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感受时代气息
周兮兮睡了一觉才觉得有了些精神，简单吃过晚午饭就拉着周浜言出门了。
这会已经四点了，出门玩是不现实的选择，周兮兮就带周浜言去周边逛逛。
路过公共电话亭时，周浜言提醒她打电话给家里报平安。
“为人民服务，专门传呼3分，接听免费，主拨话费每三分钟四分钱。”公用电话管理员报着木板上写的文字。
周兮兮先给医院打了个电话，让管理员帮忙转告下何文两人已经安全到达。
然后给吕三留的号码拨了一个过去，接通的是静安区某弄堂的公用电话亭管理员，周兮兮报了详细门牌号后等待传呼。
等了一会吕三才过来接听，说事情已经办完，然后双方约了明早九点在大学门口碰面。
挂完电话，周兮兮兴致勃勃的逛起海市的老式弄堂，这会还存在着大量的石库门和亭子间，不像后世规划得只剩几处景点供缅怀了。
四点多的弄堂里挤满了人，周兮兮路过时收获了一众的目光，大概是面孔生所以引起了注意，也有可能是被她旁边的周浜言吸引了眼球。
周兮兮走在弹格路上，看着头顶上挂着满满当当的衣服被子，把天色都撑暗了许多，这会应该是做饭时间，有些巷子都走不过人，居民们在露天的地方洗菜、做饭，年纪大的老人在角落下棋，还有小孩在木板制作的乒乓球桌两侧练球，非常有时代气息了。
往出口处的墙边还盖着简陋的露天小便池，周兮兮路过时没注意，被周浜言挡住了眼睛，走过去后才知道是有男人在那里解决生理问题。
穿过巷子来到街道，看到了两平米大的剃头摊、专门泡开水的老虎灶，一热水瓶一分钱，一铜吊二分钱，每个月花钱打热水也是一笔开销了、弹旧棉花的店铺、修鞋修伞之类的一整排连着。
“班班有意思吗？跟我们县城不一样的生活方式。”周兮兮扭头问身边的男孩。
“嘭！”还没得到回答，周兮兮就被对面街的巨响吓得虎躯一震。
“妈呀！这爆米花机也太吓人了。”周兮兮从周浜言身后探出脑袋查看情况。
声音响起时周浜言把她挡在了身后，反应非常的神速了。
“走，过去看看。”周兮兮拉着周浜言的袖口，把他拖到人堆里。
周兮兮看爆米花的机子旁边写着爆一壶8分钱，加糖精得多加2分钱，周兮兮花1毛钱选择了加糖精片的珍珠米。
堵着耳朵等了好一会，巨响才重新出现。
“味道还行，比用铁锅爆的香点，不过加点蜂蜜会更好。”周兮兮对比着自己做的爆米花说。
“阿喜你过来看看。”周浜言走到电线杆旁招呼她。
周兮兮走近后，看到细细的电线杆上贴满了各种的换房广告，挑了几张详细
有张写着想拿一个大间换两个小房间；还有张写着想把没厕所的大房间换成带厕所的小房间；甚至有张写着想用带马桶的厕所多换四平米的生活空间。
“好像行情都差不多，有一套自己的换房标准。”周浜言读了好几张换房广告得出的总结。
“看来我们这会买不了房子，明天问问吕叔有没有办法。”周兮兮是想买个房子的，只是这会政策没变，只能通过换房或是分配才能得到房屋所有权。
“嗯，看看有没有出租的也行。”周浜言想着没课或是周末的时候，周兮兮可以有个单独的房间居住，他也想多搞点电器进行维修，上次修好的电视拜托吕三卖掉了，除去材料费也能赚个一两百。
“那去吃个饭再回去吧。”周兮兮吃饱了才出门的，不过倒是可以尝尝。
虽然她上辈子都吃腻了，但那都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这会重温一下不过分吧。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请给我来一份生煎包、一份酒酿小圆子、一份四喜烤麸，再来一份红烧肉。”周兮兮快速点了下饭店里的限有菜色，出门前他们跟吕三换了好几张全国粮票，够挥霍一段时间了。
海市的本帮菜可用浓油赤酱来概括，品味咸中带甜，油而不腻，总而言之就是偏甜。
周兮兮看周浜言吃的还蛮香的，应该是习惯这种吃法，她自己则是吃了个生煎，其他三样意思意思就饱了。
182、“中介”
“明天去黄浦区走走，我想去逛第一百货。”周兮兮以前逛南京路时都只是路过那块大门面的商店没有走进去，带朋友或是家人逛黄浦区也都是去外滩领略领略夜景和外围建筑，最多也就在商店附近打卡过鲜肉月饼，这会倒是很想见识下百货商店。
“嗯。”两人饭后还去学校外围逛了圈才回招待所，路过一处十字路口时，看到了人工操作的红绿灯，还有警察在塔楼上值班，很是有趣。
第二天吕三迟到了会，他从静安区过来还是有点距离的。
“你们两个不先去报道吗？”吕三看到好几个学生大包小包的进了学校，而周浜言两人却一点不着急。
“没事，26号再弄来得及。吕叔我们边走边说。”周兮兮先是询问了货品情况，然后商量接下来的合作。
吕三说出货一切顺利，每次都供不应求，只要周兮兮出货他就能卖完。
然后他说希望周兮兮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平时没课的时候能继续制作护肤品，至于买卖房屋这事还得从长计议，这会海市人均住房不到四平米，还有大把的人没房子住，这一时半会也没头绪和人脉。
“那就拜托你啦吕叔，你什么时候回宁府？”周兮兮把这些事交代给吕三很是放心。
吕三就是有一种让人放心的气质，而且他很会把握分寸感，该知道的问清楚，不该了解的不问，这合作的十来年双方没有红过脸。
“我今天过来就是想找找有没有可以租住的房子，你们两个小孩去附近逛逛，这里以后可是我们的主战场。”吕三打听好两人所在的招待所，就让他们去玩了。
“不好吧吕叔，哪有让你找房我们去玩的道理，三个臭皮匠，顶过一个诸葛亮，不把事情办完我怎么安心玩呢。”周兮兮违心的说，把昨天定的游玩计划推迟了。
“那行吧，跟我去找一个人。”吕三来前就找熟人打听过这块的规矩了，倒是比周兮兮他们清楚行情。
三人走街串巷到了一座石窟门前，吕三有规律的敲了敲门，开门的男人刚开始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后面吕三说了介绍人名字，突然改换成了精明干练的气场。
川剧变脸吗兄弟……周兮兮内心戏十足的想着。
“进屋说话。”男人把他们三人迎进了门。
周兮兮观察了会房屋构造，确定他这套是老式石库门建筑，典型的进屋一横长天井，两侧是左右厢房，正对面是客堂间的结构，后排的样子她目前没看到，也能猜测到是厨房加亭子间的样式。
客堂里摆了待客的椅子和茶几，在这会算是很难得的存在。
“几位喝茶。”男人落落大方的倒了茶水，仿佛刚开门的那个人不是他……
“蔡哥你好，我叫吕三，刚也说了是林哥介绍我来的，我想了解一下这附近的房屋情况。”吕三简单明了的直奔主题，眼前这个叫蔡家宝的男人就是这块的“中介”。
和管理房屋的正式员工不同的是，他是“民间中介”，属于私下帮人介绍然后收取费用的存在。
“您是要租房还是买房呢？”蔡家宝抿了口茶问。
“还能买房吗现在？”吕三有些惊讶，来之前林哥只说他做租房生意的啊。
“以前是只做租房的，这不是高考恢复了吗？政策也明朗了许多，去年起就有好些人被占用的房子收了回来，这些都属于私房，是可以转让的，手头上房子多的人家怕政策再有变化，就托我出手几套。”蔡家宝事无巨细的交代，也算是解释的很通透了。
“那这手续好操作吗？”吕三跟他详细讨论了下都心动的想要入手一套了。
“你要是去年问我，我可能没把握，今年我搞房屋买卖了那肯定是有把握才接手得。”蔡家宝对自己的名声可是很看重的，这些年他也是靠着招牌讨生活的人。
“那附近有什么洋房或是独门独院的房子吗？离大学近的，要是品质高远一点的也行。”周兮兮忍不住问，她可想住小洋房很久了。
183、看房
25号这天，周兮兮见证了好多座这个时代的房屋建筑，蔡家宝很善于言谈，讲了很多房子的故事，比逛街要有趣得多。
“怎么样，有满意的吗？”蔡家宝对自己手头的资源很是自信，买卖房屋成功可比租房赚的佣金高多了，他敢说目前整个海市没人在这块上能超越他。
“蔡哥你等等，我们商量一下。”吕三带着两人到一旁讨论今天看的房子。
“我觉得最后一套的洋房和第五套带天井的民建住宅不错。”周兮兮发表意见，她说的两套在后世是有升值潜力的，洋房就不用说了，位于徐家汇的老洋房，在后世那可是天价。
后世属于私人的老洋房不到两百套，周兮兮这会有幸能碰上真的是倾家荡产也得入手的。
虽然老洋房如今被一堆房客住得脏兮兮的，卫生和修缮方面都存在问题，以及可能过户有麻烦，但架不住它的外形和格局好，重新翻新下就高级了，更何况它还带着梦幻的大院子。
“那个洋房家具什么的都得重新安装，房子也乱七八糟的，得花力气整啊，价格还不便宜。”吕三不知道以后老洋房会升值的那么夸张，所以这会给的意见很是中肯。
“所以我打算入两套，先住第五套房子，离我们学校也近些，洋房慢慢装修就行了。”周兮兮下定决心入手两套房子。
“那你想好就行，我倒是喜欢第一套，就是离你学校比较远，不过到时候骑自行车也不算事。”吕三也想趁机入一套房子。
“害，这买完房子加装修费，我得两口袋空空了。”周兮兮预算了下自己这十几年的存款得全投资在房子上了。
“所以我觉得不划算嘛，你考虑考虑。”吕三还想再劝劝，毕竟老洋房归属问题比较复杂，蔡家宝虽然拍着胸脯保证能搞定，吕三还是带点疑虑。
“那我们跟蔡叔叔商量下，先付保证金和一半的钱，等房屋交接成功了再付剩下的钱？”周兮兮一次性拿出那么多钱也心疼的很。
“行，过去说。”吕三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定下了今天先付订金，等明天跟房屋主人确定其他费用的支付比例。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直接去蔡哥家门口见面。”吕三看天色也不早了，就直接从徐汇区坐公交回他朋友家了。
周兮兮也跟周浜言挤着下班高峰期，回了招待所。
“自行车可真多。”周兮兮一路上就盯着公交车在跟自行车挤道，看得她胆颤心惊，觉得双方都对自己的技术盲目自信。
“阿喜你想好了吗？确定要买两套房子？”周浜言倒不是不让她买，就是觉得价格有点高，怕周兮兮后期不敢大手大脚花钱。
“嗯，不过我想把民建房的名字写你的，虽然蔡家宝说他跟工作人员关系很铁，但我还是怕一次性入手两套太扎眼，低调为好。”周兮兮征求周浜言的意见。
“嗯，我有空就多修理些电器，不会饿到你的。”周浜言郑重的说。
“嘿，你见我饿过吗？我就是现金不多，还有一堆其他不动产呢。”周兮兮可不觉得自己会饿着，她现在可是超市小咖，卖点超市的东西都够她回本了，这十来年形势不好她才赚钱赚的那么佛系，以后政策开放了，她就努力赚几年到各地买房当收租婆好了。
到达招待所时，前台告诉周兮兮，她的房间入住了新的客人，让她不要吓一跳。
“……”这才住了一天就没隐私了，周兮兮迫切希望明天能直接搞定离学校近的那套房子。
“那明天见啦。”周兮兮开门前还嘟着嘴，进门后就换成了假笑。
抬眼一看，隔壁床上躺着一位年龄蛮大的妇女。
大概是在休息刚才，这会听到有人进来就坐了起来。
“小同志你好，我听服务员同志说你是今年入学的新生，我是送孩子来上学的家长，你不要拘谨。”大概是看出周兮兮的职业假笑，妇女略带亲切的解释。
“阿姨你好。”周兮兮跟对方简单问候了下就坐回自己的床边，思考着今晚该怎么洗澡的问题，把她纠结的很是难受，最后只好捏着鼻子，去厕所简单洗漱下。
“害，好几天没洗澡了。”周兮兮睡前脑海里都是回应着这句话。
184、定房
第二天，周兮兮和周浜言在蔡家宝家喝了两泡茶才等到吕三。
“吕叔，你最近老迟到哦。”周兮兮调侃他。
“害，有件好事，晚点再和你说。”吕三保持神秘的说。
“都到啦，那我们再去周同志看上的那套住宅瞧瞧？”蔡家宝看了下时间，就催几人出门了。
周兮兮今天在他这里喝茶闲聊时，才知道蔡家宝这座石库门的房子，这些年能留下来有多艰难。
不过如今政策越来越明朗，周兮兮相信他们这些头脑灵活的人能越来越吃香。
四人再次来到离五角场和大学都很近的住宅，周兮兮除了看上这座房子的隐私性能外，最主要的还是看上了这处的地理位置，她猜测这个地方过些年会迎接拆迁，所以当个短暂住所还是很不错的选择。
五角场到大学步行也就一公里，这个房子骑行到学校差不多十来分钟，算是很近的距离了。
“这个房子的原房主是我的远房姑姥，后来我姑姥和姑姥爷去世后，房子就由我阿姨继承，这次恢复高考，她的一双儿女都考上了北方的大学，所以一家人直接搬迁去了北上，现在房子是过户给我了。”蔡家宝也不隐瞒，把房子情况都交代清楚。
“嗯，那我们是怎么办理手续呢？”周兮兮重新逛了一圈，觉得房子的质量、卫生都没有大问题，院子里还有一口水井，不用去外面排队接水也是这房子的一大优势了，便想快点把手续办下来。
“你们来上学应该有办理户口迁出证明的是吧？我是希望你们先到学校报道，然后落户后再去登记过户手续，这个房子的流程是比较简单的，徐汇区的那个老洋房这几天我也去把程序搞定，到时候两座房子一起成交……”蔡家宝事无巨细的交代着处理方法，甚至让周兮兮他们先搬进来住。
“那我们下午或是明早就去学校报道，先把这个房子的手续办好，老洋房就等你消息啦。”周兮兮也知道急不得，现在房主都同意让他们先搬进来居住了，那她就更没什么烦恼了，反正钱都没交，白住还是很开心的。
“那我先去弄老洋房的手续了，到时候办好通知你交一半的钱先。”蔡家宝跟几人聊了会就先走了，至于吕三的房子，还需要他回宁府把证明弄好了才能买，可能还得考虑工作问题之类的，比周兮兮麻烦得多。
等蔡“中介”走了，周兮兮就思考着怎么改造现有格局。
这座房子有点像蔡家宝的那座石库门的房子，不过面积小了很多，砖混结构的外壳里是木质结构的房间，大门进来的天井左侧，是个十几平米的房间，正中间则是待客的房间。
绕过墙壁来到后半部分，摆了饭桌和一个通往二楼的楼梯，二楼是两个小房子。
然后房子的后院也盖了两层小屋，一楼是厨房跟浴室，周浜言顺着简陋的木梯爬上去，说二楼是个睡觉的房间。
蔡家宝的阿姨一家搬走前，把带不走得家具都留了下来，所以这会能大概看出房子原先的摆设，也是因为家里人多，所以做了四个卧室，把房子住的满满当当。
“兮兮你等会看，我先跟你说会话就要回去了。”吕三招呼周兮兮到客厅交流下合作事宜。
“什么事呀吕叔？不留下吃午饭吗？”
“不了，今天事情这么顺利我就坐下午的顺风车回宁府去了。说别的，我今天不是迟到了吗，其实是这样的……”吕三说他昨晚回去后，朋友给他说起一个北方来的同行，有点像现代的“代购”行业，把海市的特色运到北方去转手卖掉，然后把北方特有的运到海市来卖，一来一回赚个跑腿费和差价。
这个“代购”也是听他海市的客户说起吕三，知道他这里卖的护肤品很好用，所以希望双方合作，购入一些产品回北方看看市场的反响。
以至于早上吕三先去见了此人才匆匆赶来。
“那他这次什么时候走啊？”周兮兮目前可没有存货，很难提供这次交易。
“我和他约了下个月底见面谈，他这次也是赶在回去前才联系上我的。”吕三倒也知道周兮兮的制作速度，所以给了她一个月的缓冲时间。
“你也不用着急，以学业为重，现在就是个初步合作，你每样都做一点就行，不需要多大量。”吕三提出了个最低完成额度，倒是没给周兮兮压力，说完拿上周兮兮给的干粮溜了。
“阿喜，你一个人呆这可以吗？我回招待所把我们的行李拿过来，省得你再跑一趟。”周浜言询问。
“行啊，那你先帮我把水缸洗干净再走。”周兮兮指使着小弟干活。
185、新房开火
等周浜言把行李箱拿过来，周兮兮已经把二楼的两间房间收拾干净了。
前户人家走前应该有做过卫生，而且搬走的时间也不长，收拾起来还是很轻松的。
“剩下的交给我。”周浜言接过周兮兮手里的抹布，让她去休息。
“要下午去报道吗？”周兮兮看了看手表，这会才十一点多，倒是赶得上下午的行程安排。
“嗯，先把东西放宿舍，我听人说，早去可以选择想要的床铺。”周浜言提醒周兮兮。
“对对，我怎么把这个事情忘了，下午吃个饭就去报道。”周兮兮还真忘了要早点去选床位的事，她可不想选人来人往的位置，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让她挑选。
“那你把床单铺上，我先去楼下做饭了。”周兮兮大大咧咧的从储物间里拿出被子被套，然后下楼去了。
周浜言望着周兮兮的背影挑了挑眉，想的却是“怪”姐姐终于没把他当外人了。
中午周兮兮做的是家常小炒，这些天都没好好吃饭，每天吃的都是方便快捷的小食，这会心情好就准备多做几样。
拿出超市里新买的两口铁锅，给新家来了暖房饭。
“要帮忙吗？”周浜言已经把两床被子铺好了，动作很神速。
“帮我挑水把水缸加满吧，我用的有点快。”周兮兮不爱挑水，她其实是挺不喜欢家里有水井的存在的，大概是上辈子鬼片看多了，会乱想贞子、山村老尸之类的恐怖画面，但是家里有井又方便好多。
“嗯。”周浜言默默的干起活来，看周兮兮做饭那里帮不上忙，就去打扫一楼的房间了。
“吃饭啦～”周兮兮把最后一碗菜端进后厅就喊着不知道去哪的周浜言。
中午她做了香辣鳗鱼骨、“虾苗”肉、花菜炒蛋和杂烩酸辣汤。
香辣鳗鱼骨是她小时候就爱吃的食物，这些年周兮兮也学会了最好吃的做法。
虾苗肉是用虾苗酱煮出来的，是宁府的下饭神菜。虾苗从海里捞上来后晒出它特有的味道，再加盐和酒酿磨成酱，放入缸内腌制2个月。
宁府的大人喜欢吃五花肉版的虾苗肉，周兮兮对肥肉无感，做的是全瘦肉版本的。
周兮兮将花菜切成很小的形状，由于花菜熟的比鸡蛋慢，所以还需要先过水烫熟再炒，虽然做法简单，倒是周兮兮很喜欢这个组合。
杂烩酸辣汤，是宁府的名菜，汤里头加了蹄筋、丸子、虾仁、笋片等等，汤勾芡后口感酸辣温和，很是开胃。
“还是宁府的口味好吃。”周浜言快速吃了一大碗总结道。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喜欢海市的菜色呢，看来还是正宗宁府人啊。”周兮兮取笑大口进食的周浜言。
于晴曾经说，宁府人把吃看的很重要。
周兮兮觉得妈妈说的一点也没错，虽然这些年不富裕，但是宁府的大部分人在吃饱穿暖的基础上，还是会愿意把余钱花在打牙祭上，这也是吕三所在的黑市能一直开下去的原因。
周浜言足足吃了三大碗米饭，带动周兮兮吃了一碗半。
“不行，我站不起来了。”倔强的喝完最后几口酸辣汤，周兮兮捂着吃撑的肚子喊道。
“阿喜，站起来溜达一会再坐。”周浜言倒是一点事都没有，开始收拾碗筷。
“我去睡半个小时，你记得叫我。”周兮兮溜达了五分钟就开始犯困，昨晚跟别人一间还想着要早起就没睡好，这会吃饱喝足，睡意就犯了。
“嗯。”周浜言不怕冷一样，正在用凉水洗碗。
冬天的被窝非常的冻脚，即使周兮兮觉得很困，这会没有热水袋的助眠她还真的没睡着。
挣扎着给自己贴了片暖暖宝，预热了半天还没产生温度，周兮兮无奈的望着天花板，想着也没几分钟能睡了，便主动爬了起来。
在楼梯口坐着的周浜言看周兮兮开门出来还觉得奇怪，询问了一下就被周?没睡着?兮兮无目标式撒火发脾气，也是无辜躺枪了。
186、报到（一）
这么多年的相处，周浜言早已习惯了周兮兮的起床气，甚至任劳任怨的下楼给她打水洗脸。
“班班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可以出门啦。”周兮兮过了昏睡期就回归“善良”本性了。
“嗯。”周浜言拿出自己的证件和周兮兮核对了下才出门。
“我们是不是得买辆自行车？”背着书包，拖着行李箱的周兮兮，觉得这处走路去学校还是有点距离的。
“我来拿吧？”周浜言转身想接过周兮兮的行李箱。
“……哈哈哈你哪来的手。”周兮兮看着周浜言就像个移动的行李。
“……”男孩背后背着周兮兮的棉被，左手提着自己的棉被，右手托着行李箱，前胸还挂着装洗脸盆搪瓷缸的网兜，这些都是周兮兮从储物间现拿出来的，比坐火车时的行李多多了。
冬天的行李箱根本装不了多少东西，放了一套棉衣棉裤、两套换洗的秋衣秋裤、棉袜、围巾还有生活用品就快撑爆了。
“你说秦国强上大学才带那么点行李，他不用换洗衣服吗？”周兮兮想起一起坐火车的那位老乡，反省自己是不是带多了。
“不多，你带的都是生活必须品。”周浜言觉得要不是宿舍太小，周兮兮应该带更多的东西才是，这会带的这些只能满足基本生活需求而已。
“害，住宿舍也得喝水、洗澡、换衣服不是。”周兮兮听周浜言认同自己，倒也放下心来。
只是走到大学门口，看着一个个轻装简行的新生，周兮兮还是心虚的咽了咽口水。
“你好，是哪个系的新生？”两人一进校门，就被学长学姐包围，热情的询问院系。
“我们先去中文系。”周浜言抢答。
“好的呀，那班长我先带这两位同志去宿舍楼了。”其中一位学姐说道。
如今学校里的在读生，都是高考恢复前，各地通过推选上大学的人，算是七十年代的时代特色吧。
两者的录取方式不同，倒也不影响老生欢迎今年的自考生，带路的学姐帮忙接过周浜言的棉被，介绍起学校来。
周兮兮这才了解到这次学校招了三千多名大一新生，这届的中文系宿舍被分配到位于学校最东侧的四号楼，是个“凹”字形的宿舍楼，还是男女混住。
“男女混住…”周兮兮对这个形式还是有点震惊，那不就代表出了宿舍门就必须穿戴整齐。
“对，很有意思对吧，目前学校只有这座楼是这种情况，学弟学妹都姓周，是兄妹吗？”学姐正值青春年华，看着周浜言问。
周兮兮一路上就看这位学姐时不时的盯着周浜言的脸看了，看来这么多行李都没能挡住他的魅力啊。
“不是。”周浜言若无其事的瞥了眼周兮兮说。
“这样啊，我看学弟帮周学妹背着行李还以为是兄妹呢。”学姐略带失望的说，不过又迅速换了个话题，开始介绍起自己，说她叫刘敏枫，是新闻系的学生。
周兮兮觉得自己就是个工具人，被迫听这位叫刘敏枫的学姐吧啦吧啦了半天她的户口。
“到啦，我们自己上去就行啦学姐。”周兮兮可不打算让她知道周浜言不是中文系的学生，等会又得送一波。
“昂，我送你们进去吧，你们的指导员在一楼办公室那里，我怕你们找不到。”刘敏枫热情的说。
“不用了学姐，今天新生很多的，你快去接待别的同学吧，都到门口了，我认路的，谢谢你啦。”周兮兮接过刘敏枫手里的棉被，径直走了进去，没看到周浜言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笑的很是开心。
“学姐再见。”周浜言对还跟在旁边的女生说了声就大步去追周兮兮了。
两人走到一楼的办事处，里面坐着一位像是老师的女人，看到带行李来的两人，笑着介绍说她是中文系的指导员，然后询问了周兮兮和周浜言的名字。
“是我来报到，他是计算机系的新生。”周兮兮递上证件，指导员简单检查了下，就在报到名册上她的名字处打了个勾，然后递过来一小叠饭票和菜票，就算是报到完成了。
“宿舍在410，出门左拐从南侧西门上楼。”指导员告知了路线。
“谢谢。”周兮兮接过饭票和证件就出了办公室。
今天来报到的学生已经很多了，楼里很是热闹，两人沿着指导路线找到了宿舍房间。
187、报到（二）
“扣扣。”周兮兮敲了敲掩着的木门才推门进去。
“你们好。”周兮兮进屋后看到小小的空间里摆了四张上下铺，过道处摆了两张桌子，以及门边放着两列带锁的储物柜，几样设备就构成了宿舍的全貌。
“来新人啦。”已经有三位舍友入住了，看到有新同学来了，就从里面走出来迎接。
周兮兮跟几人互相自我介绍了一遍。
三个先到的同学，其中一个是东北的知青，名叫张佳惠，今年二十八岁了睡靠窗左下铺；一个是浙江的应届毕业生，叫郑苏云，目前是宿舍里年龄最小的一个，睡靠窗右下铺；还有一个来大学前是在昆山当小学老师，25岁名叫何郁金，睡靠门左侧的下铺。
周兮兮看了下被占据的三个下铺，选了靠窗的左边上铺。
“张姐，我睡你上铺可以吗？”周兮兮礼貌了询问了下张佳惠。
“可以啊，兮兮同志，这位送你来的男同志是你的对象吗？”张佳惠说话比较豪爽，问了其他两位同学不敢问的问题。
“不是，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周兮兮淡定的说。
“青梅竹马啊，小伙子长得真精神，有对象了吗？”张佳惠下乡时已经结婚，如今都两个小孩了，看周浜言长得好又是大学生，就忍不住调侃。
“……以学业为重，阿喜，我帮你去装盆水。”周浜言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拿了做卫生的铁盆就出去了。
周浜言拿出去的铁盆是周兮兮特地带来做卫生时使用的，这会好多人脸盆、脚盆、洗衣服盆、用水盆，四盆一用，周兮兮表示真的有点接受无能。她还见过有些人用一体盆洗菜，看见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肚子都在疼。
“哎呀，这周同志还害羞了。”张佳惠在周浜言出门后还打趣道。
周兮兮在心里小小吐槽了下，觉得这个张同志有些过于自来熟。
周浜言去了一会就回来了，让周兮兮整理用品，他则拧了毛巾上床擦床板。
期间张佳惠出了宿舍，房间里也就安静了下来。
等周浜言爬上爬下的铺好了被子，然后给墙壁钉上钉子拉起铁丝，最小的郑苏云才忍不住问：“周同志，你这是要弄什么吗？”
“我挂个床帘，因为我睡前喜欢看书，怕太亮影响其他人休息。”周兮兮找着借口说，这会还真不流行挂床帘，挂蚊帐的都是少数人。
“你这个布好像很遮光啊，真好。”何郁金听了聊天也凑过来看。
“遮光才不影响大家。”周兮兮还特意往床帘上缝了好多块补丁了，没想到还是被羡慕了一番，看来得低调再低调。
“好啦，你平时上下楼梯小心点。”周浜言有些担心周兮兮睡不惯这种上铺。
“没事，多爬几次就行了。”周兮兮把行李箱里的衣物放到干净的收纳袋里，指挥周浜言放到床尾先。
然后将毛巾、搪瓷茶杯、洗脸盆等生活用品锁到门口的储物柜里，拔下钥匙放好。
“何同志、郑同志，我这两天得去趟海市的亲戚家，就不住宿舍啦，我们28号见。”周兮兮跟留在宿舍的两人打了个招呼就溜了。
做卫生的盆子当然也给带上了，留下来太占空间了。
“宿舍好小哦，转个身都难。”周兮兮轻轻地叹了口气。
“第一年应该得住校。”周浜言无情补刀。
“……”
两人走出四号楼，找人问了计算机系的报到点，然后跟周兮兮的流程一样去了男生宿舍。
不同于四号楼来来往往的男女，周浜言的宿舍楼几乎不见女生的影子，门口还贴着女生禁止入内的字样，也就这两天报到才没管。
周浜言的舍友来了五个，所以他选了和周兮兮一样位置的床位。
周兮兮在心里念了句学人鬼。
“浜言同志是闽省的，离海市很远吧？”周浜言的一位“老三届”的舍友很是健谈，一来就跟几位舍友打成一片。
“还行，坐火车二十小时。”周浜言边做卫生边回答问题。
这位老大哥看新舍友比较不爱说话，就开始找周兮兮攀谈，了解两人是一起长大还一同报了一个学校，眼神就开始在两人身上打转，不过倒也没说什么令人尴尬的话题。
188、畅想
等周浜言收拾妥当，就跟这位自荐当宿舍长的老大哥说了28号回来的事。
“行的浜言同志，我们几个也打算明天出去逛逛，你有事就先去忙吧。”说着还特别老成的拍了拍周浜言的肩膀。
“看来老三届会成为我们这届新生的领头人啊。”出了宿舍楼后，周兮兮才感慨说。
“嗯。”周浜言觉得挺正常的，这次录取的老三届应该都是怀揣着梦想来读书的，做为年龄最大的学生，肯定想发挥他们的阅历优势。
“班班，我觉得你接下来也有好多事情要做啊。”周兮兮受校园氛围感染，一时间觉得自己充满了雄心壮志。
“嗯？”周浜言看着身边突然兴奋的女孩，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事。
“就比如我们得快点把101弄房子的手续办下来，然后我想拥有一个料理台，后院二楼我想改造成实验室，但是楼梯不好爬，我想弄个方便结实的楼梯……”周兮兮畅想着自己想要的房子样貌，这个房子比宁府的后罩房隐蔽性高多了，高高的围墙让她不再担心说个话都有邻居偷听。
她想着赶在年底的大型政策出来前，把她的护肤品事业搬运到现实中来。
如今她靠的都是页面里的现成品，想要扩大生产是不可能的，她得好好研发当下能大量生产的化学成分。
这就得学习油脂、烃类、合成油脂原料、无机粉质、有机粉质、表面活性剂以及天然化合物等化妆品中常见的化学物质及其在化妆品中的效果之类的理论。
“搞钱搞钱搞钱！”相比于学校里这群怀揣远大梦想的学子，周兮兮的理想就是实现财富自由。
周浜言听着周兮兮让他干的“苦力”，倒是一项一项的记在心里。
两人逛了圈学校，感受完青春的活力和历史建筑的气息，就准备回自己的小家干活了。
“明天去见见那个刘哥吗？”周浜言问。
“哪个刘哥？哦，你买了原石的那个？可以呀，顺便逛逛海市。”周兮兮想了会才记起周浜言年前跟吕三跑了趟海市，给她带回了好多东西。
“阿喜你喜欢那个板砖录音机吗？”周浜言进宿舍的时间不长，倒是把几个舍友的情况了解了个大致，有个家境富裕的同学手里有台盒式磁带录音机，刚进屋时就看他一直在摆弄，最后还放出了音乐。
这一操作吸引了宿舍其他几个人的注意力，都围着那个同学询问这款新颖设备是什么。
周浜言虽然在做卫生，也听到拿着“板砖”的同学介绍说，那是刚从日本引进不久的录音机，要一两百元才能买到一台，而且目前应该只有海市和首都有卖，可以录音、放音之类的，把几个同学羡慕得不行。
“昂，那个东西我拿来又没用。”周兮兮想着，这会的流行歌曲也没有她喜欢的，拿来当英语听力倒是可以，但也不是必需品。
“嗯，我明天想去刘哥那里，看看他有没有损坏严重的电器让我研究下的。”周浜言很喜欢拆东西看里面的原理。
“行啊，相比这个，我更想要你修台电风扇，不对，现在是冬天，还是学取暖设备吧，还有帮我搞个吹风机出来更好，你应该去学电子电气专业的，计算机怕是埋没了你这个人才。”周兮兮又开始满嘴跑火车。
“……”
等两人回了101弄，周兮兮一路上的畅想也消耗殆尽，这会只想偷懒。
“兮兮，你想要的吹风机长什么样？”周浜言到家后凑过来问。
“……你等等。”周兮兮打开页面，先是购买了一个吹风机，然后发现没有插排可以使用，又默默买了一个插排出来。
“这样用的#&*”周兮兮扒拉扒拉的说着外行人都知道的原理，然后让周浜言先解决电路的问题，这会的家用电功率都不大，吹风机就不能在家里做实验，否则功率太高会引起跳闸或电线燃烧的危险。
“你可以先拆开研究研究，或者是看说明书，这里不是有构造图吗？”周兮兮拔出盒子里的说明书让他研究，以至于沉迷学习的周浜言，人在心不在了。
189、规划
工具人周兮兮倒是也有自己的事情做，从储物间里拿出两杯奥利奥奶茶，放了一杯在周浜言旁边，就回楼上的房间里闭关去了。
“先把吕三说的东西做出来，然后等他过来时让他帮我去找找材料，还得去市图书馆逛逛，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书可以学。”周兮兮拿着笔，把自己的规划都记了下来，零零散散的记了好几页。
觉得还是得一步一步来，真正能做生意可能得明年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丰富自己的理论知识和调配好产品。
不过今天在校园里，她就看到好几个打扮靓丽的女生，看来海市还是走在时尚的前沿的，从这座城市开始发展她的事业还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那么化妆品这块倒是也可以开始研究了，也不是为了售卖，最主要是周兮兮自己想用了。
“好多年没用过化妆品了，都忘记自己漂亮的样子了！”周兮兮素颜大概是七分好看，但是加上化妆加持，就能达到八九分漂亮，其实她与漂亮之间，就差一个眉型和唇色。
“做个口红好了，就当奖励自己的大学礼物，任务今年怎么没送我礼物！任务你听见了吗？差点糊弄过去了。”周兮兮戳着页面问，还好没人在，不然以为她发神经呢。
“记得接受我的投诉哦。”周兮兮反馈了一通用户体验，就开始要制作口红了。
于是天马行空的列了好几页计划的女人并没有按着流程走，而是开始给唇膏加颜料调色了。
就这样，周兮兮躲在房间，周浜言待在客厅，互不打扰的研究到了晚上八点，还是周浜言肚子饿了，可怜巴巴的上楼来找人。
“阿喜，该吃饭了，晚上我做饭？”周浜言有颗学习厨艺的心。
“昂，都这么晚了，我喝奶茶喝的都不饿了，那你给我做碗肉片汤吧。”周兮兮口中的肉片汤是宁府隔壁市的特色吃法，成品看上去清汤见底，入口却会产生酸辣爽口、鲜香解馋的反差口感，搭配上肉片特有的嚼劲，少许的香菜清香，很是适合没胃口的时候吃。
“嗯，先剁肉泥对吧？”周浜言经常帮周兮兮做苦力，倒是清楚流程。
“老规矩，剁完的肉泥，摔打久一点。”周兮兮取出里脊肉交代道，肉片能不能做的筋道美味关键就看摔打这一步。
周兮兮坐在炉子边看周浜言干活，心里得瑟着自家小男孩做饭的样子可真好看。
认真干了四十来分钟，周浜言才把肉片原材料做出来，确实很费力气了。
“做的有点多，可以吃好几顿啦～”周兮兮有储物间在，更喜欢每次多做点材料存着。
周浜言听着指挥，将裹了红薯淀粉、小苏打和调过味的肉泥一小勺一小勺的刮入带姜片的开水里，煮至浮上水面。
最后将肉泥带汤倒入加了食盐、白醋、胡椒粉、切好的小米辣的碗中就行了。
周兮兮搅拌着手里的碗，将里面的调料搅拌均匀：“很好喝呢班班，还是我们大宁府的糯米醋好喝。”
“嗯。”周浜言已经饿了，肉片汤不够补充他的体力，所以周兮兮中途又给他上了一碗拌面。
两人简单洗漱过后便各回各的房间了，周兮兮住的是左厢房楼上的那间，周浜言则是睡客厅楼上的那个大间，周兮兮并不喜欢房间太大，会让她睡不安稳。
大概是昨天晚上两人都熬夜了，第二天磨蹭到十点才起来吃早饭。
吃完期间，蔡家宝来了。
“蔡叔，是有什么消息了吗？”周兮兮将人迎进屋才问。
“嗯，你们报到了是吗？那我们今天先把这套房子过户手续办好，你们这个点就吃午饭啦。”蔡家宝看两人吃着饭团还以为两人吃午饭了。
“……蔡叔那你坐会，我们马上吃完。”周兮兮三下五除二的干完了饭，把现金袋子交给周浜言，让他数出对应金额给蔡家宝，她则捣成捣成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
因为房子是记在周浜言名下，最主要去的还是周浜言。
190、拜访（一）
这会的过户手续还是很简单的，后世要好几天的审批这会几小时就完成了，大概也有蔡家宝跟工作人员不可言说的关系在其中推波助澜吧。
“那过几天老洋房弄好了我们再联系。”蔡家宝已经记下了周兮兮的宿舍号，到时候家里没人就去学校找她。
“直接去那个刘哥那里？”周兮兮目送蔡家宝离开，看了看时间觉得这个点去哪都有些尴尬。
“我们先去逛逛？他好像都是下午两点开始才在那边。”
“那我们去逛逛十里洋场吧。”周兮兮可终于把开学前的大部分事情办完了，赶紧拉上周浜言去见证下十里洋场最后的萧条时刻，明年这会应该就见不上了。
两人坐着公交到人民广场下车，然后一路步行绕过椭圆形的天桥，来到第一百货商店。
即便这会需要凭票购买商品，海市本地要结婚置办家当的人家，或是外派到海市出差的人，都会想尽办法购得海市制造的家具、家电、布料、成衣、食品、钻石牌手表、永久牌自行车、海牌缝纫机、大白兔奶糖、麦乳精等一系列海市品牌，第一百货就是包含了这些商品的集中营。
周兮兮身上的票据不多，一路逛下来把能用的票都用完了，有种信用卡透支的快感。
“阿喜，还买吗？”周浜言跟在后面提着东西。
“不买啦，没票了，我们找个地方放东西再去别的地方逛逛。”两人走到没人的巷子处把东西收了起来，才轻装上阵继续逛街。
“阿喜，你这东西能装多少？”周浜言虽然五六岁时就发现了周兮兮的异常，倒是一直没问过她这方面的问题。
“嗯，几百立方米吧。”这个储物间的兑换扩充到500立方米时就停止了，周兮兮觉得是到储物间的极限了，不过已经完全够用了。
“我们去静安区吧？”周浜言跟周兮兮从南京路绕过外滩走到了豫园，明显感觉周兮兮的体力告捷。
“行吧，下次攒点票再来逛，我们看下公交路线。”周兮兮在豫园看到喜欢的都没票买了，也是很难受的逛街体验。
“嗯。”
两人就这样坐着公交，兜兜转转的到了静安区，周浜言凭着优越的记忆力，带周兮兮绕了好多巷子，最后走到一条马路边的弄堂口被有意无意的拦了下来，周浜言报了刘哥的名字以及奇奇怪怪的数字后才被放行进去。
吕三说过，住在这条巷子里的住户，几乎每家都有从事这方面生意的人，所以门口会轮流让人守着。
进了巷子有些安静，周兮兮拉着周浜言的袖子有些小害怕。
“没事。”周浜言安抚了下她，敲响倒二户的房门，对接了暗号才被允许进入，真的是一环扣一环。
“你是上次跟吕三来的周同志是吧。”刘哥记人的本事还是很强的，一下就对应出了名字。
“对，刘哥最近有进电器吗？”上次走前刘哥就有说希望周浜言能帮他搞搞损坏的电子设备，还说如果可以的话两人合作，他负责收集，周浜言负责维修。
其实刘哥一直都有跟人合作修理电器，只是他们会修的都是手表、收音机、台扇这类的。
像是电视、相机、冰箱这些他们目前还没学会，刘哥手里收集了好几样放着只能干瞪眼。
“有的有的，收了几台电视和其他几样不好修的，我正一筹莫展呢。上次吕三把你修好的电视送到我这里，一下就转手出去了，小兄弟真是年少有为啊。”刘哥夸人的本事一套一套的。
“我也是瞎搞，没想到成功了，刘哥最近还有收石头吗？我今天特地带妹妹过来见见世面。”周浜言直奔主题，今天最主要还是来看看周兮兮喜欢的原石。
“我这石头品质都不高，也就收着玩，上次那一屋子也没开出两个值钱的，上个礼拜刚运了一批新的回来，还没开呢，你要就送你几个。”刘哥知道周浜言今年考上大学了，就想好好把握这个人脉，因此格外大方，带着两人去了他放石头的后院。
191、拜访（二）
周兮兮经过平平无奇的堂屋来到后院，要不是刘哥说这些石头是原石，她还真以为院子里是堆没用的杂石。
“阿喜有喜欢的吗？”周浜言问旁边的周?非酋?兮兮。
“班班，我相信你的眼光，你挑得我都喜欢。”周兮兮一副假笑恭维，把周浜言的耳朵都说红了。
然后就见小伙子很卖力的挑了好几块，其中最大的一块应该有一百多斤重。
“刘哥，我们挑的有点多，你算个价格。”周浜言把选好的放到了一边，对刘哥说。
两人你来我往了一番，最终以便宜的价格购入了这些原石。
付完钱后，刘哥就拉着周浜言去了堂屋旁的房间里，看他最近收的电器，周兮兮看到了久违的洗衣机。
其实早些年国内就有空调、洗衣机、电冰箱这些电器了，然而洗衣机完全用于宾馆、洗衣店，并没有进入家庭；建国前十里洋场的百货商店就拥有全天开放式空调和自动手扶电梯。
也是因为周兮兮他们住在闽省的小县城中，所以更没机会接触这些不在市面上流通的东西，这会见到还有些新奇。
“周同志，你看这些你能修修看吗？”刘哥目前也就指望周浜言帮他回本了。
周浜言上去用五金工具拆开研究了好一会，才中规中矩的说：“我得回去研究下原理，如果要修得花些时间，而且我马上开学了可能修的时间会更长，还有就是我刚刚看了，有些零件可能得找厂家定做。”
“我这放着也是浪费，修不好就当给周同志练练手好了，要是修得好这个费用肯定少不了你的。”刘哥倒是对周浜言的这个回答比较满意，如果太打保票他反而觉得不可靠。
然后问了周浜言的住处，打算晚上找车给他拉过去。
“那这些小的我们自己带回去就行，大块的这个石头麻烦刘哥晚上帮我一起运过去了。”周浜言把小块的原石都给装袋子里，准备出去就放周兮兮那里。
等两人绕到其他巷子把袋子收起来，周兮兮才问他有把握修得好那些电器吗。
周浜言倒是蛮有信心的，而且他也想给周兮兮多赚些零花钱，不然就得像这次逛街一样，票据紧张，看到喜欢的东西只能干瞪眼。
两人到家时，已经太阳西斜了，周兮兮去厨房做晚饭，周浜言则跑后院二楼上面拆床铺，打算把周兮兮的实验室挪出空间来，顺便把床板拆下来做个新的楼梯。
他自己的修理室就设在大门进来的那个厢房里就行，搬运电器的时候也方便。
等周兮兮做完了晚饭，他也把厢房里和后院二楼上的两张床拆好了。
今晚吃的是牛排煲配白米饭，周兮兮喜欢吃里面的笋干，当然其他的配菜也很是入味，大胃王周浜言把一锅的牛肉都干完了。
“班班你这么能吃，学校发的饭票够你霍霍吗？”周兮兮灵魂拷问。
周浜言以一个饱嗝回应了周兮兮的调侃。
吃完饭，周浜言在院子里洗碗，周兮兮看到被堆在楼梯下的床板，就好奇的爬上了后院二楼的楼梯，本来刚住进来的时候就想上来看的，结果被吕三叫去说话，后面也就忘了。
“小心点，你扶稳了。”周浜言湿着手过来给周兮兮扶梯子，这个梯子就是农村修屋顶时使用的移动扶梯，应该是使用年限有点长了，踩上去摇摇晃晃的。
“没事，我比较轻。”周兮兮自信的说，然后爬上二楼，抹黑打开了电灯开关。
“哇，这里就是个秘密小屋，太棒了。”周兮兮看着只有两米高些的房间，觉得这里很适合读书和做实验。
192、夜晚
“看来这二楼只能我用啦，班班你太高了。”周兮兮一六多的小身板在二楼并不感到压抑，反而觉得这种屋子只要不做卧室就是个不错的场所。
“快下来了，好像刘哥来了。”周浜言扶着梯子，听见门口的敲门声。
“来了来了。”
周兮兮关灯下楼后，周浜言才去门口开门。
“我还以为找错地了，敲了半天没人回应，小周来帮我一起抬进去哈。”刘哥让周浜言把大门两边都打开，然后两人从小货车上抬了好几样大件电器进屋。
“刘哥，我明天得回学校，可能会修的比较慢。”明天就28号了，周浜言两人得开始大学生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没事，我这些机子囤家里也是生灰尘，你要是有空了就帮我看看，要买什么零件也跟我说，海市的厂子我熟。”刘哥把东西送到，就回去还车了。
“班班，你在这研究着，我去楼上干活了，晚点想吃夜宵找我。”这会才七点半，周兮兮的夜生活刚刚开始。
“嗯。”周浜言的声音从机器堆里传了出来。
周兮兮回到卧室，从储物间里拿出仪器，准备先制作手工皂。
皂类产品做完需要一定的成熟期，因为刚做好时碱性较强，对皮肤会有一定的刺激的，不能直接使用，需要经过一两个月的时间让它的PH值降到皮肤适应的温和的范围，这时手工皂才可以使用，而且种类不同脱模的时间也不同。
周兮兮给自家人用的从来都是最好的，拿出来卖的倒也不是说不好，只能说是原材料的价格比较亲民。
像是吕三给她寻来的燕窝，周兮兮除了拿来吃外，还会做成燕窝手工皂用。
燕窝手工皂温和无刺激，可以适用于所有肤质的人，周兮兮对身边亲近的人都很舍得花钱的，像是于晴，这些年使用护肤品延缓了她的衰老，每次回村里大家都说她越活越年轻，把她美得每天都能照上好一会镜子。
周兮兮给自家人用的是燕窝手工皂，拿出去售卖的其实也不差，都是蚕丝手工皂这类的好东西。
吕三受周兮兮所托，跟下沙生产队的大队长密谈了养蚕这事，商量着每年养蚕季节，用粮食置换蚕蛹蚕丝。
这等好事大队长肯定不会错过，以至于下沙生产队开辟了一块山地专门种植桑树，养蚕也成了下沙村民的一项副业。
蚕丝皂可以补水保湿美白、软化和去角质以及抗皱淡纹，周兮兮每年做的都不够卖，虽然畅销，她还是会温馨提醒买家不能每天都用皂洗脸，天天用会造成面部清洁过度，毕竟蚕丝皂属于药物皂，要正确合理使用才能发挥它的好处。
大概是因为每次出售都会介绍注意事项，吕三因此收获了一批又一批的固定客户，如今都是客户主动预定下一期的产品，还没制作出来就已经被订光了。
周兮兮今晚打算做满一模具的燕窝皂，三模具的蚕丝皂，其他的看状态再做了。
一模具可以切出十块皂，周兮兮轻车熟路的干起活来。
“扣扣，阿喜，我饿了。”周浜言脸上带着脏东西上来喊人，看着有些像野够了回家要饭吃的小孩。
“好勒妈妈的好大，额，我来了。”周兮兮差点嘴瓢，赶紧爬起来问想吃什么。
“想吃蛋糕，吃完我给你烧水泡脚。”周浜言有点馋甜品了。
“我看看，吃黑森林、千层蛋糕、提拉米苏、泡芙还是别的？”周兮兮翻着储物间的存货问。
“芒果千层和草莓毛巾卷，再加两个蛋挞。”大胃王点餐。
“行，那你等会烧水时顺便热下牛奶给我喝。”周兮兮最近控制饮食，除非饿得不行，不然是不会跟着吃夜宵的，喝牛奶是她最后的倔强了。
“好。”周浜言接过夜宵就溜了，不走快点周兮兮可能会揍他，前几天他就在戒夜宵的周兮兮面前吃东西，被小姑娘追着打，虽然不痛也不想惹人不开心。
“小肚子不饿哦，等会就有牛奶喝了。”周兮兮摸着自己的小肚腩安慰，觉得自己太苦了，守着一个超大的食品库却不敢吃，果然爱美的女生不幸福。
193、舍友们
等周浜言叫她下楼，她已经高效率的做完了二十根加了色素的口红，周兮兮刚开始用的唇膏管子是于秋生帮她制作的，虽然是木质管，但做工精细，并不显得low，反而有种复古风格。
这些年于秋生年纪大了，开始由于卫军接手帮她制作，算是家族合作的一项产品。
“阿喜，温度刚好。”周浜言已经把装备摆放妥当。
周兮兮往自己的盆里加了藏红花，周浜言则不爱放东西。
两人舒舒服服的泡脚、喝牛奶，很是惬意的度过了大学前的最后一夜。
因为泡完脚不能立即睡，养生周兮兮又勤劳的做了罐睡眠面膜，才收拾干净上床。
第二天两人没有一早就赶着回学校，而是下午两点才收拾好东西出门。
这次去学校，周兮兮带了上次没拿的热水瓶，周浜言则多带了一书包的食物，是他这个礼拜的夜宵、配菜和零食。
两人快到学校时，就被路上的热闹景象感染了，这两天是正式报到，前几届的学生也都回学校了，加上三千多名新生，终于让周兮兮感受到了人山人海的开学季。
“哇哦，你看那人坐吉普来上学的。”周兮兮看到有些人骑自行车来报到，猜测是海市本地人；有些则是坐学校专门接送的公交车来的；这个坐吉普的就有点牛逼了。
“嗯，应该是单位送来的员工吧？”周浜言猜测。
被他这么一说，周兮兮也觉得是了，这些考上大学的单位员工，是带薪读书的，不同于知青、农民大学生每月的十几块补助金，员工上大学还有单位发放的薪资，非常让人羡慕。
周浜言先将周兮兮送到宿舍楼下才离开。
周兮兮回到宿舍，看到八个床位都铺上了被子，靠门右边的上铺还装了全新的床帘，倒是让她的补丁床帘不突兀了。
“回来啦周同学。”张佳惠最先看到进门的周兮兮。
热情的给她介绍起后面来报到的同学，除了装床帘的那位同学不在，其他没见过的三位这会都在宿舍里。
靠窗右上铺的女生叫杨思，来上学前在苏省当临时工。
靠门左上铺的女生叫龚普，来上学前在江西老家赚工分。
靠门右下铺的女生叫李艳，是云省人。
靠门右上铺装床帘的女生叫陈玫娇，海市人，也是报到完就回家去了，这会还没回来。
“这是我们老乡的特产，周同志平时可以泡水喝。”云省的李艳带着浓重口音，不过却很热情的给周兮兮送了一小包茶叶。
“勐海普洱吗？”周兮兮辨析着手上的茶叶，惊喜的问。
“是啊，周同志怎么知道我们那里的县名？”李艳有些惊讶。
“勐海普洱很有名的，谢谢李同学的茶叶。”周兮兮难得认识普洱第一县的人，得好好跟人处好关系才是。
大概是前几天见面人不齐的缘故，今天各位舍友都分享了自己地方的土特产，份量不多，但心意到了。
周兮兮原本是没有准备的，收了好几份礼物，就假装从包里掏，给来的六个舍友一个送了一块柿饼。
“周同志这个柿饼很甜啊，上霜也很完美。”最小的郑苏云一拿到柿饼就吃上了，其他几人都是撕一部分尝尝味就放起来，倒是形成有趣的对比。
“都是我们村里摘的，每年村里小孩就指望着这棵柿子树结果了。”周兮兮“朴实无华”的编着故事。
“指导员通知我们四点半去教室集合，也不知道陈同志赶不赶得上。”张佳惠自荐为宿舍长，主动关心起舍友们的动态，不过提过陈玫娇，她不自觉的回想起陈玫娇来宿舍时的行为举止，给这位本地的同学打上了和平共处的标签。
周兮兮并不知道张佳惠的这个想法，看这会还不到三点，就躺床上去了。
她一早就起来干活了，午睡也没睡的赶工完了一批货。
周浜言大概就睡了几个小时，今天还带了一个损坏的相机回宿舍修，也不知道他舍友看到会不会问东问西，周兮兮想着小朋友可没她这么鬼话连篇。
194、第一场班会
周兮兮躺着躺着就睡了过去，还是被张佳惠给喊醒的，手软脚软的爬下床醒神。
“陈玫娇同志还没回来，看来是赶不上这次的集合了。”张佳惠看几人都准备妥当了，像个小老师一样，带领了六个小朋友前往教学楼。
周兮兮走进教室，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表面淡定心里却默默尖叫：大佬啊！
不愧是第一届大学生，中文系就云集了好些后世的知名人士，不过这会的他们还很是青涩，看周兮兮看过来还主动打起招呼，周兮兮傻笑着回应。
等到四点半，指导员准时来了教室，原本喧哗的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指导员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她的姓名：姜雅文
“你们可以叫我姜同志，也可以叫我姜指导员，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四年，就是我与你们对接生活了，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姜雅文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跟新生交流。
然后拿起报到册开始点名，叫到的人都得做一番自我介绍……周兮兮非常害怕这个环节了，做为一个宅“女”，每次自我介绍都是社死现场。
周兮兮的名字在第十五位同学完成自我介绍后被叫到。
“大家好，我叫周兮兮，闽省宁府人，来之前是个影院售票员……”周兮兮不像有些同学大开大合的畅谈理想信念，也不像有些同学害羞的说不出介绍语，而是中规中矩的介绍完自己，不突出也不怯场。
全班只有陈玫娇未到场，指导员让张佳惠帮忙转告班会的内容，然后就开始竞选班委。
这种活动周兮兮从小到大都没有主动参与过，读书时也是被老师强行安排的课代表，那些管理的职位从来没有干过，这会也不打算去竞争。
班里平均年龄还是挺大的，那些老三届的学生非常踊跃的推荐自己，最后指导员只好进行不记名投票来选举。
周兮兮给张佳惠和另一位欣赏的老大哥投了票。
就这样开了一个多小时的班会，以至于他们班晚上只吃到了剩菜剩饭。
“啊！这菜都凉了。”郑苏云嘟着嘴有点不开心，看得出平时伙食应该是不错的。
“肉凉了也好吃啊，我在老家一年都吃不上两回肉的。”江西的龚普同学吃着红烧肉幸福的说。
周兮兮看着龚普同学饭盒里薄薄一片的红烧肉，得花了一角六分钱才能吃上。为此周兮兮计算着他们这些学生一个月15元的生活补贴够不够顿顿吃上肉。
“周同志你的排骨炖土豆好吃吗？我看要三毛钱可下不去手。”张佳惠啃着馒头配咸菜羡慕的说。
“还可以……我这几天都没吃食堂，正好赶上一顿好的。”虽然张佳惠那眼神很渴望吃肉，周兮兮也不能给她夹，开了这个头以后就为难了，而且这么多同学一起吃饭，你给一个夹了其他的心里肯定会想些什么，集体生活就是比较复杂的。
李艳可能觉得张佳惠的话不妥，转移着话题说：“我都把我的生活补贴算的妥妥当当的了，你们15块打算怎么分配，是都花在吃饭上吗？”
周兮兮这才想到，他的这群舍友，接下来的四年就得靠这每个月15元的生活补贴过活了，除非家里有给生活费，不然买文具、买书、买生活用品、吃饭都是从这15元里扣。
难怪晚餐除了她和郑苏云还有龚普三人点了肉菜，其他几个人都只吃馒头配咸菜，大概是想省点生活费出来吧，虽然这么想着，周兮兮还是不能带头给同学夹肉。
“我都计算好了，每个月留12元吃饭，剩下3元存着买东西，每天花四毛吃饭，早餐和晚餐馒头就咸菜吃饱就行，午餐花三毛钱吃上一份带肉的。”何郁金倒是坦荡的说出自己的计划。
195、第一夜
“我阿爸说每个月会给我寄生活费，让我好好吃饭。”郑苏云这话一出，引起了大伙的羡慕。
周兮兮心想这姑娘被家里养的有些单纯了，还好大伙心眼都还行，遇上上纲上线的得被好一阵说教了。
等七人结伴回了宿舍，周兮兮才看到姗姗来迟的陈玫娇，是个穿着靓丽但长相普通的姑娘。
“陈同学，你怎么这么晚才来，第一次班会都开完了。”张佳惠进门就跟坐在李艳床位上的陈玫娇说。
“谁知道傍晚要开会啊，报到的时候又没通知，我回来时候宿舍也没人，去哪知道。”
周兮兮听陈玫娇的语气，有点颜齐的即视感，可惜她没有颜大小姐的美貌。
“……指导员让我告诉你#%*”张佳惠倒是没想跟她理论，把指导员晚上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就准备去洗澡了。
因为资源有限，学校给学生发了各种票据，防止浪费现象，像是接热水就得用水票，不过票据用完还可以花钱买。
周兮兮看着为数不多的热水票，觉得自己洗澡就得买上一堆备着。
“兮兮，一起去洗澡吗？”郑苏云拿着脸盆和热水壶问。
“好呀，你等等我。”周兮兮爬到床上拿出自己的洗澡袋子，然后到门口的储物柜中取出脸盆之类的洗漱用品才跟郑苏云一起出门。
两人先是去排队接了热水，然后到浴室的水龙头处用脸盆接了半盆冷水。
这会的小隔间都有人在用，有些女生不想排队就直接在大堂的洗水池冲冲，一盆温水下来，也不知道能洗出个啥。
还好周兮兮之前为住招待所准备的热水有剩余，这会还能撑撑，大概能洗两次的量。
“有人出来了，兮兮你先去吧。”郑苏云看到有人出来，赶紧推周兮兮去洗澡。
“那我先去了，洗完门口见。”周兮兮捧着半盆冷水和一个沉甸甸的热水壶，觉得生活好艰难啊。
用了储物间里的小半缸热水，周兮兮才觉得洗干净了脑袋和身体，穿好衣服后她蹲在浴室里把牙齿也给刷了。
“你洗的好慢哦，诶，你这么点水竟然能洗头洗澡，好厉害啊，我洗头就得一盆了。”郑苏云羡慕周兮兮的耗水能力。
“……”偷偷使用超能力的周兮兮表示无力反驳，只好默认自己是用水小能手。
“你用什么洗头发的呀，好香！洗完还滑丝丝的，我的洗头膏洗完只有一点味道，你看我这一天没洗连味道都没有了。”郑苏云闻了闻周兮兮的头发又闻了闻自己的。
“我用的是我婶婶送我的洗头膏，好像是海市买的，我也是第一次用。”周兮兮含糊的骗人，倒是递上了小盒装的自制洗发水给她看。
郑苏云信了，接过瓶子闻了闻里面的液体说好好闻，让周兮兮下次去亲戚家帮她打听下，如果不贵她也去买来用，真是单纯的小女孩。
“哇，周同志，你这个点洗头能干吗？”何郁金大概也是闻到香味，看到周兮兮头发湿哒哒的回来，才开口问。
“我头发短，等会多擦几遍就干了。”周兮兮冬天是两天洗一次头，所以这个点洗也是她的习惯。
“你用什么牌子的洗头膏？闻着不像海鸥洗头膏的味道？”陈玫娇坐在自己床位上问。
周兮兮：再也不用带香精的洗发水了……
“是兮兮的婶婶送她的，她也是第一次用。”郑苏云替周兮兮回答了这个问题，算是暂时解救了她。
没有活动空间的宿舍，周兮兮只得早早的回了被窝。
九点半，宿舍走廊传来了口哨声，然后宿舍就被强制断电了。
周兮兮摸了摸才半干的头发，坐在自己的小空间里涂着没啥味道的水乳等头发干，她才想起自己现在没有炭火可以烤，平时这个点洗头，被热气一熏就完事了，宿舍里却没有这条件。
看名著打发时间的周兮兮，在十点时听到了不知道哪个床位发出了磨牙声，随后其他方位跟着传来了说梦话和小小的打呼声，此起彼伏的伴奏让周兮兮彻底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