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尽责任
原玥眼底的光芒如同利刃割破的星辰碎如寒冰,她看着明王爷拿着的家法过来也不避开,小脸上写满了无惧,唇启如刀,
“明王爷,你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的看一看!明如雪是你的女儿,我也是你的女儿。她额头烂了流的是血,我额头烂的难道流的是毒!”
明王爷手底的家法来势汹汹,对着原玥抽了过来,却看女儿站在那里不避不闪,心里就奇怪。
此时再被原玥一番噼里啪啦,流利清脆的话迎面砸来,身形就如同疾行的车猛地刹住,举起的家法蓦地收回,长长的鞭尾受不住力道,啪的一下打在他自己的脸上,脸上出现一道血痕。
痛的明王爷身子浑身一颤,却像是怒意一下子褪去,目光直直的落在了原玥额头上那血迹未干,还新鲜的伤痕上面,心底一颤。
女儿那双一直都幽黑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此时里面的感情丰富得让他脸面蒙羞。
没有濡慕,没有仰望,没有对父亲深深的敬重,里面有的是寒冷,失望,厌恶。
他的眼前倏地一下闪过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全身一下子僵硬起来,握着家法的手也忍不住的收紧,脸上浮现出一丝愧疚,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
“父王刚才一下没注意到你的额头受伤了,你还疼吗?”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原玥没有管他的愧疚,她也没有兴趣管,面对明王爷,她有的只是一腔愤怒。
这句关心的话,实在是来的太迟了。
她冷笑一声,指着额头的长疤,“尊贵的明王爷,我的脸难道和血一个颜色,这么一大片的伤痕你就看不到?
明如雪流点血,你就想要抽死我。我和她骨子里一样流的是你的血液,怎么区别就这么大?难道我是你绿帽子带回来的?”
“不,不,玉珑,你怎么能这样想!”听到她最后一句,明王爷眼底露出的惊诧,嘴唇都颤抖了起来,连忙摆手,拼命地道:“不是,玉珑,你是父王和你母妃的亲女儿!亲女儿!”
原玥依旧不为所动,柔软的眸子里蕴着一层笑意,“你既然说你是亲生父亲,那就麻烦你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好好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你那个丁侧妃。
她不是说疼我,比疼她自己的亲女儿还疼吗?你看丁侧妃从刚才到了后花园,看到我头上的伤了吗?有过一句关心的话吗?
你再看看明如雪,我不过就是砸了一个小口子,丁侧妃就一副被人谋害了命一样的激烈,还说要陪着明如雪去死?明王爷,麻烦你也好好的想一想吧!”
明王爷面色一怔,转头去看丁侧妃,果然看到她正细心的给明如雪擦着伤口,脸上满满都是慈爱和关心。
丁侧妃也听到了原玥的话,心里一抖,她自然是不会对别人的女儿有啥关心的,但是贤惠是她的招牌,绝不能被几句话撼动,她立即转过头来,双眸含泪,委屈道:
“王爷,妾身何时对玉珑漠不关心了,从小到大,她和玉瑾不都是我一手带大的,这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
刚才玉珑逆着光,额头受伤了,王爷不也没看清楚吗?就因为这一件事否认妾身,妾身受了委屈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要打如雪啊,如雪又有什么错!
愚蠢的想法
不得不说,毕竟是在府中多年的女人,丁侧妃又直接将话题扯到了明如雪头上的伤去了。
虽然刚才大女儿说的一通话,明王爷都放在心底,也瞧着丁侧妃每次都爱哭诉这一套,心里烦闷,对她是没什么好脸色,可一瞧三女儿满脸血,还是皱眉对着原玥责怪道:
“你若是对丁侧妃不满,就直接对父王说,父王自会帮你做主,额头上的伤也会让大夫来帮你看。
可你怎能对妹妹动手,如何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去和妹妹道个歉,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
道歉?原玥嘴角嘲讽的一勾。
明王爷这一副商量的语气,大概是他认为最好的解决方式了吧。
可是他想的太美好了一点,她原玥绝不是块橡皮泥,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被人打了,还要给人道歉!想都别想!
“明王爷,我以为刚才说的话你真听进去了,现在想来,我可能不是你戴绿帽子回来的,也有可能是从垃圾堆旁边顺手捡回来的!
怎么看都不像是明王府里唯一的嫡女,堂堂正妃的女儿!
你怎么就不问问我头上的伤怎么来的!怎么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砸明如雪!怎么就不好好的了解事情的真相!
就因为丁侧妃一句哭诉,你就完全被她转移了视线,你让我想起了一种名叫家犬的生物,主人指哪,它咬哪!”
容奕很不厚道的发出一声笑声,眼波碎光流转,带出无声的笑意,这小丫头,嘴可真毒!说话太一针见血了!
纳兰峻也转过头来,目光里充满了不屑和惊讶,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也是从明玉珑的口中说出来的?她究竟是什么性格,怎么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目光里便带着了一抹审视,目光落在额头上的那抹伤上。
明王爷的脸色一下变得胀紫,却在看了一眼原玥头上的伤后,眼底露出极为伤痛的神色,面色又一下变得雪白,攥紧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玉珑,你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没想到明王爷问到了这个,丁侧妃心内一急,她当然知道那伤是怎么来的,现在的明玉珑可不是以前那个半哑巴了,连忙道:“王爷,玉珑头上的伤这么久没处理,也许会留下疤痕的,还是尽快让大夫来看看吧!”
原玥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丁侧妃,双眸一直望着明王爷的眼睛,淡而微讽的从唇瓣飘出一句,“噢,丁侧妃又准备指个方向,让明王爷去咬吗?”
“你给我住口!”明王爷面色一沉,口中冷斥。他显然原玥的话他已经听到了心底,发现丁侧妃刚才的话虽然温柔贤惠,可明显是再次转移话题。
“玉珑,你给我说,这伤究竟是怎么来的!”
丁侧妃脸色一白,这么多年,自原来的王妃死后,明王爷一直都很宠她,府中妾侍以她为尊,从没跟她过一句重话。
今日为了明玉珑竟然当着太子和容世子的面喝斥她,这让她以后如何在京中贵人圈里立足?
眼前这明玉珑不知道怎么弄的,变得机敏的很,还好小红死了,就算说出来也死无对证了!
丁侧妃突然觉得容世子杀了小红是一件最对不过的事了。
不过下一瞬,她马上就会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
谁来证明?
原玥将丁侧妃的表情收在眼底,心底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摸了摸额头的血痂,冷笑,
“那就要明王爷你好好问问,这位丫鬟小红!她为什么说是奉了丁侧妃的命令,要带我去前厅参加寿宴。最后却来到这湖边,拿着石头想要砸死我了!”
丁侧妃心内得意,这姜还是老的辣,她就知道明玉珑会说到她,可是小红已经死了,她还怕什么,装作一副很遗憾的样子,轻声道:
“如今小红已经死了,玉珑你怎么说,也没有办法调查真相。虽然你对庶母有什么误会,但是也不要拿着一个死去的人来做说辞啊!”
明王爷视线落在湖上飘着的尸体,面色也几分犹豫,“玉珑,小红已经死了,这已经没办法证实了。”
原玥一直都注意丁侧妃的神情,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她冷冷一笑,既然她敢开口,那就不会随便拿个死人做话题,
“怎么没办法证实,当时明明就有证人看到了这一切!”
证人?容奕修眉微展,墨染的瞳仁转动了一圈,视线落在了原玥的身上,心底浮起一缕不好的预感,却又偏生嘴角勾起,带起一抹如云烟的浅笑。
“证人?”不止是明王爷,就连丁侧妃也是一愣,小红死了,哪里还有证人呢。
原玥一笑,笑容温柔的就像太阳下的食人花,伸手指着站在明王爷身边的容奕,“容世子就站在这里呢,他够资格做证人吧!”
容奕勾唇一笑,小丫头果然是要再次利用他一把了,一看那眼珠子柔软得像朵栀子花,就知道要干坏事了。
顺着原玥所指,纳兰峻原本以为她指的是自己,还想这小丫头愚蠢之极,自己怎么会给她做证人。
谁料她檀口一张,竟是直指容奕!竟然不是要他做证人!
心中闪过一丝莫名地沉郁,目光掠过一脸悠然的原玥,闪过一丝厌恶,但是更多的则是一种恼怒之后的幸灾乐祸。
纳兰峻心内冷笑,想要容奕做证人,谁不知道容奕的性子。看则清雅高贵,如天边的云霞清华无双,实则骨子里却是比谁都冷漠。
说是清冷高雅,莫不如说这容世子华艳凉薄。
想要容奕做证人,还不如找他,机率还会更高一些。
不止纳兰峻如此想,就连丁侧妃,在一惊之后,听到容奕的名字后,目光里带上了一抹淡淡的嘲讽。
当然,纳兰峻和丁侧妃的神情没有逃脱容奕潋滟的凤目,他微微一笑,眸光一动,落在了原玥的面容上。
轻紫色的云锦随风清摆,烈日落在他的身上,照亮额上一抹雪月额饰,容颜美若冠玉。
他轻缓的从明王爷身边走来,站在了原玥的身边。
俊逸的面容上笑容清浅,望着原玥的眼神专注,用琴弦般悦耳的声音开口道:
“珑儿,你真的要我将事情真相说出来吗?”
旁人只以为他是问的小红动手打人一事,只有原玥知道,这厮变相的是在说看到她杀人的事儿了。
要装,谁不会。好歹她也是位金牌卧底,这点演技都没有,早就别混了。
极品腹黑的男人
原玥笑了笑,伴随着额间一点血痕,无比的娇弱无辜,“当时只有容世子在场,若是容世子不说句公道话,人在绝路,实在没办法,只能走不寻常之路了。”
话语里的深意,只有两人才懂。若是容奕不帮她,自己也别想脱身。
容奕看着她笑容下那一抹似曾相识的疏离和淡漠,突然没来由的想到了曾经相似的情景。
面对着她那柔弱得像是风吹就能散去的笑容,仿佛心里有一处莫名的动了一动。
他低头笑了一声,凤目一动,流光潋滟,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中缓缓的侧头,雪月在额间折射出夺目的光华,低声悠悠的叹了口气,
“本来我是不想说的,可眼下看不得珑儿受冤。当时闲步来后花园,便瞧见一恶仆欺主,口中声声说是受了她主子的主使,所以一时情急……”
这个句子断的颇有技巧,话说的更有技巧。
原玥听了这番说辞,忍不住心底翻了个白眼,得了,还想利用利用这个腹黑的,没想到反被这腹黑利用了一把。
看看明王爷现在眼底的感激,十足十的以为刚才容奕不说出杀了小红的理由,肯定是为了掩饰明王府里奴婢欺主,妾害嫡女的事情了。
明王爷听完之后,脸色连连一变,看向容奕的眼神里也带着一分内疚,
“方才世子只字不提,原来其中还有这等缘故。我实在是赧颜,让世子看到家中如此丑事,还分神掩饰,实乃对不起了!”
“举手之劳,无须挂心!”容奕慵懒的一笑,那高风亮节的感觉简直根本就不像是杀了人,反而像救世主。
他眸光流转掠过原玥所在之处,眼底幽深似渊,温声道:“只是事情已经了解清楚了,明王爷是不是该给珑儿一个交代!”
虽然他眼含笑意,可原玥不由觉得容奕漂亮的凤眸幽幽的朝着她看过来的时候,带着冰刀般极细且凉的锋利,在她肌肤上划过。
大腹黑被利用了,果然是有点不爽,看这眼神,该不是等会要找她算账吧。
正思忖着,丁侧妃却是一声惊叫的冲了过来,对着明王爷喊道:“王爷,妾身绝没有让丫鬟去谋害玉珑,你不要相信那丫鬟口中的胡言乱语啊!”
明王爷侧头看着她一脸急迫,目光扫过原玥头上深深的血痂,脸上带着一抹微怒,
“你的意思是,容世子或者玉珑去收买了你身边的丫鬟,让她死之前说上俩句假话,然后将她敲死了以后,再冤枉你?”
丁侧妃看了容奕一眼,心底一颤,还是忍住心内的颤抖,辩解道:“也许是容世子听错了也不一定,妾身一直……”
明王爷虎目一瞠,打断她的辩驳,“胡说!若是容世子不出手,如今躺在那里的也许就是玉珑了!
小红是跟在你身边多年的丫鬟,怎么可能手别人指使!你竟然指使人杀害玉珑,事实摆在面前,你还不认罪!”
谋害嫡女,那绝不是个小错。
丁侧妃哪里肯冒然承认,就算是被喝斥了也阻止不了她,她白着一张风韵犹存的脸,眼泪宛如珍珠坠落,
“王爷,容世子一个外人,他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妾身跟在你身边数十年,替你管理内宅,费尽心力,你却一个字也不相信!
玉珑一直都寡言寡语,突然一下子和容世子两人一起说是妾身的错,你怎么就不怀疑,是不是玉珑和容世子两人之间有……”
那个死去的女人
听她口无遮拦,再要说出难听,不堪入耳的话。
明王爷双眸发红,抬手啪的一掌扇在丁侧妃的脸上,打断了她的话,怒声喝斥,
“丁香荷,你若是不想管理内宅,就直接跟我说,这府里愿意掌家的女人多了去了!今日你若是再敢乱攀咬玉珑一句,莫怪我不念多年感情!”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直接将丁侧妃扇在了地上,形容狼狈,头钗斜乱。然她连哭都忘记,一双眼眸直直的盯着明王爷,心底一阵发凉。
原来她管家多年,换来的不过是一句——“愿意掌家的女人多了去了”。
她在他的心目中,和其他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仗着出身好,家世勋贵,得了一个侧妃的位置。就算帮他养着别人的女儿和儿子,打理着偌大的王府,到底也只是个妾室。
那个正妃的位置,他永远都是给那个死去的女人,永远,永远!
明如雪被人扶着到一边的凉亭里处理伤口,刚洗了伤口上了药,看到母亲被打,一把推开身边的丫鬟,提起裙子跑了过来,先恶狠狠的瞪了原玥一眼,然后蹲下身扶着丁侧妃,小脸上挂满了眼泪:
“父王,娘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了一个死去的丫鬟,你用的着打娘吗?现在还不知道容世子和大姐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大姐现在不是没事吗?你还要动手打她!”
“我被人蓄意谋害没死,所以可以任人欺压,那你娘害人被察,挨个巴掌,你又何苦惊慌大叫!
或者说,其实我要感谢你们想要杀了我,让这么多年沉默寡言的我,终于在急怒交加之中,开口辩驳了!”
原玥小脸上面无表情,看着明如雪的目光犹如淬刃积雪,似乎随时会蹦起来拿出石头再次砸过来。
这样的目光,惊的明如雪目光一缩,浑身一冷,额头的伤又痛了起来,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王爷听到明如雪的话,心里愈发觉得对不住女儿。连被谋害,也能被如雪三言两语的拨开,这平日里看不到的时候,还不知道女儿过的什么样子。
难怪不怎么说话的女儿,今天一改往日里的少言,说出这么多话来!
内疚涌上,明王爷看丁侧妃和明如雪也愈发不郁,抬手道:
“如雪,休要多言!你方才假装手臂受伤诬陷大姐一事为父还没追究的!来人,将丁侧妃拉下去……”
娘要是宴会一半就不再出现,保管一个时辰不到,她们母女都会成为贵妇圈里的笑话。
明如雪忍不住开口,“父王,外面寿宴还在举行啊!各府的夫人们还在外面等着呢!”一双美眸却是带着希翼的望着纳兰峻,目光里带着哀怜,带着恳求。
纳兰峻从刚才起,注意力已经不在计算奸细的事情上了,而是在容奕的一声“珑儿”。
什么时候起,容奕和明玉珑这样熟悉了,连称呼都这样亲昵。
难怪当明玉珑被人责怪杀人,容奕便出来了,如今又为了她作证,两人只怕早就相熟。
不知怎么,纳兰峻想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的郁闷,觉得自己仿佛被明玉珑完全忽视,根本就没将这个未来的未婚夫放在眼底。
此时看到明如雪的眼神,那眼神里所带有的期盼,刚好将他心中的闷意取代,比起明玉珑来,明如雪这种仰望,才是他喜欢的。
他微微颔首,姿态威严,朝着明王爷道:“今日是王爷的寿宴,前厅里客人都还在等着,若是丁侧妃不在,明大小姐和三小姐都受了伤,不便出席,只怕不是很妥当。”
抹脏你的手
明王爷动了动唇角,府中没有正妃,身份最大的就是丁侧妃了,如此大的宴会,总不能叫个上不了台面的妾来招待,恁的让人笑话。
于是他没有再说,冷漠的朝着丁侧妃看了一眼,“还不去换了衣裳,赶紧去前厅招呼客人!”
明王爷话里面一丝暖意也没有,明显动了大怒。
丁侧妃再不甘,也只能爬起来,摸着高肿的脸庞,朝着容奕和纳兰峻行礼后往院子走去。
原玥瞧着这一幕,心内冷笑,却觉得额头有点不舒服,卷起袖子朝着额头擦去。
半途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拉住,转头望去,看到的便是活色生香,倾城无双容世子的脸。
“不要用袖子擦,感染了伤口,会留疤痕。”容奕薄薄的唇里流出悦耳的声音,手中拿着一张雪白如流云的锦帕,慢慢的覆在她的额头上。
动作轻柔,带着一股冰泉般干净的气息。
和暖的风吹来,容奕宽大的衣袖夹杂着自然的香气扑在脸上,柔软的像是一朵云。
身边的绝色美男眉目如画,勾魂摄魄,就连原玥也觉得,这样的情形,这样的气氛,就算是她,也觉得心神俱荡。
若是穿越之后一开场就是美男给她擦脸的景象,她的心理肯定要舒服的多啊。
原玥看看自己脏兮兮的袖子边,没有躲开容奕的帕子。
虽然不晓得这脸长得如何,可到底现在使用这张脸的人是自己,要是被脏东西感染留疤,那可得不偿失。
看容某人那帕子,瞧着就干净,保险多了,当即毫不扭捏,“额,轻点啊,别太用力,血痂要是掰落可能会导致流血,留疤的……”
容奕看着原玥闭上眼睛,丝毫不抗拒自己给她擦脸的举动,口中还碎碎念着指挥他。
眼眸波光流转,更加明淬,嘴角的笑也愈发的优雅,带着朦胧烟雾,看不明确他的所想。
“帮你擦就够了,哪来那么多嫌弃。我的帕子可比某人的袖子要干净的多了。”
说实话,容奕的动作十分的轻柔,锦帕的料子也很舒服,偶尔滑过额头细腻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气息,更好的镇静了额头上隐隐的疼痛。
她抬头去看,只见握着锦帕的手,袖口微微下滑,露出骨节匀称又不瘦弱的手腕,延伸出的手指像一块白玉,和着光洁细腻的锦帕,几乎混为一体,如同一件上好的艺术品。
她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的小手,手上沾了污泥,肌肤略有点发暗,瘦瘦的像截小白竹子,忍不住有点愤愤,抬起手来在容奕白玉似的手上抹了两把。
她一个女孩子的手都没他一个大男人好看,岂有此理。
更可恶的是皮肤摸起来还这么细腻,像是最好的丝绸,不行,得再抹脏点。
手背被污脏的小手反复擦了几次,沾染了污泥,容奕略为一怔,然后看着那几道小狗爪子似的黑痕,有些不习惯的皱了皱修长的眉。
再看面前少女一脸不平的样子,小脸上眉头轻皱,翘起的小鼻尖,带着点说不出的憨态,忽而轻轻的笑了起来,嗓音悦耳似天籁,
“丫头,你可真孩子气。”
他笑起来的时候凤目微眯,半垂了眉目,额前雪月托著丝缎似的长发,好似空花阳焰,朦胧明灭。
即便见过各种现代美男无数,原玥依旧看的错不开眼,心中直叹,生的这么好看的男子,可以称得上祸国妖孽吧!
雪月公子
明如雪看丁侧妃往院子里去了,低头整理了下衣裳,慢步款款,行到纳兰峻面前,朝着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姿势,声音娇媚的挤出水来,“多谢太子殿下出言相助。”
她伸长了长白的脖颈,借着头上的伤痕摆出一个柔弱的姿态,以期望赢得太子殿下的一个怜惜。
可等了半晌,没有任何声音,忍不住的抬起头来,见纳兰峻凝神望向一处,好奇的随之也望了过去。
这一看,眼眸里就流露出深深的惊讶。不仅是明如雪,纳兰峻,就连明王爷和其他人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们看着容奕帮明玉珑擦着血污,那也就罢了,还看着明玉珑将手中的泥灰抹在容奕的手上,容奕竟然没有避开,反而笑容带着宠溺。
谁都知道,德王府的容世子,被称为雪月公子,一是因为其额间戴着一抹白玉弯月,晶莹剔透,乃天下难得的极品暖玉。
二便是因为他素来爱洁,三尺之内不容人靠近,而且容不得半点脏污的东西,一切都极为讲究。哪里能容得了人在他手上抹灰。
就连号称天元第一美女,白丞相的孙女白灵月小姐,从小和容世子便熟识,比起其他人来都要不一般。如此,都不能靠近他身边三尺,最多不过堪堪三尺的距离。
传闻,谁要是犯了这条戒律,超过的部位立即就会消失不见,保证剩下的躯体怎么算,都是离容世子三尺的距离。
原玥这个身体,相当自闭,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不知道容奕有这个怪癖,她就是纯粹泄愤而已。
此时,纳兰峻深邃的目光里染上了幽雾,正看着容奕和明玉珑,嘴角往下一抿,透出一抹不悦,冷声道:
“素闻容世子不喜人靠近身旁三尺之内,今日看来,也并非如此。”
容奕笑容如常,如若未闻,手里依旧轻柔细心的擦着额头的伤,吐气如兰:“有些习惯,也是分人的。”
纳兰峻脸色一僵,容奕刚才和他所站的时候,距离,可是不多不少,刚巧三尺。
这是说,在他容奕心底,他堂堂太子,还不如一个明玉珑尊贵干净?
原玥此时才反应过来,敢情那些人看怪物一样看她举动,不是因为她太不符合这个社会的保守思想,而是因为这大腹黑有洁癖啊?
她眨了眨眼,盯着那几道黑痕,不太诚心的问道:“要不,我给你擦擦?”
容奕望着她那双清溜的眼眸,水灵灵的何时都有一股子烟雾朦胧,怎么也看不到心底里去,只会被外头的一片柔软色泽所蒙骗。
他若是真让她擦,指不定她越擦越黑。
“不用了。”容奕将帕子丢到一旁,仿佛丢的不是千金一匹的流云锻,慢慢地道:“擦是擦不干净的,得洗三遍。”
原玥听到前一句本来舒坦,一听后一句不禁牙痒痒,就知道容奕不是什么好人,气死人不偿命!
纳兰峻眼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面色一沉,目光落在原玥的脸上,那张面容没有区别,可是比起以前更加视他为无物。
不知道怎么,胸口越发气闷,语气也颇为不悦,
“明王爷,此时已经不早,前方众宾客只怕等了太久。本宫等会还要回宫跟父皇回报寿宴的喜事!”
闻言,明王爷目光从容奕和原玥的互动间收了回来,眸光里闪过一丝什么,对着纳兰峻和容奕道:“太子殿下和容世子,请!”
惊险来临
随后又望向原玥,看她一身衣裳已污脏,额上的血污虽然被擦拭了,可还是留了伤口在那,喊道:“玉珑,你先回院子去换件衣裳,等会到前厅来。”
原玥心疼的看着那块极好的缎子被扔,这要是在现代,那得多值钱啊,这里还在想着,那边听到明王爷的话,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眼神里没有波澜,淡淡一笑,
“我人不舒服,就不去参加宴会了。”
女儿没有丝毫感情,像是陌生人的目光刺痛了明王爷的眼,他不禁喊道:“那父王让大夫去看看你的伤?”
原玥讽刺的看了一眼伺候明如雪,一脸心惊的府中大夫,漫不经心道:
“只怕大夫太忙,明王爷还是去管你的寿宴吧,我这里就不劳你费心了!”
这句话如同刀子一样,明王爷的脸一下白了,女儿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喊他明王爷,这是对他多么失望啊!
他看了一眼明如雪,转头对着身后的管家道:“拿着我的牌子,去请王御医来帮大小姐看额头的伤,千万不要留疤。”
明如雪的小脸一下惨白,坐着的身躯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夫一下弄到她的伤口,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迅速的转头盯着原玥,双眼几乎要喷出怒焰来!
明明她也额头受伤了,父王却只让府中的大夫来。
明玉珑受伤,就去请了御医!
娘说的不错,有明玉珑在,她什么好东西都没有!
和太子殿下的婚事也是,如今就连受伤,父王也要对她们二人区别对待!
纳兰峻看了一眼明如雪,又看了一眼明玉珑,以前听说明王爷最宠爱的是府中的三小姐,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如此。
看来明王府,还有许多需要他琢磨的。只是这明玉珑……
纳兰峻眼眸里浮上了雾霾,重重叠叠的看不清晰里面的情绪。
原玥将众人的面色收在眼底,心内淡淡一笑,这明王府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
不过她这个人嘛,人给一分好颜色,她能还十分,否则嘛,她也不嫌麻烦。
烈日下阳光刺眼,映出一圈圈斑驳金晕,晃得原玥眼前晕了一晕。
流了这么多血,不晕才怪。
她还是回去躺着休息休息,弄清楚情况再说,免得用脑过度,害得头疼。
想到这里,她便根据记忆里的信息,对着旁边的三个男人行了一个不甚标准的礼,“太子,世子,明王爷,我身体不大舒服,先告退了。”
这边纳兰峻看着她不带半点做作,自然潇洒的动作,沉了沉眼眸,明黄色的太子袍划过的弧度沉滞,带着闷郁,转身朝着前厅走去。
明王爷则叹了一口气,吩咐人将湖中的尸体捞出去处理了,又吩咐了几句其他。
容奕则深深的看着前面那纤瘦的身影,见她步子沉稳,左顾右盼看着周围的景色,提起唇角慢慢的一笑,启唇喊道:
“明玉珑。”
原玥欣赏着周围的美景,感叹古代建筑师巧手慧心,设计的园林如此微妙,一步一望都是不同的风情。
忽而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为悦耳的呼唤声,声音如同混在花香里的风,让人不由自主放松心神。
明玉珑?明玉珑是谁?
只是一秒,原玥的身子一顿,脑中一道闪电霹过。她立即捂住额头的伤,一脸苍白憔悴,不悦地转过头,面上挂着一脸的不耐烦,
“又喊我做什么!还有事吗?”
他的试探
那一瞬,原玥看到容奕凤眸清转如流波,他微微一笑,狭长的瞳仁在俊逸之中添了一分华艳。
一缕碎发从他颊边擦过,带着一抹转瞬即逝的异光,愈发高深莫测。
“珑儿,莫要让伤口碰水,否则会留下疤的。”他说完,优雅的一笑,身子飘逸地转身,紫衣翩翩,朝着明王爷的脚步而上,“王爷,我觉得,玉珑这名字取的甚好。”
明王爷转头看了一眼原玥,略有些迷茫的点头,转头朝着容奕附和道:“是好,是好……”
一阵风吹过,梨花如雪纷纷飘落,映得轻紫的背影愈发修长挺拔,俊逸无双,像是夹杂在雪雨里里的一抹紫云,高贵又独特。
而原玥没有欣赏那份绝色无双的心情,她慢慢的放下摸着额头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感受到还在噗噗激跳的心脏,眼眸如雾。
容奕那个腹黑妖孽,刚才是在试探她!
任何人对自己的名字都是最为敏感的,只要有人一喊,一定会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原玥做卧底之前,便经过这项训练,为的就是不被潜伏的组织发现,刺探出她的底细。
今天她刚刚穿越过来,若不是靠着多年以来做卧底的经验和强度训练,再迟反应个一秒钟,现在容奕便会发现其中的不同。
其实刚才她反应也稍许慢了一点,毕竟刚穿越过来就遇见一连串的事情。
好在她借着头晕掩饰了那一瞬间反应滞后,看样子,容奕并没有怀疑。
如此分析,刚才她说开口流利说话,是被丁侧妃母女欺辱过盛,爆发出来的理由,明王爷是信了。
容奕还是心里存着疑虑的。否则也不会有刚才的试探。
这古代人丝毫也不比现代人愚蠢啊,特别是这个容奕,绝对是比狐狸还要狡猾的人物。
在这个人面前,一举一动都要小心思量,否则的话,很容易暴露自己是穿越过来的身份。
原玥根据记忆里的片段,找到了回自己居所的路。
和原本想象的不同,如此不受宠的人儿,住的也许就是烂房破瓦,风吹就倒的旧房子。然而展现在原玥面前的,却是一处精美的小院。
光站在门外看,飞檐翘阁,朱红小砖,精致轩窗,一等一的秀美女儿阁。
朱红雕刻着缕空图案的门侧,挂着一串半人高的风铃,一串透明琉璃的栀子花型铃铛下,有三个镶嵌了银色边条的菱形沉香木,从上往下,分别是“玲珑阁”三个繁体字。
看来这个架空的朝代,和天朝的古代文字使用还是差不多的,如此一来,倒避免了不识字的状况。
用手轻轻一拨,铃铛便叮咚作响,声音清脆,倒是挺符合玲珑阁三个字的。
不过……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一阵急忙忙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还带着急促的喘气声,原玥转身看去。
一个穿着和小红款式,深蓝色长裙,梳着双环髻的小丫鬟,一双眼睛红红的,两只手提着裙子正朝着她热烈的奔了过来。
原玥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以免被她扑在身后,可那小丫鬟一点也不避讳,一个熊抱上去抓着原玥的手臂。
急迫的小脸上挂满了担心,上上下下看了她一圈后,才将目光定在她的额头上,
“小姐!枫儿不是和你说了吗?不要跟着丁侧妃身边的人出去,你怎么能跟着她出去呢,她不怀好心的!
你看你,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来,枫儿带你去擦药,可千万别留疤……”
当作一次任务
枫儿一脸不忿,看着原玥的伤又是疼,又是恨,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
“若不是今天是王爷的寿宴,枫儿没办法,只能被调去厨房帮忙,哪里能让人欺负了你。那群王八蛋,一找准机会就欺负小姐……”
这小丫鬟一路碎碎念,小嘴吧嗒吧嗒的不停说话。
原玥听得满头汗:看来这个原主之所以没被其他人欺负的太惨的原因,大概和这个彪悍的小丫鬟也有关系吧。
否则这被欺负了又不会反驳,又不还手,最重要还不会告状的明玉珑,早就应该被打的奄奄一息了。
她跟着枫儿一路走进院子,里面和外头也是一样,精致的女儿闺阁风,进门就有一扇仕女屏风,主色调是浅浅淡淡的青色,没有其他的熏香味道,看着便觉得眼前清爽。
室内的摆放看在原玥眼底,是简约复古风。一张雕花红木床,旁边放着荷花捧月梳妆台,一旁是个大的红木衣柜,一排靠边的桌上摆着一些瓷器装饰品,看着倒算顺眼。
枫儿大概习惯了本尊明玉珑的沉默,原玥四处观望,不开口说话她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进来之后便熟练的打开抽屉,从上面掏出了药膏和纱带,指着一条海棠圆椅,轻声道:“小姐,你坐下来,枫儿给你擦点药在额头上,不然以后会有印子,就不好看了。”
原玥顺势坐下,梳妆台上架着红木,放了一面铜镜,恰好映出她这具身躯的面容。
昏黄的铜镜打磨的平整,找出的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十四岁的面容像是一朵长在花园里,还未完全盛开的花苞,清澈淳透。
尤其是一双眼睛,宛若花树上最高的那一朵,看着温软美丽,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探,却怎么也抓不住。
年纪小小就如此姿容出众了,再长大些,五官开阔些,保准又是个人间难得有的绝色。
她又看到自己额头上那一道血痂,不知怎么,她穿越到这具身体上,没有一丝儿排斥,好似和原主一下心灵相通,不由自主的维护原主。
想起在天朝,她从大学开始就开始被选为卧底,开始执行任务,每一次都出色完成,获得不少奖励。
这一次的新任务,是要潜入一个外表是国际慈善家和金融家,实质上却是国际大毒枭的人身边,去取得可以起诉他的确实资料,拿到他和毒品商交易的照片和数据。
没想到卧底任务一直都进行的好好的,却被那突然撞过来的卡车,结束了她的卧底生涯。
也罢,人生,人生,到哪里都是生活。如今先看看这里如何,再试试有没有办法能回到天朝吧。
现在的她,就当自己又开始一次卧底任务,而这一次她所扮演的角色,则是明王府的大小姐,明玉珑。(从这里开始,女主统一称呼为明玉珑。)
“小姐,来,枫儿擦药你不要动啊!”枫儿手里拿着一瓶药膏,关心的喊着。
明玉珑转头,看着那药膏,手掌大的一瓶,已经只剩下靠底的一点了,可见平日里原主没少受伤。好在有枫儿照顾,她微微一笑,摇头道:“不用擦了!”
“哪里能不擦,小姐,虽然这药不如丁侧妃她们的什么雪肤生肌膏好,可也是很有效的,来擦吧!”
枫儿看着今日的小姐,总觉得看起来哪里有些不对了,可她关心伤势,一时没有发现。
说什么就直说
这个叫枫儿的丫鬟,也是原主记忆里难得清晰的一个人。
自幼就跟在原主的身边,照顾她的一切,虽说玲珑居里还有其他的丫鬟婆子,可那些人散漫懒惰,全看上头当家人的眼色行事,远不如枫儿上心。
要不是枫儿性子泼辣厉害,只怕原主在玲珑居被下人都会欺辱的要死。
明玉珑朝着她笑了一笑,眸光里带着一抹淡淡的感激,“枫儿,不用擦这个药了,等会御医会来瞧我额头上的伤。”
听完明玉珑这一大段话,枫儿眼睛瞪得大大的,先是一脸不敢置信,然后围着她转了一圈,惊愕大呼:
“小姐,你刚才说了什么,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你不用擦这种药了,王爷让管家去宫中请御医来给我看额头。”
明玉珑看着枫儿雀跃的样子,没有半丝不耐烦,再次跟她说了一遍。
枫儿目光一下明亮似灯泡,闪的明玉珑情不自禁的眨了几下眼睛,盯着眼前这表情丰富的小丫鬟。
只看枫儿怔怔的望着明玉珑,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像是要将明玉珑看成个透明人儿才甘心,高兴的直呼:
“小姐,你终于愿意和枫儿说话了,哇塞,看来刚才枫儿在外面听到的那些都是真的了!你打破那个丑八怪三小姐的额头,还让容世子给你做了证人,让丁侧妃那个老巫婆吃了大瘪!真的是太好了!”
她家小姐要就不说话,一说话就这么牛!
打了那个丑八怪三小姐,王爷都不怪她,还让御医来给小姐看伤!
枫儿手指握拳,用力的挥了几下,那种多年郁闷的气,好像就随着手这么一挥,舒服多了,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小姐,你终于肯说话了,这么多年,枫儿都觉得你太沉默了,你是不是被那两母女欺辱的过分了,爆发出来了!”
明玉珑坐在凳子上,抬起头看着容光焕发的枫儿,嘴角带笑,“以前那是我不想和她们计较,如今都想要弄死我了,你小姐我自然不会再坐以待毙!”
枫儿看着明玉珑那张脸,还是和往常一样柔软漂亮,可她这时候确确实实觉得小姐和以前不同了,眼神亮亮的,很灵活。
明明是一样的容颜,却因为这双有着不同眼神的眼眸绽放出完全不同的风采。
若以前的小姐是一朵生在阴影里的垂头兰,现在的小姐看起来如同绽放在春风暖阳里的一朵栀子花,纯澈芬芳。
这才是她的小姐,独一无二,举世无双。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一样。
“能听到小姐这么说,枫儿再高兴不过了,对付那些个无耻小人,不能一味容忍,小姐要让她们知道,谁才是明王府里嫡出的大小姐,什么才是真正的身份高贵!”
自己这么一穿越,也是做了权二代,身边还有人伺候,也算是穿越的不错。
再枫儿这丫鬟,眼底没有丝毫的怀疑目光,根本就没有想过明玉珑这壳子里换了个芯子了,这样就更好了。
她轻声道:“嗯,往后你不用一个人面对,我也会让那些人知道,我们绝对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今天的事,只是给她们个教训。”
明玉珑点点头,却看枫儿还是一脸很激动,又想要说话的样子,难道得知自己能说这么多话,久久不能平息吗?
她微微一笑,“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吐血文状元
枫儿眨了眨眼睛,盯着明玉珑的目光,眼睛是难以掩饰的激动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容世子真的给你做证人了吗?”
明玉珑坐正了身子,正慢慢熟悉如今自己的容颜,以免以后再发生类似今天被人突然“叫名字”的事情。
毕竟看原来自己的脸看了二十余年,突然换一张脸,就跟整容似的,免得下次看到自己画像,又不能瞬间反应过来。
忽然听到枫儿的问话,眉头蹙了蹙,想起容奕那个大腹黑就不爽,这个人长得光风霁月,恰似明星,心内可黑着呢。
今日差一点就露出苗头了,给人看出她不是本尊,拉着去当鬼怪,活活烧死怎么办?
想着,明玉珑皱起眉头,原来枫儿就想问这个问题,要知道,当然没问题,便答道:
“是啊,我被小红杀害的时候,他也在后花园里!”
不过是在看戏,若不是她醒来的快,现在应该又被砸死一回了!
枫儿兴奋睁大眼睛,“小姐,你看到容世子了啊,好可惜,奴婢今天被弄到厨房去了,不然也能看到容世子的。”
明玉珑露出不解的目光,“看到他有什么好兴奋的,你要是愿意,现在可以去前厅啊,他不是还在吗?”
枫儿刚才还兴奋的两道眉毛耷拉了下来,叹了口气,颇为惋惜的望着明玉珑,“小姐,你是天天在院子里不出去,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不知道啊。”
看她一副要说八卦的样子,明玉珑倒是有点兴趣,毕竟容奕一句话就将纳兰峻说的再不开口,很明显纳兰峻所做的事情是很隐秘的,但是还是被容奕发现了。
这个人是她需要第一警惕的人物。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多了解点情况也是好的。
明玉珑撑着下巴,支在椅背上,挑起眉头露出一点好奇,“以前我不知道,那你现在跟我说一说,为什么看到容奕那个人,你这么激动?”
枫儿还是有点不习惯明玉珑突然变化,怔了怔以后,把手中的药膏盖好,放到屉子里去,这才说道:
“小姐,你既然不知道,那奴婢就说给你听。你今天看到容世子了吧,他的外貌,那叫一个倾国倾城,绝色无双,惊艳天下……”
“等等……”明玉珑抬手打住了枫儿的话,她实在是有点受不了枫儿的形容,虽然,虽然这是事实,“捡重要的说,他的外表,我今儿个已经看过了。”
枫儿又露出一丝泄气,不过还是精神奕奕的给明玉珑讲解,
“既然小姐看过了,那容世子的外表就不用枫儿再说了。
接下来就说才华吧,容世子从八岁开始进入国子监起,每一年都要与夫子们比试文才,年年胜出,最后惹得当时的文状元不服,亲自上门挑战。
文状元进了德王府一天后,再出来的时候,是由人直接抬出来的……”
“抬出来的?他被打了?”这文状元去王府里挑战人家世子,被打的可能性的确是不低啊。
文状元嘛,天天死读书,肯定武功不好,被揍得出血,正常的很。明玉珑暗地里分析。
帝都三公子
“小姐!”枫儿一跺脚,望着明玉珑的眼底带着不满,嘟着嘴道:
“你想到哪儿去了,容世子那样的人,会这么粗鲁吗?那文状元是要和容世子比试文才,对对子,最后被容世子对得吐血而出,抬出来的时候,大喊心服口服!”
明玉珑暗地里笑了一笑,容奕这么毒,光对个对子就把人家气得吐血,从小就腹黑小胚子啊!
枫儿没注意明玉珑的表情,依旧沉醉在她的世界之中,双手相交放在胸前,一脸憧憬,
“他十岁的时候,我们国家和大燕边境发生摩擦,战火连绵,是容世子一封书信,让整个战局都发生了改变,大燕同意退兵,免了百姓的苦难。”
这一下又变成救苦救难的菩萨了,明玉珑撇撇嘴,有没有那么好,那信上写了什么还不知道呢,万一是卖国的怎么办?
“在整个天元,皇上最宠爱的人,就是容世子了,从小就对容世子宛若亲子,赞叹有加,本来按照天元的规矩,男子未满十二,是不封请封世子的。皇上宠爱容世子,一开始就为他破了这个例。
这样的待遇,就只有太子殿下才有,可当初立太子还是元后要求的,当时元后难产,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怕自己去了,太子殿下没有娘亲,被人欺负,陛下才答应了她。
而容世子的,可是皇上自己提出来的,容世子当初还推脱了的!”
明玉珑眯起眼睛,脸靠在手臂上,心内哼哼,难怪纳兰峻看容奕总是两眼冒火呢,敢情人家亲儿子都没抵过一个旁人的儿子,这能不吃醋吗?
看来这两人的仇,还是自小就结下了的。
“好了,”枫儿这丫鬟到底是多崇拜容奕啊,这开口跟唱赞歌似的,明玉珑挥手,阻止她继续,问道:
“就算他身份尊贵,惊才绝艳,容姿雅韵,难道平日里,你就看不到他吗?”
好歹她现在也是明王府的大小姐啊,虽然不知道明王府地位有多高,但是王爷这两个字,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啊。
见个世子还不容易得紧!
枫儿眨了眨眼,“因为容世子一般不参加宴会啊!他不像别的公子少爷一样,天天斗鸡玩狗,参加这种酒会,那种舞会,时时青楼流连。
平日里他不在德王府,就是在皇宫里,就连王府,大臣的邀请,也极少参加的。”
“这么拽?”明玉珑吸了吸鼻子,一般不是说做官的人都比较喜欢打好人际关系,每日里在酒桌上,ktv,夜总会泡着,等着步步高升吗?
枫儿虽然和明玉珑说话比较随意,但是看得出,对她是发自内心的恭敬,明玉珑说什么,她就答什么,
“容世子身份尊贵,惊才绝艳,容姿雅韵,又是天元帝都三公子之首,邀请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要是每一个邀约都去,哪里忙得过来。
没想到,他今天会到明王府来呢,不过也是,王爷过四十大寿,早早就给容世子发了请帖……”
啧,这还给容奕那家伙解释呢,拽就拽呗,还说是没时间。
连自己这个做王爷的老爹请他都要提早发帖子,这人,还真是太欠揍了!
明玉珑心里吐槽,耳朵却是认真在听枫儿的话,关键的一句也没有漏,眸光清澈,问道:“你刚才说帝都三公子,是哪三公子?”
水平一般般
“雪月公子,小姐你是见过了,就是容世子,他是三公子之首,另外还有一个,小姐你也应该知道啊,就是太子殿下,人称玄龙公子,第三个是六皇子,花云公子。”
说起这些八卦,枫儿倒是挺厉害的,完全没有停顿,一溜儿就说出来了。
明玉珑哼了哼,“纳兰峻,他也能排第二?”这么看,帝都三公子的水平也不过就一般般嘛。
这一次枫儿倒没有什么反对情绪,她的表情和明玉珑的差不多,眼眸里带着一丝鄙视,
“可不是,就太子那人品,这么多年对小姐你一直冷淡如冰,还不是嫌小姐你不会像那些人讨好你,要我说,如果不是太子的这个头衔在,六皇子绝对能是第二!”
明玉珑挑了挑眉看着枫儿那张愤怒的小脸,嘴角挂着一抹欣赏,“不错,枫儿,你说的不错,这一点眼光倒是和你家小姐我相同!”
枫儿看到她一脸微笑,整个人也开心起来,“那是,要是这些年她们欺负你的时候,太子但凡出来帮你说上一句话,小姐你也不会被丁侧妃欺负的这么惨了。
再怎么说,先帝和老王爷也是定过口头婚约的,你也算是他未婚妻,太子太不尊重人了!”
枫儿说着,小拳头攥的死紧,小嘴更是抿得紧紧的,眼睛里带着愤怒的光芒。
明玉珑回想了一下本尊的记忆,的确发现了,以前的明玉珑被硬拖着去见其他人的时候,明如雪总在一旁添油加醋,把她一个自闭的人,说得好像是聋子,哑巴,傻子一样。
纳兰峻明明是和本尊说过话的,但是却从来不帮她说一句话。
只要他说一句,不是哑巴,不是聋子,从此以后,谁还会敢侮辱明玉珑?毕竟是未来的太子妃。
明玉珑漫不经心的一笑,眼眸清凉,映出一抹不屑。
这些人,又如何会懂的别人的尊严,别人的自尊,在他们的世界里,一切都只有自己吧。
再次看了一眼周围放置的那些古代家具,物品,柔软的眸子里弥漫了一层雾色,没有找到回家的方法之前,这里就是她要生活的地方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还带着污泥的手,抿起花瓣般的嘴唇,露出一个自嘲的微笑。
瞧她,从进来之后,光顾着打听容腹黑的消息,都差点忘记洗手了,她可不喜欢全身脏兮兮的感觉。
明玉珑伸出两只手,在枫儿面前晃了晃,“枫儿,给我弄盆水来洗一下吧。”
枫儿开始就关注她的伤去了,此时才注意到她的手,衣裳上都沾了脏污,眼眸里露出一丝愧意,她光顾着说容世子的事了,都没照顾好小姐。
“小姐,你等一下,枫儿立即去给你打水。”
枫儿说完,转身便朝着屋外走去。
明玉珑靠着椅子,舒舒服服的将两条腿拼命的往前伸直,全身上下的骨头一下被扯的笔直,浑身如电流通过,说不出的通畅。
话说在这里也不错,好吃好喝的歇着,比起时时刻刻担心被人发现是卧底而掉脑袋的生活,还是轻松不少啊。
明玉珑又伸了个懒腰,却听外头传来了说话声,其中还有一个她听了就皱眉的声音!
不会说礼貌话吗
明玉珑又伸了个懒腰,却听外头传来了说话声,其中伴随着一个她听了就皱眉的声音!
他又来这里做什么!
“太子殿下,这是小姐的闺房,你进来不大好。”枫儿的声音穿过房间的门,清脆的落在了明玉珑的耳中,声音里有着不满。
纳兰峻的声音一如往常般威仪,可以想象得到脸色不大好,“本宫带着御医前来给明大小姐看伤,若是耽误了你小姐伤口的治疗,你担当不起!”
明玉珑皱了皱眉毛,依旧靠在椅子上,眯起眼休息。
纳兰峻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就算是太子,要进别人的房间,也不会说两句有礼貌的话儿吗?
还有,御医来帮她看伤,关纳兰峻什么事,难道他还会医术?她可不知道纳兰峻什么时候还有这技能了!
不过她现在也不打算就出去,得看看枫儿处事办事能力如何,毕竟是跟在身边的人,心底要有个数才是。
枫儿倒也没有让明玉珑失望,对着纳兰峻那张充满了威严的面孔,还有那身明黄色的龙袍,还倔强的拦在门前,语气倒是客气,
“太子殿下,御医已经到了,等会奴婢带着他进去给小姐看伤口就好了。您日里千机,哪来这么多时间照顾这里,还是不麻烦您了。”
纳兰峻倒是没想到明玉珑身边一个小丫鬟竟然有这般的勇气,竟然敢拦他这个太子殿下!这算是仆随主人?!
他皱了皱眉,忍住心底的不满,语气里霎时带上了阴沉之气,
“本宫乃一国之储君,想要看看明王府的大小姐,关心一下未来的未婚妻,难道也不可以吗?!”
明玉珑紧闭的双眼上眉毛皱紧,透出一抹不悦。
用身份来压迫一个小丫鬟,真是好大的气势!
枫儿却被他这句话说的一时没办法反驳。她倒不是完全为太子殿下的身份所震慑,而是后一句话。
虽然太子殿下对小姐不好,可是这门婚事是先帝早就许下了的。
今日她可以一逞口舌之快,可是到时候小姐嫁过去之后,太子殿下针对小姐,故意折辱小姐,那怎么办?
一时之间,枫儿便犹豫了起来,但是内心又觉得太子殿下对明玉珑不好,身子拦在门前,话却一句不说,小脸上带着点点犹豫的神情。
明玉珑一听外面透出来的安静,便知道枫儿在想什么。
虽然性格爽辣了一点,可枫儿到底是这个时代的人,有些陈旧迂腐的思想深深陷入脑中,比不得现代人自由。
枫儿能以一个丫鬟之身,拦了纳兰峻这么久,已经不错了。她不能要求枫儿一下子就变得和自己的想法一样。
日后她再慢慢的改变吧。接下来,还是该她自己出场,她额头的伤可不轻,不想为了一个纳兰峻,耽误上药的最好时机。
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害自己长个疤,完全不值得。
明玉珑睁开眼睛,眸光清透,她慢慢的站了起来,将衣服上的皱褶和脏物拍了一拍,整理干净,然后绕过屏风,走出屋子,到了院子里,一抬头便看到站在院门正中的纳兰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