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情信物【8】
明玉珑被他的眸光望着,心中充满了愧疚,不敢再与他对视,低下头恨不得自己掐自己。
当时她真是一时情急,才塞给司马香的。
天知道她多舍不得,犹犹豫豫了半天。
那时候确实没想到后面会有这翻天覆地的变化。
感情的事,是很微妙的。
就像她和容奕,原本以为是一座无法攀登的珠穆朗玛峰,当鼓足了勇气踏出一步的时候,发现一直阻拦在前方的只是一层窗纸。
他轻轻地一个吻,便让高山变为坪地,天涯成为咫尺。
那些担心和担忧,都不再是她拒绝的理由。
可是,那块手绢啊!
明玉珑转头朝着星月广场中间走去,“不行,我要去找司马香拿回来!”
容奕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给了别人的东西,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给的,现在又去要回来,就不怕丢人吗?”
“再丢人也得要回来!”明玉珑神情坚决,“那是我的东西,之前我脑子发热给了人,现在发现了错误,就算是给人嘲笑,我也得要回来!”
容奕伤心的一叹,“就算你去要回来,可是把它曾经送走的事实也不会改变了。”
明玉珑挠了挠头,这事她确实做的不对,可是做都做了,也没有时间机器可以挽回了啊,她对着食指,可怜兮兮地眨眼眼睛看着容奕,
“我错了。”
容奕抬头展现四十五度角完美忧伤角,“我听说人家定情的东西,都由女子亲手绣的东西在上面,若是珑儿能送我一个就好了。”
虽然知道这个人是明显的“趁火打劫”,可是明玉珑心里内疚,在横了他一眼后,咕哝道:
“绣东西倒没什么,可是我最会的就是钉扣子,绣的不好你别嫌弃。”
“是珑儿这么聪明,肯定会绣好的。”容奕凤眸微垂,眸子透出轻轻地笑意。
他都这么说了,自己也没话好说,明玉珑只盼着他要的难度不要太高,
“我送一个给你,你想要绣在哪里?”
“绣在这里就好了。”容奕看着她,淡色的唇角展开一朵笑靥,朝着她平摊开手掌。
手掌心?太血腥了吧。
明玉珑还觉得有点奇怪,就见他平滑的宽袍下有一团拱啊拱啊的钻了出来。
先是毛绒绒的小脑袋,然后是圆乎乎的身子,黄毛小扣扣爬了出来,两只前爪上捧着一朵纯白色的玉兰花,翘着茸茸的大尾巴,向容奕献去。
明玉珑眼睛一亮,手疾的从它爪子下夺了过来,惊讶道:“这不是你那朵玉兰花吗?怎么在扣扣爪中?”
“喵喵!”扣扣亮爪,死女人,你不是不要这种玉兰花吗?干嘛又抢我的!
容奕摸着炸毛小猫的背脊,一点点顺毛,“这你就要问扣扣了。”
“喵!”扣扣眯着碧蓝色的大眼睛,鄙视地瞧着明玉珑。
这是主子的东西,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给其他人?
在主子好好的“教训”这个死女人去的时候,它倏地一下钻了出来,夺走了这块手绢!
定情信物【9】
那些女人在听到手绢是主子之后,就面目狰狞,狂奔的追着要抓它,害它堂堂一只神兽竟然被一群愚蠢的女人追得到处乱跑!
还好,凭着它机智的头脑和灵活的身手,摆脱了那些女人,成功的保住了主子的手帕!
扣扣转身抱着容奕的拇指,蹭了蹭,主子,主子!要不是我,你可能就要答应那个叫什么马香的女的夺去了清白噢!
让你平时少去听那些乱七八糟的戏本子,容奕在扣扣头上一敲,道:“你和明世子到林子内去的时候,它找到了我。”
明玉珑嘴角隐隐抽搐,“这么说,一开始手绢就在你那了?”
“幸亏我及早拿回来,否则就要被某人送人了。”容奕轻飘飘地飞过来一句。
明玉珑立即啥念头都没了。
没办法,谁让一开始做错的就是她了。
就算容奕逗她,那她也只有默默地认了。
她将帕子小心地拿在手中,微微疑惑,“要是绣在这上面送给你,那我岂不是没有定情信物了吗?”
容奕将扣扣送到肩上蹲着,眸光悠长,“我早就已经送过了。”
送过了,什么时候?
明玉珑呆了呆,然后响起了那根玉兰花木簪。
“那时候你可没与我说过,那是定情信物。”明玉珑揉了揉鼻子,哼哼道:“早知道的话,我就......”
容奕斜睨着她,淡笑:“你就怎么?”
“早知道我就让你送个更值钱的!”明玉珑立即狗腿地道,暗道下次可不能出现什么错误给他逮住。
这小肚鸡肠的男人,就是把他的手绢送了人,又要帮他绣花,还要哄着他开心。
“这个可以考虑。”容奕很满意地点头,行到明王府停放马车的地方,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停车位,容奕挑眉问道。
“明王府的马车是停在这儿吗?”
“是啊。”明玉珑左右看了看,“现在时辰不早了,枫儿应该带着我四妹妹先坐马车回王府去了。”
“那就坐我的一起回去吧。”容奕对此喜闻乐见,如此正好也免了他再找别的理由让珑儿与他同车。
对此,明玉珑自然不会介意,有高档马车乘坐,还有上等美男相陪,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不过有些人言语里占便宜的话,可没那么好逃过去。
“是坐你的车送我回明王府,不是一起回去哦,你的家是德王府。”明玉珑朝着容奕停车的地方走去,眨着眼睛好心提醒。
“这是迟早的事情,难道珑儿不想和我一起回去?”容奕偏头望向她。
明玉珑背着手,一副小学究的模样,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阵子,
“难道容世子是觉得我们明王府的位置特别好,想要将德王府搬到明王府里面来?这可不大好,德王府规模不小,明王府装不下!再说德老王爷要是知道你这么想,肯定要气歪了嘴!”
容奕走到马车前,在她额头上弹一下,“看来珑儿还是不懂我的心,我会继续做到一百八十……”
定情信物【10】
“好了,一起回去,咱们一起一起回去!”明玉珑如触电一样捂住他的嘴,妈妈咪啊,她刚把这件事给忘了,这死容奕又来提醒他。
“珑儿最乖了。”容奕笑弯了眸子,声音温柔,“咱们上马车。”
明玉珑只觉得眼前发晕,她必须得好好回顾一下,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不小心惹上这只腹黑妖孽的?
曲商看明玉珑被世子连搂带抱的上了马车,觉得两人之间的感觉和上回见到似乎不同了,好似世子笑的特别特别的诡诈和开心。
难道明大小姐上钩了?
也对,刚才看到明大小姐嘴巴红红的,而世子一直淡粉的唇也偏了朱红,应该有戏!
上了马车,明玉珑直接就趴在座位上,想着自己以后的不幸,都要被一只极品腹黑欺负了,这暗无天日的日子啊,她抱着枕头不停的掐啊掐,就当是在某人的脖子。
容奕笑吟吟地望了她一眼,吩咐道:“曲商,去明王府。”
“好的。”跟着容奕久了,听他声音也能判断出一点他心情的喜怒,今天明显格外的愉悦,曲商心想,等会就去找曲烟他们打听打听去。
大概曲烟太兴奋,今天马车向前一走,稍微有点急,抱着抱枕的某女就朝前一滚,刚巧滚到镶嵌了珍珠贝的角落里,看见里头映出自己的面容,立即爬了起来,眼睛瞬间睁得老大!
之前在月神之泉时,天色黑,水面照的到底是有点模糊的,红色在黑夜的衬托下,不那么明显。
如今坐在夜明珠照的通亮的马车里,明玉珑才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嘴巴,用三个字形容就是——
小香肠!
不是要变,是已经位同小香肠了!
她转头朝着容奕,深吸了一口气,“刚才我就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你怎么不提醒一下我?”她以为只是一点点肿啊!
“其实也不难看,我觉得这样子的珑儿看起来更妩媚了。”容奕慢条斯理的帮她冲了一杯花蜜水,递到她面前,目光朝着她嘴巴一看,偷偷地笑了一下。
“笑什么笑!”明玉珑鼓着眼睛瞪着他,伸手接过花蜜水,一面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这都是谁的错!还好意思笑!”
容奕无辜地凑过来,附在她耳边轻轻地道:“虽然我亲了珑儿,可珑儿也亲了我啊。唉,只能怪珑儿的嘴巴太甜太嫩太柔软,亲一亲,就会变得这么漂亮。”
“咳咳咳!”
温热呼吸如同羽毛拂过耳垂,白色的肌肤从耳后到颈部迅速泛红,明玉珑心内一惊,喝水都被呛到。
这死妖孽,要调戏人也不知道换个时间吗?她在喝水啊,会呛死的好吗?
容奕见她都被逗得咳嗽了,赶紧抚她的背,拿了帕子给她,“没事吧?”
明玉珑咳了好一阵子才缓下来,一回神就把他推的离自己远一点,恶狠狠地伸手道:“快把唇脂给我。”
这个没安好心的家伙,知道她急的要死还在那逗她。
反将一军【1】
容奕从纸包里拿出她之前挑的那管递了过去,凤眸弯起,“我觉得你真的可以不凃,凃了反而欲盖弥彰。”
“有时候也要盖一下的。”明玉珑嘟着嘴,在唇上轻轻地抹了抹,有了唇脂的色泽,看起来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心里作用,可她就是觉得好一点,至少人家看到了,只会以为她俗气的抹厚了口脂,而不是被亲的嘴巴肿起,这实在太丢脸了。
容奕斜倚在软靠上,透过珍珠贝望着她认真的涂抹嘴唇,很云淡风轻地挑了挑眉,
“其实真的可以不涂,明世子都特意请我看着你,别让你吃太多辣的了,以免嘴巴肿的太高。”
明玉珑手一抖,一脸惊吓的看着他,嘴角不停的抽搐。
难怪当时他和明玉瑾聊天出来的时候,眼神怎么看都含着一股怪笑,原来是这个原因!
明玉瑾真是她亲哥,换做是她,看到这样的嘴巴,还有上面的小伤口,绝对不会相信是吃辣的啊!
她真的好想揍一下容奕,这个人怎么就能理直气壮的答应她哥说照顾她呢,他明明就知道嘴巴不是辣的啊!
现在竟然还对着她笑得那么得意!太欠揍了!
心动不如行动!
明玉珑哗的一下朝着容奕扑了过去,咬牙切齿拿着口脂朝他脸上画去,“容奕,我跟你没完!”
可惜力量悬殊的两个人打起架来根本就没有悬念,容奕很快就抓住了她的手,熟练的将明玉珑压在身下,在她红红的唇上亲了一口。
“嗯,虽然有点玫瑰香,可我还是喜欢珑儿本身的味道!”说罢,又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于是想要反抗的某女,在某腹黑的镇压下,又被狠狠地亲了一番,最后气喘吁吁地爬起来,虚弱的照了一番镜子,才放下心来。
好在容奕还知道收敛,只是在唇瓣上轻轻的吻了吻,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区别。
“世子,明大小姐,明王府已经到了。”曲商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明玉珑刚好满脸怨念的补好唇脂,转过头看着笑的狡猾像狐狸的某人,狠狠地掐了一下他腰间的软肉,惹来容奕低呼了一声“好疼!”
“疼死你活该!”明玉珑哼了一声,唰地一下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
容奕微笑着跟在后面,缓步下了马车,看着她急冲冲进了王府的门,抿了抿唇角,叹道:
这唇脂再天然,亲起来还是和珑儿隔了一层。以后亲起来的还是温柔一点好,免得她时常要擦这东西。
谁让他家的珑儿太害羞了呢。
曲商看着自家世子进了明王府的大门,才回过神来,他忘记问世子要不要在这儿等着了。
可是刚才世子那眉梢眼角的春风细雨刮的,笑的好似天上的星星都掉在了眼睛里,实在让跟在世子身边多年的他都觉得惊讶啊。
刚才他看到明大小姐嘴巴更红了。
曲商摸了摸圆圆的下巴,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
依他的经验判断,今天这个情况,不太一般,世子肯定是不会回德王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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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读者不喜欢我在这儿说话,可我觉得这是和读者交流最好的地点,让所有读者都看到我想说的话,如果不喜欢,请点下一章,这里留给愿意听我说上一两句的读者。
玉珑并不是个完美的女孩子,就像我们身边的人,或者就像我们自己。每个人都会有优点和缺点,有缺点的人,并不代表她就是个坏人,也因为每个人都有优点和缺点,如此才更显得真实。
我相信,所有的女孩子,包括霁月自己,都曾经这么想过:就算我们不那么完美,也想要遇见自己的白马王子,他给予我们到极致的爱恋,爱我们闪着金光的优点,也爱我们的那些暗暗的小缺点。如此,才叫深爱。
这是一个梦的故事,你喜欢则留下,不喜欢可以走开。我们可以探讨,但是请不要恶意攻击作者。我与你们一样拥有平凡的血肉之躯,女子的感性之心。
谢谢大家耐心看完这段话,谢谢。
反将一军【2】
明玉珑一路走的飞快,生怕周围的人看到她的嘴巴,其实这个时候,明王府的下人大多数都歇息了。
做贼心虚说的就是她这种情况了。
直到看到玲珑居的门,她才放下心来,迎面刚好撞上出来的枫儿,“小姐,你回来了!奴婢刚送了四小姐回来,正拿了衣裳和车夫一起到星月广场去接你呢。”
她目光朝后面望去,看到容奕走了过来,暗暗地一笑,幸亏没有去,容世子才能送小姐回来。
“原来是容世子送了小姐回来,多谢容世子。”枫儿笑成一朵小菊花,乐呵呵地朝着容奕行礼。
“枫儿不用多礼。”容奕含笑道。
“嗯,我先回来了。”明玉珑不太自然的张了张嘴巴,瞪了一眼容奕,“你还不回去,跟来做什么?”
枫儿见小姐要赶容世子走,忙道:“容世子送小姐回来辛苦了,先进来喝杯茶。”
他辛苦什么?车是曲商驾的,他就负责在车厢里头“欺负”她!
明玉珑朝着容奕翻了个白眼,跨步进了院子。
容奕看她虽然嘴里说要他回去,可实际上也没吩咐人要赶他出去,微笑着也进了玲珑居。
枫儿看容奕进来,小跑着要去泡茶,眼角一瞥,落到了明玉珑的唇上,惊道:
“小姐,你的嘴巴怎么了,是不是被人打了?怎么这么红!”
明玉珑嘴角一抽,抬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你看谁打人只打嘴巴的?这是唇脂知道吗?你小姐我今天逛街的时候特意选的,好不好看啊?”
看着明玉珑红艳艳,比平时大了一圈的嘴唇,枫儿实在是说不出赞美的话,她为难的扁了扁嘴巴,
“小姐,你这个样子太特别了,奴婢有点难接受,你就像平时那样,不要这些东西也已经很漂亮了。”
明玉珑又瞪了一眼容奕,听到没?
容奕温柔的迎接了她的眼刀,提起手中的纸包道:“你们小姐还给你也选了唇脂和胭脂。”
“是啊,枫儿,我跟你说,这颜色特别好看,很适合你的......”明玉珑掏出自己挑的唇脂,准备拧开枫儿看看自己精准的眼光。
枫儿视线在她唇上停了一秒,小身板暗暗的抖了一抖,果断转身朝着茶房跑去,边跑边喊:
“小姐,你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奴婢还是先去给你们泡壶茶吧。”
这小丫头,竟然还学会了茶遁,简直就太过分了!她的品味真的有这么差吗?
容奕被枫儿逃跑似的小模样逗得凤眸微弯,又望见明玉珑满带郁闷的眼眸,颔首低声笑了起来。
“容奕,你够了啊!”听到这笑声,明玉珑扬了扬小拳头,威胁道:“再笑我就要用暴力了!”
简直太过分了,也不想想这罪魁祸首是谁!
看枫儿刚才那惊吓的模样,就知道她的“烈火红唇”有多吓人!
在某女具有强大“杀伤力”的粉拳下,容世子屈服的抿起了笑意,这才换的某个已经绷不住脸皮快要恼羞成怒的少女稍稍松了口气。
反将一军【3】
再笑她就哭了好吗?一世光辉形象就毁于今晚了!
枫儿麻利的冲好了茶,给他们两人分别斟好了之后,就听外面传来了戚叔的声音,
“请问大小姐回来了吗?”
这么晚了,戚叔还过来。
明玉珑站起来朝着外面走到门前,朝着戚叔道:“戚叔。”
“戚农见过大小姐。”戚叔朝着她躬了身子行礼,明玉珑抬了一下手,“戚叔不必多礼,你现在找我,是不是父王找我有事儿?”
“是的,”戚叔手里拿了一个请帖递来,“王爷回来,让老奴将这个帖子送给小姐。”
“噢,什么帖子?”明玉珑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国子监庆功宴”邀请函。
“这个是每年国子监六艺院比后会举行的一个庆功宴,正好今年逢开国之后国子监举办六艺院比三十年,今次陛下和皇后都很重视这次的庆功宴,届时会到场庆祝,所以特意发了邀请函到各家。”戚叔解释道。
原来如此。古代的学院现代的学校也一样,这种大日子也喜欢庆贺一下。
明玉珑点头,“我知道了。”
戚叔看她神色淡淡,没有将这张请帖放在心上,又补充了一句,“大小姐这次连获两个六艺的头名,所以还单独发给大小姐一张请帖。王爷说,请那一日大小姐务必到场。”
敢情她爹还怕她玩叛逆不去,这种宴会跑了会给明王府找麻烦的,她再幼稚也不会玩这种给家人惹麻烦的个性。
朝着戚叔摇了摇请帖,嫣然一笑,“知道了,你就告诉明王爷,他女儿眼神好,记性也很不错,九月十四那天我会去的。”
“老奴会帮大小姐转告王爷的。”戚叔见她调皮的样子,老脸上展了一抹笑意,目光朝着屋子里一瞅,眼见一抹紫色的身影:“容世子也在这儿。”
明玉珑瞧他虽然说的有点意外,实际上目光里一点惊讶也没有,心想刚才两人进来时又没遮掩,府里头的下人早就去禀报戚叔了,不然戚叔也不会在她回来没多久后,就上了玲珑居。
做了多年的王府管家,要是连府内这么点信息还掌控不了,也不会一直是明王爷的心腹了。
容奕淡唇微勾,朝着他点了点头。
戚叔又道:“如今时日不早,劳烦容世子送大小姐回来了,不知道会不会耽误容世子明日的公务?”
明玉珑暗道:这是在隐晦的告诉容奕天色太黑了,要回家了吧。
估摸这也是明王爷吩咐戚叔来做的事儿,毕竟她现在还挂着一个破头衔在头顶上呢。
她朝着容奕眨眨眼,哈哈哈,赶紧回去吧,人家老爹怕你勾引他女儿呢。
容奕看某人得意的眼神,墨玉似的瞳仁里闪过一道异光,慢悠悠的勾起唇角,朝着戚叔道:
“今夜明大小姐看女儿节太过欢喜,结果在街上撞到了我,摔到了沟里,还把手臂给划破了。为表示道歉,这几日我先住在这里,待明大小姐好了之后,再回王府。”
反将一军【4】
戚叔皱眉,刚才他明明看大小姐拿帖子的时候,手没什么问题啊,可他觉得容世子不像会撒这种谎言人,朝着明玉珑道:
“大小姐,你手上的伤势可还严重,要不要让人去请大夫过来看一看?”
你才走个路都会摔破胳膊呢!不要把她说的像弱-智一样好吗?
明玉珑瞪着容奕,看他温然含笑,双眸里饱含了深情和温柔,好似她真的受伤没救了一般。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指用力一收,将请帖捏的皱巴巴,忍气朝着戚叔虚弱地点头道:
“算不上太严重,就是有一条长长的口子,凃些药就好了。”
要是她戳穿了容奕撒谎,那么戚叔就会怀疑容奕为什么会撒谎?
到时候这个腹黑乱七八糟要是说一些比如嘴巴如香肠,一百八十之类的话,她就连地洞都没得挖了!
哼,她打死也不会承认,其实她也喜欢和容奕在一起的。
绝对不承认。
戚叔见她这么说,犹是怀疑,也信了几分,“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就让容世子在府中留下,实在是过意不去。”
什么是轻伤?胳膊划破了可不小吧。
明玉珑摆手道:“戚叔,他把我的手弄破了,要在这儿照顾我也是天经地义的,你怎么能说是一点轻伤呢,难道我的体肤之痛,还比不过容世子的一点精力吗?”她哽咽,“戚叔实在太偏心了!”
说罢,还趴在桌上,一副埋头伤心的模样。
戚叔微愣,容世子身份高贵,他这么说虽然有真心尊重,但是也含有客气的成分啊。
就算是容世子真的弄伤了大小姐,那也可以让人来照顾,赔礼送药也可以了,这亲自照顾,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了。
他本来还想请容奕不必如此费心,可以先回德王府的,眼下看自家大小姐都这么伤心了,弄的他好似真的偏心容世子一般。
大小姐到底多年没被人关注了,今年才算是真正的让外人知道她的才华。就算是最近无比风光,女孩子的心还是比较敏感的。
戚叔虽然能上战场打仗,又能打理好王府的外事,可对着明玉珑这样的少女,还是有点没招,只能苦着脸赔罪:
“大小姐,戚农不是这个意思,容世子让大小姐受伤了,定然是要照顾的。刚才是我说错话了,大小姐不要伤心。”
说完,小心地去看明玉珑,明玉珑只埋着头,朝他摆手,“我知道了,戚叔不用解释了,反正伤没好之前,我是不会让他走的。”
这话还是有两分赌气的意思。
戚叔有点不放心,“大小姐......”
枫儿对他使了使眼色,上前拉住还要说话的他走出来,“戚叔,小姐如今受伤了,身体又不舒服,容世子有上好的上药,有他在这里,对小姐身体也好。”
“可是,他们两人到底是有点不方便。”戚叔知道枫儿说的有道理,可心头有点担心,他是站在明王爷的角度想问题,自然和枫儿不一样。
反将一军【5】
“有什么不方便的,上回小姐受伤,容世子不也在这儿住了一段时间,王爷也没说什么,这次与上次也没什么不一样嘛。”枫儿利落的说道。
戚叔想了想,“也是,那我去回禀王爷了。你注意照顾大小姐,也不能怠慢了容世子,若是缺了什么,可以跟我说。”
“好咧,谢谢戚叔。”枫儿大眼睛眨了眨,惹得戚叔拍拍她的头,笑道:“你这小丫头嘴巴是越来越伶俐了。”
这段时间枫儿跟着他手下的管事学东西,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亲近一些。
戚叔见她跟着明玉珑,就算是主子过的不好,也没有暗中下绊子,动手脚,觉得是个不错的孩子。
刚巧他膝下没有儿女,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了。
“那都是戚叔教的好!”枫儿卖乖,把戚叔逗得乐了,才送他出了院子,然后转身就安排丫鬟去收拾偏房给容奕居住。
待外头的声音消失了,容奕伸手在桌上轻轻地叩了叩,“戚叔走了,不用再装了。”
“走了?”明玉珑抬头,朝着外边看了一眼,收回视线瞪着容奕,“你说谁演呢,要不是你弄的我嘴巴这样,我用的着说话站在阴影里,笑的时候用请帖遮着,最后还要趴着才能躲过去吗?”
“下次我一定更有技巧一点,让珑儿不用这么烦恼。”容奕笑意蕴在眼角,温柔地安抚着炸毛的小玉珑。
“还下次?”明玉珑不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喝道:“你撒谎就撒谎吧,非要找个这么难听的理由,我好端端的怎么走路都走不稳,还能栽到沟里,这一听就很没水平好吗?”
容奕含笑道:“那珑儿觉得栽到哪里比较有水平?”
“起码要湖……”明玉珑觉得不对,顿时收声,斥道:“栽到哪里都没水平!我干嘛非得栽倒啊?”
“因为这样我才能和珑儿光明正大的住在一起。”容奕笑意蔓延到了眉梢,明玉珑斜睨了他一眼,瞧着这眼波里小春波荡啊荡啊的,真是个妖孽。
捂住砰砰跳的小心脏,明玉珑给了他一个白眼,嗔道:“去你的,谁跟你住一起了,睡隔壁!”
“隔壁也很好。”容世子显得很容易满足,住在偏房他也很开心,但是事实是这样吗?
事实是明玉珑在洗刷之后,发现某公子还是坐在她的房间里,姿势倒是和她走之前是一模一样的,但是衣裳就很明显换过了。
她记得,好似容奕上一次走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带,那他那些衣物什么的,其实还是在她隔壁偏房了。
这人是早就计划好了的吧,把她这当长期客房了。
换了衣裳不好好睡觉,又跑到她这儿来了。
“怎么还不回去睡觉,在这儿做什么?”明玉珑拿了帕子擦头发,瞥着那个悠闲的好似坐在自己府里的男子。
容奕倚在软榻上,青丝从肩头垂落,与绣牡丹七彩锦缎枕套纠结在一起,姿态慵懒地抬起手中的书本,
反将一军【6】
“现在还睡不着,先在你这儿找些书看看。”
偏房那是没有独立书屋的,自然也没有存放书籍。
明玉珑知道他喜欢阅览书册,也没有再开口驱逐他,“那你就在这儿看吧,等会看累了,就去休息吧。”
容奕视线落在她湿漉漉的发上,轻轻地点头,“好。”
明玉珑也不是第一次和他单独相处,并不觉得很别扭,进了内室之后,将头发擦干后,便靠在床榻上,顺手拿起一本书看。
今日淋了一场雨,情绪起伏也比较大,此时到了床上,靠着软绵绵的大枕,困倦之意慢慢地就上来了。
半个时辰没到,容奕就听到里头发出一声轻轻地啪哒声,侧耳听了一会,坐了起来,将书册放到了小几上,推门进了内室。
轻绿色为主的房间,红木雕花的家具,正中一张有着精致荷花纹的大床,绿色的纱帐因为开门产生的空气气流,轻轻如水荡漾。
床上的少女靠在床头,因为熟睡身躯朝着外面倾斜,青丝随着她朝外歪靠的小脑袋,与轻纱缠在了一起。
一只手垂落在床沿旁边,正下方一本摊开的书册趴在地上,显然刚才那一声就是因为书册掉落而发出来的声响。
他慢慢地走过去,把书捡起来,放在一旁,才去看那个呼吸匀称,显然已经睡入梦乡的少女,把她那只掉落的手轻轻地握起,放到被子里。
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还好这屋子里有炭火烧着,气温很高,半个时辰发丝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就是发尾还有点湿润。手指在发尾握了一会,原本湿润的发丝已经烘干。
容奕一手穿过她白皙的脖子,一手抱着她的腰,将人挪到床中央,再盖好被子。
刚刚掖好被角站起来,就看到某人那不安分的手又朝着外头钻出来,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眉眼里却含着淡淡的笑意,弯下腰将手塞回被子里。
这一回他还只刚放手,那只小手又钻了出来,还赌气似的扒拉了一大边的被子。
容奕忍着笑,握住那只活泼的小手,坐到了床头,亲了亲润洁白嫩的小脸,“傻丫头,这可是你留我下来的。”
说罢,和衣睡在了她的旁边,将她的手塞到了被子里,用身子压住。
明玉珑手又不安份的动了动,似乎发现这边出不去,睡梦里还撅了撅嘴,翻过身来朝着另外一边滚出去,整个身子都暴露在外面。
前两次睡觉没见有这么折腾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容奕摇摇头,拿起被子要给她盖上,她忽然像是感觉冷了一般缩了缩肩膀,又是一个翻滚,咕噜噜噜的越过被子,滚到了他的怀中。
似乎觉得他的身上很温暖,还用小手依恋地在胸膛上蹭了一蹭。
如果这也就罢了,她还把腿也跨上来,搭在了某人的小腹上。
容奕垂眸看着自动滚到他怀里的小人儿,眸色在灯下幽幽跳动,望着那白嫩的脸颊,呼吸也一瞬间微微的不平。
反将一军【7】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双手从她肋下穿过,把那只恼人的小细腿拨开,将她提到与自己对视的位置。
看着那紧闭了双眸,明显睡着了的小小面容,肌肤粉嫩的好似一朵胭脂花,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他一亲上去,明玉珑就从鼻子了哼了哼,这声音软绵绵地,带着撒娇的睡音,惹得容奕眸色更加深幽,一手扣着她的脑勺,含住她水嫩的唇瓣,在口中轻轻吸吮。
半晌之后,见她好似被吮得眉头皱起,隐隐有醒来之势,不忍打扰她睡眠,才慢慢地放开了唇,听着她微微急促的呼吸,感受贴在身子上的玲珑身躯,即便青涩,也有一种惑人的魅力。
容奕再看了她一眼,那愈发红艳的唇瓣,映着轻染烟霞的粉颊,真的好像......
一朵让人想要去采撷的花儿。
轻雾弥漫的眸子一闪,容奕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有不舍,有欲-望,又心疼,有温柔,在他瞳仁里相互碰撞,最后化作一抹无奈,抬手将她卷进了被子里,自己则站起来,走出内室。
扬手推开一扇刻喜登枝长窗,抬头望月色暗淡的天空,在悠悠的夜风中轻轻叹了口气,眸子在夜间凉风中,跳跃的光一点点地淡了下来。
以往觉得那些见到女子就拔不动腿的男子,深觉不然。
如今深陷进来,才知道,是那唯一的一个,不需要什么多余的挑逗,就是这么看着想着,就能让他心潮澎湃。
静静的站立了许久,直到身后有一道灰影进来,容奕才转过身来,背对着遥遥夜空,他的双眸与其同色。
“事情处理的如何?”
“回世子。明世子分别给山匪每人五百两的封口费,并亮出明王府的身份,让他们不许将今晚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曲烟答道。
当时两人离开的时候,容奕让他们留下一人在树林中,一来是为了保护明玉瑾的安全,二来,是看明玉瑾将此事处理的如何?
他浅浅一笑,手指侧搭在窗台上,宽大的紫袖如流水倾泻,如玉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着
“那些山匪出自何处?”
曲烟说着方才调查回来的资料,“如明世子所言,是位于帝都与金州交界处走马山一带刚刚发展起来,名头很响的山匪。虽然是最为出名,但是因为帝都严管,所以发展的规模并不算大。
但是根据属下看,这批山匪胆子很大,竟然敢收银杀朝廷命官。”
“嗯。”容奕微垂了眸子,声音里带着一抹悠然清冷,“明世子已经回来吧?”
“已经回来了。”曲烟顿了一顿,心想世子与明大小姐在一起,所以对明世子也加了一分关注,该说的话,他必须要说出来。
“世子,属下看的明白,那些山匪绝不是好惹之辈,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将其他山匪压下。
虽然武功不是很高,但是胆大包天,心思毒辣。他们不惧怕白丞相,只怕明王府的威慑力也并不大,只怕对明世子不利。”
反将一军【8】
明玉瑾的处理方法,银钱和威慑并施。
对于一般的山匪,是很有效的。
但是这批山匪明显不同,处理的方法也需要不同。
不过第一次处理事情能有这样的水平,已经不错了。
“我知道了。”容奕点头,“两天后,兵部侍郎车大人新娶的姨娘从娘家探亲归来,要路过走马山。”
曲烟微微一愕,他以为世子会让他们将这批山匪灭口,以免今夜的事情传出去。眼下说到兵部侍郎车大人,两件事之间有关系吗?
容奕淡淡一笑,将他眼底的疑问收于眼底,抬手关好窗页,走到了屋中桌上,将烫好的茶叶倒了一杯,手指噙着白瓷杯抿了一口,
“明世子有说过,这批山匪是最好的,当时看去,大概二十来人,既然能在短时间吸收发展成走马山上最大的山匪窝,人必然不少。今夜出动的只是其中的一批。
如此,不能保证明世子买凶杀白义谦之事,其他山匪不知。就算是将这批灭口,日后还有威胁。”
他顿了一顿,泼墨似的眸子在烛光下似乎划过一道粼粼冷光,带出无声的冷意,偏偏嘴角笑意温柔,
“我不喜欢留下威胁。两日后,你们带人,扮成山匪,伏击兵部侍郎姨娘的马车。”
如此以来,他们只要用最小的人力,让兵部侍郎知道有人敢伏击他的亲眷,这个暴脾气的侍郎定然会请朝廷派兵绞杀山匪。他们在其中动上一些手脚,事后山匪尽死,不留下一点痕迹,不会有半点纰漏。
而且这位车侍郎,好似是想投靠世子的。如此一来,他的履历上,还可以加上一笔功劳。
曲烟眸子里更多了一分崇拜,立即低头应是。
待他退下之后,容奕慢慢地将一杯温茶饮完,转身回了内室,看床上少女依旧睡的格外安甜,挥手熄灭室内的灯火,搂着少女一同入眠。
一夜好眠。
明玉珑睁开眼时,伸了一个懒腰,却发现床变小了,转头一看,见容奕正半坐在床前,下半身盖着被子,一手执了书卷在看,清晨的光线在他眉眼划过,染了潋滟光芒的凤眸在瞟见她醒来的时候,微微一笑,
“醒来了。”
明玉珑懒懒地爬起来,对于他会出现在自己床上这种行为已经没有太大的惊讶了,这人既然留在她的房间里,就不是会老老实实回去睡觉的乖宝宝。
反正她睡觉的时候穿的是长袖睡衣和长裤,也没有什么走光的危险。
她挠了挠头发,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别人都说刚睡醒来的时候,是人一天最丑的时候,看容奕披着外套坐在床头,也是刚刚醒来的姿态,但是从从容容,眉目清隽,瞳仁里一如既往的深黑,丝毫未有任何懒懒的痕迹。
“老实说,你昨晚是不是在这儿看了一晚上的书?”
容奕视线从书册移到她的面上,微微挑眉,“我看起来像是一夜没有睡的模样吗?”
“让一下,我要出去。”
反将一军【9】
明玉珑踢了踢容奕的长腿,容奕屈了了膝盖,她屁股一挪一挪的到了床边,打了个呵欠,披上外衣,
“那倒不像,就是觉得你看起来很清醒,一点都没有像我这样懒洋洋的。”
容奕也站了起来,拂了拂微皱的衣襟,将外衫穿好,淡淡一笑,“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睡得那么香。”
不知道是不是笑话她睡的太好,明玉珑低头系着腰带,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
“人活在这世上,首先就要保证吃的饱,睡的香,才能健健康康的。不然的话,岂不是没精神又没力气,那还能做什么?”
“珑儿说的很有理。”容奕赞道。
“那当然。”明玉珑莞尔一笑,两人从内室出来,明玉珑吩咐了枫儿打了水来,梳洗了之后,就准备用早膳。
枫儿站在一旁担忧地道:“小姐,奴婢昨晚来不及问你,是哪一只胳膊受了伤,能不能自己用膳?”
明玉珑抬起的胳膊顿时就停在了半空,她还没想到底是哪只受了伤,右手用的比较多,那就说是左手吧!
可是她还没开口,容奕已经勺好了一碗清粥,淡然地道:“是我太大意了,珑儿右手受了伤不方便,难怪刚才抬手的时候,有些困难。还是我来喂你吧。”
明玉珑瞪着他,昨晚说的我跟弱智一样也就算了,现在又搞的我和残废一样,不要太过分啊!
容奕的目光包容又温柔,“珑儿,虽然是我的错,但是你不可以和自己怄气,吃一些吧。”
“......”
这种无耻到顶点,脸皮比城墙厚,心黑的比墨水还深的人,到底是谁生出来的啊!
好端端的她怎么就被他说成受了重伤,对肇事者充满了怨气的人呢!
真是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她咬牙道:“就算我胳膊受伤了,枫儿也可以喂我!”
枫儿顿时两眼闪光,容世子喂小姐用早膳,那是再好没有的事儿了,她本来还想围观一下,小姐这么不懂风情,竟然要换成她!
不行,还是赶紧闪开吧。
“小姐厨房里还有很多的事情奴婢要去忙了!”话音还在空中回荡,人哧溜一声钻了出去,还体贴的给他们带上了门。
“现在枫儿没在了,只有我喂你了!”容奕将勺子往前伸了伸,忍着笑道。
“真想一口咬死你!”明玉珑张口一把咬住勺子,像咬骨头一样咬得勺子咯嘣响。
这人就是恶趣味,喜欢看她被他气的吐血的样子。
真是太过分了!
竟然说她胳膊受伤!还是右手!
这得多少事情做不了啊!
事情!
对了!
明玉珑脑中灵光一显,忽然对着容奕微微一笑,“是啊,我胳膊受伤了,容世子等下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呢?嘿嘿嘿嘿.......”
在一连串的奸笑里,容奕坐到了书房中,看着刚才还满心郁闷,现在笑如春风的少女,挑眉问道:
“你有什么事?”
明玉珑提了一沓厚厚的书册过来,啪的一声放到了容奕的面前,两眼眨巴地望着他,
反将一军【10】
“这是今年夫子们布置下来的作业,五天后就要全部交上去了。因为我之前太忙了,一直没有时间写,所以眼看交作业的时间就要来了,那就麻烦你了!”
容奕从那一沓书册上掠过,眸子里藏着一抹暗笑,
“这么多?按照这些书册的厚度来说,从你入学之后,你就没有交过一次作业吧?”
明玉珑理直气壮,压根不觉得自己逃避写作业这件事有什么可羞涩的,
“那没办法啊,我入学之后,发生的事情就比较多,没有时间写嘛。屈夫子一直都给我延期,这次趁着六艺院比后的假期,让我一次补齐了交上去。”
“那这几日,你为何不写呢?”容奕问道。
哈哈,上钩了!
明玉珑立即做西子捧心状捧住她完好无恙的细胳膊,叹道:“其实我正准备今日好好奋斗的,可是偏偏昨夜就不慎被容世子你撞坏了胳膊。右手连抬都抬不起来,喝一碗粥也需要容世子你亲手相喂,如何能执得动笔啊!”
容奕点头,严肃道:“听起来很惨的样子。所以你想说?”
明玉珑用左手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水,十分惋惜的长叹了一声,眼底充满了遗憾和可惜,
“可是我又答应了屈夫子要五天后交上去的,现在不能写,就只能让容世子照顾到底,帮我写完它了!”
容奕手肘撑在书桌上,看着少女声情并茂的表演,若有其事的点点头,
“既然受伤了,不如再向屈夫子推迟几日,待手好了再写如何?”
才不要!
她就是不想穿越了以后再来写作业了!
明玉珑理由十分充足,“容世子,你不觉得作为一个获得了礼艺头名的学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延迟交作业的时间。
如此言而无信,让其他人知道之后,会影响本姑娘的光辉形象,由此可能让人怀疑国子监六艺判断的准确性公正性——”
“可是这与我没有关系嘛!”容奕手指在精致的下巴下敲了敲,微笑道。
“那必须有啊,怀疑了国子监的公正性,那就会怀疑容世子你当年获得所有艺比头名的真实性啊,从而怀疑你第一公子的名头,关系非常大!”明玉珑为加强语气,还拍了一下桌子。
容奕身子前倾,握着她的手,神色凝重的面容上,一双眸子里笑意铺盖了整个瞳眸,“既然这么严重,那我就答应你吧。”
既然这么多作业有人代劳,给他捏捏小手什么的,明玉珑简直就觉得无所谓啦!
非常温柔的任他握着,还笑眯眯的看起来非常温柔。
拾了一本作业下来,容奕看了看,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自然是简单之极,便要举笔而写。
“不行!”明玉珑挡住了他的手,“你不能用你的笔迹写哦,屈夫子一看就知道不是我写的。”
那可比不交作业还丢人呢。
她翻了一本写了一半的书册摊开在他面前,“你必须用我的笔迹完成所有作业,这样才叫帮忙。”
白家的阴谋【1】
偷懒也是讲究技巧的。
“你的字,我如何写的出?”容奕抬头望着她。
嘿嘿,让你把我说成弱智弄的残废,不好好折腾折腾你,以后就光知道欺负我了!
明玉珑眼底闪着狡黠的光,扁了扁嘴,“那没办法,就算是你现在学也可以啊,你这么聪明,练个两天,应该也能学出我的字七分神韵了吧。”
容奕似乎很无奈,“那好,但是我在这儿临摹的时候,你不能走,若是有哪儿不好,你要及时指出。”
“没问题!”明玉珑答应的很爽快,这就是等于她做老师,不时指点指点容奕这个学生嘛,太简单了。
“那就请珑儿帮我磨墨吧。”容奕笑吟吟地看着她。
“为什么我要磨墨?!”明玉珑拖了长椅过来,打算在书桌旁好好晒着秋阳,美美地睡个回笼觉,享受一下舒服的人生,一听到这句话,立即蹦了起来。
容奕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书册,“因为我要尽快学会珑儿的字迹,才能赶快写完作业。你知道,这数量不少的。”
给他磨墨,那她还休息什么?
明玉珑果断摇头,用最充分的理由反驳,“我的右手受伤了,抬不起来。”
“你还有左手。”容奕拆穿她。
明玉珑趴在长椅上装死,闭着眼睛咕哝:“左手妹妹看到它的右手姐姐受伤了,心痛如绞,伤心欲绝,现在已经哭昏了过去,也不能用了!”
容奕哭笑不得,刚才拖长椅的时候还没看到她的左手妹妹哭昏啊。
他到底是从哪里捡回这么一个懒都可以懒的这么可爱的姑娘啊!
抬手轻轻地磨墨,容奕的眼神里除了无奈,更多的是甘之如饴。
明玉珑没有听到他再开口说话,偷偷睁开一只眼睛,露出一条小缝,瞄见容奕动手磨墨,心中乐个不停,终于反将一军了!
明王府里气氛甜蜜如糖,而另外一边白丞相府中,则是阴霾遍布。
白灵月自醒来之后,就坐到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还带着浅淡淤青的面容,手指从伤痕上一点点的摸过去,面色青的就好似夜无常一样恐怖。
她突然放下镜子,望着屋中的一个丫鬟问道:
“我听说女儿节上明玉珑引来了全部的粉萤,你们说,她是不是比我更优秀呢?”
屋子里的下人看她的模样,都吓得颤颤兢兢的,一个个垂着眼,连头都不敢抬。
“怎么,你们不说,是不是因为觉得她比我优秀?”白灵月声音微提,尾音已带不满。
那丫鬟听着语气不对,小心翼翼地开口,“圣羽郡主自然比不过小姐您了,您是第一美女,又是第一才女,她不过是运气好一点——”
话音还没落,白灵月的气息一下子变急,反手朝着丫鬟就是一巴掌,“你是嘲笑我运气不如她好?!”
丫鬟被扇的眼前一花,连疼都不敢呼,看着一脸阴鸷的白灵月,吓得浑身发抖,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先就跪下来,道:
“小姐,是奴婢不对,奴婢说错了话,请您原谅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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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上的童鞋给珑儿取了个让人一听如雷贯耳的外号,大家猜猜是神马?答案明日揭晓。
白家的阴谋【2】
“你说错什么话了?”白灵月弯下腰,一把抓住丫鬟的发髻往后一扯。
丫鬟忍着头皮被扯掉的疼痛,忍住泪水道:“奴婢……奴婢……奴婢……”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白灵月人前清高的面容变得极为扭曲,看着丫鬟的一双水盈盈的眼眸,眼前出现明玉珑那一张俏美的面容,“难怪你要惹我生气,原来是你这个贱人!”
她突然一下举起手来,手指朝着那丫鬟的眼睛抠去,“我让你抢我的风头,让你抢我的容世子……”
尖利的指甲戳到丫鬟的眼睛上,她连忙闪躲,一面哭声求饶,“小姐,小姐,别挖奴婢的眼睛……”
外头的丫鬟们听到这声音,个个心头都发颤,悄悄的往后退几步,像是接近那主屋一些,都会被吃掉一样。
除了丞相府里头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小姐的性格在家里与在外面简直是天差地别。
以前顺风顺水还好一些,这几个月来一直都被明王府的郡主压住了风头,变本加厉,越来越怪。
熟知她脾性的人自然是不敢撞上去自找麻烦。
“小姐这是怎么了?”白义谦从院子外走入,看到一大群丫鬟婆子的脸色,皱着眉问道。
白义谦是白灵月的兄长,两个人性格上总有一些相似。
虽然不如白灵月表现出来那么阴毒,可白义谦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所以周围的人都不敢回答,个个低着头。
“这么多人站在这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是死的吗?”白义谦语气冷沉,不悦的在众人面前扫过。
那意思,只要她们再不回答,就会让她们真正都变成死人。
一个丫鬟壮着胆子,挑拣着回答,“回公子的话,小姐醒来后,心情不大好。”
白义谦皱着眉头,阔步走了进去,掀开帘子便看到白灵月正抓着一个丫鬟,手中拿着一根尖锐的簪子,往那丫鬟面上扎去,他连忙上去,抓着白灵月的手,
“灵月!”
白灵月转头,看到抓住她手的人是兄长,厉声道:“这个贱人竟敢嘲笑我,我要戳烂她的眼睛!”
那丫鬟看到白义谦出来,捂着脸上戳出来的血洞,跪求道:“公子,公子,救救奴婢,奴婢没有嘲笑小姐!”
白义谦将她手中的簪子夺了下来,放在一旁,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的丫鬟,神色冷漠,
“你是堂堂丞相府的大小姐,戳眼睛这种事情,何必屈尊亲自动手?来人啊,把这个丫鬟拖出去,挖掉双眼,拔去舌头,丢出去!”
“公子,公子,奴婢没有……”哭闹的丫鬟声音被烂布堵住,被身强力壮的侍卫拖了下去。
有年纪大的婆子看到那个满脸血迹的丫鬟,身上一股寒栗升起,低着头不断地在心里祈祷,这不知道是第几个倒霉的丫鬟了。
白灵月见丫鬟拖了出去,这才坐了下来,脸上余怒未褪,啪的一下扫掉了摆放在桌上的一个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