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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别过分全文阅读

作者:端木诺晴     王爷,别过分txt下载     王爷,别过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零二章 你到底是谁?

    林馨儿知道这是一次查探西门寅的机会,但是她没有去翠竹阁,而是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翠竹阁的时候,来到了冷宫。

    由于西门靖轩的关系,冷宫里并不像之前那般的“冷”。

    一踏进苑中,就见两个宫女在外面打扫,原本萧条的冷苑被收拾的整整齐齐,虽然简陋,但不失舒适。

    姜子音跟其他的住进冷宫的妃嫔不同,她的身边还陪着宫女,并不需要像别的人那样要自己动手做事。对她来说,改变的只是环境与地位。

    其实,能够这样安安静静的活着也挺好。林馨儿想。

    但是,她的内心真的能像住在冷宫里这般的平静吗?

    那两个宫女不认得林馨儿,见她进了冷苑,停下手中的伙计打量着她。

    从她的衣着打扮猜测她的身份,不像是宫女,也不像宫里的娘娘们那样华贵,而且皇上只有三个皇子,并无公主,不知是哪个权臣的家眷?

    能够在宫中自如行走,来到冷苑,身份一定不一般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去禀报你们的主子,林姑娘来看她。”跟在林馨儿身边的情柔道。

    两个宫女正寻思是哪个林姑娘,吱呀一声,主屋的门打开,姜子音站在门口,一眼就认出这个在锦华苑藏了些日子的“林馨儿”,但是又看到林馨儿完好直立在苑中,便又想大概还是冒充的那一个吧?

    不过,称她一声林姑娘也是没错的。

    姜子音道,“原来是林大小姐,你是来找我的吗?”

    听了姜子音的话,那两个宫女方明白了林馨儿的身份,更是一脸好奇的注视着她。

    “在宫中陌生的很,没有地方可去,不觉走到这里,便进来看看娘娘。”林馨儿一边含笑道,一边向姜子音走去,“说起来我们是很像的,都是做了错事被废掉了主位,只是娘娘原本是皇后,所以被贬为妃子住在这冷宫之中,还算有个归处,而我本是个轩王府的王妃,被废之后便只能流浪在外。”

    “那你现在不是在宫中么?”姜子音见林馨儿走来,便转身朝屋内走去。

    “太师府突遭横祸,我成了林家的孤女,是皇上仁慈,体恤林家,才将我接进宫中。太师府的一场变故,倒让我占了便宜。”林馨儿道,言语间带着自嘲。

    姜子音回头,看向林馨儿。

    虽然住在冷宫,但是身边守着宫女,偶尔也会出去做事,所以,外面发生的一些大事也会带回来,传进她的耳中。

    “呵呵……”姜子音轻笑一声,“看来民间的传闻不假,你可当真是林家的扫把星。”

    她以为这个林馨儿不会是藏在锦华苑的那一个,也就是并非真的,她这样说也只是讽刺这个女人的假冒而已,既然她要冒充林馨儿,必然要担着她之前不堪的名声。

    姜子音的话让跟在林馨儿身边的情柔的脸色跟着微微一变,不是她在为林馨儿抱什么不平,而是她认为姜子音这样说,肯定会激怒林馨儿。

    不会在冷宫出什么事吧?

    情柔心想着,悄悄的去看林馨儿。

    林馨儿的面色很平静,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是轻启红唇,却是在对她吩咐,“情柔,你先出去。”

    淡淡的口气听在情柔耳中就像夏日里沉闷的响雷,随之带来的是狂风暴雨。

    为免暴雨浇身,情柔故作不懂,垂首道了声,“是。”便乖巧的退出了屋子。

    “到冷苑外等着。”林馨儿补充道。

    “是。”走到门口的情柔心底又是一个咯噔,大概是牵扯到林馨儿的心头之痛,所以她不想让人听,故意让她躲的远远的。

    情柔知道姜子音与轩王的关系,心想,若是她在跟前,姜子音出了什么事她也跑不掉,正巧林馨儿赶自己走,那她就躲开,免得惹祸上身。万一真有什么事,轩王责问,她就说是遵从林馨儿的命令离开的,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可惹不起被皇上照顾的林小姐,将事情都推给林馨儿,还能让自己摆脱开。

    林馨儿站在门口,看着情柔走到了宫苑门外,才将屋子的门关闭。

    这正好是一个将情柔这条尾巴支开的借口。

    “话我已经说了,你想怎样?”姜子音坐在那把破旧的椅子上,镇定自若的问。

    她是一个求死过的人,连死都不怕了,更没有什么再怕的,除了……那个威胁她的人。

    “我承认林家的一切灾难都是我带来的,林家,我的身上一定藏着我不知道的秘密。”

    林馨儿的话让姜子音很意外,微微愣了一下,她不知道林馨儿口中所说的是“我”是哪个。

    “我也相信所有的不幸都是有根由的,哪怕之后太子殿下可能发生的意外,也必然跟之前的事由脱不了干系。你说是吗?姜妃娘娘。”林馨儿走到姜子音跟前,低声询问。

    “你知道什么?”

    果然,姜子音脸色陡变,蹭的站起身,双目圆瞪的看着林馨儿,“你到底是谁?”

    林馨儿知道,姜子音以为她是冒充的,也不做解释,让她心生惧意,才更容易暴露出问题。

    “我是林馨儿。”林馨儿道,她知道这样说,姜子音肯定不信,还能让她更觉得骇怕。

    “你想做什么?”姜子音手扶着身旁的桌子,感觉到身子有些虚弱无力。

    她知道自己是问不出答案的,她以为除了西门寅能要挟她,再无人能够令她这般害怕。

    “是不是宫里还有个人会令你像这般害怕?他是谁?”林馨儿走近一步,紧紧的盯着姜子音,一双犀利的眼睛似乎能够穿透她的心。

    虽然林馨儿之前猜测姜子音受到的威胁跟如太妃有关,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又是一个当时连命都不要差点自缢身亡的人,她的儿子西门彻才是她最大在乎的人,也就是她受到的威胁能够牵制住的人。

    所以林馨儿故意提到西门彻的安危,姜子音果然怕了。

    姜子音必然是怕当年做过的事连累到西门彻身上,她以为林馨儿也掌握到什么。

    但是林馨儿一无所知,她需要从姜子音身上打开突破口。

    西门靖轩不愿直接询问姜子音,她来替他做。

第四零三章 她真的不能说

    “没……没有人。”姜子音受不了林馨儿的那双能够穿透她的心的眼睛,颓然坐在椅子上。

    “是谁逼着你承担下杀死陈太医的罪?”林馨儿垂下眼睑,依旧盯着姜子音。

    姜子音虽然避开了她咄咄逼人的目光,却避不开她散发出的,充斥在满屋里的压迫感。

    林馨儿没有询问是不是,而是直接逼问姜子音那个人。

    其实姜子音是胆小怕事的,作为皇后,她没有那种与身俱来的气势。她有很强的柔弱一面,所以才会选择自缢。

    所以,林馨儿对她根本不用拐弯抹角,只需严厉逼问,便能令她失了底气。

    其实,这一点,西门靖轩很容易就可以做到。但是,他不愿。

    他不想亲自撕裂跟姜子音之间的那相系了多年的养育之情,他怕自己的身边再无任何暖情。

    那一晚,西门靖轩拥着她,她能感到他很孤单,需要借着爱意去弥补心灵的空白。

    但是,真相是必然要知道的。

    只是,这么一个柔弱的姜子音当年是如何在如太妃的事上做文章的?也许那个帮助她对付如太妃的人也是看中了她的这种柔软,所以才选择了她。

    如果说姜子音当年是不得已的,西门靖轩的心会不会好受些?

    “没有人。”姜子音重复着这三个字。低着头不住的摇着,希望林馨儿能够相信。

    “那个人现在继续在做事,将众人都引到了翠竹阁,但是我知道在翠竹阁里是查不出任何结果的,不如来你这里问个明白。”林馨儿没有反驳姜子音的否认,而是继续给姜子音说着“那个人”的事。

    她肯定那个人是存在的,不论怎样否认都没有用,在这个问题上说来说去只是浪费时间。

    她要做的就是捅破姜子音的心理防线,让她无力否认,说出答案。

    姜子音在听到林馨儿说那人将众人引到翠竹阁后,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眼林馨儿。

    触碰到夺人的目光,姜子音又连忙低下了头。

    “你不用逼问我,就算有那个人,我也不会说的,为了彻儿,任何事情我都不会说。”姜子音道。

    “你以为自己不说就能保护住太子?”林馨儿反问,“你以为真相真的会随着你带进坟墓?你可知道,你这样执意避着西门靖轩隐瞒正是给了他最大的线索,到时候他弄清了一切,你肯定那个人能保得住太子?”

    “轩王?他查到了什么?”姜子音浑身一颤,再次抬头,双眼中流转的是种种担心。

    那个秘密,牵连重大,西门寅拿来要挟她,也必然会尽力去保守的。

    这么快,她不相信这么快西门靖轩就查到了什么,但是她又不能小看了轩王。

    自从西门寅用另外的面目出现在她的面前之后,她就深深的明白了一个道理,任何事情都会有令人想不到的意外发生的。

    “你怕他查到什么?”林馨儿眼神中的犀利减少几分,用缓和一些的口气询问。

    “我不能说的。”姜子音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是她这辈子压在心头上最沉重的秘密,她不能说,也说不出口。

    因为这个秘密,她常常去想,如果她不是嫁给西门靖烈就好了,如果她没有嫁给西门靖烈,这些事根本就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不会沦落到今日被人拿来威逼的地步,不会让她的儿子毫不知情的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威胁。

    或者,彻儿原本不该是她的儿子。

    她不该有孩子的,有了便是她的负担,沉重的压在她的身上,她要保护她的儿子,她已经别无所求,只希望她的儿子能够好好的活着,做不做皇帝都无所谓了。

    难道,这么一点要求,她都难以实现吗?

    姜子音越想,呼吸越急促。

    她想让自己一如死水的面对林馨儿,面对所有种种的威逼要挟,可是一想到西门彻不可预知的将来,她就害怕的抑制不住的心跳,越跳越急促,跟着大口的气喘起来。

    林馨儿觉察到姜子音的不对,连忙俯下身,用自己懂得的方法帮着姜子音捋着胸脯,帮助她顺气呼吸。

    跟着楚一天,她懂得一点病情,知道姜子音犯了心悸病,心跳过于加速。

    “秘密压在心里会很沉重,你会永远为它担心,为你的儿子担心,此生都不得安宁,你愿意这么的活下去吗?”

    待姜子音的情况好转一些后,林馨儿直起身问道。

    “如果我不说,很少有人知道,便危及不到彻儿,如果我说了,彻儿怕是很快就没命了。”姜子音道。

    气喘之后,平静下来,姜子音不得不再次面对现实,林馨儿就站在她的面前,她逃避不开。

    正像林馨儿说的,她这个一直倚靠着轩王的皇嫂,也在瞒着轩王,就是最大的疑点,轩王怎能不查?

    恐怕也只有她那个想法简单的儿子跟本就对她没有什么情分的皇上会相信是她杀的人吧。

    她的儿子确实不是做皇帝的料,如果有人争,拿去便是,相比于性命来说,皇位根本算不了什么。

    “如果你不说,待西门靖轩亲自查出来,西门彻会死的更惨,如果你说了,或许西门靖轩会念在你的养育之恩,下手轻一些,如果你将那个人交代出来,你也算是有功一件,还可以换得西门彻一命。”林馨儿道,“难道你真的以为那个躲在背后做事的人能赢?还是你真的以为一个要挟你的人会信守与你的交易,在最后关头会保西门彻的命?”

    姜子音依旧是沉默,西门寅与西门靖轩,谁会赢,她不知道。

    她知道西门寅是靠不住的,但是她没有办法,只能让自己去信他。

    而那个秘密,她真的不能说出来……

    原本,她想以死将那个秘密带进坟墓,以死换得西门寅对西门彻的留情,但是西门寅不让她死,西门靖烈也不想让她死,她便死不得,就这样担惊受怕的活在冷宫里。

    “情柔,你怎么在这里?莫非林馨儿在里面?”

    林馨儿身在屋内,也能听到西门痕在冷苑门口询问情柔的话,他的声音很响,似乎故意要惊动屋子里的人。

    生性风流的二皇子几乎熟悉皇宫里每一个宫苑里的执事宫女,他认得云霄苑的情柔,便也知道谁来到了冷宫。

    “奴婢参见二皇子。”情柔微微退身,避开西门痕,向他施礼,同时穿过苑门,小心的望了眼紧闭的正屋的门。

第四零四章 你的眼睛里有我的影子

    屋门吱呀一声打开,林馨儿走了出来,远远的看到西门痕的身影,目光幽深起来。

    偏偏这个时候,西门痕寻上门。

    这可是人迹罕见的冷宫,他也会“不经意”的经过?

    “林姑娘,好巧。”西门痕看到林馨儿,一边向她走来,一边笑着打招呼。

    “是,好巧。”林馨儿淡淡的道。

    在西门痕走近她跟前的时候,先一步回身,朝屋内走去。

    西门痕向林馨儿伸去的手便落了空,扫兴的垂下。

    林馨儿注意着姜子音的脸色,在见到西门痕的时候并无什么变化,从她身上没有看到任何惊慌。

    也就是,西门痕不是那个人?

    “母妃怎么这么一副表情?有何不快跟孩儿说说?”西门痕一进门,就看到姜子音不正常的神情,有些无措的坐在椅子上,见到他,只是微微的抬头扫了一眼。

    这种神情跟往日身为皇后见到他时的那种不屑是不同的,此时的姜子音很明显是无心理会任何人,将他的到来全然不放在眼里,只沉心考虑着她自己的问题。

    “你没去翠竹阁凑热闹么?”林馨儿站在西门痕的身后,问。

    “当然去了。”西门痕回过身,“不过见你不在,无趣的很,这不就又寻到了这里?”

    “二皇子这话说的,馨儿只是借住宫中的一个孤女,可不想惹事生非,招到什么闲言碎语。”林馨儿说着回头看向候在屋门口的情柔。

    这个宫女,又想靠近的注意着她。

    触碰到林馨儿凌厉的眼神,情柔不由低下头,朝后退去。

    “不过一个小宫女,瞧把人家吓的。”西门痕说着,走到门口,将门闭住。

    看起来是西门痕怜香惜玉的替情柔说话,实则再一次将情柔避之门外。

    原本是该警惕的人,林馨儿却觉察出一丝相互配合的味道。

    “咦?”西门痕回身,看着林馨儿惊讶的发出一个疑问。

    “怎么?”林馨儿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怪。

    “你的眼睛里有我的影子。”西门痕笑道。

    林馨儿的目光凝缩起来,这个人竟然敢当着姜子音的面如此没有规矩!

    而姜子音听了西门痕的话,也不由的侧过头望去。

    西门痕当做什么事都没有,走到姜子音身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母妃,上次你差点寻死,所有的人都来看过你,独缺一个我,现在就算是我来看你了,你是不会见怪的,是吧?”

    “我这里不是你闲玩儿的地方,看过之后就走吧。”姜子音道。

    她此时烦心的很,虽然西门痕的到来阻止了林馨儿的逼问,但是她来找她一次必然会有第二次。

    她该怎样应对?

    “母妃,知道我为什么没来看你吗?”西门痕没有理会姜子音的话,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因为我一直都在想,母妃这一次宁肯承担杀人的罪也没有请皇叔帮忙,一定有母妃不得已的原因。”

    “你想说什么?”姜子音的脸色又变了,瞳孔放大,盯着这个风流放荡品性不端的二皇子。

    这番话根本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的。

    如果是她的儿子西门彻,一直这么坚信她是无辜的,她会在担心之余倍感欣慰。但是自从她上次自缢未遂,西门彻再也没来看过她,似乎已经把她这个娘给忘记了,还是他怕惹到什么事,不敢跟她这个废后有联系?

    “这不明摆着么?我也对母妃的‘不得已’很好奇,现在关着门,不如悄悄的说说?”西门痕拉着椅子向姜子音靠了靠。

    虽然他用试探的口吻,不经意的口气,没有林馨儿逼问的力度,但是往前凑的身子,靠近姜子音,还是带着一种压迫。似乎姜子音不说,他就会一直这么的坐在她的跟前,用有些无赖的方式,同样在逼迫她。

    见姜子音紧绷着唇没有吭,西门痕抬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状作沉思道,“母妃不说,就让我来想想……母妃深陷困境都没有找皇叔出头,那么母妃隐瞒的事情一定关系到了皇叔……能够关系到皇叔的,又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如太妃了……”

    跟着西门痕一边寻思一边说出的话,姜子音直愣愣的盯着他。

    一旁的林馨儿则将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全部纳入视线中。

    西门痕与姜子音是没有眼神的交流的,他们是从无相干的两个人,而西门痕正跟她一样询问姜子音关于当年的事,只是西门痕问的比她更直接明白,把她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

    “怎么扯到了如太妃……”姜子音盯了西门痕片刻,将视线移开。

    “这不明摆着关系到了如太妃么?”西门痕不置可否的耸了下肩,侧扬起头,看了眼林馨儿。

    “如太妃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林馨儿问。

    既然西门痕将问题扯得清清楚楚,她也就跟姜子音清清楚楚的问个明白。

    “你们的意思是认定那个秘密跟如太妃有关?”姜子音问,目视着前方,目光中没有焦距,很涣散,似乎散开了眼前的情形,幻化出多年前的景象。

    “到这个份儿上,您就不必再隐瞒了。”西门痕道,“皇叔是如太妃的儿子,他理应知道他母妃的事,就算如太妃的事情上有什么避忌不能让人知道,你以为真能瞒住皇叔?晚说不如早说,早说出来还能早作打算,您可知道现在太子跟皇叔可是已经生了隔阂,闹僵了。”

    “太子跟轩王怎么了?”

    西门痕的话令姜子音紧张起来,虽然冷宫的宫女会带回一些外面的话,可只是比如太师府出事之类特别大的事,关于太子的事她并不知道多少。

    姜子音又想到刚才林馨儿模棱两可的话,生怕西门靖轩真对西门彻怎么样。

    西门靖轩是感念她的养育之恩,可是如果他不再感念,她也没有什么办法,本来别人的心不由着自己。当时她养育西门靖轩,也并没有想着,更没有想到日后会如此倚重他,甚至强过了自己的儿子。

第四零五章 印证猜测

    “有了些矛盾而已。”西门痕用不以为然的口气道。

    可是,西门痕越是说的轻巧,姜子音听着越是在隐瞒着很重要的事,跟着也就越害怕。

    “不管怎样彻儿是无辜的,他并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如果非得说他错了,就是错生为我的儿子。”姜子音手捂着心口,按压住剧烈跳动的心。

    “母妃,您到底做了什么?我那太子皇兄也想弄清楚,不想做个冤死鬼。”西门痕搬出了西门彻。

    姜子音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若说如太妃的事,我对得起轩王,对不起的只有如太妃。轩王一直没有来问我,我想他是不愿面对我,怕听到是我伤害了他的母妃的答案,你们帮我转告轩王,请他放过彻儿,我从未害如太妃一根汗毛,我隐瞒的其实也是皇上不想让人知道的过往,并非存心要守着那个……秘密。”姜子音道。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说出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是不行的。

    她希望,轩王知道真相后会看在她养育了他一场的份儿上,继续保护她的儿子,希望能让西门彻从宫中的争战中全身而退。

    而她还要小心的应对西门寅……

    “你没有害过如太妃,何来的对不起?”林馨儿问。

    西门痕起身,将椅子让给了林馨儿去坐,自己依靠在桌边准备听姜子音的讲述,那将是关于如太妃的没有留存在录的记忆。

    姜子音停顿了片刻,心想,如果自己说出的话能够打消轩王去针对西门彻,她便不得不说了。

    低沉缓慢的声音从姜子音口中传出,而林馨儿也印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如太妃原本是要嫁给当今的皇帝西门靖烈的,但是她的父亲却将她的画像送给了先皇,得到了先皇的垂青册封为妃。

    如太妃希望西门靖烈站出来向先皇说明他们的感情,但是西门靖烈只言不发,任由如太妃做了自己父皇的妃子,同时接纳了先皇的赐婚迎娶了姜子音。

    姜子音与如太妃都是当时朝中重臣的女儿,未出阁时就是闺中好友,所以对如太妃的心想一清二楚,姜子音一直取笑如太妃要做太子妃,不想结果是自己嫁给了太子,好友成了太子的母妃,占了如太妃的心上人,姜子音一直觉得对不起她,这也就是她所说的对不起如太妃的原因。

    如太妃为了自己娘家的安危,无奈屈承在先皇之下,但是一直闷闷不乐,生了一双儿女都无心理会。

    第一个儿子西门靖轩,被姜子音设法接到身边抚养,第二个女儿却一出生就夭折了。

    八年前宫乱生起,如太妃失踪,恰巧宫中御医郑贤伦也不见了,不知怎么回事就传出了如太妃与郑贤伦失踪的消息。

    如太妃心系的人是皇上,根本不会跟人私奔的。

    如太妃关系到皇上与先皇,也让皇上觉得自己是个负心人,是一个屈于皇威之下懦弱的人,所以他便命所有知情的人不许透露出关于他跟如太妃之间的任何事情,所以当年的那段没有结果的感情便隐藏了起来。姜子音将西门靖轩带在身边抚养的时候,西门靖烈还特意叮嘱她不许多言。

    所以,眼见着如太妃对西门靖轩的冷漠,她也不敢告诉他关于如太妃的心事。

    如太妃是用自己对亲生儿子的无情发泄她郁结在心头多年的愤恨。

    这些也与郑贤伦的讲述相符,但是如太妃的仇人呢?姜子音的话里没有提到。

    “是谁趁着八年前的宫乱掳走了如太妃?”林馨儿问。

    要找出那个仇人,那个对付如太妃的人还得从八年前问起。

    姜子音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想知道如太妃的下落,毕竟我们曾经是知无不言的好姐妹。”

    “听你这么说,你是怕皇上,所以才不敢对人讲这些的?”林馨儿问。

    如果不是有西门靖烈的警告,这些话根本不算是不能跟西门靖轩讲的。

    “你认为皇上能让人知道他跟先皇争一个女人,他为了保太子之位,根本不敢有任何反抗,牺牲了一个女人一生的幸福去保住他的皇位?”姜子音反问。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如太妃心系在皇上身上不值得。如太妃对皇上念念不忘,而皇上对她却并未留下多少深情,很快就又喜欢上了另外的女人,不是她,不是其他的姬妾,虽然那个女人同样没有嫁给皇上,但是却令如太妃耿耿于怀,因爱生恨。

    关于另外的那个女人,姜子音没有吐露。

    西门靖烈要让当年的往事全部隐藏在岁月之中,但是迟早都会重新掀出来,只是她不愿做那个掀起是非的人,不愿成为违抗圣意,惹怒皇上的人。

    林馨儿想想西门靖烈那个人,心胸狭隘,便也容不得外人对他的半分批判,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必然要否定与如太妃的那份情。

    “外人看来,皇上册封我为皇后,是因为我养育了先皇幼子宅心仁厚,我也不否认当初养育了轩王出于私心,想要引起皇上的注意,但我知道,其实皇上册封我为后,为的还是想让我这个最知道真相的人保守住这个秘密,只是现在轩王的权势越来越大,超出了皇上的允许,皇上又拿废后这件事去警醒轩王。”

    姜子音道,“但是,这个秘密还是不允许被外人知道的。我说了出来,迟早都要遭到皇上的惩罚,事到如今我又不能不说,只希望轩王不要误会,为难彻儿,若是皇上因此责难到彻儿,还请轩王能够保他,是不是太子无所谓,只要彻儿能好好的活着。”

    “难道除了大皇子,还有人能够做太子?”林馨儿说着,若有如无的看了眼西门痕,“难道皇上还会对太子不利?”

    西门寅的意外当真是出其不意的太子人选,她怕的是皇上,但是首先怕的是西门寅。姜子音隐着这句话不敢说。

    若是西门寅发生什么不测,肯定就到了西门彻的末路,也将会掀起整个西门皇家的变故。

第四零六章 突遇梅夫人

    “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你就想自杀?”林馨儿继续问,“你说是皇上威胁你保守秘密,难道还要说是皇上威胁你顶替了杀害陈太医的罪,找借口废后的吗?或者说是,那个站在你背后威胁你的人就是皇上?”

    这些问题跟姜子音的描述很不符,西门靖烈也是想查出刺杀陈太医的真凶,不会故意让姜子音顶罪的。

    所以,林馨儿坚持自己的看法,一定还有人!

    “不,一开始威胁我的人不是皇上。”姜子音轻轻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蒙着面纱,我看不到他的长相,如果我不照他的吩咐去做,他就会将皇上,先皇与如太妃的事宣扬出去,还要打着我的名义。到时候皇上也不会饶过我的,其中还会牵扯到轩王,令轩王难堪,勾连甚多,我希望天下可以平静,皇宫可以平静……”

    “如果这件事公之于众,皇上会将你怎样?”林馨儿问。

    难道西门靖烈对姜子音的态度会比承担杀人罪还要严重?

    “名节。”姜子音道,毫无犹豫,这就是当初西门靖烈拿来威胁她保守秘密的东西。

    当年知情的人要不是已经死了,要不是就被发配边疆,或者用各自的弱点受到要挟,不敢吐露半个字。

    而她的弱点就是关乎名节,她一直视自己的名节是最重要的东西,要做一个受人尊敬的皇后。

    “顶替杀人罪,虽然让我在别人眼中成为一个心狠手辣的歹毒女人,但是相比于再强加到我头上的其他那些说不出口的,足以让一个女人被世人唾弃的种种污迹来说,算不了什么。”姜子音道,“那个人是皇上,他要说自己的女人的不是,只要一道诏书而已,就算之后可能会有人给我平反,但是,失去的名声是难以挽回的,泼出去的水岂能收得回?”

    “你怕皇上给你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名声而已,有那么重要吗?只要自己无愧于心,何惧污蔑?老天有眼的。”林馨儿道。

    “老天有时候也会闭上眼睛,你还小,有些事情还没有看到。”姜子音轻轻的冷笑。

    “不过名声相比于彻儿的安危还真算不得什么,我把该说的都说了,告诉轩王,虽然彻儿有时候很不懂事,请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与他计较,请尽力保他,皇位不重要,只要他能活着,我便知足了。”隐去笑意,姜子音的神情又陷于哀默。

    “你现在认为比皇上更大的威胁是那个蒙面人?”林馨儿问。

    姜子音说出那个人的存在,但是没有说出那个人的身份。

    “不管谁都是可怕的,我最不该的是生活在这宫中。”姜子音悠悠的道。

    如果说以前她还希望西门彻做到九五自尊的话,现在她已经没了那心思,跟西门寅相比,西门彻实在是差远了。

    她现在希望有机会让她带着西门彻远离皇宫,逃离开种种接踵而至的危险,就算做一介贫民也好。

    可是,能吗?

    “好了,没什么再问的了,要是父皇知道我也知晓了他年轻时候的事,还不晓得会怎么敲打我。”西门痕摸摸自己的头,仿佛挨了当头一棒,直身离开桌边。

    姜子音抬头,瞟了眼西门痕,恰巧与西门痕的目光对上。

    西门痕眼睛一亮,对姜子音道,“母妃,刚才你那一番话就当没说过,就算说了,我也没听到。”

    说着,西门痕转身,大步“逃”出了屋子。

    “对于太子,姜妃娘娘放心,太子曾出手救过我,我会尽力保他的命,至于皇位,他真的没有能力去坐。”林馨儿说完,跟着西门痕走出屋子。

    屋门关闭,将趁机溜进屋子里的阳光再次驱之门外。

    姜子音形如雕像,僵硬的坐在椅子上。

    她的掌心都是汗。

    如太妃的事经她的口要开始浮出水面了,她已经将皇上对她的威胁置之度外,这个时候,名节真的已经算不得什么,她极其在意着,不过早已经失去了。

    翠竹阁,顾倾城带人在查探询问。

    西门寅坐在琴前,静静的看着忙忙碌碌的兵卫。

    西门痕确实来绕了一圈儿,但是很快就走了。

    而他希望见到的人根本就没有露面。

    直到顾倾城带人查无所获,离开之后,西门寅才收到消息,得知林馨儿去了冷宫。

    西门寅的目光骤然冷却,带着阴寒的戾气。

    还真是会选时机,他在等她,她却弃之不顾。

    林馨儿从冷宫离开后,跟着西门痕来到了他的住处。

    “梅夫人?”

    林馨儿有些意外的看着那个陪在赵蓉身边的女子。

    而西门痕见到梅夫人同样也感到意外。

    “参见二皇子。”梅夫人见西门痕回来,起身盈盈的施礼,之后又转向林馨儿,道了声,“林小姐。”

    “你怎么来了?”西门痕问。

    虽然是代表了众人的好奇询问,但是梅夫人听来却感觉到有些心凉,她是个不该来此的人……

    那么她呢?

    梅夫人不觉又瞟向林馨儿,不管她到底是什么人,只要她是林馨儿,便是一个被轩王休掉的弃妃,在宫中竟能来去自如,跟着二皇子走在一起似乎也没什么了,还有……屋子里的那个在二皇子这里养伤的女子,那个曾经跟随着二皇子去过轩王府女子,她们似乎都可以出现在这里,唯独她,不该来的。

    而她来,还是经过了轩王的许可,带着“走近”二皇子的目的,这个“走近”与她想要的那种“近”是不同的。

    “我……是跟随轩王进宫的。”梅夫人略顿了一下,回道,“月华国有使者前来面圣,王爷便带我进宫,顺便见见故土的亲人,现在他们都在议事,我一个女子不便在场,又没有地方可去便随便走走,不觉走到了这里,见这所园子很幽静,无意中踏入,不想是二皇子的住处。”

    无意中走到这么僻静的地方,当真是很巧合呢!

    林馨儿没有多说什么,走进慕然所在的屋子。

第四零七章 再温顺的羊也有羚角

    “原来是皇叔带你进宫的。”西门痕漫不经心的道,走到院中,坐到石凳上。

    “二皇子……”梅夫人的唇动了动,跟西门痕面对面,却不知该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西门痕翘起腿,轻轻的拍打了一下不知在什么地方蹭到的灰尘,而眼睛却没有再特意去看梅夫人。

    此时的赵蓉已经去做她自己的事,园子里只留下他们二人。很难得的独处机会,有好多话想说又无法说出口,梅夫人呆呆的站在西门痕跟前。

    从离开月华国步入南疆远到京城,他陪了她大半路。

    他是她第一个接触的时间较长的男子,但是她却无法让他陪下去。

    她无权做主自己的归宿,无权跟月华国的那些备受宠爱的公主一般去挑选自己喜爱的驸马。

    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心头是抹不去他的身影了,就算他的名声多么的不堪,他也是那个只陪着她一人,跟她一个人说笑解闷的二皇子。

    如果有机会,她愿意做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不在乎身份的高低。

    “为什么你跟之前不一样了?”梅夫人声音很低,小声的呢喃。

    之前他会教自己训蛇,现在是不会了吧?

    “因为到了京城的你跟在路上的你不一样了。”

    西门痕不仅将梅夫人的话听的清清楚楚,还有了回答。

    梅夫人一怔,神情僵硬了几分。

    “我不否认当初是对你这个月华国进献的美人儿感兴趣,但是,我只喜欢性情纯粹单一的美人儿。”西门痕起身,走到梅夫人跟前,抬起手指卷动她耳边随风扬起的发梢,随着飞扬的发丝,划过一道弯弧。

    “楚楚动人,性情柔弱,好像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但是……”西门痕顿了一下,盯着梅夫人那张微变的脸,“一定是皇叔要让你依仗着我曾经陪了你一路为藉口,授意你靠近我的吧?你以为皇叔只是要让你来打探我吗?”

    梅夫人睁着大大的眼睛,仰头盯着西门痕。

    “你还是小心你自己吧。”西门痕回身,再次坐到石凳上,翘起的腿轻轻的晃动着,好似从未站起身,一直那样不经心的跟梅夫人说着话。

    “二皇子都知道了什么?”梅夫人向前迈近一步,低头压小了声音询问,悄悄的看了眼一侧紧闭的屋门。

    “你应该更担心皇叔知道了什么。”西门痕道。

    梅夫人看着神情兀定的西门痕,除了意识到他确实如西门靖轩怀疑的那般不简单,更让她措手不及感到震惊的是他对她的看法。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她的改变,就是因为她的改变他才对自己越来越淡漠,每一次见面都不怎么理会自己。

    她在他的眼中也成了心怀诡计的女人,还未真正得到他的心便已经被他厌弃了。

    更可怕的是轩王也可能知道了,那么是不是她离自己的死期更近了?

    “我错了吗?”梅夫人凄然一笑。

    如果,她还是之前那个任人欺侮的傻傻的梅公主,就能留得她喜欢的人的情吗?

    情与拥有耀眼的荣耀,究竟哪一个更重要?

    虽然,她有时会想,只愿简单的做一个平民百姓,可是当机会出现在她跟前的时候,她还是想让自己有一天可以风风光光的返回月华国,祭拜自己的母妃,向曾经欺凌过陷害过自己的人讨要公道。

    所以,当有人找到她的时候,她几乎没有犹豫的就点头答应了。

    “是我错了。”西门痕道,“我原以为像你这般性情温顺的女子是不会与人合污的,其实再温顺的羊也会有自己的羚角。”

    “虽然我有羚角,但是我什么都没做过。”梅夫人为自己辩解。

    “是吗?”西门痕漠不关心的道,弹指将刮落在身上的一片叶子打掉。

    那落叶在梅夫人眼中就像随风飘零的她。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的问话,梅夫人却给不出答案。

    她是没有做过什么关系重大的事,可是一点一滴的小事却没有停过,她做的事都是为了以后做准备,也是不可缺少的一步。

    轩王在南疆将她从月华国的追兵手中救出,让她恢复了公主的身份远离了月华国那个危险重重的皇宫,她口口声声说感念轩王的救命之恩,可是背地里又都做了些什么事?

    她本是月华国的公主,本应该拥有尊贵的身份受人膜拜,可是却被逼的跑到了千里之外的京城做了轩王府的夫人。

    说实话,她是不甘心的。

    为什么同样都是公主,她却要沦落至此?作为维系两国关系的棋子,窝在轩王府里过孤单寂寞的日子,整日与残花落叶为伴。

    梅夫人站在原地,双手拢在袖中,不停的绞在一起,就像她此时的内心,无限纠结。

    “我们是没有机会在一起的,是吗?”

    挣扎了许久,梅夫人鼓起勇气问道。

    西门痕扫了眼梅夫人,这个与冷慕然看起来同样偏弱的女子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感情上的大胆直接。

    但是,她的心要比冷慕然复杂的多,这是见惯了宫廷里尔虞我诈的西门痕最不喜欢的。

    “你打心里为的还是月华国,你说我们能站在一条线上吗?我再不济,也是青辕王朝的皇子。”西门痕反问。

    “如果,我不再想着月华国,不将自己当做月华国的人,还有机会吗?你知道我虽然是轩王府的梅夫人,但是我与轩王之间是名不副实的。”梅夫人不愿放弃。

    “我不喜欢心思复杂的女人。”西门痕直截了当的道,“起初我以为你不是这样的女人,但是事实证明,你是,所以我不喜欢,便没有这个机会,何况我声名狼藉,也不配拥有你这位月华国的公主。”

    “心思复杂,就是因为我为了自己的目的,背地里听人安排做了一些事?”梅夫人承认了西门痕的指责,凄然笑道,“不是二皇子不配我,是我不配二皇子。谢谢二皇子今日能够把话说的明白,警醒了我,我再不该痴心妄想什么了。”

第四零八章 曾经出现在宫中的人

    “我把话跟你说明白,是希望你不要飞蛾扑火,林可儿说死就死了,太师府说没就没了,你又能支撑起多少事儿?”西门痕道。

    “若说复杂,二皇子何尝不是一个怀有复杂心思的人?二皇子不要说什么自己不管不问,你能跟我说出这番话就证明了你的心思不是简单的。男人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动用各种计策,女人若是想了什么做了什么就错了吗?”梅夫人为自己感到委屈,一个心思复杂就成了她被厌弃的理由,何况她的心思跟那些在宫中斗来斗去的女人相比差了好多。

    “所以,我并没有说你错了,只是我不喜欢这样的人而已。”西门痕道,“有什么事我可以去解决,但是我身边的女人还是简单点的好。也许有的男人喜欢聪慧能干的女人,比如皇叔,还有的男人却不喜欢太聪明多事的女人,比如我。”

    “那么林馨儿呢?”梅夫人问,“之前,我就觉得你跟她在一起的暧

    昧之气甚浓,又怎样解释?她可是个很不简单的女人吧。”

    “所以我不喜欢她。”西门痕不假思索的回答。

    “慕然呢?”梅夫人追问。

    “她只是个傻丫头罢了。”西门痕道。

    梅夫人听着西门痕的回答,看着他的唇边溢出一丝淡笑,傻丫头三个字与那笑意相辅相成,就像是脱口而出的溺爱之词,

    他没有像说不喜欢林馨儿那般,否定慕然,没有否定,便是默认……

    “我知道了。”梅夫人微微颔首,“谢谢二皇子的话,我会安安稳稳的做轩王府的梅夫人,不再奢想其他。”

    音落,转身,踏着空寂的庭院中飘落的叶子,梅夫人轻轻的离开。

    屋外,二人说话的声音很低。

    失去功力的林馨儿无法辨听到,也就不去听,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现在双腿能够自如的行走,接下来就是要联系冷言秋疏通筋脉,重新练功。

    屋子里,冷慕然坐靠在床榻边,伤势恢复的也不错。

    “你打算继续留在这里吗?”林馨儿问。

    冷慕然默不作声的点点头,脸上挂着甜美的笑。

    这几天,是她最幸福的日子,只有她一个人守着西门痕,听着蓉姨讲二皇子小时候的故事。

    “那么,我先走了。”林馨儿说完,就朝屋外走去。

    赵蓉提着一壶茶正好推门,跟林馨儿碰了面。

    “夏……林姑娘,这就要走?”赵蓉问。

    “嗯。”林馨儿点了点头,虽然赵蓉的话改变的很快,但是她还是听清了那个夏字。

    赵蓉又一次无意中认错了人。

    如果不是从梅夫人口中听说西门靖轩进宫,她想着西门靖轩会抽时间找她,她一定会留下来询问一下关于那位“夏姑娘”的事。

    而且,她身边还跟着一个情柔,她也不想当着情柔的面多说什么。

    这个问题还是以后再说吧。

    回到云霄苑,已值傍晚。

    一进门,林馨儿就觉察到了熟悉的气息,转身对紧跟着她的情柔道,“走了一圈儿,我累了,先休息一下,等我需要的时候叫你,晚膳不用唤我,我不饿。”

    “是。”回到云霄苑,情柔也放松了,林馨儿的话正好可以让她也清闲一下。

    看着情柔走远,林馨儿紧闭住屋门,身子刹那间就被暖暖的抱住。

    “靖轩。”林馨儿转过身,与西门靖轩面对面,贴在他的胸口。

    就算她失去武功,也能察觉到属于他的熟悉的味道,及时作出反应。

    “让我看看你。”西门靖轩将林馨儿推开一些,查看她的腿。

    林馨儿张开双臂,在西门靖轩跟前旋转了一圈儿,体态轻盈的像翻飞的蝴蝶。

    西门靖轩将她拉回自己的身边,拦腰便将她抱了起来,“蝴蝶再会飞,也飞不出我的手掌。”

    林馨儿按压住惊呼,顺从的被西门靖轩抱到了床榻边,轻轻放下。

    “你的伤好了吗?”靠在床边,林馨儿问。

    西门靖轩坐在林馨儿身边,将她揽住,“你的腿好了,我的伤自然也就好了。”

    林馨儿知道,西门靖轩所说的伤不止腹部中的那一刀,还有他伤了她腿的心伤。

    他们现在都在好转,距离重见天日还有多远?

    “靖轩……”林馨儿悠悠的唤道,双臂环抱在西门靖轩的腰间。

    从上次夜里长谈距今日不过数天,好似又过了好久,此时就像久别重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应该是无声胜有声。

    能够这样相偎的抱着就好。

    “靖轩,姜妃没有害如太妃,如太妃的失踪另有原因,怕是……跟皇上有关。”林馨儿道。

    “皇兄跟母妃之间是有过去的,对吧?”西门靖轩道,都早已有过猜测,不过是从姜子音口中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林馨儿点点头,再多的话已经不需要重复叙说。

    虽然真相还没有完全掌握,但是得到了一个答案,姜子音没有做出对如太妃不利的事,这应该令西门靖轩释然了。

    林馨儿能够听到西门靖轩长出了一口气,很低,若不是她依在西门靖轩胸口,根本觉察不到。

    他向来不善将自己的心情表露出来,但是总会留下一些掩不尽的痕迹。

    “让皇嫂揭了皇上的短,真是令她犯难了。”西门靖轩道。

    “这件事里总感觉不对劲儿。”林馨儿拧眉思索,“虽然姜妃说出如太妃与皇上之间的恩怨旧事,扯出父子争妃的皇家丑闻,但是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一时又想不出。不过我也相信姜妃说的是真话,西门彻的安危就是她的软肋,她不敢说谎,一个劲儿的恳请我把话带给你,让你不要误会,唯恐你做出什么对西门彻不利的事。”

    “既然母妃的仇人不是皇嫂,还需再去寻找其他的线索,能跟人勾结对母妃下手,母妃的仇人只能在宫中,哪怕是在宫中曾经出现过的什么人,先皇与皇上身边的人都有份儿。”西门靖轩道。

    “曾经出现在宫中的人……”林馨儿默默的重复这句话,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第四零九章 长得不像

    “夏语冰,你听过这个名字吗?”林馨儿问。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特意说出了这个名字,她爹深爱的女人,林府的二夫人。

    之前在林家一直存着她们母女的牌位,林博每逢初一十五都会给她上香,所以对这三个字林馨儿是很熟悉的,只是从未亲口说过。

    她不愿提,是因为娘亲的缘故,就是因为那个女人的死,所以令爹记恨了娘近二十年,她爹爹不会在意,其实当年她与她娘也差点就没命了。如果死的是她们母女,她爹定然是不会如此惦念的。

    夏语冰,原本是林家的二夫人,深居宫中的老宫女却认得她,那么她是否曾经也在宫中呆过?

    “夏语冰,不是你二娘么?”西门靖轩自然是知道这个人的。

    “是的,就是她。”林馨儿点点头,“有人觉得我跟她有些像。我没见过她的画像,不知哪里相像。”

    当年因为夏语冰的死,林博悲伤不已,不忍目睹画像,一念之间便将她的画像全部焚烧了,所以林馨儿只知其名,未见其人。

    “是么?”西门靖轩与林馨儿分开一些距离,放开目光凝视着她的脸,仔细的打量,“我倒是见过她的画像,看起来你与她没有什么相像的地方,完全是两个人。”

    “你见过?在宫里?”林馨儿惊问。

    她没有想到,她没有见过的人,林家都已经无存的画像,西门靖轩却见过。除了林博手里,哪里还曾有她的画像?

    “不是,还是二十一二年前的时候了,那时我四五岁,当时夏家的为官者侵吞了赈灾白银,被我的父皇处决,夏家的家眷受牵连被流放偏关,不知怎么回事,当时的宰相,也就是你的外公进宫恳请父皇饶恕夏语冰,赐婚嫁给你爹为妾。由于你外公的求情,才留下了夏语冰。得到父皇的首肯后,你外公才去牢营里带出了夏语冰。”

    “当时,我年幼好奇,偷偷的跟着,发现你外公并不认得夏语冰,手中一直带着夏语冰的画像,对比那个从牢营里提出的犯人,确认没错后,才带人离开。那画像后来被你外公随手丢掉,我捡起来看过,因为是夏家唯一留在京城里的人,又是被宰相大人特意救出的人,所以印象深刻,只可惜当时夏语冰身着囚服蓬头垢面,我距离的远些没有看清她本人,后来她嫁进林家直到出事,我也再没见过她。”西门靖轩回忆道,“原本她就不是我在意的什么人,你若不问,我也不会想起此事。”

    “我听林家的下人说娘亲对二夫人有恩,这么说来,夏语冰嫁到林家还少不了我娘的出力,如果没有外公,当时爹爹也没什么能力,夏语冰也早就跟夏家的人一起流放了。”林馨儿道。

    亏得她娘如此大度,却因为夏语冰的死被爹一直记恨,全然不在意她曾经做过的事。

    “你能将当年的画像凭记忆模仿画出吗?”林馨儿问。

    西门靖轩能将当年他们相遇的情形画出来,画功必然也是很不错的。

    西门靖轩眯着眼想了想,“应该还能模仿出八九分吧。”

    “来,你帮我画出来,让我看看她的模样。”林馨儿拉着西门靖轩站起身,走到桌前。

    夕阳西下,屋子里的光线很暗了。

    林馨儿将桌上的烛台点燃,替西门靖轩铺好纸。

    西门靖轩看着林馨儿宛若童真般的好奇心,笑笑,绕到桌子后,选择他的身影投照不到窗子上的位置站定,取出笔筒里的毛笔,沾着砚台中磨好的墨,搜寻着儿时的记忆,开始作画。

    白色的纸上渐渐勾勒出一个女子的轮廓。

    林馨儿侧着头看着纸张上渐渐呈现出的人。

    西门靖轩的画技很不错,绘出的每一根线条都很熟练,不一会儿,大致的模样就勾画出来。

    林馨儿拿起烛台,凑近照着那个画像,让自己看的仔细。

    虽然线条很简单,不加修饰,但是,林馨儿能够看出这个画中的人,对她来说好像不陌生……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西门靖轩收笔,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虽然时隔二十年,但是画出的模样跟他记忆中的模样相差的并不远。

    馨儿想看画像,他便尽可能接近的去画出来,让她看到一个比较像的人,满足她的好奇心。

    “你看,你跟她可是很不像,那些说像的人估计也是为了讨好你爹吧。”西门靖轩将毛笔丢进笔筒里,笑道。

    “是,不像。”林馨儿将烛台放下,双手拿起画像,紧紧的盯着,“这就是你记忆中的那个画像吗?”

    “不敢说完全一样,毕竟那时我还小,已经过去二十年,但是相差的不远,八九分像是有的。”西门靖轩道。

    “八九分像……”林馨儿盯着那幅画像,眼睛一眨不眨。

    不要说八九分,就算四五分,她也能认得这个画像中的人。

    虽然刚刚见到夏语冰的模样,可是对她来说,这张面孔已经深入她的内心,令她牵肠挂肚。

    “怎么了?”西门靖轩觉察出林馨儿的异样。

    “没什么。”林馨儿摇了摇头,目光却从不离开那画像半分,轻轻一笑,道,“这样的人,怎能会被说我与她像?真是眼偏了,若不是为了讨好我爹,怕就是为了触怒我爹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林馨儿知道那个叫赵蓉的老宫女跟讨好与触怒都没有关系的,当时的柳随香对她露出的惊骇,也绝不会跟讨好与触怒有关。

    “不管是讨好还是触怒,此时我连我爹在哪里都不知道。”林馨儿将画像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手指似乎无意间轻碰,桌上的烛台倾斜,一滴蜡油落在画纸上。

    “小心!”西门靖轩连忙将引燃的画纸打掉到地上。

    一团火苗迅速燃起。

    西门靖轩连着跺了几脚,火苗灭了,画像也烧成残灰。

    “烧了,靖轩,你怪我吗?”林馨儿问。

    “说什么呢,一幅无关紧要的画像而已。”西门靖轩走到林馨儿跟前,将她揽在怀中。

    一定是提到了失踪的林博触动了她的心绪,再联系到她那同样下落不明的师父,令她失神难过了。

第四一零章 太多的巧合

    烛光摇曳,映照着相拥的二人,一双修长的影子投在墙上,合二为一,只能看到西门靖轩的背影。

    “馨儿,不要多想。”西门靖轩抚着林馨儿的发。

    “嗯。”林馨儿闷在西门靖轩的胸前,点点头。

    刚刚意识到的事让她不知该怎样跟西门靖轩说,她需要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

    可是,她知道,自己的思绪再也无法从那张画上移开了。

    画虽然烧掉了,但是它留下的答案与种种可怕的猜测不会抹掉。

    “馨儿,我该走了。”

    虽然不舍,但还是不得不说。

    林馨儿依旧是简单的点点头。

    西门靖轩原本要告诉林馨儿烟儿失踪的消息的,但是见林馨儿的心情不好,便没有再开口。

    又多了一个失踪的人,只能让她更加难过。

    林馨儿不知道西门靖轩是怎样离开的。

    人已不在,唯有烛光寂寞的跳跃,她独自僵立在屋中。

    转头,林馨儿看向烛火,跳动间似乎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站立在烛光之中,格外清晰。

    是她的师父在向她招手,笑的很美。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师父是世间风姿最美的女人,师父身上的那种得天独厚的气质是她的娘亲身上没有的。

    望月楼里做望月仙子,她极尽的在展现出师父身上的那种姿态。

    在北疆的水月圣宫,依山环绕,师父立在山巅,衣衫翩翩,宛若凭空降临的仙子,难言的美。

    楚一天说,那种美令他痴迷。

    而她认为,水月宫的宫主就应该像师父那般。她要继承水月宫,便要继承师父所有的衣钵,包括师父的风姿。

    所以,她一直以师父为榜样,努力的学习。

    不过,对于她来说,学习起师父来并不觉得有多难,似乎不经意的就将师父的神态模仿了九分像。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如此尽心的学着师父,才得到师父的偏爱?反正在几个姐妹之中,她的神态举止是与师父最像的,就连星瑶月瑶在世的时候,也曾说望月仙子最像师父。

    林馨儿注视着那摇曳的烛火,恍惚间又看到了西门靖轩所作的画像,那画像中的女子的脸与师父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或者说,那画中的人明明就是师父。

    可是,她是西门靖轩画出的夏语冰!

    当看清了夏语冰的模样后,林馨儿明白了,她们二人的长相确实不像。其实,往日里她对着镜子看自己,清楚自己跟爹爹长得像,尤其是蹙眉的时候,更是像的很,不知道从未在意过她的爹爹是否发现?

    虽然与赵蓉口中的“夏姑娘”长的不像,但是林馨儿也知道了她认错人的缘由。

    令赵蓉认错的其实不是她的相貌,而是她的神态举止。

    原本,是留存在她身上的关于师父的影子,却成了与夏语冰联系的地方。

    而师父与夏语冰……

    林馨儿回过头,朝床榻僵硬的迈开脚步,好不容易才走过去,有些无力的坐下。

    西门靖轩以为她因为想起了林博与师父的失踪而难过,其实是师父与夏语冰的惊人相像吓到了她。

    世上不会有太多的巧合,大多数的巧合背后都有不被人知道的原因……

    因为要寻找郑贤伦,所以她踏进了轩王府,郑贤伦找到了,师父偏偏不见了。

    跟二娘长的极像的师父偏偏让她做了水月宫的少宫主,暗地里将她“造”成了一个虚假的武林高手。

    将西门靖轩引到水月圣宫的魔音使者与林博同样对她娘的恨意,魔音使者对水月宫超乎寻常的熟悉。

    太师府虽然遭到灭门,但是爹爹却下落不明,没有跟其他人一样横尸当下……

    一个个的巧合接连不断的浮现在林馨儿的脑中,交织成一个完整的画面,令林馨儿越看越心惊。

    蜡烛不知何时燃尽了,屋内陷入一片漆黑,林馨儿浑身有些发冷,双臂紧紧的环抱住自己的肩头。

    在黑暗中,她独自瑟瑟发抖。

    当年的夏语冰是死不见尸的,如果她侥幸活下来,就像她一般坠崖偶遇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机缘巧合下她习练了一身的武功,如果……

    林馨儿不敢想下去,抱着头用力的摇了摇。

    不!

    一定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一定是想错了!

    冷宫里的姜子音同样隐在黑暗中,焦作不安。

    有的人不是因为害怕就可以避而不见的,预料中会来的人真的会来。

    当那道黑影悄然站在姜子音跟前的时候,姜子音并未害怕,反而用很平静的口吻道,“你来了。”

    “你在等我?”西门寅问,对姜子音的表现倒有些刮目相看了。

    “你故意要将人引到翠竹阁,但是有的人来到了我这里,超出了你的估算,你怎能不特意寻来?”姜子音道。

    当林馨儿说有人将众人引到翠竹阁的时候,她就知道那个人只能是西门寅自己。

    “废话少说,你都给林馨儿说了什么?”西门寅问。

    “呵,我能说什么?我敢说什么?”姜子音站起身,直视着眼前的黑影。

    光线昏暗,没有燃烛,只能看到西门寅那双尖刻明亮的眼睛,像是林中的野兽,随时等待着袭击。

    “你放心,林馨儿那一关是过去了,无论怎样,我都不敢将你说出去的,我还要彻儿能好好的活着。”姜子音道。

    “至于我,你可以推说不知道是谁,但是我好奇的是你怎样解释自己被要挟的事。”西门寅道,他知道,既然关系到西门彻的安危,姜子音是咬死都不会说出那个秘密的。

    “我说出了其他被轩王关心的事,跟你无关。”姜子音道,“我等着受皇上的责罚就是。”

    “我知道,只要关系到你的儿子,你就很勇敢。”西门寅轻哼冷笑,“杀人投毒无恶不作,不知道你的身上藏了多少秘密,莫不是如太妃的事也跟你有关吧?”

    “是,我的底线只有彻儿,你放心,不管我说什么,都不会对你不利,对彻儿不利,你们是一样的兄弟,请你看在这一点,事成之后,给彻儿一条生路。”姜子音道。

    “既然是求我,你的口气还是很硬,你以为自己还是尊贵的皇后娘娘么?母后。”西门寅走近姜子音,突兀的伸手抓住了姜子音的发,将她猛的甩在地上。

    姜子音没料到西门寅会对她如此张狂的动手,猝不及防的跟着西门寅的手劲儿,扑到了西门寅的脚前。

    跪先皇太后,跪皇上,跪爹娘,有哪个妃嫔跪过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屈辱涌上姜子音的心头,喉间酸涩,喘着一口气吐不出半个音。

    “西门彻不过是我手上的一只蚂蚁,随时都可以捏死,你信不信?”西门寅的声音飘在黑暗中,像来自地下般阴森。

    姜子音用力的点了点头,不知道西门寅是否能看得到。

    “我失败了,会带着西门彻一起陪葬,如果我事成了,你也得好好的求我饶过你那狗儿子一命,少再给我摆什么臭架子,惹得我不高兴,西门彻同样是个死!”

    “我知道,我知道……”姜子音终于发出了声音。

    “把你给林馨儿说过的话告诉我。”西门寅走向一边,坐到了椅子上。

    姜子音依旧跪在他的面前,像一条狗般乞怜。

    这个女人自己不怕死,却怕她儿子死,可怜西门彻是否懂得他老母的这份心。

    如果,让西门彻反过来对她捅一刀,是不是对她昔日对他下毒手的很残忍的报复?

    坐在黑暗中的西门寅脑子里转动着邪恶的主意。

    姜子音将她给林馨儿讲过的话再次给西门寅说了一遍,讲述的同时,她清楚,关于皇上与如太妃的旧事是真的被她掀了起来,沉静了二十年的旧事,连带其中的恩怨又会掀出怎样的风波?

    “皇上与先皇之间还有这么一回事,西门靖轩确定是先皇的儿子,而不是跟皇上苟且所出?”西门寅听完姜子音的讲述后,冷笑道。

    姜子音已经看到了他的邪恶,所以听到这位受人爱戴的三皇子说出这样污秽的话也就不感到诧异了。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姜子音说着,停了一下,接着道,“如果轩王是皇上的儿子,如太妃岂会冷漠与他?”

    “原来这就是你做了皇后的原因,我就说你怎么会那么好心的抚养西门靖轩,他可真是你的福星。”西门寅说着,站起身,朝匍匐在地上的人影有踹去一脚。

    “啊——”姜子音低呼一声,朝一边撞去。

    “都是你,若是没有西门靖轩,今日我的路岂会走的如此艰难?”西门寅狠狠的道。

    隐在黑暗中,姜子音似乎也能看到平日那张温润和气的脸此时是怎样的狰狞。

    姜子音不敢吭声,抬手摸摸碰到的额头,湿湿的黏黏的,碰破了皮,流出了血。

    若是没有西门靖轩,八年前这天下就乱的不可收拾。

    就算当年是先皇的二皇子与三皇子,还有临阵逃脱的四皇子起事,可是一山容不下二虎,除掉了皇上与西门靖轩,他们三人依旧会争执不止,恐怕最终得利的不是西门家的任何一个,而是其他那些窥欲江山的人。

第四一一章 楚嫣出生

    月华国群山之间有座庄子。

    这座山脉是皇家的禁地,所以这座山庄便也是外人禁足之地,除了特定的人,很难有人踏入。

    在一个黎明,庄上传出一道嘹亮的婴儿啼哭,一个新的生命在这里降生。

    庄内,拾阶而上,依山最高处屋子里,婴儿的啼哭声更响。

    婴儿被一个女子抱着,不论她的哭声怎样的让人听了烦心,女子的脸上一直洋着幸福的笑容,耐心的呵哄着。

    “可能跟路上的颠簸有关,这个孩子出生的早了几天,不过总算是在这安逸的地方出生,免了路上的苦。”楚一天站在一边,看到平安的母女二人,欣慰的道。

    孩子重新回到她的身边,接下来就该替她找回幸福了。

    “刚到这里,宝贝儿就出生了,她也真会选时间。”宫主笑道,轻轻的吻在婴儿的额头。

    “她长大之后,一定跟你一样美。”楚一天道。

    虽然是那个孩子的生父,但是他却不能够走近去看一眼。

    她说过,她只是要一个孩子,孩子只属于她。

    孩子降临到这个世间时起,便与他是没有关系的。

    这些,他都不在乎,只要能守在她身边,默默的陪着她们,他便知足了。

    “一天。”宫主见孩子不哭了,轻轻的将她放下,对楚一天道,“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你,我是个很自私的女人,前生人负我太多,后半生唯有我负人。”

    “如果我怪你,我便不会这样陪着你。”楚一天笑的很温和,站在远离宫主的地方,静静的看着她。

    “这个孩子,叫楚嫣吧,让她的名字带上你的姓氏,是我最多能做到的。”宫主给自己的孩子取了名字。

    “楚楚动人,语笑嫣然。”楚一天念着八个字。

    她具有楚楚动人之色,但自他见到她时起,就从未见过她的“语笑嫣然”,她的神情中藏着太多的痛。

    希望她的女儿能够做到她所希望的语笑嫣然。

    楚嫣出生后没几天,乌墨海回来了,依靠着移光幻影,大大缩短了从青辕王朝的京城到月华国的时间。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宫中一边逗着女儿,一边询问。

    乌墨海向前走近了几步,将那个小不点看的清楚了一些,“你的女儿很可爱。”

    “你还没有回答我。”宫主抬起头,看着风尘仆仆赶回的乌墨海。

    乌墨海走向一边的椅子,坐下,“那边的事都在照着你的计划进行,我抽空回来看看你,总是要生孩子的,不在你身边不放心,结果还是错过了出生的日子。”

    “是的,小家伙按捺不住,早出生了些日子。”宫主说着看向女儿,刚刚还在玩耍,眨眼就睡熟了。

    “我还顺便带回个人。”乌墨海道。

    “谁?”宫主淡淡的问。

    “林博。”乌墨海道。

    听到这个名字,宫主的眸光轻轻一闪,默不作声的看向乌墨海。

    “林博不知好歹的要跟着西门靖轩一起对付林馨儿,还要逼着狗皇帝下圣旨铲除水月宫,好一副‘大义灭亲’的架子,我看不过,先灭了他太师府满门,顺便见识一下冷家的绝顶毒术。”乌墨海道。

    “冷家的毒术是很精湛,但是需要的那些奇毒却是不容易配制的,想要用来大批作案也不容易。”宫主道。

    “不错,所以不用则已,用就要一招制敌。”乌墨海点点头,“这次对太师府完美下手,下一次用来对付西门靖轩的话把握也就大了。”

    “林博现在哪里?”宫主问。

    “山庄的地牢里。”乌墨海道,“你要去见他吗?”

    “我是恨他,但念在他痴情一片,也不想怎么难为他,就让他在地牢里呆着吧。”宫主道,“我现在不想去见他。”

    停顿了片刻,宫主又问,“你刚说是在林博决定大义灭亲后,才灭了太师府?”

    “是,这个时间点不错吧?”乌墨海笑问。

    “嗯,那就算在水月宫头上吧,让林馨儿做个恶毒的六亲不认的女人,也挺有趣。”宫主的脸上又展开了阴沉的笑意。

    “她本就是恶毒的女人所出,本来就带着恶毒的种子。”乌墨海的神色同样顷刻之间陷于阴沉。

    “不过,太师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恐怕要惊动了北疆那边效命太师府的将军。”宫主接着道。

    “没错,我刚回到月华国就收到北疆那边的消息,有人快马加鞭赶回京城,身份虽然不明,但是凭照我在青辕王朝多年的经验,想必应该是驻守北疆的人,一定是知道林博出了事,匆匆赶回的。”乌墨海道。

    “那么,这也是很好的开战时机了。”宫主低头扳动着手指。

    “让北疆那边的属国趁机犯乱?这个我已经想到了,早在准备对太师府行事的时候就已经让人给我们隐藏在那边的人传去消息,那几个将军收到消息返回京城的时候,我们的人也早已收到消息准备做事。我们的计划安排的是很紧密的。”

    乌墨海笑道,“搞事可是我的拿手本领,对付如今的青辕王朝不太容易,对付几个周边属国还是轻而易举的,就算那几个小国不敢妄动,我也会挑起他们向青辕王朝进攻,这点事要比当年挑起宫乱容易的多。”

    “墨海,你最懂我的心意了。”宫主抬头,朝乌墨海递去一抹微笑。

    经过岁月沧桑,这笑容早已没了当初那种纯美,跟乌墨海一样充满了邪性。

    不能不说,在外行事,很大一部分都靠了乌墨海,好多算计,他们都会不谋而合的想到一起。

    “那是,因为我的心里只有你。”乌墨海一贯邪魅的笑容里反而多了几分温柔,看着他的冰儿,毫不掩饰浓浓的情深。

    “楚一天,楚一天,你在哪儿?”

    屋内二人正说着话,屋外响起女人的叫喊声。

    “是冷清秀?你怎么把她带到了山庄?”虽然宫主在质问,但是语气中并无多少责怪。她知道乌墨海做事向来是有谱的,不会胡乱行事。

    “我用她的毒,她要楚一天的人,这是不错的交易。”乌墨海起身道。

    他没有掩饰想把楚一天推到别的女人身边的意图,这是属于围绕在同一个女人身边的两个男人间的争斗。

    乌墨海就是要用楚一天去控制冷清秀,又用冷清秀去干扰楚一天。

    砰的一声,屋门打开,冷清秀从外面闯了进来,环视屋子,没有见到楚一天的人。

    “乌贼,楚一天呢?我从山庄下一路寻到山庄顶,都没看到他的人,他究竟在不在这里?”冷清秀冲着乌墨海问。

    “哇——”

    跟着冷清秀大声的吵吵,楚嫣突然被惊醒,哭了起来。

    “你吵到我的女儿了。”宫主斜瞟了冷清秀一眼,投去一记凌厉的目光。

    冷清秀一怔,看向那个孩子,没有在意宫主不满的眼神,走了过去。

    “她是你的女儿?你离开北疆不到两年,竟然生了个女儿,她爹是谁?”冷清秀一边走,一边好奇的问。

    对这个女人,冷清秀不陌生,知道她是楚一天一直守着的人。

    楚一天对这个女人的呵护令冷清秀羡慕又嫉妒。

    但是,这个女人一直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竟然会跟人生孩子?

    冷清秀走到床边,站定,注视着那个小小的人儿,被褥的包裹里,只露着一个小小的脑袋,看到她,竟然止住了哭声,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这个孩子怎么跟楚一天那么像?”冷清秀不禁脱口而出,瞪大错愕的双眼看向宫主。

    “她是我的女儿。”宫主将女儿抱起,搂在怀中,“是我一个人的女儿。”

    “她是楚一天的孩子,是不是?!”冷清秀大声质问,“就算楚一天一直守着你,你又不喜欢他,为什么要跟他生孩子?”

    “我再说一次,她是我一个人的女儿!”宫主扬头,凌厉的目光直刺向冷清秀。

    “你这样说最好,我不管这段时间你们在一起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要楚一天一个人,楚一天是我的!”冷清秀道。

    楚一天守了这个女人十八年,她也追了楚一天十二年,直到两年前,水月宫搬离北疆迁到青辕王朝的京城,她才找不到他们了。

    不过后来她又碰到了乌墨海,乌墨海想利用她的毒,她想要楚一天的人,一笔交易就这样达成。

    她以为她马上就要见到多日不见的楚一天,没想到先看到的是他的女儿。

    冷清秀看到那个孩子的第一眼,就确定了她的生父。

    这个意外虽然令她心酸,但是她不在乎,她就是要楚一天的人!

    “楚一天肯定藏在这个庄上的某个地方,你去寻就是了,不要在这里吵冰儿跟孩子。”乌墨海道。

    “我知道,他肯定在这里,只要这个女人在,他就肯定离不远。”冷清秀咬着牙道。

    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让这个女人死。

    她是在意楚一天,否则早就亲手给那个女人下毒了,而且一定是冷家最残酷的毒,为了不想让楚一天记恨她,她才一直忍着没有出手。

    冷清秀隐在袖中的手动了动,调头向屋外走去。

第四一二章 北疆犯乱

    北疆的那几个将军还没有抵达京城就半路返回去了。

    北疆急报紧随他们而至,在他们还未抵达京城就追上他们。

    急报说,周边属国与疆内的水月宫联手,在将军们刚离开北疆的时候就开始犯乱了。

    京城里有水月宫的消息,北疆还有水月宫的动静,很明显就是有人早已安排好的。

    几个将军为了大局,也为了不污了林博的半世英明,所以没有继续前往京城,直接半路返回北疆应战去了。

    同时,急报继续向京城的方向传送,不多时就传到了宫中。

    北疆在林博的驻守下已经好几年没有作战了,林博回到京城的这两年也是安安稳稳,周边属国屡战屡败,元气大伤,早已不敢轻举妄动,可是恰恰在这个时候,趁着驻守北疆的几员大将为林博的事返回京城的时候,又开始犯乱。

    众臣齐聚昭和殿,议论纷纷。

    有胆大的站出来指名要让林馨儿给一个交代。

    虽然林馨儿此时以林家孤女的身份留在宫中,但是在这紧要关头,没人会忽略了她与水月宫有层关系的事。

    若是当下平安无事,也就罢了,正巧北疆犯乱也有水月宫的份儿,就不能不提她最近在京城里跟水月宫的丝丝连连,也让众臣跟着怀疑,事情都似乎按照计划进行的,一直查不出结果的太师府的案子也必定跟水月宫有关了。

    众臣的怀疑跟西门靖烈是一样的,不同的是,众臣为了维护青辕王朝的江山社稷,对水月宫是不容姑息的。而西门靖烈却为了牵制西门靖轩,想要利用林馨儿,利用水月宫做点什么事。

    但是,北疆出了那么大的事,令西门靖烈也心惊起来,意识到水月宫的局布置到了天南地北,而不仅仅是在京城。

    同样感到不安的还有西门彻,他知道林馨儿是水月宫的少宫主,水月宫的人都要听她的,她怎么会命令水月宫联合周边属国在北疆犯乱?她什么时候下的命?难道太师府的案子真的是水月宫的人做的,依瑶跟在他身边只是为了误导他?

    若是这么去想似乎也有可能,毕竟整个太师府的人都死了,却唯独不见林博与柳随香,而且太师府出事的时候林馨儿确实“下落不明”。

    西门彻感觉自己从未见面时的嫌弃,到一眼迷恋上的喜欢,又开始渐渐觉得遥远的林馨儿,越来越变的虚晃……

    “轩王,若说林馨儿与水月宫之间的事,恐怕只有王爷最清楚了,轩王对这件事是何看法?”有人询问西门靖轩。

    北疆开战是关乎到青辕王朝的大事,所以西门靖轩也进了宫,出现在昭和殿内。

    西门靖轩环视全殿,其中必然有那个斗篷人的眼线。

    他已经在斗篷人跟前表现出对林馨儿的在意,此时便不能再故意摆出对林馨儿愤恨的样子。

    “林馨儿之前替水月宫做事针对轩王府是本王的私事,今日水月宫与属国串通犯乱是国事,如今林馨儿身在京城,与其牵连多少还无可定论。”西门靖轩道。

    “那么,依微臣之见,林馨儿跟水月宫有瓜葛是确定无疑的,不论牵连多少,理应缉拿再做审判。”又一个大臣道。

    其余众臣点头表示认同。

    那个大臣见得到了大家的支持,继续道,“所以,林馨儿此时不该住在云霄苑,也不该住在太子府,当然也不能在被轩王困在轩王府,应该交于刑部论查,她虽然是太师府的孤女,皇上优待她代表皇上对太师府的体恤,皇恩浩荡,但她也是个跟水月宫有关系的嫌犯,论私,曾得罪轩王,论公,与水月宫摆不脱干系,必应受到水月宫牵连。王子犯法且与庶人同罪,何况是太师府的一个嫡女,有任何疑点均不可姑息!”

    众人继续纷纷点头,这是基本的处理方法,照以前的惯例,不必谁站出来说,首先皇上就不会容忍的,自从八年前宫乱之后,青辕王朝的律法虽然不完善,但是在遵守方面是很严明的,谁有一点问题都会被先问审。

    不止皇上,轩王也从未对谁手软。

    但是此时,除了议论纷纷的众臣,昭和殿里只有三人默不出声,那三个人又是被众人齐刷刷的看在眼里的人。

    对太子西门彻,本就没多少人看重,对他的态度倒没几个人特别在意。

    但是皇上与轩王迟迟没有表态,就令人诧异了。

    “请容微臣说一句。”

    一直站在偏侧的顾倾城站了出来,拱手道,“太师府的事也是微臣办事不利,这么久都没有给出任何答复,微臣在此先向皇上,向王爷请罪。”

    “此时怨不得顾大人,纵使顾大人有三头六臂,对手是江湖中作恶的一大帮派,必然心有余而力不足,我等均理解。”那个大臣继续义愤填膺的道,“朝中之事不可疏忽,朝外之事,涉及到江湖中的妄动更不能等闲视之,请皇上谨记前朝之鉴,不要重蹈覆辙!”

    “这位大人,你是在暗讽我青辕王朝的先祖皇帝吗?”

    一道嘹亮高亢的女声在昭和殿门口响起,引得众人纷纷回头。

    林馨儿在门口略顿一下,抬步向殿内走进,款步姗姗,仪态万方。

    “林馨儿?”不知哪个先认了出来,其余不认得林馨儿的人跟着错愕不已。

    这个莲步生风还带着凌人之气的女子就是那个名声极差的瘸女?

    当然,她现在的名声还是不好,只是从家长里短的琐碎之事转变成了关系到危害国家社稷的高度。

    “你怎么来了?”

    林馨儿一走到殿前,西门彻就忍不住的低声道。

    她都成了众矢之的,她还硬闯了上来。

    林馨儿知道西门彻还是关心她的,但是跟之前的关心已经大大不同,关心她的同时更重要的是关心他自己,怕受到水月宫的牵连,被群臣指责的时候难以独善其身。

    林馨儿当做没有听到西门彻的问话,向高坐在龙椅之上的西门靖烈跪拜,“臣女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四一三章 打仗不是闹着玩儿

    “擅闯昭和殿,你可知罪?”西门靖烈凌声道。

    “臣女知罪,臣女也知道自己身上可能担上多条罪名,既然众位大臣都想拷问臣女,臣女自该前来面见众臣。”林馨儿的头微微低垂,声音不急不慢。

    “自己送上门?你又有什么打算?”一力指责林馨儿的那个大臣冷冷的问道。

    林馨儿侧头扬起,看着那名大臣淡然一笑,“如果我没有认错,您就是御史台刘大人吧?纠察官邪,肃正纲纪,刘大人确实算的上是公私分明的好官。”

    之前水月宫对朝中大员的情况还是掌握不少的。

    “哼!”刘大人别过头,不屑林馨儿的奉承。

    林馨儿不以为然,继续说道,“刘大人还没有回答我刚才进大殿时的问话呢,想必众位大臣也想知道刘大人话中的意思,不妨说的仔细一些?”

    “你……”刘大人回过头,瞪向林馨儿,本来他以为那个问题只是林馨儿随口一说,没想到她还追着不放。

    那番话是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之后也察觉到说的不合适,本想掩盖过去的。这林馨儿故意提及,岂不是让他难堪,在皇上面前落个不是?

    谁都知道前朝时,西门家就是自成一派的武林世家,后来得到冷家的江山,也算是江湖中的人成事的典范,他刚提到前朝之鉴,岂不是对当今皇朝的蔑视?

    但是他分明不是那个意思,就怕被小人抓住不放,故意歪曲。

    果然,林馨儿的话刚说完,就有人站出来跟着质问,“不错,刘大人,一事归一事,刚才刘大人所言自当说个明白才是。”

    暗讽青辕王朝的先祖皇帝,这可也是不小的罪责。

    “皇上明鉴!”刘大人见推脱不得,只得朝西门靖烈拱手道,“微臣的心意是怕水月宫犯我河山社稷,祸害百姓。虽然同为江湖出身,但是水月宫勾结敌国作乱跟先祖皇帝当年起事一呼百应是决然不同的,先祖皇帝是顺应民意,荣登九五之尊,水月宫下手狠厉惨绝人寰,天下苍生绝无苟同,唯有除之。”

    “说来说去,刘大人还是拿先祖皇帝与水月宫作比,殊不知先祖皇帝是真龙天子,任何俗人都比不得的么?”林馨儿道,“你这样一比,明摆着就是降了皇上的身份,等同凡夫俗子,甚至犯上作乱的不安分之人。”

    “微臣绝无此意,微臣之心天地可鉴!”刘大人抬手起誓。

    “如果我说,就算之前我受水月宫恩惠,帮其做过一些什么得罪过轩王,但是于青辕王朝,我林馨儿忠心一片别无二心,刘大人可信,众臣可信?”林馨儿询问的声音由低至高。

    众臣皆摇头,但凡说到人心就都不是一句话的事。

    林馨儿微微一笑,侧扬起头对身边的刘大人道,“刘大人,看来我们同样都需要表证自己了。”

    “你想怎样?”

    在刘大人看来,林馨儿铁定是要针对他。

    可惜他在朝中出了名的耿直,得罪了不少人,就因为耿直,当着皇上的面说出了不合适的话,加上被林馨儿故意引导,落为小人的把柄。本来是要处理林馨儿的问题,转而成了先针对他自己。

    “刘大人跟我一起恳请皇上让我们去北疆吧。”林馨儿似乎说的很轻松,就像一个很随意的打算。

    “去北疆?”刘大人一时没有明白。

    “皇上!”林馨儿没有理会刘大人的疑问,转向西门靖轩,“臣女冒罪闯入昭和殿,只是不想被突然缚绑下狱,家父一生为我朝赤胆忠心,不需言表,林家之人可死,但不可获罪下狱,有辱家风。臣女恳请皇上给予一个表现忠心的机会,以证清白!”

    “你要去北疆迎敌?”西门靖烈问。

    他一时也弄不明白林馨儿的真正意图,是想表明自己的选择,跟犯乱的水月宫正面作对寄予将功赎罪,还是想要借口去跟北疆的水月宫汇合,逃离京城?

    “是,臣女恳请皇上授命去北疆迎对水月宫,要将这场谋乱以最短的时间,损失最少的可能压下。”林馨儿道,“若是皇上与众臣不信,可命太子殿下为带兵亲征的主帅,着臣女跟随,御史台刘大人为监军。”

    一旁的刘大人一愣,本以为林馨儿要借故刁难他,没想到却指明让他做监军,行军当中,除却主帅之外的第二号人物,有时候甚至都能掌管太子。

    监军是皇帝的影分身,是圣意的实际存在。

    西门靖烈倚靠着龙椅垂眸沉思,他也知道这个刘大人是耿直之人,只有性情直爽之人才会“口不择言”的犯错,何况刘大人的话也没错,西门家先祖皇帝本就是江湖起事,包括前朝的冷家跟江湖中的人也脱离不了关系,这确实是一个年代久远的问题,或者说,每一次朝代的争乱都少不了江湖人从中作祟,只是成王败寇罢了。

    听了林馨儿的话,西门彻不解的望向林馨儿,领兵打仗对他来说是很遥远的事,对那些兵书他也没有多少研究,怎能做这个主帅?

    但是,这个亲征主帅的名头听来倒是还挺威风。

    站在林馨儿斜后侧的西门靖轩,从她走进昭和殿就一直默默的注视着她。

    她的神态,她的风范又回到了昔日的模样。

    但是,她开口要求去北疆,又是有什么打算?

    而且,北疆那边水月宫的消息又是怎么回事?西门靖轩掌握的线报跟北疆传来的急报是一样的,勾结属国犯乱的确实是水月宫的人。

    水月宫难道不是在林馨儿的掌控之中吗?还是哪里出了问题?

    “太子,你有何看法?”西门靖烈想不明白林馨儿的心思,将问题抛给西门彻。

    “儿臣实不敢轻易担当主帅。”西门彻的声音不高,但是全殿的人都能听得到。

    能不能当主帅是一回事儿,由太子的口中亲自说出不敢就让人小看了。

    但是西门彻认为,这领兵打仗不是闹着玩儿的,不能逞一时之快,要是自己在疆场有个什么闪失,后悔也来不及。

第四一四章 允征

    “太子殿下,这是你历练自己的机会,不该推辞。”林馨儿看向西门彻,“你不是曾说过,要做一个像林太师那般,手握千军万马,纵横杀敌的有为储君,而不只是在纸上谈兵?”

    这番话西门彻根本没有说过,但是西门彻曾对林馨儿说过另外一番话,那就是想要掌握林太师的兵马。

    林馨儿的话提醒了他,如果他以主帅之命亲赴北疆,岂不是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指挥驻守北疆的将军?能否掌握到他们的心,令他们臣服是一回事,但总是能走近他们。

    西门彻犹豫了,一边,他想要那只兵马,一边,他又怕疆场上的战火,八年前宫廷之变,反贼闯入宫中大肆作乱,给他留下很重的阴影。

    有的人在经历劫难的时候会更加奋起,防患于未然。

    有的人则会将那段关于劫难的记忆尘封起来,不敢触及。

    西门彻属于后者。

    “还是本王亲征吧,打仗本就是本王习以为常的事。”西门靖轩突然开口道。

    西门彻本在犹豫,一听西门靖轩要插手北疆,打了一个激灵,不假思索的道,“轩王掌管的是南疆,小心南疆与月华国便是,北疆那边不必劳烦了。”

    如果西门靖轩插手北疆,岂不是全天下兵马几乎都落入他的掌控?

    这是西门彻更加惧怕的事,也是西门靖烈不愿看到的情形。

    “北疆妄动,南疆那边也不可疏忽。也许南疆按兵不动就是在等着轩王调往北疆,所以朕认为,轩王此时还是加紧注意南疆的动静,严守南疆为好。至于北疆——”

    西门靖烈说着转向西门彻,“太子确实该有些历练,文能治国武能安邦方不失为一个合格的储君。”

    林馨儿的话让西门靖烈也想通了。

    这场仗是必然要打的,虽然北疆有林博的属下顶着,那些将军都跟着林博征战多年,作战水准也是极高的,但是朝廷这边也肯定需要派一个人过去。

    西门彻作为当朝太子,确实该历练一下,关于林馨儿意欲何为的难题,也应该交给他去解。

    再者此番亲征还带上了御史台,有他相辅也很可靠,这位刘大人跟顾倾城一样,都没有特别明显的投向,对每个位高权重者都不偏不颇,便不必担心他是哪边的人,明一套暗一套的做些什么不利于太子的事,反而凭那种耿直,到了北疆还尽心能助太子一臂之力。

    林馨儿提到的两个人都合西门靖烈的意,倒是她自己……

    西门靖烈垂眸注视着一直跪在殿中的林馨儿。

    那个身影跪在那里,静若处子,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由于夏家的事被问审的语儿。

    语儿当时就是那样跪在太子府的门口三天三夜,乞求他出面搭救夏家,但是他在太子府里呆了三天三夜,从未踏出半步。

    语儿一直说夏家是被冤枉的,让他以太子之力彻查赈灾银两被私吞之事,但是当时案子已经落实,判定的圣旨已下,他若反驳便是有违先皇,若是最终彻查依旧属实,岂不是让自己落个不是?

    关系到先皇,关系到他太子之位,关系到先皇对他的态度的事,他都会表现的懦弱几分。在他看来,当初是在隐忍,忍着等到登基为帝的一天,全天下便只有他说了算。

    结果,现在因为有轩王,有些事还是不能由了他。

    他要做一个全部由自己做主的皇帝就那么难?

    “朕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准备一下跟随太子出征吧。”西门靖烈最终道。

    他不知道自己这番决定其中有多少受到语儿的影响,当年他没有答应语儿的,今日他答应了林馨儿,要给她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

    “皇上,此事有些冒险,如果林馨儿是想借机逃走呢?”刘大人又开始反对,直接将西门靖烈也想到的事说了出来。

    “刘大人是怕我逃走,还是自己不愿奔赴疆场?”林馨儿侧头反问,“还是刘大人对自己毫无信心,怕看不住我这个小女子?”

    “老夫岂能怕了你个黄毛丫头!”刘大人被林馨儿挖讽,沉脸冷哼。

    “刘大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就不必再言其他了。”顾倾城道。

    “对啊,刘大人不妨去趟北疆,跟随太子殿下一起见识一番。”

    有被御史台得罪过的大臣也跟着道。

    谁都知道带着林馨儿是个很烫手的事,如果真的被林馨儿搞出什么小动静拖累,也是帮他们处理了一个御史台,同时也证实了林馨儿确实心存不轨,再不用费心费力的去审问什么。

    在奸佞之臣的眼中,何时何地都首先想的是借机谋害对自己不利的人,其后才会考虑江山大事。

    同意这桩安排的人越来越多,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还有的人虽然觉得有问题,但是见支持的人多势众,便默不吭声,明哲保身。

    最后,西门靖轩也首肯了,太子也没反对意见,此事便成定局。

    只有极个别的人明确表示反对,但寡不压众,谁能压的过西门靖轩的意见,还有皇上本来的决定,以及大多数人的呼声?

    散朝之后,就开始准备奔赴北疆事宜。

    北疆本就囤积着大批人马,一时不需要带多少兵马,要的只是一个代表朝廷的官员莅临疆场,所以西门彻只配了五百人跟随。

    林馨儿跟着队伍去北疆没有一个合适的名分,最终对外宣称,京城太师府遭劫,她想回北疆,幼时生长的地方调养心情的名义,跟随太子出发。

    御史台刘成刘大人为监军,实际上最主要的是监林馨儿。

    所有人定于三日后午时从皇宫正门外出发。

    “为什么要亲自去北疆?”

    隐在烛光遗落的阴影处,西门靖轩倚墙而立,看着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手握着木梳,一下下缓缓的梳理着如瀑秀发的林馨儿。

    她的腿刚刚能够正常行走,功力都还没有恢复就要奔赴北疆,太过匆匆。

    就算北疆的事关系到了水月宫,她也不必如此急切,很明显那边展露出水月宫的行径,就是为了引人夺目。她去了很大程度上是正中奸人下怀。

第四一五章 我想去北疆找人

    “你不愿让我去,为什么在朝堂上还要应许此事?”林馨儿侧头,朝西门靖轩笑问。

    “我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我只是想问清楚。”西门靖轩挥手扇灭了蜡烛,走向林馨儿。

    相拥的二人隐在黑暗中。

    明明两情相悦,却无法站在光明里,两颗相依的心被黑暗吞噬。

    “我想去北疆找人。”林馨儿贴在西门靖轩身边,轻声道。

    黑暗中,没人能看到她微变的脸色。

    当她看到夏语冰的模样,当猜测到师父就可能是众人都以为死去的夏语冰时,她不知该如何跟人说,她是被自己的师父亲手算计的!

    这是一件她不敢想也绝不敢说出口的事。

    不是她不愿跟西门靖轩说,而是话到喉间像巨刺一般卡住,说出来便是血淋淋,所以,还是让它咽了回去。

    “你要找的人在北疆?”西门靖轩知道林馨儿想找她的师父,皇甫燕冲离开这么多天,依旧没有消息。

    “你怀疑北疆那边水月宫的消息跟你的师父有关?”西门靖轩接着问。

    因为他没有想到太多,所以也就很随意的问了出来。

    虽然明知北疆水月宫的消息就是个圈套,是整个局中的一部分,林馨儿也要亲自过去,从那里追寻师父的线索。

    她确实认为那边的事跟师父有关,但是绝不是西门靖轩所想的那般简单。

    “水月宫已经不在我的手中,或者说从来就没有被我真正的掌控过。”林馨儿道。

    她说出这样的话不是心酸,而是感到自己人生的可笑还有悲凉。

    水月宫原本是她的家,师父是她的再生娘亲,可是刹那之间,一切都变了,一切都是虚无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幸运的幸福的,直到最近才被伤悲环绕,或许,她从遇到师父的时候起就已经开始步入悲剧,当真是那一天从崖上摔下去之后,死了才真的一了百了了。

    她希望是自己想错了,她要亲自去北疆寻找答案。

    北疆,是她初遇师父的地方,也是等着她现在靠近的地方。

    “我们会一起将所有的难题都解决好,水月宫也会被你正名,它终究还是你的,是你继承你的师父的。”

    西门靖轩是在安慰她,可是她听来更是无法言喻。

    “靖轩,我离开京城后你去查一个人的过去。”林馨儿轻声道。

    “谁?”

    “夏语冰。”林馨儿悠悠的吐出三个字。

    “你还在意她?”西门靖轩微愣,他有种直觉,林馨儿这次对夏语冰的在意不止是因为有人说她们相像的缘故。

    “答应我,查一下。”林馨儿没有多说什么,如果有些真相被人刻意掩埋,又过了将近二十年的话,也只有依靠西门靖轩的能力能够查的清了。

    或许,有些她不愿相信的真相也会被翻出来,但是真相就是真相,躲不掉的。

    如果……师父真的跟如太妃的事扯上瓜葛,她……也无可奈何……

    “好。”西门靖轩没有多问,答应了。

    “你先走吧,我要去趟锦阳宫。”林馨儿将身子从西门靖轩身边移开。

    黑暗中,看不到二人的距离,但能够感觉到紧贴的热度突然消失,留下了风吹的空隙。

    “你要去见皇上?”西门靖轩也没有料到,林馨儿对镜整装是为了面圣。

    林馨儿摸到火石,将被扇灭的蜡烛点燃。

    西门靖轩后移一步,隐在了烛光照不到的侧处。

    林馨儿穿了件素色的衣衫,头发打了个结后,散披在后背,直达半腰。

    没有特别精心的打扮,但是却透出了一种用心,不停的对镜梳理秀发,可见她的心里也在随着那起伏的梳子上下思索。

    “嗯,早就说要给皇上弹琴,却一直没弹。”林馨儿站起身,向西门靖轩走去。

    “你这个样子,我还怕有一天你真要成为后宫中的一个,到时候你怎样收场?”西门靖轩双手搭在林馨儿的肩头,凝神注视着她。

    此时的她又回到了望月仙子的那种感觉,素衫飘飘,神态怡然。

    他还记着她闯入昭和殿时的情形,莲步生风,带着凌人之气,就是他沉烙心底的那个模样。

    他的馨儿在一步步的回来,即使她寻不回武功,这样的她也足够他痴爱一生。

    但是,在昭和殿上,虽然西门靖烈高坐在龙椅之上,他也能够看清属于另外一个注目着她的男人的眼神,充斥着太多不明的东西,不仅仅是简单的利用。

    “其实,天下应该是你坐才是,而我也不会做你的后宫中的一个,我要做便只做唯一。”林馨儿盈盈笑道。

    “唯一我可以给你,但是天下,我给不了。”西门靖轩道。

    “所以,我只要这个唯一,就足够了。”林馨儿说着,身子前倾,踮起脚尖,在那薄唇上落下一个吻。

    “二十六岁,一般的男子怕是也早已儿女满堂,你却空置着三个夫人,我相信你的等待就是为了我,而我,也再不会负你。”林馨儿扬头深望着西门靖轩,“等我回来,信守你的唯一,不要……抛弃我……”

    “傻丫头,你差点弃我离开,我怎能抛弃你,我认准的人便永远不会变。”西门靖轩眉间散不去的笑意,这番话是林馨儿给他的承诺,还带着她的担心。

    她竟然怕自己抛弃她?他才是那个可怜的差点被抛弃的人,还好,他终于扭过了她的性子,又把她拽回到自己身边。

    “靖轩……”林馨儿呢喃着这个名字。

    西门靖轩捧起她的脸,俯身啄上她的唇,触碰到温润的唇瓣的那一刻,再也舍不得分开。

    从最初的试探轻触,温柔的摩挲,辗转流连,轻柔吮吸,两唇便相缠在一起。

    林馨儿的后背被西门靖轩轻抚着,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来自他掌心的灼热。

    吻越来越深,灼热越来越烧,她的脸躲在烛光中,也跟着越来越烫。伴随着原本已经极为熟悉的气息,异样的酥麻油然而起,也许是来自背部的爱

    抚,也许是来自唇间的渴望,让她的心弦跟着颤动不已。

第四一六章 离开前的告别

    二人彼此都想融化到一起,再也不分离。

    西门靖轩的唇从林馨儿的唇上滑开,移向她的耳

    垂,下落,又滑至她的颈间……

    林馨儿的唇能够大口的呼吸,但是却感到更加窒息,急促的喘息,双手将西门靖轩拥的更紧,希望他的解救。

    ……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还有情柔的询问,“林姑娘,准备好了吗?皇上派了轿子来接您了。”

    一道声音如一闪惊雷,震醒了林馨儿。

    西门靖轩感觉到了她的抗拒,拥着他的手松了下来,但是他却没有松,反而拥着林馨儿的手更有力,吻也更深。

    早在情柔走向门口的时候,他就听到了脚步声,只是他的动作一直没有停止罢了。

    “不行,靖轩……”林馨儿低声道。

    “设法先支走她,你有办法的。”西门靖轩紧贴着林馨儿颈间的肌肤,低沉沙哑的声音道。

    屋外,情柔的声音再次响起,“林姑娘?”

    二人都选在合适的位置,虽然屋内烛光照亮,但是从门窗上却看不到影子,情柔没有听到林馨儿及时的回应,不知道屋内的情况,又不敢冒然闯进,只得再次叫了一声。

    “快说。”西门靖轩一边提醒林馨儿,一边不停自己的动作。

    是她先吻上了他,而他不过是在更好的配合罢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浅浅故意而为的得逞般的坏笑,她知道此时不可以,但是又无法抗拒。

    “情柔,你跟轿夫在外面等下,我的腿有点问题,先处理一下。”林馨儿只得配合着西门靖轩道。

    对上西门靖轩的脸,他的笑意更深,“这就对了,现在我可是需要你解救的人。”

    林馨儿错愕,向来不会笑的西门靖轩竟然还会笑的如此邪魅,说出这番顽皮的话。

    但是,错愕很快就被接踵而来的热浪浇灭。

    “林姑娘,要奴婢帮忙吗?”情柔没有离开,还站在门口问。

    殷勤的询问此时就是令人忍不住想要打跑的多余。

    身在屋外的情柔想要探听林馨儿的消息,但是她怎能探到屋内此时弥散开来的热情?

    “不用,很快就好。”林馨儿的双手紧扣着西门靖轩的双肩,“你去陪轿夫,替我说说好话,不要让公公们不快。”

    情柔除了听到林馨儿的声音有些气喘,再无听到其他的异样。

    她曾见过林馨儿的腿,知道惨不忍睹,以为是伤腿发作隐忍的声音,所以便没有再有疑虑,而她也不想去看那条腿,就应了声,“是。”

    之后终于离开了。

    而屋内,再也没有任何顾忌,二人荡漾在山涧,荡漾在云中,荡漾在遥远的天际,最后停落在一座高峰之巅,一场缥缈之旅结束……

    许久,林馨儿抬起头,伸手顺着西门靖轩的唇角划抹着一道弯弧,“你可真够坏,这么害我,要是情柔听出什么,我就麻烦了。”

    “我相信你不会让她听到的。”顺着林馨儿划出的弯弧,西门靖轩笑意上扬。

    馨儿憋屈隐忍着回应情柔的样子让他想起就不由的要笑,如果馨儿还会武功,肯定早一拳把他砸开了吧。

    其实,还是弱一点的女人好掌控。

    “如果她会武功,能窃听清楚呢?”林馨儿扯扯西门靖轩唇角,俏笑盈盈。

    “你不信我?”西门靖轩反问。

    他自然知道情柔不会武功,才敢那么的“放肆”。

    “信。”林馨儿回答了一个字,重新附在西门靖轩的胸怀。

    她信他,才毫无反抗的跟他携手走过这场旅程,这也是这么多天来各自感情的释放,也是奔赴北疆前的告别。

    他不愿她空手而去,她便留下他的温度,将自己再次尽付与他。

    “馨儿,我设法请言秋跟你去北疆。”西门靖轩爱

    抚着林馨儿柔软的渗着汗渍微湿的秀发,“或者,不用我怎样说,他都会跟你去的。”

    “言秋,我是一定要见的,他答应给我配药祛除体内的毒,疏通经脉,我想我可以重新习练武功的。”林馨儿道。

    “会痛吗?”西门靖轩问。

    如果非人的疼痛折磨再来一次,他不忍。就像此时,他不忍目睹林馨儿那条缠着绑带的腿,不敢去细看此时的模样。

    “我不怕,你不信我吗?”林馨儿用跟西门靖轩一样的语气反问。

    “信。”还是一个字的回答,“但是我怕。”

    “我们是没有权利害怕的。”林馨儿道。

    她也想像小鸟般倚在温暖的怀抱里,但是命运注定他们不得不高高飞起。

    即使飞的很高,眩目晕厥,除了让自己适应那个高度,别无选择。

    屋子里,再次寂静下来,只有伴随着烛光摇曳的心跳。

    当情柔再次忍不住来敲门的时候,林馨儿正好打开了门走出去。

    “林姑娘,可以走了吗?”情柔问,上下打量着林馨儿。

    “走吧。”林馨儿淡淡的道,将身上的披风紧了紧。

    天意渐凉,夜风也开始寒人了。

    西门靖轩虽然先一步从后窗离开了屋子,但是林馨儿知道他一定躲在黑暗中的某个地方看着她离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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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别过分介绍:
【原名:《皇叔,别过分》】她是太师府嫡女千金,又是被众人鄙夷的瘸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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