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再不安分，就长驱伏尔加河
叶尼塞河畔之战结束后，鄂罗斯军队和车臣仆从军惨败之后，迅速往更更北方撤退。那里有他们的军堡，可以依靠防御工事就地设防，应该能抵挡一下兴平军的攻势。
“曾头领，如今敌军已被击溃。已经无力再发动大的战事，现在贵我两军要做个分工，你部负责往西追击车臣部，我部负责沿着剑河清理罗刹国军堡，在一个月之内要将整个漠北地区荡平。”
“国公放心，我部一定会彻底将车臣这个逆贼给剿灭了！不知道国公的大军粮草方面是否有缺，我想办法从部落里挪一点出来，一定会保证贵军粮草无缺。”
曾格的态度开始变得越发谄媚，之前闭口不提粮草的问题，现在却主动想给兴平军解决粮草，可能是被明军的战力给彻底震慑住了。
“粮草倒不是太缺，不过你们得想办法，解决一部分肉食。还有你可以通知附近的部落，到我军驻地来贸易。我部在钱财上比较宽裕，你们大可来此地交易。”
提供运粮任务的206旅，已经派来探马，第一批运粮队，将在这几天到达。也就是说后勤供给线已经通畅。只要后勤没问题，漠北的战事就会彻底无忧。攫欝攫
“贺老哥，你的旅现在要以营连为单位，在漠北地区扫荡。把整个漠北的罗刹人军堡都给拔出去，让他们在这一代，再无力卷土重来。”
分散的军堡，若是用大部队去拨，意义不大，效率也不行。倒不如让部队分散出击，四处开花。
之前的会战，就已经将俄军主力，给击垮了。他们在这一带的军事存在，不会对兴平军营级以上单位造成威胁。
作战命令下达后，兴平军就在整个漠北全线铺开了。虽然每一股单独作战的兵马，只有两三百人，可也不能小觑。装备精良，组织严密，战斗意志坚韧的明军，面对这里的敌人，存在着巨大的代差优势。除非敌军能集结过千兵力，才有可能各个击破。
战事大局一定，接下来要干什么？随行的参谋们觉得他们的主帅，呆在这里没啥意义。
可李振新并不想回去，来漠北并不是，单纯的为了打仗。展示军事存在，才是关键。通过武力震慑，让这里的部族产生臣服之心，以后就好的问题就好解决。
附近的蒙古部落，是否被震慑住了，目前还不得而知。不过俄军看来是彻底被打服了，经过半个多月的战事，漠北叶尼塞河流域的军堡基本上被拔出干净，剩下的俄军萎缩在仅有的几个小堡里，并派出了使者前来和谈。
“让罗刹人的使者，赶到我军大营吧，本帅见一见他们。”前线的军将传来消息，说罗刹军总指挥官派人求和。李振新的意思是，还是见见再说。
农历腊月的最后几天，叶尼塞河畔，举行了一场历史性的会谈。大明征虏将军、夏国侯和鄂罗斯帝国远东地区总指挥官，东布罗准将进行正式接触和谈判。
“尊敬的公爵殿下、我仅代表吾国国主，向你致以诚挚的问候，并就之前发生的战事表示歉意。”翻译将东布罗的话，转述出来。刚开始肯定都是一些客套话，没什么实际意义。
“吾此次兴兵来此，是代表吾国皇帝平靖边乱。贵军无故在漠北修建军事设施，骚扰边民，其罪当诛。既然指挥官大人亲自前来，想来是带着诚意的，不知贵军今后将做何打算？”
“尊敬的公爵，吾军来此地是为了平定一直骚扰我国的鞑靼人部落，无意与大明为敌。之前的冒犯多有误会，并不是有意为之。”
“你说是无意，本帅觉得是有意！漠北自古以来就是我天朝领土，只是交由鞑靼人自治，你们在这里修的堡垒星落棋布，这是想要把此地据为己有吗？”
“国公、此地是鞑靼人的领土，怎么成了贵国的古地？”
“鞑靼人历来和中原都是一体，此事可远追汉唐，就说我们眼前的这条大河，我国史书上都有记载，怎么会与我朝无关？虽然北地的部族，偶尔会有叛乱，可这也是我国家事，怎容外人来插手？”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坐在中军帐里的，李振新侃侃而谈，一句话直接把偌大的漠北都变成了，天朝自古以来的领土。
听了翻译的转述，东布罗气的怒目圆睁。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么违心的话都能说出来，也是个狠人。
“国公，咱们得讲点道理吧？吾可从未听说过鞑靼人和汉人是一体的，这不符合史实。”
嗨、你个欧洲野蛮人居然敢和前知几千年，后知几百年的李大帅讲历史？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你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当然这也不怪你，贵国恐怕立国也没几百年吧？怎么能知道几千年的历史？远的不说，当年的大元首都就在北京这事总清楚吧？还有曾格的父汗，上的悔罪书就清楚的记载了他替我朝照管的地域，这一带都清楚的画了图册，本帅难道会诓你？来人把当年的报纸拿上来，让这位将军看一看。”
就知道这帮家伙会赖账，李国公可是早有准备。为了师出有因，这次出征可是带了好几封报纸过来，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卫兵带上来几封报纸，给俄军的代表每人发了一封让他们看看。当然他们也看不懂上边的文字，不管是汉字还是卫特拉文，他们都像是看天书。
不过这没关系，字看不懂，图总能看懂吧？报纸上可是有简略图的，整个卫特拉部蒙古的地盘都被画在大明领土范围内。
看着报纸上，标注的大明领土。东布罗和他的属下只觉得血气上涌。他们也是大致知道世界地图长啥样的，这份地图上，直接把亚欧大陆上近三分之一的领土都圈成了大明的领土。此时他们对眼前这位大明主将无耻的程度，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将军、我国绝对不会承认这封地图的合法性，我国在远东地区的领土，都被画进了这封地图，这纯粹是耍无赖。”
“你承认不承认都没关系，吾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大不了到时候派部下将觊觎我国领土的贼人赶走就行。凡是犯我天朝的贼兵，虽远必诛！”
攫欝攫。拳头就是最大的道理，鄂罗斯人承认不承认，有那么重要吗？大不了用军队去讲道理而已！
整个谈判不欢而散，东布罗带着部下拂袖而去。临走的时候还撂下了一句狠话：“他们这就撤出叶尼塞流域，但除此之外，他们的军堡一个不撤，明军有本事就来征讨。”
“东布罗将军，既然你无谈判的诚意，本帅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有一句话带给你国国主，乌拉尔山、乌拉尔河以东容不得你们放肆。贵军最好安分一点，若是再有非分之行，下一次我军就长驱伏尔加河畔，灭国屠族。”
狠话谁不会说？反正是放嘴炮，管它能不能实现，到时候再说。沙俄都能横跨整个亚欧大陆，明军未必没这个可能。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这帮罗刹人，这么老远的地方都能打过来。这可是在没有现代交通工具的情况下，实现这件事可并不容易。
这次谈判无疾而终，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成果。不管是罗刹军将领，还是兴平军将领都不满意。
东布罗前来谈判的目的是，想办法和明军达成协议，两军以现有实控区域为界，互不干涉。他也知道，明军战力再强，此时也成了强弩之末，不可能再继续远征。现在这个态势，两方都能勉强接受。可是没想到谈判过程中，明军主帅，一顿胡扯，居然异想天开的想把整个远东都划成他们的领土。这不是开玩笑吗？
。既然明军主帅，这么痴人做梦，那再谈下去毫无必要。虽然俄军暂时拿这些恶魔没办法，可他们也不可能长期呆在此处，等他们走了，俄军还有机会卷土重来，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明军其它将领在谈判之前，想法很简单。只要罗刹人服个软，最好能称个臣，这事就算了了。结果来的这个红毛，一点不识时务。居然敢给国公爷放脸子，太不识抬举。
“国公，要不属下带人去追击这股红毛？将他们全部俘虏算了？这帮野人看着就不是好东西。”贺久通在谈判破裂后，立马建议痛打落水狗，全歼这股俄军算了。
“没必要，让他们退回西部去就行。这股罗刹军只是一支偏师，歼不歼灭与大局无关。”
坦白来说，这次谈判，唯一满意的就是李振新，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在谈判之前，李振新最大的担忧是俄军主将做出让步，直接和他谈双方边界的问题。这样，以后就无法再对更西部的领土，声明主张。领土这玩意，有多少都不够，现在还不是确定国界的时候。
俄军不服气更好，到时候他们卷土重来。蒙古人抗不住的时候，兴平军就会有借口再一次插手漠北事物。
在寒冷的叶尼塞河畔，李振新和兴平军将士们度过了一个特殊的春节。草原上的事物还没有处理干净，在这里还得耽搁一段时间，一切等春节过后再说。
“诸位，本帅今日代表大明百姓，向你们表示感谢和歉意，大过年的让你们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过节，实在是于心不忍。众位将士辛苦了！”除夕夜漠北远征军举行了盛大的篝火晚会，迎接新的一年到来。在篝火前，李振新向全军敬了一碗酒。
酒精是草原上最受欢迎的饮料，不管是士兵还牧民，都嗜之如命。大年夜，破例给全军开了酒戒，是为了冲淡这些远征士兵的思乡之情。
这次远征，其实损失并不小。全军阵亡了五六百人，再加上非战斗减员，此时全须全尾，在这里饮酒欢庆的士兵之剩下四千人左右，这是一件令人伤感的事。
“可汗，咱们干杯酒，新年过后，吾就要率兵南返，以后这一带就交给你了。”
“国公、吾先干一杯！贵军远来，解我部之困，吾感激不尽！国公放心，吾以后唯大明马首是瞻，一定替大明守好漠北。”曾格故做豪爽的连干三杯酒，才停下来。听他的语气，现在是彻底向大明称臣，以后准葛尔部就是大明的藩属国了。
酒后的话不能信，酒醒了的话也不能信。曾格臣服的事，不能当真！李振新对此是有清醒的认识，草原的事以后还有太多麻烦，不可能一次性解决。不过这次的战略意图，已经达成。几百年来，明军第一次在这里刷了波存在感，算是开了一个好头。
“汗王，我部向大明称臣，这是将来会不会成为麻烦？”曾格和属下回到营帐后，开始商讨今后的事宜。
“无妨，明军不会在草原久留，向他们称臣，我部没有实际损失，还能得到无数好处。最重要的是，以后草原有事，还能有个强援。咱们何乐而不为哪？”
“怕之怕，这个夏国公以后会频繁染指草原。鄂尔多斯部和土默特部的前车之鉴不可不妨。”
“多虑了，他们两部是离明军太近了，才会被吞。我部和明军还隔着一个喀尔喀哪。除非他们长了翅膀，不然他们就永远不会控制我部。汉人的能耐咱们最清楚，强盛也就是一两代的事情，不能长久。”
“汗王所言极是，偌大的西域和漠北，终究是我们草原人的天下。不管是红毛和汉人，只不过是一时之雄。这一次咱们驱狼吞虎之策，用的恰到好处。”
曾格的营帐里发出了欢声笑语，他们都觉得准葛尔部才是这次战事的最大收益者。赶跑了外敌罗刹人，打垮了车臣部内乱，过段时日，再送走明军大爷，漠北就由着他们纵横驰骋。明军会不会赖着不走？开什么玩笑！他们自己国内还内乱不止哪。
“汗王、咱们是不是明天向夏国公请封旨令，让其授权我部在漠北和西域征讨不臣？”
曾格的属下，开始有了别的心思，他们似乎看到了统一草原的机会。
第254章 漠西会盟
“此地就是古称的燕然山，勒石燕然的典故就出自此处。”在杭爱山北麓，李振新带着手下的将领牵马游览。冰天雪地的景象，其实也没什么可供欣赏的风景。只能简单领略一下北国江山的苍茫，寄托一下怀古的哀思。
“国公咱们是不是，也要刻个石碑？纪念我军此次出兵漠北的壮举。”贺久通现在也对青史留名，有了兴趣，觉得在燕然山下刻功留印是一件很风光的事。
“等几天吧，等和各部蒙古首领会盟以后，咱们就刻个碑记。”
攫欝攫。正月末的时候，李振新带着大军离开了叶尼塞河流域，往东南方向返回。同时让曾格派人通知，漠西、漠北诸部蒙古，在燕然山下举行一场会晤。
之所以将会晤地点定在燕然山，除了应和典籍以外，另一个因素是草原的春天块要来了，叶尼塞河流域再过一两个月就不适合行兵作战。若是会盟的事稍有耽搁，大军南返会出现困难。
叶尼塞和是一条由南向北流经的河流，到了春季凶险异常。因为它的上游会比下游先解冻，到时候整个流域会变成沼泽，根本无法行动。
燕然山会晤，李振新让曾格把能通知的人都通知一遍。不知道到时候回来几个，反正期望值不高，只要能来点人不开天窗就行。
“台吉、若是人来的少，你就弄点小部落首领也行，反正这次要把你的汗王称号给做实了！”会晤的重要目的之一就是让曾格正式称汗，曾格虽然在自己部落里自称汗王，但没被其它部落公认，也就李振新有时候恭维几句，给他戴戴高帽。
“国公放心、吾已经联络了几个要好的部落首领，绝对不让咱们丢了面子。鄂齐尔图汗，已经答应要来了。”
鄂齐尔图汗是卫特拉部蒙古名义上的汗王和盟主，它们主要活动在天山附近。不过现在他这个盟主，基本上被架空。从曾格父亲开始，准格尔部蒙古已经是事实上漠西蒙古的最强力量，即使是名义盟主也得给他们面子。
进入二月中旬，前来会盟的诸部蒙古首领，陆续带着部众和营帐赶到了燕然山下。
刚开始来的都是附近小部落的头领，接着一些大部落首领也赶了过来。蒙古部落首领，不像汉族军阀那样充满戒备。尽管他们各部之间，摩擦不断。时常上演着大鱼吃小鱼的兼并战争。可有一条，就是该打仗就打仗，但会盟的时候不能玩心眼搞暗杀这套。
鄂齐尔图汗是第一个赶过来的大部落首领，接着喀尔喀蒙古的土谢图汗、以及车臣汗等人也来了。还有像輝特部等首领，也没有落下。
“国公、前来会盟的蒙古部众有点多，此地已经聚集了过万兵马。我部是不是要加强警戒。”
“警戒，肯定要加强，但也不能风声鹤唳，内紧外松随时待命！”
贺久通的意见有一定道理，这些蒙古部落可是蛮横惯了。若是他们觉得此时，自己的实力要比兴平军强，开始动歪心思也不是不可能。
三月初，该来的人都来了。剩下赶不过来的人，李振新也不准备再等了。这么等下去，说不准一年以后还有人过来哪。据说漠西蒙古，有部落还在伏尔加河畔放羊哪。等他们过来，一年时间都未必够。
。“诸位、吾仅代表大明朝廷，对各位的到来表示感谢。此次在燕然会盟，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为了草原的安宁！这几十年我朝国力衰弱，对草原照顾不周，导致这一带混乱不堪。不过现在好了，我朝中兴在望！以后你们在草原上也有个照应。”
大言不惭是李国公一贯的作风，反正草原上一直是以实力为尊。大明强了，他们向大明称臣，满族人兴起他们又向满清称臣，对这种事看的也比较开。
前来会盟的蒙古诸部，基本上都是向满清称过臣的。可这几年，他们已经对效忠满清的事，有点不重视了。满族人再强大，也也无法直接绕过绥远到漠北和漠西搞事情。反倒是近几年强势介入草原的这支明军，更让人头疼。
距离远的蒙古部落，到没啥感觉，可像喀尔喀部感受就不一样。这几年明显感受到了压力，依附于绥远的鄂尔多斯蒙古与土默特蒙古，富庶和强盛起来。有好几个小部落，已经向漠北进行渗透。这个现象，有可能越来越严重，必须给予足够的重视。
“总兵大人、我们漠北和漠西诸部向来是自理内部事宜，不知以后会有何区别？”
“区别不大、本将的政策还是以各部自治为主。当然若是遇到不可抵抗的外敌，你们也需要到朔方向朝廷求援。各部都有守土治民之则，不能让外敌插手内部事务。”
听到李振新支持各部自治，与会的诸人松了一口气。他们最担心的是，明军插手草原，在草原上赖着不走。尤其是土谢图汗，最为忧虑。
“哪不知我们各部治理的区域，如何划分？还请总兵明示！”
“吾对草原的情形，了解的不多！若是妄加决断，可能会令草原重归混乱。所以各部自治的区域，还是需要你们自行商议。当然这也有个原则，要以目前实控区域为前提，不可随意兴兵征讨其它部落！和平与安宁是最重要的！”
划界封疆这事，现在干有点太早。说白了此次会盟就是为了刷存在感，其它的事以后再说。最早也要把满清的事解决的差不多了，才能腾出手正式插手草原。
“总兵、我们诸部与绥远贸易互市的事能不能定一个章程？”这是在座的几个首领关心的事务，现在正式和绥远进行商贸的只有准葛尔部一家。其它部落都是私下交易，没有官方联系。
“具体的章程，你们派人到绥远朔方城谈，本帅在这里就只说一个大概的方向。忠于草原的各部都有和朝廷平等交易的权利。各部商团都应该受到保护，任何部落都不能阻碍和干扰他们与朝廷的贸易。草原上的商路必须畅通无阻！”
打通商路，才是李振新举行会盟的最终目的，也是此次远征的最直接意图。
第255章 紧急南返：草长莺飞
长达半个月的燕然会晤，正式结束。前来的蒙古各部，并没有动歪心思。而是抱着切实解决问题的态度，进行会商。
各部在会晤中，除了商议打通商路的问题以外，也进行的相关草场边界划分的探讨，基本上形成了一定共识。
准葛尔部首领曾格借助此次会盟正式称汗，可他并不怎么高兴。他的靠山大明夏国公，当众宣布对各部蒙古互市一视同仁，平等对待。这让曾格觉得自己的利益受到了损害，本来他想借助独家官方合作的便利，为部落攫取更大利益。
攫欝攫。划界的事情，除了车臣汗以外，其余各部倒没啥大意见。车臣汗这次是损失惨重，部众损失了七七八八，又得向哥哥服软。眼下各部蒙古其实也没多大的野心，有野心的人也不会到这里会盟，所以其他人很淡然。
“总兵大人，替吾等向大明大皇帝问安，我等有机会再去陪都向陛下请安。”告别的时候，首领们礼节性的问候的永历皇帝。当然在心里，他们觉得此次称臣，更像是对李振新势力低头，而不是对大明低头。
这次会盟从官方层面来说，最大的收益是，漠西和末北诸部蒙古，正式宣布脱离满清的统治，重归大明治下。
李振新也对各部做出了承诺，若是满清要对草原兴兵，兴平军一定不会坐视不理，有义务帮着各部抵御清军侵扰。
。“贺老哥、蒙人都拔营回返了，咱们也到了回关内的时候，你准备一下，三日之后，我军南返。”
从十月北上，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五个月。这次北征与其说是来作战，到不如说是行军。
正式的大战只打了一场，剩下的时间都用来行军和扎营。可不要觉得行军是一件轻松的事，五个月下来全军的死亡人数居然有九百多人。死亡的马匹更是过了两千，这一战不比大型会战损失少！
贺久通在南返的时候，心中最大的想法是以后再也不来这鬼地方了。一来一回仗没打多少，可整个旅都被搞了个半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爱干谁干，他再也不接此类业务。
北上的时候，天寒地冻！回返的时候，天气也没好到那里去。草原的春天来临之际，最大的特点是风大。
这风的恐怖程度，超乎人的想象。骑在马身上，感觉人和马都会被掀翻。
“让各部紧密靠拢，千万不要掉队！这破地方一年四季就没多少好的时候，真不适合人类生存。”行军途中，又遇到了大风。李振新急忙安排部队，尽量靠拢严防走失。
南下途中已经发生了好几起，士兵被风吹散掉队的现象。有五六十号士兵，与大部队走散，估计很难生还。
果然自然才是最大的敌人，远征漠北真的给李振新上了一堂大课。千万不要对自己的能力太自信，不然大自然会分分钟教你做人。以后对漠北和漠西的战事，要更加慎重，得做更充分的准备。
“快看，前方的草地绿起来了，我们快要回家了！”走在最前边的士兵，最先看到了绿色。然后策马狂奔的赶了过去。紧接着全军骚动，都像疯了一样奔向远方的草场。
这时候军纪之类的没啥用，大家都激动的忘记了所有，只想着多看一眼绿色，尽情的宣泄一下心中的情绪。
其实眼前的草场，出现的绿色只是小绿芽而已，但这足以让人激动和狂热了。
见到第一眼绿色以后，行军的过程变得顺利起来，士气也越来越高昂。就连军中的马匹，好像情绪都不一样了，明显感觉奔跑的脚步更加有力。
“国公、前边有信使，说朔方那边有急报！”
“急报？莫非家里出事了？快快让他前来见吾！”
“属下参见国公！”
“有何急报速速说来。”
“国公、今年开年后，清军对我大明组织了大规模进攻，南方各部均遭受了重大损失，清军前锋甚至快逼近陪都重庆！张总督焦急不已，派属下前来问讯，该如何处置！”
“这事啊！你先休息一下！等吾思量好了，再去给总督传信。”
送来的消息确实紧急，但也不是太严重。李振新本以为，是陕北方面出了事！只要不是陕北有变，其他的的事都能从容处置。
思考了一夜，李振新做了决定。让信使给张同敞传话：“你告诉张总督，尽快返回长安。在那里坐镇，同时给全军下达军令，让各部做好战前准备。等吾回长安后，再进行下一步布置。”
等信使走后，李振新给贺久通做了一番安排。让他带着大部队南返，等到了绥远后全军休整半个月，然后回长安。
安顿好行军事宜，李振新就带着五百多亲卫，赶紧往朔方赶。南方出现的变故，需要尽早处置，容不得他与大部队一道回朔方。
经过三日的狂奔，赶到了朔方城。在这里也没时间耽搁，第二天就坐着轨道马车继续南下。
此时的草原已经全然变绿，正是草长莺飞的大好时节。可李振新并没有欣赏美景的时间和心情，一心只想着赶紧南下。
天生的劳碌命，本来他还想着从漠北回来后，好好的休几个月假。可现实情况却不容许。时间对他来说就是宝贵的奢侈品，没有任何空闲让人休息。
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这可能就是军阀的宿命，躺在马车上休息的李振新如是想。
经过两天的紧急赶路，抵达了神木，又得骑马赶路。一想到骑马，感觉屁股都是疼的。
“国公、咱们还是乘马车回长安吧，耽误不了几天时间。你这一路急赶，身体可能受不了！”
“费什么话，军情如火！容不得半点耽搁！张总督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总督大人估计到了绥德、他只比咱们早走了两天。”
“以后还是让他一直留在长安吧，大家都出来，家里边没人镇着也不行。”
紧赶慢赶，到了延安的时候。李振新碰见了坐马车赶路的张同敞。两人见面后嘘唏不已，五月未见感觉是恍若隔世。
第256章 北战之后又南征
“国公、马上到长安城了！咱们是不是要通知方巡抚、搞一个凯旋仪式？”即将到达长安，属下们建议弄个仪式，让人迎接一下。
李振新直接否了这个提议，倒不是觉得战绩拿不出手。而是西南的战事太过紧急，已经没时间瞎折腾。
攫欝攫。在路上的时候，李振新接到了重庆发来的勤王令，急调兴平军赶到重庆府勤王。
“通知肖指挥和其他军政委员，马上召开军事会议。研究如何救援西南战场。”刚刚进城，李国公就发布命令，抓紧时间开会进行部署。
最新的军情显示，清军已经控制了湖南、湖北全域，粤西北的肇庆等地也尽数失守。明军被压缩到夔东、重庆、贵阳、广西一线。此时清军已在黔东北和渝东地区进行集结，随时都可能向重庆府发起总攻。
“孙可望和吴三桂两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让重庆的门户如此洞开？”
“国公、这两部人马互相掣肘，无法用全力迎敌，导致清军轻而易举的突破了防线。如今陪都岌岌可危，陛下已经发了好几道勤王令！”
“先派人到陪都，给重庆回信，说我军正在组织人马，将全力支援西南战场！让他们不要自乱阵脚。”
军事部署事宜，还没确定之前李振新首先做出了决议，先回复朝廷勤王的事，让那边不要太过着急，从而陷入慌乱之中。
“我军直接到陪都勤王，并不是上策！陪都东南地狭山密不利于大规模会战。若是前去勤王，我们会陷入与敌军一城一地的争夺中，耗费巨大。”
山地作战兴平军不太擅长，李振新心中很不想让习惯于在北方作战的士兵跑到西南和人打山地战，当然清兵也未必擅长此类作战。
“国公、我部可不可以从漫川关东出，直接向荆湖地区进攻，从而形成切断清军退路之势，让其回师自救？”
“此策可行，然而我军短时间内投入到湖广战场的兵力并不多，恐怕形不成这么大的阵势。”
“我们不是还有友军吗？进入荆湖之后，我军主攻重要城池，让友军协助出击其余府县，这样就能形成全线出击的阵势。”
“好、那就这么定了！此次勤王我们把主战场还是定在湖广。吾这就去信，给夔东的几位军门出兵配合我部东出。同时给广西的西宁王传信，让其带兵北上湖南，从而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国公、这么作战时间上来得及吗？我怕朝廷和帝室会等不及。”
“密之、无需担忧，此次我军在荆湖打法以快进快出为主。只攻城不守城，守城的事交给夔东的人马就行。咱们只打荆州等重城，只要打下几座重城，清军就不得不回防，因为进占陪都已无意义，朝廷又不是无路可退。”
攻打坚城，李振新很有自信。靠着烈性炸药，破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进了城，剩下的事情交给夔东诸部去料理就行。这么打唯一的遗憾就是白出力气，果实全被别人摘了。
“肖指挥、你马上带人去漫川关、在那里为我军前出扫清障碍。另外下军令，让202旅和203旅在漫川关附近集结。”
短时间内只能调用两个旅的兵马进入湖北，只打城池的话这些兵马也勉强够用
“另外，密之到安康府坐镇，负责此次南征的后勤事宜。等别山赶回来后让他在长安城掌控全局。”
张同敞不会骑马，所以走的比李振新早，到长安城的时间反而晚。军事会议都开完了，他老人家还在赶回来的路上。
军事会议结束后，国公爷抽空回了趟家。五个多月没见家人，还真有点小思念。
进家门的时候，女儿带着儿子就飞扑过来，可把李同志给感动坏了。与儿女的兴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老婆的态度，见了丈夫以后张娜的泪水就夺眶而出，整个人泣不成声。
“夫人、你哭什么哭！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啊。”
“奴家就是控制不住情绪、你不知道这几个月不见你的踪影，吾就感觉天都要踏下来一样！一想到咱们的儿女还这么小，奴家心里就不是滋味。”
“放心好了、你家男人是天生战将，不会出意外的！”
“唉、刀枪无眼，奴家一个女人家总是放心不下。你回来就好，以后带兵打仗的事就交给底下人去干，咱们不出去行不？”
“恐怕不行、吾这一两天后，又得挂帅出征了！”
“这次是要去南方吗？”
“是的！”
夫妻两人默默不语，空气瞬间安静。张娜知道，她不能开口阻止自家男人出征的事，能做的事，就是给他准备行囊，送他上战场。
。三日之后，李振新又带着亲卫部队踏上了征途。身处乱世，儿女情长，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惬意是无福享受，南征北战是有担当的汉子应负的责任。
漫川关地处陕西东南，是由陕入湖的战略要地，此时兴平军两旅人马已集结完成，随时准备东进。
“君实，夔东那边的人联络的怎么样了？”
“国公，他们派了好几波信使过来。已经答应配合我军行动。不过、看样子，也没准备全力行动，似乎有所保留。”
“没关系、只要我军迅速把襄阳和荆州攻破，他们的人肯定会全涌过来。”
“这帮贼头，除了偷奸耍滑一无是处。我军占了的城池还要交给他们，真是好算计。”
“看开一点，咱们现在是人手不够。等打完这一仗以后，情况就会不同。”
肖正南一直对闯营还有西营都心从芥蒂，对他们没啥好感。但现实情况是，这些人虽然作战顶不了用，可用来控制地方还是有点帮助的。兵力不足的兴平军，进入湖北以后，还得需要这些人帮忙。
“报、皖国公、南安侯等人带兵前来！”
“好、迎他们到大帐！另外传202旅和203旅主要将领赶到大帐，召开前敌会议。”
刘体纯和郝摇旗等人来了之后，进军湖北的时机已经成熟。李振新决定这次前敌会议结束以后，就让全军杀入湖北。
第257章 会攻武汉
荆门城下，李振新看着军士们陆续冲入城中，已经无心关心这次战役接下来的进程。
攫欝攫。“肖总指挥在襄阳的战事，进展顺利吗？”
“国公、还没有消息传来。估计这一两日的时间，就会破城。”
“嗯、向皖国公传令，让他带人尽快赶到荆门，接收此城。咱们这就南下攻打荆州。”
从漫川关东出以后，兴平军兵分两路。一路由肖正南带着203旅攻打襄阳，另一路则由李振新带领先打荆门再攻荆州。等这两座城池打下以后，再看情况进行下一步部署。
大军推进速度很快，刘体纯带着到荆门之后，兴平军快速南下，只用了三人功夫就抵达了荆州城。
一路上遇到的州县，都是绕行，并没有耽误时间去攻占。之所以这么大胆，一方面是由于身后有夔东兵马配合，后路由他们打通。另一方面是因为这里毕竟是汉地，算是半个内线作战。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分，百姓们不会为难，甚至还会配合大军行动。
荆州是湖北的大城，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清军在这座城里留有五千多守军，可以说是防守严密。
“报、北路军传来消息，襄阳城已经被攻破。肖总指挥询问，下一步该作何打算？”
“襄阳城破了？那就好！让肖总指挥就地休整三日之后，带兵南下，等咱们打下荆州，两军汇合后继续东进！”
襄阳城已破，再打下荆州。整个湖北西部清军就没多少兵马存在，眼下李振新觉得应该把战略目标放在汉阳、武昌等地。攻占了武汉地区，清军就必须从渝东地区往回撤。
荆州城只用了两日就被攻破，可以说是摧枯拉朽。这个速度将各方人马都给震撼的不轻。十几日之间，横扫湖北半部，连下襄阳、荆州两座大城，这个战力也太过恐怖了吧？
“让夔东的人尽快到荆州，等接收此城之后，他们分兵，一路去宜昌、一路跟我军东进。这次咱们要把汉阳、武昌、汉口三镇都光复了。到时候，既可以南下岳阳、长沙，亦可以继续沿江东进，攻略江西、南直隶。”
之前的战略布置已然完成，眼下的态势开始变得对明军有利。李振新有了新的目标，光复整个湖广似乎并不能满足胃口。
“总统、夏国公传了军令让我部尽快去接收荆州、并分兵去打宜昌。”在荆门的刘体纯等人，收到了李振新的军令。此时的李振新俨然成了这个战区的总指挥，完全是用命令的口吻来操控整个战局。
“这兴平军的战力也太过恐怖，怎么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就拿下多处重城。”刘体纯不由自主的发出感叹，他真有点跟不上战场节奏。
“夏国公兵强马壮，看来这次是准备将湖广都光复了！我部近日可跟着沾了不少光，眼下的地盘大了好几倍。”
“若是夏国公，占了武昌等城，他还会交给我等手中吗？”
“这就难说了，那里可是九省通衢，非一般城池可比。”
“这样，到了荆州之后，我部要多派兵马跟随兴平军东征。到时候即使不能全部接收武汉三镇，起码控制一座城池也行。”
“可这样一来，咱们的兵力就有点不够用了，这可如何是好？”
“让在夔州的人马全出来吧，反正那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怎能与湖广之地相比哪？”
“此话有理，湖广鱼米之乡，据有了此地，我们各部就不会缺兵少粮，能强盛不少。”
夔东各家最后凑了三万多人，赶到荆州城下。此刻加上兴平军近两万的兵力，即将会攻武汉三镇的人马，总数达到了五万人。这就是有友军的好处，若是光靠兴平军一家凑够五万人，是会把整个腹地的兵力都给抽空的。
攻打像武汉这样的大城，人少了还真不行。一两万人撒过去，就像是给一石沙子里掺了一斗大米，不仔细看还真找不出来。夔东的人马虽然战斗力不高，但并不是完全无用。帮着搞点后勤运输，构筑攻城工事，守护侧翼这些事总能干的来。战争这事，有时候在精不在多，但有时候在多不在精。兵马再精锐，数量不够，攻打大城就显得有点无力。
“总统领、贵我两军明日就东进！这次咱们从江北行军，等拿下汉阳后再想办法渡江。”
本来去武汉，最便捷的方式是乘船沿江东进。可实际情况不容许，无论是兴平军还是夔东军，两军的老底子都是秦军，全是一帮旱鸭子，让这些人坐船，比杀了他们都难。更何况一时也凑不了这么多船只，供大军乘坐。
朱家天下、老秦兵，如今的大明从西北到西南，除了吴三桂的关宁军以外，其余各部主力都是陕西人。偌大的汉人江山，全靠老秦人撑着哪。
“国公、刚刚得到情报，孟乔芳已经将攻打陪都的兵马撤回到武昌、汉阳等地，他们在那里严阵以待！”
“撤回去就好、咱们的第一步战略目标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武汉会战了！孟乔芳也是老对手，这次看这老家伙有什么高招。”
在陕北的时候，李振新和孟乔芳可是打了好几次交道。此次冤家路窄，又在湖北战场上相遇，是该和这老汉奸算一次总账。
孟乔芳此人能力不差，要不然也不会被满清重新启用。他成了五省经略以后，辗转腾挪，居然扭转了西南明清的形势。此时他在武昌城，颇为踌躇。刚刚好转的态势，又被兴平军打乱了。这个李羊毛似乎命中注定，就是他的克星。
“经略、李羊毛已经带兵东进，不日将到汉阳，我等是不是派骑兵去阻缓一二？”
“鳌将军稍安勿躁，李羊毛此时兵锋正盛，不可力敌！等他们到了汉阳再说。”
“可是李羊毛所部，颇擅攻城！吾怕这武汉三镇不能久守。”
。去年带兵闪击孙可望以后，鳌拜被调到了西南战场，他现在是西南八旗兵的主帅，与孟乔芳是平起平坐的存在。对于此次武汉三镇的防守，鳌拜有点不怎么信任孟乔芳的布置。
“守武汉、不能光靠咱们，鳌将军安心等待就成，老夫还有布置。”孟乔芳神神秘密的说了一番话，鳌拜有点没听明白。
兴平军和溃东的联合东征大军前锋，已到了汉阳城下。明清武汉会战已箭在弦上，随时都有可能触发。
第258章 孙可望偷袭重庆
汉阳城外炮火连天，清军集中了数百门大小火炮，形成了密集的火力阻击网，给兴平军的进攻造成了巨大的困扰。
“国公、城里的火炮到好对付，关键是江面上的火炮太难缠，咱们的火炮锚定不了炮船。”
攫欝攫。水陆两栖火力网，确实很令人头疼，清军利用舰船的灵活移动优势，载着巨型火箭发射架，在长江上来回穿插。使得兴平军进攻部队无法大范围集结，一时难以攻进汉阳城。
“得想办法让敌人的舰船难以行动，这样、命令工兵营紧急制作能在江面上漂浮的水雷，布置在长江里，吾就不信拿几艘小木船没办法了。”
没有水军，只能用简单粗暴的办法来解决眼下的麻烦。水雷制作并不麻烦，还是用触发性引信，只不过是用木头做一些漂浮的底座就可以。工兵可以就地来做，不需要到兵工厂里专门加工。
。准备的有点不充分，看来以后要让兵工厂做点专门的水雷来应对水战。临时做的水雷安全性太差，没有定时引爆装置，会对长江航道产生持续影响。
汉阳之战，兴平军遭遇的对手在火器装备上，比以往的任何对手都强，战争的烈度非常大。
“君实、这场战役才是正经八百的新式战争形势，咱们一定要总结经验教训，未来这样的对手会越来越多。”在前敌指挥部，李振新和肖正南商讨了一番汉阳攻城战的战术布置问题。
经过这几年的战争，无论是对手还是友军在火器方面都有了长足的进步。比如这次在战术打法上，就和以前的传统战争产生了巨变。
大规模的冲阵，围集攻城战术已进成了过去时，取而代之的是以连排为单位，各作战单位互相配合穿插，逐点逐层推进的新式战术打法。前线士卒单兵火力的输出要求越来越高，火枪手不再是战场的辅助兵种，他们成了战争的主角。左轮式碎发步枪，在各个势力中都有越来越普及的趋势。
清军也注意到了兴平军在火药和枪械上的最新改进，不过烈性炸药以及栓动步枪，他们一时无法仿制，甚至一点方向都没有。这也是他们没有向陕西方向用兵的原因，武器方面差距太大，根本没有克制的手段。
自兴平军到汉阳城下后，用了十五天时间，汉阳城终于被完全攻破。守城的清军乘坐舰船，撤到了对岸的武昌城。
“李羊毛军的火器，果然无人能敌。咱们在汉阳城，布置了那么多火炮依然没有奈何住贼军的攻势。此贼是我大清的劲敌啊。”孟乔芳站在武昌城头，看着败退回来的军卒，对着属下颇多感慨。
“经略、等敌军占住了汉阳城，武昌恐怕也难以久守。这该如何是好？”鳌拜在作战之前还有点不服气，可守了汉阳城以后，思想态度立马发生转变。那么多火炮都没有拦住兴平军的攻势，这仗打的他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孟乔芳看着江面老神叨叨的说道：“上兵伐谋、黑虎掏心！李羊毛攻势再厉，也有软肋。我们只要拒江而守，战况就会有转变。鳌将军、此时需要你组织人马昼夜不停地巡视江面，不要让贼军趁乱偷渡即可。过五六日，想来会有好消息传回。”
长江天险横搁在汉阳和武昌之间，让李振新一时半会渡不了江。长江是真正的大河，江面宽阔无比，想要让几万人过江，所需的舰船就不在少数。这一带能够渡江的船只，已被清军搜罗到了对岸。
“国公、我们是否派出一团人马趁夜偷渡过江？占住一个据点。然后大军以此为支撑，逐步过江。”
“办法倒是可行，不过可趁之机太少。清军在沿江的百里之地，都有设防，我军偷渡的机会太少。这样吧，咱们先打汉口再攻武昌。占了汉口之后，能渡江的口岸就比较多，更有把握过江。”
兴平军和夔东军都是旱鸭子，让他们完成抢滩登陆的战斗，还真有点困难。坐在船上摇到对岸，仗不用打估计自己就先晕头转向。自远征漠北开始，李振新和属下就遭遇了一系列陌生地域、复杂环境下的战斗，先是冰天雪地，现在又是广阔水域，一个比一个挑战大。
进攻汉口的战斗，进行非常不顺。倒腾了好几天，连汉江都没过去。平时在陆地上生龙活虎的兴平军士卒，一到船上就怂。进行适应性训练两三天了，大部分士兵还是晕船现象严重，脚一挨船，整个人都在发抖。就这个怂样子，过江作战是想到不要想。
“君实、你也不要着急，眼下咱们有时间慢慢来。只要打下汉口，武昌城就不在话下。清军能耗的起，咱们也能耗的起。军粮之类的不用发愁，附近的百姓们不要钱都过来硬送米粮，这仗咱们是主场作战。”
肖正南被士卒们的怂样气的不轻，李振新连忙开口宽慰。在汉地作战就这点好，不愁后勤问题。百姓们实在是太热情了，天天过来自发的劳军。米粮、肉食、瓜果见天的往营里送，给钱都不要。李振新过意不去，非要给百姓们结算钱，老百姓们就跪地不起。果然是中原腹地，可不像在草原上随时都有被人捅刀子的危险。
训练了六七日时间，终于能凑起一千多人的渡江先遣队。有一千人够用了，只要他们在渡口处站住脚，剩下的兵马就能陆续渡江。李振新准备亲自带人去选一处渡口，好让渡江作战顺利一点。这毕竟是陌生的战术打法，一定要小心谨慎。
正当他准备出发的时候，一个小参谋匆匆的骑马冲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如此匆忙？”
“国公、紧急军情！黔国公突然带兵入陪都，军报传来的时候已经在重庆城外和禁军发生激战。估计此时已然进城，陛下和朝廷万分危机。”
“孙可望脑子进水了吗，他偷袭陪都是要干什么？真的是猪一样的队友。”
突然传来的军情，气的李振新破口大骂，这个猪队友真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攻入重庆无非是想着绑架帝室，做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搞这件事实际上一点意义都没有，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除了便宜清军以外别无好处，这人的脑袋里到底在琢磨些什么？
第259章 挟帝自重 祸国殃民
重庆府临时行宫外，朝廷大臣、内官、锦衣卫、禁军站成一排，与孙可望的部下对峙着。
“黔国公意欲何为？难道真要干刺王杀驾的事吗？”翟式耜厉声质问着眼前的兵卒。
“辅台、我家王爷并不此意！只是有感与朝廷和陛下被奸邪把持，特派吾等接陛下与朝廷到临都安龙，重掌朝权。”
“笑话、朝廷是被那个奸邪把持？你等到是说来听听。”
“朝廷自然是被李邦德、吴三桂这样的逆臣左右，所以才待我等不公。”
攫欝攫。“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朝廷若真是被夏国公把持，尔等还能到陪都来？凭着夏国公战力无双的军威，尔等能有一战之力！吾劝你等还是早早退兵，不然等夏国公人马从湖广回师，落一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翟式耜终究没有将孙可望的部下顶回去，西营的人冲进皇宫。将帝室和朝廷都裹挟回营。孙可望并没有直接出面，而是跟在后面遥控指挥。
达成了裹挟朝廷的目的，老孙并没有久留。带着兵就往贵阳返，只是派了五六千人把守重庆府。
“回贵阳之后，本王就登基承继大宝，然后把明王和朝廷诸臣送给满人。”孙可望骑在马身上志得意满对属下说出了野望。
“王爷、此番出军，出其不意，大事已成。”一个身着青衫头戴脑子的幕僚在身后应声恭维。
但军中其他的将领却脸色凝重，并没有随声应和。此番对重庆用兵，军中将领多有反对，他们不觉得如此干会落得什么好处。可是架不住，孙可望非要一意孤行。
孙可望今年的日子很不好过，清军自年初开始，攻势凌厉，贵州的东北部区域，接连失守，贵阳的门户洞开，形势可以说岌岌可危。
就在此种危机时刻，清廷却突然抛来橄榄枝，愿意与他议和。议和的条件是让他带兵攻入重庆，将永历帝等人裹挟献给满清。只要满足这个条件，大清非但会把贵州全境还给他，还承认老孙为西南的皇帝，云贵川都划给他当领地。两国世代交好，互不侵犯。
这个条件虽然吸引人，可并不足以让孙可望下定冒险的决心。让他最后决定去重庆的是，满清的使者还传来了一个消息。在明军内部还有内应，若是他不答应大清的条件，就得做好双线作战的准备。
一头是天大的诱惑，一头是两翼受敌的威胁。孙可望最终下决心带兵进入重庆府，并成功裹挟了朝廷。
收到孙可望进攻重庆的消息，李振新没有犹豫。只留了一个团人马帮助夔东的人把守汉阳城。
。然后带着两个旅，紧急西进。可是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孙可望已带着主力回返贵州。
“国公、守城的西军将军说愿意带着部下受降，让我军进城！”
“这时候进城有个屁用，皇上和朝廷都让孙贼搬到贵阳去了。”
李振新对孙可望的行为是越想越气，整个抗清大局都被这个蠢货给搅和了。现在的局面是万分危机，没有了永历帝，明军就会各自为政，混乱不堪。
“派人去成都，传吾的口令！让吴三桂三日之内赶到陪都开会。你告诉他本国公是限他三日内到重庆，过期不候。若是不来，吾亲自到成都请他。”
孙可望能这么轻松的到重庆府偷塔成功，吴三桂在里边扮演了什么角色可想而知。这老贼头绝对不干净，让他三日之内赶过来就是给他一个机会。看看他是否像孙可望一样，彻底无可救药。
“另外急令，张总督尽快赶赴陪都，207旅结束休整，急速从汉中过广元入陪都。宋老先生临时兼任陕甘总制，一应事务由其带领军政委员会处理。”
进入重庆城之前李振新做出应急部署，这时候已经没时间从容布置。朝廷被裹挟，估计大家都乱成了一团。
“罪将、冯双礼参见夏国公。”
“免礼、坐下说话！你能迷途知返，也算是罪有可恕。说说看孙贼裹挟朝廷，到底是做何打算？”
“国公、黔国公裹挟朝廷是因为受清贼蛊惑，想要登基称帝做西南之主。满清答应他，若是将陛下献与他们，就正式承认他为西南之主，永不征讨。”
“好一个西南之主，为了此位孙贼竟可以不惜卖国叛族，此行之恶，碎尸万段都难消罪孽。你们军中将领难道都和此贼一样、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国公、此事是他一意孤行的谋算，军中诸将皆是不服，可又无人牵头，只能暂时屈从。”
冯双礼的消息，让李振新确定了两件事。孙可望果然与满清勾搭在了一起，想要列土封疆完成自己的皇帝梦。另一件事是，西营并不是铁板一块，孙可望的属下还是有可争取的余地。
既然这样，接下来入贵作战估计会顺利不少，不管怎么样，都得在最短时间内把永历帝给解救出来。他这个名义上的共主，是明军各方势力的粘合剂。没有他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剩下的朱家宗室，还真找不到一个他这样的血统。
出兵贵州，最麻烦的是吴三桂的问题。这贼头要是铁了心搞事情，那就得先把四川收拾清楚了再说。
成都府，吴三桂已经紧急召集诸将商议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
“胡国柱、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让你带兵看着孙贼！怎么会让孙贼偷袭重庆府？”
“王爷、属下这不也是为我军的未来着想。孟乔芳答应，只要我军放孙贼入渝。王爷你就会被封为楚王，坐拥湖广之地。”
“混账话，我军现在在蜀地过的好不自在，去当个屁的楚王！你觉得李羊毛会坐视不管？好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李羊毛让吾三日之内赶到陪都，这事如何作答？”
“王爷，你可千万不能去！这一去恐怕有去无回，再说这李羊毛也太目中无人，他凭什么命令王爷你三日之内赶到？”胡国柱尽力阻止吴三桂去重庆，他是收了孟乔芳和孙可望的好处。
“王爷、此时万万不可与兴平军交恶，我军与其部近在咫尺，若是他兵锋西指，我们可抵挡不住。”夏国相可不像胡国柱那样没脑子，他知道李振新发怒以后的后果。
“他现在焦头烂额，未必能把我们怎么样，反倒是王爷若是去了重庆，会危险重重。以吾看倒不如去信一封，安抚一下就可。”
第260章 永历帝逊位 可望登基
贵阳城中，正在上演一场闹剧。孙可望以武力相逼，让永历帝禅位给他，他登基自称大秦皇帝。
刀架在脖子上，朱由樃不得不妥协。他可没有堂哥崇祯帝那样刚烈，有自杀的勇气。
朝臣们哭成一片，也无力阻止这场闹剧的发生。手下的大将极力劝阻，也拉不住铁了心的孙可望。他甚至软禁了好几位反对他称帝的将领。
对于这场闹剧，远在重庆的李振新并不知情。此时他正在接待，吴三桂的使者夏国相。
“你家国公没有来？”
“国公、我家主帅身体不适，无法远行，特派吾做全权代表，商议营救陛下的事宜。”
“好的很！身体不适，那就无法做主帅了，本国公现在代表临时国事委员会先撤了他的职，将蜀国公的职位交给能胜任此职的人来做。”
“国公、万万不可，我家主帅只是暂时有豫，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康复。”夏国相面对李振新的突然翻脸，大惊失措，吓的跪在李振新面前。
“哼、当吾是三岁小孩吗？又要玩你们关宁军首鼠两端，左右逢源的把戏？吴三桂觉得很像祖大寿吗？你回去告诉他，要吗现在就来重庆见吾，要吗吾就派兵去见他。我已经给了他三天时间，既然你夏国相来了，就再给三日时间。”
跪在地上的夏国相，汗如雨下，他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传令、肖总指挥入汉中，任南征军总指挥。编204旅、205旅组成南征军团，准备入蜀事宜。调201旅到潼关防止清军侧击。另外在西安府附近的三个保安团即刻北上，在绥远府布防。202旅驻守重庆府，并准备侧击成都。203旅和即将到达的207旅，组成第二南征军，准备入黔作战。另外去信皖国公，让其带夔东军，在湖北作战尽力牵制清军西进。去信西宁王让其带兵入黔，配合我军营救帝室。”
当着夏国相的面，李振新做了新的军事部署。吴三桂已经没有指望了，那就双线甚至三线作战。用最短的时间，将这场内乱给平息了再说，拖的越久明军损失越大。
听完李振新的军事部署，夏国相赶紧起身告辞。他知道现在不能再拖了，等战事一爆发，事情就会变得完全无法挽回。是战是和，都得吴三桂自己拿主意，他能做的就是把准确的消息传回去。
十日之后，201旅、204旅、205旅、207旅都到达了指定位置。而吴三桂并没有来重庆，他想要死硬到底。
“孙贼已经称帝，陛下与朝廷危在旦夕。别山，吾明日就带兵入黔，你在重庆府坐镇指挥，记住肖指挥入川作战以后，你一定要时时关注战局，关键时刻就让202旅侧击成都府，这次就把吴贼一块给收拾了。”
局势已然失控，只能全线开战大打一场。看看能不能挽回眼前的危局，在孙可望把永历帝送给满清之前，把人营救出来。
早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就应该搞一支特种部队出来。干这种活，还是特种部队最拿手。正规部队反而会束手束脚，不怎么好用。
“报、陛下夏国公带大军入黔，此时已到了遵义。另外西宁王也带着大军从榕江入境，不日即将到达贵阳。”
“前方的将领怎么会事？怎么毫不抵抗的就放这两股贼军入了境？”
“陛下、前线的将士们无心抵抗，几乎是望风而降，这样下去贵阳也怕难以久守。”
“都是些养不熟的白眼狼，取吾的天子剑来，吾亲自去督阵。”
孙可望是彻底慌了神，他没想到局势会恶化的如此之快。本来商量好的友军一个也没出现，根本没帮上任何忙。再这样下去，他连百日的皇帝都做不了。
孙可望亲自督阵也没能挽回颓势，李振新和李定国两路大军，势如破竹很快逼近到贵阳府周边。
“国公、咱们已经与西宁王联系上了，他的大军也抵近到贵阳府周边。西宁王要到营里来，亲自拜访国公。”
“快快有请，吾这边稍微收拾一下，就到营外迎接西宁王。”
又一次见到李定国，两人唏嘘不已。孙可望搞的这事，让大家都被动不已。
“王爷、你觉得咱们该如何行事，吾最怕的是，孙可望拿帝室安危作威胁。到时候你我两军是进退两难，这该如何是好？”
“唉、想不到陛下会遭此大难！吾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啊！”
“你看这样好不好，先召告天下，让鲁王监国，暂摄军机事物，等我等解救了陛下再说？”
“让鲁王先监国？可到时候陛下该如何自处？”
“先把眼前的困境解决了再说吧，说实话吾也不知道以后该如何行事。但是有一条，咱们不能受孙贼的威胁，而丧失抗清的大好局面。”
李定国最后还是无奈的接受了这个应急之策。皇帝和太子都在人家手里，若是孙可望把这些人推到城墙上挡子弹，那就真成了麻烦。
事情果然如李振新所料，当双李的大军推进到贵阳城的时候，孙可望真就把永历、太子和朝臣们都摆在城墙上组成了人肉盾牌。
“国公、万万不可意气用事，让孙贼伤了陛下。”李定国看着城墙上的皇帝，泪眼婆娑，痛苦的劝说李振新不要强攻。
“各单位做好战斗准备，等吾去劝说孙贼之后再做打算。但千万不要自乱阵脚，给孙贼以可乘之机。”
说是去劝孙可望，但希望渺茫。他现在已无路可退，除了一条道走到黑以外别无选择。
骑马到了城墙附近，李振新用大喇叭喊孙可望出来搭话。
“让孙贼到城墙搭话，说说他到底意欲何为？本帅也好确定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摩挲了半天，孙可望在众人的簇拥下，到了城头。
“夏国公、如此劳师动众，莫非是想对陛下不利？”
“你少扯别的、今日本公只问一句，你要如何才能放了陛下和朝臣？”
“朕的要求很简单，尔等领兵从贵州退回去。并把重庆和成都交由朕的大军接管。逊帝和朝臣，吾会安然送还。”
这简直是痴人说梦，狮子大开口。这样的条件根本没法答应。一旦他要挟成功，估计永历等人就更难放回。
第261章 众叛亲离 逃出贵阳城
贵阳城外，篝火通明。在城外的李振新和李定国正在举行一场，祭祀活动。祭祀的对象还活着，他们脸皮蜡黄的坐在城头，目视着城外的仪式。
身穿着孝袍，李振新在军将的护卫下骑马来到了城外。“陛下、及各位朝臣，吾只能如此行事了！为了大明江山和天下百姓，吾不可能接受孙贼的胁迫。今日之后即将天人用隔，愿诸位在天之灵能保佑我多灾多难的大明早日中兴。另外，本公在此立下重誓，一定要在有生之年，为诸位报仇雪恨。”
说完以后对着城墙，行了大礼。接着李振新厉身喝道：“各位西营的军士们，你们能眼睁睁的看着陛下和朝臣们受难吗？现在若是迷途知返，本帅既往不咎，若是陛下和朝臣在此受难，尔等一个都别想活。”
说一说出口，立马转身就回到了大营，只等明天早上发起总攻。攫欝攫
“国公、能不能再延缓几日？事情说不定会有转机。咱们这么急于行事，岂不成了杀害陛下的帮凶？到时候如何面对天下人的口舌？”李定国非常不赞同立刻对贵阳城发起总攻，他认为这是帮助孙可望谋害帝室。
“要是有转机，今晚就会发生。若是没有，等下去只会纵容贼子的野心。一切等明天早晨就会见分晓，王爷安心回去休息吧。”
极限施压，这是李振新能想到的唯一招术，成与不成就看孙可望部下的忠诚程度了。李振新记得孙可望在原本的历史上，好像是众叛亲离，跑去降清的。也就是说他的部下并不怎么支持他篡位登基，希望这个记忆是靠谱的。面对空前的压力，西营的将士们应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城外的人忧心不已，难以入睡，城里的人同样如此。孙可望及其部下，都寝室难安，而城头上的永历帝等人，更是连一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诸位你们说李贼明日真的会攻城吗？若是他真一意孤行不顾明王的安危攻城，朕该如何应对？”
“陛下、李贼是在吓唬我等，他不可能直接攻城的。”
“这事不得不妨，朕得做好准备，一旦局势不可控咱们就撤往昆明。”
孙可望说这话的时候，眼前的油灯分外亮了一下，照在他那黝黑的脸庞上，显得格外狰狞。
穿过油灯，房间外边一片昏暗。在城市昏暗的角落里，有几个人正在窃窃私语。
“若是明日夏国公、和二王爷带着大军真的攻城该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要跟着老孙陪葬？”
“二王爷不会真下死手吧？”
“怎么不会？你别忘了城头上呆着的是大明皇帝。若是有闪失，弑君的罪名我等是跑不了得。夏国公和二王爷必需要找人承担这个大罪，来堵天下人的口舌。”
“吾刚刚听说、大王爷已经安排人准备往昆明撤。”
“他倒是能跑，可我们这么多部卒和眷属能跑得了？”
“这事看来得铤而走险，只要咱们能保下陛下和朝臣。城外的人估计是不会难为我等，说不准还能加官进爵哪。”
“可是咱们需要牵头之人啊！四将军和白将军此时被软禁，我等这就去营救他们出来带领我等去给陛下保驾。”
“不妥、咱们在城内的行动一定会令人察觉，到时候恐有人会直接到城头控制陛下。以吾之见，我等应兵分两路，一路去迎接两位将军，另一路直接到城头保护陛下。”
“就依次策行事，今夜我等就为社稷安危拼一把！”
夜幕下的贵阳城，暗流涌动，这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贺老哥咱们得做好两手准备，你选的两百名精卒可准备好了？”
“国公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你下令行事。”
“让他们现在就潜伏到贵阳城下，等凌晨时分，想办法快速攀上城墙，将陛下等人保护周全。记住陛下和太子的安危为第一要务，其它人能保护就保护不能保护就放弃了。再派两个营的兵力，在身后接应。等你们那边行动以后，吾立刻下令进行总攻。”
临时组织的特种部队，不知道能不能顶用。营救人质是一件非常专业的事情，需要专业人员、专业装备，专业战术，这些东西都是当场凑的，实际效果很难令人放心。
“不行、朕要到城头去盯着这帮兵卒，现在军中白眼狼太多！”孙可望在王宫里越呆越心焦，他想要到城头去查看一下情况，好安心一些。
孙可望带人往城头走的时候，被预谋营救永历的部下发现。然后双方士兵，就爆发了火拼。火拼一起，本来神情就紧张的其它士兵，立马受影响加入了混战。
整个贵阳城，仿佛是火药罐遇到了火星一样，瞬间沸腾起来，全城陷入混乱状态。
城外的李振新见城中出现混乱，马上下令攻城。“还等什么？赶紧让特种部队凳城，同时让全军喊口号，放下武器、改邪归正、既往不咎。”
乱哄哄的状态，让各方都摸不清情况，城头的皇帝和朝臣更是直接被吓的尿了裤子。他们这段时日，本就是惊弓之鸟，精神高度紧张，呆在城墙上整整一天连饿带困的。大半夜的城里城外，又乱成一片，不恐慌才怪。
“国主、四将军带着人过来了！城中众将基本上都已叛变，我们被围住了。”
孙可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众叛亲离。除了身边的几个卫士，再无人来帮他。
“大哥、事不可为，你带着家眷逃命去吧！”
“老四、你为何要负我？李羊毛给你什么好处？让你背叛兄弟之义？”
“不是我背叛兄弟之义，是大哥你负了天下人心。多说无用，赶紧带着嫂子和侄儿出城吧！现在还来得及，若是夏国公的人控制了全城，他与大哥可没有兄弟之义。”
孙可望听了刘文秀的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好不难受。短暂的愣神之后，狠下决心带着手下的百十来个军卒和家眷，骑马逃出了贵阳城。
“国主，我等要去往何处？”
“自然是去昆明！”
昆明是孙可望留的后路，也是云贵最繁华的大城之一。到了那里，说不定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第262章 走投无路去投清
整整混乱了一夜，贵阳城的局势才得到控制。永历帝和朝臣们总算是平安无事，被救了下来。
接着就出现了一件尴尬的事，李振新该用什么身份去见朱由樃。昨天可是给人把祭祀仪式都搞了，现在再去见面似乎大家都有难堪。估计永历帝对这位国公也没什么好感，完全不顾帝室安危，就要硬打贵阳城，能有好感才怪。攫欝攫
“吾要晋见陛下，劳烦通报一下。”
“夏国公、陛下刚刚受惊过度，正在恢复，还请过段时间再来拜见。”马吉翔带着人拦住了李振新，他们害怕再出现孙可望的事件。
“圣驾受惊，是做臣子的失职。不过、眼下情势万分紧急，吾必须要见到陛下再说。”说完，李振新根本没顾及锦衣卫的脸色，直接就带着人闯进了永历帝的临时住所。
这次见面是李振新和朱由樃第一次会面，两人之前都是听说过没见过，从来没正式见过面。
朱由樃被突然冲进来的李振新吓的面色铁青，他不知道这位目前大明军威最盛的军阀，此刻是要干什么？
“夏国公、闯宫意欲何为？”
“陛下、臣进宫，有两件事。一是确认陛下是否真的安全。另一件事是想和陛下谈谈心里话，还请陛下摈退左右。”
“夏国公、朕好歹是帝王，你是准备一点君臣的颜面都不留吗？”
“陛下、君永远是君，臣永远是臣，吾怎么能不顾君臣颜面？之所以要让旁人避让，是因为臣只想说些咱们君臣之间的体己话，此话出的臣口，入得帝耳，其它人可听不得。”
“当真是君臣密话？”朱由樃将君臣二字咬的很重，生怕李振新听不到一样。
“陛下，臣只说臣子本分内的话。”
朱由樃思索了良久，无奈的挥了挥手，让太监们都退出了房间。
看着人都走远了，李振新幽幽地说道：“陛下，认为自己是明君吗？”
这话把朱由樃噎的半死，他觉得李振新是要摊牌，让他再一次禅位。“夏国公，是要做明君？”
“不、吾是想要陛下做明君？”
“此话何意？”
“只要臣是贤臣，陛下自然是明君。而臣是昏臣，陛下自然是昏君。”
“夏国公有话直说，若是朕能答应的，今天朕都应了你。”永历帝的心稍微放宽了一些，从刚刚的谈话中，他觉得李振新起码暂时不会篡位。那么至少此刻生命是安全的！
“陛下你现在答应的，以后未必不能变，就像吾现在答应的，以后同样未必不能变一样。今日臣只说咱们能做到事，之前国事委员会的框架不变，陛下认为可否？”
“可！”
“以后君臣之间有隙，陛下是否回妥协一二，不让我等臣子下不了台？”
“此话何意？”
“陛下臣就明说了吧，吾不是忠臣，但也不是想要篡位的贼子。只要陛下能谨守明君之道，吾就永远做一个贤臣。此话现在说来有点为时过早，但等大明中兴了，估计总会有逆臣怂恿陛下掌权，行南宋旧事。臣无意帝位，若是有这个想法当初在陕北就自立了，没必要再折腾这些事，可臣也不会做束手就擒的岳飞。”
“夏国公、请放心，朕不会做擅杀忠臣的昏君。你是对社稷有功的忠臣，朕心中明白。”永历帝安了心，原来这位军阀真是来谈心的，看来之前是多虑了。
“陛下、臣放不了心，俗话说此一时彼一时，到时候陛下未必如今日所想，这事到时候再说。今日臣只表达一个意思，妥协和放权才是明君之道，这事陛下慢慢去想。垂拱而治没什么不好，反倒会令帝室得享江山万年。人们常说东周王室大权旁落，可未曾想到集天下之权的始皇帝，二世而亡。争权夺利的事，让天下群臣去做，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臣今天言尽与此，惊扰了陛下，还望见谅。”
话刚说完，李振新就转身离开了宫室，只留下永历帝一人在房间里凌乱。
走出临时行营，发现外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李定国、刘文秀、吴贞毓等人都坐立不安的在大门外候着，他们真怕再出什么事。
“夏国公、陛下安好？”李定国睁着铜铃大的眼睛，直视着李振新。
“陛下当然安好，怎么各位是觉得吾有加害陛下之心，不放心就进宫去探望陛下。”
“夏国公，不是去逼陛下禅位？”吴贞毓没有扰弯子，直接说出了心里话。
“笑话、吾是大明的忠臣，怎么可能干这种奸邪小人之行？好了，吾要回营休息，有事咱们明日在朝会上说。”
这算怎么一回事？眼前的这位爷突然闯宫到底是去干什么？众人一头雾水，他们有点想不通。
紧接着，吴贞毓等几位重臣被永历帝召见。可皇帝只是讨论，接下来该如何善后的事，关于他和李振新的谈话是只字未提，仿佛这事没发生一样。
带着几百部下逃出贵阳城的孙可望，并没有撤往昆明。因为在半路上，他听到了一个坏消息。吴三桂带着人从成都跑到了昆明，关宁军现在成了云南的主人。
“国主、昆明已被吴贼给占了，我等将何去何从？”
还能到那里去？不到一月的时间，他由一个据有一省之地的大军阀，突然就变成了无立锥之地的丧家之犬。这般境遇，真是让人欲哭无泪。
早知道会有如此下场，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去偷袭陪都重庆。无处可去的孙可望，眼下只有一条路可走，投靠大清！
一月之前老孙还想着与大清列土封疆，可一月之后，只能带着一点残兵败将去寻求庇护。这个下场能怨得了谁？要是不做皇帝梦，不听人蛊惑，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孙可望到清军地盘，宣布投诚的时候。狼狈不堪，除了几个家人以外，身边的卫士之剩下十三人。其他人一听说自家主将要去当汉奸，立刻就宣布脱离队伍，回贵阳了。若是有选择，一般人谁会去当汉奸？大西军与满清，可是有血海深仇的，他们不像孙可望这样毫无骨气和节操。
第263章 明军第一次大整编
“帝室还是迁到陪都为宜！”
“帝室到了重庆，安全问题如何保障？再出现一个孙可望可怎么办？”
“吾派兴平军一个团长期驻扎外陪都，另外西宁王在陪都也留一支人马拱卫陪都，想来是无大碍。”攫欝攫
李振新和吴贞毓等人正在商讨接下来的善后事宜，重点讨论朝廷要到那里安置。还有贵州、四川等地该如何接手的问题。
贵州和成都府以南，由刘文秀接管的西营接手。成都府及以北地区由兴平军代为接管。
朝廷的意思是，西营、兴平军、夔东方面得想办法安置一批士子在四川、贵州、以及湖北就业。这个条件可以接受，不过在四川地区就业的士子要经过军政大学的培训合格毕业以后方可上任。
退到云南的吴三桂，派人过来祈和，请求朝廷再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李振新等人商议以后，暂时答应的此事。主要是云南那个地方，情况太复杂了，沐家在哪儿经营了几百年也没整清楚，倒不如暂时让老吴带着人去折腾。
国事委员会吴三桂的名额得到了保留，但其要公开悔罪。孙可望的名额换成了刘文秀，他成了西营的两巨头之一。
“趁着这次机会，吾看咱们各部也要对兵力进行整编，真正的划分一下战区。咱们各部的番号也统一一下。这样对敌作战的时候，也好互相配合。”李振新觉得现在有时机，简单整编各部人马了，起码让番号统一起来。
李定国闻言立刻问到：“夏国公、咱们该如何整编，有无章程？”
“吾的意见是各部统计一下人马的实数，然后依照我兴平军现有的编制，各部都实现编制化。以后各部就分为集团军、军、师、旅、团、这样编，李王爷意下如何？”
“旅、团这个吾也听说一二，这集团军等编制是怎么一回事。”
“八千人为一旅，两个旅再加一些直属部队，总计两万人组成一个师，两到三个师组成军，三师以上人马的部队称为集团军。就像吾现有近十万部下，就可以编成集团军，而夔东那边不够六万人马就只能占一个军的编制。集团军和军没有固定人数，但军以下的编制都得实编满员才能有番号。”
“吾这边有近八万人，是否也能有一个集团军的番号？”
“这是自然！”
最终经过李振新、李定国、刘文秀的讨论，简单的拟定了一个整编计划。兴平军正式改编为大明第四集团军，李定国所部为大明第五集团军，刘文秀所部为暂编第六军、夔东各部人马番号为暂编第七军，姜瓖所部为暂编第八军、郑成功所部为暂编第九军、吴三桂所部为暂编第十军。浙东张名振所部为暂编第十一军。
各集团军和军下属的师、旅、团番号自定但不能占用已有的部队番号。暂编军人数够了自动升级为集团军。每个集团军下属的师不能超过六个，超过部分不再拥有番号。
集团军和军首领为总司令，同时设前敌总指挥一名，协助处理军务。
“定国，你部暂时能编四个师吧？吾看就把109师到114师的番号留给你们，我部从115师到121师。其它的各部从这往后数每部留六个师的番号。禁军的番号从101开始，正好有八个师的名额，恰好符合天子八师的传统，各位意下如何？”
这个番号的分配方案，除了吴贞毓等极少数人以外，其他人都表示赞同。只要李振新不坚持，什么都占头份，其它人就没意见。
整编方案一出来，贵阳周边的军士们，瞬间激动起来。大家伙跟着明军打了好几年仗，可一直没有个正规的名分。这下大家终于有了一个正式的名号，只要把番号报出去，就感觉高人一等的样子。
“咱们是第五集团军，你说到时候后王爷会把咱们编到那个师里？”
“那一个师还不都一样？”
“那可不一样，俺就觉得109师这个名号好听！”
“嘿、我也觉得109师好听，最好不是114师。这名字听着晦气。”
“李国公的部下早就有番号了，听着就正规。”
“就是、前几天我见了一个507团的人，是俺们老乡，他一报番号，咱听着就顺畅。以后俺也可以直接报自己是那个团的人，人家一听番号就能知道我们是那支人马。”
李定国的部下们，对于番号非常热衷。士兵们一听这事，就开始畅想起自己有了番号的风光样。他们中有不少是出身与陕北的义军，有了番号后他们觉得自己是真正摆脱了贼名，这以后回到家乡，也能说得出口。
不光是一线士兵，就连他们的主将李定国，都对这个番号无比重视。回到营里当天，就做了一面第五集团军的军旗，挂在了帐前，之前乱七八糟的的旗全被取了下来。
在李定国心里，直到这一刻才觉得自己是正式被大明朝廷所承认，他的部下是真正的官军了。
有人对番号欣喜不已，同样有人对这个番号意见很大。远在昆明的吴三桂和部下收到改编文书之后，就连摔了好几件瓷器。
“凭什么？我部被编为暂编第十军？连溃东和刘文秀的部下都比咱们的位置靠前？”
“王爷、信使说这番号就是个数字，没什么特殊内涵。”
“什么就是个数字，他李羊毛怎么不把第四集团军的番号让给我们？这就是座次，我们的座次居然如此靠后，这真是奇耻大辱。”
吴三桂心里固执的认为，这次整编分配的番号就是各部在明军序列里的地位。
李振新的兴平军恬不知耻的自认老大，然后是李定国所部。纵横天下的关宁军几乎排名末尾，只比在海上飘荡的张名振高一个名次，这也太侮辱人了。
“国相，咱们直接编四个师，以后就称第十集团军！”
“可是我部兵马不够，四个师的编制啊？”
“哼，难道他李羊毛会带人来数咱们有多少人吗？再说了，现在不够不代表以后不够，你直接给国事委员会报上去就行！”
第264章 情势危机速回长安
当李振新带人护送帝室和朝廷回重庆的时候，李定国部已经粗略的完成了整编。四个师的名额以及旅、团的番号都确定了下来，从这个速度就能看出他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国公、吾这边派601团到陪都拱卫京师，这次就随你一道出发。”
“好，定国、你已经完成整编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有了团级番号？”
“只是粗略的整合了一下，和邦德你的部下没法比。这次回桂林，吾要好好整拾一下部下，就按你们第四集团军的样子来。这两日吾仔细的拜读了你给吾的整编条呈，所获甚多。国公真不愧是兵法大家，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番号整编，以后用兵的时候就便利多了。对了、吾准备派一些军中子弟，到贵军的讲武堂学习兵略，不知他们可有这个福分？”
“求之不得，吾办讲武堂就是为我大明军中培养干才，怎么会不欢迎贵军的子弟哪？”
“国公，真是大德之人！吾替那些不争气的子侄谢过国公的大恩了。唉，说实话此生能遇见像邦德这样的真国士，吾真是不虚此生。以后凡是为大明中兴之事，邦德尽管吩咐。吾必全力以赴，为江山社稷效死。”攫欝攫
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李定国已经从心里边认可了李振新。他也是一代名将，对于带兵打仗这事是驾轻就熟。番号化的整编，他一琢磨就发现了很多好处。指挥起来更加便捷，对于属下人马的掌控也更加严密。编一个简单的番号，就能提升不少军队的战斗力，这比满清的八旗军制更加严密和好用。
从贵阳出发，到达重庆，又用了十日左右的时间。
“皇后、朕有个想法，你帮着参祥一下！”
“陛下、妾身一女人家，能有什么主意？”
“此事与你也有些关系、朕准备派太子到长安城坐镇？”
“陛下、这是何意？此事恐非正途、怕是会引来朝政的混乱。”
“朕思量良久，觉得此策可行。一旦太子到长安，就很难有人再动挟帝自重的心思了。即使朕这边有个意外，太子也是安全的，不会再出现像这次孙贼那样将咱们一家老小都挟持的局面。”
“可是陛下、若是太子到长安，有人拿他的身份做文章怎么办？”
“到了别处，有这个可能。但去长安城不会，李邦德此人志不在此。他要动这个心思，早就让朕到长安去了。”
“陛下、此事还得三思啊！”
“无妨、让太子去长安，有百利而无一害，此事朕意已决。”
即将到达重庆城的时候，朱由榔派人将李振新叫了过去。说他准备派太子到长安，历练、学习治国之道。
这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把皇帝和太子分开，这事永历帝也敢干？他这皇帝还想不想做了？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臣建议还是与内阁商议以后再做决断。”
虽然从理性上来说，这个方案是对目前抗清事业最有利的。将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有效对冲风险。但是好端端的给长安城里放一位爷过去，这很挺令人别扭。
“陛下、是不是受夏国公胁迫，才做出如此决断的？太子应该时时伴驾在侧，万不可与陛下分离啊。”吴贞毓听到永历的想法后，连忙否决。这事稍微有点历史常识的人都知道，风险太大。
“哈哈、朕就知道你们会如此想，这事于夏国公无关。长声你想想，其实太子去长安，对李邦德并不是好事。他可不怎么欢迎，太子去他的地盘哪。”
“陛下、恕臣愚钝，还请为臣解惑。”
“朕观、李邦德在陕甘所作所为，他是想彻底淡化朝廷的存在，是要建一个他自己的纲常出来。估计现下的陕甘上下只知他李邦德，而不知朕和朝廷。太子过去后，多少也能代表一下朝廷的存在。从长远的角度来说，好处无穷啊。”
“可是、吾怕有人会利用太子储君的身份做文章，此事不可不妨。”
“在陕甘唯有李邦德有这个能耐做文章，可他是最不想这么干的。若是他有这个心思，这次完全能逼着咱们去长安！”
“陛下、这李邦德到底想干什么？此人不忠不奸，所行之事荒诞不经，无迹可寻，臣着实有些糊涂啊！”
“朕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起码短时间内不会想着谋朝篡位。有这一条就够了，朕也好早做布置。他有一句话很在理，明君之道在于妥协。他出招朕要妥协，朕出招他同样得妥协。”
朱由樃并不是简单人物，他们这一脉从骨子里就传承了嘉靖老阴货的基因。之前是没机会施展，但自从与李振新谈话之后，这位爷就有点开窍的迹象。
到了重庆府安顿好以后，吴贞毓立刻代表朝廷正式传达了太子要北上的想法。理由很冠冕堂皇，是为了防备再出现孙贼偷城之祸。
李振新被逼着答应了这个请求，当然也提出，长安那边要准备一下。不能匆忙的让太子就这么北上，起码也得等一年半载，那边准备妥当了再说。
重庆的事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要干什么？李振新觉得既然已经到了西南，那怎么着也要把武汉三镇都解决了再说。这次出兵，主要的目的就是这个。结果让孙可望个搅屎棍一顿胡整，到现在也没实现真正的战略意图。
“贺老哥、三日之后，你就带兵东进，咱们继续去打武昌城，吾这次一定要让孟乔芳这老贼吃不了兜着走。”孙可望事件之所以发生，就是因为孟乔芳的怂恿。这个老阴货，绝对不是省油的灯。让他在中南地区继续折腾下去，说不准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想法是好的，但架不住又出现意外情况。当李振新准备继续发动武汉会战的时候，在长安的宋应星派人送来了急信。家里边出大事了，让他尽快赶回长安进行决断。
看着信中的内容，李振新有点头大。今年果然诸事不顺，连老天爷也出来搞事情。会攻武汉的计划，看来是要中止，先解决家里的大事再说。
第265章 吓死人的百万灾民
“别山、你在陪都先呆一段时间，和内阁那边磨磨牙。我这边赶紧到西安府去！”
“国公、你先回吧！等吾这边处理了手尾，就立刻北上。天灾如火，片刻都耽误不得。”
是的、陕甘又发生了天灾。灾情是这地方的老特色，旱灾。今年以来，关中、陕北等地，降水稀少，连着好几个月都滴雨未见。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河南同样发生了大旱灾。他们那里的灾情更严重，如今已陆续有灾民向陕西这边涌入。
宋应星感到形势紧急，不得不写信让李振新和张同敞赶回长安，商议解决方案。
李振新快马加鞭的往长安赶，到了汉中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旱灾的影响。进入关中这种感觉更甚，一路上都能碰见从河南逃难而来的灾民。道路的两旁，庄稼长的也不成样子，枯黄无比。
攫欝攫。按道理来说这时节，正是丰收的季节。但沿途的百姓们一点没有丰收的喜悦，都是一脸愁容。
“宋先生、现在情况怎么样？今年减产严重吗？会不会颗粒无收？”到了长安城，李振新连家都没回，就找老宋头了解情况。
“国公、咱们这边其实情况还行。今年虽然发生了旱灾，可蒸汽翻水车顶了大用，五月份的时候，吾见旱情严重连忙让几个工厂又赶制了两百套水车。今年整个关中和陕北最多也就减产三成，百姓们的日子还能过的去！”
“减产三成？那还能接受！土豆等秋粮下来，能顶一下。估计不会出现大问题。”
听了宋应星的汇报，李振新喘了一口大气。幸亏去年的时候搞出了蒸汽翻水车，不然这次绝对会出大事。
“国公、现在的情势并不轻松，可谓是万分火急。河南那边的旱灾严重无比，已经出现了逃荒朝。清贼一点没有救灾的意思，反倒是祸事西引，他们把灾民都往陕西赶，我们这边快承受不住了！”
“祸事西引，如今进入陕境的灾民有多少？”
大意了，怎么忘了河南也有灾情的事，之前还想着只要自己境内没大事就好。
“现在到西安府的灾民就过了十万，估计进入陕境的灾民二十万有余。这还不算最严重的，大范围的逃荒才开始，估计后续还会有更多的灾民涌入。”
“还有灾民？大概还会有多少？”
“估计最少五十万，说不准会过百万！”
百万灾民？听到这个数字，李振新大吸一口凉气。整个陕甘现在也就三四百万人口，突然之间涌过来百万灾民，这简直是不可承受之重。
“不会有百万灾民吧？河南就是受灾再严重。也不可能出现全省都逃荒的现象吧？”说这话的时候，国公爷心在砰砰的跳。他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后世电影里的画面，那部电影里演的就是河南灾民逃难的现象。
“很有可能，河南是中州大省，民户可能有近千万，这次几乎是全省受灾，只要逃难的人有一成，人数就能过百万。眼下灾情才刚刚开始，就来了二十万，往后情形不堪设想。”
当宋应星开始分析的时候，李振新就知道这事基本上跑不了了。百万灾民的问题，已经迎面而来，必须要想办法解决。
豫州这地方，要吗不出事，一出事就是大事。李自成裹挟百万之众，打北京城的事才过去刚刚十年。怎么又会冒出来百万灾民，这地方的人是庄稼吗？割完一茬，又一茬。
其实今年河南出现灾情，有天灾也有人祸。天灾是出现了少见的大旱，人祸是满清已经把这一地区当做战略弃守区来对待。出现灾情之后非但没有及时救灾，反倒是变本加厉的横征暴敛。他们居然在这一地区，又加收了一成赋税。
现在的河南真可谓水深火热，满清的军队集中在几座大城之内，一般的府县几乎是无政府状态。收税的时候，更是粗暴无比，直接动用军队去强抢。当军队开始抢劫的时候，地方上的土匪也就冒出来了。兵匪横行，民不聊生。
对于灾民，满清只做一件事，那就是派兵将他们往西赶。至于到了陕西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自己的命数了。
满清不管这些人，可李振新不得不管，他总不能看着数以百万计的汉人活活饿死，这份道义和担当他必须得负起来。
“宋先生、这些灾民咱们必须得管！而且处理好了未必是坏事，反倒是好事。只要安置好了这些人，咱们就不缺兵源。这样，咱们先盘算一下自己的家底，今年整个陕甘，除了关中和陕北以外其它地区的情形如何？”
“绥远的情况最好、粮食很可能还会增收、汉中也影响不大，基本能保平。甘肃的秦州和巩昌略有影响，但也不会出现饥荒。河西那边今年的胶草丰收，粮食也没问题。”
“好、依据目前的情况，咱们多养三四十万人的粮食还是能拿出来的，按百万灾民来算，就有六十万人的口粮需要解决。六十万人一年的口粮就是百万石，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咱们就能抗过这次危机。”
“百万石粮食啊，这可不是小数目。怎么能凭空变出来？”
“当然是凭空变不出来的，湖广北部如今已是我大明治下，那里是米粮产区，想办法从那里买三四十万石粮出来应该没问题。对了、今年山西是否受灾？”
“那里没有受灾。”
“那就托姜总兵从晋地再收十万石粮食。贵州这几年情况比较好，估计也能解决十万石左右的粮食。眼下咱们又治理着四川半省的地域，挤出十万石粮来应该可行。这么一算粮食的缺口就是三四十万石的样子。”
“确实如此，哪这三四十万石粮从那儿想办法？”
“只能从土地上想办法了！”
“这时候都到六月份了，咱们北地连秋粮都不能中了，能有什么办法可想？”
。“先生、眼下咱们的治下可不都是北地！汉中和四川勉强能算南方，只要抓紧时机，还能种一茬秋粮。”
万幸把四川大部从吴三桂手里抢了过来，不然这时候就真的没任何办法可想。
第266章 一揽子灾民安置计划
军陕甘川军政府正式对外公布了灾民安置措施。安置套路还是老几样，招兵、招工、分散种地。
率先安置的地域是四川和汉中地区，这两个地方将累计安置超过四十万人口的灾民。
四川地区如今被破坏的不成样子，先是张献忠的农民军，接着是军阀混战和清军祸害。吴三桂占据后也没出台什么有效的安民措施，成都平原那么好的地方，现在还有大量的荒田存在，这也太暴殄天物了。
前期到达的难民，都先往四川发送。让他们尽快到成都平原上开荒，想办法抢种一批秋粮出来，多少也能填补一下粮食的空缺。
“密之、这次又得麻烦你到成都，负责安置百姓的事宜。几十万百姓到那边，肯定有很多麻烦事。那边基层的州县行政班子也不健全，这都得烦劳你来处理。”这种事方以智有经验，只能让他再兼任川北巡抚，到四川理清局面。
“国公放心、这事吾有经验！四川的情况再复杂，也没草原上那样难。吾定会不负所托。”
“密之、你的能力咱们有目共睹。你到了四川之后，只需注意一件事。土客矛盾！这事只要处理好了，安置灾民，同时恢复四川的事，就不难解决。”
移民安置中，最麻烦的一件事就是解决移民与当地土著之间利益分配的问题。这事一旦处理不好，就会造成众多群体性事件。搞的当地民怨沸腾，意见纷纷。
对于原住民来说，移民的到来或多或少会侵占他们自身的利益，他们的土地、资源无形中会变少，他们自然不怎么欢迎移民。而移民初到地方，人生地不熟，又缺乏必要的生产生活物资。所以难免和当地人发生冲突。
“密之、吾从军政大学调拨一批大学生，帮你来处置四川开发的事务。由他们组成工作组，深入到地方上，来应对具体事宜，你会轻松不少。在安置灾民的时候，要秉承一个原则，大杂居、小聚居。在大的方向上不能将他们都安置在一府一县之地，但具体到村落，则尽可能的让他们集中。”
大杂居是防止这些移民形成大的势力集团、造成以客压主的现象。小聚居是怕他们太过分散，被当地土著欺压。民情就是如此，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宗族势力非常强大，分散的移民绝对会被人欺负的落不住脚。
“国公、这些灾民的生活物资该如何发放？是不是用绥远的经验，按劳分配？”
“嗯、就按这个原则来分配物资，切忌不要吃大锅饭，不要白给他们钱粮。开肯荒田、耕种土地这些都可以算劳动报酬。还有要多组织百姓，兴修水利和道路。用这种方式，以工代赈，充分调动起灾民的生产积极性。”
将救灾物资，免费发给灾民，非但不会有正向作用，反倒会生出很多事端。这是无数次历史经验总结出的教训，不可不防。
当前整个军政府系统、优先处理的事情就是救灾事宜。按照计划，在四川安置灾民三十万，汉中安置灾民十万。甘肃河西地区安置灾民十万、兰州、白银等地安置五万灾民。绥远安置七八万灾民、宁夏银川地区安置六七万灾民。剩下的灾民就在关中、陕北等地安置。
河西地区李振新知道，那里耕种条件并不差，只要把水利设施搞好了，安置十万人不成问题。兰州府附近的白银靠近黄河，也能通过修建水利设施发展农业安置灾民。绥远眼下已经有近二十万人了，再安置七八万就差不多了。
宁夏的银川耕种条件也不错，那里发展好了不比朔方城差。不过眼下的开发力度不够，只能先安置六七万人再说。
剩下的灾民，就得在陕北和关中想办法。虽然这两个地区今年也受到了旱灾的影响，可底子毕竟比较厚，靠招兵、招工就能解决十来二十万人口的吃饭问题。剩下的就在靠近水源的地方开垦荒田，今年受了灾，难道明年也会受灾吗？有了蒸汽翻水车，可以利用的水源和开垦荒田的地方会增加不少。
“宋先生、今年的翻水车需求量比较大。咱们的产能能跟上吗？”
“如今振川公司、吴六四的厂子、还有奔驰车厂，一月能生产近一百五十台左右的蒸汽水车。还有像赵氏车厂等一些厂子，都开始生产蒸汽机了。吾听说远在绥远的乔氏铁厂，也在建蒸汽机厂。这样下来，产量应该基本够用。”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个旱灾居然成了蒸汽动力设备大规模应用的契机。眼下已经有五六百台蒸汽设备，铺到了陕甘大地上。到了年底，最起码能破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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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灾民，最紧要的就是解决钱粮问题。向银行贷款，是李振新和军政府最熟悉的财政手段。经过近几年的信用累积，几家银行对这事习以为常。当听说军政府，又要贷五百万两银子的救灾款之后。几家银行负责人都不用专门通知，就上杆子的跑到军政府办公楼来落实这事。
这几年通过向军政府贷款，他们可是尝到了甜头。虽然给军政府贷款，利息不高，但架不住量大，附代收益大啊。综合来算，给军政府贷款的收益要远远高于给其它商业机构贷款。
用五百万两银子救济百万灾民，显然有点不够，后续还要通过一系列的救济措施来实现救灾的目的。比如推出免利息的农具贷款，以及从基础设施建设费中挤出一部分钱来帮助灾民，甚至还得用到超发货币的手段。
好在从外地购粮食所需的花费，并不是太多。夔东、山西、贵州等势力已经答应了够粮计划，他们多半希望用粮食换军械、工业产品等物资、基本上用不到现银结算。
第267章 河西走廊
从潼关通往西安府的路上，一队逃难来的灾民，正在缓缓而行。
“他爹、咱们到了长安真的会吃饱饭，有地种？”攫欝攫
“你个婆娘家的，净问些废话。俺都打听好了，长安城的国公爷早就为咱们安排好了。”
“是吗？这李国公还是当官的吗？怎么会对我们百姓这么好？”
“哼哼、也是老天有眼，给咱们大明降下了这么一位武菩萨，可不是清狗那些野种官员能比的！”
“咱们去了长安，会分到哪儿去种地？”
“听说是到四川去种水地，你说咱们是修了多大福分，遭了天灾还能有水地种！”
徐老根带着一家老小从河南逃难而来，一路上听说了很多灾民安置措施，越听心里越踏实。进入陕西境内以后，当地的官府一路上都设了粥棚，一家老小都可以免费吃，这让他更安心。
一处粥棚只能免费吃一顿，要赶到一下处粥棚才能再管一顿饭，就这样徐老根沿着粥棚一路到了长安城。
“哎呀、这长安城里也没多少灾民啊？”徐老根老婆到了长安的灾民安置处，发现也就聚集着两三千人的样子，不由感叹起来。
“你懂什么、只要来的人都被分到四川去种地了！这里自然没多少人。”看到眼前不太多的灾民，徐老根更确信了一件事，陕西这边确实在极力的想办法安置灾民。
长安城就是长安城，连灾民的伙食待遇都不一样。居然有肉汤和豆腐，稀饭也比路上的稠了很多。
徐老根带着老婆还有三个孩子，以及老娘，拿出搪瓷碗排队打了满满一碗饭。然后一家人找了一个地方，美美的吃起饭来。
吃完饭就要找睡觉的地方，灾民安置的地方搭了很多大木棚子，是供人睡觉的。里边有床板，铺了凉席，不过没有铺盖。
老徐一家被负责安置灾民的吏员，领着到了一处空床位置，让他们暂时在这里休息。
把带的被窝铺好以后，一家人就躺着休息。走了这么多天路，人确实有点太累。徐老根一躺倒床上就犯困，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他醒了过来，是被人吵醒的。只见离他家不远的床铺上，有人在长吁短叹。“这人怎么回事？是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吗？”徐老根心里很纳闷。本来他想着不去多管闲事，继续睡觉。可这人没完没了的叹气，实在是吵的人心烦。
“老哥、你是遇到啥难事了吗？怎么一直在叹气？”徐老根最后忍不住，就跑到那位老哥面前，去问个究竟。
“唉、可不是遇到了难处！本来以为到了长安，国公爷会给我们安排个好地方。不成想，要去河西！唉，那地方还不如咱们老家哪。”
“不是说去四川吗？怎么成了去河西？”徐老根一听这话，声音不由地高了起来。河西那地方他隐约听过，几乎是在极西之地，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嗨、前几天确实是去四川，可这两日情况变了。官府的人来说，四川、汉中的人暂时够了。今后来人，就往河西、绥远等地安置！”
“去四川的人够了？俺们来的怎么这么不凑巧？不过绥远不是也不错嘛？为何非要让我等去河西。”这几年绥远是名声在外，尤其是河南地区。徐老根，他们隔壁村的隔壁村，有一户人家前几年逃难到绥远。听说现在日子过得不错，还托商人往老家捎过银钱哪。
“官老爷说、绥远得过几个月才能去，这一两个月的人都是往河西和宁夏这一带送。”
“哪咱们，就不能等到绥远能发人了再去啊？”
“想的美、官老爷说了，长安城的安置点只能呆三天，三天后就要按分配计划到安置区域去。”
“强行让咱们去河西啊？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
“可不是，咱们怎么摊上这事了！”
徐老根和隔壁老汉的谈话吸引了很多周围的人过来，他们都被这个消息吓得睡不着觉。在他们看来去远隔千里的河西，无异于让人去送死。
到了七月底，发往四川和汉中的移民已经接近三十万。这时候军政府果断停止了继续向这一地区的移民计划，而是着重往河西地区发人。那里太远了，有近三千多里的路程，靠两条腿赶路，得一个多月。移民必须要在冬天之前赶到，并将基本的居住设施和水利设施修好，最好是开垦出一部分荒田出来，等来年的时候就能种出粮食。
这般时候再采用什么自觉自愿的原则，显然是不现实的，只能用强制手段让人过去。谁都想到好地方去，这是人之本性。可作为执政者，就不得不全盘考虑，要平衡发现。河西和宁夏地区，必须迁移一部分人口过去，那里才能得到更好的开发。
话说回来，这两个地区实际上条件不差。稍微用点心，就能开发成繁华之地。土地平坦、有灌溉水源、土壤也比较肥沃，比陕北之类的地方好的多。只是人们对这些地方认识不足，存在着天然的惧怕。
徐老根一家又上路了，开始了漫长的河西之行。这次出发的时候，可不像他们往长安城走的那样。而是有组织、有纪律、有保障。
每人发了一双胶底布鞋，好方便赶路。同时每个人还发了铁制水壶和茶叶，一路上不能喝生水。老弱妇孺，专门陪备了马车。被褥等行李也有专用的车辆。
队伍是五六百人一拨，随行的有官员和士卒还有医生。每天有固定的行进路线，饭点也非常固定。一天三顿饭，每天都能见着浑腥和豆腐，顿顿都能吃个差不多饱。
刚开始徐老根是非常有抵触情绪，走着走着，他就习惯了，反正木已成舟。他甚至觉得，眼下的待遇相当不错。他即使是呆在老家，也没过上几天这样的日子。家里的两个小子，还有姑娘，这一路居然长结实了不少。在家里成天吃不饱，现在至少没有饿肚子的事。不知道到了地方以后，还会有这样的待遇吗？
历时四十二天，徐老根一家终于到了甘州，这里是他们此行的终点。在这里，河南人徐老根和他的家人将开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