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证人出现
迟磊迅速向医院上报了相关情况，医院也迅速上报到精神司法鉴定中心，中心很快安排专家组对章东旭进行精神司法鉴定。
经过专家组的为期一周的诊断性观察，章东旭言行举止完全正常，然后又通过仪器检查，心理测量，行为分析等手段，得出鉴定结果：章东旭并没有任何精神病性的症状表现。
迟磊提出疑问：“是不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他的各种精神病性症状都消失了，各方面都恢复正常呢。”
专家又详细询问了章东旭服药之前和之后的感觉，没想到章东旭说道：“各位专家，其实，我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吃药。”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很吃惊。
迟磊喊来李小豆，李小豆信誓旦旦地说道：“不可能，我每天都是看着他把药吃下去的啊，而且他一直都很顺从，除了刚开始几天抗拒吃药外，其他时间都很好啊。”
章东旭说道：“我知道，我进了精神病院，如果我一味抗拒的话，你们就会认为我有病，会给我上其他的治疗手段，而且会强行让我把药吃下去。
我清楚，一个正常人吃抗精神病的药物，会变得不正常，就像他们给我服的致幻剂，那也是一种精神类药物，结果我就不正常了。”
“可是我明明看着你把药吃下去的呀。”李小豆心中充满了疑问。
章东旭说道：“其实，我给你玩了个小把戏，每次我都把药藏到我的舌头下面了，所以你看着我将药放到嘴里，然后咽下去，实际上并没有，等你走开的时候，我就偷偷吐了出来。
所有的药我都保存着呢，在我的床头褥子下面的一个缝隙里，我用一张卫生纸包着的，你可以去找一下。”
迟磊让李小豆赶紧去找，不一会，李小豆果然拿了一包药过来，正是章东旭吃的药物。
专家组根据这一重要情况，然后得出了结论：“章东旭在住院期间，并未服用抗精神病药物，但是精神神智思维无异常表现，且各项鉴定结果均显示正常，可认定章东旭无精神病性症状，无精神分裂症表现。”
得出了章东旭无精神疾病表现的结论后，迟磊立刻拨打了110为章东旭报警，警察很快介入。
经过调查寻找，章东旭的生母江向梅被找到了。
江向梅得知儿子被陷害住进了精神病院，她焦急万分，跟着警察来医院看章东旭。
有了江向梅的签字，章东旭被顺利接出院。公安机关也对章东旭被投毒陷害一案进行了立案侦查。
然而他们并没有在家中搜查到章东旭所说的致幻剂，他们判断药已经被施慧他们扔掉了。
警察对张东升等三人进行讯问，可是他们矢口否认对章东旭投毒，坚决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正当案情陷入僵局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女子走进警察局投案自首，她是章东旭以前的秘书。
审讯室里，警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和章东旭是甚关系？”
女子说道：“我叫柯云锦，我是章总的秘书。”
警察：“柯云锦，你来投案自首，你要反映什么情况？”
柯云锦：“我，我，我一时糊涂，害了章东旭章总。”
警察：“嗯，你是怎么害章东旭的？”
柯云锦：“我给章总的茶里下了毒药。”
警察：“下了什么毒药？”
柯云锦：“是致幻剂。”
警察：“为什么要给你的老板下药？”
柯云锦：“是章总的弟弟章东升指使我这样做的。”
警察：“他是怎么指使你的？”
柯云锦：“因为我妈妈得了急性肾衰竭，急需要一大笔钱来救命，我正想方设法筹钱呢，这个时候章东升找到我，说他愿意给我五十万来给我母亲治病，但是需要我帮他一个忙，等事情做好之后，他会再给我五十万。”
警察：“他叫你帮他什么忙？”
柯云锦：“他叫我每天往章总的茶水里放一点致幻剂，一开始我不答应。
但是章东升说这个事情神不知鬼不觉，不会被人发觉的，以后也查不出来。
而且他还承若等他当上了老板以后，他会重用我，还从每年的收益里拿出百分之五给我。
因为我急着给我母亲看病，最后我就答应他了，他给了我一瓶致幻剂，并且他当时就给了我五十万，说事情做好之后，立刻再给我五十万。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给章总平日喝的茶里下药。警察，我错了，我是一时糊涂，犯了大错了，被章东升给欺骗和利用了。”
警察：“嗯，章东升给了你一百万，还承诺给你那么多的好处，你现在为什么又来揭发这件事？”
柯云锦：“因为章东升骗了我，也因为我良心不安。”
警察：“为什么说章东升骗了你？”
柯云锦：“我按照他说的做了，章总发病，被送到了精神病院，章东升如愿地成为了工厂的老板，但是他却食言了，之前承诺给我的五十万也不给了。
更过分的是，他还把我给开除了。之前他给我的五十万已经被我妈妈治病花光了，我现在又失了业，更没有经济来源了。我母亲没有钱治病，连维持治疗的钱也没有了。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是被他骗了，被他利用了，把章总那么好的一个人害到了精神病院里住着，我整日都饱受良心的谴责，我实在受不了了。”
警察：“你说章东旭是个好人，那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为什么不向他求助呢？”
柯云锦：“我实际上想向他求助的，那天我正想鼓起勇气向他借钱呢，可是正好听到他给财务打电话，说要拓展一条生产线，让她把所有的流动资金都归账，保证新生产线的顺利建成。
而且他还说如果资金还紧张的话，他会把他私人账户上的钱都投进去。
我知道，我们章总做事情是很有原则的，他会把每一分钱都用到刀刃上，他的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把工厂发展壮大。我把原本想向他借钱的念头打消掉了，因为在这个时候，我实在开不了口。”
第137章 善恶有报
警察：“你开不了口向章东旭借钱，是怕他不借给你吗？还是你不想影响他的资金使用？”
柯云锦：“我怕他不借给我，当然，也怕影响他的资金使用。我了解章总，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他不会乱花一分钱的。”
警察：“所以你断定即使你开口向他借钱，他也不会答应你的，是吗？”
柯云锦：“是的。”
警察：“如果你开口了，他会借给你吗？”
柯云锦：“有可能会借给我，但是我不会开口的，我害怕被他拒绝，那样我就更加没办法在厂里呆下去了。
一般情况下，我是不愿意向被人开口借钱的，更何况他还是我的老板。
正在我一筹莫展之际，不知道章东旭怎么知道了这件事，他直接给我送来了五十万，您要知道，这钱可是能救我母亲的一条命啊，就在眼前，我最终还是动心了。
警官，我真的是鬼迷心窍了，我错了，我自从章总进了精神病院之后，我日日夜夜遭受良心的谴责，我没有睡过一个安生觉，我都快要崩溃了，警察，你们处罚我吧。”
警察：“嗯，那瓶致幻剂的药瓶你还保留着吗？”
柯云锦：“是的，我保存着呢，我把它带来了，给您。我想这对你们的破案会有帮助。”
警察：“是的，这个是关键的物证。”
柯云锦：“坦白了自己犯的罪之后，我感觉心里舒坦多了，唉。”
警察：“是的，人是不能做坏事的，即使被人查不到，自己的良心也是不会放过他的。好在你悔悟得即使，事情还可以弥补。”
柯云锦：“那这样能还给章总一个公道了吗？”
警察：“是的，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受害者会得到平反，害人者会得到惩罚。”
柯云锦：“嗯，是的，我犯的错，我愿意承担我该承担的罪责。”
至此，所有事情都水落石出了，章东升和其母施慧被逮捕，章东旭重新回到了工厂，工厂所有员工都热烈欢迎他的回归。
原来自从章东升和吕秀夫妇掌管了工厂，他们夫妇不仅对员工非常苛刻，而且还因为对产品质量要求降低。
使用廉价劣质原材料而导致所生产的食品质量不达标，好多老客户都终止了和工厂的合作。
工厂效益不佳，员工们苦不堪言，有些员工甚者因为担心工厂的前途，纷纷离职了。
章东旭对员工们对自己的拥戴感到非常感动，下定决心一定要带着大家重振工厂的雄风，而且还要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展规模，将工厂做大做强。
章东旭还承诺员工们，如果工厂壮大了，允许有意愿的员工购买工厂的股份，大家就可以跟着他一起享受工厂所产生的利润了。章东旭的这一提议得到了大家热烈的支持和拥护。
张东旭得知母亲的丈夫已经去世，现在孤身一人住在BJ，继子对她也并不好，晚景凄凉，于是就要求母亲留在自己的身边。
江向梅也为当年自己抛下幼小的儿子远去BJ而深感内疚，自己不在儿子身边，儿子又遭人暗算，她也不放心再次把儿子一个人抛下，于是就同意留在云海市，亲自照顾儿子的饮食起居。而她老年能和儿子住在一起，也算是老有所依了。
章东旭和母亲商量着要去医院感谢迟磊的帮助，并且希望请求媒体报道这件事情，以挽回丢失的客户。
任菲菲虽然身怀六甲，但是坚持依然跑在新闻第一线，这次和精神病院相关的报道，自然由她来做了。
在和章东旭母子一起前往云海精神卫生中心的路上，任菲菲给李小豆打了电话：
“喂，李小豆，我现在走在去你们医院的路上呢，迟主任在吗？我现在过去采访他呢，章东旭和她的母亲要给他送锦旗呢。你让迟主任准备一下。”
李小豆一听，高兴地说道：“迟主任在呢，你们过来吧。”
李小豆挂掉电话，兴奋地来到医生办公室，对迟磊说道：“迟主任，章东旭来给你送锦旗了，还有媒体记者呢，你要不要准备一下？”
迟磊一听，心中也有些激动，但是还是笑着说道：“不用准备，词都在脑子里。”
李小豆说道：“迟主任，你的头发有点乱，赶紧梳一下。”
一旁的翟凌赶紧递了一把梳子给迟磊，笑着说道：“给，迟主任，正好我这里有梳子，头发梳整齐了，上镜好看。”
迟磊笑着说道：“不用，我头发不乱。”
李小豆接过梳子，硬是给迟磊梳理了头发。
很快，任菲菲、摄影师和章东旭母子一行来到了精神一科封闭病房办公室，章东旭手中还捧了一面锦旗，上面写着“大爱无疆，医德高尚”八个大字，迟磊高兴地起身相迎。
在镜头的跟随下，章东旭将锦旗交到了迟磊的手中，激动地握着迟磊的手，感谢他为自己平反，感谢他对病人的人性化关怀。
迟磊接受了任菲菲的采访，他掷地有声地说道：
“医德是我们做医生的底线，我们的职责是治病救人，任何时候，我们都不会利用自己的身份，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去做心术不正之人的帮凶，去伤害无辜之人。
我们会用我们的爱心去热爱每一位病人，我们会认真倾听每一位病人的心声。
我们也会尊重病人，认真对待他们表达的每一个愿望和诉求，不漏掉任何一丝有利于病人康复的信息和线索。
而且只要是在我们的工作职责和限制之内，我们会为病人提供己所能及的现实帮助。另外，我们心中要有一份敬畏，敬畏我们的工作，敬畏每一条生命，敬畏每一个病人的人生。正式因为心存敬畏，才能在正确的道路上不断前行。”
章东旭也发表了自己的讲话，声情并茂地向大众讲述了自己在精神病院住院期间的见闻和感受，表达了对医生、护士的深切感谢，感谢他们温情的照顾和尊重。
同时也向流失的客户道歉，因为自己的遭遇，让他们蒙受了损失，如果有可能，自己还愿意继续和他们合作，而且一定会保证产品的质量。
新闻一经报道，大众对云海精神卫生中心的好感顿时倍增，也对迟磊推崇备至。
而章东旭的澄清也让天岭食品加工厂为更多的人所知，原先流失了客户也都纷纷给章东旭打电话，表示愿意和章东旭继续开展合作。
而此前离职了的员工也纷纷要求回到厂里继续工作，章东旭对他们的回归既感激又感动。
他相信，有员工的齐心协力，有客户的信任，他一定能将天岭食品加工厂发展壮大的，他一定会完成父亲的心愿的。
第138章 特殊患者
若楠背着背包出去云游了，她的旅行不是观风赏景，而是一场又一场走心的修行。
她想借大自然的灵气来滋养自己，她想借万物的能量来疗愈自己。她行走思悟，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所悟全部都用她的生动的文字记录下来，然后发给苏成华看。
如此，她的心时时刻刻都和她的成华哥在一起，而苏成华也能对她的行踪以及心理状态有一个实时的把握。
他们身虽天涯，但是心在一处，即使远在天边，若楠也不觉得孤独；即使工作忙碌，苏成华也不曾忘却叮嘱。
这天是苏成华的门诊，门诊病人流量很大，一上午马不停蹄地接待了很多病人，而又收了好几个需要住院的病人。
苏成华真不知道该为自己的生意好而高兴，还是应该为此感到难过。
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连续接诊病人，已经让苏成华头脑昏沉，眼睛发涩了。
但是还有两个提前预约的病人在门外等候，他只好加班了。
等诊室内的患者走出去，苏成华见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子走了进来。
苏成华一见这女子，便觉得她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气质，是那种一眼看不到底的深邃。
女子名叫习雅书，清瘦雅丽，皮肤白皙，但目光呆滞，仿佛灵魂早已被痛苦侵蚀一空，只剩下无知无觉的肉体，麻木地行走在人间。
“医生，我失眠严重，我无法入眠。”习雅书轻声说道，仿佛胸中毫无底气与力量，恹恹的，软软的，像是在梦呓。
经过详细询问，苏成华努力引导她和自己交谈，渐渐的，习雅书的症状零零散散地拼接了起来，自己心中有了一点模糊的判断。
但是苏成华陷入了疑惑，他不敢妄下诊断。这样特别的患者，一向追求严谨的他哪里能够草草下结论呢。
他觉得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会谈，以便能够了解习雅书的详细病情。
于是，他建议习雅书做长程的精神分析治疗，习雅书木木地答应了。
她显得很是顺从，苏成华从她呆滞的目光中看到了她心底掩饰不住的惊喜。
很好，患者乐意前来治疗，打开她的心门便不会是太难的事情了。
苏成华暗喜。
“只是，我以前找过心理医生，但是无一例外，最后关系都破裂了，不愿意再继续帮我了。”习雅书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快速略过一丝悲伤。
“你是说你总是被人厌倦和抛弃？”苏成华捕捉了她眼神中的那丝悲伤。
“是的。”习雅书低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稍稍有一点活动的眼眸，沉沉暮气再次笼罩她清瘦苍白的脸。
苏成华略略思考了一下，大胆猜测道：“有没有过是你抛弃了别人？看不上别人对你的帮助？”
习雅书倏地抬眼，眸中闪露一丝讶异：“你怎么知道？”
苏成华微微一笑，不语。
“确实如此，有时候，我觉得他们说的或者理念是错误的，我还觉得他们并不能真正理解我，我对此总是会感到很失望，很愤怒，我总是想跟他们顶撞争吵，觉得他们是招摇撞骗的神棍。”窦玉尘这一番话说得很是连贯，中气十足，完全没有了先前的腼腆柔弱。
苏成华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信号，这个患者不一般。
“医生，我觉得我病得很重，但是我不想住院，不想吃药，我愿意做心理治疗，长程的。我希望你是我最后一位心理医生，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习雅书的话让苏成华感受到了一丝压力，微微蹙眉，却很快舒展，温言道：“我会不会让你失望，那就要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为治疗和成长付出足够的努力和勇气了。”
“那你会怎样治疗我？”习雅书很想把握治疗的主动权。
“这个问题我现在无法回答你，这关键要看你给我带来什么样的问题和什么样的资源你了。如果你是个有心的人，你应该能够在我们的治疗进行一段时间之后，自己总结出来。”
“嗯，相信我，我一定会用心的。”习雅书浅浅一笑，苍白的脸颊上竟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酒窝里盛满了对苏成华的盈盈的欣赏之情。
“好了，门诊时间着实有限，我们还是下次在咨询室里详谈吧。”苏成华看了眼时间，温和地说道。
习雅书听到这话，神情立刻紧张了起来，似乎有千万根钢针在刺扎她的身体，她坐立不安，眉头紧锁，眼波深凝，紧紧地盯着苏成华，身上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说着三个字——不愿意。
苏成华知道，习雅书出现了严重的分离焦虑。
仅仅是第一次见面，仅仅交谈了这一会，她竟然会出现如此强烈的分离焦虑，这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心惊，她会是他职业生涯中的一个挑战。
一瞬间的念头，他后悔了，他想拒绝为她做长程心理治疗，但是身为一名有着较高自我要求的医生来说，他哪里能够这样做呢？
“来，闭上眼睛，做个深呼吸。”苏成华轻声引导，好歹，先消除一下她的焦虑，让她能够走出诊室。
习雅书顺从地闭眼，深呼吸。
“放松自己，现在的分离，只是为了我们下一次更好的相聚。”
苏成华低沉轻柔的声音让习雅书渐渐放松了下来。
苏成华看着她的面容渐渐舒展，心下释然了许多。
她尚未睁眼，他耐心等待。
好在，没有需要太多的时间，习雅书便睁开了眼，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好了，苏医生，那我们下周见。”
她站起身来，与苏成华道别。
苏成华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好的，期待我们之间良好的合作。路上注意安全。”
习雅书在转身前又死命盯了苏成华一眼，似是想要将他的形容印到眼中，刻到心上。
苏成华微笑点头，目送她转身出门。
他心中暗忖，这个女人不一般。
“苏医生，这是我的号。”
一位老者颤颤巍巍地将手中的挂号单递到苏成华面前，打断了苏成华的浮想联翩。
苏成华微笑着接过：“您请坐下说。”
门诊终于结束，苏成华感觉很累，但是真的很充实。
苏成华刚离开诊室，手机便响了起来，原来是若楠在报告她的行踪呢，还给他发了很多风景照片。
自拍照里的若楠笑靥如花，闪着光芒的美丽让秀美的风景黯然失色。以前一直笼罩在她身上的那股疲倦与忧伤早已消失不见了。
苏成华高兴地给若楠回复信息，嘱咐她千万注意安全。苏成华感觉鼻子有些发酸，是的，若楠独自在外云游，他的心里不仅有无限的担心，更有无穷的思念。
随着病人的日益增多，苏成华的时间更是排得满满的。高强度的工作让苏成华感觉有些疲惫，但是同时，他也感受到了精神上的充实。
他喜欢这样忙碌着，因为只有忙碌起来，他才不会被相思之苦所折磨。
苏成华做好所有的咨询记录后，锁上咨询室的门，回到办公室换衣服准备下班。
苏成华见胡广利还在那认真地看书，便笑着说道：“胡广利，还不下班？看什么书呢？那么认真？”
胡广利见是苏成华，赶紧说道：“苏老师，我在看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引论》呢，上学的时候这本书没有看透，我想再看一看。我有好些地方看得不太懂呢，还希望得到您的指教呢。”
“嗯，你可以先把疑问记下来，等有时间了凑一起讨论。”
胡广利高兴地说道：“好的，那我先谢谢了啊。”
“你今晚值班？”苏成华问道。
胡广利答道：“是的，我今天晚上值夜班。”
“那我先下班啦，你怎么吃晚饭？”说话间，苏成华已经换好了衣服。
“一会温倩来给我送饭呢。嗯，苏老师，您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苏成华拿起手包走出了办公室，他刚一出门，就见温倩提着一袋子食物走了过来，老远的，温倩就笑着跟苏成华打招呼：
“苏医生，您下班啦？我今天带了好吃的来，要不您一起吃点吧？”
苏成华笑着说道：“不了，你们吃吧，我得早点回家，还有点事。”
苏成华离开了，温倩则进了办公室。
看到温倩，苏成华想到了若楠给自己送饭时的情形了，他内心一阵疼痛，强烈的思念让他有些失魂落魄了。
他真的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不该让若楠出去，他真的离不开若楠了，时时刻刻的思念折磨得他寝食难安。
第139章 情结指引
话说若楠背上行囊，正式开始了她的云游之旅，同时这也是一场深入灵魂的旅行。
没有明确的方向和目的地，她只跟随自己内心的指引，一路向西而行。
一路走走停停，随意游走，好不惬意。
这天到了一处，若楠惊觉，自己竟无意间到了吴珊珊所在地溪山镇。
若楠惊喜地欣赏这山清水秀的所在。
只见这小镇在青山碧水掩映下显得温婉动人，在青烟薄雾的缭绕里显得缥缈梦幻，似是轻点红尘的仙子。
碧水波光粼粼，好似仙子流转顾盼的眼波，那云雾缭绕，正是她超脱凡尘的仙姿。
这美，这秀，这轻，这雅，这仙姿，完全不是地震时满目疮痍的模样了。
若楠心中一阵兴奋，她也有点想念吴珊珊和石林了，好久不见，也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于是若楠当即决定，去找吴珊珊。
若楠来到溪山镇希望小学门前，上次被震塌了的希望小学已经搬迁到了新址。
若楠一眼看去，这个学校建设得别致美观，好似这大山里的一颗耀眼的明珠，温婉明亮。
站在大门口，若楠激动地给吴珊珊打电话。
吴珊珊正在办公室里批改学生的作业呢，一见若楠打来电话，既惊且喜，连忙接听。
“喂，若楠，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呢？有什么事情吗？”
若楠兴奋地说道：“姗姗，看你这话说的，我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我说我想你了不行吗？”
吴珊珊高兴地说道：“你要是想我了，那你当然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啊。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工作很忙啊？”
若楠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嗨，亲爱的，你到你学校大门口来一趟，这边的门卫大爷不让我进去。”
吴珊珊一听，顿时惊掉了下巴，赶紧跑出办公室，往大门口一看，看到门口果然站着一个女子。
她定睛一看，娉娉婷婷的一个美丽的女子，那不是若楠是谁？
吴珊珊激动坏了：“若楠，你太让我意外了，你怎么跑到我这里了啊，我这就去接你啊，稍等啊。”
吴珊珊挂掉电话，飞快地跑到大门口，出了大门。
若楠见到吴珊珊出来，兴奋地跑上前去拥抱。
二人一边拥抱着一边兴奋地叫着，吴珊珊激动得声音有点哽咽了。
若楠拍了拍吴珊珊的后背说道：“姗姗，上次一别，我真的很担心你，很想念你，现在看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吴珊珊松开若楠，拉着若楠的手，又往四下里看了看，流着泪说道：“若楠，怎么就你一个人？成华哥呢？他没有陪你来？”
“成华哥他工作忙，我也想一个人出来走走，散散心，不知不觉竟到了你这里了，看来我心里还是有你的哦。”
“那是，我们俩是最好的姐妹。”吴珊珊流着泪说道。
“是的，姗姗，我们是亲姐妹，石林呢？”
吴珊珊脸上露出一丝幸福的神情，说道：“他在给学生上音乐课呢，马上就下课了，我们去办公室等他吧。”
若楠说道：“好啊，你们结婚了没有啊，你们这同生死共患难的真情也该有个归宿吧？”
吴珊珊红着脸说道：“嗯，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没有办婚礼，所以也就没有跟你们说。”
若楠佯作生气地说道：“你们这就不对了啊，我们还一直在家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你竟然想省掉这顿酒席，嗯，我可生气了啊，成华哥要是知道了，他也一定会生气的。”
吴珊珊摇晃着若楠的手臂说道：“哎呀，我们也是不想因为这点事情，劳师动众的嘛，大家都很忙，我们又离得那么远。”
“那不行，我现在既然已经到这里了，你们这婚礼必须举办。反正我现在也是闲云野鹤一枚，我来帮你们操办，你尽管忙你们的工作，只到时候来做婚礼的主角就行。”若楠兴奋地说道。
“好嘞，正好你可以在我这里多住几天，我们好好聊聊。”
这个时候，学校的下课铃声响了，吴珊珊拉着若楠的手说道：
“若楠，我们去办公室吧，石林下课了，我们一起说说话，他要是知道你来了，也一定会高兴坏了。”
若楠隐去了脸上的笑容，眉头微微皱起：“姗姗，我现在不想去你的办公室，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吴珊珊见若楠面带忧伤之色，慌忙说道：“你想去哪里？”
“上次地震，我在这里参与救援行动，我看到一对母女被埋废墟，我想去救他们，结果发生余震，我也被埋废墟里了。
你知道吗？当时我差一点就救出那个女孩了，唉，结果没有救出来，孩子的爸爸和我也被埋了，最后我得救了，可是那一家三口全部都死了，就在我眼前死了。
我的心里一直忘不掉那一幕，我想给他们献束花，悼念一下他们的亡灵。”若楠说着，心已经揪了起来。
吴珊珊点点头说道：“嗯，若楠，我明白，那一场灾难，给太多的人留下了心灵创伤。这样吧，我打电话给石林，我们一起去。”
“好。”
吴珊珊给石林打了电话，石林一听若楠来了，就在大门口，惊讶异常，飞快地跑出办公室，跑到大门口。
见到若楠，他激动得心脏狂跳：“若楠，你太让我意外了，你竟然来这里了，成华哥呢？”
石林也四下里看了看，寻找苏成华的身影。
若楠笑着说道：“成华哥他没来，我一个人出来旅行呢，正好路过这里，来看看你们。”
“走，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学校，我们学校在社会的大力支持下，很快就重建起来了，而且工程质量比以前又好了很多呢。”石林兴奋地说道。
吴珊珊对石林说道：“我们过一会再带若楠参观学校吧，她现在想去地震废墟那里看看，祭奠上次在她面前死去的那一家人。”
石林目光一黯：“嗯，那好，不少地震废墟都保存着呢，我们去看看吧。”
他们三人一行往溪山镇里走去，石林在路边的鲜花店里买了一捧菊花交给若楠。
若楠很感激石林的细心，还不等自己开口，就已经做到了自己心里所想的了。
来到一片废墟前，若楠停下了脚步，呆呆伫立。
是了，就是这里了，这一片沉重的废墟，自己曾经差点丧命的地方。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一点都没有变，唯一不同的就是现在这堆废墟前再也没有了那个哭天抢地的男人了。
而废墟下也没有奄奄一息的生命了。一片死寂，在荒草下掩埋。
若楠神情哀戚，迎风流泪，她感到了一阵窒息。以前的那一幕幕生生死死的震动瞬间回到了眼前。
她默默地走上前去，将手中的鲜花放置在废墟前，嘤嘤哭泣，哀哀祷告：
“对不起，对不起，当初我没能救出你们来，让你们在我的眼前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深深的自责、深深地内疚和后悔，我想你们的在天之灵也一定在怨恨我没能救出你们吧。
请你们一定要原谅我啊，我也想救出你们啊，我想你们的生命永远沐浴在阳光下，不要走向那黑暗冰冷的阴间小道。
可是我力量弱小，无能为力，对抗不了大自然的愤怒，没有办法救出你们啊。
今天我来祭奠你们，希望你们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息，希望你们在天之灵永远平安，不再经历灾难，希望你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再不分离”
若楠说着说着，哭声渐渐大了起来，吴珊珊轻轻拥抱着若楠，若楠将头埋在吴珊珊的怀里，放声痛哭。
天边的一只乌鸦飞过，一声沙哑的叫声，让这青山碧水失了颜色，让人的心中的感伤又多了层浓重的阴影。
吴珊珊和一旁的石林也都默默抹起了眼泪，他们经历的可怕梦魇又何曾远离过他们？
那一场地震，真的，震碎了太多的房屋，让人们失去了肉体的庇护。
也震碎了太多人的肉体，让生命失去了依托。
同样，也震碎了太多人的灵魂，难以整合起来，以对抗那天翻地覆的噩梦，那四离死别的阴影。
许久，若楠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渐渐的变成了抽泣声，又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她松开了吴珊珊，声有余悲地说道：
“我们给他们行个礼吧，表达一下对他们的悼念、思念还有惋惜。”
若楠和吴珊珊，石林一起向着废墟鞠躬行礼，凭吊亡灵。
礼罢，若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头似乎轻快了很多，吴珊珊帮若楠拭去脸上的泪水：
“若楠，你真的是个善良的姑娘，他们一家不仅不会怪你，夺走他们生命的不是你的无能，而是大自然的无情。
他们会很欣慰，他们也会感激你的，因为在无情的地震面前，在他们生命的最后，还能感受到来自你的奋不顾身的爱和深情。
你不要再自责了，你这样自责内疚，他们的在天之灵会不安的。”
若楠点点头：“嗯，是的，只愿他们能够安息吧。”
石林说道：“若楠，姗姗，我们走吧。一切的不幸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这些幸存者只有将日子过好，才能对得起他们，是他们用自己的热血和生命抵消了可怕的灾难，也让我们得以幸存。”
“是的，你说得对，唯有过好我们的生活，才能对得起这些不幸概率的承担者。”若楠叹息道。
吴珊珊说道：“正好我们下面也没课了，我们回家吧。让石林给你做好吃的，我们俩好好聊聊，我真的有太多的话想跟你说了。”
若楠点点头说道：“嗯，好的，那我们走吧。”
吴珊珊一行三人离开了废墟，来到了吴珊珊和石林的家里。
一栋两层小楼，很是优雅别致，一进大门，若楠看到这不大不小的院子里种着各种蔬菜，一旁还有个花坛，种着各种花卉草木。
轻嗅，暗香浮动，沁人心脾。
若楠兴奋地说道：“哎呀，你们这里可真的是世外桃源啊，多好啊，有庭有院，有花有草有菜。
哦，关键还有个那么能干的石林，哇，姗姗，我可是羡慕死你了。当初我还不看好你的选择呢，现在连我都动心了。”
石林笑道：“哈哈，若楠，你要是羡慕的话，也动员成华哥来我们这里做个隐士吧？”
吴珊珊也笑道：“就是，你们俩也可以双双归隐啊，只怕你们俩都丢不下你们的那些病人吧。唉，你们当医生的就跟普通人不一样，只把病人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若楠也笑着说道：“是的吧，所以，你们这样的生活，我们也只能幻想一下。”
石林开门，让若楠进了堂屋。
若楠高兴地进屋，四下里打量。只见屋内干净整洁，窗明几净。墙上装饰了几幅字画，最显眼的位置挂着吴珊珊和石林的婚纱照。
照片里的二人深情地对视着，幸福和爱意早已经溢出了相框，充满了整个屋子。
若楠看着，真的羡慕极了。
吴珊珊走过来拉着若楠在沙发上坐下，石林忙里忙外地给若楠端茶倒水拿点心。
吴珊珊问道：“你和成华哥怎么样了，结婚了吗？”
“嗯，还没呢。要是结婚了的话，能不告诉你们吗？”若楠微微一笑。
吴珊珊眸光清亮，真诚地说道：“我们都希望你们能早日结婚，幸福的生活。”
若楠笑道：“谢谢，会的。我们都要幸福。”
“嗯，那必须的。”
石林也坐了下来：“若楠姐，你最近有没有见过我爸？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我平时给他打电话，他只是说自己一切都好，不要挂念。
可是我还是有点放心不下，我爸那个人我了解，不管遇到什么事了都好自己扛，我就担心他一个人在家，万一情绪不好了，又喝酒了，又不愿意跟我说，可怎么办？”
若楠笑着说道：“石叔叔那你就放心吧，他现在日子过得充实而有意义，他那个戒酒协会啊，搞得是风生水起呢，接连得到民政部门的嘉奖呢，社区居民都大力支持叔叔的事业呢。
他在做着真正有意义的事情，内心充实又成就感和自豪感，他是不需要酒精来支撑他的，所以你放心吧。而且他也经常和苏叔叔来往，他们真的已经把彼此当做亲家了呢。”
石林听后，完全放下了心来，三人阔别许久，有太多的话要说了。
他们说着哭着笑着，亲密的友谊链接着彼此的心。
第140章 真情假爱
心理科办公室里，苏成华正在看着习雅书的咨询记录，这个女人给了他与众不同的感觉。
他感觉习雅书虽然表面上给人一种波澜不惊的感觉，但是实际上她的内里蕴含着巨大的心理能量，而且这股心理能量远远超出了她的意识控制能力范围。
王国栋见苏成华在沉思，笑着说道：“苏主任，是不是遇上难缠的病人啦?”
苏成华停止了对习雅书案例的思考，现在这些凭空的思考能有什么具体的意义呢？他见王国栋问自己，笑着说道：“是啊，遇到难题了，我正愁得慌呢。”
“还能有什么案例能难倒你这个心理学博士吗？”
“你可别取笑我了，有些案例，神仙都解决不了，博士算个什么？你也别说我了，我正想想你讨教呢，你的那个方莹莹怎么样啦？”苏成华说道。
“我们之间清清楚楚，没有越界，时间没到，我们坚决不会在一起的，你就放心吧。”王国栋话说得铿锵有力，但是她分明感受到心中一虚。
“嗯，规矩遵守得还不错。你们中间有联系吗？”苏成华火眼金睛，他捕捉到了王国栋的那丝心虚。
王国栋神情有些讪讪的：“那是，谁敢那自己的职业生涯开玩笑？虽说爱情可贵，但是若是让我拿自己的理想去换取爱情，那我不乐意。
况且，这份爱情是不是建立在我的职业光环上的，还需要时间的检验，万一就是建立在我的职业光环之上的，那么我失去了职业理想，那么这份爱情也就烟消云散了，那样的话，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嗯，你很成熟了，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苏成华笑了一笑。
王国栋有些得意地说道：“那是，好歹我也是经历过一次婚姻的人了，不再是你这样的小年轻啦，才不会在爱情面前失去理智呢。”
“嗯，因为你和方莹莹之间的关系还是比较敏感，处理不好，会有大麻烦。”苏成华有意地提醒他。
王国栋点头说道：“嗯，是的，我会注意的。”
苏成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王国栋：“你们结束治疗后，到现在中间有没有联系过，或者是见面？”
王国栋眼神有点躲闪，含糊地说道：“嗯，联系过。”
“嗯，也许，她对你的爱依旧是属于移情。”苏成华认真地说道。
王国栋不说话了。这时他的手机提示来了信息，王国栋打开微信，一看正是方莹莹的来信。王国栋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苏成华，苏成华只是看着王国栋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王国栋走出办公室，出了病房大楼，到了一片空旷的地方，给方莹莹打电话。
“喂，方莹莹，我不是说不让你给发信息吗？你怎么老是不听？”王国栋有些气恼地说道。
电话那头传来方莹莹委屈的声音：“王哥，我真的很想你，很想你，你不让我见你，你也不让我给你发短信打电话，我真的很痛苦。”
王国栋心软了，轻声说道：“我跟你说过，我是医生，你是我的病人，我们之间这样不合适。”
“我们已经不是医患关系了，我们之间的治疗已经结束了。”方莹莹娇痴地说道。
王国栋皱了皱眉：“可是我们之间还有联系，并没有真正结束关系，只要还有联系，那么我们之间就还有治疗关系在里面。”
“你又没有为我打针，有没有给我开药，又没有给我做心理治疗，我们之间哪里还是医患关系嘛。”
王国栋忍痛说道：“我们心理医生，本身就是一味药，你的一个信息，一通电话就是治疗的连接。所以，方莹莹，如果你不能遵守规则和约定的话，我们的三年之约就只能宣布无效了。”
方莹莹哭泣道：“王哥，不，三年之约不能失效，可是我也做不到三年时间完全不联系你，我受不了。”
王国栋眼中含着泪花，他内心无比的纠结痛苦，他早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方莹莹，面对着方莹莹的苦苦哀求，自己哪里能够狠得下心来完全不予理会呢？自己都做不到，更何况是一个坠入情网的姑娘呢？
一声长长的叹息暂且释放了他心中的压力。
他想，此刻，也许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一切都交给时间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141章 筹备婚礼
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苏成华拖着疲惫的身体愉快地下班了，刚刚坐到车里，正准备系安全带呢，若楠打来了视频电话。
苏成华满心喜悦地接了电话，若楠美丽的笑脸瞬间映入了眼帘，苏成华一阵心动，笑着对若楠说道：
“喂，若楠，你现在到哪里了啊，我可是想死你了，你快回来吧，还是不要去云游了。别说你云游得好了，我却得了相思病了。”
若楠也看着视频里的苏成华的那种英俊的脸笑道：“哈哈，成华哥，没事，你要是得了相思病啊，我保证给你治好。”
苏成华笑道：“那是，你要是不给我治的话，我可真就好不了了。若楠，我真的很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若楠激动地说道：“嗯，成华哥，我也很想你。奥，我们先别说谁想谁的问题了，我有一件重要的好事情要告诉你。”
苏成华笑道：“什么重要的好事？捡到狗头金啦？”
若楠哈哈大笑：“哈哈，可是比捡到狗头金要开心。你要不先猜一猜？”
苏成华仔细地辨别了一下视频里的背景，隐隐约约地能看到一栋小楼，小楼后面山色朦胧，云雾缭绕。
他认不出这是哪里，于是心急地说道：“哎呀，你要急死我啊，这我哪里猜得到啊，你快说。”
若楠兴奋地说道：“成华哥，我在姗姗和石林这里呢，看，这就是他们的家，多美的地方啊。还有啊，一个重磅消息，他们已经结婚了。不过他们没有办婚礼，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为他们操办一场婚礼呢。”
苏成华听罢，惊讶得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好一会才激动地说道：
“是，是的嘛，那真的太好了，我这就给医院请假赶过去。真没想到，你竟然跑到姗姗和石林那里去了。”
若楠撒娇道：“是啊，成华哥，姗姗这里可好了，简直是世外桃源啊，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双双归隐山林啊？”
苏成华笑道：“哈哈，等我们俩退休了之后，我们就去归隐怎样？”
若楠高兴地说道：“好啊，那一言为定。”
苏成华说道：“嗯，这事，我还得跟我爸妈还有石林爸爸商量一下，我们的好好为他们俩办场婚礼。”
若楠兴奋地说道：“嗯，我也正是这样想的呢。成华哥，你不知道啊，石林真的是个大暖男啊，对姗姗真的是太好了，把姗姗宠得跟个公主似的。唉，姗姗真的是有福气啊。”
苏成华听后，心中微微一酸，但是很快高兴地说道：“是啊，她能够幸福，是我们最大的愿望。若楠，你也不必羡慕姗姗，等你嫁给我，我也会把你宠成公主的。”
若楠撅着嘴巴说道：“你工作那么忙，那么多病人都在等着你去爱他们，你哪里有时间来宠我啊？”
“哎呦，看来你是吃我的病人的醋啦？放心吧，我对他们的是工作上的关爱，给你的是全身心的宠爱。时间嘛，我工作之外的所有时间，我都会用来宠爱你。”
“那我可是看你的行动喽！”
苏成华趁机说道：“那你还不赶紧地嫁给我？我的新房子早已经准备好，就等着你这个新娘子入住了呢，你可不能让我独守空房太久啊，我真的会得相思病的。”
“好啦，不说了，成华哥，姗姗过来了，你要不要跟她说几句话？”
“好啊，你把电话给她。”
吴珊珊正好走到若楠跟前，若楠将手机递给吴珊珊，并说道：“姗姗，成华哥想跟你说句话。”
吴珊珊高兴地接过电话，对着视频里的那张熟悉的脸说道：“喂，成华哥，我是姗姗，好久不见啦。”
苏成华看着吴珊珊的笑脸，高兴地说道：“嗯，姗姗，上次一别，也是好久没见了，你们现在一切都挺好吧？听若楠说你跟石林已经结婚了，你看你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这不行啊，我们得给你们补办婚礼。
这样子啊，我先和我爸妈还有石林爸爸商量一下，你们自己定好婚礼日期，定好了之后提前通知我们一下，我们好安排时间过去，放心吧，我们一定给你们办一场风风光光的豪华婚礼。”
吴珊珊激动地说道：“成华哥，你们的好意我真的心领了，你们想给我们办婚礼，这个我们可以答应，但是你说的豪华婚礼，还是不要了吧。
这里又不是大都市，就一个小山村，太高调了，村民们会议论的。我想就在我们学校里办个简单的婚礼仪式就行了。有你们在，我们的婚礼就是最豪华的了。”
苏成华感动地说道：“嗯，姗姗，这个我们再商量。”
吴珊珊：“好的，成华哥，你下班了吗？”
苏成华：“是的，刚下班，我刚坐到车里准备回家呢。”
吴珊珊：“嗯，那你快回家吧，替我向叔叔阿姨问好，说我很想念他们。”
苏成华：“好的，姗姗，你把电话给若楠吧。”
若楠接过电话，笑着说道：“成华哥，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苏成华说道：“你的主意比较多，你帮他们多出出点子，看看怎么样把他们的婚礼办得既低调又有意义。”
若楠高兴地说道：“好嘞，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了，你放心好了，我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挂断电话，苏成华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在想着回家之后怎样跟父母说这件事情，心想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定会感到非常高兴的。
第142章 爱而不得
王国栋回到了空荡荡的家里，他感到一阵强烈的孤独感包围而来，他心情有些沉重。
虽然刚刚晋升了副主任医师，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可是这空荡荡的家里，谁会来跟他分享晋升的喜悦呢？
王国栋有些思念他的前妻和孩子了，曾经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日子多温馨啊，可是如今一切都不存在了。
妻子已经嫁作他人妇，孩子也喊别人为爸爸了。他很后悔当初没能好好珍惜和前妻之间的感情。
他突然有些想哭，但是辘辘饥肠让他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王国栋给自己煮了一碗方便面，凑合着吃了，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又想到了方莹莹，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那样的爱自己，可是偏偏她是自己的病人，有了这样的一层关系，他哪里能够毫无芥蒂地将她拥入怀抱呢？
原本，他以为只要他们能够坚守三年不联系，清清楚楚地结束这份治疗关系，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呢。
可是方莹莹偏偏难以忍耐这种断联，这让他一开始坚定的心动摇了起来。他想到了苏成华的话，他也不像一开始那样肯定方莹莹对自己的感情了，也许，方莹莹对自己，仅仅是移情罢了。
正当王国栋心中郁结难解的时候，方莹莹打来电话，说自己在他的楼下，让王国栋下楼来接她。
王国栋一听，心里非常生气，对着电话吼道：“谁叫你来我家找我的？不是让你不要再联系我了吗？”
方莹莹被王国栋的吼声惊呆了，好一会，她才嘤嘤哭泣道：
“王哥，我想你了，我想见你一面，我又不敢去医院里见你，我就只好来你家楼下等你了。你干嘛对我这样凶嘛。”
王国栋心软了，轻声说道：“方莹莹，我原本是想和你在一起的，可是你不能遵守我们的约定，如果我现在出去见你的话，那么我就违犯了我的职业规则了。
而且你这样频繁地联系我，那么我们不管多少年之后在一起，那也没有办法摘清我们之间的这层医患关系，那还是违犯了职业伦理。
你知道在我们这行，违犯职业伦理，后果真的是很严重的，会失去我的职业，会被同行嘲笑，你明白吗？”
方莹莹哭泣道：“嗯，王哥，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只是想见你一面，你下来见我好吗？
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你也想见我，我们彼此深爱，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
你怕因此而受到处分，可是我们两个人你情我愿地私下里见面，又没有别人看到，我又不会去揭发你，你怎么会被处罚呢？”
王国栋叹了口气说道：“唉，我欺骗不了我的内心，我也说服不了我自己。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你回去吧。”
王国栋狠心地挂断了电话，心里痛极了，他完全能够想象得到此刻方莹莹内心的痛苦，她一定在楼下悲伤的哭泣了吧。
他看了看阳台，他想从阳台往下面看一看，但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秦兰正在卧室里看书呢，她越来越爱看这些心理学的书籍了，苏成华书架上的那些书籍，成了她的心头好。
虽说她现在见孙浩民教授的次数更加的少了，但是她却感觉自己在心理治疗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只是现在的治疗，不是心理医生对她的治疗，而是这些书籍，这些文字，这些真理，这些作者给她的治疗。
她每天都贪婪地阅读着，当有灵感闪现的时候，她便开始写作。如此，秦兰的生活过得平静而充实。
苏成华回到了家里，秦兰听到儿子回来了，立刻放下书出去迎接：“华华啊，怎么样，今天工作顺利不？病人的问题你都能处理得了不？”
苏成华一边脱外套一边笑着说道：“挺好的妈，您还不相信您儿子的能力吗？”
秦兰笑着说道：“我哪能不相信我儿子的实力呢？我儿子是谁？那可是云海市最优秀的心理医生呢。
你不知道啊，邻居们一见着我就夸你呢，说我好福气啊，有你这样一位优秀的医生儿子。”
苏成华拥抱了一下秦兰，笑着说道：“妈妈，适当谦虚一下也是必要的，防止别人嫉妒你啊。”
“哈哈，儿子，我就骄傲，我有这么优秀的儿子，别人嫉妒我也是正常的。你爸去公司处理点事情了，今晚的晚饭是我做的，你快去洗洗手，我们这就吃饭吧。”
苏成华去洗了手，回到餐桌前，饭菜已经端上了桌子。苏成华看着卖相还不错的饭菜，笑着说道：
“哎呀，妈，您做的菜看着不错嘛，我可是真的好久没有吃过您做的饭菜了呢，今天我可真的太高兴了。”
秦兰见儿子夸自己，更高兴了：“快吃吧，趁热吃。”
苏成华夹了一大口菜放进嘴里，享受地咀嚼着，还不忘再次夸奖饭菜味道好。
“我爸还回来吃不？我们没等他就先吃了，这样是不是不好？”
“放心吃啊，你爸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晚上要陪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不回来吃了。”
“嗯，妈，你别忙乎了，快坐下来吃饭吧。”
秦兰坐了下来，看着苏成华狼吞虎咽地吃着，心里美滋滋的。秦兰出神地说道：
“唉，也不知道姗姗现在怎么样了，她都好久没有给我打电话了，我真的想她了呢。你说她结婚了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呢？你说这孩子总是这样委屈自己。”
苏成华安慰妈妈道：“妈，我觉得姗姗是怕给我们添麻烦吧，她一向都是这样低调。没事，妈，我们会好好给她操办一场婚礼的，若楠已经在那开始操办这事了，您就放心吧。”
秦兰说道：“儿子啊，你和若楠现在怎么样了啊，怎么也不见你们提结婚的事情啊。你们不着急，我们可是着急呢，你们都老大不小的了，也该结婚了。”
苏成华笑着说道：“妈妈，我觉得吧，您真的是太操心了，放心吧，我们俩也很快就会结婚的，还会很快给您生一个大胖孙子呢。到时候您可就没有那么多时间看书写作了啊，得帮我们带孩子呢。”
第143章 特色计划
秦兰脸上笑开了花：“要是有孙子带的话，那还看什么书，些什么作啊，我觉得新生命就有非常好的疗愈作用，我可以把一切美好的愿望寄托在孩子身上。”
苏成华笑道：“嗯，我和若楠商量商量，尽快给您生个孙子。妈，快吃饭吧，幸福的生活都在后头呢，咱不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秦兰吃了一口饭，又说道：“菲菲快要生了，我前天去他家看她了，那肚子很大了，我也想着给孩子做一身小衣服？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苏成华说道：“那就做两身，一身男孩衣服，一身女孩衣服。反正那么小的孩子，男孩衣服女孩衣服也没多大差别，都能穿。”
秦兰笑道：“你懂什么。”
“妈，那小衣服你会做不？针线活可是需要技术的啊。”
秦兰笑道：“我平时到你李奶奶家串门，她在家里做了很多小衣服，小被子呢，我看着可爱，也跟着学了一点。”
“那正好啊，你可以和李奶奶一起做，这样你不会做的时候，她还能教教您，还能陪李奶奶解闷，多好啊。”
“是啊，菲菲月份大了，住到她妈妈家了，李奶奶就一个人在家，也怪闷的。华华，我正好趁此机会练练手，等若楠生孩子的时候，那些衣服啊，包被啊，鞋子啊，我都可以亲手做了，自己做的比买的好。”
苏成华高兴地说道：“那当然啊，那我可是先谢谢妈了。”
在等待若楠传来好消息的时间里，苏成华依旧每天忙碌着给病人做心理治疗。
因为大众口口相传，专程到门诊上来找苏成华做心理咨询的人越来越多了，住院病人的心理治疗的需求量也很大，他渐渐觉得有些应接不暇了，一整天下来，很是疲惫，能用在病房管理上的时间就更少了。
另外把那些只是需要单纯做心理治疗的病人都安排到住院部的咨询室来咨询，让病房管理显得很是混乱，这让苏成华颇为头疼。
为了改变这种心理咨询的供需矛盾，苏成华决定找常峰商量这件自己心中筹划已久的事情了。
苏成华敲响了主任办公室的门，常峰喊了一声“请进”，苏成华推门进去了。
常峰见到苏成华，高兴地说道：“成华，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坐下说吧。”
苏成华坐了下来：“主任，欣欣现在还好吗？”
常峰严重放着光芒：“嗯，欣欣很好，学习还有与同学沟通上基本没有什么障碍了，哎呀，以前真的不敢想她能恢复得那么好。”
苏成华：“嗯，那就好。常主任，我今天来这里确实有个想法想跟您商量一下。”
常峰：“嗯，什么想法？”
苏成华认真地说道：“就是现在来我们医院要求做心理治疗的病人越来越多了，而且大多数都只是需要门诊心理治疗。
而我们现在的门诊还是和精神科门诊一样，只局限于简单诊断和收治住院病人，根本没有条件为需要心理咨询的病人提供咨询。
这种情况下，我只能安排一些非住院病人到住院部的心理咨询室去咨询，这样就对我们的病房管理有一定的影响。
所以我想能不能单独成立一个心理咨询与治疗中心，专门为门诊病人提供咨询，然后再增加会做心理治疗的心理医生的数量，来满足病人们的咨询需求？”
常峰说道：“嗯，能听到你说这一番话，我真的感到很欣慰，你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我跟你说的话吗？希望能我们医院能更多地向心理治疗这块伸伸脚，改变一下以往的单纯的依靠药物治疗的局面，现在看来你做得不错啊。”
“都是主任您的大力支持，我也才能有了用武之地呢。”
常峰说道：“嗯，你的想法非常好，在人们对心理咨询与治疗的需求日益增多的情况下，目前的场地和医生远远不够，确实有必要成立独立的部门来做这块工作了。这样吧，你回去将情况和你的想法详细地写下来，形成一份报告，我递交给院长，看看院长能不能同意。”
苏成华高兴地说道：“嗯，好的主任，我会很快写好的。”
常峰说道：“嗯，好好干，我很看好你。正好啊，我也要退了，院长正让我推荐一位能够做精神心理科大主任的人选呢，我也把你推荐上去了。
如果你能把心理咨询与治疗中心这个项目申请下来，我觉得会为你的提拔增加一份很大的筹码。”
苏成华：“嗯，谢谢主任，我会好好努力的，不过我还是更希望能坐在咨询室里工作，至于大主任的位置，我怕自己做不好。”
常峰：“嗯，我知道你的兴趣在哪里，但是我也清楚你的管理能力也是很突出的，我觉得人只有在更高的位置上，才能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情。
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努力一把，争取当上精神心理科的大主任。不过，你的竞争对手也挺强，迟磊也一直是被看好的人选呢，最终你们俩谁能胜出，现在我也不好说，只是希望你努力吧。”
苏成华还想说什么，但是常峰看了看时间说道：“行，那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吧，院长让我现在去他办公室呢。”
苏成华站起身来说道：“好的，常主任，那我先回去了。”
常峰站起来相送，苏成华出了主任办公室。他的心情有些亢奋，也有些矛盾。
他深知常峰对自己的器重和栽培，希望自己能做他的接班人，但是如果自己真的当上精神心理科大主任的话，那么自己将会有很大一部分精力要放在管理上，而无暇静下心来为病人做深入的心理治疗了。
而坐在咨询室里为病人做心理治疗，从来都是他的梦想，这些年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第144章 当断不断
苏成华到了心理科的病房办公室，胡广利已经做好准备，等着苏成华一起去查房，而苏小木和王国栋已经在病房看视病人情况了。
大家个忙各的工作，各看各的病人。
苏成华不时地向胡广利提出不同的问题，让他说出病人的情况以及治疗策略。胡广利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基本能做到对答如流了，苏成华很是满意。
然后苏成华又详细听胡广利介绍了一下他自己独立治疗的那几个患者的情况了，苏成华也给予了详细的指导。
查完房，他们师徒二人回到办公室，胡广利根据查房的情况，忙着整理病历和下医嘱了。
苏成华看到王国栋坐在那里发呆，且眼下乌青，便笑着说道：
“怎么啦，国栋？刚刚晋升为副主任医师，高兴得失眠啦？精神状态那么差？我们还想着要给你贺贺呢。”
王国栋看了一眼苏成华，有气无力地说道：“唉，我一点都没有感到喜悦，相反，我感到心里空落落的，昨晚一夜都没有睡。
苏成华说道：“哦，你有心理困扰？”
王国栋拧着眉头说道：“苏主任，你现在有没有空余的时间啊，你给我做做心理治疗吧，我感觉我有心理问题了。”
“哦，正好我今天上午没有安排咨询。我们可以来个朋辈督导，你想在哪里谈？”
“我们去咨询室谈吧。”
苏成华说道：“行，走吧。”
王国栋和苏成华二人来到咨询室，分别落座。
王国栋一坐下来就深深地叹了口气：“唉，苏主任，我遇到难题了。”
苏成华：“什么难题？”
王国栋：“方莹莹的问题。”
苏成华：“嗯，怎么啦？”
王国栋：“本来我们约定好了结束治疗，三年不联系，正式解除了医患关系之后在一起的，这样我觉得我是能接受的，也不算是违犯了咨询伦理。
可是方莹莹她根本就做不到不联系我，她总是给我发短信，打电话，前天晚上竟然还跑到我家楼下了，要求见我。
唉，我感觉你说的是对的，她对我的感情也许真的还只是移情。”
苏成华：“你下楼见她啦？”
王国栋：“没有，我不能下楼去见她，那样的话，我自己就违反规则了，那以后更没有可能了。”
苏成华：“嗯，你实际上还是希望她能够遵守三年之约，然后你们能在一起的，对吗？”
王国栋：“是的吧。”
苏成华：“你对她动了真情了？”
王国栋：“我不知道，我现在也糊涂了，我不知道我对她的感情究竟是反移情还是真爱了。
我一边觉得我不能跟她在一起，一边又忍不住想她。可是当我幻想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内心又会升腾起一股罪恶感，我感到心虚，我感觉自己不该跟她在一起，她还只是个需要帮助的病人。”
苏成华：“嗯。”
王国栋：“那天晚上，我拒绝了她见面的要求，我心里真的很难过，我知道她肯定也伤心死了。
我一直夜都在担心她，害怕她会因此而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我因此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内心很是焦虑。”
苏成华：“嗯，你担心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王国栋：“我担心她会自杀。”
苏成华：“嗯，她之前跟你做治疗的时候，有没有提到过自杀意向？”
王国栋：“提到过，但是她没有真正实施过。后来经过治疗，她不再有自杀念头了，她说她完全好了。然后就是结束治疗了。”
苏成华：“嗯，你觉得她当时是疾病完全好了，才结束的治疗，还是因为她对你的移情而结束的治疗？”
王国栋：“也许也许她并没有真正地好起来，而只是为了能跟我在一起。”
苏成华：“那如果当时她的状态让你做出了错误判断的话，那么后来她的表现给你的感觉是怎样的？”
王国栋：“我感觉她并没有好起来，虽然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她能遵守约定，不跟我联系，可是后来她还是无法做到不跟我联系，她很依赖我。”
苏成华：“患者真正康复的标志是什么？”
王国栋：“能够独立，能够不依赖医生。”
苏成华：“你说的很对，而方莹莹呢？”
王国栋：“她做不到。”
苏成华：“嗯，也就是说她其实还处在治疗关系里面，对吗？”
王国栋：“是的，我们只是不再见面，但是关系还是治疗关系。”
苏成华：“那你的打算是什么？还继续等她吗？”
王国栋：“我真的很纠结，很痛苦，我不想因为违反咨询伦理而失去对我的职业的自信，甚者失去我的职业，我现在越来越热爱我的这份心理医生的工作了。
可是放下她，我又会觉得很痛苦，我一点也不想失去她。我还心存幻想，希望她能够独立，坚持三年不联系我，那样，我就可以稍稍心安理得地和她在一起了。”
苏成华：“你有点贪心哦，希望鱼和熊掌能够兼得。”
王国栋：“是的吧。唉，有时候我真的很懊恼，当初她要是不是我的病人该有多好，现在我也不用那么痛苦了。”
苏成华：“如果她不是你的病人，你确定你能在茫茫人海里和她相遇吗？”
王国栋：“不能，但是有可能。”
苏成华：“就算你们在茫茫人海里相遇了，你确定你就能爱上她吗？或者她能爱上你吗？”
王国栋：“不能确定。我明白，我们之间的感情更多的还是移情和反移情的关系吧。如果我们从来都没有在治疗关系里相处过，我们可能并不会相爱。”
苏成华：“你闭上眼睛，想一下，你现在对她的爱，是被她身上的哪些特质所吸引？”
王国栋：“她对我的深情打动了我，她不幸的遭遇感动了我，我想要去保护她，想去爱她。我想为她的人生撑起一片天，我想做她最强大的依靠。”
苏成华：“嗯，你现在仔细品味一下你刚才说的几句话，你发现了什么？”
王国栋：“我的爱是因她的情感和需要而发。”
苏成华：“你觉得这是什么？”
王国栋：“是互补性反移情。其实我知道，只是我一直都不想去承认，她确实也是一个好女孩。”
苏成华：“而你恰好又遭遇了婚姻失败，处于人生低谷，你也需要有一份感情来填补你的空虚。”
王国栋：“是的吧，确实有这方面的因素吧。”
苏成华：“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王国栋：“刺破爱情的幻影，放下她，好好工作。”
苏成华：“还有早日找到你的真爱。”
王国栋：“嗯，是的。”
王国栋从苏成华的咨询室里走了出来，心情好了很多，内心也不似之前那样纠结痛苦了。
他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了，是的，是他该果断作出选择的时候了。
自己一直这样优柔寡断，不仅让自己深陷痛苦，还会让方莹莹更加不顾一切地去追求自己，让她深陷爱而不得却又心存幻想的痛苦深渊。
手机短信铃声响起，是方莹莹发来的微信：“王哥，今生今世，我们不能在一起，我希望来生我们可以再相遇。”
王国栋看了短信，心中一紧，整个身体一下子冷透了，转身回到咨询室。苏成华正在那里翻看手机呢，见到王国栋大惊失色的样子，赶紧问道：“怎么啦？出什么事啦？”
第145章 走出泥潭
王国栋将自己的手机递给苏成华，苏成华接过来看了一眼，又将手机递给王国栋。
王国栋：“苏主任，她这是什么意思？她是想自杀吗？”
苏成华：“不能确定，但是也不能排除。”
王国栋：“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
苏成华：“嗯，也许，她此刻处于心理危机之中，确实有自杀的风险，你进行干预也是必要的，不过你想好了怎么说了吗？千万别用爱情的诱惑让她离开死亡线。否则，事后你不能兑现的时候，那事情会变得更加糟糕。”
王国栋：“我知道。那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苏成华：“你可以和她进行视频通话，这样可以察言观色，得到更多的信息。”
王国栋没有在离开咨询室，就当着苏成华的面拨打了方莹莹的视频电话，但是那头始终没有人接。
王国栋有些急躁了，担心和恐惧已经将他完全淹没了。还想继续拨打，但是苏成华制止了。
苏成华安慰他说道：“沉住气，也许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稍微等一等，如果你不停地打她电话的话，有可能会让她感觉到她的死亡威胁起了作用了，让她获得了症状的次级获益。
你可以发条信息给她，让她知道你在等着她跟你谈话。就算她不回复，真的自杀了，那么这条短信也是对你自己的保护。”
王国栋依言给方莹莹发了一条信息：“方莹莹，短信已收到了，你如有时间，可以到我的咨询室里来，我会给你安排时间面谈的。无论你有什么话，我们都可以当面交流。”
短信发了出去，苏成华就让他耐心等待，王国栋紧张地等待着，他将手机紧紧地握在手里，手心渗出了一层汗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王国栋有些失去耐心了，几次想拨打方莹莹电话，但是最后又选择放下了。
终于，王国栋的电话响了，他瞬间激动了起来，赶紧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方莹莹的。
苏成华说道：“稳住情绪，不要让方莹莹知道你在紧张她。”
王国栋点了点头，稳了稳情绪，接听了电话，并按了免提：“喂，方莹莹，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头，传来方莹莹的虚弱的哭泣声：“王哥，我真的太痛苦了，我不想再挣扎下去了。
我知道你的顾虑，也许我们之间此生有缘无分，我能接受，可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我接受我们之间约定的终止，不再幻想我们能在一起，我让我所有的幻想都随风飘散，我也随着我的幻想一起随风飘散。”
王国栋努力用平静的口吻说道：“嗯，我不太明白你说这段话的意思，你能说得更明白一些吗？”
方莹莹哭泣着说道：“王哥，我想自杀，我想结束我的痛苦。”
王国栋心中在滴血，但是他还是平静地说道：“嗯，我虽然是你的医生，但是我只能在你愿意接受我帮助的时候才能帮到你。
此时此刻，你如果执意要自杀，又不愿意听从我的劝阻，只是来告知我一声的话，那么我只能说，自杀是你自己的权利，也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无权干涉，也与我无关。”
王国栋说出这几句话之后，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因为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冷漠了。
可想而知，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方莹莹听了之后，心中会有多么绝望。
方莹莹愤怒地吼道：“你为什么变得这样冷漠？我是因为你才这样痛苦，才要自杀的，你却说这一切都与你无关？真的与你无关吗？真的与你无关吗？你骗我，你骗我，你说等三年之后，你就会和我在一起的，可是你却中途毁约，你让我生不如死。”
王国栋静静地听着方莹莹在歇斯底里地宣泄自己的愤怒，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方莹莹能把攻击的矛头朝向外面，她自杀的风险就会急剧降低。
方莹莹继续怒吼道：“是你当初同意跟我在一起的，我为此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幻想，充满了生活的勇气和力量，我努力学习，学习与人交往，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只为了三年之后能配得上你。
你当时也答应了，为什么现在却反悔啦？还对我那样的冷漠？你是真的希望我死吗？你是不是觉得我死了，就不会再继续纠缠你啦？就不会让你为难啦？就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啦？”
方莹莹的连续质问，就像是无数支冰冷的箭刺进他的心里，王国栋很想为自己解释一下，安抚一下她的愤怒，可是他按捺住了这种冲动。
方莹莹不再发难了，只是在那里哀哀痛哭，哭得王国栋差点乱了心神。
他求助似的看着苏成华，苏成华点了点头，示意他稳住了。王国栋手握手机，静静地听方莹莹哭泣。
许久，方莹莹止住了哭声，委屈地抽泣着，渐渐的，抽泣声也停止了，方莹莹说道：“喂，王医生，你在听吗？”
王国栋轻声说道：“嗯，我在听。”
方莹莹叹了口气说道：“王医生，也许我不该指责你，你没有违约，没有失信，没有欺骗我，是我破坏了我们之间的三年之约。”
王国栋听方莹莹在维护自己，心中有些不忍，但是他还是用极平静的口吻说道：
“嗯，你能认识到这点，我真的很欣慰。你还记得我们当初是怎么约定的吗？”
方莹莹说道：“嗯，记得，你说如果我们能在结束治疗后，坚守三年不联系，到时候，如果我还愿意，那么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王国栋说道：“嗯，结果呢？”
方莹莹哀伤地说道：“结果，我没有做到，我中间频繁地联系你，是我亲手撕毁了约定。”
王国栋听到方莹莹又开始自责了，心中又紧张了起来，但是听到方莹莹接下来的话，他又放松了下来：
“王医生，你说的没有错，也许我当初结束治疗，只是为了能和你在一起，而不是因为我好起来了。
中间和你的联系，更是证明了我还没有好起来，我还在把你当成我的医生，只是我在努力地想把医生变成完全属于我自己的爱人，那样的话，我就得到了最彻底的拯救了。”
王国栋听到方莹莹说出这几句话，真的是无比的欣慰，他抬眼看了一眼苏成华，只见苏成华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王国栋说道：“方莹莹，我真的很高兴，你现在已经有能力去反省自己了，这是你成长道路上非常重大的进步。
我相信，不远的将来，你一定能够完全好起来，拥有一个健康的美好的人生，也会拥有一个美好的爱人。”
第146章 相聚远方
方莹莹声音活泼了一些，不像刚才那般沉重了：“嗯，王医生，我们之间真的完全没有可能了吗？”
王国栋说道：“从我们之间建立治疗关系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就已经没有可能了，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上天只给了我们这一段医患情缘，而没有给我们夫妻缘分。
我也为此感到很遗憾，但是我无力去改变，我只能接受。方莹莹，你能接受这种命运的安排吗？”
方莹莹说道：“不接受又能怎样呢？王医生，那我还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王国栋说道：“当然可以。”
方莹莹说道：“你要跟我说实话。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之间不是医患关系，那么你会爱上我吗？”
王国栋一时语噻，不知怎样回答才好，他求助似的看着苏成华，苏成华向他点了点头。
王国栋对着电话说道：“嗯，如果我们之间没有这一层医患关系，我会爱上你，因为在我看来，你确实是一个美丽的可爱的姑娘。”
方莹莹听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唉，不说了，王医生，我不再执着于此了。希望以后没有我的纠缠，你能开开心心地工作生活，希望你能早点遇到你的真正的有缘人，我希望你能够幸福。”
“嗯，我也希望你生活幸福，工作学习顺利愉快。”王国栋如释重负。
“以后，我还能去医院里找你吗？”方莹莹的语气中依然带有一丝哀怨。
王国栋说道：“如果你继续来找我做心理治疗，我想是可以的，但是如果是因为其他的事情来找我，我恐怕不能见你。”
“我知道了，王医生。不说了，你忙吧，我现在好很多了，我不会自杀的，请你放心。”
“嗯，谢谢你。”
王国栋等方莹莹挂断了电话，才将电话挂断收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微笑着看着苏成华说道：“苏主任，我这样说还行吗？”
苏成华笑道：“太行了，你说的很恰当，效果也很好。看来你在心理治疗上还真的是进步神速啊，医院晋升你为副主任医师可真的是名副其实啊。”
王国栋笑道：“哈哈，苏主任，你可是过奖了，我也是受了你的影响，才在心理治疗上下了些功夫的，和你比起来还是差远啦。”
苏成华也笑道：“我们就不要在这里互相恭维啦，你也别谦虚了，想着什么时间请客吧，我们都等着呢。”
王国栋轻松地笑道：“没问题。”
二人结束谈话，回到了办公室，王国栋深感庆幸，自己从一条走差了的道路上及时地拐了回来，现在又可以在心理治疗的道路上继续奔跑了，他更加热爱自己的工作了。
晚上，苏成华正在值夜班，若楠打来了视频电话，苏成华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电话接通，若楠那张美丽的脸也出现在了眼前。
苏成华笑着说道：“若楠，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我好想你啊。”
“哎呀，成华哥，姗姗和石林在旁边听着呢，别瞎说。我给你打电话是要跟你说正事的。”若楠羞笑道。
“好好好，我不瞎说，再说了，我也没瞎说，我说的是真的。说吧，你有什么正事要跟我说啊？”
“姗姗他们商量好了，择日不如撞日，这个周六就是个好日子，你们能过来吗？正好利用周末的时间，也不耽误工作。等把姗姗的婚礼办完了，我还要接着云游去呢。”若楠说道。
“嗯，那太好了。等婚礼办完，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家吧。你这样总是在外面跑，我很不放心。”苏成华思念若楠心切，着实不愿意再继续饱受这种相思之苦了。
若楠：“等到时候再说吧。你要提前订机票啊，可别耽误事。”
“放心吧，保证周六之前赶到。你们现在筹划得怎么样啦？”苏成华想象自己马上就要见到心爱的人了，心情大好。
若楠说道：“我们都准备得差不多了，镇上有不少的学生家长听说姗姗要结婚，都要来参加贺喜呢，我们就打算在学校的操场上摆设宴席，招待前来贺喜的居民和家长。
还有啊，还有家长建议让学生也参加，到时候给大家表演个节目呢，他们已经在排练了。
成华哥，你说姗姗和石林人员可真的不错啊，深得当地居民的爱戴呢。现在基本上一切就绪，就等着你们娘家婆家来人了。”
苏成华高兴地说道：“那太好了，看来这场婚礼想低调也低调不了了。还有他们的婚纱礼服，婚纱照什么的都准备好了不？”
“这些我们都准备好了。”
“好吧，看来是万事俱备，只欠我们了啊。”苏成华笑道。
“那是，你赶紧提前准备吧，把行李什么都提前收拾好，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好啦，我们要吃饭啦，不跟你聊了。奥，成华哥，你怎么在办公室里？今天你值夜班吗？”
苏成华：“嗯，是的，我值夜班。”
若楠：“那你吃晚饭了吗？”
苏成华：“我在食堂吃过了。好啦，你们吃饭吧，我要去病房看个病人了。我们周六见。”
若楠：“嗯，好的，成华哥，我们周六见。”
苏成华分别给父母还有石胜天打了电话，告诉姗姗石林结婚的事情，他们都很高兴，忙着准备送给新人的礼物。
周五晚上，他们一行四人已经到了溪山镇，众人相见，喜悦自不必细表。
秦兰和姗姗似乎又说不完的话，二人说着笑着哭着。石胜天和苏永生也在畅快地聊着天，苏成华则和石林姗姗若楠一起讨论着第二天婚礼上的细节。
秦兰和苏永生商量，决定正式认吴珊珊为义女，作为吴珊珊的父母出席婚礼。吴珊珊喜极而泣，拥抱着秦兰久久不愿意松开。
苏成华和若楠看到这一幕，也都欣喜到落泪。
星期六上午，在学校的操场上，一场既低调又盛大的婚礼在热闹地举行着，所有来参加婚礼的人们都给这对新人送上了深深的祝福。
星期天上午，苏成华他们准备返程了，吴珊珊和石林依依惜别地给他们送行，话别之际，不禁落泪。
苏成华对若楠说道：“若楠，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我的旅行还没有结束呢，成华哥，我还想去XZ，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想这次反正已经走出来了，我就想干脆把这个梦想实现了。我跟你们一起去机场，然后我们在机场分道扬镳。你们回家，我去XZ。”
苏成华说道：“去XZ，对身体素质来说是个考验，我担心你的安全。”
若楠：“你放心吧，我会把一些必需的药物都备齐的。成华哥，你回去吧，帮我常去看看我的父母，也让他们放心。”
苏成华：“嗯，好的，你放心吧，我会常去看他们的。”
不一会，来接他们的出租车来了，苏成华若楠等一行五人挤上了车离开了。
吴珊珊和石林看着车子消失在一片扬起的尘土里，不禁泪目。
第147章 血癌之劫
胡心雨感觉身体乏力，身上常现多处淤青，且动不动就流鼻血。
一开始她并没有在意自己的身体，因为她一向注意锻炼身体，身体素质也一向很好。
但是最近她突然发起了高烧，治疗了一段时间也没有退烧的迹象，相反，体温越来越高。
李忠书见胡心雨高烧总是不退，心中焦急，便对胡心雨说道：
“老婆子，要不我们到大医院检查一下吧，你这样总是烧着也不是个事啊。”
“不会有事的，我的身体我清楚，再打几针看看吧。”
李忠书坚持要带妻子去做检查，最终胡心雨同意了。夫妻二人到了医院，抽完血，等待着化验结果。
很快血液常规化验结果出来了，他们拿了化验报告给医生看，医生又详细询问了胡心雨的身体症状，然后说道：
“你的血常规检查显示白细胞数量显著升高，且血红蛋白和血小板数量下降。嗯，建议你再做个骨髓穿刺确诊一下吧。”
胡心雨紧张了：“医生，我这可能是什么病？”
“这个需要等穿刺化验的结果出来了才能诊断，你先去做吧。”医生面无表情地说道。
“行行行，医生，我们去做穿刺，您给开单子吧。”李忠书一叠声地说道，他的内心已经开始了紧张，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他。
胡心雨做了骨髓穿刺，但是结果要等到一个星期之后才能出来，李忠书便带着胡心雨回到了家里。
胡心雨躺在床上出神，李忠书在厨房给妻子煲汤。
胡心雨的电话响了，一看是若楠打来的，她赶紧接了：“喂，若楠啊，你现在到哪里了啊？”
“我已经到了XZ了，妈妈，这里的天空太蓝了，白云太白了，空气太清新了，我现在在大昭寺呢，这里有好多朝圣祈福的人啊，妈妈我也为你和爸爸祈福。”
“若楠啊，你在外面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啊，在希望那边，不要瞎吃东西，注意饮食卫生，还有不要太累了，担心缺氧。还有不要往没人烟的地方去，一定要注意安全。”
“妈妈，你放心吧，我会当心的。我现在感觉挺好的，只是有一点轻微的缺氧的感觉，其余一切都挺好。妈，我不在家，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胡心雨鼻子有点泛酸，但是还是故作轻松地说道：“楠楠，你放心吧，我和你爸爸一切都好。”
“嗯，那就好。”若楠远行在外，心中最挂念的除了她的成华哥，便是她的父母双亲了。
“楠楠，你都出去那么长时间了，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此时此刻，胡心雨别提有多想念女儿了。
“妈妈，你是不是想我了啊？”若楠娇声说道。
“想啊，我能不想我的宝贝闺女不？你爸爸昨天晚上说梦话，还一直喊你的名字呢。”
若楠有些感动：“妈妈，我在XZ玩几天就准备回家了，我给你带点XZ风情的工艺品吧。”
“好啊，我等着啊。”挂断电话，胡心雨流下了眼泪。
李忠书端着汤过来了，见到妻子在流泪，微笑着说道：“老婆，是不是想女儿啦？”
胡心雨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是的，我想女儿了。”
李忠书将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扶着胡心雨坐了起来。
他在她身后放了一个大枕头，让她斜靠在大枕头上。李忠书一边将汤吹凉，一边说道：
“女儿电话里怎么说？说什么时候回家了吗？这孩子，都跑出去疯玩了那么长时间了，也不想我们了吗，唉，真的是孩子大了，翅膀硬了，要飞走了。”
“若楠说过几天就回来了，唉，我这身体……”胡心雨眼神黯淡了下来，脸上溢满了忧虑。
李忠书忙安慰妻子道：“你的身体不会有事的，我保证，过几天检查结果出来了，肯定什么事都没有，不要瞎担心了。来，喝点鸡汤吧。”
李忠书小心翼翼地给妻子喂鸡汤，他表面上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实际上他的内心一直在担忧恐惧中煎熬着。
月色朦胧，星夜阑珊，正在值夜班的苏成华心中有种莫名的焦虑，右眼皮一个劲在跳动，这让他感到慌慌不安。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实在躺不住了，便起身，去各个病房查看了一番，见情况一切正常，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可是心中仍有不安，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他心想：此刻，若楠也许早已经入睡了吧。
漫长的一个星期过去了，该是取报告的时候了，内心忐忑不安的李忠书让妻子在家好好休息，他自己则到医院去取检查报告。
当他拿到报告的时候，他紧张得双手颤抖，他不敢看，而是走到墙角，将颤抖的身体靠在墙上，以寻求一点外在的支撑。
他深深地呼吸了几次，努力平复紧张的心情，这才展开报告，仔细察看结果，只见诊断报告上面赫然写着“慢性粒细胞白血病”。
这个诊断就像是一记闷棍将他原本还清醒的大脑击晕。他的身体一软，颓然顺着墙壁滑坐在了地上，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但是他的心却被他手中的这张死亡判决书紧紧地攥住，让他疼痛难当。
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流入了口中，那一丝苦涩，是他生平最刻骨铭心的味道。
他的妻子，那个可爱的、贤惠的女人，那个说要陪伴他走过生生世世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患上如此严重的疾病？死神为何会选中这个善良的女人？他的至爱？
此时此刻，他好想放声哭泣，但是仿佛妻子就在眼前，她那充满期待和仰赖的目光让他清醒，他是一个男人，是她的靠山，是她的基石。他若是崩溃，那妻子该如何自处？
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努力平复了一下悲伤凌乱的心情，扶着墙壁站起身来，然后拿着报告去找医生了。
医生看了一下检查报告，神色微微一变，小心翼翼地对李忠书说道：
“你爱人得的是慢性粒细胞白血病，也就是血癌。不过不用太担心，这个病能治，只要换了骨髓，完全可以康复的。关键就是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配型。”
李忠书听医生这样一说，刚才的恐惧稍稍褪去了些，似乎医生这个梗强大的力量给了他非常有力的支撑：
“医生，哪里能找到合适的配型来做骨髓移植？”
“这个有几个来源途径，一是我们从中华骨髓库和慈善骨髓库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捐献者。二是你们亲人之间做配型，近亲配型吻合度一般会更高一点。”
“嗯，那在找到合适的骨髓之前，我们要做什么治疗？”
“需要做化疗，抑制癌细胞的生长和发展，这样可以留出时间来等待合适的捐献者。你先回去找找病人的亲属验血看看吧。我这边也同时帮你联系。”
李忠书拿着诊断报告，悲伤地走出了医院，他不敢立刻就回家，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妻子期待的眼神。
他坐在车里发呆，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淌，他和妻子恩爱了几十年，现在却要面临着生死离别，他哪里能够接受呢？看着妻子受苦，犹如万箭穿心。
他宁愿疾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让自己承受身体的痛苦，也不愿意让挚爱之人承受这样痛苦的煎熬。
正当他悲痛难当的时候，若楠打来了电话，李忠书犹豫了一会，还是接了：“喂，楠楠。”
若楠兴奋地说道：“喂，爸爸，我回来啦。”
李忠书心中一喜，忙问：“闺女啊，你现在在哪里啊？”
“我刚刚下飞机。”
“我正好在车里，我去接你，你找个地方等我一会。”
“不用了爸爸，我上飞机之前成华哥给我打电话，说等我落地了他要来接我呢。”
“你现在给成华打电话，让他别来接你了，他工作那么忙，我现在也闲着。正好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呢。”
若楠沉吟了一会说道：“嗯，那好吧，那你来接我吧，我这就给成华哥打电话。”
“好的。”
挂了电话，李忠书将诊断报告放在副驾座上，系好安全带，驱车前往机场了。
很快，他们父女相见，李忠书将若楠的大背包放进后备箱里，若楠则准备做到副驾座位上。
她一拉开车门，见副驾座上有一张纸，她随手拿起纸便坐了进去。
若楠正想将那张纸放进车前面的储物盒子里，不经意间，她发现这是一张诊断报告。
她心中一惊，赶紧拿了回来，仔细地看了起来，只见那张诊断书上面赫然写着：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患者姓名：胡心雨。
若楠震惊了。
李忠书已经放好了行李，坐回到了驾驶室，一眼看到若楠正拿着诊断书愣神。
若楠惊问道：“爸爸，这是怎么回事？”
李忠书的脸色很难看，黯然说道：“若楠，这是我刚拿到的结果，你妈她，她得了白血病。医生说需要化疗，还需要换骨髓才能救你妈妈的命。”
若楠的心脏狂跳了起来，她还在惊慌之中没有回过神来：“那赶紧的呀，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我去化验配型，我给妈妈捐献骨髓。”
李忠书看了一眼若楠，欲言又止。
若楠催促道：“赶紧的呀，爸爸，我们现在就去，上午时间还来得及。”
李忠书叹了口气说道：“唉，好吧，我们都去抽血化验，说不定能配型成功呢。你妈妈还不知道结果呢，我们是不是要先让你妈妈住院，然后我们再去抽血啊？”
“是啊，那我们快回去，时间就是生命，一分钟都不能耽搁。”
李忠书开车王家赶去，一路无话。
若楠扭头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眼泪漫过了双眼，一切都变得模糊迷离了起来。
很快，苏成华也得到了消息，震惊之余，便急匆匆都赶过来帮忙，胡心雨很快住上了院。
李忠书、若楠还有苏成华都要求抽血化验，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希望。
第148章 身世之谜
最终化验的结果是三人的配型均未成功。
而且若楠发现化验结果现实自己和妈妈血型有问题，原来她是O型血，而胡心雨是AB型血。
这一次，她着实震惊了，在再三确认检查无误后，她又想起了自己反复出现的那个梦。
若楠她绝望地问李忠书道：“爸爸，为什么会是这样？妈妈是AB型血，我怎么可能是O型血？会不会弄错了？我去找医生问问。”
李忠书心疼地看着若楠，他狠了狠心，终于跟她说出了实情。
原来若楠根本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而是他们捡来的，他们当时捡到她的时候，她躺在他们每天都去散步的公园的长凳子上。
看样子是生了很重的病，脸蜡黄枯瘦，奄奄一息，看样子尚不足一周岁。
他们见四周没有人，便抱着孩子坐那等。
等了整整一天，也不见有人来找孩子，他们这才意识到这孩子是可能是因病重被人抛弃的。
他们见那孩子还有一口气，非常心疼孩子，便不惜一切代价地给那孩子看好了病。
他们夫妻当时膝下无子，就决定正式收养了她，并给她取名叫若楠。
若楠渐渐长大，乖巧可爱又聪明，夫妻二人把若楠当成掌上明珠一般的宠爱着。
因为心疼若楠，怕她受委屈，夫妻二人便决定不再生孩子了。
从此夫妻二人专心地宠爱着若楠，若楠也在他们的宠爱之中健康长大了。
胡心雨得知李忠书已经把若楠的身世告诉了她，先是生气，责怪李忠书太鲁莽了，随后又叹口气说道：
“这样也好，孩子有权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
若楠一时之间接受到了太多的冲击性的信息，她有些混乱了。
虽说自己在脑海里对这个问题怀疑了一千遍一万遍，但是那都是停留在想象之中，她从来都没有真正做好接受这样残酷现实的心理准备。
她的爸爸妈妈那样的爱她，她怎么可能会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呢？
病房外的长椅子上，若楠将头枕在苏成华的腿上，沉默不言，默默流泪。
苏成华心疼地抚摸着若楠的头发。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他只能默默地陪伴着若楠，不说一句话。
因为他知道，若楠需要独自一个人去消化这些信息。
过了好一会，若楠坐起身来，迷离着泪眼说道：“成华哥，我想去看看妈妈。”
苏成华帮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柔声说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走到病房里，若楠坐到病床边，趴下身子，将头轻轻靠进胡心雨的怀里。
胡心雨流着泪拍着若楠的后背说道：“孩子，对不起，因为我的病，让你面对这些事情，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若楠哭着说道：“妈妈，是我对不起您，要不是因为我，您和爸爸会有自己亲生的孩子，今天就算你生病了，也许您的亲生孩子能够救您。
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的血救不了您。妈妈，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将我养大，我却没有办法报答你们。您叫我怎么办啊？”
若楠呜呜咽咽地哭泣，苏成华坐在一旁陪着她默默落泪。
胡心雨摸着若楠的后背：“孩子啊，你不要这样说，你能做我们的女儿，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最大的福分，这些年有你承欢膝下，我们真的是心满意足了。
原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情的，怕你的情绪会受到影响，但是现在还是让你知道了。
唉，孩子，如果你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我们坚决支持，你有这个权利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有权利去了解自己的身世。
其实这些年我们虽然没有把真相告诉你，但是实际上我们也曾暗地里寻找过你的亲生父母，但是我们根本无从找起，没有一点儿线索。”
若楠坐起身来，流着泪对父母二人说道：“妈妈，爸爸，其实这些年一直在做一个奇怪的梦，梦到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婴儿，喊着珠儿珠儿的，还有一个男人在旁边逗弄那个婴儿。画面非常温馨。
我的心里总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我一直觉得梦中的人和我有关系，可是他们又不是你们。
我自己曾怀疑过自己的身世，但是理智告诉我，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忠书说道：“孩子，也许你梦中的那个孩子就是你，那两个人就是你的亲生父母，也许他们一直都在托梦给你吧。
唉，谁知道你当年究竟经历了什么磨难呢。我和你妈的意见是一致的，现在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且这些年你亲生父母一直在托梦给你，他们当初肯定不是主动抛弃你的，他们肯定在拼命找你吧。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就去寻找一下他们吧。”
李忠书的话让若楠的心动了起来，想要解开自己身世谜团的愿望更加强烈了。
胡心雨在医院里一边接受化疗，一边等待合适的骨髓。
所幸没过多久，医生传来好消息，说他们从中华骨髓库里找到了适合移植的骨髓，而且骨髓捐献者同意了移植。
大家都喜出望外。
很快，胡心雨成功进行了骨髓移植手术，又在医院休养了一段时间，身体各项指标恢复良好。
在医生的建议下，胡心雨出院，回家继续休养了。
见妈妈的身体已有很大好转，若楠跟苏成华商量，决定要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苏成华当然表示支持，他知道，若楠是一个执着于真相和真理追求的姑娘，她不可能允许自己的身世有那么大一个黑洞而不去探索的。
“成华哥，我妈妈病了这么长时间，你经常往医院跑，耽误了你很多的工作，你的那些病人也都需要你，你还是回去上班吧。
反正我现在也已经给自己放了长假了，我可以自己可以慢慢去做这件事情。如果有了结果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嗯，那好，若楠，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我那边的工作你不用担心，我能安排好。你知道要去哪里查找吗？”
若楠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苏成华思索了一下说道：“如果，你的亲生父母不是主动抛弃的你，那么你丢了，他们一定会发疯了一样的寻找你，可能会去公安局报案，公安局的数据库里可能收录了你亲生父母的DNA信息呢。
我想你可以先去公安机关报案，采集血样，用于DNA比对。说不定能从这里找到线索。”
若楠红着眼圈说道：“嗯，成华哥，我知道了。那我这就去，你不用陪着我了，你快回医院取忙吧。”
苏成华将若楠拉进怀里，双臂温柔地环抱着她，轻声说道：“若楠，不用难过，无论结果怎样，我都会和你一起去面对的。”
若楠紧紧地拥抱着苏成华，泪水涌出了眼眶，她感觉此刻的自己像是漂浮在大海里的一直小船，茫然没有方向，而苏成华是照亮她回归之路的灯塔，又是可以庇护她安全的港湾。
只要有她的成华哥在，她什么都不害怕。但是此刻她的心中又隐隐地升起了另一种害怕，害怕她最终也会失去她最爱的成华哥。
一切的未来不可预料……
若楠先在寻亲网站上查询信息，但是没有查到一点头绪，然后她就到公安局报案，并且采集了血样，用于DNA的比对。
等待的日子过得太慢，幸好公安局很快传来消息，称发现了若楠的DNA和数据库中的一位名叫潘小菊的女子的DNA相似度高达99.99%，可以认定二者之间存在亲缘关系。
若楠惊喜异常。
公安局为了确保准确无误，又按照当初潘小菊留的家庭住址，找到了潘小菊，再次采取血样，和若楠进行DNA复核。
又经过几天的焦急的等待，若楠终于等到了结果——可以确定，若楠和潘小菊存在生物学亲子关系，若楠确实是潘小菊当初被拐走的女儿甄珠儿。
若楠喜极而泣，第一时间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了苏成华，然后她又在苏成华的陪同下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李忠书夫妇。
李忠书夫妇既高兴，又担忧。
高兴的是宝贝女儿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担忧的是怕他们宠爱了三十年的宝贝女儿会离开自己回到她的亲生父母身边。
警察又调出了当年的拐卖儿童案件的卷宗，找到了当年拐卖若楠的人贩子栗某的供述。
栗某及其团伙，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落网。
当时据据栗某交代，十年前她确实在甄家村抱走过一个小女孩，然后来到云海市，想要交给买家，但是没想到孩子路上生了重病，买家不愿意要了。
看着奄奄一息，快要死掉的孩子，深感晦气，栗某便将她丢弃在一个公园的长凳子上。然后她就离开了，此后她也不知道那个女孩最后是死是活。
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之后，若楠很是震惊和伤心，她决意要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苏成华坚持要请假陪她一起去，若楠同意了。
出发前，他们跟李忠书夫妇告别，胡心雨一直在不停地流着泪，李忠书也眼巴巴地看着若楠。
苏成华和若楠都看出了李忠书夫妇的担心，若楠搂着母亲的胳膊说道：
“妈妈，爸爸，你们放心，任何时候，你们都是我最亲爱的爸爸妈妈，即使我找到了我的亲生父母，你们也是我的爸爸妈妈，我不会离开你们的。
这里永远都是我的家，你们永远都是我的爸妈，我永远都是你们的女儿。我只想见见他们，知道他们好好的，我就回来，好好孝敬你们。”
李忠书说道：“若楠啊，我们不担心你会离开我们，我养大的女儿我知道。你放心地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吧，我想他们见到你之后一定会很高兴的。你们骨肉分离，两下里都不安呐。”
拿着从公安局处得来的详细地址，苏成华和若楠出发了，几经辗转，他们终于找到了甄家村。
又经过一番打听，他们在一个老人家的带领下，终于找到了潘小菊的家。
走进所谓的甄家村，若楠和苏成华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因为这里只剩下一户人家了。在这茫茫山野里，显得格外的孤独落寞。
为他们带路的老人说道：“以前这里有不少人家，是一个自然村子，但是后来村子迁址，和好几个零星的村子一起都集中到一个位置更好的地方集中建镇了。
所以大家都搬走了，但是这户人家坚决不愿意搬迁。唉，我以前也是甄家村的，对这里的一切都很了解，说来也是心酸啊。
当年这户人家有一个不满一周岁的女孩，名叫甄珠儿，女娃漂亮乖巧，那可是他们家的掌上明珠啊，父母宠得不得了。
后来没想到，那女娃竟被人贩子拐走了。孩子的父母，奥，孩子母亲叫潘小菊，父亲叫甄学壮，可真的急疯了。
他们就将八岁的大儿子交给家里老人照看，而他们夫妇则天南地北地寻找女娃，结果最后都无功而返。
正当他们快要灰心绝望的时候，在一位好心的邻居的提醒下，他们到公安局采血，将DNA录入了数据库。
据说这样可能会找到女娃。然后他们在家等了一段时间，没有任何音信，他们又继续出去寻找。
唉，屋漏偏逢连夜雨，真的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啊，就在寻找孩子的过程中，臻学壮遇到了车祸，丧失了生命。
第149章 寻亲之旅
接连失去孩子和丈夫的潘小菊经受不住精神上的打击，回到家中后不久，就患上了重度精神分裂症，疯疯癫癫的总是哭着喊着要去找孩子。
现在他们的儿子和儿媳妇无奈，就将她关在家里，唉，可怜啊。
前几年镇上干部要将她家搬迁到镇上去，给他们家很多补贴他们家都不愿意搬。
不仅潘小菊不愿意搬，连她儿子儿媳妇也都不愿意搬，说这是他父亲留下的遗言，要他们在这里等妹妹回来。都三十年过去了，真的能回来？”
若楠已经是泣不成声了，那老人坐在副驾驶座上为苏成华指路，听到若楠在后座哭泣，回过来来看了看若楠说道：“唉，也不怪你会难过，谁听到这家的事情都会落泪的。”
老人仔细看了看若楠，突然愣住了，好一会，他才惊讶地说道：
“你不会就是那个女孩吧？看年龄正好，而且你的模样，和当年的潘小菊十分的相像呢。潘小菊当年可是甄家村的大美人呢。”
若楠默不作声，只是请求老人和她妈一起去见见这家的人。
老人不再多说什么，想必他已经心中有数了。苏成华的车在那孤零零的院子旁边停了下来，他们三人下了车。
老人走到甄家大门前，敲了敲门，不一会，一个中年男人出来开门，一开门，看到若楠苏成华和老人站在门口，中年男人问老人道：“蔡伯，您怎么来啦？”
“甄理啊，有两个人来找你妈妈，你看看这位姑娘。”老人说着，将甄理的目光引导若楠身上。
那个叫甄理的中年人仔细地打量着若楠，若楠也看着甄理。
甄理见到若楠和她的妈妈非常相似的容貌，心中激动了起来，但是他不敢唐突，便按住内心的激动说道：“姑娘，您是？”
“我，我，我来找妈妈。”
若楠流着泪将从公安局里拿来的一叠证明材料还有DNA检验报告一并交给了甄理。
甄理接过来，看到了父母当年在公安局里留的寻亲的信息。他又仔细端详了一下若楠，他突然激动了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流下了泪水，颤声说道：“你是甄珠儿？你是我妹妹？你长得那么像妈妈，一定不会错的。”
若楠哭着说道：“是的，哥哥，我是甄珠儿，我回来了。妈妈呢？”
“妹妹，我们终于等到你了，前段时间有警察来找妈妈抽血，说可能找到你了，我们都高兴坏了，没想到这事是真的。妹妹，你们快进屋里吧，我带你去见妈妈。”
甄理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引着若楠苏成华还有老人进了堂屋。
房子是老房子，虽然经过修缮，但是依然显得有些破旧，不过屋内却收拾得干净整洁。
甄理让他们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忙着给他们端茶倒水，又是拿点心茶果的。
老人对甄理说道：“甄理啊，你快坐下来吧，你妹妹肯定有话要说。”
甄理听后，赶忙坐了下来。
“哥哥，对不起，我让你们久等了。”若楠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甄理突然哭出了声：“妹妹啊，你怎么才来啊，你知道吗？当年你丢了，爸爸妈妈到处找你，后来爸爸还在找你的途中出了车祸去世了，妈妈也因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疯了。
她一发病就会伤人或者伤己，会乱跑。为了她自己和别人的安全，没办法，我只好将她关起来。”
若楠痛哭失声：“哥哥，妈妈在哪里？我想见见她。”
甄理收起了眼泪，站起身来说道：“妹妹，你跟我来。”
若楠、苏成华和老人一起跟着甄理出了堂屋，来到东侧的一间小屋子前。
甄理拿出钥匙开门，若楠通过一个小窗户往里看，她看到里面的床上坐着一个花白头发，满脸皱纹的女人。目光呆滞，神情木然，显得很是沧桑。
若楠隔着窗户心痛地哭喊道：“妈妈，妈妈，我是你的珠儿啊，我回来了。”
苏成华也忍不住落泪，一只手紧紧地搂着若楠的肩膀。一旁的老人也流下了浑浊的泪水。
门开了，苏成华扶着若楠走进屋子，若楠小跑到潘小菊床边，坐下身来。
若楠拉过潘小菊的手，悲伤地喊了声：“妈妈。”若楠早已是泣不成声。
原本木然的潘小菊听到若楠喊她妈妈，呆滞的眼神竟活动了起来。潘小菊定定地看着若楠，脸上也渐渐地有了一些活动的表情。
“妈妈，我是珠儿啊，您不认得我了吗？”若楠哭着说道。
“珠儿，珠儿。”潘小菊突然说话了，不停地喃喃地喊着“珠儿”。
大家都激动坏了。
若楠慌忙答应着，甄理说道：“妹妹，妈妈好一阵歹一阵的，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说一句话了。今天竟然开口说话了，看来妈妈认出了你了呢，果然是母女连心啊。”
若楠哭着扑进潘小菊的怀里说道：“妈妈，我是珠儿，我回来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潘小菊伸出苍老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向若楠，潘小菊按着若楠的耳朵，仔细地看了看，突然原本木然的她激动地说道：
“是的，是我的珠儿，我的珠儿耳朵后面有一块红色的胎记，是的，就是我的珠儿。珠儿啊，你跑到哪里去了啊，你让我们找得好苦啊……”
潘小菊放声大哭了起来。
若楠也不停地哭泣，潘小菊哭喊道：“学壮啊，我们的女儿回来了啊，你在哪里啊，你快来看看啊。我等到我们的女儿了，我们的女儿回来了，你也回来吧。”
若楠一听到妈妈在喊爸爸的名字，更是悲痛欲绝。甄理和苏成华也跟着哭了起来。
一旁正在抹眼泪的老人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他不忍再看下去了。就像这个村里的人们，对于甄学壮一家的遭遇，从最初同情怜悯，渐渐的也变得沉默了，不愿意再谈论了。
人们不愿意提起伤心的事，不是他们没有了怜悯之心，而是他们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容易，他们害怕被这家人的不幸搅起心底深处的痛苦，于是他们都逐渐地把能引起他们痛苦的事情和情感隔离了。
过了好久，他们母女渐渐止住了哭声，若楠要求哥哥将妈妈带出小屋子，甄理答应了。
若楠掀开被子，发现妈妈只穿了一条衬裤，便四下寻找，终于在床内侧的地上发现了一条沾满了灰尘的裤子。
若楠哭着弹掉裤子上的灰尘，然后帮妈妈穿上，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妈妈穿上。
苏成华和若楠一起扶着潘小菊出了这间不知关了她多长时间的小屋子。
第150章 哭祭先人
潘小菊一出来，被外面的阳光刺的睁不开眼，若楠连忙用手帮妈妈挡住眼睛。
苏成华怕若楠着凉，便脱下自己的风衣，给她披上。
他们到了堂屋里坐下了，若楠这才想起来问问嫂子的事情：“哥哥，嫂子呢？我听说我还有个侄子，他们娘俩在哪里？”
甄理说道：“他们都在镇上，孩子在那里上学，她就在学校附近开了间小商店。正好早晚的接送孩子也方便。”
“哥哥，妈妈病了，为什么不送她去医院住院治疗呢？”
“唉，妹妹，你可能不了解我们这山里，得精神疾病的哪里有去医院住院的？
不说大家都认为治不好，单单是住院费用我们也承担不起啊。所以只好从医院拿一些药，我一天三顿地拿给她吃，效果也不怎么样。
妹妹，我们不是不给妈妈最好的治疗，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你可千万别怪我们啊。”
若楠听哥哥如此说，心中不禁悲伤：
“哥哥，我哪里能怪你们呢，都是因为我，才让你们过得这么苦的，你们能在这里等我回来，我感激都来不及呢。”
“嗯，妹妹，你能回来，我们受多少苦都值得了。”
若楠看着苏成华，眸中闪着晶亮：“成华哥，我想我想……”
苏成华见若楠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心下明白她的心思，于是说道：“若楠，你是想将伯母接到云海去治疗吗？”
若楠惊讶：“是的，成华哥，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
苏成华看着若楠，宠溺地一笑：“这也正是我在想的事情。”
若楠转过脸来对甄理说道：“哥哥，你的意见呢？”
甄理说道：“你能带妈妈去住院治疗，那当然好了，可是那样的话，我怕会影响你的生活和工作。”
“哥哥，你放心吧，不会影响我的，你也照顾了妈妈这么多年了，现在我找到了妈妈，以后就把妈妈交给我来照顾吧。”
苏成华也说道：“是啊，我就在云海市精神病院上班，我在那里会和我的同事们好好照顾伯母的，你们就放心吧。”
甄理感动地说道：“妹妹，那样就真的太好了，妈妈要是能治好，你还把妈妈送回来，以后还由我照顾。
我这也没什么要紧的工作，就田里的那点活，还有商店的那点生意，我和你嫂子有时间照顾，而且妈妈好了的话，还能帮我们照看一下家院子。”
若楠说道：“嗯，哥哥，这个以后再说吧，这要看妈妈他自己的意愿，我们现在先给妈妈治病。妈妈的那些证件在哪里？我一起带上，好办理住院。”
甄理找出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各种证件，他从里面找出母亲的身份证和残疾证，递给若楠。若楠将证件放到自己的包里。
若楠对甄理说道：“哥哥，我们就不等嫂子和侄子了，我想现在就带妈妈走，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到医院。”
苏成华也说道：“是啊，我们还是早点走比较好。伯母平时吃的药都带上，我们需要考虑她以前的服药情况。”
甄理拿来一包药，里面有瓶子装的，有盒子装的，有的还没有开封，有的已经空了。里面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吃药的时间和药量。
若楠突然想到了一件要紧的事情，赶紧对甄理说道：“哥哥，爸爸的坟在哪里？我想在临走之前去拜祭一下他。”
一直坐在旁边被若楠搂着的潘小菊突然说道：“珠儿，你回来了，你是该去见见你爸爸，他真的很想你。”
若楠听到母亲这样说道，瞬间泪目：“嗯，妈妈，我这就去见爸爸。”
甄理说道：“妹妹，爸爸的坟就在不远处的小山上，你要是想去的话，我带你去给爸爸烧把纸，告慰一下他的在天之灵。”
若楠说道：“嗯，那我们这就去吧。”
“等我准备一下，正好家里还剩一下香烛火纸，我再备点贡品，我们这就去。”甄理说罢，就去准备了。不一会，一切准备就绪，他们便扶着潘小菊往墓地走去了。
山里的空气真清新啊，夹杂着草木芬芳的空气呼吸到肺里，然后渗透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让每一个细胞都得到了饱满的滋养。
他们一行默不作声地走着。
不一会，他们到了甄理说的那个墓地了，甄理带着若楠他们来到一座土坟前。坟前没有墓碑，坟上长满了杂草。
山村里的坟墓大多如此简陋，好在人们都能记得自家亲人坟墓的形状和位置，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上错坟的情况。
潘小菊一眼就认出了甄学壮的坟，一下子跪倒在地，大声嚎哭了起来：“学壮啊，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啊，我们的女儿回来了，我们的珠儿回来了，你不是最疼爱珠儿的吗？现在她回来了，还长得那么好，你看到了吗？”
若楠也跪倒在地，痛哭道：“爸爸，女儿回来了，我来看您了。”若楠呜呜地哭泣着，苏成华也禁不住落泪。
苏成华和甄理一起将贡品摆好，然后点燃了火纸香烛，香烟袅袅升起，似乎已经带着潘小菊母女的哭泣祝祷声飘到了天堂了吧。
苏成华随着甄理在坟前磕了头，然后起身上前扶着若楠的背。
若楠渐渐止住了哭泣，也为父亲磕了四个头。她抽泣着说道：“爸爸，您在天之灵放心吧，我会把妈妈的病看好的，以后我会经常来看您的。”
苏成华也祷告道：“伯父，我是你女儿的未婚夫，我在这里也请您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您女儿的，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和委屈的，我也会好好照顾伯母的。”
潘小菊渐渐止住了哭声，她经过这一场痛哭，似乎整个人都变得清醒了很多，言行举止也看不出任何的异常表现。
潘小菊说道：“学壮啊，女儿说要带我去看病，我会好好听医生的话的，等我好了，我还回来陪你。”
若楠刚刚收住眼泪，一听妈妈这样说，瞬间又泪崩了。
祭奠完甄学壮，众人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墓地。回到家里，若楠没有再进屋，便对甄理说道：“哥哥，我们就不进去了，我们这就走了。”
甄理流着泪说道：“妹妹，你们走吧，妈妈就交给你了。”
若楠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交给甄理：“哥哥，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甄理接过名片，答应了一声，然后就送他们上车了。
若楠陪妈妈坐在后座，苏成华开车，他们和甄理告别了之后，便驱车离开了。
若楠回首看着孤独的庭院，心想这间三十年来一直在等着她的老房子应该也完成了使命了吧。
她心中对这所老房子充满了感恩，感恩它对自己锲而不舍的等到。
她更感恩自己的亲生父亲，感恩他无论是在人间还是在天堂，都从未放弃过他最爱的女儿。
若楠扶着妈妈，眼泪还是在不停地流淌，但是她知道这是幸福的泪水，因为她终于知道自己是谁了，终于知道纠缠了自己那么多年的梦是什么意思了。
心中没有了疑团，变得踏实安宁。
那个梦，应该再也不会来了，因为它的使命已经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