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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镶黄旗     我被时间回旋踢txt下载     我被时间回旋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生活变色

    卓群的生活彻底黯然失色了。

    对他而言,身边的一切都变成了黑白灰。

    花没了香味,鸟鸣也不再悦耳。

    这次重生,让他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致,可以说什么都不在乎了。

    因为他真的已经竭尽全力的修正自己的人生,试着去获取人世间最有价值的东西,去达成一个男人所期望的的所有成就。

    但可惜的是,无论是名利和事业,还是亲情友情爱情。

    于他都只是暂时的过手,最终都会是镜中花水中月。

    到了固定的时间,他就必须回到初始之地。

    什么也抓不住,就像从没有碰触过一样。

    那么试问,假如所有的努力都必然化为乌有,转头成空。

    那他为什么还要努力开始,拼命争取和维系呢?

    他所耗尽心血营造的一切,不全成了没有意义的事儿?

    而在这一点上,最让他痛彻心扉的,莫过于失去他的孩子们了。

    无论是卓还是卓识,那都是他引以为荣,所创造出的杰作。

    都是与他血脉相通,让他灌注了无限心血和感情的至亲。

    真心实意的说,为了扮演好父亲这个角色。

    如果有必要,他真的愿意为孩子们牺牲自己的生命。

    可结果又如何呢?

    他的两个孩子甚至都没能长大。

    他永远不可能看到他们组成自己的家庭,幸福的娶妻或嫁人,延续他们的血脉。

    他们的存在原因,似乎只是为了让他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平白的从世间抹去。

    除了他自己之外,这两个孩子永远不存于任何人的记忆里,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那么这两个孩子的生命意义何在?

    这样的结果,简直让他充满了罪恶感,好像自己生出两个孩子来是在造孽。

    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将自己爱过、创造过的人,留在被绝对遗忘的时空?

    他一点也不敢设想他的女儿和儿子在失去他之后会变得怎样。

    所以,他也就不可能承受再见郭一面,甚至全盘丧失与她重续姻缘的想法了。

    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

    这个面容甜美的少女并不是他应该去深爱的女人。

    她只不过是有可能成为那个女人的白纸,是他心理的投射而已。

    说白了,以他的现状,压根就不该组成家庭,去娶妻生子。

    既然明知道结果只会是情感上、精神上的死亡。

    那么硬要再去重复塑造人生的过程不但没有意义,甚至近似于自虐。

    他又何苦既耽误自己,又害苦了旁人呢?

    这样的心情如果恰如其分的描述一下。

    恐怕正如此时最红的电脑rpg游戏《仙剑奇侠传》里,赵灵儿吟的那首诗似的。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需誓言。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当然,不管怎样,卓群都是不会缺钱的。

    作为历经三世的资深重生人士,他在赚钱方面太擅长了。

    获取第一桶金的流程,几乎闭着眼都能完成。

    这一次他甚至已经不用再去任何的市场摸底了。

    直接就把有关中关村和邮市、股市的三篇报道复写了出来。

    然后广撒网,以一锤子买卖的决心。

    以不计后果的方式,贴上邮票邮寄给了数十家的报社。

    之后的半个月之内,他依次收到稿费汇款,一下子就获得了近十万的稿酬。

    跟着他就扔了纸笔,只专心用这笔钱进入到股市去“变戏法”。

    结果短短三个月的周转腾挪,他就又拥有了五百万,成为了能够随心所欲,完全满足自己物质需求的富人。

    于是到大一结束放暑假时,他便悄然办理了退学,从民大消失了,此后再没有回来过。

    他只身搬进了兆龙饭店,打算的是毕业之后,去做一个假证件来敷衍父母。

    不过从此之后,他更是完全失去了其他的生活目标。

    没有人能了解,一个二十岁小伙子。

    整天精力充沛,却无事可做,四处游荡的感受。

    更没人知道,这个小伙子还怀揣着一个老人饱经沧桑的心。

    几乎每天都要痛饮昂贵的伏特加直到半夜,绝望地回忆过去,不知自己存在的意义。

    卓群甚至不愿意再见曾经认识的每一个人,以免给自己造成过多的情感负担。

    而这就为他造成了一种更独特病态心理。

    别看他身处全国的首都,每天吃饭、打发时间,都是身在买卖兴隆最热闹的地方。

    他的身边几乎总有人为他提供周到的服务,甚至愿意陪他消遣,聊天。

    但他却难以找到一个人,能与之倾诉自己的困窘处境的。

    所以他反倒越来越感受到孤独的滋味,和难解的抑郁。

    而他为此,也就更进一步的需要靠花钱,靠烟酒,靠物质,靠刺激的享受来麻醉自己。

    说白了,人活得是个心气,没有目标的生活,恰如没有罗盘航行。

    最容易让人迷失方向,沉醉于消极和物质的旋涡里。

    在这种恶性循环下,卓群在所难免的堕落了,混成了个西门大官人。

    他的生活内容里,开始出现且容纳越来越多的露水姻缘。

    这种事儿一点不难。

    在某些特定的场所里,就比如说每天灯红酒绿,霓虹灯闪耀的夜店。

    他要想找一个妞儿一起睡,远比想象中要容易得多。

    甚至有时候连一点经济成本都没有。

    卓群第一个得手的目标是在一个酒吧遇见的,完全是临时起意,绝对偶然性的。

    当时大概是晚上八点左右,卓群推开门进来的时候,乐队演出还没开始。

    他从快挤爆的酒吧里,发现一个容貌不错的长发女孩正独自坐在酒吧台上,喝着一瓶瓶口塞着柠檬的科罗娜啤酒(corona)。

    她目光时不时飘向门的位置,进来的每一个人,都要看看。

    很像是约好了什么人,正在等待。

    但每当有男人故意跟她说话,都被她挥手赶开了。

    卓群当时敢于过去纯属是无聊,并不是有多么喜欢她。

    因为她的脸太网红了,是那种说是美女,却很难记得,并且从人群中分辨出的韩国脸。

    或许当时,他真实的想法,反倒是惦记着能惹出这个女孩的男朋友来打一架。

    他无所谓,打人或挨打,对现在的他,娱乐性都差不多。

    无论什么结果,都具有让他感受到自己还活着的作用。

    可没想到,他放在吧台上的奔驰车钥匙起了奇效。

    他坐在姑娘身边还没主动开口,那姑娘就先问他了。

    “你开的车是奔驰吗?”

    “是啊,你对汽车感兴趣。”

    “还行吧,你干嘛不开宝马?奔驰车好像都是老头子喜欢。”

    “哈哈,有这么一说,不过奔驰车很注重安全性和舒适性。再说,我开的是奔驰小跑,能敞篷的那种车,也是年轻人开的。”

    “啊?奔驰还有这种车呢?”

    “对啊,不信我带你出去看看怎么样?我就停马路对面了。”

    “那……好吧。”

    就这样,俩人出去一看,卓群就顺理成章邀请姑娘上车兜一圈。

    或许因为卓群体面又英俊,姑娘没有拒绝。

    而这样兜着兜着,俩人在车里听着音乐聊着聊着,姑娘就把等人的事儿给忘了。

    连男朋友打来电话都给挂了。

    然后俩人又换了一个地儿去喝酒。

    最后从酒吧出来,俩人再兜着兜着,姑娘就把自己也给兜成了车,同意让卓群开了。

    连卓群都没想到,竟然会有姑娘这么喜欢车的。

    由此可见,有人宣称“宁可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意坐自行车后面笑”,确实是肺腑之言。

    不过可惜的是,卓群当天太专注于开车这件事本身了,连姑娘的名字都忽略了。

    电话倒是留了,可因为很快就有了新对象,却再没联系过。

第一百零七章 屡屡得逞

    卓群到手的第二个姑娘,甚至都没怎么说过话。

    因为她是卓群在迪斯科舞厅里发现的。

    那是一个充满野性的姑娘。

    她波浪状的长发染成金黄,眼线、口红、指甲却都是泛着荧光的白色。

    大耳环,豹纹衬衣,黑色短裤。

    不知道的,乍眼一瞅,还以为是东洋正当红的“第一代辣妹教主”安室奈美惠呢。

    也就是内地比较熟悉的张惠妹,一直刻意模仿追逐的那种风格。

    那不用问,这艳丽姑娘在电光闪烁的舞池里翩翩起舞,就像一只扇动华丽翅膀的凤尾蝶。

    自然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那么理所当然,她的周围也一定聚拢了不少带着特殊目的之人,想方设法的找机会与之搭讪或挑逗。

    偏偏这还是一种语言完全失效的情况。

    那么简直就是给卓群专设的理想泡妞机会。

    因为这样的情景,首先可以确定,这个疯妞儿是个没主儿的。

    否则真要有男朋友跟着,那肯定早打起来了。

    没人能忍自己的女朋友被人这么围着挨挨碰碰的。

    另外也别忘了,卓群一直就有跳舞的爱好。

    无论是和康妮、郭谈恋爱,还是工作累了自我放飞,他都没少下舞场。

    经过几世的经验积累,到至今,也算跳了好几十年了。

    而什么事儿都有个熟能生巧的规律。

    尤其是身体的技能,更讲这个。

    那么实际上,蹦迪、月球步、华尔兹、快步,卓群样样都拿得起来。

    早就脱离了“夜店三步”的普通水平,成了拥有高级舞技的跳舞达人。

    哪怕真要让他去参加《舞林大会》这样的节目,拿个冠军也是高概率事件。

    甚至可以说,他比不少专业舞者的水平还高呢。

    所以这样众目睽睽下,得靠跳舞的本事把姑娘泡到的机会。

    对于卓群来说,简直太有优势了,也太刺激了。

    毫无疑问,这小子以轻松迂回的舞步一下场,也就没别人的机会了。

    因为真正会跳舞的人,特别是身材好的人,会让人觉得满眼都在掉金子。

    完全能让人意乱神迷,仿佛置身于天堂。

    就连音乐的效果都会因为舞步的表现力,提升到极致,让人心情激荡。

    卓群就是这样,他很容易的就让那个金发姑娘眼里只有他了。

    特别是他对于一些有名的舞曲非常熟悉,还很善于配合和引领。

    跳到音乐的高潮处,他拉着金发姑娘的手突然来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拉带。

    让她情不自禁的发出惊呼一声,跳出了一个精彩的回旋舞步。

    就这一瞬间,宛如金发公主的卷曲长发彻底飘荡起来,显得金光闪闪,绚丽多彩。

    要知道,电影《闻香识女人》里,面无表情的盲人上校靠着一曲探戈,都能让个大美女意乱情迷,沉溺其中。

    就别说这种气氛下,一个男神一样,高挑英俊的神秘客给女孩子带来的惊喜了。

    打动女孩子,把到妹是必然的。

    于是出了舞池,就自然而然开始了聊天。

    然后卓群请酒、递烟、开玩笑……

    再一曲,舞池里就开始了亲近和搂抱……

    这样的流程下来,喝到位,聊到位,没到午夜,他就把妞儿带走了。

    其效率之高,不但让目睹了事情始末,一些自诩为把妹高手的男性佩服无比,心生羡慕。

    就连和这姑娘一起同来的两个闺蜜、伙伴都感到不可思议,看得目瞪口呆。

    但不得不说,泡质量最高的姑娘,往往也是和经济实力挂钩的。

    有时候真见到好的,你要不能一掷百万,连自己都没底气跟人家套近乎。

    在第二年的京城国际车展上,卓群就遇到了这样的情景。

    由于是奔驰的忠诚客户,又对江总有着性格上天然接近的属性。

    卓群获得了奔驰公司1998年国际车展开幕式特别嘉宾邀请函。

    结果开幕式当天,他因为不耐应酬,溜达到一家意大利车商的小众展位上。

    很偶然的发现了一个特别能够抓男人眼球的女孩。

    要知道,通常来讲,厂商对车展模特的要求是比较高的。

    除了身材要好之外,还要在气质、文化涵养方面要合格,另外要精通汽车文化。

    卓群看到所看到的这个姑娘,是车模中的主力。

    是为这家厂商最豪华的加长型轿车做形象衬托的,那么个人条件,与其着装和气质必须与车的属性相符。

    她穿着一身闪亮的银色晚礼服拖地长裙,美好的身材暴露无余,特别是手上,脖子,高高盘起的长发都有钻石首饰相伴。

    衬托得她既高雅,又美丽,而且充满诱惑。

    在洪水一样的人流中,卓群一眼看见就走不动了,这正是他最容易动心的那种姑娘。

    在闪光灯的亮光不断射照中,在柔美的音乐中,他凝视了不知多久。

    直到把这姑娘都看得有点尴尬了。

    惹得销售人员走了过来,礼貌的询问,是否对这辆车感兴趣,借此提醒不要干扰展会活动。

    卓群才收回无礼的眼神。

    而他肆无忌惮的回答,也是相当气人。

    他声称如果人可以和车一起走,那他就买下来。

    这辆车的标价是五百五十万。

    毫无疑问,当时所有观众都笑了。销售和车模则有些尴尬。

    一致性是没人把卓群的话当真。

    可惜,卓群是世间少有带着重生属性的怪物。

    他过着不可思议的人生,是完全不可以用常理来衡量的。

    之后的六天,卓群几乎天天来,盯着这姑娘看。

    谁都知道他的目的,因为他不怎么去看那辆车。

    可因为他没有其他的任何举动,厂商也不好多做干涉。

    其他的模特更是把这件事作为一件笑谈。

    直到最后一天,卓群才开口去跟这个姑娘搭讪。

    偏偏还绝了,他问的都是汽车的问题。

    要知道,按照厂商的要求,观众的搭讪车模可以不做回应,但与汽车相关的问题要做解释。

    所以这做车模的姑娘很无奈,只能一一解释。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卓群不但很会聊天,把气氛掌握的不错。

    而且最终竟然出乎意料的决定要把车买了下来。

    办手续之前,卓群当着车商的面,很认真的对那姑娘说。

    “我对这车其实没有什么兴趣,买它全是因为你的个人魅力。我得说,你是个非常称职的模特,让我不能不尊重你的工作。对了,我头几天跟你说的话,纯属玩笑,确实很冒失。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以请客的方式向你道歉。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而在此之后,卓群就去刷卡付款了。

    最终,真等到他拿着一沓子票据找回来,车模已经在同伴儿羡慕的眼神里动心了。

    她的手扶在已经属于卓群的车上,没有再表现出丝毫的抵触。

    在卓群的询问下,满面含笑的把自己手机号码告诉了卓群。

第一百零八章 离开京城

    皮加勒红灯区地带,一个屋顶上的带有红色风车俱乐部巴黎著名的红磨坊。

    至少有上百根香烟闷烧着。

    混合型烟草的烟雾十分辛辣、呛人,像毒气一样布满整个俱乐部。

    偏偏在法国,这些东西的价格还贵的要命。

    无论是高卢牌,还是蓝色吉普赛,又或是登喜路。

    大街上买,都要差不多得四欧元。

    当然,卓群是不会再乎这点花费,可他对花钱买罪受的事,总不会有多少好感的。

    还好他还能在免税商店找到中华香烟。

    虽然也是这样的价格,可那是什么质量的烟草?

    这种家乡高档的烟草味道,足以化解这样的不适。

    穿过昏暗的灯光,卓群还能看到一个漂亮的身影在房间的角落里独舞。

    那是个叫阿奈杜兰的法国姑娘。

    面容娇美,皮肤娇嫩,金发碧眼。

    她眼睛微闭,已经彻底喝醉了,手里却还抓着啤酒杯。

    是的,外国人喝酒实在太凶了。

    无论男人、女人都是如此。

    而且大多数时候都随心所欲,在释放天性方面的确很厉害。

    这或许就是卓群能“捡到”这个姑娘的原因。

    …………

    实事求是的来说,其实在1998年遇见车模之后,卓群的日子又趋于了稳定。

    他很喜欢那个身材高挑的名叫曲薇的京城姑娘。

    哪怕她穿上高跟鞋能与他持平,让他身高优势尽失,一起上街有点失面子。

    可她活泼的天性,爱玩儿爱笑爱闹的习惯,确实能让他忘记生活里许多不愿想起的事儿。

    于是他不再频繁更换女朋友了,很是踏踏实实的过了两年。

    可后来他发现不妙了。

    一是他本以为事先约定好,互不打听彼此的事业和家庭。

    他又常送些名牌包、首饰、衣物给这个女孩。

    足以证明他们的交往是一场心照不宣的游戏。

    可他后来感觉曲薇很可能真心喜欢他了。

    因为她不但开始用自己赚来的钱给他买东西。

    而且越来越喜欢替他收拾衣服和私人物品。

    逛街时还总爱拉着他去看婚戒和婚纱照。

    二是他更没想到的是,他们之间还存在这一个共同的熟人。

    那就是许云涛的女朋友张蕾。

    有一次,曲薇跟他一起过夜。

    结果第二天早上起床,曲薇接到了一个高中同学的电话,说中午要组织一次小范围的聚餐。

    曲薇就让他开车陪她一起去。

    他觉着反正也没事,就答应了。

    结果到了饭店,他因为内急先去了厕所,随后才按照房间号找去。

    万没想到,还没进门,就从半开的门缝看见了和曲薇说话的张蕾。

    那他哪儿还能留下啊?

    马上就撒丫子了。

    只给曲薇留下个电话,说临时有急事就不参与了。

    而再后来,他可就更闹心了。

    因为人总是有羞耻心的,总要给自己留下最后一条底裤。

    尽管他可以把仁义道德扔在一边,随心所欲追逐女孩子。

    不负责任的用别人的青春填充自己空虚的生活。

    可这只能发生在他不认识的人身上。

    那些不知道他是谁,从何而来的姑娘。

    无论事后怎么看待他,咒骂他,他都无所谓。

    可他丑陋的一面,万万不愿意暴露在知道他来历,对他有所了解的人面前。

    说白了,这种心理就像键盘侠一样。

    所以曲薇认识张蕾,也就意味着他的所作所为,恐怕会为过去的同学们所知了。

    这当然是卓群不愿见到的事儿。

    这甚至引起了他极大的负罪感和恐惧感。

    他怎么琢磨都觉着,假如自己再这么鬼混下去。

    持续的祸害身边的姑娘,有点太不是东西了,也太不是事儿了。

    而他偏偏还停不下来。

    因为他害怕孤独,无法独处。

    只有这样的声色犬马的生活方式,才是他唯一缓解情绪郁闷的办法。

    所以他很快做出了一个决定,彻底离开。

    不是离开这个城市,而是离开这个国家。

    他的动机其实很简单,外面的天地更广阔,会更有意思。

    过去他只是陪着郭短暂性的出去旅游过,都是走马观花。

    还从没有仔仔细细的体验过西方国家真正的生活滋味。

    那不如就去好好的看一看,反正他有钱又有时间,闲着也是闲着。

    何况如果他注定狗改不了吃屎,免不了继续祸害人,就别坑自己的同胞了。

    谁又能说的准,他这么鬼混下去,会不会有一天再泡到那位老师或者同学的熟人?

    就这样,给曲薇的卡里打了二百万,发了一句告别的话。

    卓群就把手机号扔了,彻底从曲薇的生活里消失了,从京城消失了。

    他办了护照,买了头等舱直飞美国,对家里的交代是获得了加州大学的奖学金,要去留学。

    而他实际上,在去了华盛顿、洛杉矶之后,他在拉斯维加斯逗留了相当长的时间。

    这座在霓虹灯装点下,充满了奢华与俗丽的不夜城特别适合他当时的需要。

    在这里他可以夜夜笙歌,享受到一切舒适的服务。

    而且根本不用考虑时间,只要有钱。

    有意思的是,他这个人尽管住在赌城的酒店,却恐怕是唯一对赌博不感兴趣的人。

    因为他在股市上是最大的老千,完全对这种让自己处于待宰羔羊处境的游戏没有一丝兴趣。

    所以他平时只是玩一些小注的扑克游戏,或是去像老人一样,拉几把吃角子老虎。

    而在充分享受过赌场摇摆舞曲伴奏节拍和老派黑帮电影一样的风情之后,他厌倦了。

    他开始发现那些绚烂的街景,和各大著名酒店,文化性和精神营养的极度匮乏。

    况且他在这里也很难找到让自己满意的女孩。

    美国人的皮肤太粗糙了,体味还重。

    远看还有点样,近了就倒胃口了。

    而正在他考虑下一步该去哪儿找找乐子的时候。

    阿奈罗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法国人或许是白色人种里肌肤最细致的了,而且法国女人的五官有一种独特的精致感。

    就像苏菲玛索,凯瑟琳德纳芙,或是伊莎贝尔阿佳妮。

    国际上如果按姿色排列一下最美丽的女明星,恐怕前几名的都是法国人。

    更巧的是,阿奈不但是这样的漂亮。

    而且当时她还正坐在“火烈鸟”赌场的一张赌注最小的扑克赌桌上,却显然已经输光了。

    一个筹码都没有了,只能颇为遗憾的离去。

    于是这时卓群叫住了她,“嗨你好,你还想不想再赌一把。”

    阿奈则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我已经没筹码了。如果你打算借我钱,还是算了,我没打算借高利贷……”

    “不不,我只是在找个伴儿。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找点乐趣,所有费用我来承担。”

    “你走开吧。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孩,而且我是来度假的,我要回巴黎了。”

    “你别误会,我就是单纯的找游伴。你真是法国人?巴黎来的吗?我很想去看看艾弗尔铁塔。头等舱怎么样,我和你一起去?”

    “你当真还是开玩笑?”

    “我说真的,怎么样?”

    阿奈耸耸肩,随后露出勾人的笑。

    “当然,为什么不?我叫阿奈,你叫什么?”

    所以正是这样,卓群来到了巴黎。而这已经是2002年的夏天了。

第一百零九章 法国姑娘

    或许是文化差异导致,或许是卓群碰上的阿奈是较为特殊的“雅痞”一族。

    这个法国美女的生活方式,在卓群看来严重缺乏逻辑性和合理性。

    阿奈在大学原本是共度教育科学的,毕业后却对当老师没了兴趣。

    于是就在自己上大学时常光顾的咖啡厅里当“吧妹”,日夜工作了两年。

    好不容易攒下了一笔钱吧,一气儿竟全花在了旅游上。

    她用这笔钱去了美国,只用了不到两个月就花光了。

    至于回来之后具体做什么,却连一点计划也没有。

    要不是在拉斯维加斯遇到了卓群,她恐怕到了戴高乐机场一下飞机。

    兜里的钱连坐计程车都不够了,弄不好就得在机场忍一宿。

    还有,他们相见的第一面,阿奈就对卓群声称自己不是“那类”女孩。

    可到了巴黎住进酒店,她比“那样”的女孩还主动。

    毫无犹豫的要了一间双人房。

    然后第二天早上,在床上吃着早餐,她又能一本正经、毛遂自荐的跟卓群推荐自己。

    希望他能雇佣自己做导游兼法语老师,每天收费一百五十欧元。

    说实话,这个价格可真不便宜的。

    卓群的印象里,上一世都2008年了。

    他和郭来这里度假,雇请的一个带车的专业导游,也不过八十九欧元一天。

    没车的只要三十五欧元就足够了。

    何况眼下法国人的平均工资,也就是一千四百欧元一个月。

    阿奈张口就跟他要这个价,从他这里获取的,又完全是不用缴税的净收入。

    可以说把他当了冤大头。

    可问题是,普通导游工作时间一天只是七小时,如果考虑她提供的是二十四小时全程陪同。

    这又显得物有所值,甚至可以说是价廉物美。

    所以腰包鼓鼓囊囊的卓群也没有去多计较,一口就答应了。

    就这样,他就像美国电影《漂亮女人》里,理查基尔扮演的大亨一样。

    作为颇为大方的金主,购买了阿奈的全部时间,来填补自己身在异国他乡空虚无聊的日夜。

    不过,和电影里不一样的是。

    现实生活远没有电影那么温情脉脉。

    阿奈可不像茱莉亚罗伯茨扮演的女主角那么有清楚的原则和认知。

    也没有那么知情达意,具有“服务意识”。

    她对金钱和享受的获取是出于本能的执着,却对导游工作相当的敷衍。

    她特别不耐烦陪卓群去逛凯旋门、卢浮宫、艾弗尔铁塔。

    对卓群非要去红磨坊看《康康舞》,去马克西姆餐厅的总店就餐也很不理解。

    尤其是对卓群不喜欢奶酪,认知里把《茶花女》当做法国文学名著,更是加以轻蔑的耻笑。

    而她自己却对逛商店买衣服,做美容、美甲护理,非常在行。

    对下午泡在咖啡馆,对晚上去俱乐部和酒吧买醉尤为热衷。

    她几乎每天都会不重样的带卓群到一个新的俱乐部去玩,然后总会喝到酩酊大醉,尽兴才归。

    而这就注定了他们的生活规律像夜行动物一样,昼伏夜出。

    每天早上也总是临近中午才起床,直接吃午饭。

    可好在,阿奈的英语很好,愿意和卓群聊天,人也很迷人,很可爱。

    同时,卓群跟她混在俱乐部里,舞技也有了显著增长。

    新学会了“扭扭舞(thetwist)”、“游泳舞(theswim)”、“滑步舞(thejerk)”、“瓦图西舞(watsui)”。

    特别是喝多了之后,阿奈从不撒酒疯,却会变得异常的温柔和热情。

    能够灵感迭出,借用各种方式,把法国人的浪漫因子全都发挥出来。

    那么一白遮百丑,只因为这一个优点,她的一切缺陷就不存在了。

    说实话,在人生地不熟,甚至是语言不通的地方。

    能找一个大多数情况下都让自己开心满意,又可以交流的女伴应该算是好运气了。

    至于其他,也就都不重要了。

    特别是卓群越来越清楚自己不会爱上阿奈,阿奈也不会爱上他这一点。

    反倒成了让他可以安心享受快乐的好事。

    他们只要今天过得好就行了,根本不用在意明天。

    不过毕竟是迥然而异的两个人,毕竟是从两个完全不同的环境里长大的人。

    短时间内相处,或许能够通过简单的物质快乐维持和谐。

    但时间一长,却必然会因为价值观里巨大的区别产生冲突和矛盾的。

    大概在巴黎待了三个月之后,秋季第一场雨的时候,卓群就让阿奈见识到他第一次发火的样子。

    事情就发生在一个爵士酒吧里。

    完全是因为法国人喝酒爱凑堆儿,连陌生人也很容易聚在一起的臭毛病所引起的。

    这一个晚上和大多数的时候一样。

    卓群和阿奈要了一瓶威廉梨酒喝到半瓶的时候。

    就有五个也在泡吧的三男两女和他们聊到了一张酒桌上。

    当然,这主要是阿奈的魅力。

    这个姑娘非常擅长交际,总能很容易找到朋友。

    可惜,卓群是不怎么喜欢陌生人的。

    因为他目前还只能听懂简单的法语,没法和大多数法国人做交流。

    而且他也越来越了解法国人的揍性。

    这帮孙子根本没有分享意识,你对他们再热情,他们也根本不懂得回报。

    卓群过去面对阿奈拉来的客人,总喜欢主动请酒,敬烟,就像在国内的夜店一样。

    但有一次当曲终人散,从酒吧散去。

    刚才还跟他们一起畅饮的新朋友们,却任由他自己抱着喝醉的阿奈,留下原地而不理,大笑着自行离去了。

    这让他立刻懂得了法国人的友好都是带着功利性的,而且极为短视和自私。

    偏偏第二天阿奈醒来知道后,还当成理所应当,毫不挂在心上。

    所以自此之后,卓群就完全没兴趣再和这些脑子有问题的法国人交朋友了。

    在他看来,他们完全是一群脑子不灵光,不通人情世故,完全没进化好的蠢货。

    至于这一天,其实原本开始还不错。

    因为这五个人里,虽然不乏蠢货,几个男人总爱问卓群让他反感的问题。

    比如他是日本人还是韩国人。

    为什么华夏人都长得非常像。

    华夏人什么都吃吗。

    还有他是不是数学天才。

    他是不是富二代之类的的话。

    可一个叫黛拉的短发姑娘却很擅长聊天。

    她英语水平不错,不像其他男人那么高傲,以法语为荣,厌恶英语。

    甚至对非白种人存有明显的偏见和优越感。

    她显得很有耐心和好奇心,愿意跟卓群讨论他的国家和生活,讨论他真正的想法。

    为此,卓群很好心的又叫了一瓶酒请大家喝,作为回馈。

    但没想到,这一切良好的气氛,却在午夜过后全毁了。

第一百一十章 语言误会

    当午夜到来的时候,在散乱的掌声里,乐师用钢琴弹起了《玫瑰人生》。

    这是1946年法国传奇女歌手艾迪特皮雅芙赖以成名的法语歌曲。

    这首歌由此风靡世界,如今几乎被世界视为巴黎的代表。

    而这也就意味着是今天酒吧所演奏的最后几个老曲子了。

    因此酒吧里不少客人开始陆续离开。

    那五个拼桌的人里有两男一女也在其列。

    他们和大家告辞,一起回住处去了。

    而这快要临近酒吧打烊,曲终人散的时候,除了卓群和阿奈以外。

    同桌的人也仅剩下另一对男女朋友黛拉和克劳德。

    很快就连黛拉也去洗手间了。

    那么就只剩下克劳德还在卓群的旁边,一句又一句对阿奈说着什么。

    说实话,喝多了酒的卓群听着如此快速的法语简直脑袋疼。

    他从中只能大致分辨出,“douceur”(轻柔的)“chatoyant”(闪耀的)“étincelle”(光芒)这样夸张的描述词汇。

    完全不知道克劳德在赞美什么。

    于是出于厌恶和反感,卓群也没在意,反而有意避开坐远了一些,抽着烟等着黛拉回来。

    结果没想到,继《玫瑰人生》之后,第二首老歌居然是电影卡萨布兰卡的主题曲《任时光飞逝》(《astimegoesby》)

    音乐的飘扬一下触动了卓群的心弦,引得他想起了心里的愁事。

    想起了曾经拥有的一切又会失去,感受到了幻灭与悔恨的情感。

    就这样,他无法抗拒又难以忍受,情不自禁的把精力放在了对付剩下的那点酒上。

    所以真等到这首歌曲结束的时候,他一大杯下去,不知不觉已经把最后的少半瓶酒喝到底儿了。

    直到黛拉回来坐在他身边,才让他缓过神来。

    “我的天哪,你还在喝?你没事吧?”

    黛拉一边问,一边轻轻碰了碰卓群的肩膀。

    卓群懒得回答,只是笑了笑,摇摇头。

    “来吧,我们得换个地方待一会儿,这里太闷了。你需要去外面透透风,否则再待下去,我怕你会醉得不省人事。”

    说着黛拉强拉着卓群在烟雾缭绕的俱乐部里起身。

    卓群确实醉了,起来的时候有点打晃。

    他本来还想要找阿奈的,想跟她说一声。

    但这时他忽然发现阿奈已经不在座位上了,而是正和克劳德在酒吧大厅对面的电唱机前,似乎在选唱片。

    于是他也就懒得知会了,心想不过是透透气,一会儿就会回来。

    便和黛拉一起推开酒吧的门,从地下走上了街道。

    外面下起了小雨,这果然让卓群精神清爽了些。

    他喜欢这种能带来泥土清香的湿润天气。

    于是故意仰起脸迎向空气加湿器一样的天空,任由细细的雨滴淌下前额。

    这时黛拉把一双纤细的手捧在了卓群的脸上,轻声说。

    “这样的天气很让人伤感。尤其是霓虹灯下湿漉漉的地面……”

    “是啊。我赞成。”

    卓群回答。

    但对这样的温存,他真有点不习惯。

    只是想了想还是没有抗拒。

    因为他不确定这是不是法国人的习惯。

    怕太生硬的抗拒伤了黛拉的好意。

    没想到黛拉下面的举动更出乎他的意料。

    一下揽住了他的胳膊,并紧紧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你住在哪儿?我有点冷了,想洗个热水澡。我们现在就叫出租车走好吗?”

    卓群登时昏头转向了,什么情况啊这是!

    “黛拉,你要跟我走?我可不是你男朋友啊!克劳德还在下面呢……”

    卓群迷惑的样子顿时引得黛拉发笑。

    “哈哈,你可真有意思。难道你还不明白?”

    “明白什么?”

    “我现在变成了你的女朋友啊,阿奈则成了克劳德的,我刚才去洗手间之前,我们都说好了呀。你不是也同意了吗?我当时问你喜不喜欢刺激的‘飞镖游戏’?你说很喜欢……”

    “可……可我以为你是指真的在酒吧投飞镖……”

    卓群的脸白了,他没想到语言的阻碍,竟然能让事情荒唐到这一步。

    而黛拉见他的吃惊样子,也意识到哪儿出问题了。

    不过她还在试图安抚和引导。

    “天啊。看来我们确实搞错了。可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将错就错呢?难道你不喜欢我?我以为我们聊得很投缘。放心,这样的关系当然只是暂时的,只限于这一晚。明天一切都会回归正常……”

    “不不,黛拉,这不对!我不会这么干的。”

    卓群再没有耽搁,他想到了阿奈。

    于是赶紧掉头往酒吧里走,脚步急切,想要赶在一切还没发生前,阻止这一切。

    黛拉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试着追了几步。

    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卓群根本没理她,也没有选她。

    让她觉得很没有意思。

    最终,她没有跟去,而是就站在路口处点燃了一根烟,自己招手叫了出租车走了。

    至于再次进入地窖一样酒吧的卓群,几乎一眼就看见在唱片机旁跳舞的克劳德和阿奈。

    他们紧密的搂抱在一起了,就像真正的情侣一样。

    也不知道到底是酒精闹得,还是眼前这一幕所带来的刺激。

    当时卓群就觉得一阵阵的恶心,一阵阵的反胃。

    毫无疑问,他赶上了,而且明白自己下面应该怎么办。

    他找到阿奈的外衣,拿在手里走了过去。

    跟着毫不犹豫的拉住了阿奈的手,忍着怒火命令。

    “够了,我们该走了。”

    那对男女自然都是吃惊的看着他。

    “不是已经都说好了吗?”

    克劳德迷惑不解的抱怨,抱着阿奈的手却仍舍不得放开。

    “嘿,我说,你干什么,黛拉不是跟你走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而卓群理也不理他,只冷脸对阿奈说。

    “我不勉强你,如果你不想走,想跟这个连一杯干邑也请不起你的人在一起,那随你。但我要走了,明天你去酒店大堂取你的行李好了……”

    这样明确的态度让阿奈再不犹豫,马上甩开了克劳德。

    “听你的,我们走……”

    而这毫无疑问的又刺激到了克劳德,他眼睛红了,一把揪住了卓群肩膀的衣服。

    怒气攻心的骂道。

    “chioque,putainmerdeconfaitchier!”

    可说实话,他实在是不该这么做的。

    因为一,卓群的法语再不好,可一个人学习一种语言,一般最容易掌握的就是骂人的话。

    其次二,这句话骂的太脏了,不但脏,而且还有种族歧视色彩。

    最终三,华夏人并不是都是李小龙,或是成龙。

    但卓群偏偏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他的拳击、散打和摔跤从上一世算起,已经掌握了二十几年了。

    今天的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面对暴利束手无策的人了。

    他敢在京城无所顾忌的泡妞,也是因为有能力防身。

    无论是三里屯还是什刹海,他都经过实战搏斗,不知道让多少小子的脸亲密的接触过地面。

    所以克劳德倒霉了。

    还没等他把卓群想小鸡子一样抓起来,卓群已经抓住他的手腕子,来了个勾腿别子。

    于是这小子就倒了,足有一百八十磅的体重砸断了一把酒吧的椅子!

    而这还不是最惨的,几次反抗之后,当他再也无力起来时。

    卓群把脚上刚刚在外沾上的泥都蹭在了他的脸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尼斯古城

    欧洲上流社会,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

    法国有一个令人神往的“世界”蔚蓝海岸区。

    那里有浓郁的南欧风情。

    那里没有冬季。

    常年温柔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每一个到此享受假期的人们的身上。

    在这块对比鲜明的土地上,山脉与大海相亲,区域性传统与国际性文化交融,古老村庄与豪华星级饭店共存。

    这里一年有超过300天的晴天。

    温暖干燥的气候,灿烂妩媚的阳光,延绵不断的海滩。

    为任何一个慕名而来的人塑造了人间天堂的景象。

    所以几个世纪以来,从法国马赛一直延伸到意大利的这条海岸线,就是王宫贵族休闲度假的热门首选地。

    而在海岸线范畴内,所有环绕地中海的城市里,又尤其以建于公元前350年的尼斯,堪称其中最大、名气最盛的度假城市。

    不夸张的说,这颗蓝色海岸上的明珠在法国近似于我国海南岛的地位。

    它三面环山,一面临海,气候宜人。

    不但冬暖夏凉,平均温度也保持二十度以上。

    以至于每年直至11月仍旧会涌入大量的游客。

    …………

    地中海的海浪有序的轻轻拍打着由沙子和鹅卵石组成的海岸。

    沉静的浪,就像是一个老人低沉的喃喃细语,讲述着有关这片领土古老又琐碎的故事。

    著名的“马赛鱼汤”的香味从不远处的咖啡馆里飘散了出来。

    这新鲜的鱼汤味道简直成了活招牌,引诱着海岸上的游客们寻味前去,一块朵颐。

    卓群就躺在尼斯海岸线沙滩上,带着墨镜晒着太阳。

    他倒是不觉得饿,一点也不想起来。

    碧水蓝天下的典雅休闲,只会让他的脑海掠过人生何不悄悄去懒散一轮的念头。

    说实话,两个星期前发生在巴黎地窖爵士酒吧的事儿让他非常恼火。

    回去之后,他为了这件事跟阿奈大吵了一架。

    偏偏阿奈却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反倒认为卓群的脑子太拘束太保守。

    而且小题大做,还为此打了人,太没有绅士风度。

    卓群怒气之下不由大骂。

    “还绅士风度?你们简直是猪!这和畜生还有什么区别?真变态!”

    没想到阿奈却冷笑。

    “我们又不是夫妻,也没有谈恋爱,干嘛你要这么认真?把这点事看得这么严重?”

    这话让卓群不由一时语塞。

    是啊,阿奈早不是纯情少女了......

    那么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来看,又有什么必要去苛责和计较呢?

    不过,尽管他的火冒三丈没有了发作理由。

    可以个人喜好和习惯为出发点,他还是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儿给自己添堵的。

    哪怕不公平,他也要跟阿奈宣示自己的主张。

    “听着,我就是不喜欢这样。这就像我自己的贴身物品要给别人使用,那样恶心。更何况那个蠢货连问都没问过我。他应该感谢我的仁慈,我还没有摔断他的胳膊。”

    “说到这个,我倒想问问你,如果是你自己的房间,哪怕暂时租住的。可你愿意让别人来借用的你厕所,睡你的床吗?”

    “阿奈,咱们索性痛快的说吧,你必须对我保证,今后不会发生类似情况。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就分道扬镳好了……”

    不得不说,阿奈对卓群的需要,实际上远胜于卓群对她的。

    所以这种不平等的关系也就注定了结果。

    冷静下来之后,妥协和退让的只会是阿奈。

    而且光答应还不够,事后她还要讨好卓群,尽一切办法为两人所产生的龃龉弥补裂缝。

    就这样,阿奈连对待自己的导游工作一下子变得敬业起来了。

    在充分考虑到卓群的需求后,他们离开了夜色霓虹、灯红酒绿的巴黎,来到饱含历史氛围,充满阳光和海浪的尼斯度假。

    而这座城市果然魅力无穷,确实不傀“nice”的名字。

    好到了让人来了不想走,走了又会回来的地步。

    卓群一到这里,就被这里许多中世纪遗迹,和大片大片的红顶子房屋迷住了。

    他喜欢这座随处是颜色鲜明的建筑,迷宫般的老城。

    他认为在高低起伏、纵横曲折的小巷中漫步,逛逛那些淘宝的小店,是一种独特且值得回味的体验。

    他也喜欢这里随着时间和阳光的强弱,明暗交替,如万花筒般不停的改变着颜色的海水。

    他从来没有发现过,大海竟然可以如此好看和令人着迷。

    特别是尝试了一下那些诸如水上跳伞和摩托艇之类的五花八门的水上运动之后。

    他已经决定要试着学一学冲浪,或是干脆买下一艘帆船来了。

    为此,到这儿没几天,他的情绪开始好转了,对阿奈的不满也在渐渐消失。

    而阿奈也还在继续努力,哄他开心。

    就比如现在,一道影子越过了他半闭微睁的眼睛,他忽然间就被一身海水的阿奈压在了沙子里。

    “你要干什么?你自己去游吧,就让我安静的躺着,好吗?”

    “你可真无趣。好吧,我知道你还在生气,那件事就别再想啦。快陪我一起到大海里吧……”

    “哎,真的没有,我对你带我来的这座城市很满意,现在我很舒服,只是不想动……”

    “不想动?这好办!”

    说着,阿奈站起来,一把掀起了卓群的短裤裤腰。

    同时拿起身边几乎一整杯冰冻果汁,全都倒了进去。

    “你疯了!”

    卓群大骂着跳了起来,赶紧从自己的短裤里摇出那些饮料里的冰块。

    “哈哈!这下精神了?承认吧,你喜欢这个调调!”

    阿奈乐弯了腰,为自己的恶作剧自得。

    但随即,她发现自己已经成功惹毛了的卓群正向她恶狠狠的扑来。

    于是转身惊呼,想要逃走。

    但可惜反应有点慢了,她没能像美人鱼那样成功跃进海里,半途就被卓群捕获了。

    而且她还错误的顾忌了卓群的愤怒,卓群下手有点重。

    在把阿奈扑倒在沙滩上后,他一点没有怜香惜玉,恶狠狠把阿奈的手臂也弯了过来。

    这让阿奈感到了疼痛,忍不住求饶。

    “好啦,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哦,好吧,我知错了……”

    “也许我们可以试试别的更有趣的对话方式。你要试试当领主的感觉吗?”

    “求你……你可怜的仆人祈求你的怜悯和宽恕,我仁慈的主人……”

    阿奈松散狂野的金发,依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就像金子做的。

    而她蓝色的眼睛就像宝石一样。

    但这种说话的方式却与之纯洁的外表截然相反,充满了一种极为古怪的氛围。

    忽然间,卓群有了一种韦爵爷碰上了建宁公主的感受。

第一百一十二章 游艇之上

    欧洲的冬天气候相当恶劣。

    冰天雪地的北欧就不说啥了。

    那里虽然冷点儿,但至少还算干燥,不是最难过的。

    西欧和南欧的很多地区冬天都是下雨的,又冷又潮湿。

    无论是居家还是出行都很麻烦。

    而这个时候的尼斯,却是阳光灿烂。

    虽然没人在沙滩上晒太阳了,但还是很多人在海边吹着海风,甚至喝咖啡呢。

    卓群爱上了钓鱼。

    于是在得知阿奈决定不回老家,要陪他在尼斯过圣诞后。

    他租了一艘游艇,带着阿奈浮舟海上,沿着海岸线开,决定从尼斯一直开到蒙波利埃再返回。

    在游艇上,卓群开开停停,喝着香美的咖啡,钓了不少石斑和鲷科类的鱼。

    虽然金枪鱼季节性很强,他没有碰到。

    可依然很开心,很有成就感。

    当然,以阿奈爱热闹的天性,对钓鱼肯定没什没兴趣。

    不过她倒很喜欢吹着海风晒太阳,看沿岸风景如画的海滩、海滨城镇、豪宅和形形色色的各个南法小镇。

    而且卓群用自己钓上来的鱼,做的刺身和简单中餐也很好吃。

    几乎把这向来以为法国菜世界第一的姑娘给吃傻了。

    完全颠覆了阿奈对食物的认知。

    另外,在沿途港口靠岸时,他们也会一起上岸,去过一过城市多彩的热闹生活。

    所以两个人都觉得这种日子,其实还满不错。

    这种闲散生活的好处就是,不但让他们感到了安逸和舒适。

    也因为船上就他们两个人,语言交流比较频繁,在卓群的法语水平飞速提高的同时,同样有利于他们的关系的融洽。

    他们彼此相处,从未有过的好。

    卓群还通过闲聊,知道了有关阿奈不少往事。

    阿奈告诉他,自己的母亲离过好几次婚。

    她的兄弟姐妹有四五个,却分别是不同的父亲。

    还说她小时候嫉妒别的孩子有一个正常的家庭。

    她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不用再跟着妈妈从一个城市转到另一个城市,永远不用再去和一个又一个的陌生人叫父亲。

    或许是因为知道了阿奈的秘密,看到这个姑娘情感脆弱的一面,卓群对她生出了不少亲近感。

    也或许是两个人身处一条船上特殊的氛围和圣诞节这个特殊时节使然。

    身在异国他乡的卓群,也不自觉的想到了自身的特殊处境,与阿奈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触。

    所以当被阿奈询问,他有没有痛苦回忆时。

    卓群也情不自禁的把话匣子打开了。

    他心里隐藏了多年的秘密似乎一下子寻找到了出口,欲罢不能。

    阿奈恰逢其会。

    “我的痛苦是重复,我的生活在往返重复,我以前就活过这辈子。”

    卓群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热红酒”(vinchaud,法国人圣诞节前的热饮),望向正被夕阳逐渐染红的大海。

    阿奈似乎很感兴趣的盘腿做了起来,她把自己的酒放在一边,仔细看着卓群的脸笑了。

    “我也是,我也有过这种感觉,我能理解你,很糟糕。”

    卓群摇摇头,皱起眉头,又喝了一口。

    “不,你恐怕误解了。我要说的就是字面的意思我曾经活过这辈子。包括你已经历经和尚未经历的每一年,亚洲金融危机,欧元取代法郎,电影《泰坦尼克号》全球公映,曼联创下‘三冠王’神话,我的祖国加入世贸组织,3g手机网络和家用电脑的普及,还有日后的4g网络、苹果智能手机、无人机、2008世界金融危机,马克龙当选,英国脱欧,这一切的一切,但……”

    然后他滔滔不绝的就将一直烧灼着他的情感的心事与记忆一股脑的全部倾诉了出来。

    他是怎么被报社辞退的,怎么死在杂物间的,回到大学宿舍的第一次,赢得的财富,面对的危险和威胁,失去的情人,娶过的两个妻子,他的女儿和儿子,以及一再重复的死亡、失望和迷惑……

    阿奈就这么静静的听着,她给予了卓群前所未有的专注和安静。

    下沉的太阳,不知不觉从后面照亮了她的头发,给她整个人影,勾勒出一道红得如同火焰般的光。

    但正因为这样的背光视角,在卓群的眼里,阿奈的脸颊被愈来愈深的阴影逐渐笼罩。

    随着天色越来越黑,他已经很难再看清阿奈的脸,知道她的表情。

    于是当倾诉了大部分的内容之后,卓群变得含糊了,他的声音因为不自信而势趋微弱。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对阿奈说的事是如此难以置信,显得太过荒唐了。

    阿奈会不会认为自己疯了?

    会不会开始哈哈大笑,把他当成傻瓜?

    会不会对他产生恐惧和不信任?

    总之,阿奈的沉默不语,降低了卓群说出一切之后感到如释重负的快意,反倒让他升起越来越多的担心。

    “阿奈,我不是要故意吓你。我是……”

    卓群刚要解释一下,没想到阿奈竟然有了反应。

    她用膝盖跪了起来,上前给了卓群一个非常温暖的拥抱。

    “没关系,我都懂,好多辈子,好多痛苦……”

    这样的温柔,让卓群心里激动了,他深吸了一口带着香味的气息,说了声带着颤音的“谢谢”。

    但这仍没有完,阿奈拉住了他的手,跟着站了起来。

    “来吧,我们从甲板下去吧,楼下有灯光,有美食,有美酒。我们应该喝一点带劲儿的,我保证,今天会让你快活起来的……”

    12月25日,当船在马赛靠岸时。

    带着一定的感动,卓群给阿奈买了一根梵克雅宝的金贝母四叶草项链作为圣诞礼物。

    用以回报船上这几天阿奈给他的宽慰。

    这条项链价值一千三百欧元,这样贵重的礼物,阿奈自然没有不喜欢的道理。

    值得一提的是,从此,她也再没提过那天晚上卓群对她说过的话。

    似乎全然忘却了。

    或是只把这些当成了卓群的臆想。

    既没有兴致,也不愿意再去确认这些话的真实性。

    这正是卓群乐见其成的事儿,他反而因此感到安心。

    很快,2003年的元旦来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身手惊人

    2003年的2月,卓群带着阿奈再次回到了尼斯。

    这次旅行可是说是全员满载而归。

    架势豪华游艇,经过沿途观光和垂钓,以及长期压抑的秘密得到了一次宣泄。

    卓群的精神状态就像经过一次健康疗养,变得十分健康,轻松。

    除此之外,这次旅行,他还大大增加了自己的法语水平,尝遍了各种各样新鲜的海鲜。

    有他自己钓的,也有在沿途餐厅品尝到的,真比他三辈子加起来吃过的海鲜都要多。

    而阿奈得到的,则更加实惠。

    卓群是个很大方的人,他自己只要高兴,就很乐意让别人也高兴。

    所以沿途,他除了给阿奈买了不少漂亮衣服,还有许多价值不菲的首饰和精美的小玩意。

    当他们再从尼斯上岸,阿奈已经有了三个大皮箱的行李,就像是真正上流社会的贵族小姐出行似的。

    甚至就连船主也是一样的高兴。

    因为一开始的时候,卓群只打算租上一个月游艇。

    没想到最后玩高兴了,他竟然多租了近乎两个月。

    那么按八千欧元一天的价钱,船主就从卓群手里拿到了七十多万欧元的租金。

    这已经是近似十分之一的游艇成本了。

    而且这还是游艇出租淡季做成的买卖。

    正因为这样,在交割游艇时,船主开心极了。

    他专门打开了一瓶珍藏了十年的“修士酒”(bénédictine),请卓群和阿奈喝了一杯。

    结果这一下又给卓群找到了新的消遣项目狩猎。

    敢情法国上流社会历来有秋季狩猎的传统。

    每年十月到次年三月都是合法的狩猎季。

    船主卡佩先生,在普罗旺斯有一处囊括森林在内的私人庄园,今年就获取了不少野猪和赤鹿。

    他在招待卓群的时候,免不了得意洋洋的炫耀了一下自己的战绩。

    没想到这立刻引起了卓群的兴趣。

    由于卓群经过长进的法语水平,已经能应付大部分日常对话了。

    两个男人一找到了共同感兴趣的话题,聊得更加起劲。

    接下来,卡佩先生不但给卓群看了自己的猎枪,为他普及了一下法国的狩猎文化。

    还详细的指点了必要的手续和训练步骤。

    并且极为热心的答应,可以帮忙办狩猎证和介绍训练场。

    不得不说,卡佩先生介绍的射击场,条件真是太好了。

    占地足有三十公顷,就跟个大公园似的。

    这里根据不同的猎物特点,研发设计了七个模拟射击台。

    其中两条专攻射击野猪的模拟台,能够帮助初学的猎手迅速掌握击杀技能,尽快进入角色,享受狩猎乐趣。

    此外,还有专业教练会根据初学者个人实际情况,为其选配猎枪及标准狩猎装备。

    并且可以单独指导射击要领。

    于是这一年,卓群就算找到事情做了。

    除了和阿奈参加尼斯知名的狂欢节,偶尔逛逛周边的摩洛哥大公国和戛纳。

    以及夏日继续在尼斯海边戏水,去冲浪和滑水。

    他的全部时间都放在了去普罗旺斯进行狩猎训练上。

    她常常一去就是十几天,从早上就持续的待在射击场里。

    练到了手打哆嗦的地步,都不愿意休息。

    而他这样的专注,这样的兴味盎然,不但陪同的阿奈无法理解。

    就连他的教练和卡佩先生都吃惊不已。

    其实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们完全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典型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要知道,作为男性,尚武本来就是天性。

    是没有一个好男儿,对武器和对狩猎不感兴趣的。

    可卓群生长的环境下,法律和资源都不支持这样的狩猎活动,甚至不可能触碰到武器。

    那要不是在这里,他又能去哪儿体会这些呢?

    所以他必然珍惜这样的机会,无论多么痴迷于此,那也是很正常的。

    而俗话说的好,是骡子是马总得遛遛。

    2003年的11月3日,圣胡伯特日这一天,卓群受卡佩先生的邀请参与聚会,正式加到了他的狩猎队伍中。

    一年的苦练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首先得说,卓群对枪械的运用显然已经入门了。

    像猎杀飞禽这对于初学者的主要目标,对他丝毫不具有挑战性。

    第一天光野鸭、灰雁他就打下了十五只,丝毫不比专业猎手差多少。

    这让他开了个好头,为此获得了同伴们的一致好评。

    所以在湖畔的两周里。

    当斑鸠、鹌鹑、野鸭、丘鹬、野鸽子,猎杀无数之后。

    卓群已经成了个让人刮目相看,小有资格的猎手了。

    但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真正进入森林,去狩猎大型猎物的时候,卓群的表现更是惊艳。

    敢情法国的森林面积虽然很大,但由于工业和城市的发展,也在逐年减少。

    慢慢的,野兽在白天就很少敢于离开茂密的森林。

    要进行林场里的围猎,那只有在早晨很短的时间里最容易发现猎物的踪迹。

    所以狩猎大型动物,往往都是在清晨开始。

    一大早,负责赶猎犬的人就牵着猎犬在森林里搜寻,猎犬利用敏感的嗅觉寻找猎物踪迹。

    当确定猎物的方位后,队长一声令下,人们便骑马列队,放开猎犬,追赶猎物。

    而机警的猎物一嗅到危险的信号就会想方设法逃脱追捕。

    野兔会快速钻进一个小小的洞穴里。

    牡鹿较野兔更狡猾些,它的计谋更加变化多端,它先以全速奔跑甩开猎犬的追捕,然后静静地躲藏在森林的浓密处,它甚至会跳进溪流来消除自己的气味。

    野猪则故意围着向前冲锋的猎犬或马打转转来反击追捕。

    因此这种狩猎方式,主要就是对狩猎者骑马技术和意志力的考验。

    只要不追丢猎物,经过一段长时间的追逐,野兽就会被猎犬追得筋疲力尽,最后被杀也就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本来,卡佩先生他们还以为卓群会掉队的,因为马术可不比射击,短期内就能练个差不离。

    他们都不看好这个东方来的小伙子,甚至暗暗安排了专人照顾,还打算看看卓群的乐子。

    可结果却是,四十人的马队,带着八十只猎狗出猎的过程里。

    卓群非但完全不需要旁人的照顾,也不惧猎场里荆棘丛生。

    哪怕是两米的沟壑,他也能纵马一跃而过。

    为此,他不但成了能一直追踪猎物到底的人,获得了不少人的敬意。

    又一次,他还配合卡佩先生驱赶猎犬,活捉到了一头狩猎行程中的终极boss欧洲野猪!

    所以那一次当狩猎号角吹响,狩猎结束凯旋时,卓群的马鞍后面,坠吊着整整一只野猪的右后腿。

    而且当天晚上,用野猪肉当主菜,开烧烤大会时,所有人都没忘了为感谢卓群而举杯。

    卡佩先生本人,甚至忍不住对卓群说,“你前世一定是个很棒的猎手。而且应该是我们法国人。”

    这就是围猎的最高荣誉,代表着卓群是围猎中功劳最大的人。

    毫无疑问,这完美诠释了“艺多不压身”这句老话。

    就连卓群自己也未曾想到。

    原先他只为了培养女儿,而学习的马术,竟会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第一百一十四章 揭破真相

    之后的两年,卓群一直快乐的沉浸在法国东南部的生活里。

    他一直在马赛、戛纳、安蒂贝、尼斯、圣让卡普费拉、滨海自由城,这些地方反复周转。

    他爱上了这里的森林、海水、薰衣草和葡萄酒庄,这些地方美得就像人间天堂。

    他无法不去嫉妒法国人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

    有意思的是,作为极为特殊的重生者。

    卓群的生活方式既像个年轻人,但又不完全是。

    比如说,年轻的身体,让他精力充沛。

    他能够和阿奈一起宿醉狂欢。

    喜欢去泡吧、跳舞、冲浪和滑水。

    而与此同时,三世时光所磨砺出的心态和对人生的认知。

    又让他对平和安宁有着真切的喜爱。

    从而拥有充足的耐心去练习射击,去静候猎物、去钓鱼、下棋、打牌。

    所以为此,他跟年长的卡佩先生就很投缘,爱好十分一致。

    以至于他成了卡佩先生庄园里最受欢迎的客人。

    哪怕不在狩猎季,他也可以随时过来居住,还会受到在酒窖里珍藏了十余年的美酒款待。

    说起这法国老头儿也很有意思。

    年轻时因为曾想做过魔术师,他还会一些简单的指尖魔术。

    比如让硬币在指尖跳舞,随时可以消失,随时可以出现。

    再比如,他还会花式切牌,可以让扑克牌在手上翻飞起舞。

    而这极大的视觉冲击力让卓群又起了学习一门新手艺的兴趣。

    于是以一箱干邑为代价,给卡佩先生交了学费后,他开始跟这个老头学习指尖魔术。

    兴致勃勃的把精力投入到了一般人会觉得很枯燥的手指操,和纸牌基础练习中。

    总之,卓群按照自己的意愿活成了一个处处逢缘,快活无比的人。

    每当他和阿奈在附近的城市里疯玩上一两个月,他就会再回到卡佩先生的庄园住上一阵。

    而往往在庄园里的时候,他对阿奈就不是很需要了。

    这个时候,他会宽厚的给阿奈放个假。

    允许她去老家看一看自己的母亲,或是去处理一下个人问题。

    比如把她得到的钱存进银行,把她的衣服、礼物以及不再需要的换季用品安置妥善。

    只是可惜,这种看上去人人都满意,人人都快乐的日子并没能持续太久。

    太过完美的东西往往会是一种假象。

    2005年的狩猎季刚刚要来临之际,一个让卓群意想不到的人来为他揭开了生活的真相。

    那个人就是黛拉。

    就是卓群在巴黎地窖夜总会里揍过的那个克劳德的女朋友。

    曾经要和阿奈互换,做卓群临时女朋友的那个黑色短发的姑娘。

    卓群是在靶场门口遇到她的。

    当时她正背着个背包,穿着猎装和皮靴靠在靶场的门口抽烟。

    他们两个都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因为一,卓群作为靶场里唯一的东方顾客,实在太过醒目。

    其次二,这姑娘中性化的着装风格和打扮,也给卓群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尽管只相处了一晚上,但他一直都清楚的记得这女孩身上的神秘气质。

    因为她的模样极为酷似剪了短发的伊娃格林。

    尤其是用打火机点燃香烟的样子。

    而这姑娘的性子也够直接。

    但黛拉和卓群坐到打靶场的咖啡馆里,她直接就扔给了卓群一个信封。

    当卓群打开之后,发现里面全是阿奈和男男女女在夜总会里狂欢的样子。

    “这是什么?”

    “你看见照片还不明白?你现在了在这里,她却在巴黎,瞒着你和别人鬼混。就是这个男人。”

    黛拉信誓旦旦给卓群指着,照片里的男人看上去很帅,但也就是大学生的样子,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岁。

    “你是怎么得到这些照片的?”卓群问。

    “我是个穷姑娘,现在在这家夜总会里打工。她几乎每天晚上都去,她已经认不出我来了,要拍下来并不难。”黛拉回答。

    “这说明不了什么?这么多人在照片里呢,也许这些都是她的朋友。也许他们只是喝酒聊天。”

    “天哪,难道我要把他们在床上的照片拍下来你才肯信?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会心里没数吧?”

    “好吧,感谢你告诉我这些。可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她认不出你,你却能认出她来?还这么好心的跑来告诉我?”

    “天哪!你可真奇怪,居然现在关心的是这样无关紧要的问题?难道你就不生气?哦,你在怀疑我什么吗?”

    黛拉看着卓群的眼睛,感受到了他的迫切,于是猛烈的吸了一口烟,迅速说出了原因。

    “好吧,我告诉你,我之所以知道你在哪儿,会主动来找你。其实都是她告诉我的,她每天都是炫耀你给她的钱,而且对别人嘲笑你!”

    “她说你是个傻瓜,是个连下雨都不知道打伞的笨蛋。她说你很寂寞也很孤独,只要鹦鹉跟你问声好,你就会爱上鹦鹉的。而她只要跟你编造一些悲惨的童年往事,就能从你这里得到昂贵的礼物。”

    “她说你实在不懂得快乐,就像个老头子一样的无趣。而且精神有问题。认为自己已经活过好几辈子相同的人生。”

    这话不由让卓群一惊,本来他还能保持冷静,但现在不了。

    “你……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就是你对她说过的那些,什么你重新活过这辈子,认为自己是转世轮回的人。她说你是在船上说的。她说自己当时被吓坏了,因为你跟她说你死去有活过来,重复了好几次,简直是胡扯。要不是她的脑子聪明,马上附和你。很怀疑会被你给杀掉。……”

    真相的揭穿让卓群简直被重重打了一拳。

    在他活过的任何一辈子里,他所认识的所有人里,他只是对阿奈说过自己的秘密。

    这让他觉得阿奈对自己的意义有所不同。

    原本以为至少她保守秘密还算不错,但……

    “为什么?”卓群的声音情不自禁哽咽了,“她为什么要对别人说这些?既然她不相信,那么这对她根本是毫无意义的……”

    “因为她觉得有趣。她跟所有和她坐在一起的人都说了,并且和别人一切取笑你,几乎每天晚上都是这样。”

    卓群的脸扭曲了,他狠狠的掐灭了自己的烟,忍不住用法语骂了一句脏话。

    而黛拉这时却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我知道你心里的感受。你信任她,你对她很好,你给了她最好的生活。但她辜负了你,骗了你,背叛了你。你不应该受这样的对待。你应该有更好的其他选择。”

    “听我说,我之所以会来找你,就是因为我关心你。虽然我们只见过一面,可你和我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我感到我们很投缘,彼此应该有更多的了解才对。”

    “我知道你喜欢打猎,喜欢钓鱼。我是从小在英国长大的,骑马很好,也很会钓鱼。我们的共同点应该比你跟她更多才对。你喜欢金色长发吗?如果是因为头发,我可以把头发染成金色留起来……”

    “我现在是一个人,从你揍过克劳德之后,我就跟他分手了。我反思自己的生活,已经不想这么混乱了。我觉得我们一定会合得来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奖惩分明

    这件事应该怎么办,是显而易见的。

    卓群没有丝毫耽误时间。

    整理了一下情绪,他就当着黛拉的面,拨通了阿奈的手机。

    此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四十分,但卓群仍旧等了很久,才听到阿奈的声音。

    “……嗨,想我了?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在波尔多啊。不是告诉你了,我有个姐姐在这里,他们的几个孩子可爱极了,空气也新鲜……”

    “是这样的吗?我猜想,你大概是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可爱男孩子睡在同一张床上吧?而现在大概已经躲进了洗手间,去呼吸你的新鲜空气……”

    本来掩饰得很好的阿奈,声音立刻激动起来,装腔作势表达愤怒。

    “天哪。你疯了吗?这是在胡说什么?”

    “这还用问吗?我是说你人在巴黎。”

    “不,我没有!我……我可以证明,我给你带些红酒回去怎么样?

    “阿奈,你真把我当傻瓜了。你从巴黎买的波尔多红酒有什么意义?难道非要我半小时后打电话到昂多酒店的大堂来验证吗?你从巴黎赶到波尔多市中心,至少也得几个小时吧。好了,我们坦诚些不好吗?”

    “该死,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我姐姐家又不在波尔多的市区里,半个小时我当然赶不到。亲爱的,你怎么了?难道是怪我离开太久了?我马上回去好不好?”

    万没想到,这个地步了,阿奈仍旧强词夺理的装糊涂。

    于是对她仍旧企图蒙混过关的执着劲,卓群只能叹息一声,把全部底牌都亮了出来。

    “阿奈,我最后跟你说一遍,如果我不确定,肯定是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的。事实上,我了解的远比你以为的多。”

    “让佩德罗,巴黎第一大学的金融系学生,乔艾尔德雷格,一个网球教练,他们就是你最近在‘驽马俱乐部’里结识的新朋友。还有昨天你刚认识的西蒙……”

    “哦,原谅我,还没摸清他的姓氏和来历。可你要是有需要的话,我完全可以告诉你,昨天你在俱乐部喝了什么酒,待了多长时间,你们几点离开的,朝着那个方向……”

    这下阿奈无话可说了,面子全被撕掉了。

    而沉默了半晌后,她终于开始道歉。

    “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还是第一次……我发誓。这会是最后一次。”

    但卓群要的可不是这个。

    “阿奈,阿奈,有的事是不可能重来的。我现在只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把我只告诉你一个人的事儿,当成笑话跟所有人说。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是吗?我在你的眼里就是一个会爱上鹦鹉的孤独鬼,是一个会掐死女人的神经病,是个肯花大钱买你编造的童年悲惨故事的蠢货?”

    似乎感受到了卓群隔着电话传递过来的怒火,阿奈的声音都发抖了。

    “求、求你,原谅我!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对。我、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可惜,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卓群哪怕再宽宏大量,都是不可能给予宽恕的。

    “多说无益,算了,你还是给我个地址吧。我会把你的行李寄给你,或者干脆,你自己来卡佩的庄园取走也可以。当然,那些珠宝首饰腕表胸针你就别想了,我会全部带走的。”

    这话立刻就让阿奈抓狂了。

    她这么卑躬屈膝为的什么?

    如果失去这些珍宝,那简直像是杀了她。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我为什么不能?”

    “因为……因为那些东西是我的!你已经给我了……”

    “错了,那是我奖励给诚实的!你已经配不上这些东西!”

    “不要!混蛋!你这个伪君子!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吝啬鬼……”

    听着电话里已经成了失声痛哭的阿奈,卓群不为所动的挂断了电话。

    他完全可以想象的出,阿奈眼泪大颗大颗滑落,歇斯底里的发作,痛不欲生的样子。

    此时,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可心里难免有了一些报复的快意。

    但事情到这一步还没有结束。

    对面的告密者黛拉,很快坐到了他的身旁来,想要用自己来安慰他。

    黛拉用手臂绕住了他的脖子,脸伏在他的肩上,轻声说。

    “别难过,我会让你很快忘记她的,我会比她做的更好。她能给你的,我都可以。她不能的,我也可以……”

    可惜全是白费。

    卓群对于这种关系已经一点也不感兴趣了,直接拒绝了这投怀送抱的好意。

    因为他很明白,黛拉不过是另一个被他“人傻钱多”的优点吸引来的姑娘。

    哪怕她真能做到阿奈做不到的,那从本质上讲也没有太大的不同。

    “好了,黛拉。请你不要这样,好好听我说。”

    “我很感谢你,让我结束了一段错误的关系。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知错犯错,再继续开始另一段错误关系。”

    “这不对,我早该明白过来。而你也不应该再把青春耗费在我的身上,那是无意义的事儿。”

    “当然,不管怎么样,我要奖励你。奖品就是那些不再属于阿奈的小玩意。它们对我没用,但对你正合适……”

    黛拉的眼里因此充满了挫折感。

    但她还不肯放弃,硬拉着他的手。

    “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了这些东西而来的。我不要你的钱,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到底对我哪儿里不满意?你真的还不够了解我……”

    卓群毫不犹豫的抽手出来。

    “对不起,不是你不好,而是我的想法已经变了。我是不了解你,可我已经开始了解自己了。听着,假使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就更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了。恐怕不得不让你失望。”

    这时,他凝视着黛拉的深绿色眼睛,十分认真的说。

    “黛拉,我对你的印象一直都不错。如果你足够聪明,就请别让自己一无所获。”

    “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跟我回去,收拾好那些东西。之后,带着它们去你想去的地方,找个合得来,又愿意为家庭负责的男人结婚。”

    “说实话,阿奈留下的那些东西价值不菲,是我这一两年陆陆续续给她买的。至少也花了我十几万欧元吧。作为奖励已经很丰厚了。我真的希望你好好想一想……”

    这个惊人的数字显然是超乎黛拉所想象的。

    她的眼里骤然露出了热切。

    这次只沉默了片刻,便不再执拗。

    “十几万!真是……难以想象!”

    她耸耸肩,终于露出了有些惊讶和略带不好意思的微笑。

    “那好吧,我还能说什么呢?感谢你的慷慨。”

    跟着她又重新握住了卓群的手,用纯属开玩笑的口气说。

    “知道吗?我只遗憾没能抓住那一次机会。如果我也能像你一样,能够反复经历相似的人生。我发誓,我下一次在巴黎的地窖酒吧遇见你,一定会牢牢抓住你。让你爱上我,舍不得离开我的……”

    这次卓群没有甩脱,他也笑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郑重作别

    “长痛不如短痛”,这是我们解决问题时常会挂在口头的一句格言。

    就是在这句话的鞭策下,卓群干净利落脆的解决掉了他和女人之间产生的一系列麻烦。

    彻底纠正了他生活里的错误。

    但是,为了避免再被阿奈找到纠缠,他也不可能留下来参加今年的狩猎季了。

    相比较而言,对卡佩先生和庄园的不舍,倒是比被孤身一人上路这件事本身,更让他伤感。

    不得不承认,卓群这辈子尽管活得很荒唐。

    但在法国的几年里,他却并非空度时光,一无所获。

    除了学会了法语、狩猎、钓鱼、冲浪、滑水、训狗和品酒,以及刚刚入门的指尖魔术训练法之外。

    他还真正交到了一位真朋友,庄园主卡佩先生。

    卡佩先生是个有钱的鳏夫,生于本地有名的望族。

    老婆是和他青梅竹马的姑娘。

    但在他四十岁的时候就死了,他从此没有再娶妻子,一直自己过了十几年。

    而当他两个儿子长大成人后,也各自去了巴黎和里昂这样的大城市工作、娶妻生子。

    他们只有在夏日度假或是圣诞节的时候,才会带着妻子儿女回来。

    因此在这几年间,除了管家、厨娘和园丁、马夫,卓群便成了他生活里最亲密的人。

    或许正因为卓群没有一般人青年人桀骜、轻浮、自大的毛病。

    很懂得礼貌,对传统抱有敬意。

    也或许因为卡佩先生和卓群的精神年龄接近。

    他们不但世界观、价值观趋于一致,而且内心都倍感孤独。

    于是自然而然处出了真挚的友情。

    卡佩先生不但与卓群分享狩猎、酒窖、烟草、美食、魔术把戏的快乐。

    他还经常把自己的人生经验和体会对卓群倾诉。

    好些话就连对自己儿子、孙子,他都不会说,但却能对卓群坦言无忌。

    可以说他们亦师亦友的关系,已经达到了不是家人却胜似家人的地步。

    所以面对这样的离别,卓群采取态度比应付阿奈和黛拉,都要严肃认真得多。

    他一点也不敢草率,专门买了一大盒路易斯威登雪茄作为临别礼物。

    就在黛拉去收拾东西之际,他在主人的书房里找到了卡佩先生。

    当时的卡佩先生正在书房里擦拭他的猎枪,屋里的壁炉烧着火,上面的位置挂着一个巨大的鹿头,那正是卡佩先生五年前的杰作。

    而五十多岁的年龄已经足以让一个人变得睿智起来。

    卡佩先生只因为在不该看见卓群的时间发现了他,而且看到了他手里的礼物,就大致猜到了他的来意。

    “我的朋友,我还以为你正在靶场练习呢。看来,你是怯战了。怎么,你就这么怕打赌输给我吗?”

    “对比起,先生。看来您已经猜出来了,我就是来告辞的。这是一点小礼物,为了感谢您多日款待。”

    “呕,天哪,五十欧元一只的雪茄?而且还是这么一大盒?看来你短期内是不打算回来了。怎么,你要离开那么长的时间?就连野猪也不打了吗?我还以为今年你会独自猎杀一头呢。”

    “先生,我确实很想。可恐怕不得不走。有一些事情起了变化。”

    “我能问问是什么事儿吗?也许我能帮上忙。”

    卡佩先生边说着边从盒子里抽出一支雪茄,然后把枪放下,点燃雪茄,抽上了。

    卓群看到他满意的吞吐,很是欣慰。

    “非常感谢,不过您插不上手。简单的说,主要是因为我和阿奈分手了,她做了一些让我不高兴的事儿,我不想再见她了。而她肯定会来这里取行李的,您知道的,她这个人是什么样。如果她找到我,那就会变得更没有意思了。”

    “果然是这样,我就知道。”卡佩先生嘀咕了一声,然后亲切的拍了拍卓群的手。

    “年轻人,你是个好小伙子,样样都好。可就是选女朋友的眼光差了点。所以要我来说,这倒不见得是件坏事。”

    “是的,我现在明白过来了。我和您的看法是一致的。所以请您别为我担心。”

    “很高兴你能这么想,那你下一步打算去哪儿呢?有什么计划没有?”

    “其实挺仓促,谈不上什么计划的。不过在尼斯和您的庄园里度过的这段日子,倒让我明白了一点。这世界上美好的东西很多,远比女人和金钱更可爱,值得我去好好看看。我觉得应该去瑞士、德国、奥地利和意大利转转了,也许还有英国和塞尔维亚。我还想尝试一下东方快车是什么滋味。”

    “我真是羡慕你。拥有充沛时间的人是最值得羡慕的,何况你还这么有钱。这样的日子我年轻时也过过,真是美好的时光。这个主意再棒不过了。祝你旅途顺利,玩得愉快。”

    卡佩先生说到这里,发出了一声老年人特有的叹息,声音很低,但仍透出了不舍。

    所以跟着又说,“当然,你也要记得,我庄园的大门随时冲你敞开。只要你想来,随时欢迎。”

    卓群为此真心感动。

    “谢谢您,卡佩先生,我必须得说,您是我在法国所遇到的最好的人。圣诞节无论我在哪儿,都一定会给您寄卡片的。”

    “哈哈,我对你的看法也是这样。在认识你之前,我对东方人没什么好感。但现在不同了,我这辈子欣赏的人寥寥无几,你是其中之一。比我的亲人都了解我。”

    卡佩先生笑了笑,跟着又想起了一件事。

    “啊,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今天就走?”

    “是的,恐怕时间很紧。毕竟巴黎飞过来只需几个小时,如果可以,我打算午饭后就走。”

    “那好,我会让艾伯特(卡佩庄园的管家)用车送你的。而在此之前,我得开一瓶好酒给你送行。就那瓶朱尔斯罗宾好了。来吧,我们一起去酒窖。”

    “您是说那瓶1858年的干邑?不,这太贵重了……”

    “哈哈,贵重?不,一点也不。我的朋友,我们的友情配得上这样的好酒。”

    就这样,卓群在和卡佩先生分别前,共同畅饮了他那珍藏了一百五十多年的美酒。

    以至于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有了醉意,不太有什么胃口了。

    卡佩先生甚至在席间当众懊恼的说。

    可惜自己没有女儿,孙女又太小,否则一定会找卓群为女婿,或孙女婿。

    这话的态度相当认真,并不似醉话或玩笑。

    于是让跟着蹭饭的黛拉不禁再次包含深情的凝视卓群,看上去十分的幽怨。

    卓群好不尴尬,也只有赶紧岔开话题,以免再另生枝节。

    最终,午饭过后,在烈烈的寒风里,艾伯特开车把卓群和黛拉载到了阿维尼翁机场。

    而卓群也和黛拉就此拥抱作别,各奔旅途了。

    至于阿奈,虽然当天晚上就赶到了庄园,但已于事无补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死亡之旅

    2019年10月11日,清晨6:25。

    意大利威尼斯马可波罗机场。

    卓群是所有客人里第一个走向登机门的。

    他在焕然一新的波音777的头等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安心的坐了下来。

    准备感受这对他而言非常特殊的一次旅行体验死亡之旅。

    是的,必须是头等舱!

    不为别的,因为又到了那很有可能,他会被彻底清零的特殊日子。

    和以前的他不同,即使这轮回的一天不可避免的再次到来,他大概率仍会没有以后。

    可他却做好了迎接这种事儿的心里准备。

    这大概就像是通常所说的那样,习惯了也就好了。

    如果你不能反抗,那就尽量去享受吧。

    事实上,自从离开法国之后,卓群就没有停下过脚步。

    十几年来,他就像自己对卡佩先生说过的那样。

    一只过着奇异的独生生活,在世界各地流窜游走。

    他不仅逛遍了欧洲各国,也真的乘坐东方列车从伦敦一直到伊斯坦布尔。

    尝到了货真价实,再正宗不过的土耳其烤肉串。

    他还去了非洲,见过了猴面包树,在亚马逊雨林体验到了食人鱼的凶猛。

    又进入了埃及的胡夫金字塔,去了阿拉伯的朝圣地耶路撒冷。

    他在布鲁塞尔的街头表演魔术,和弗拉门戈舞的舞者一起演出。

    他放出猎鹰,对着沙漠里的夕阳纵马狂奔。

    他驾驶一艘小帆船穿行于寒风巨浪之中。

    他训练出了一直会打开冰箱给他叼啤酒的狗……

    总之,可以说他就像个吉普赛人一样,随心所欲,信马由缰的领略着这个世界多姿多彩的魅力。

    唯一的不同是他不缺钱,也不偷东西。

    另外在女人的事儿上,他不但没有再犯过错误,对阿奈的那点心结也逐渐消失的一干二净。

    事实上,他自己非常明白,原本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其实这一世,当他抱着堕落的目的生活开始去四处泡妞找乐子。

    就已经注定了他的人生际遇回是荒唐草率,骄奢淫逸的一生了。

    好在他从各种技艺和学习与追寻中找到了新乐趣,挽救了自己。

    才没让自己变成纯粹的酒色之徒。

    那么尽管这一辈子,他仍旧没有找到真正有意义的生活目标,也没能解释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可在猎奇心和求知欲的促使下,去持续的了解世界,体验新奇的知识。

    也不算是消极的虚度了。

    所以真的到了这一天,他才完全能够以一颗平和的心来积极的接受一切。

    为了能够死的体面些,他从早上四点半就爬起床来,洗澡、刮脸、吹发型了。

    为了迎接他给自己预定的空中葬礼,他里外都焕然一新,穿上了正装。

    甚至还带上了一瓶整整四十一年,和他同年龄的“苹果白兰地”,准备在飞机上为他自己的死亡提前祭奠。

    而结果是,他也确实得逞了。

    头等舱的安检手续非常简便。

    那个负责检查的姑娘完全把精力放在他虚张声势,根本没有用处的行李上了。

    特别是在他用硬币小魔术逗笑她之后。

    那瓶酒就被他顺利的夹带了进来。

    至于他为什么非要死在法航的这次从威尼斯飞往京城的航班上?

    那还用问吗?

    我们的国人讲究落叶归根啊,没有几个人愿意安葬在国外的土地上的。

    就是死,也得死在自己的家里。

    如此一来,也就顾不得别的旅客的感受了。

    反正各大航空公司几乎都经历过客人猝死的事儿。

    空乘们一定有办法把让他一直装作“活人”维持到落地的。

    “早安,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搭乘意大利威尼斯前往华夏共和国京城的法航xxx号班机。今天的机长是好伦弥勒,在驾驶舱里还有副机长凯克斯福瑞德……”

    必须得说,没有花钱的不是。

    七八万飞一次的头等舱的专属优待确实不错。

    就在经济舱顾客开始登机的时候,空乘特意走来,贴心的给卓群送来糖果和口香糖。

    而且由于卓群法语已经说得很流利。

    他用几句玩笑话的调侃,和一个蒂凡尼的胸针做礼物,非常顺利博得空姐的好感。

    就连他私带酒水的事儿也被空乘视而不见了,反倒给他送来了空杯子。

    这就让卓群无比的满足,让他认为这次旅程已经接近完美。

    可他还是有点低估了自己的好运气。

    或许是决定应该顺应命运,老天爷给予的奖励。

    或许是他已经积攒了太多的好运气,全要在这一天爆发。

    更惊人的美事儿随后发生了。

    要知道,这一趟航班的头等舱原本是四位客人使用。

    可偏偏一对带着孩子的夫妻错过了时间,没能赶上班机。

    结果另一位几乎在最后登机的旅客,居然还是一位在国际影坛上已经颇为知名的大美女。

    前年刚刚靠着一部合拍的文艺电影,在戛纳拿过金棕榈影后的内地女演员贝璐。

    事实上,当戴着围巾和墨镜的贝璐进入舱内的时候,卓群第一眼并没有认出来。

    只是觉得眼前的女人美得惊人。

    倒是贝璐发现他好像是自己同胞,反被吓了一跳,才真正引起了他的注意,被他认出了身份。

    而这也就意味着,在卓群今生所剩无几的时间里。

    他能非常有幸的,一边看着这位非常养眼的大明星,一边喝着杯中的美酒来度过。

    必须得说,贝璐是美女中的美女。

    她是那种让男人女人看了都觉得美,难以移动眼珠的那种。

    对国内的影坛来说,她就像是美国的丽塔海华丝,就像是意大利的莫妮卡贝鲁奇。

    哪怕是背对着卓群,一直面朝的窗外,光凭身材也能让人浮想联翩。

    像她这样的人根本无需演技,只要作为花瓶上银幕就已经足以吸引眼球,创造高票房的了。

    而这也是大多数人对她的看法。

    认为她的平生拿到的各大奖项到手非常容易,这对其他靠实力的女演员有点不公平。

    所以当时报纸上刊登出贝璐夺得戛纳影后的消息时,国内网络上几乎一片嘘声。

    哪怕是正规媒体,也总要讥讽几句这座奖杯的含金量。

    像卓群曾经就是提笔捉刀中的一员。

    这可是没办法的事儿,为了生活嘛,免不了得闭着眼说昧心话。

    只要是大家爱听爱看,能吸引关注的。

    但偏偏最有意思的事儿就在于。

    真当贝璐从此沉寂无声,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

    却又惹来了无数惋惜的声音随后爆发。

    铁粉们先急眼了,痛斥暴力伤害毁了一个真正有潜质的大明星。

    渐渐的,以前骂贝璐的也陆续改变阵营了。

    都说新的演员还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贝璐。

    就连媒体间也开始互相扯皮打架。

    有人甚至借此事发挥,暴露出某些记者恶意抹黑,报道失实的丑闻。

    但一切都没用,无论怎么闹,谁都在国内找不到贝璐了。

    而卓群是直至今天才似乎触碰到了真相,人家大概是为清净,躲到国外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搭讪专家

    “……起飞后半小时,我们将为您提供早餐。请注意当‘请系好安全带’的指示灯亮起时,为了您的旅途安全和舒适,请您……”

    飞机在跑道上加速后,终于优雅的升空了。

    卓群把自己的凝视,从窗外逐渐退后的灰褐色跑道上收了回来,转头瞄了旁边一眼。

    可他真没想到,此时还是只能看到贝璐的背影。

    她半躺在座位上,面冲窗户翻看着飞机提供的杂志,看来是不打算转过头来了。

    毋庸置疑,这样的情景多少有点让卓群有些尴尬。

    就好像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让人家十分厌弃似的。

    当然这也不能怪贝璐矫情,因为除了她的个人身份和处境确实比较特殊以外,卓群自己的行为也大有问题。

    至少大早上举着酒杯,就明显不属于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文明举止。

    不过还好,命运既然把这种难得的幸运推到了卓群的身边,显然不是为了给他的旅途添堵,让他连死都死不安心的。

    很快,卓群就得到了一个可以消除隔阂的好机会。

    因为贝璐在翻看杂志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杂志从她的手里滑落下来。

    偏偏她去捡的时候,又不小心碰落了自己的手机。

    一部华为mate20rs直接从座椅的扶手上,掉落到了贝璐和卓群之间的过道上。

    卓群立刻放下了自己的酒杯,很绅士的起身帮忙捡手机,然后送还给了它的主人。

    “哦,谢谢。”

    贝璐双手接过,做出礼貌的回应。

    “不客气,我的荣幸。”

    卓群也是一本正经。

    但为了不让这样的对话就此结束,他随后的话可就不那么循规蹈矩了。

    “……只是……我还想知道。如果我开口,想找你签名的话,你会打我吗?你会不会用你玻璃杯砸我的头?”

    什么叫话不惊人语不休?

    贝璐立刻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像见到一个神经病人。

    “不,当然不。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而随后,当她看清卓群眼里的笑意,才明白他是在开玩笑。

    她当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也不欣赏这样的笑话。

    但也依然会为自己恨不得隔绝一切的防备姿态,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了。

    于是踌躇着开口。

    “对不起,我实在是……”

    卓群相当善解人意的插口阻止

    “不不,我明白。这一切都是信息不对等产生问题。你看,我是知道你是谁的。而你却不知道我是谁?这样的不公平,自然不会有安全感。”

    可惜这话却并未让贝璐神情释然,反倒让她皱起眉头。

    卓群不傻,看在眼里,又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话带出了某种歧义。

    于是便再次解释。

    “不,请别误会。先声明,我可不是要搭讪你,或是想趁机介绍我自己。我是真的很理解你的处境,我懂得有些让你避无可避的干扰很不公平,无法忍受,烦不胜烦。”

    “说真的,你对外人的拒绝,光从外表就已经表露无疑了。你没戴耳环,脚穿低跟鞋,头发绑在耳后,身穿最素雅的衣服,一直背对我看书。这些都传送出很清晰的信号。而且最关键的,是你的手上不但有结婚戒指,脸上还写着‘快滚开’三个字。”

    “你当然不会想到这样的情况下,一个男人走到你身边,纯粹只想跟你聊几句,提个友好的建议而已。”

    这下贝璐真忍不住,被逗笑了。

    随后,她又情不自禁带着点好奇询问。

    “好吧,我真不知道还有其他可能性。那么……这个男人又会说些什么呢?”

    “他会说,他对你没有任何恶意,任何不良企图。不会要你的签名、合影、电话,只想让彼此偶然碰面的旅途轻松一点,气氛轻松一些。你们只需像正常人一样相处,轻松、随便的聊聊天……”

    卓群说到这儿,看了一眼贝璐大致无动于衷的表情,便故意刺激她似的突变了话锋。

    “当然,你或许一点也不感兴趣,你已经很不耐烦了。或许你只是礼貌的在敷衍,心里盼着他自己感到无趣而走开。你会认为他和其他中年的油腻男一样,只是在为了接近你而做着拙劣的表演。因为过去的人生经验无数次的告诉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从无例外……”

    而这一手以退为进,很快产生奇效,贝璐不能不抿起嘴克制难以忍耐的笑意。

    卓群则因此得到了鼓励,他自觉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给了贝璐最安全的距离。

    然后他就像摊牌似的摊开了手,坦然要求最后的答案。

    “……但如果是他错了。你是个相信命运里有偶然性的人,也能够相信他诚实的品德,或者你会说……”

    就这样,在卓群反复持续的诱导下,贝璐终于说出了他想要的话。

    “……好吧,我愿意接受你的建议……”

    但随后,她似乎有点不甘心就此被牵着走,又带着点争强好胜的劲儿,突然反击。

    “……而接着,这个男人却会问出一些试探性的问题,因为他真是和别人没什么不同。”

    “不!”

    卓群拿起酒杯,否定摇头。

    “不?”

    贝璐很表示怀疑。

    “他和别人确实不同。”

    卓群再次果断回答。

    然后啜饮了一口,非常云淡风轻的继续说。

    “因为他这一生几乎都是在世界间停停走走,在寻找着一个难解的答案。”

    “事实上他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而且早就实现了财务自由。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在任何一个地方组成自己的家庭。”

    “但他始终没有,他保持单身已经十几年了,我是说,是真正的没有任何男女之情的纠拌,无论身体还是心理……”

    贝璐完全不能置信。

    “不可能吧?这个男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几岁,而且外表不错,谈吐风趣,礼仪周到,就像个完美的绅士。应该很容易获得女性青睐……”

    卓群微微躬身。

    “谢谢你的夸奖,但事实如此,世界上就是有偶然性存在的。或许这种偶然性不易被人理解,但存在就是合理。”

    贝璐还是为此感到不可思议。

    “不会吧?他真的是心甘情愿这样的吗?”

    卓群当然明白她话里所指,也不禁被她的潜台词给逗笑了。

    “是的,百分百的心甘情愿。请放心吧,他没有任何心理和生理方面毛病。不过是因为他看清了生活,认为有太多比这个更重要的事儿要去做。人生的追求不同罢了。”

    “所以你大可以放心,他对于你是绝对安全的。只要这次航班结束,你和他从此就会过着各自的生活,再无半点交集,但一定都会过得很好。”

    “当然,我还得声明一点,他并非不懂风情的蠢物。他很喜欢你的电影,几乎看过你所有作品。而且非常不赞同大多数人对你演技的负评……”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空异变

    有的男人天生就会安抚异性。

    他们喜欢女人,女人也喜欢他们,一切浑然天成。

    比如卓群,应该就是天生自带女人缘的幸运儿。

    几乎他遇到过的大部分姑娘都能对轻易产生好感。

    何况他还有几世人生不断成长丰富的见识和知识做底子。

    如果说这一世刚开始的时候,他尚且需要经济实力,才能在车展上泡到曲薇这个车模的话。

    那么现在的他,很可能已经无需金钱的帮助,就能实现这个目的了。

    因为爱情的秘密,其实说破了很简单。

    重要的是心气儿,关键在于人的主观感受。

    这也就是说,谈恋爱采用的方式很重要。

    只要接触方法正确,时机运用巧妙,男人就可以让任何女人爱上自己。

    即使是对眼界比较高,戒备心很重的女明星也是一样。

    因为如果剥去名利的光环和浮华的掩盖,她们同样只是普通的姑娘而已。

    一样有着正常人的情感需求和软弱的一面。

    更何况除了对演艺圈里的人和事儿以外,她们几乎对世界的其他部分一无所知。

    所以就卓群来说,内在比外表更丰富的他,想要充分获得贝璐的好感,实在不算太有难度的事儿。

    事实上,他只是拿自己游走各地的见闻,随便找了些有趣的部分当话题。

    就成功激发了贝璐的好奇心和谈兴。

    跟着他又利用自己对媒体行业的了解,跟贝璐聊了聊,对娱乐记者什么样的问题应该格外小心,以及防被偷拍的技巧。

    便又让贝璐对他产生了极大的信任感。

    结果这位大明星真的忍不住把她长期受到困扰的一些事儿对卓群倾诉起来。

    于是卓群便知道了贝璐从十九岁就开始节食,基本上是饿了十年。

    知道了她交往过很糟糕的男朋友,每次最痛苦的时候,却还被要报纸大肆宣扬,因为这是娱乐新闻。

    甚至知道了贝璐如今正被年龄恐惧症困扰。

    她怕自己的美貌会消失,变成可悲的中年妇女。

    很快会以一个不会演戏的女演员身份,消失于人们的记忆里。

    说白了,贝璐面对卓群,简直就像病人遇到了循循善诱的心理医生一样。

    一打开倒苦水的闸门,想止就止不住喽。

    当然,也与卓群情不自禁跟阿奈倾诉自己秘密的那次很相似。

    这样的情况下,别说卓群真的没有什么“额外”的想法。

    就是他真的变了主意,想要乘虚而入,去追求贝璐了,也未必就没有得逞的机会。

    别的不说,再吃过早餐之后,卓群就成功把贝璐给“升级”成了酒友。

    与她一起分享了夹带到飞机上的那瓶“苹果白兰地”。

    说实话,法航提供的酒水是出名的优质,有许多免费的香槟和红酒可选。

    其实原本贝璐只是想奉陪喝点香槟的。

    可偏偏卓群却说。

    “不行不行,香槟是用来庆祝的,而且度数这么低。你的苦恼太多了,心情这么糟糕,喝香槟怎么够看?我劝你,还是尝尝我这瓶四十一年的‘生命之水’吧。”

    跟着他还撇清自己。

    “我不是要灌你酒啊,主要是这酒太难得了。就这个牌子的苹果白兰地,存世量特别的少,据说还参照教士的炼金术,配制了特殊的草药。”

    “另外,你也知道夏娃偷吃苹果的故事吧?而这酒就传说是伊甸园里的苹果酿造的,喝了能够增长人的智慧与生命。”

    “说真的,这瓶酒是我五年前在诺曼底的一个沙龙拍卖会上偶然发现的。为了得到它,我花了差不多一万欧元。要不是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我是绝对不会喝的。你能赶上真是极为幸运的巧合。”

    “你再看这个法文,写的是‘我与你分享美酒,就如同分享生命’。我连我的生命都和你分享了,你还不给我这个面子啊?”

    人哪,就怕撺掇。

    听卓群说得那么有趣,贝璐还真有了好奇心。

    尤其是此时,她已经把自己的部分秘密透露给了卓群,完全陷入一种情面陷阱。

    又怎么好意思一口拒绝啊?

    于是尝尝也就尝尝吧。

    更没想到的是,这种东西没有辱没它的来历,味道太神奇了。

    虽然酒劲儿大,可全是苹果和香草混合的香气。

    喝到嘴里,简直就像伪装成烈酒的果汁,给人带来了味觉巅峰。

    女人一样可以喝得很开心。

    贝璐一尝就说,后悔没早发现有这么好喝的酒。

    那行了,接下来一来二去的,多半瓶酒竟然全被卓群和贝璐给分了。

    而这么喝下来,也就差不多到了卓群一直在等待的关键时刻了。

    9:50的时候,卓群去了趟洗手间,他把自己的仪表仔仔细细收拾了一番,才走了出来。

    他随后不但穿上了自己的西装,还很正式的端起了最后的一杯酒。

    这时他又看了一下表,时间显示9:59。

    “很感谢你能陪我喝酒聊天,非常棒的一次旅程,我很开心。像这样难得的经历,不太真实,但很棒。我今生都了无遗憾了。所以这一杯,我敬你。”

    贝璐不免觉得有点奇怪。

    “你现在这样说,很……特别。就像在正式告别一样。我想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我们恐怕还有十三个小时才能到达京城。你总不会急着要去跳伞吧?”

    卓群立刻笑了。

    “看来这瓶酒上写的咒语,确实有效,你已经把我的幽默拿走了。”

    “如果你能保证,我们喝酒的事儿永远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也许,我会愿意把你丢的东西还给你。”

    “这个请你放心,我最多也就是偶尔跟我自己说说。或许等我酒醒了,连我自己都会以为是在做梦。”

    “你看,我说话算话,你已经把你丢了的东西拿回去了。”

    “哈哈,你确实言而有信,说到做到。那好,就让这最后一杯成为我们的告别仪式吧。说实话,我也该去睡了。我很累,也醉了,大概率会就此一直睡到旅程结束。希望你不要惊讶。”

    “有意思。我们喝了老半天了,现在居然是第一次互相举杯敬酒。那么,我们又该说点什么呢?”

    “你是说祝酒词吗?那还不是现成的?酒瓶上这句怎么样?我与你分享美酒,就如同分享生命。”

    “你说的对,就是这句咒语最好。我与你分享美酒,就如同分享生命。”

    在人的一声里会有许多奇妙的巧合。

    这种巧合就跟命中注定是的发生在了某一天,某一个小时的某一秒钟。

    但它决定性的影响确实超越于时间的,甚至或许能够代表命运本身。

    就在伴随着清脆的一声,两个人共同把酒饮下的一刻。

    飞机尾部的一些乘客,发现了窗外云朵产生了异常变化。

    不知为何,飞机周围的云层似乎遭遇了某种神奇的力量。

    全在一瞬间被排斥开了。

    但至此仍旧没有结束。

    因为紧跟着又是一个力量的波澜。

    似乎又照样来了一次。

    而地面上遥望天空的人肯定会更感到吃惊。

    因为哪怕他们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从高空飞过的飞机。

    但是天空中两个呈现出两个云朵形成的硕大圆环确实分外明显的。

    而且它们还是一大一小,有着交集,紧密相连……

第一百二十章 有所不同

    太阳升起时,卓群吃完了他的早餐。

    一碗奶嚼克、一碗蒙古面和三个大个儿的蒙古包子。

    可能是汉民族基因的原因,他的胃气有点软。

    没办法像牧民一样,大早上就大嚼特嚼手把肉,他会觉得消化不了。

    但对其他的东西他是喜欢的,既营养健康,又美味抗饿。

    收拾好了碗筷,卓群又拿起了自己的皮夹克。

    穿上了外衣,然后步出门外。

    其实通常情况下,他往往还会在蒙古包里喝上两碗奶茶,再好好的品上一根烟的。

    但今天不行了,因为他要赶到城里,有太多的事儿要做。

    外面的空气很新鲜,风景非常的美。

    牛羊在慢慢反刍,阳光普照在绿意盈盈的大草原上。

    卓群身后蒙古包的炊烟就像一棵又细又长高耸入云霄的白桦树一样,树梢直直窜上蔚蓝的天空。

    但由于是锡林郭勒的牧区。

    即使是五月份,早晚温差也非常大。

    这个时候的室外温度,还是能冷得让人打哆嗦。

    只要看看牛羊身上挂的一层白霜还没有完全化去,就知道滋味如何了。

    卓群在蒙古包后面找到了两个正在干活的草原大汉。

    一个正在给牛挤奶叫兰木扎布,另一个正在喂狗的叫巴图。

    他们是包下这片草场的人雇请的工人,也负责卓群的一日三餐。

    “嘿,朋友们。我这就要出发了。除了烟和酒,你们还要我带什么回来吗?”

    卓群冲着两个皮肤高原紫外线晒得黝黑的壮汉大喊。

    巴图可能因为狗吠,听不清楚。

    还是兰木扎布站起来回答他的问题。

    “电池,肥皂,还有糖也不多了。再给巴图带一双新靴子吧。其他的,不用了。”

    “好,明天见。”

    “明天见。只要你别再迷路……”

    “哈哈,你不厚道啊。这件事不许再提了,否则我会把买酒的事儿全忘光的……”

    当挥手和两个蒙古朋友作别之后,卓群低头踢了踢自己悍马越野车的轮胎。

    检查无误后,他点燃一根烟叼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发动了汽车。

    太阳继续爬上天空,照亮了西南方一座又一座长着斑驳牧草的沙地高坡。

    颠簸起伏中,卓群的车向北而去。

    吓走了不知多少的臭鼬、野兔、土拨鼠,直奔锡林浩特的方向。

    路很长,大概得有一百多公里。

    所以在车内播放的蒙古呼麦音乐中,卓群难以避免的又回味起了萦绕在脑海里,越来越多的迷惑。

    和以前经历过的数次一样。

    他这一世人生轮回,照样是从10:04开始的。

    当时在飞机上,他已经躺在自己座位上,装成入睡的样子,平静的接受这一切。

    因为他清楚,这即是结束也是开始。

    但有些奇怪的是,这一次的过程和以往多少有所不同。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太多酒的原因,心脏感受到的刺痛感不像以前那么强烈了。

    而且死亡时,他看到的景象,也不再是一片模糊转为无尽的黑暗,彻底归于虚无。

    当他闭上双眼时,他居然可以看到许多图案浮在眼前。

    像是层层叠叠,数不清的圆圈连接着一个复杂、闪烁着微光的摩比斯环。

    此外,他还看见了转轮、曼陀罗、陀螺、罗盘这样的东西从眼前一样样的飘过。

    给人的感觉,就似乎是一种具有象征意义的幻想。

    代表着一切改变都会回到最初的起点,然后再次开始……

    最特别的是,他的灵魂在即将飘离那一个世界时,他似乎感到自己成了一个婴儿。

    一个能够看着自己出生、死亡、重新出生的全知的孩子。

    但就在他欣喜之余,正要在宇宙链中看清自己的最终位置,给自己找到一个确切的图像定义时。

    他却听见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干扰了他的观察。

    似乎是贝璐?

    她又怎么了?

    难道是发现了自己的异常?

    什么都没办法确定,因为他似乎只在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已经是再一次的新生了。

    但更奇怪的是,这次醒来的时间比他自己所预计的,产生了不少差距。

    按照前几次的时间间隔,他本来以为会是大一的期末,或者是大二上半学期刚开学的时候。

    正发愁为了心无旁骛的离开,不得不再次伤害一次郭的情感。

    但没想到,其实当时已经是大二下半学期期末了。

    是他刚刚和郭分手的一周后。

    所以尽管他很迷惑,想不明白,为什么时间差距会这么大。

    但至少是避免了他情感上再承受一次罪恶感了。

    他无需再为已经发生的事儿负责。

    另外,这一世想实现财务自由也更容易了。

    因为他已经不是普通的新闻从业者了。

    他会用法语和英语写新闻稿,而且能准确抓住西方世界的认识误区做文章。

    他便把外国人感兴趣的一些国内民生现状,写成了一篇万字的稿件。

    然后徐以两千欧元和三千美元的价钱,分别卖给了法国路透社和美联社。

    于是轻而易举就拥有了“种金子”的“种子”。

    最终,他把自己变成百万富翁的时间缩短成了两个月零七天。

    然后就果断的离开了校园,在通州的宋庄租了个院子住了下来。

    他高薪雇请了一个保姆,聘请了两个家庭教师,从此专心开始学习素描、色彩和小提琴。

    而这就是他这辈子的初始愿望和人生目标。

    因为经过上一世周游世界的感染,他不但对美术和音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同时还发现,这两样东西对他这样的独身主义者特别的重要,有非常实际的好处。

    像音乐可以安慰他的灵魂,让他情绪保持愉悦。

    画笔则可以让他把难忘人生经历,以最鲜活的画面记录下来。

    这不比照片,他带不走。

    只要他会画了,也就可以随时把他人生里最有意义的景象,重现在画布上。

    于是当七八年的时间过去,当他聘请的老师,由中学教师变成了大学专业教授后。

    他对这两门手艺已经掌握纯熟,差不多达到了艺术院校大学生的水准。

    而当他画的卡佩庄园,和世界各地文明古迹的风景画经老师过目后。

    那个中央美院画系的副教授称赞他在风景画有天赋,并且建议他外出采风,主攻这方面的创作。

    就这样,当他在南方又过了两年,转战北方之后。

    最终,被牧民的生活迷住了,他开始在锡林郭勒盟的洪格尔高勒镇驻足。

    开始了长达五年的牧民生活。

    理由很简单,蒙古牧民的游牧文明虽然已经被现代科技挤到了最后一页。

    但这尚存的游牧生活仍旧充满了自然美和自由的魅力。

    特别是如今的他,所会的东西几乎都能在此发挥出作用。

    骑马、射击、训狗、摔跤、绘画、拉小提琴……

    这就让他能够找到技能应用的成就感和受人认可的满足感。

    别的不说,刚开始的时候,兰木扎布和巴图这两个小子,就对卓群这个来蹭吃蹭喝,又不用干活的小子挺看不上。

    非常不愿意按照老板的吩咐照顾他,对待他十分的轻蔑和敷衍,甚至不乏挑衅。

    但当真正生活过几天之后,就不一样了。

    因为卓群的力气小,但摔跤技巧特别厉害。

    尤其腿法好,对于凭借力气为依仗的蒙古跤手是克星,几跤下来就把兰木扎布给摔服了。

    而他训狗也有独到的法子,他能让狗叼鞋,干活。

    这让训了半辈子牧羊犬的巴图也特别佩服。

    再后来,卓群的本事,陆续一样样的显露出来就更不用说了。

    他的小提琴、画的花,法式料理、人生的奇遇经历,打鸟百发百中。

    都给单调的放牧生活带来了丰富的光彩。

    为此,两个牧民工人不能不把他当成偶像崇拜。

    直至卓群在赛马大会上又获得了一块亚军的奖牌之后。

    他实际上已经成了这两个牧民最喜欢,也最不可或缺的放牧伙伴了。

    他们变得像家人一样和睦。

    而卓群也跟着兰木扎布学会了套马、赶马。

    跟巴图学会了拉马头琴和唱呼麦。

    法兰西的贵族生活方式,就这样奇妙的和蒙古牧民的生活完成了交融,达成了和谐统一。

    至于这种与世隔绝的简单生活里,唯一的困扰就是喝酒和女人。

    蒙古人太能喝了,他们的酒量比饭量大。

    卓群要想陪两个牧民喝美了,他几乎每次都得睡上一天。

    而女人的麻烦也并非简单的生理需求。

    其实这方面卓群克制起来其实不太难。

    只要把注意力转移到技艺上和学习上就完全忘了。

    何况还有许多其他的简便方式可以解决。

    但麻烦就麻烦在他太醒目了,自带桃花儿运有时也不全是好事。

    至少好几家牧民的姑娘就看上了他,有事没事,骑马骑摩托总是过来。

    来找他聊天,和奶茶,听他讲城里的事和拉小提琴。

    兰木扎布在羡慕的同时也提醒了卓群,小心点,弄出事儿来不娶也不行了。

    否则人家的父亲和哥哥饶不了你。

    所以卓群只能选择主动避开。

    每一次到了周末的时候,他便会开车去锡林浩特过上两天。

    因为牧区里只有老人才有草场,年轻人只能去城里工作。

    那些年轻的姑娘们,只有周末才可能出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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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时间回旋踢介绍:
(新书《国潮1980》已发表,喜欢京味重生文请起点订阅)你喜欢重生?那就让你重生个够!
都说重生是福报,能弥补所有的人生遗憾。
但真的这么简单吗?
四十一岁的卓群带着对人生的失望在2019年死去,却又从1996年醒来。
他欣喜若狂,以为从此就会拥有完美的人生。
却没想到,即使有着能预知未来的记忆,许多事情仍旧由不得自己。
最关键的,这种重生不是单纯的时间循环。
当他每次死亡,重新醒来时,都发现自己的新生,时间越来越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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