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命抵命【10】
,“白公子,我瞧着你神情不大对,你该不是想要杀人灭口吧？”
白义谦见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意图,将银票慢慢地叠好,冷笑一声,
“你说呢？”
男子吓得四处乱看,往后退了一步,“白公子,你不可以这样,明明说好了的,就算我知道你们兄妹杀了姚梦晴的事情,只要收了银子,就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白义谦此时已经没了耐心,脸色一寒,“你不觉得,你知道的太多了吗？我只怕这些银子都封不了你的嘴！这世上最能守住秘密的,就是死人！”
他说道这里,手一挥,喝道：
“立即把这个人给我除了！”
山风萧瑟,从树林里挂过去,留下枯草树叶摩擦的簌簌声。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白义谦皱了皱眉,朝着周围喝道：“还不快点出来,帮我把这个人杀了！”
这一次,终于传来了脚步声,白家的侍卫终于露出脸来。
只不过不是与他预想中的那样从四周包抄过来,而是被人扭着从草丛里推搡而出。
他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抬头去看那名男子,却看原本他朝着左边退后了几步,一把扯下了脸上的面纱,朝着后方道：
“容世子,资大人,下官任务已经完成。”
资大人？
资无格！
白义谦的表情几乎是充满了惊惧的转身,密密的枯草丛中,容奕分草而出,面色淡淡一如往常,他的身边跟着是一身雪衣的明玉珑,而在她身边两尺之处,站着的便是刑部尚书资无格！
在他们的身后,还跟随着两三名各部的官员,在一脸莫名又古怪的眼神望着他。
“你们怎么在这里！？”他转头看了一眼恭敬行礼的男子,再看一眼突然就明白了什么,猛地收了声音,白义谦厉声道：“资大人,你们来的正好,把这个捏造事实,敲诈勒索的人抓起来！”
容奕望着白义谦,于秋风中微微勾起了唇角,淡淡地道：“白公子,现在通知你,你作为姚梦晴谋杀案中的杀人凶手,现在请你与我和资大人,去一趟刑部。”
白义谦望着容奕的面容几乎扭曲,“姚梦晴谋杀案的凶手,是明玉珑！与我何干！”他愤怒的望向明玉珑,狠狠地盯着她。
“白公子,你何必激动呢？”明玉珑一双水眸清澈的几可照人,微微笑道：“眼下我杀人的嫌疑也没有洗清,既然容世子和资大人都让你去一趟刑部,你又为何不去？”
她的笑容很纯美,可是落在白义谦的眼底格外的可恨,吼道：
“你才杀人凶手,与我何干！”
资无格方才已经听完了全部的内容,此时望着白义谦,眼神里透着冷意,
“白公子,此案涉及重大,今日我已申报了陛下,在御前重审！现在白丞相也在皇宫中等待,就请你和我走一趟了！”
说罢,眼神一动,四周的刑部捕快立即就拥了上来,不管白义谦同意不同意,一定要去！
以命抵命【11】
白义谦还是有身为丞相公子的最后一点风范,没有让捕快动手,拉了拉衣襟,朝着资无格,容奕,明玉珑三人冷哼,
“我自己去！”
预备好的马车待人一坐下去,就直接朝着紫禁城而去。
此时太阳开始西斜,天色微暗,紫禁城内更是一片冷肃之气,这巍峨大气的皇城给与人的感觉,是一头时时用它锐利的双眸,看着帝都和天下发生的一切大事。
容奕,明玉珑一行人已然到了廷英殿。
此处乃的地王平日听政议政之地,今日刑部资无格与容奕特意上书请求重审此案,又涉及到姚国公府与明王府,皇帝不得不重视此次审案。
资无格到了廷英殿前,上前请了内侍进去通报。
明玉珑不是第一次进皇宫,对周围的景色也没了之前的赞叹,想着自己每次进来那原因都很特别,不是要给人治病,就是要被当作犯人抓进来,还真是和皇宫这地方相冲呢。
容奕回头望了一眼她,朝着她轻轻一笑,“等会见了陛下,就可以还你一个清白。”
“嗯。”明玉珑点头,朝着被捕快看着的白义谦望了一眼,心道等会她还看看白义谦到底要怎么辩解。
小内侍进去了,从殿中听到他禀报的声音：“陛下,容世子,资尚书,圣羽郡主求见。”
皇帝的声音懒洋洋地传出,“让他们进来。”
待入了殿内,明玉珑抬头便见,皇帝坐在殿中金丝檀木大椅上,正低着头,双下巴叠了两层在胸前,还打了一个呵欠。
白丞相和明王爷坐在另外一边,似乎在这里等待了一段时间。
明王爷看到明玉珑,身子明显地往前倾了倾,想要上去看看女儿,又碍于是在圣上面前,只得在女儿身上打量了几圈,见她水色颇好,瞳仁明亮,这才略放下心来。
明玉珑朝着他微微一笑,示意他放心。他和白丞相在这儿倒是正常,但是白丞相后面站着的白灵月,就有点意外了。
随后一想,又旋即明白了,今天资无格说要重审她的案件,做最后的判决,只怕白灵月是要来这里看她到底有多倒霉的。
可是......只怕事实会让她很失望了。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白灵月一瞧被捕快押着进殿的白义谦,平日里的清傲都化作不见,她知道白义谦这个时辰是在哪儿的,可如今怎么随了容世子和资尚书进来了。
白丞相看了一眼跟在白义谦身后的两名捕快,老谋深算的眸子微微一深,瞳仁里闪过一抹异色。
“微臣参见陛下！”资无格进来后,行礼说道。
“爱卿无需多礼,起来吧。”皇帝摆摆手,懒懒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到明玉珑身上顿了一顿,再不着痕迹的转开,朝着容奕问道：“今日你与资尚书要求重审此案,是不是有了最新发现？”
容奕微微的一笑,朝着皇帝行了一礼,转身时,紫袍翩翩而扬,侧眸望了一眼白义谦......
以命抵命【12】
“陛下,根据我和资大人获得的最新证据显示,当日里对姚梦晴下毒之人,并非明大小姐。”
这一句话一出,白丞相和白灵月两人的脸色都有一丝丝的色变,然而白丞相到底是久经官场,只有眸子里闪过一丝,很难看得出来。
“不是她,是谁？”皇帝问道。
容奕和资无格两人交换了一个神色,随后资无格向前一步,指着白义谦道：
“陛下,真正的凶手乃白公子以及,白小姐。”
“笑话！”白灵月当场斥道：“我怎么可能会是杀人凶手！谁不知道晴妹妹每日里都与我一起,我如何能陷害于她！”
白丞相则是想起了当日那封信,他当时已经说过了不要去理会。
白义谦一般来说,是不会忤逆他的意思,难道真的留下什么证据给资无格和容世子找到了？
资无格早就习惯了有人当庭反驳,他只指着身后跟着的一名男人,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再次向皇帝说了一遍：
“事情的缘故就是这样,当时除了微臣与容世子,还有另外三名官员全部在场听到了白公子亲口承认他杀人的事实,并且笔录将两人的对话全部记录了下来,请陛下过目！”
资无格从下属那接过一本册子,递到了皇帝的面前。
“将那册子送上来！”皇帝在听了资无格的话后,眼神里透着一股精明之意,尊口一开,旁边的内侍总管李双喜立即上前将册子接了过来,递到了皇帝的面前。
皇帝接了过去,将册子翻开,随意的一扫,已经是将记录的内容与资无格所说对应起来。
他缓缓地将手中的册子合上,目光朝着殿中一扫,帝王的威严顿时压得满殿的气氛都胶凝了起来。
他扬手将册子往桌上一扔,发出啪的一声震响,“白爱卿,这上面的事情你要如何对朕解释！”
白丞相的脸色在资无格说完话之后,就变得格外的难看,抓住坐扶的手猛地收紧,恨铁不成钢的望着白义谦,让他不要听信那送信之人的话,他偏不听,如今给人抓了把柄！
可此时不是训斥之时,白丞相在皇帝关上册子的时候,一下站了起来,
“陛下,臣子臣女绝对不可能是杀害姚梦晴之人,他与姚梦晴无怨无仇,无任何理由陷害于她！”
白义谦满脸忐忑,在来皇城时,他的心里就已经充满了悔恨,愧疚,后悔没有听白丞相的话,现在给人抓了把柄！
方才那个男子与他说话的时候,不断的重复是他下毒害了姚梦晴,就是为了记录的清楚明白,好定下他的罪名。
如今见白丞相跪下之后,也连忙跟随着跪下：
“陛下,微臣绝对不敢做这样的事情,还请陛下明察,不要被小人蒙骗！”
他的话中暗指有人故意对她陷害,资无格眉间一震,朝着皇帝道：
“陛下,这册子上所记录之言,是微臣偕同其他四名朝中大臣共同记录,微臣愿意以性命担保,若有任何不实,任凭陛下处置！”
以命抵命【13】
“这名册子中所承认的每一句话,都是白义谦自己招供,他对利用飞蛾散,偕同白灵月两人对姚梦晴下毒,并嫁祸给圣羽郡主一事,供认不讳,绝无作假！”
资无格从刑部小官做起,一步步到如今任职尚书一位也有数年,掌管刑部以来,审过的每一个案件,都绝对是凭着良心而办。
虽不敢说百分百没有冤案,但是他从不弄虚作假,收受贿赂。
在天元的百姓心中,资无格的位置就等同于天朝的包大人。
此时说他要包庇谁,资无格当然无法忍受！
白丞相一听这话,就知道白义谦今日是给人抓了把柄,想要否认当时说过的话,已经是不可能,只能从另外一方面来证明清白了。
他立即诚恳地朝着皇帝道：“陛下,资大人的话,臣不敢怀疑。但是臣闻审案之法,是先找证据,后立案,今日小儿被人用先欺后诈的手法,而确定下罪名,只怕难以服众！”
皇帝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看了一眼容奕,语气里听不出是喜是怒,
“容奕,这次主审是你,方才资爱卿也说此法子是你想出来的,朕问问你,你如何确定这件事就是与小白爱卿有关？”
容奕温和地道：“虽说这次是我主审,但是实际上,这方法是明大小姐想出来的。”
“噢？”皇帝的声音也些微的意外,目光投在站在一言未发明玉珑身上,淡淡地道：
“朕听说容世子为了查案,将圣羽带到了德王府内十二个时辰随时审查,看来真的还有些成绩啊。圣羽,你怎么想到这个法子审查的？”
明玉珑看胖皇帝的话,心中就知道他对于案子的事情并不多关心。
姚梦晴的死在白丞相眼底不值钱,在皇帝的眼底同样的不值钱,皇帝在乎的是,能用这个机会,敲山震虎,最好是一并将她这个明王府新升起来的星星给弄下去。
她就偏不如他的意！
明玉珑腰背挺的笔直,先朝着皇帝行了一礼,声音平和地道：
“陛下。臣女当日被判定为是杀人凶手,真正有没有下毒杀人,臣女心中自然十分清楚。当时的情况一日我已经说过,现在就不再重复了。但是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被人冤枉。
于是臣女就在牢中想着当时的漏洞,终于让我这不灵活的脑子里想出了当日的几处不对。”
“你说说。”皇帝靠在椅上,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说下去。
“首先,白灵月与姚梦晴的关系,整个书院的人都知道,白灵月从来都不把姚梦晴当作人来看,想骂就骂,想打就打,简直连个丫鬟都不如。她怎么会在姚梦晴死后,哭哭啼啼的,一副比姚国公还要伤心的样子！
而且在姚梦晴死之前,我在大厅内没有看到过她的人,但是姚梦晴一死,她就立即出来,说是我毒死了姚梦晴,她的感觉未免也太敏锐了。
再者,陛下可能不知道。”
以命抵命【14】
明玉珑顿了一顿,有些羞赧地笑了笑,“我和白灵月之间,关系并不融洽,当初姚梦晴屡屡与我起冲突,就是因为白灵月,这点书院里的同窗也可以证实。”
“这一切不过你的猜测而已！”白灵月忍不住呼道。
明玉珑微微一笑,“是的,这一切不过是我的猜测,我还没说呢。所以我把当初的猜想告诉了容世子,所幸容世子听取了我的说法,让人再次验尸调查,发现姚梦晴已经不是处子之身。”
白丞相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又看了一眼白义谦,眼神里是说不出的失望和怒意。
明玉珑将这一幕收到眼底,“于是容世子就让人去查,不巧真的查出了姚梦晴与白义谦之间有了不清不楚之事......”
“你不要信口开河！”白义谦心底已经慌了,惊呼道。
明玉珑缓缓一笑,“是不是信口开河,刚才那册子上不是记载的很明白吗？白公子,当时可没有人逼你,害你,那些话都是你自己承认的吧！”
白义谦道：“那些话,我是随便说的,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是吗？白公子的意思是,你在册子上记录的话,全部都是假的,没有一句真的吗？”明玉珑微眯了眼眸,笑容里带着其他人不熟悉的一丝狡黠,语气里带着若有若无的引导。
“当然！”白义谦打定主意要否认,反正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那些事,他看了一眼白丞相,见他没有反对,更加坚定地道：“当然,那些话全部都是假的！只是我浑说的而已,怎么可能是真的！”
明玉珑一笑,“白公子这么肯定,那就请陛下看一看这个。”
资无格从袖中又拿出一本小册子,递了上去,“陛下,这本是容世子在姚国公府找出来的,姚梦晴的笔记小录。”
李双喜上前接了过去,皇帝拿在手中翻了一下,上面开头是写着每天的日历,下面是一些或短或长的句子,记载着生活上的事情。
“陛下,请你翻到八月二十三日那一记录的内容,上面记载着前一夜,姚梦晴与白公子两人发生的事情。这一天,正好离现在一个月的时间。而仵作当时给姚小姐验尸也检查出来,她与人发生关系,正好是一月左右的时间。”
明玉珑淡淡地说道,然而每一个字都很清晰,每一条线索都直指白义谦与姚梦晴的关系确有其事。
他否认与姚梦晴有关系,如今有姚梦晴亲手的笔录,证明了两人关系不浅,那他之前的话就是自打嘴巴！
“就算这个是真的,也不代表我给他下毒啊！”白义谦结结巴巴地道,到了这个时候,他自己都觉得狡辩无力。
“白公子真是有意思,你自己说的话,一会儿说是真的,一会儿说是假的,如今被我证明了是真的,你还想否认吗？”明玉珑皮笑肉不笑地道：“当然了,这个毒也不是你一个人下的,你不是说是你和白灵月一起下的吗？”
以命抵命【15】
白灵月被明玉珑一阵辩论弄的脸色阴晴不定,心底暗暗怨着,哥哥真是的,当初爹让他不要去,他偏要去,如今惹出麻烦来了！
她目含怨恨,眼看提到自己的名字,立即皱眉道：“这与我何干,你刚才不是说都是白义谦一人所为吗？”
明玉珑一笑,“若是没有你的帮忙,那飞蛾散如何洒到姚梦晴的身上呢？”
她的眼眸深深,好似能看到人的内心一样,白灵月毕竟是做了亏心事的,被明玉珑两丸黑水银的眼眸看着,心内一紧,
“白义谦和姚梦晴关系那么亲密,还需要我给她洒吗？就算是他一个人也能做得到,这件事与我没有关系！”
明玉珑露出了讥诮的笑容,“陛下,你听到了吗？这是白义谦的妹妹亲口承认了姚梦晴与她兄长关系不浅,并且是他下毒。”
“我没有！”白灵月看到白义谦对她投来了愤怒的眼神,忙道：“我只是假设而已！”
“你刚刚的语气根本就不是假设！”明玉珑全身散发出浓浓的寒意,“陛下,虽然此次审案的方法与以往不同,大家也许觉得不习惯。
但是此次审案的结果,却是容世子,资大人连同大理寺以及刑部其他三位大人一起认可的。证明这次审案的结果是他们承认有效。
犯人亲口承认了罪行,外加如今手头所拿到的证据,无不表明了白义谦和白灵月才是此次杀人者,请陛下明察！”
白灵月看了一眼容奕,强自镇定道：“我并没有参与此事,就算是白义谦承认了当初的作为,但是我个人不承认,也没有做过此事,我们兄妹两人又何必一起去沾了这样的事情呢！”
她说完之后,朝着白义谦道：“哥哥,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也就罢了,为何要拉着我也下去呢？”
她的声音极其的无奈和委屈,好似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眼底充满了对白义谦的失望。
白义谦心头一股怒火,他做这件事,为的是谁,到了这种时候,灵月不为他洗清罪名,还在这儿把所有的罪名往他身上推,他忍不住就要出口问责,转头却看到了白丞相双眸里闪着的寒意。
父亲一直都对灵月格外看中和爱护,而对他则是显得冷淡多了。
此时的眼神里也对他充满了警告,那即将脱口的话就吞咽了下去,只能哀求道：
“爹,儿子真的没有做此事,还请爹救救儿子！”
白丞相看他识相地没有再和白灵月相互指责,想着如今有朝中几名官员在此作证,今日之事,实在是逃脱不得,只好用另外一种方法,朝着白义谦喝道：
“你当初做出那样的事情,我就说过你,要你干脆娶了她算了,如今还惹出这么多事情来！”
说罢,朝着皇帝道：“陛下,臣子血气方刚,和姚梦晴有了那种事情,无奈他不想娶姚梦晴,那边又逼嫁的紧,不得已之下,臣子一时糊涂做下了此事。眼下他已经知错,还请陛下看在他是老臣唯一的嫡子份上,饶过他吧！”
以命抵命【16】
明玉珑在一旁看着,在心里赞叹了一声,姜还是老的辣啊！
刚才若是白灵月和白义谦能互相攀咬,那么马上就能将这两兄妹都一起拉下来。
但是白丞相显然看出了她的想法,利用做父亲的威信,让白义谦住了嘴。
眼看今日证据确凿,翻盘无望,白丞相立即就打感情牌了,想要保下白义谦！
只可惜他们之前做的那么无情,步步紧逼,弄出六天的期限想要弄死她,如今她也不可能圣母的放过他！
既然蓄意害人,那就要做好还债的决心！
明玉珑眼眸一冷,全身散发出极致的寒意,小脸上绽放出一朵冰冷的笑意,朝着白丞相道：
“白丞相为官多年,难道也一直是用双重标准来对自己和对别人的吗？
我记得在五日前,白丞相连同众人在殿上对我父王施压,如果六日内找不出证据证明我无罪,就要立即押我去刑场！怎么到了今日,就要求陛下原谅了？”
容奕墨眸从明玉珑冷冽的眉峰,犀利的瞳仁,冰冷的笑意上掠过,只觉得今日的她,让她想起了第一次看到她时的模样。
锐利,聪明。
善良又不软弱,不会一味地任人欺负,在该反击的时候,果断凌厉的反击。
真是越看越喜欢。
他的眼里温润的如同美玉,然而只深藏在瞳仁深处,除了自己,谁也看不见那份默默情深。
而在场的人此时更多的关注是在白丞相的身上,看他在明玉珑凌厉的质问之中,要如何反驳。
白丞相确实有些吃力,倒不是因为明玉珑的话,而是因为之前他自己施予的压力,此时全部返回到了他的身上,就算久经朝堂,想要保住白义谦也要颇费心力,他思忖了半晌,朝着明玉珑道：
“郡主,那时的情况不同,百姓对姚国公府小姐之死愤慨,若是不查明凶手,一时难平民怒。”
明玉珑笑道,“现在百姓一样很愤怒。”
白丞相皱眉道：“明王府是皇亲,百姓对以权压人比较抗拒,眼下情况不同。”
明玉珑不解,“有何不同？白丞相乃一朝重臣,文官之首,乃当朝第一大权在握的丞相,百姓对于丞相这种称呼,应该更会了解什么是‘以权压人’！”
她口齿凌厉,几乎是白丞相语音一落,立即就反驳了过去,白丞相不得不道：
“义谦是我唯一的嫡子......”
“我还是我父王唯一的嫡女！”明玉珑看白丞相也说不出什么新鲜词来,“陛下,臣女不才,曾经听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所以当日资大人说臣女有罪之时,臣女没有因为身份的特殊而有半句怨言,直接入住刑部班房！
而如今,在群情激愤之时,查出了真正的真凶,我想请问陛下,是不是真凶如果是我,我就要被处死,而真凶是白丞相之子,他就可以得到饶恕？”
她这话确实是有点咄咄逼人了,皇帝听的微微皱眉,然而却不能开口辩驳。
以命抵命【17】
虽然话说的很凌厉,但是每个字都是真真的。
当日皇帝曾当着满殿的大臣说,若是六天内容世子找不出证据,证明明玉珑无罪,那就将她斩首示众！
如今证据已经查出,实际上犯人是白义谦。如果就因为白丞相几句求情,马上放了白义谦,那就显得太厚此薄彼了。
这些时日,明王爷可是每日里都往宫里求情,希望皇帝能够将审案的时期再延长一点,但是一直都没得到松口。
作为一名皇帝,只要不是个昏的要命的君王,在对待臣子的时候,不能太过偏袒一方,否则会让很多人寒了心。
所以,皇帝听了明玉珑的话后,眼神闪烁不定,半晌没有说话。
白丞相见此,赶紧跪下来磕头道：“陛下,老臣到了如今这个年纪,只有义谦一个儿子,还请你看在他已经知错的份上,饶了他的死罪！”
白灵月虽然在旁边恨白义谦刚才差点将她拉了过去,但是还是记得这个哥哥对她的好,眼看白丞相都跪下了,她这个做女儿的定然也不能落后,也一同跪下,声音凄凄地道：
“陛下,哥哥也是一时糊涂,不小心犯下了错误。但他平日里为官年年评考都是良好以上,证明他并不是个坏人,还请陛下可以从轻则罚。”
白义谦也不甘落后,朝着皇帝狠狠地磕头,“求陛下饶恕微臣此罪！”
胖皇帝却不直接说话,而是看着坐在一旁的明王爷,问道：
“明王爷,当初被错怪的是你家的女儿,如今白丞相都向朕求情。朕觉得,这件事你最有发言权,你来说说如何处理？”
明玉珑眼眸一紧,这胖皇帝明显是想要卖人情给白丞相。
但是又下不了台,不好直接拒绝,反倒是把这个棘手的问题丢给了明王爷。
若是明王爷说要处死,皇帝到时候说是要处死白义谦,所有的人都只会认为是明王爷故意报仇而为,白丞相也只会嫉恨明王爷,和胖皇帝一点关系都没有。
若是明王爷说不处死,这就正中胖皇帝的下怀——他可是问了你的,是你自己说不处死的,他很民主呢！
前一种情况,明玉珑觉得无所谓。
白丞相已经恨上了她,对明王爷也已然带上了恨意,弄不弄死白义谦,两个府上的人都不可能再有和好的可能了。
最让她担心的就是后一种。
明王爷为人最求个中庸,就是什么都随随便便,差不多就好了。
万一他此时说个“算了！”,那她这坐牢的苦,被百姓咒骂的冤,被官员联名上书要求她死的枉,那就真的是一江春水向东流,流得没边没影！
她朝着明王爷望去,语气悠长地道：“父王,你好好的想一想,到底要如何处理！”
明玉珑的语气与之前的清脆不同,她的嗓音低低的,带着一股淡淡的愁叹.
明王爷抬头望见她那双水雾缭绕却又分外坚定的眸子,想起明玉珑与他说过的话......
以命抵命【18】
难道要一辈子就这么下去吗？忍气吞声换来的不会是别人的尊重和放心,反而会让人越来越轻视,最后一口将明王府吞了下去。
这一次的事情不就是如此吗？
他在朝中跑上跑下,忙碌了多久,可是那些人有谁买他一个闲散王爷的帐,根本就没什么人愿意出来帮他说话。
大多数人都是看着白丞相的脸色来说话办事的,只要不想以后在官场混不下去,都要考虑清楚。
所以白丞相能连同官员将他明王府的一个郡主逼得六天内就要审出结果,否则就处死。
而他在陛下面前苦苦哀求,也换不来一天的延期。
只能看着女儿在刑部班房那种肮脏的地方住着,最后还是容世子将女儿从那里头提了出来。
为什么没有人敢去反驳容世子,去惹容世子。
皇帝宠爱他是一个原因,但是容世子本身就绝不是别人能轻惹的人物。
若是有人得罪他,他定然会让那人尝到双倍甚至更多的苦。
在朝廷,在官场,大家认的是权利,是实力。
女儿刚才那轻叹的语气,就是在害怕他又做出逃避的选择,让她这些天受的委屈,都只能生生硬吞下去。
就像是行走在阴沉的天空下,在无边无尽的道路上看着灰沉沉的天时,忽然见到了一道曙光,心头忽然一片明媚,明王爷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若是他再这样下去,玉瑾,玉珑的天谁来给撑起！
说起来慢,其实思绪不过是一瞬间,明王爷抬起头,朝着皇帝道：
“陛下,白丞相乃朝中重臣,律法之事,他应该熟读熟识。当日他在朝堂上以律法驳臣之时,相信他心中已经有了定论。臣觉得,此事陛下心中自有定论！”
不软不硬的一番话,表明了明王爷的态度。
当初白丞相怎么逼迫我女儿的,如今就怎么对他儿子！
明玉珑望着明王爷那张虽已有淡淡风霜依然不减俊朗的面容,虽然看起来还是和平日里一样的表情,可是有什么东西从他眸子里,身子里散发出来,让明王爷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了。
那是是拳拳慈父之心,终于愿意脱去了畏缩的外套,要替儿女遮掩出一片安全的天空。
明玉珑心内微微颤动,但是小脸上明显有淡淡的欣喜绽出。
她知道,明王爷不同了,心底好似有了一点依靠,是对家的依靠。
皇帝在听到明王爷的话后,眸子里一闪而过的诧异,然而很快就消逝在小眼之中,换了一个坐姿,下巴的肥肉抖了一抖,又道：
“明王爷的意思是,要按律处死白义谦吗？”
一句话,又将责任抛给了明王爷。
明玉珑心头略微不爽,你一个皇帝,作死的把责任往臣子身上抛有快感吗？这么拖下去,到最后还不是一个结果,今日明王府的人绝不松口。
“陛下,臣女只有一句话——当日里要怎么对待臣女这个杀人犯的......”
以命抵命【19】
“陛下,臣女只有一句话——当日里要怎么对待臣女这个杀人犯的,就请陛下怎么对待真正的杀人犯！”
但是这话就不用让明王爷来说了,姚梦晴之事本来就是由她引起的,所以这个“恶人”她今天就做到底！
白义谦一直在等待着皇帝的判决,也听出了他言语里有饶恕之意,不料又听明玉珑铮铮之言,心头恼意上来,抬头怒视着她：
“明玉珑,你莫要欺人太甚！”
“我从不欺人！”明玉珑迎上他的目光,小脸清寒的如同一枝雪中寒梅,那是真正的凛冽傲气,
“我只认事实！你是杀人凶手,按照天元律例,杀人者,以命抵命！敢问资大人,我可有说错？”
资无格见两方争执的厉害,隐隐也察觉到今日陛下的包庇之意。
但他为人正直,绝不会察觉到皇帝的心意而有所偏颇,当初他在刑部任职的时候,就曾当着皇帝的面说过上任刑部尚书判案不公之语,到今日他也不会改变。
“根据天元律例,确实是如同明大小姐所言,没有任何错处。”
明玉珑点头,转而朝向白义谦道：“你可听清楚了？资大人已经证实我没有说错,我只不过要求按照当日处决我的方式来处决你,如同不妥？”
白丞相之前是做好了准备,明王爷会顺着皇帝的意思是说“算了”,哪知道今日的明王爷与往日不同,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严惩！
他只有寄希望于皇帝的身上。
伴君这么多年,他也察觉到皇帝对明王府和德王府两个王府的心思。
这两家的存在,就等于给皇家竖了个隐形的继承人敌人,谁愿意自己的江山可能被其他人继承。
先帝可能还是有点兄弟情分在的,现在的这位皇帝,白丞相在心中冷笑,那真是一个真正的帝王——
一切只为他的皇位巩固。
这一次他之所以敢联合群臣要治死明玉珑,她惹了灵月是其一,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皇帝对这个风头日渐强烈的郡主已经有了忌惮,她将明王府又带到了百姓的实现内,让他们想起当年老明王的风采。
这是皇帝绝对不想看到的。
可是世事难料,只剩最后一天的时候,就被这不争气的儿子给弄出了意外。
但是眼下明玉珑这么咄咄逼人,皇帝在这么多臣子面前,也不好太过偏袒。
他想了想,转头道：“明玉珑,当初的话都是我说的,与义谦无关,请你不要针对他,如果有气,请朝着我来。”
被他这么一说,明玉珑之前的行为都好似挟着私怨了。
可是明玉珑是这么容易被人堵了话的吗？除了容奕,其他人想要与她比思维灵活,那就要好好掂量一番。
她微微一笑,“白大人,刚才你没听到吗？资大人说过了,一切按律法办,没有任何问题。天元律法不是由我颁布的,人也不是我要白义谦去杀的！今日他的结果,只有一个词语形容,那就是——咎由自取！”
以命抵命【20】
她微微一笑,“白大人,刚才你没听到吗？资大人说过了,一切按律法办,没有任何问题。天元律法不是由我颁布的,人也不是我要白义谦去杀的！今日他的结果,只有一个词语形容,那就是——咎由自取！”
明玉珑不肯松口,明王爷也无任何松动的迹象。
皇帝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瞬之后,“既然圣羽你这么坚持,那就按照律法......”
“你这个贱人！”一直被明玉珑要求处死的白义谦在听到皇帝的话后,忍了颇久的怒意终于迸发了出来。
他眸子一闪,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着明玉珑冲了过去,
“要死我也要拉你垫背！”
这变故在一瞬间发生,其他人都来不及反应。
明玉珑又是站在白义谦的前面说话,他掏出刀子冲上去的时候,她的注意力还是如何应对皇帝,待到听到后面有风声的时候,已经能感觉兵器的冷锋贴着她的肌肤逼来！
本能的反应让她不会首先转头,而是掠开身子,避开袭人的刀芒。
然而距离实在太近,动作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尖刃划破了布料,发出咔嚓的响声。
但是明玉珑也没有落后,她闪避的同时,侧身两百二十度旋转一踢,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到了白义谦的胸口,将他人足足踢出了四丈之远。
随着他手中匕首落地的声音。
整个屋子里都乱了起来。
李双喜尖利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护驾！快点护驾！”
殿内的侍卫全部以防守的姿态围了上来,手持剑刃将白义谦围在中间。
白丞相一脸惊讶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白义谦,目光在他手边的匕首上望去,闪过一抹深深的怒意。
白灵月则是暗叹可惜,刚才怎么没有一刀将明玉珑杀死！
她转过头想去看明玉珑伤到了什么程度,就见容奕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明玉珑的身边,从来未见半点慌乱的面容上残留着一丝未曾褪去的惧怕,墨玉般的双眸紧紧地盯着明玉珑,里面充满了担忧和关心。
袖下的手指紧紧攥了起来,连指甲划破了皮肉也未感受到一点疼痛。
在看到白义谦拔出匕首的一瞬间,容奕的眸子里一霎那泛出了寒意。
白义谦之所以能被踢出四丈之远,其中还有容奕的真气拂过的原因。
此时他看着明玉珑,眸子里溢满了担忧,浅声问道,
“有没有受伤？”
明玉珑摇了摇头,“没有。”
这边在说话之时,皇帝的声音与刚才已经完全不同,其中含着一丝丝难以听到的震怒之色,
“来人啊,将白义谦拉下去,三日之后,在午门执行死刑！”
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犹犹豫豫,白义谦在御前亮出武器,已经是犯了天家之大忌,加之刚才本来就要将他判刑,皇帝直接将执行时间提前到了三日之后！
白丞相闻言,老脸闪过一丝痛苦,虽然如此,他也知道今日之事再也没有回旋之地,只得吞下。
就在这时,一名宫女忽然睁大了眼睛望着明玉珑,低声呼道：
“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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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白义谦弄死了【喂,这语气】,接下来又可以轻轻松松了。
以命抵命【14】
明玉珑顿了一顿,有些羞赧地笑了笑,“我和白灵月之间,关系并不融洽,当初姚梦晴屡屡与我起冲突,就是因为白灵月,这点书院里的同窗也可以证实。”
“这一切不过你的猜测而已！”白灵月忍不住呼道。
明玉珑微微一笑,“是的,这一切不过是我的猜测,我还没说呢。所以我把当初的猜想告诉了容世子,所幸容世子听取了我的说法,让人再次验尸调查,发现姚梦晴已经不是处子之身。”
白丞相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又看了一眼白义谦,眼神里是说不出的失望和怒意。
明玉珑将这一幕收到眼底,“于是容世子就让人去查,不巧真的查出了姚梦晴与白义谦之间有了不清不楚之事......”
“你不要信口开河！”白义谦心底已经慌了,惊呼道。
明玉珑缓缓一笑,“是不是信口开河,刚才那册子上不是记载的很明白吗？白公子,当时可没有人逼你,害你,那些话都是你自己承认的吧！”
白义谦道：“那些话,我是随便说的,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是吗？白公子的意思是,你在册子上记录的话,全部都是假的,没有一句真的吗？”明玉珑微眯了眼眸,笑容里带着其他人不熟悉的一丝狡黠,语气里带着若有若无的引导。
“当然！”白义谦打定主意要否认,反正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那些事,他看了一眼白丞相,见他没有反对,更加坚定地道：“当然,那些话全部都是假的！只是我浑说的而已,怎么可能是真的！”
明玉珑一笑,“白公子这么肯定,那就请陛下看一看这个。”
资无格从袖中又拿出一本小册子,递了上去,“陛下,这本是容世子在姚国公府找出来的,姚梦晴的笔记小录。”
李双喜上前接了过去,皇帝拿在手中翻了一下,上面开头是写着每天的日历,下面是一些或短或长的句子,记载着生活上的事情。
“陛下,请你翻到八月二十三日那一记录的内容,上面记载着前一夜,姚梦晴与白公子两人发生的事情。这一天,正好离现在一个月的时间。而仵作当时给姚小姐验尸也检查出来,她与人发生关系,正好是一月左右的时间。”
明玉珑淡淡地说道,然而每一个字都很清晰,每一条线索都直指白义谦与姚梦晴的关系确有其事。
他否认与姚梦晴有关系,如今有姚梦晴亲手的笔录,证明了两人关系不浅,那他之前的话就是自打嘴巴！
“就算这个是真的,也不代表我给他下毒啊！”白义谦结结巴巴地道,到了这个时候,他自己都觉得狡辩无力。
“白公子真是有意思,你自己说的话,一会儿说是真的,一会儿说是假的,如今被我证明了是真的,你还想否认吗？”明玉珑皮笑肉不笑地道：“当然了,这个毒也不是你一个人下的,你不是说是你和白灵月一起下的吗？”
突发状况【2】
“只要能还小女清白,臣绝不放过任何机会,事实证明,老天还是有眼的,恶人终究会得到恶报！”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朝着白丞相瞟了过去,眼神里充满了冷意。
白丞相此时还跪在地上,一脸的颓然,脸上的皱纹里都夹着痛苦。
皇帝看了他一眼,眼底光芒不明,朝着他道：
“白爱卿,朕知道处决了白义谦,你的心中自然是不舒服的,还是先起来,不要跪着了,这件事与你无关。”
他的话说的十分和煦,关怀备至,就像是对白丞相心怀愧疚。
可是白丞相却是知道,事实上皇帝这是在警告他,皇帝就算处决了白义谦,那也是按照律法来的,白丞相要是心理不舒服,那就是对皇帝这个决定不满。
损失了一个儿子固然是伤痛的,但是不能再得罪了皇帝。
白丞相站起来道：“陛下,犬子是罪有应得,臣是痛心他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如何对得起陛下的厚爱,如何对得起姚国公啊！”
皇帝笑的更加和蔼,“白爱卿不必介怀,此事朕不会怪罪在你身上的。”
这么一说,就是将白丞相从姚梦晴的凶杀案中撇了出来。
在场的人都能听出皇帝的意思,皇帝对白丞相的看重,并没有因为白义谦的事情而有所变化。
容奕的目光从明玉珑手指上破皮的伤口收了回来,像是根本就没听出皇帝和白丞相两人对话的含意,淡淡一笑,道：
“白丞相果然是我朝重臣,即便是如此时候,依然将国家和陛下的事儿放在首位。这倒让容奕想起白义谦是京都五军神策卫统领,如今他被处刑,此位空置下来,必须要有人顶替上去。
不才方才记起,明王爷当年也曾在边界替我朝打赢胜仗,也可以说是马背上的王爷。”
明玉珑记得神策卫,是临近京都一处兵马精锐御林军的名称,因为临近神策门而得此名。
虽然位置较为偏僻,但是却是一处兵家要地。
容奕此时出言,是想给明王爷争取实权之位。
白丞相亦是一惊,当初他用尽了多少力气和人脉,才让白义谦掌管了神策卫,虽然只是一个从三品的官职,但是比起一二品的虚职来,更有地位。
容奕的话是什么意思,白义谦一死,就要把实权给明王爷。
“容世子,”白丞相稳住了心神,“神策卫乃京城禁卫军五卫中最为精锐的禁军之一,是要职重职,需商议后再定。”
容奕微笑道：“现在我不是正在商议吗？白丞相如果有意见可以说出来。明王爷是老明王唯一的嫡子,习武射箭无所不通。
年轻时曾带领将士赢得大小三场战役,若不是因战退下,如今成果已然番茄。数年过去,明王爷的伤已经养好,如今神策卫统领一职空下,万数的禁军比起当年数十万军队,应该是不在话下。”
明玉珑看了一眼明王爷,原来父王也曾经如此厉害过。
突发状况【3】
而至于那负伤什么的,她想,应该是为了避免皇帝猜忌,借着受伤退下来的。
如今有这个机会,明王爷真想要崛起的话,就不应该浪费。
“陛下,臣正值壮年,每月领朝廷俸禄,也想为朝廷奉献一份心力,若陛下不嫌,臣愿意领下神策卫一职！”
明王爷当真向前,双手一拱,姿态里隐隐有不容拒绝之态。
皇帝犹豫地看了一眼明王爷,眼神高深莫测,静静地沉思半晌了之后,开口道：
“朕也记得明王爷当年的风采,想来一个神策卫对你来说,实在是简单的事情了。”
明王爷一喜,“谢陛下,臣定当尽心尽力。”
皇帝面色柔缓,慢慢地道：“神策卫虽然人数不多,然而位置非常重要。明王爷领此重任,朕自然放心,但是若出了差错,朕也绝不会轻饶。”
轻飘飘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令明玉珑恍然明白了过来,她刚才还意外皇帝怎么会答应,将这么重要职位给了明王爷,再一听皇帝的话,其实是话中有话。
明王爷任职是没关系,但是他只要出了一点差错,皇帝必然会揪着不放。
要对付一个人,就怕他不出错。
以前明王爷是个清闲的不得了的王爷,想要寻出错处,实在太难得。
而现在,皇帝打算改变策略,给予明王爷重职,一旦出了错,就能抓在手中不放了。
帝王心术,实在是可怕之极。
但是没关系,没走到最后一步,谁知道会怎样,明王爷不一定就会出错！
“臣谨记陛下言。”明王爷眼底一闪,还是恭敬地谢恩。
皇帝似乎有些疲累,点点头道：
“众位爱卿还有什么事情吗？若是没有,便先退下吧！”
这个时候还会有谁不识趣的再开口,自然是一一谢恩退了下去。
出门的时候,明王爷和明玉珑走在一边,白丞相和白灵月走在另外一旁,两府之间已经有了明显敌对的气氛。
白丞相和明王爷都是久在朝堂混迹的,即便心头恨到了极点,在廷英殿附近还略有收敛。
而明玉珑此时则是心情相当的好,将白义谦除去了,还给父王争到了神策卫统领一职,实在是没再好了！
她笑着瞧了一眼走在身边的容奕一眼,眼神里带着溢满的笑意,她还没有与他说过心里的想法,但是他却明白了她想借着这次机会,将明王府从渐渐被吞没的危险里拖出来,这种感觉比喜欢更暖。
这就是喜欢腹黑的好处了,他很聪明,很多事情不需要她说就明白！
感受到她的注视,容奕微笑回望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气里对视,会心的一笑。
天色已黑,皇宫内已经点上了灯,橘黄的灯光照在两人的面容,是和谐无比的两张温暖笑颜,如同画纸上的纯美意境。
可是这样的意境,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的。
落在白灵月的眼底,就如同一根钢针,刺得她双眸发酸发疼。在听到白义谦要被处死时,没有红的双眸霎那之间血丝遍布。
突发状况【4】
明玉珑,你用诡计害死了我哥哥,如今还要在我面前与容世子眉来眼去,为什么要格外针对我！
在白灵月的思想里,白义谦和她毒死姚梦晴是应该的,而白义谦被判刑,则是被人陷害。
白丞相也看到那边两人的笑容,脸色微微一沉,转过头来看女儿,果然见她脸色发青,双眸发红,喊道：
“灵月,天色不早,我们回府吧。”
白灵月不甘不愿地收回目光,流连地从容奕身上划过,轻声道：
“容世子,我与父亲先行一步。”
容奕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白灵月这才随着白丞相先行离去,而这边明王爷还在和资无格道谢,见到白丞相先行的脚步,也朝着明玉珑道：
“玉珑,天色已黑,你先出皇宫,回明王府去。”
到了夜晚,非召见,外臣以及家眷是不可以在宫中留宿的,特别是未婚女子,若是落下宫门之时,还未曾出了皇宫,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不妥了。
明玉珑点了点头,与容奕两人朝着宫外行去。
此时夜色来临,宫中行走的人也不如白日里多,容奕走到她的身边,拉着破损的袖口处,墨玉似的深眸中带着一丝深部可见的寒意,手指摸了摸破皮处,
“是我疏忽了。”
明玉珑瞧了瞧,不到一会,这里已经结疤,可想是个多小的伤口,
“没关系,我当时都没觉得疼,一两天就好了啊！就是没想到白义谦,竟然在御前掏刃,要不是他这样,估计皇帝还不会那么痛快的下决定。”
容奕的眼神淡淡地,“他自知没了退路,还要拉你做垫背,哪里又会思考到是御前呢？”
“也是！”明玉珑勾起唇瓣,眼神里带着讥诮,“知道是我出的主意后,他看我的眼神都好像要吞我一样。也不想想,当初杀姚梦晴嫁祸给我,也是他做的。只许他害人,不许别人证明无辜,哪有这样的道理。”
容奕看伤口真的无事,拉好她的袖口,与她朝着宫门走去,“他自然没想到我们是诈他的。”
“那也不算是纯粹的诈他啊！”明玉珑一听,微蹙了眉尖道：
“至少他和姚梦晴的关系,是你派人经过盘问,真的从白府的下人口中发现端倪的,而且姚梦晴的小册子,也是事实。
至于他当时给姚梦晴下毒说的话,那种危险的剧毒,他交给白灵月,肯定是少不了要将毒**代清楚,避免白灵月误染。
这是经过严格的分析和推断之后得出来的结果,并不是瞎猜。”
“没想到珑儿不仅对书画相当有造诣,连断案之事都如此厉害,”容奕点头,唇畔微勾,“资大人现在心里一定都很佩服你,你可是帮他破了这个难案呢。”
那是当然。
再怎么说,她自己也是警察,老爸也是警官,从小耳濡目染的,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明玉珑翘了翘嘴巴,很是自豪,但是斜睨着容奕,语气却略带不满,挑了挑细眉,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