨通的是砂糖的号码，结果砂糖被突然响起的手机吓了一跳，慌慌张张把它拿了出来后，像拿着滚烫的地瓜一样在两只手间不断的交换。
继红眼恐惧症之后，砂糖又出现了接电话恐惧症症状。
最后电话还是香草接听的，但当时处于睡不醒状态的缇娜并没有在意。
然后，她们被缇娜的电话，叫到了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寄存了缇娜的脚踏车的和菓子店。
那个地方距离公司很近，从公司出发的香草和砂糖很快就到了，而缇娜已经捧着一盒刚刚买来的和菓子，站在门口等着她们。
和店主老奶奶打了招呼，黑、金、粉三个小女孩一边吃着和菓子一边逛街。
“淑女小姐没有出来吗？”
“她的名字叫延珠，蓝原延珠。”香草想了想：“淑女只是她的一种自称，意思是……算了，下次我查一下英文表达方式吧。”
还是砂糖解释道：“延珠和她的促进者还有我们的爸爸一起去工作了。”
“本来我也该去，但今天的任务太没有意思了。”香草也说道：“他们去确认……抱歉，好像是公司机密来着。总之我就留在公司了，不然缇娜今天能叫出来的只有这只奶糖猫。”
“只有我怎么了！”砂糖立刻对香草龇起牙来，活像一个真的猫科动物。
“呵呵。”香草给了她一个冷漠的嘲讽。
缇娜看着她们，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看了看香草，再看了看缇娜，砂糖丧气的垂下头：“你们全都欺负我。”
正笑着，缇娜突然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这一下，把香草和砂糖吓了一跳：“缇娜你又困了？”
回想起一路把缇娜架到公园里情景，香草和砂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次可没有延珠换班了！
现在可还是早上啊！
“没问题。”缇娜又露出了懒洋洋软绵绵的笑容，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大号药瓶。打开盖子，从里面倒出一大把白色的药片。
“这是浓缩咖啡因，白天我需要这个来提起精神。”她介绍道。
砂糖察觉到异常：“那你昨天……”
“昨天困的忘吃了。”缇娜颇无辜的说道。
接着，她把手里的大把药片全都吃了下去。
香草觉得不太对劲，十多片的药数也不数，剂量能对嘛？
“能让我尝尝吗？”她这样问道。
缇娜毫无迟疑的递了过来，同时提醒道：“这个对你们的效果也许会很夸张。”
“没关系，我只吃一粒。”
香草接过药瓶，手指探进去夹出一粒白色的咖啡因片，下意识看了一眼带在右手腕上的白色手环，然后把药片丢进嘴里。
砂糖一脸好奇的凑了上来：“好吃吗？是咖啡味的吗？”
她还以为，这是咖啡味的糖果呢。
香草没在意她，随意的摇摇头：“什么味都没有。”一边说着一边咔嚓嚓嚼碎咽了下去。
三分钟后……
“唔——”香草颦眉。
受诅之子的新陈代谢很快，咖啡因很快对香草产生了效果。
看到香草皱着脸，一只手下意识捂在胸口，砂糖立刻慌张了起来：“你怎么了？感觉难受吗？”
倒是比刚才稍微精神了一点的缇娜，看着香草的样子只是感慨说：“看起来香草是对咖啡因很敏感的体质。”
说着，缇娜还平静的从香草手里拿回了药瓶，盖好盖子收进衣服内侧的口袋里。
习惯了身体发生的变化之后，香草松了口气，一巴掌拍开在自己身边看来看去的砂糖：“我的心跳变得很强烈，而且感知能力似乎也提升了，似乎对战斗能起到帮助。”
第六十九章 香草、砂糖与缇娜，去游乐场
听完香草的描述，砂糖更加好奇起来：“吃了可以变强吗？我也要吃！”
说着，砂糖朝缇娜扑了过去，一副饿虎扑食的气势把缇娜吓了一跳。
拦住砂糖的不是缇娜，而是香草敲在她额头上的手刀。
“傻啊你！”香草的脸色很不善：“心脏强烈跳动会提高你的侵蚀率的！”
香草怕死，非常直白的、简单的害怕自己会因为侵蚀率提高而死亡。她现在已经非常后悔，如果时光倒流的话，她绝对不会再吃一次这个药片。
被敲了手刀的砂糖后退了两步，捂着额头，用困惑的神情看着香草，还有一点小生气，以为香草又在欺负自己。
砂糖生长在外围区，虽然知道一些自己未来有可能变成红眼怪兽这样的事情，但类似侵蚀率这样的词汇，以前没有人教过她，现在水间月也懒得教她们这些未来恐怕用不到的知识。
毕竟砂糖连字都还没认全，现在的主要教育计划还是先追上同龄人水平再说。
香草不知道砂糖没有听懂自己的话，转过身来又抓着缇娜：“缇娜也是吧！你还一口气吃了这么多，侵蚀率很容易提高的吧？”
在香草看来，缇娜的行为根本就是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如同自杀一样。
“等一下，香草。”缇娜把自己的手从香草手中抽出来，轻轻的放在香草的肩膀上，想让她冷静下来。
“剧烈运动确实会提高侵蚀率，但主要和肌肉的大量活动有关，单纯的心跳加速会造成的影响很小的。”缇娜给香草解释道：“另外香草应该是对咖啡因非常敏感的体质，所以会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缇娜的反应很小？”香草有些不相信。
缇娜点了点头：“这种咖啡因啶对我的效果很弱，如果不这样大口大口的吃很多的话，连提神的效果不能产生。香草不信可以来确认一下。”
如果是困得左摇右摆的缇娜，也许会老实的告诉香草，她是因为长期使用咖啡因，产生了非常严重的耐受性和依赖性，只能逐渐加大使用量，一直到今天这样，每隔两三个小时就需要吃上十几片。
不过现在较为清醒的缇娜，只是避重就轻的，让香草不那样担心自己。虽然她心里也很奇怪，明明只是刚刚认识的关系，这个看起来一直很淡漠的女孩为什么这么关心自己。
缇娜朝香草伸出胳膊，示意她可以根据脉搏确认自己的心跳。
一颗小脑袋突然撞在她的胸口。
“呀？”缇娜惊呼了一声。
香草没有去摸缇娜的脉搏，而是直接把耳朵贴在她的胸口上，去听她的心跳。
缓慢而有力，缇娜吸气时只跳动了三次，呼气时跳动两次，别说跟和香草现在乓乓乓敲鼓一样的心跳比，就算是平时状态的香草，心跳也比缇娜要快一些。
想到缇娜吃了那么一大把的咖啡因药片，香草不禁腹诽她，究竟是猫头鹰因子还是乌龟因子。
“抱歉。”香草老老实实的对缇娜道歉：“我还以为你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一不小心就激动起来。”
香草仔细想了想，缇娜身上有抑制剂的味道，显然也是民警，能连续两天出来游玩，应该和自己与砂糖一样，遇到了非常关爱她的促进者，一定不会放任她使用对自己伤害很大的药物的。
“没关系。”缇娜笑了笑，又看向还一副茫然表情的砂糖：“我们走吧。”
路上，砂糖悄悄凑到香草的耳边，不好意思的问道：“臭香草，你和缇娜刚刚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都听不懂？”
香草嫌弃的撇了她一眼：“多读书吧。”
随后，三个孩子走到JR线电车站，等待着电车，只是在等车的时候，香草突然用诧异的表情看着手腕上的白色手环，随后若有所思的恢复正常，没有引起身边两人的注意。
……
游乐场。真正的游乐场，不是之前被砂糖误以为是游乐场的街角公园。
虽然被告知了没有大人陪同是不能购买儿童半价票的，但三个孩子谁也没有犹豫的掏出钱包，买了全款的套票。
只不过进去之后才注意到，注入过山车一类的项目，即使拿着套票，没有大人陪伴的话还是不能游玩。
虽然有‘找周围的大人帮忙’这样的办法，但出于避免交际、受诅之子身份暴露、吸引人贩子的注意力徒惹麻烦等方面的考虑，三个孩子谁也没有提出这个主意。
这样一来，可以选择的游乐项目就少了很多。
“摩天轮！”缇娜指着位于天边的，正在缓缓转动的巨大转盘提议道：“摩天轮是游乐园最棒的部分。”声音听起来憨憨的，隐约透露出缇娜的困顿。
钻石与花摩天轮，号称是日本第一高摩天轮，最高处距地面117米，相当于33层楼高。在空中环绕一周所需时间为17分钟。在顶点极目远眺，无论是东京都心，幕张或房总半岛可以尽收眼底外；游乐园贴在外面的宣传牌还说，天候良好时可以看到富士山。
原本应该是很著名的游乐设施，然而孩子们走到摩天轮之下时却发现，摩天轮冷清的很，完全不需要排队。
“咦……难道没有开放吗？”砂糖问道。
大概是她的声音有些大，被站在摩天轮下的工作人员听到了，那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先生，径直走了过来。
“摩天轮正常开放哟，想要乘坐的话随时就可以。”
发现有陌生人在对自己说话，砂糖下意识的蹿到香草的背后，被香草嫌弃的扭动肩膀想要赶走。
“请问摩天轮为什么没有什么人呢？”一边撵着砂糖还一边问道：“在我朋友的国家，摩天轮明明是很受欢迎的设施。”
“还是一个外国小姑娘啊。”摩天轮大叔才注意到缇娜的容貌，然后解释道：“在以前，这座摩天轮也是非常受欢迎的，来这座游乐园的人，三分之二都是为了摩天轮而来……”
“只是后来，喜欢摩天轮的人越来越少了。‘到了高处后，无论往哪个方向看，都能看到恼人的黑方块。’那些年轻人是这么说的，渐渐的，摩天轮就没有人乘坐，只有到了晚上会有些人对着它的霓虹灯拍些照片。”
说起往事，摩天轮大叔有些唏嘘。
所谓的黑方块，是东京地区建立起来之后，围绕着城市保护着人类的錵制巨石碑。
“明明是保护着自己的高墙，看见了之后居然会觉得烦心，真是些蠢货。”香草忍不住用讽刺的口吻说道。
不便在外人面前说出口的是，就好像明明被她们这些起始者保护着，却天天喊着抵制受诅之子的那些蠢货一样，不，分明就是同一批蠢货。
令人惊讶，摩天轮大叔对于香草的话反而有些赞同：“没错，这帮蠢货。宁愿趴在地上自我欺骗，也没有勇气到高空中面对现实；人类究竟是被原肠动物关在了这里，还是自己将自己饲养在笼中呢？”
第七十章 摩天轮
摩天轮大叔的话咋一听，令人不禁感叹他居然有如此深刻的思想，但仔细想想，无非是没有人来坐摩天轮，让他这个工作人员太过寂寞，在发牢骚而已。
“勇敢的小姑娘们，你们要做摩天轮吗？”
摩天轮大叔看向三个孩子。
砂糖立刻推着香草要往摩天轮走。
“等一下。”香草反手摁住砂糖，看着立在摩天轮一旁的游玩规则：“这上面没写，摩天轮上可以带食物吧？”
“当然可以。”摩天轮大叔殷勤的指路：“美食街离这里有些远，而且在你们来的反方向上，不过往那边走拐个弯的话也有几个小摊，卖些炒面、章鱼烧一类的小吃。”
“章鱼烧！”砂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又朝着大叔跑的方向跑去。
香草一只手牵着砂糖，被砂糖拖着向前跑，另一只手牵着缇娜，拖着缇娜向前跑，活像一根溜犬绳。
看着远去的三个小朋友的背影，摩天轮大叔的神情令人难以捉摸。
不久后，三个小朋友一人捧着一盒章鱼烧登上了摩天轮轿厢。
“越来越高了！越来越高了！”砂糖双手都按在玻璃上，兴奋的叫道。
香草的手里除了自己的章鱼烧外，还帮砂糖拿着她的那份。朝砂糖翻了个白眼：“这点高度有什么好兴奋的，上次飞行的时候是谁躲在妈妈怀里不敢出来？”
“你们会飞？”一旁的缇娜好奇的问道。
不慎失言的香草怔了一下，然后马上编出了借口：“是说直升飞机，我们所属的公司执行过特殊的任务，巨石碑外面，坐飞机去的。”
砂糖回头，对香草嘲笑的龇了下牙。
香草所说的上次飞行，是天蝎座事件里她们母女三个挂在香草的浮空鱼下面飞行的经历——寒风呼啸、速度飞快、驾驶员还是香草、香草还一心两用操控着两个浮空鱼，她当然怕了！和现在在摩天轮里的感觉当然是天壤之别。
香草直接拎着砂糖的领子把她拉回来，把她的那份章鱼烧丢去：“要看风景等到最高处再看。”
“我开动了！”×3。
“缇娜？你看起来有些没精神。”香草突然发现缇娜的小脑袋又一点一点的，委婉的提醒道。
“啊！”缇娜醒悟过来，把章鱼烧放在身边的座位上，然后拿出了自己的咖啡因药瓶，在香草和砂糖眼角抽搐的神情下，将药片倒在章鱼烧上面，当做了与碎海苔、木鱼花一样的配菜。
“我开动了。”缇娜又说了一次，只是话语已经含糊不清了。
香草心里产生了不妙的预感。
细竹签扎起了第一颗章鱼烧，但是在往嘴里送的过程中，竹签并未将章鱼烧朝上，而是朝下，沉甸甸的章鱼烧对竹签毫无留恋的一跃而下，掉在了摩天轮轿厢的地板上。
“啊——烫烫烫！”身边传来了某只蠢猫不长记性的痛呼声。
而缇娜看着手里空荡荡的竹签愣了一下，又插起第二颗章鱼烧。
砂糖正张着嘴，仰面向天呼哧呼哧的喘气来给自己的舌头降温。
眼看着瞌睡虫状态下的缇娜似乎没发现前两颗章鱼烧掉在了地上，还在疑惑这个小吃为什么吃了两颗都没有尝出味道。并且又对第三颗下了手。
“停！”香草忍不了了，连忙叫停缇娜，把自己手中的那份放在座位上，走到了缇娜的身边坐下。
一盒章鱼烧一共只有六颗，缇娜这样下去全都喂给地板了！
“来。”香草劈手夺过了缇娜的章鱼烧，挑起一颗先吹了吹，然后递到她嘴边：“张嘴。”
“阿姆。”缇娜不客气，一口就咬了下去。
刚刚哈哧哈哧呼气的砂糖低下了头，正好看见了香草在给缇娜喂食，立刻有了兴趣：“我也要香草喂我吃！”
“没门！”香草撇了她一眼说道。
“那我也要喂缇娜！”
“吃你的去吧。”
姐妹俩的日常争吵丝毫没有影响缇娜的发挥，捧着脸蛋将热腾腾的章鱼烧吃了下去。
“Delicious……”她含糊不清的说道，眼皮却像胶水粘住了一样。
香草叹了口气，又插起了一颗送到她的嘴边：“啊——。”
“啊——阿姆。”
慢慢的，香草产生了一些既视感，好像她幼年在IISO生活的时候，弓香姐也是这样照顾她的。
‘看来我也长大了呢。’香草有些骄傲的想着。
就这样，香草把剩下的四颗带着咖啡因药片的章鱼烧全都送进了缇娜的嘴里，然后转身看向自己的那份，却发现原本一口没动的章鱼烧只剩下三颗了。
毫无疑问的，犯人只有那只假装看风景的奶糖猫了。
“听说猫被人从楼顶扔下去也不会死，这个能力希望你也有。”香草挽起袖子，朝砂糖扑了上去。
姐妹俩扭打起来，在轿厢的地上来回打滚，局势风云变幻，优势反复易位，一会砂糖骑在香草的身上，一会香草又揪住了砂糖的头发
好家伙，如同是天雷撞了地火，小小的身体里却有远超常人的力气，打着打着就从推搡扭打变成了拳来脚往，接着动静越来越大，从外面看去，明明是风平浪静的晴好天气，唯独这个轿厢却仿佛在暴风雨中漂泊一般摇晃了起来。
吃了咖啡因的缇娜清醒了很多，却没有拉架，静静的坐在那里，含笑看着姐妹俩的热闹。看了三五分钟，才平淡的提醒了一声：“已经到顶点了。”
看在摩天轮的份上，姐妹俩休战，趴在玻璃窗上领略着高处的风景。
“……，一般。”
“……，无聊。”
姐妹俩突然先后嫌弃了起来。
真正看风景的时候，姐妹俩才想起来，她们的家本身就是海景公寓的顶层，虽然看风景的位置发生了变化，但远处的风景也没什么区别，看海的话甚至还没家里清楚。
但是缇娜似乎并不这么想，她看着外面的景色，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
香草看着她，发现她的视线并不在远处的群山与大海，而是近一些，游乐园附近繁华的城区。
说起来，脚下的风景倒是和家里并不相同。这样想着，香草走到了摩天轮的另一面，从那边看着下面，这座自己生活了九年却从未熟悉的城市。
莫名的，远处的街道上有三个蚂蚁大的黑点让她觉得非常熟悉。
香草的美瞳亮起淡淡的金色光芒，瞬间放大了香草的视野，看清的了她所熟悉的三个黑点。
‘爸爸、延珠和里见先生？他们应该在确认明天晚上圣天子的出行路线吧？’
第七十一章 这只缇娜中暑了，不如我们……
当摩天轮移动到最高处时，香草站在附近的市区里看到了水间月、蓝原延珠和里见莲太郎，当做是巧合，没有想得太多。
摩天轮转了一圈之后，三个小朋友又找到了一些不需要成年人陪同的项目，但都太过无聊，或者要和很多普通人类的幼崽待在一起，让她们有些不舒服。
比如这座游乐园最有名的，一个充满了动漫角色的城堡，这座游乐园每一个工作人员都在推荐她们去那里寻找欢乐，但是当她们从那里出来之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知所谓的懵逼。
这里的游乐项目完全没有互动，只是单纯的把你塞进缆车转上一圈，路上有很多做工丑陋，或是机械控制或是人工扮演的玩偶对你挥手，幼稚滑稽的人物形象却惹得同行的人类幼崽大声尖叫，最辛苦的就是砂糖，四声道她想要捂耳朵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就是游乐场吗？”出来之后砂糖呢喃道，新仇旧恨，从今天起游乐场从她的梦想之地变成了苦恨之地。
香草左看看，看到砂糖脸色极差，眼睛里紫红色交替，已经处于黑化边缘。
香草右看看，刚吃了咖啡因没多久的缇娜居然又左右摇摆起来，分明是无聊到了极点。
适合小孩子玩的项目，她们实在喜欢不来。
而让香草有些兴趣的项目，比如过山车、漂流，又必须要成年人陪同。
“我们换个地方吧，到游乐场外面去。”香草只好提议道。
她一说这个，左右立刻就来精神了。
“海边！”缇娜立刻说道：“在美国的时候，我所在的城市没有海。”
香草拿出手机查看地图，游乐园的位置相对于东京就在靠海的地方，在园区之内就有一段沙滩区。
但是那种人挤人的地方，三个孩子谁也不想靠近了，她们需要的是那种鲜有人迹，可以安静欣赏景色的地方。
香草不着痕迹的放出了两枚浮空鱼，让它们代替自己的眼睛，前往靠近海岸的方向游弋一圈，看看有没有安静的地方。
……
因为形状曲折，东京湾有着冗长的海岸线，这些海岸线自然不可能每一公里都被开发完全除了港口和度假沙滩以外，也有着非常普通的海边。
没有海沙，鹅卵石和混凝土浇砌成的台子在近海处划出一道道网格状线条延伸到海里，其下是大块大块的圆柱形混凝土零散的泡在水里。
砂糖在玩手机游戏的时候，在游戏里的水边搭建过类似的东西，美名其曰港口。但是香草不觉得眼前的事物也是港口，这和她在天蝎座事件里看到的战舰相比太狭小了。
不过这玩意是什么并不要紧，这里距离城区比较远，周围视线范围内只有不超过十个人。虽然孩子们从游乐园出来步行了一中午才走到这里，但坐在混凝土石台上，清爽的海风很快让她们忘记了疲惫。
“咕……”×2。
香草无语看着左右两个同伴。
不过想想也是，从游乐场‘逃’出来之后，她们直接在太阳下走了一中午的时间，才走到这个里游乐场是有些距离的偏远的地方，而且还是凭受诅之子的体质，快步疾行。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可以买到吃的的地方。”在三个孩子里香草默默当起了姐姐的角色，站起身向来的方向走去。
明明是以远离人群喧嚣为目的选择的这个地方，结果一转眼又不得不找个人多的地方买东西……香草开始产生了一种委屈的感觉，似乎自己有哪里搞错了。
来的路上就应该买些吃的，而不是饿了的时候现发愁。香草总结着经验教训，并在心里把这次失误推诿到自己过去在IISO基地成长缺乏经验的缘故。
只是还没有走远，香草就听到背后的方向传来一声惊叫，那并非是砂糖或缇娜的声音。
感到不安的香草回过头，看到砂糖和缇娜身边，多了一个比她们大了一点的女孩，大呼小叫的对砂糖说了什么，很激动的样子。
而缇娜似乎又被睡意击败了，就在陌生女孩的面前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同时香草还看到，一个与木更小姐同龄的女性，也就是女高中生也快步朝那边走去。
皱了下眉头香草小步跑了回去，超过了那个女高中生先一步回到砂糖和缇娜身边。
“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到香草的声音，那个比她们略大一点，应该是国中生的女生立刻转过身来看向香草，挥舞着胳膊大呼小叫：“你们的家长在附近吗？家长在附近吗？这个孩子中暑了！”
接着她看到香草背后走来的女高中生：“姐姐姐！中暑的人该怎么急救来着？”
中暑？谁啊？香草愣了愣，低下头看着躺在地上，明明有个女生在她的头顶大呼小叫，却依然睡得喷香的缇娜，在看着坐在一边，一脸呆傻的砂糖，她明白了。
即将进入夏季，现在又是午后，海边的阳光又似乎比城市里强烈一些……
“请等一下！缇娜她应该不是中暑，她只是睡着了而已！”看到那姐妹俩已经准备脱缇娜的衣服给她降温，香草立刻叫道。
……
“这孩子毛毛躁躁的闹了乌龙，给你们添麻烦了。非常抱歉。”
“非常抱歉。”
冷静下来之后，睡着和中暑还是很容易区分的，女高中生按着她妹妹的头，两个人一起鞠躬道歉。
“不，你们也是一片好心……”香草表示理解：“在这种天气下，看到有人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当做中暑也是理所应当的。”
说着香草剜了一眼某个奶糖猫：“要怪就怪这个笨蛋，傻在那里半天没有解释清楚。”
要说时间的话，香草相信在自己回来之前砂糖就能弄清楚这是对方的误会，但问题是这笨蛋别看在家里咋咋呼呼，一旦到了陌生人面前，体内的猫因子就全都变成鹌鹑因子了。
就像现在，被香草嘲讽了之后也只是瞪了一眼香草，然后立刻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如果是没有陌生人的时候，早就和香草打起来了。
“她也是被这个傻丫头毛躁的样子吓到了吧。”女高中生说了一句，她看起来也很窘迫，拎着自己的妹妹就转身走了。
“那我们先走了。”
香草本来再向她们问问路，结果对方似乎觉得太羞耻了，逃命一样越走越快，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回过头又看了一眼砂糖，香草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大概是之前的场面让砂糖感到了紧张或者恐慌，这家伙的眼睛刚刚自己变红了……把她们三个的身份直接暴露了一干二净。
第七十二章 海边
“刚刚那位姐姐感觉好帅气啊，非常干脆的感觉。”
某只没B数的蠢猫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把人吓跑了，居然感叹了起来。
“香草你可以把我当做姐姐，等香草闯了祸的时候，我也会按着你的头鞠躬道歉的！”然后一副非常期待的样子对香草这样说道。
香草活动了一下手指，准备今天就让这只蠢猫学会游泳。
突然的，有某种东西被轻轻放置在香草的头顶上。
香草浑身一僵，她并未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人，右手下意识的摸向了藏有匕首的腰间。
但随后，从对面砂糖的表情中读出了惊喜的神色，香草便明白了过来。
“爸爸？”香草轻轻转过身来，仰头看去。
果然是水间月。
至于被放在香草头顶的事物，是装在塑料袋里的四个便当盒。
“远远的看见了浮空鱼就有些在意……”水间月解释了一句为什么自己在这里，然后把一大袋子便当提起，放在缇娜旁边的地面上，然后他也在水边坐了下来。
“你们可真会找地方哟，这里两公里以内是找不到的便利店的。”
香草所找到的这个地方其实是废弃的工地，而且是十年前的填海造陆工程的工地。
划出范围，打出网格，扔下防浪石。如果不是原肠动物危机让工程被废弃，接下就会在网格内扔下大块的石头，灌注抗腐蚀混凝土，扩大国土面积了。
可惜原肠动物的出现，让原本的日本政府解散，而现在的东京地区政府，自然无力负担这么一起耗资巨大的工程，结果这个地方就这么搁置了起来，遗留至今。
圣天子明天晚上与大阪地区统治者会谈时的路线，一共准备有三条，其中一条从临海区域经过，早些时候水间月与里见莲太郎蓝原延珠路过这里的时候，发现了这片空地，觉得可以在这里盖点什么，所以随手调查了一下这片废地的来源。
砂糖和香草的脸色一紧，作为小孩子对两公里没有明确的把握，但也知道是一个很长的距离。
一个巨石碑宽一公里，两公里就是把两个巨石碑连在一起，从一段走到另一端。
便当只是超市便当，炸鸡沙拉与蔬菜咖喱，四盒都同一个口味，被水间月用温度类的超能力热了一下。
接着水间月看了一眼睡的很香的缇娜：“这孩子又睡着了呢。”然后手里多了一枚冰块，带着恶作剧的笑容，‘失手’掉进了缇娜的衣领里。
“呀——！”缇娜原地跳了起来，差点掉进水里去。
在缇娜清醒之后，掉进衣服里的冰块也神奇的消失不见，让缇娜不得不怀疑刚刚惊醒她的感受是不是错觉。
接着她看到了身边多出的人。
“啊……是爸爸。”缇娜下意识称呼道。
水间月眉梢一挑。
“为什么缇娜要管我们的爸爸叫‘爸爸’？”砂糖一脸懵逼的问道。
“抱歉。”缇娜揉了揉眼睛：“我刚刚想的是‘是香草和砂糖的爸爸’，一不小心说出来了。”
实际上在昨天，缇娜见到‘受诅之子有爸爸’这件事的时候，给了她很大的冲击。
打开了盖子的便当被递到了缇娜面前，咖喱的香辛料味道在温度的驱使下飘进了她的鼻腔。
“咖喱中的香辛料成份有助于缓解疲劳，虽然说便利店便当的咖喱不可能有完整的香辛料配方就是了。”水间月用英语这样对她说道，又给自己的女儿们递了便当。
一个大人带着三个小孩，坐在水边看着海吃饭。
吃完饭，砂糖和香草交替的讲了她们这个上午的经历。
主要是砂糖在讲，但砂糖的讲述总有些夸张的成分，或者与事实完全不符，香草就会抢过话茬，更正事实或者揭砂糖的短。
缇娜的话很少，一般就在旁边笑，偶尔在香草揭短的时候，也会一起把砂糖补刀。
讲完之后，砂糖向水间月请求道：“爸爸，你的工作结束了吗？可以带我们再去一次游乐场吗？”
虽然上午的游乐场经历对她来说并不愉快，但如果有监护人陪同的话，可以游玩的项目就会多出许多，砂糖还想再给童年的梦想之地一个机会。
“很遗憾。”水间月耸耸肩：“爸爸不仅下午还要继续工作，而且还要把香草一起接走。”
“所以，砂糖不仅要肩负把缇娜带回市区的重任，还要做到自己回家，能不能做到？”
水间月对砂糖眨了眨眼睛。
砂糖原本又慌又迟疑，却在看到香草嘲弄的目光之后，双手叉腰挺起胸膛：“小菜一碟！”
“那么，晚上见了。”水间月站了起来，又看向缇娜：“缇娜酱，再见了。”
“再见，‘爸爸先生’。”缇娜睁着困倦的小眼神挥了挥手，还给水间月起了个新外号。
水间月低头看向坐在那里一动没动的香草。
香草扬起小脑袋，向水间月伸出了双手求抱抱：“爸爸，我走了一上午的路，脚好疼啊。”
水间月弯腰把她抱了起来，让她在自己怀里坐在他的胳膊上。
双手环抱着爸爸的脖子，香草低头对砂糖发动了嘲讽：“某只奶糖猫就只能自己走回家咯~”
砂糖没有和香草吵架，只是用一种莫名复杂的目光看着香草，她隐隐察觉到了香草身上奇怪的地方。
水间月抱着香草离开了，砂糖和缇娜留在了水边。
虽然砂糖现在身俱把缇娜带回市区和自己回家的重任，但时间还早，她还没有紧迫起来。
“砂糖……”困倦缇娜软糯的声音传来：“你们的爸爸现在在做什么工作？他带香草去战斗吗？”
“额……”砂糖刚要开口回答，却突然僵住了，半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缇娜有了猜测：“是公司机密？和淑女在一起？”
早上的时候，缇娜问延珠怎么没来，香草就回答说公司机密来着。
砂糖摇了摇头，瘪了瘪嘴，忍住想哭的冲动。
“我不知道她们去做什么了——！”
“诶？”
昨天傍晚在圣天子花园，水间月和里见莲太郎的谈话她也旁听到了，但是其中的很多话都超出了她的理解能力，现在砂糖只记得里见先生似乎做了不好事情，对爸爸道了很多次歉。
一想到自己连臭香草和爸爸去做了什么工作都不知道，砂糖只觉得悲从中来。
带着香草去工作却不带我，难道是因为我不行吗？
第七十三章 猜猜我这周又整了什么活？
砂糖是典型的小孩子性情，情绪崩溃的快，恢复的其实也很快，缇娜还没怎么哄，砂糖就恢复了过来。
正好这时候，在午后太阳的照射下，原本笼罩在海面上的朦胧海雾被驱散，砂糖惊喜的指向海岸线延伸方向的远处：“缇娜！那是我的家！”
缇娜忘了过去，发现砂糖指着的是很远的地方，有一排很高很好的高层公寓。
“砂糖和香草就住在那边吗？”缇娜的睡意突然消散了很多。
砂糖点点头，带着炫耀的口吻：“没错！就住在顶层哦，从房间里的窗户就能看到大海！站在阳台看远处的风景就和坐摩天轮的时候一模一样！”
似乎是被砂糖所描绘的情景吸引到了，缇娜一把抓住砂糖的手：“砂糖酱！我可以去你家玩吗？”
而就在缇娜谋划着水间家的阳台的时候，此时被水间月抱在怀里的香草对此浑然不知，还对今天只能提前和缇娜分开感到遗憾。
“爸爸。”香草问道：“受诅之子身上因为基因带来的缺点有什么办法可以克服吗？除了科学以外，魔法方面有没有办法？”
“比如某个小猫头鹰昼伏夜出的习性？”水间月问道。
香草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直接点了点头，还把这两天与缇娜接触详细的见闻讲给水间月听。比如缇娜直接把自行车骑到马路上，又或者一大把一大把的吃咖啡因片。
水间月反而露出的苦恼的神色。
“爸爸？”
“香草，人或者动物的习性，并不是由基因决定的，而是由他的生活方式决定的。”
“如果你养一只幼年猫头鹰做宠物，白天定时给它喂食和它做游戏，晚上把它放进笼子里。一个月之内这只猫头鹰的习性就会变成和你一样的夜伏昼出。”水间月摇摆了一下手指：“就像你的眼睛一样，猫头鹰的基因也许能影响缇娜的视力或听力，但做不到影响缇娜的生活习惯。”
“缇娜……骗人？”香草有些不解：“但是她一整天困的东倒西歪，大把大把的吃咖啡因也不是假的……啊！”
香草并不笨，事实上水间月选中她的理由就是相信她足够聪明，只是她以前被缇娜的说法影响了思考，现在重新思考之后，她将自己知道的种种串联起来，再次得到了一个新的答案。
缇娜是美国人，最近刚刚来到日本，而美国在地球的另一边，与日本有着非常长的时差。
“缇娜分明是在倒时差！”香草得到了一个令她无语的答案。
水间月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下意识的想要耸耸肩，但女儿就在自己怀中。
单纯的倒时差可困不出缇娜这种夸张的效果，这孩子分明是有着过于丰富的夜生活，以至于白天严重睡眠不足。
放下了缇娜的心结，香草又问道：“爸爸，今天下午就要开始护卫圣天子了吗？”
水间月和佐藤美和子在平日说话的时候提到圣天子，并不会加上‘陛下’的称呼，香草也在耳濡目染下继承了这一点。
但她依然很尊敬这位领导者，对于保护圣天子的任务，香草有些紧张。
“护卫从明天早上八点开始。”水间月说道：“但是今天要把你介绍给圣天子，也需要你和延珠都认识一下圣天子的那些护卫官。”
“哦。”
“还有一件事，为了视觉上的协调，我在工作的时候会用年轻的那个外表，香草会不会不习惯？”
在公司或者在家里的时候，水间月一般都是成年形态，只有和佐藤美和子独处的时候，或者出门清理原肠动物事件的时候会显露本体。
当然，香草和砂糖还是见过自己的爸爸会变身的。
不过这次任务嘛，他和里见莲太郎需要站在圣天子的左右后方，而里见莲太郎和圣天子又都是高中生，水间月干脆也用高中生的形象来参与这次任务。
至于圣天子已经见过了自己的成年形态。水间月倒是无所谓，魔法师的情报已经从室户堇那里泄露给天童菊之丞了，圣天子也许已经知道了。如果不知道，这次让她知道了也没有关系。
话落，水间月直接解除了外壳，让自己的本体暴露出来。
香草顿时不安分的扭动起来，水间月把她放下了，牵着走。
“执行任务的期间，我能……”香草很纠结的请求道：“……不叫您‘爸爸’吗？”
一根手指轻轻戳在她的额头上：“难不成你想叫我‘哥’？那咱们家不是乱套了吗？”
香草的小表情纠结了起来。
有一个外表和里见先生同龄的爸爸，周围人的视线绝对会很奇怪啊。
“那就像以前那样，叫水间先生吧。”水间月当然察觉到了香草的小纠结：“只有在任务期间哦，要是在家里说顺嘴了，美和子听到会担心的。”
“嗯嗯。”香草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去见圣天子和护卫队的流程都一切顺利，今天的工作结束，水间父女和里见、延珠都没有去公司，直接各自回了家。
回到家，家里只有砂糖一个人。父女俩才知道下午的时候砂糖带缇娜到家里玩，后来美和子回来了，在缇娜拒绝了留下吃晚饭并提出告辞之后，美和子强硬的把缇娜送回了她居住的酒店。
“你该不会是没信心把缇娜送回去，所以推给妈妈了吧？”香草虚着眼睛看着砂糖。
砂糖委屈极了：“真的是缇娜主动想来咱们家玩！”
“呵呵，奶糖猫。”
“臭香草！你就是想打架是不是？”砂糖再一次炸了毛，不过又自己顺了回去：“先等等，我问你个问题。”
“你是不是……故意在缇娜面前向爸爸撒娇？”砂糖看着香草问道：“是为了炫耀吗？”
这两天来香草两次做了在砂糖对她的认知以外的事情，也就是对爸爸撒娇，而且从不是在家里，两次都在缇娜的面前。
香草没有说话，抿着嘴唇神情不快的回了房间。
砂糖特别无辜的看着爸爸。
水间月对小女儿耸了耸肩，他也不太了解香草现在的心理。
第七十四章 齐武宗玄
夜幕时分，一辆豪华的加长轿车从圣居缓缓驶出，还有六辆防弹改装的黑色SUV环绕在周围，显然的护卫团队。
轿车内是两排相对的软椅，圣天子的左右两侧坐着香草和延珠，水间月和里见莲太郎坐在对面。
今天他们四人就好像得到了政务透明化的特权一样，站在圣天子的身边看着她处理一件又一件的政务，和各种大臣沟通，然后到了现在，便是今天的重点，与大阪地区统治者齐武宗玄的私人会晤。
圣天子也有些疲惫，她工作了一整天，也只有车上这段时间可以休息一会。
“今天辛苦你们了，谢谢你们，延珠酱、香草酱。”圣天子闭着眼睛说道。
水间月微微颌首，延珠和香草的自我介绍发生在昨天晚上，到了现在圣天子还能记住她们的名字，至少关爱受诅之子的人设没崩。
“里见先生。”圣天子又呼唤道：“可以对我说说，齐武宗玄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事实上我与他素未谋面。”
齐武宗玄是从原政府倒台后就一手统御了大阪地区的家伙，而眼前这位圣天子，已经是东京地区的第三任圣天子了。
里见莲太郎小的时候却见过那位齐武宗玄，毕竟那是与天童菊之丞同时代的人。
“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他就是阿道夫。”
原本闭目养神的圣天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水间月也有了一些兴趣，在他所穿越过的这些世界中，无论哪个世界都有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存在，而且都是由同一个人所发动。
其他的共有的历史大事同样如此，以至于即便有着多条世界线作为对比，水间月也无法回答出究竟是英雄造时势还是时势造英雄。
“里见先生，你是认真的吗？”圣天子惊讶的看着他，大概是惊讶于现在的世界上也存在着如同阿道夫这样的人物。
“坊间都在流传着，齐武宗玄作为大阪总统，十年来一共遭遇了十七次暗杀。”里见莲太郎倒是不在意圣天子的惊讶：“原因就是那家伙的税收太高了，百姓苦不堪言。”
只是这里的百姓究竟是平头百姓，还是各种资本家，就不得而知了。
“圣天子陛下也听过‘黑船来了之后，老中都变年轻了。’这样的话吧？和平时间的统治者谁都能做，但是一旦危机来临，能够扛起大梁的都是狠厉有能力的家伙。”
延珠看了香草一眼，想要为自己的困惑找共鸣，却发现香草似乎听得很认真。
砂糖，我想你了……
加长轿车在一栋高层酒店前停了下来，香草和延珠同时精神一震。
因为跟在圣天子的身边站了一整天，虽然身体素质够强大，但她们现在都已经精神疲惫了，一开始对保护圣天子这件事的兴奋和紧张也尽数磨灭了。
水间月看了看她们，又看了看圣天子，突然提议道：“香草和延珠酱就留在车里吧，会晤期间的保护有我和里见君也足够了。”
“我赞成。”圣天子紧随其后说道：“实际上我也是这么想的，接下来的场合会很严肃，带着孩子们有些失礼。”
水间月的理由倒不是一个私人会晤严肃不严肃的问题，单纯不想让香草见到一个活着的阿道夫而已。
在两人的陪同下，圣天子下了车，走入了这家专门招待外宾的，一共有46层的酒店。
走进酒店，大堂领班迎了上来，拿出了一枚钥匙，被水间月接过手里。
然后他们走进了电梯，电梯里面没有楼层按钮，只有一个钥匙孔。
花里胡哨……水间月心里嫌弃着，将刚刚拿到了钥匙插了进去。
电梯门关闭，电梯缓慢上行。
……
在顶层的真·总统套房，三人见到了大阪总统齐武宗玄，一个大胡子的魁梧壮汉。
“初次见面，圣天子大人。”对方的神态并不是很礼貌，尤其是对方还未得到圣天子的回话，便又看向里见莲太郎：“这不是天童家的小鬼吗？”
“哼，你还没死啊。”里见莲太郎上来就语出惊人，看样子他小的时候就和这个人闹得不愉快。
“没礼貌的臭小鬼。”齐武宗玄又看了水间月：“喂，你又是什么人？”
“里见君的同学也是同事，一同承担保卫圣天子陛下的工作。”水间月对他点点头，没有自报姓名的打算。
然而水间月的态度让这个人不太高兴：“喂，你就是这样和上位者说话的吗？”
“我可没看到什么上位者，只看到了分裂国土自立为王的蟊贼。”水间月眼皮一翻，赫然和里见莲太郎同一副嘴脸。
尽管实际统治区域只有东京巨石碑内的四十三个地区，但历任圣天子都宣称自己是日本元首，从这一立场出发，齐武宗玄等其他四个地区的总统全都是自立为王的反贼。
想要给圣天子一个下马威的齐武宗玄，反而被两个跟班喷了一顿，脸色顿时差了起来。
接下圣天子出面和稀泥，收割胜利果实，占据了与齐武宗玄接下来谈话的上风。
而他们的谈话，一言概之就是联合，以日本五城中目前实力最强的东京与大阪的联合，横扫博多、仙台和札幌，重新将日本统一。
至于日本统一后的最高领导人问题，齐武宗玄表示可以到时候再说，显然是不打算让与圣天子。
对此，圣天子陛下做出了回复：日本的重新统一是必由之路，但是这应该在我们彻底驱逐了原肠动物之后，让道路重新连接，田地重新耕作，我们的国家便自然而然的统一了。
而齐武宗玄的思想与圣天子相反，他认为人类的力量现在被零散的分散开，是永远无法驱逐原肠动物的，只有先把国家统一，进而攻击其他国家，统治全世界后将全世界的力量集中在一起，才能汇聚出驱逐原肠动物的力量。
他打了比方：在原肠动物爆发的那一年，地球上空的卫星被黄道带射手座击落了80%，此后地球上没有任何一个城市有足够的实力独自发射卫星。而如果日本统一，将财力汇聚起来，就能将类似天梯那种超级武器发射到月面基地，无论是驱逐原肠动物还是对其他国家发动战争都有着大用处。
顺便他还谴责了里见莲太郎，认为他将天梯弄坏了，是全日本的大罪人，必须谢罪。
里见莲太郎直接表示现在并不是桃子结果的季节，并用优美的外交辞令问候齐武宗玄全族谱的男女老少。
就这样，本次私人会晤双方充分交换了意见，增进了双方的了解，并在发生一些不愉快前结束了会谈，但这次会谈是有益的。——记录人，水间月。
第七十五章 刺杀
所谓的私人会晤最终闹得不欢而散，尤其是里见莲太郎在谈话后期强行插嘴到圣天子与齐武宗玄之中，不仅态度粗暴，连言语中还夹带着脏字。
水间月今天算是见到了，平日里那个文质彬彬的亚撒西迟钝男主里见莲太郎的另一面了。
不是指他的粗暴，而是他对谈判技巧的纯属辅助能力。
谈话的一开始就仗着自己‘只是一个保镖’的身份嘴臭齐武宗玄，故意让他下不来台，以便圣天子在后面的谈话中抢占先机。
可惜圣天子小姑娘的谈判能力有些拉跨，又逐渐被齐武宗玄扳了回来。
当圣天子在谈话中处于弱势时，里见莲太郎又准确的把握了时机粗暴插嘴，再次和齐武宗玄对骂，让这场谈话在圣天子输掉之前不欢而散。
圣天子与两位保镖回到车上的时候，香草和延珠慌忙把手机收了起来，看来她们刚刚在玩手机打发时间。
“我们离开的期间，有人接近这辆车吗？”水间月朝她们问道。
香草摇摇头：“没有任何可疑人员靠近这个车队，水间先生。”
延珠惊讶的看了一眼香草，在一起玩游戏的时候完全没想到她还把浮空鱼放了出去监视车队周围。
水间月点点头，给了车队里各车可以出发的信号。
“齐武宗玄……会派人来刺杀我吗？”圣天子不安的低声说道，比起疑问，更想是喃喃自语。
“您已经明确表明了，你们之间政见相反，我们离开之前他却要求了下一次会谈。”里见莲太郎分析道：“显然他有着让您在下一次会谈前改变主意的自信，比如说……一次死亡的威胁。”
香草和延珠顿时紧张了起来，警惕的通过车窗看着两侧。
此时车队已经出发，换了与来时不同的道路返回圣居。
“无论是否会发生刺杀，我和里见君坐在的理由是为了保护您的，所以无需担心。”水间月安慰了圣天子一句，却在话音落下之后，突然拎起手中的带鞘长剑。
一枚黑色的子弹击碎了车窗玻璃，打着旋冲入车内。
水间月手的长剑瞬间出鞘，子弹准确的撞击在剑刃之上。
子弹没有打断长剑，也没有被长剑劈成两半，撞击在一起的两者同时发生形变，子弹被镶嵌在剑中。
玻璃的碎片在车内四散纷飞，好在子弹是从香草所坐的这一侧飞来的，在她首当其冲要被碎玻璃洗礼的时候，四道只有指尖大小的黑色八角盾牌出现在她身前，将一块玻璃碎片弹开后迅速消失，又出现到另一块玻璃碎片之前将其弹开。
连带着身后的圣天子和延珠也得到了庇护。
水间月打量着自己变形的长剑，这把里见莲太郎托了关系才从某武器公司定做的錵制长剑，已经算是和一枚子弹同归于尽了。
定眼瞧了那枚同样扭曲变形的弹头，水间月感叹道：“嚯！錵铀合金钛芯弹头，梦幻组合。”
以这个世界人类现有的重工水平，这一枚穿甲弹的价格怕是比那把长剑还要贵，这波一换一不亏。
圣天子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经历了一轮刺杀，原本就如霜白欺雪的面庞又变得更加苍白。
遭到袭击，司机立刻停下了车辆，前后的六辆保镖车也立刻停下，穿着黑西装的护卫队拿着防爆盾冲了下来，用一座血肉围墙将圣天子的礼车围了起来。
四位保镖一同下车，里见莲太郎站在围墙之内，延珠则从他们的头顶上跳了出去，都在将视线四处寻视着寻找袭击者。
香草忽然有些慌乱：“视线范围内没有找到刺客！”
她说的视线范围内并不是指肉眼，而是那一对飘在外面的浮空鱼。
虽然会飞，但浮空鱼不能距离香草太远，将浮空鱼送到香草控制的极限，再加上浮空鱼的视野，香草的搜索极限范围大约是八百米，超出这个范围就非常模糊，浮空鱼的热感应、灵视等功能也无法发挥作用。
而这一次，敌人似乎站在这个范围之外，这让一直以为有魔法道具加持的自己除了爸爸妈妈以外天下无敌的香草有些慌。
“很正常，对方用的是大口径的重型狙击枪。”水间月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伸出了手指：“从子弹入射的角度看，袭击者在那个方向。”
手指指出的方向被两排摩天大楼夹在中间，一直蔓延到大约1.5公里外，那里才有一栋三百米高的大楼，楼顶正是水间月所指出的狙击点。
“也有可能是更远更高的地方，坐着直升飞机。”水间月又补充道。
“一公里还多得多？怎么可能！”里见莲太郎表示难以置信，现有的重型狙击枪确实可以把射程做到这个距离，但狙击手能跨越这个距离瞄准，精确的计算气流的影响，第一发子弹就精准的飞向圣天子，太开玩笑了。
“敢来刺杀圣天子，对方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
“我去抓住他！”延珠立刻朝那个方向跑去。
香草与水间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水间月目光示意了一下延珠离开的方向。
香草立刻会意，朝延珠追了上去。
不到两公里的路程，以蓝原延珠的速度全力奔跑，不到五分钟就能跑去。
反倒香草的速度比延珠慢了不少，又比她晚出发，只有偷偷在脚下召唤反射盾牌来给自己加速。
即便这样，当延珠已经接近袭击者所在的那栋大楼的时候，香草才堪堪追到她身后。
“延珠！”香草尽力呼唤：“袭击者很有可能已经改变了位置，不要大意！”
因为高速奔跑，呼呼的风声充斥在她们耳中，香草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传达给延珠。
看来是没有。
突然钻出的子弹，让蓝原延珠跃在半空的身形一歪，打着旋栽了下去。
香草用反射盾牌让自己空中变向，直朝延珠追去。
落地之前延珠反应了过来，及时调整姿势没有受到摔伤。
子弹没有直接击中延珠，而是子弹周围被子弹所牵引的高速高热空气，在延珠的腿部造成擦伤和烫伤。
不是很严重，但创面很大。
以受诅之子的恢复能力一天就能痊愈，但现在处于战斗之中，行动受到阻碍影响会很大。
而且香草觉得，既然对方之前能把子弹精准的打入车内，没道理无法准确的击中延珠。
对方是故意用受伤的延珠来影响她的行动，香草做出了判断。
将带着手环的右手放在延珠的伤口上方，左手轻轻搭在手环上，通过精神力牵引触发了其中的治疗魔法。
水间月一共在她们的手环里刻印了高速再生、完全冻结、时间回溯三个‘治疗’魔法。
魔法生效以后，香草顺着子弹飞来的方向，再次派出了浮空鱼，调查袭击者的人数、装备等情报。
却看到了一张令她哑言失色的面孔。
“缇娜……”
第七十六章仙费尔德
远在香草用浮空鱼看到缇娜之前，缇娜就通过她所操控的无人机‘仙费尔德’，更早发现了她和蓝原延珠的身影。
夜晚模式的缇娜，和香草一样是极为聪明的孩子，顿时就理解的双方的立场和现状。因此她对着延珠的脚开了一枪，意图拖延她的行动。
此时的香草，同样领会到了一切。
缇娜是三天前刚刚从美国到达东京地区的，显然就是为了刺杀圣天子而来。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要去圣天子花园走一圈，是调查圣天子的住所是否有机可乘。
第二天缇娜和她们去游乐园玩，她很喜欢摩天轮，是因为摩天轮可以登高望远，方便推算圣天子的出行路线和寻找狙击地点。
晚上她会出现在家里，也是因为水间家就在沿海高层公寓的顶楼，高度与摩天轮差不多。
从游乐园离开的时候去了海边，恐怕她在刺杀圣天子成功后，打算从海上逃离东京。
“缇娜……”香草喃喃自语：“你利用我了吗？明明我还以为我交到了新的朋友……”
延珠的腿伤治疗好了之后，香草低声嘱咐她装作有伤的样子原地待命，她则毫不犹豫的朝着缇娜的藏身之所飞掠而去。
她找到我了？缇娜一惊，不知晓浮空鱼存在的她，与不知晓仙费尔德的香草一样，并不知道‘对方已经认出了自己’，而缇娜便存了隐藏自己悄然撤退的心思。
机枪的声音响起，子弹从香草的侧面突然袭来，但没有直接打中香草，而是打在香草身前的地面上，但正在朝香草的方向移动。
缇娜想要通过这种方式逼退香草。
但是香草就像没看见子弹一样，毫不犹豫的向前跑去。
缇娜没有停下即将对对香草扫射的机枪，但她的心提了起来。
接着在仙费尔德传回来的画面中，看到了令她无法理解的现象。
一面黑色的八角形金属板出现在香草的身侧，将子弹尽数挡住，甚至将子弹‘反弹’了回去。
那是什么？缇娜疑惑了。
香草也有着她的疑惑，她是笔直朝着缇娜的方向跑去的，但是机枪是从她的侧面打来的。
缇娜还有同伙？但是她将浮空鱼调转到那一边，却没有看到有任何人存在。
因为是和傍晚，又要在建筑物中找人，香草操控浮空鱼使用的热成像模式，而且她自己过去也依靠着自己的热成像能力辨物，对热成像的画面更习惯一些。
发现没有人以后，香草又改变了浮空鱼的侦查模式，关闭热成像打开了夜视和透视。
两个发现，一把机关枪架在某种机械上，似乎缇娜可以远程操控这台机械射击。
另外空气中漂浮着一种球形的机械，上面有一个圆形的镜头。
是某种侦查无人机，缇娜能够跨越两公里狙击圣天子，借助了这个东西辅助瞄准。
香草顿时判断了出来。
这不就等于，缇娜也有着‘浮空鱼’？香草意识到缇娜早就能够认出自己了。
在认出自己与延珠的情况下还选择了开枪，缇娜的意思看来已经很明显了。
在缇娜通过仙费尔德获得的视角中，香草突然停下了脚步，并抬头看向仙费尔德的方向。
接着她在胸口轻轻拍了一下，整个人突然消失在仙费尔德传回的画面之中。
再接着，那台仙费尔德的信号消失了。
缇娜一共有五个仙费尔德，因为使用了脑芯片接驳，受技术限制同时只能操控三个。
紧随其后，游荡在这栋大楼中巡逻的一台仙费尔德也失去了信号，接二连三，被缇娜刚刚启用的仙费尔德也立刻失去了信号。
除了那个用于辅助瞄准圣天子，此时还在一公里外没有飞回来的仙费尔德，其余的四台全部消失。
缇娜所处的楼层只有一个楼梯与上下层相通，她立刻抱着重型狙击枪躲到承重柱的后方，戒备那个楼梯口。
突然间，一个冰凉的物体搭在她的脖子上，微微才辛辣刺痛说明那是錵制品，同时有人从她的身后单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呐，猜猜我是谁，缇娜。”
水间月用初代哈桑的灵基制造的隐匿者项链，能够让香草在一段时间内潜行，但本质其实是训练器，潜行效果和潜行时间完全受香草的精神力是否旺盛影响。
在愤怒的驱动下，香草做到了完美潜行到缇娜的身后。
因此曾受某类电视节目的影响，香草很喜欢这种从背后接近对方的登场方式。
但这种方法已经在蛭子小比奈身上失败过一次了，现在缇娜又一次向她证明了电视都是骗人的把戏。
缇娜扔掉了手中的重型狙击枪，在近战中这东西还不如烧火棍；然后向后倒去靠近香草的怀里，让自己的的脖子远离那把匕首，
右臂好像肩膀没有骨头一般，以一种诡异的柔韧度紧贴着身体向上抽了出来，挡住了香草拿着匕首的右臂，将她的胳膊向外推动。
获取了活动空间，缇娜立刻下蹲，向后踢出犀利的扫堂腿，同时摸出绑在自己腿上的手枪。反应过来的香草后跳躲开，缇娜也趁机后跳，与香草拉开距离。
一种锋利的触感突然抵在缇娜的后背上，让她立刻僵住了。
蓝白色的光芒亮起，如同水晶打造的百合花出现在香草的身边，四片花瓣如同刀片一样伸展，每一片花瓣上都叉着一个还在冒电火花的金属球体。
那是仙费尔德，缇娜终于知道仙费尔德的信号是怎样消失的了。
显然顶在自己背后的也是与那朵百合花一样的装置，看起来和仙费尔德一样可以浮空飞行，但它并不是加了刀刃的仙费尔德那么简单，能够瞬间洞穿仙费尔德，意味着刀刃的锋利和快而有力的飞行能力。
缇娜知道自己的血肉之躯不可能与仙费尔德媲美，而且面前的那朵百合花，在花朵正中央还有着枪管一样的构造，很显然具有射击能力。
缇娜扔掉了手枪，举起双手。
“杀了我吧，香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