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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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要躲在这里?你跟他说什么了?”花爷爷盯着张小蔓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我……”张小蔓张着嘴说不出话,事实上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好吗。
花爷爷看着张小蔓脸上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正出神想着一件事情,没想到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张小蔓就把他的簪子顺走了。
想都没想花爷爷就想拿回簪子,张小蔓动作比他快,已经率先一步跑开了,花爷爷只得小心翼翼的追上去。
齐子昀和秦婉来时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秦婉有点明白簪子真的对花爷爷很重要,感慨道:“没想到国师竟然如此痴情,天下的好男儿有多少能做到从一而终的,唉。”
她看向齐子昀,说道:“昀哥哥以后也会有很多的红颜知己,恐怕那时候婉儿已经不在昀哥哥心上了,昀哥哥会一辈子记住婉儿吗?”
齐子昀照旧温柔的笑笑,道:“怎么会忘记,昀哥哥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的。”
秦婉确确实实没想到是这个美好的回答,脸一瞬间变红了,首次腼腆的不知道说什么,搅了搅手指娇羞的低着头道:“婉儿也会一辈子记住昀哥哥,绝不会忘记!”
她说的那么情真意切,齐子昀只是有一瞬间的抱歉。
他说会记住她一辈子是真的,却全都是因为她那个高高在上的爹。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端王爷是怎么对待齐家的,以至于端王爷的女儿……对不起。很多事情往往都不是自己的错,而是身份的问题。他们一开始就不是一条船上的,所以一开始就注定他不能回应她。
齐子昀看向张小蔓,有时候有那么一个省心的妻子确实省事,至少不用担心背后会被人突然袭击,枕边会随时有人背叛,要把背后交给一个人,至少那个人是安全的,是绝对值得信任的。
这么一想想,他一下子就辜负了两个女人。
“在想什呢。这么入神?”张小蔓走到齐子昀的身旁,抬手对着他的眼前挥手,齐子昀因为心里对张小蔓怀有抱歉,也就没说什么,反应慢了一拍,反而是秦婉一把拉下了张小蔓的手,脸上很生气。
“昀哥哥现在是世子爷,以后也会是齐家的当家,你不管是贱妾还是丫环都该学学规矩了。如此有失身份的动作我不希望再看见!”她使劲捏住张小蔓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齐子昀的回答让她心里有了底气,说话都脸不红气不喘的,“我们要是真的成了姐妹。我是万万不能让你一直这样下去,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那我也该对你有点责任。从今往后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在我的监督之下,要是不想吃苦头就给我小心些。我可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姑息,让你受伤了可别说我这个当姐姐的没手下留情。”
秦婉哼了一声甩开张小蔓的手。开开心心的顽主齐子昀的胳膊,“昀哥哥,我们继续走吧。”
齐子昀头疼,要是早知道他的一句话就让秦婉如此嚣张,至少他会保持沉默。
而张小蔓疑惑的看了秦婉一会儿,视线转向了齐子昀,她认为是齐子昀指示秦婉这么做的,而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呢?张小蔓想不明白。
齐子昀被秦婉拉着走了两步,想想有的事情还是早点说清楚的好,遂停步,转身对张小蔓说道:“你现在十岁吧,等两年你长大了我就去娶你,回家吧。”
张小蔓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待回味了齐子昀的话突然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傻乎乎的问了一句,“你,你说什么?”
齐子昀没看牙齿磨得咯咯响的秦婉,面对着张小蔓说道:“我知道你是一个人出来的,你还小,回家去对你才是最好的,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再不会让你不明不白的跟着我了。”
这话本来是秦婉最想听到的,她都跟着他那么多年,可齐子昀却对着张小蔓说了这些话,秦婉不可置信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刚刚才说了一辈子不会忘记她的男人,转头却对着另外一个女人说等着他去娶她,这还是那个她从小就认识了的昀哥哥吗?
张小蔓本该是热内盈眶喜极而泣的,却有那么一刻突然就迷茫了,原本欢呼热烈的事情一下子奄了,就像一场烟火还没绚丽灿烂升空,齐刷刷的哑了,她极期待极期待的心情高高的端着,下面全部落空,那种滋味简直难以言表。
她脸上居然是忧愁的表情,心里更加惴惴不安。
齐子昀挑眉,“怎么?不相信我?”
张小蔓赶紧摇头,“不是,只是……”
“我明白。”齐子昀又说道:“我知道一下子对你说这些话很不妥,可这些都是实话,并且都是我一直想跟你说的,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只希望你能明白我是真心的,绝对不是欺骗你。”
张小蔓:“我……”
“那你又把我当成什么了!”秦婉再也忍不住吼出来,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着向外冒,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着,“你刚刚才对我说了那些话,你现在对着另外一个女人说这种话,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你随随便便糊弄的吗?”
“昀哥哥……”秦婉吼了一会声音又变回正常,嘶哑的语气也变得温柔,甚至带着乞求,一双美目眨了两下,两大颗眼泪滴落,“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不会这样对我的,不是还好好吗?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就不一样了,你告诉你不会娶她,你会娶我的,会到端王府……”
“婉妹!”齐子昀声量一大秦婉就被吓了一跳,哭也不敢哭了眼睁睁的看着齐子昀,“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你早就应该明白!”
“我不!”秦婉抱着脑袋蹲下,左右摇晃脑袋,“你一定是跟我开玩笑呢,一定是的,怎么会突然就……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说的,我要告诉爹,让爹跟你说,爹一定会……”
齐子昀真担心再这样下去会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他会控制不住做出更伤人的事情,“你冷静一点,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事情,只要你愿意。”
“我不愿意!”秦婉猛地站起来指着齐子昀,又指向张小蔓,“好,你要这个女人是吧,你不要我你要她!我就看看如果她没了这张骗人的脸蛋,你还会不会喜欢她!”
她冲向张小蔓一双手抓向张小蔓的脸,张小蔓心里还想着齐子昀说的话,根本没注意到两人之间是什么情况,以至于秦婉扑上来的时候她根本一点反应也没有,傻愣愣的站着一动不动看着面目狰狞的秦婉,秦婉的一双手近在眼前,张小蔓后知后觉想要闪躲,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啊!”
尖锐的女声划破空气,突兀的让人耳膜发痛。
不甘,委屈,难过,冲动,热烈……所有的情绪积聚在这一刻迸发,用尽全部的力气伸出去的手收不回来,她也不是真的想要这么做,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为什么昀哥哥会这么做!
秦婉看着被紧紧拽住的手臂,另外一只手触及到温热的脸庞,还有丝丝滑滑的血顺着俊颜落下,她看进那一双妖冶的眸子,全部都是刻骨铭心的痛,无法遏制的伤口在眼里蔓延,原来这才是真实的昀哥哥,以往的一切都是他伪装的,都是他故意骗她的!
昀哥哥恨她!齐子昀恨秦婉!
那双眼睛里的感情那么真切,浓烈的她想要装作看不见都办不到。
秦婉低哑的开口,说道:“为什么……”
齐子昀放开抓着秦婉的手臂,随手擦了擦脸上咸湿的液体,“没什么,只是觉得到时候了。”
张小蔓这才反应过来,齐子昀替她挡下了秦婉的双手,也可能是心里愧疚没有用尽全力,左手他抓住了右手却给她伤到了脸庞,还差点就伤到了眼睛,伤口只离得眼睛指甲宽的距离,一个不小心他甚至会瞎掉一只眼。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何必呢?
张小蔓凑近点想查看一下齐子昀的伤势,“我看看……”
秦婉一下子又发起狂,“你滚开!你离昀哥哥远一点,都是你,都怪你!你滚开!滚啊!”
花爷爷皱着眉头扯住秦婉,看着一动不动的齐子昀,“你这是……你还是先止血吧。”
他叹口气本想要问齐子昀是做什么呢,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极端,一下子就发生的事情让花爷爷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他是真没明白齐子昀想做什么,以至于还以为齐子昀只是在开玩笑,根本没预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原先也就没来得及出手制止,包括现在花爷爷也还是不明白好端端的齐子昀发什么疯?
齐子昀却枉顾脸上流淌的血,情绪起伏不定的秦婉,一把揽住张小蔓的腰禁锢在怀里,低头四目相对,他闭上眼睛吻了上去。
第一百零九章 亲密
第二更,三更在十一点,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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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蔓简直是被吓呆了。
被齐子昀恶狠狠的力道吓得一动不敢动,眼睛圆溜溜的睁得老大,只看见黑黝黝的眼珠子上,齐子昀捧着张小蔓的脸,动作是凶狠带着不容置喙的味道,表情却带着迷茫。
呼吸不通畅,张小蔓也忘记推开亲吻她的人,一下子脸就红彤彤的气息开始急促。
花爷爷原本将脸转过一边没往这边看,都等好一会儿还不见齐子昀放开张小蔓,他拉着的秦婉也被震惊了一动不动,花爷爷叹气,想着秦婉处于呆滞状态不会暴动了,看张小蔓的样子却真真是危险。
于是花爷爷老脸只得暂时藏起来不想着见不见人的问题,表情尴尬的上前拉开齐子昀,嘴巴抿了又抿才说出那句话,“哎,你……她……你们好了没有?”
这句话成功的让齐子昀转醒,张小蔓也不好意思起来,两人弹簧一样分开,各自扭开头不敢看对方,耳朵都红到了脖颈根。
秦婉看了又看,看了好半响静悄悄的一个人转身走了。
齐子昀深吸一口气,作为一个男人必须要勇敢承担责任,给自己鼓足了勇气他生硬的转身面对张小蔓,说道:“我,我是……对不起。”
他颓废的垂下脑袋。
真的没想到他也有这么一天,会做错事也会说对不起。还会从心里后悔刚刚的冲动,会懊恼怎么就做了那么不靠谱的事情。
原本不管是对是错齐子昀只认为一切只是过程,不要多想不要在乎就可以了,可面对陌生的男女关系,以及初始萌芽的情感,铁血的手腕以及冷血的态度再也不管用,他的心里像是种下了一股火,炙热狂躁的燃烧,慢慢的就发展成了燎原之态生生不熄……齐子昀狼狈的打了一个冷颤。
张小蔓一怔,眼睛缓慢的转了转。终于回神了。“你不用说对不起,这对我来说是好事啊,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嫁给你。”
齐子昀就算心里准备再充分。被张小蔓这么直白镇定的态度还是弄得有点下不了台。他阴郁的沉着脸。为了心里不该有的悸动深深地反省,他不该动心,不能动心。甚至不可以再错下去。
脑袋里好多小人在打架,齐子昀给折磨的精神都萎靡了,端不住冷淡的架子,揉着额头说道:“还玩吗?不玩就回去。”
说完他立刻又后悔了,原本带张小蔓出来就不是为了玩的,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完成,现在秦婉回去了就只剩下花爷爷和张小蔓,都不知道计划会不会变,他现在居然还说回去!回去还能剩下什么,就什么都没了,那么多年的计划……
齐子昀只想一巴掌拍醒自己,叫他嘴贱!
还好张小蔓笑着说道:“当然去玩啦,这还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呢。”
齐子昀没听明白,看着她问了一句,“什么?约会?”
“你不知道啦。”张小蔓笑嘻嘻的说道,试探着挽住齐子昀的手臂,“我们走吧。”
按照以往的习惯任何妄图想要靠近他的女人都会被狠狠地推开,可看着张小蔓小心翼翼的动作眼巴巴的神情,齐子昀在心里不住扶额,表面上冷静的说道:“走。”
唯一的电灯泡花爷爷打趣的说道:“我还去吗?”就不去打扰小两口了。
齐子昀快哭了,“花老……”
花爷爷承受不了齐子昀如同他年岁的少年那般撒娇,抖了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勉为其难一脸不愿的抬头挺胸昂首踏步,“走!”
中气十足的一声在前,三个人分两拨一前一后,花爷爷目不斜视笔直端正走在前,张小蔓挽住齐子昀的手臂说说笑笑慢悠悠晃荡在后面,花爷爷忍无可忍:“谈情说爱回家去谈,现在给我赶紧走!”
张小蔓闭嘴,看一眼齐子昀放下了手臂,齐子昀感觉那双手终于离开,放松的抖了抖肩膀舒一口气,那口气舒的太重,张小蔓听到了,哭笑不得的抬眼看齐子昀,齐子昀僵硬的正视前方不敢看她。
她笑嘻嘻的刚要调侃齐子昀两句,花爷爷不满的声音又从前方传来,“快走了,不要眉目传情浪费时间,老头子我还有事情要办。”
张小蔓遂作罢,脚下欢快的去追花爷爷,剩下的齐子昀抬起衣袖拭了拭额头,自己也觉得好笑的摇摇头,快步向前方走去。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齐子昀与张小蔓的第一次约会,说到底齐子昀也只是一个十六岁多一点的少年,平日牟足了劲端着扛着着任谁也看不出他只有十几岁,可一旦遇上情情爱爱的事情,早先就没有太多经验的齐子昀立刻显现出他的干净。
张小蔓越是与齐子昀相处就越是发现齐子昀的可爱,有时候也会把齐子昀当做弟弟一样看待,可那些时候往往很短暂并且没多少机会,只有齐子昀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张小蔓才会像一个大姐姐,像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总要比他成熟多了,这时候就能发现两人有多么的与众不同。
张小蔓不喜欢摘花惹草,齐子昀也没有那个情调,倒是花爷爷见路边的野花开的鲜艳,,摘了一大把,拿在手里一会儿就不喜欢还觉得碍手碍脚,于是随手把花递给张小蔓,张小蔓反而没接。
花爷爷还以为张小蔓至少会兴高采烈的跳起来,没想到那小姑娘却皱着眉头说道:“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花爷爷咀嚼这句话,总觉得以前听过感觉太熟悉了。
齐子昀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心不在焉的竟然回了张小蔓一句诗,“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张小蔓立马转身盯着齐子昀,齐子昀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结巴道:“怎,怎么了?”
张小蔓好想摸摸齐子昀的脑袋,真的太像以前她养过的一只蝴蝶犬了,虽然这句话不好听,但是表达了张小蔓对齐子昀超乎寻常的爱,类似忠诚。
而忠诚,却是很多人一辈子的坎。
提到这里了,张小蔓不得不说一句,“你对一夫多妻制怎么看?”
齐子昀目瞪口呆,怎么又,又转到这个话题上了?
“我没想过,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齐子昀认真的回答,“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好,我,我可以……”
“什么?”张小蔓歪了歪脑袋,看着齐子昀,“你可以怎么?为什么不说下去?”
齐子昀一身冷汗,差点又嘴贱了。
老实说他的确没认真想过纳妾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这些都是小事,如果纳妾可以帮助他更快的达到目的,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做,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大丈夫何患无妻,以前一直有人这样告诉他,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齐子昀所知道的,也不是所有的英雄都是靠着女人成功的,更不是所有成功的人就能一辈子安枕无忧,那些所有的为了纳妾找借口的男人,或许的的确确真的有为了前途委屈自己的,但是更多的都是找理由推卸责任罢了,想要江山也想要美人,鱼和熊掌岂能兼得。
男人站就要站的正,不要想着依靠外力或者等待别人,任何的事事物物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稳妥的,更何况色字头上一把刀,要是连诱惑都忍不住,又怎么能守得住大好河山。作为将军,保家卫国,冷静自持当如是。
齐子昀道:“我可以只娶一人,只要心甘情愿。”
花爷爷嘴角直抽,怎么可以这么简单就许下承诺,想当初他年轻的时候纵使爱一个人爱的死去活来,不也没只有那个人吗?男人的尊严这样抛下,还是男人吗?再说了,齐子昀是没经历过温柔香绕指柔,所以说的简单,等他知晓其中的韵味,他就不会这么漫不经心了。
花爷爷等着看好戏,他已经想到齐子昀以后后悔的样子了。
张小蔓听他说的这么好听,反而不知道她最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总是有很大的出入,她曾经看过一个调查,意外怀孕之后女人大多数都会选择生下孩子,男人基本想要放弃孩子,女人一门心思觉得自己爱上一个男人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孩子是两人的结晶怎么可以放弃。男人又觉得只是玩玩而已,或许只是互相发泄,为什么要一个孩子牵绊自己,更甚者觉得只和一个女人好太亏欠自己了,怎么也不能在一棵花上枯死,立志要睡遍天下女人。
张小蔓汗颜,作为一个女人她的确不明白男人的心思,但是责任是不分男女的,一个人只要有担当就不会有大的错误,男女皆如是。
“我会努力的。”张小蔓说道:“我只是希望两个人的世界可以安静一点,其实也没必要让那么多人插足,你说是不是?”
齐子昀看到张小蔓脸上的沉寂,不明白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哪里来的那么多烦恼,探子回报也没说她有心上人,莫非是有难言之隐,那他就不该强求。“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要是有的话,我可以取消婚约。”
第一百一十章 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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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亲了人之后这样说!
张小蔓一个恍惚听到这种话,快被气疯了。
“你喜欢我吗?”她这样问,眼睛专心观察他的表情,不能让他骗过去,“我怀疑你一点也不喜欢我。”
齐子昀理所当然的说道:“我自然不喜欢你。”
张小蔓气倒。
齐子昀又说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喜欢你,我认为我没做错什么事情,你何以这样认为?”
张小蔓深呼吸。
原来男人还可以这样厚颜无耻,不喜欢她为什么要亲她,为什么还要娶她?很好玩吗!
“你知道我非你不能嫁了吧,你想要我当你妻子?”她说道。
齐子昀点头,“暂时是这样。”
什么叫暂时是这样,难不成他以后还想娶别人,真是水性杨花的男人!张小蔓生气心里想的就有点口不择言,反正他也听不到。“你是男人,男人说过的话就是诺言。”
“是啊。”齐子昀继续点头,“我没说不当真啊。”
张小蔓无语,为什么与他总是说不清楚,有时候小男生真的要从头教育起,本来她就比他老了一辈,现在还如此不成熟,这代沟该有多深?
她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们做一个约定。”
齐子昀笑道:“好。”
于是张小蔓拉着齐子昀走到一边,两人凑到一起摇头点头的说了很多悄悄话,明显被避开一边的花爷爷心里有点受伤,不过一想到张小蔓古灵精怪的很,又为齐子昀的以后深深的担忧。
两人回来的时候已经从男女情爱说到了武功枪法,张小蔓简单的一句话引得齐子昀频频点头,不时露出惊讶佩服的表情,张小蔓收服人的本事很有一套,至少交流之后齐子昀对她要好很多。
那么未完成的道路继续前行,直到一条大河旁边。齐子昀停了下来。
张小蔓望着怪石嶙峋的小河。周围也没有青山绿水,不知道为什么齐子昀要带她到这里游玩,她给他说跆拳道的动作一顿,转而说道:“你说的地方就是这里。”
齐子昀已经找回了状态。微笑点头:“就是这里。”
看那笃定的态度也不像是说谎。张小蔓走近了些观看小河。连小鱼小虾都没有一条,是真正的一点欣赏价值也没有,她郁卒的转头看着他。
齐子昀看着张小蔓但笑不语。
一旁的花爷爷开始四处走走看看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发现了小河的妙处,他呵呵呵的笑出来。
只有张小蔓还一头雾水,一点也不明白玄机在何处,很不高兴的等着齐子昀,并且威胁道:“你要再不说我就走了。”
齐子昀这才开口慢慢解释。
“你知道这条河的走向吗?”他抬手指了指河流的源头,又指了指河水的流向,“大历地势稍高,往往会出现干旱等自然灾害,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张小蔓接话,“所以呢?”
花爷爷摇了摇头,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齐子昀说道:“我这样说吧,这条河是贯穿大历与边境最大的一条河,又因为这条河走势由北至南,北方喝水很清澈甘甜,南方喝水较为苦涩难咽,又因为南方只能依靠这条河供水,所以此河对南北非常重要,北方倒是可有可无,而南方没有这条河只能活活被渴死。”
张小蔓头脑里有条线路一闪而过,可惜她还没来得及抓住灵光就已经消失不见。
她不是很确定的说道:“你想从这条河上下手?”
“正是。”齐子昀笑着夸奖,“难得你一下子就猜出来了,果然聪明。”
张小蔓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原来还真是为了打仗的事情出来的,还美名其曰游玩,是拿我做幌子呢。”
“你又猜对了。”齐子昀在张小蔓白了不能再白的白眼球下,严肃一点说道:“这次的事情是我计划很久了的,本来也不至于到这一步,可惜我等不了了,拿你做幌子也为了安全一点。”
张小蔓直觉认为齐子昀接下去要做的事情不是她喜欢的,不开心的打住话题,“既然是出来玩就先玩会儿,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
齐子昀摇头,“不,这件事情还需要你的帮助。”
张小蔓瞪眼睛,她都不喜欢了还怎么帮忙,不怕她帮倒忙。
可齐子昀是真的等不了了,特别是秦婉已经回去了,还不知道端王爷什么时候会收到消息,万一两面夹击他处于中间,那就危险了。
他道:“我需要你扮作另一个人,潜入蛮子的内部……”
话还未说完张小蔓就睁大了眼睛,不相信齐子昀会让她做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而且也是这么危险的一件事情,“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齐子昀反问,眼神坚定的看着张小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办好。”
难道你就一定不担心我的安全?
张小蔓想问的其实是这句,可她也没那么多唧唧歪歪的事情,人家既然相信她就是看得起她,她自然是要好好做的。“你说来听听。”
两人蹲在地上写写画画,好半响张小蔓懂了也叹了口气,看着齐子昀近在咫尺的侧脸,她心里破天荒想到一件事情,齐子昀这么会算计,要是以后他不要她了,她一定会很惨吧?他肯定一早就开始算计,等她明白的时候早已木已成舟一切成为定局,那时的她会有多凄凉?
“怎么了?”齐子昀见张小蔓又开始走神,心里有点不高兴,“这不仅仅是我的事情,也是大历朝的事情,你要专心一点,不要到时候总是出错。”
“我明白了,”张小蔓轻飘飘扫过齐子昀的脸,“我会努力去做的。”
齐子昀将树枝一丢,站起来:“那好,等花老回来我们就开始行动。”
“花爷爷也知道你要做的事情?”张小蔓没看见两个人商量,花爷爷也没跟她提起。
“之前不知道,现在恐怕是知道了吧。”齐子昀说着说着还低头叹息,“他恐怕不愿意这样做,其实我也不想的。”
有的时候很多事情一个人看到是一个样,并不是所有的对错都有明明白白的分界线,张小蔓知道立场带来的结果就是只有坚定方向才能达到成功,妇人之仁或者优柔寡断都不是最好的办法,快刀斩乱麻可能果断一点,却是最有效的最直接的捷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而齐子昀只是一个孩子,在她看来,他没有因为杀戮而杀戮已经是最好的将领了。
她为他打气,“只要你认为是对的就去做,因为那就是对的。为了天下太平,总是会有人无辜牺牲,可能很残忍,但是战争就意味着要牺牲,不对别人狠就是对自己狠,对自己狠就是对身边的人狠,你希望身边的人好就要对自己好,不要让人担心。”
也不要让我担心,张小蔓在心里默默的说。
齐子昀倒是没说什么,对张小蔓笑笑面对着河流保持静默。
不大一会儿花爷爷回来了,也可能是早已勘测了地形,一来就对齐子昀摇摇头,“不行。”
齐子昀皱眉,狠了狠心说道:“这件事必须完成,否则时间久了我等不了。”
花爷爷很直接的问道:“你要做什么去?为什么等不了?”
齐子昀又面向河流不说话了,张小蔓还以为今天会在沉默中过去,哪想齐子昀居然说出来了。
“我要报仇。”
张小蔓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沉重,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担心的望着齐子昀。
齐家的那点事情早已不是秘密,自从关注齐子昀张小蔓明里暗里也打听了不少,不是很久远的事情,但是张小蔓想象不出那时候齐子昀又会是什么模样?是不是在那时他就悄悄改变了。
所以只闻京城齐大爷风光霁月,一夜之间齐世子变得心狠手辣,弑父夺位,六亲不认。
想想那些事情都是很让人心惊胆颤的,而事情的中心人物又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每日该是有多少的回忆冲上心头,那只是一个孩子。
张小蔓上前抱住齐子昀,头埋在他的腰上,声音含含糊糊,“不管你做什么,你永远只是齐子昀。”
齐子昀眼睛急促跳动两下,有一瞬间酸楚不受控制袭来,他差点反手拽过张小蔓想要紧紧拥住,可那只能想想,很多事情都只能想想,是不能随心所欲想做就做的。
花爷爷识趣的想要消失,齐子昀却用了点力将张小蔓推开,眼睛看向别处“好了,既然我们都在就好好商量一下,一定不能失败。”
现在他又是那个高高端起的齐大爷,又是蛮子闻风丧胆的齐将军。
张小蔓转过身,抬起衣袖使劲揉了揉眼睛,又转身,“恩,我们开始吧。”一脸微笑,淡定从容。
齐子昀突然就踏实多了,看着张小蔓的笑容他第一次觉得,就算是失败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他还有以后无数个更多的成功,何况他们之间还有约定,只要他信守承诺遵守约定,她会一直都在。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郑重道:“你要好好的回来,我也一直都在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冒险
三人分散行动,只有张小蔓是首次冒险。
在河里投放毒药虽然过于狠毒,齐子昀却想不了太多了,现目前的情况,朝廷那边有端王爷的内应,快要架空整个朝政,皇上宅心仁厚不忍心对付自己的弟弟,端王爷越发嚣张跋扈,有时候当着大臣的面都敢与皇上对着干,这还是半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的端王爷已经如此,何况现在皇上已经昏迷。
几个皇子都还年轻,虽然都与齐子昀差不多大,但是远远不是端王爷的对手,只有一个四王爷,做事果断有勇有谋,可惜却是个瘸子。
齐子昀想到朝廷上的一片混乱,又想到蛮子恰到时间挑衅触犯大历朝,说两者没有关联有谁会信,而想到从前战无不胜的端王爷现在起了谋反之心,他心里也不知道是可怜多一点还是悲哀多一点。
他要张小蔓假扮的人是端王爷那边的一个幕僚,在整个王府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唯一一点让那个幕僚既无奈又无可奈何的是,他人长的太娇小,甚至有人把那人认错为姑娘。
此人姓蔡,字原平,号东山居士,浙江绍兴人,大历三年的进士,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逢人就说要平定天下,还大历一个太平盛世,做的事情却总是有头没有尾,还总喜欢在皇储争夺之中参一脚,据说端王爷就是被他说动试图篡位的。
要假装这人非常难,不但要有一眼看上去就不能被识破的外形。更要能说会道胆子大,关键时候还能喝喝小酒唱唱歌,醉了酒调戏一两个美人就算是王爷的小妾也不在话下,往往他看上的女人端王爷都会相赠,这些是前话。
齐子昀会什么要张小蔓扮作蔡原平,是因为蔡原平是唯一一个作为端王爷的代表与蛮子接触的,齐子昀费了好大的劲才查出这个秘密,而他们的牵扯已经有十年之久,也就是说蔡原平在很早的时候就与蛮子有联系,也不知道端王爷是因为蔡原平才与蛮子合作。还是与蛮子合作了才发现的蔡原平。两人的具体相识齐子昀一直查不到,这也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张小蔓要扮作蔡原平,其实一点也不像,只不过离境的这些人也不见得就都见过蔡原平。只要张小蔓逃过那几个寥寥无几的人的眼睛。不用和他们面对面也能给他们下毒。这就要看张小蔓实行计划的准确度来看,只要不出错,虽然很冒险。绝对能大获成功。
花爷爷去烧蛮子的粮仓,这种事情需要快速敏捷,而且功夫一定要至少能逃跑,三个人看来花爷爷更加妥当,必须万无一失。
齐子昀不但要在蛮子有可能当做水源的地方投毒,还要靠近蛮子的内部,井水之类的地方也不能放过,他之前想着秦婉时端王爷的女儿,要是让秦婉心甘情愿带着他进入蛮子内部,那就只是顺便的事情,现在秦婉被气走了,他的计划不变只是危险增加了。
到了分岔路口,齐子昀看着专心练习蔡原平语态的张小蔓,心里突然就有股冲动,想让她回去不要冒险了,可还未等他开口,张小蔓仿若洞悉他的心情,傻咧咧的踮起脚尖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的啦,要是这件事成功了你一定要记得奖励我,一般的奖励我可不要。”
那就是之前她说过的皇上赐婚,就算只为了这个让她冒险,她也会全力以赴。
倒是花爷爷没多说话,像是知道他们此行不会出大事,老神在在的看着齐子昀纠结。
齐子昀想了很多,用国家大事作为借口和理由让张小蔓冒险也不能让他心无愧疚,本就不是张小蔓的事情,只是谁叫她撞上了,那么他也不能放弃,因为唯一的一点张小蔓有的蔡原平也有,就是那双黑溜溜的眼睛,那可不是简单的易容术就可以办到的,而且齐子昀看过很多蔡原平的画像,只有那双眼睛最让人印象深刻,要不然他怎么会单单只让张小蔓伪装。
齐子昀看着张小蔓的胡子翘了起来,很自然的伸手给她抚平了,叮咛:“遇到危险一定要立刻就跑,不管那些人在后面说什么你一定要坚定的向前跑,蛮子狡诈,你不要被他们骗了。”
“怎么你就知道我一定会被骗呢?这都还没有的事情,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张小蔓才不想那么怂,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好,否则干脆就别做。
不过话说回来,也不是她想做的,还不是因为他所以她想帮他,才那么积极向上。
齐子昀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张小蔓一句,“我给你的玉佩还在吗?”
张小蔓立刻伸手到胸前,被齐子昀制止,她反握住他抓着她的手,“在啊,我一直贴身放着呢。”
说的像撒娇一样,像一个小女孩问大哥哥讨要糖果,齐子昀好笑。
“你要好好的带着,如果走散了,记得我会回去找你。”他看着似乎这几日又长高许多的张小蔓,好像很快她也就长大了。
“恩。”张小蔓乖乖点头,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哥哥宠爱妹妹的感觉,可惜那才不是她想要的呢。“我已经十岁了,很快就长大了,就可以有我们的家了。”
可能她自己都没察觉,她真正想要的,内心深处一直惦记着的,永远都只是那个家,所谓爱情还是依赖,谁能分得清楚。
“那你先走,记住我说的话。”齐子昀看着张小蔓。
张小蔓走了几步回过头,齐子昀还是看着她,她就冲他笑了,挥挥手:“再见啦,你也要记住你说的话。”然后很快就不见了。
花爷爷想想张小蔓的笑容,又想到同样的有个女子的微笑,脑袋里有些事情连接起来了,又更模糊不清了。
他一句话没说自动自发的消失了。
齐子昀拿出手心的玉佩,她不会知道她的玉佩已经不见了,只是物归原主而已,而且也是为了很多人都好,她知道后应该会原谅他的吧?
如果不原谅就算了,反正来来去去那么多人,没有人会一直不变的。
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张小蔓回眸对他笑时,那双黑溜溜的眼睛有多么闪亮,再不会有一个人这样对他笑。
张小蔓向着蛮子的方向前进,心里说不紧张是骗人的,齐子昀给她讲了很多的关于蔡原平的语言语态,张小蔓自认为模仿的还可以,齐子昀也点头说没问题了,可她还是怕出事,老是觉得手也不对脚也不对,连本身有功夫防身这件事情也忘了,她的小黑没带出来,她心里没底。
就是有一件事情她想不通,齐子昀就那么放心她吗?
有时候张小蔓就是想得太多,她跟齐子昀非亲非故的,为什么齐子昀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让她去做,别说有婚约之类的傻话,那只是张小蔓拿出来自己骗自己的,那么齐子昀这么信任她,是不是有别的理由。
之前齐子旻闹着要来的时候张小蔓就觉得不对劲了,认真想想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可是就是哪里都不对劲,她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光是心跳声都让她镇定不下来,张小蔓越想与不安,干脆找了一颗大树坐下来休息。
这几日的这个时辰基本都在外面,张小蔓看着树缝间阳光,不知怎么地又想到张二柱,总觉得张二柱没那么容易就消失了,是不是会在某个时候又突然跑出来吓人,他怎么就那么让人费解呢?
这段时间张小蔓养成了一个习惯,心里不安或是犹疑不定的时候都会摸摸胸前的玉佩,此次与也不例外,可她一摸手就僵住了,再摸心立马就停止了跳动。
怎么会?
她惊愕,玉佩怎么会不见了?
张小蔓立刻站起,仔仔细细收遍全身,可玉佩就是不见了!
她转身就跑,刚跑出一小段就停住,不行,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办,找玉佩的事情,只能等回来再慢慢找了。
可万一回来就找不到呢了,万一是在路上弄丢的呢?
被别人捡去该怎么办?
她又想不顾一切回去找玉佩,又想一定要做成齐子昀交代的事情,来来回回转动不停拿不定主意,这时却传来说话的声音,张小蔓二话不说立刻隐藏好身子。
现在已经很接近蛮子的地段了,这种边界一般分的都不是很清楚,在很大程度上张小蔓已经进入了蛮子的管辖范围,她所处的地方随时会遇到危险,随时会穿帮,有可能还会遇到之前认识蔡原平的人,虽然齐子昀说很多人都没见过真身蔡原平,不一定就能认出张小蔓,可不一定就是也有一定程度上是能认出来的,那不就是碰运气的事情了吗?运气好就能混过去,运气不好就等着被人围攻,怎么听这句话怎么玄乎,张小蔓慢慢发觉事情似乎不对劲呀!
那啥,齐子昀还没给她说去了找谁来着,难不成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找?关键是找谁啊?齐子昀都没告诉他要找的人的名字,只说是把那个帐篷里的人都下药,可问题是,蔡原平知道的那个帐篷张小蔓不知道呀,那个是哪个?
第一百一十二章 霹雳
张小蔓心里着急,一不留神脚下踩到树枝,那边立刻传来大声的质问:“谁!”
“是我。”却有一个声音比张小蔓更早出现,谄媚的迎了上去,“几位这是到哪里啊?我走着走着迷了路,还请几位给指点一下。”
张小蔓瞪大了眼睛看着张二柱。
那帮人里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上下打量张二柱,“你说你迷路了?”
张二柱忙不迭的点头,“是啊是啊,这不好久都没出门,和兄弟找活干走丢了,我一个庄稼汉哪里分得清南北?劳驾各位了。”
领头人嗤笑:“看你说话有条有理的,你说你迷路你就迷路?不会是骗爷的吧。”
张二柱心里一紧,不敢往张小蔓那里看上一眼,勾着的腰更低了,“看几位大哥说的什么话,太看得起小哥了,我真是庄稼汉,我婆娘还等着我拿银子回去给她买金坠子呢,你们看,这就是我这几日做工的赏钱,大哥看看能买个什么样的金坠子,可千万不要太差,我婆娘会骂我的。”
除了领头的其他人都纷纷笑了笑,嘲讽张二柱是软耳朵怕老婆。张二柱只陪着笑,那领头的又好好地看了张二柱几眼,可能也是还有急事要办,颇为不耐烦的说道:“走吧走吧,不许跟着爷几个,否则就把你埋了!”
张二柱故作惊慌的往后蹬蹬蹬退几步,举起双手拜了拜,“多谢爷。多谢爷,多谢……”
那几个人已经走远了,张二柱慢慢的放下手,心里松了一口气。
张小蔓走出来,“你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到这里做什么?”张二柱拍拍身上的灰尘,眼睛警戒着四周,余光却扫向着张小蔓。
张小蔓被抢白,一时无话。
张二柱又说道:“不管你要做什么,最好什么也别做。”
张小蔓感觉张二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但年轻了还非常严肃。根本不是张家村那个憨厚老实的汉子,她真怕这又是一个易了容的人。“爹,你还记得当初我为什么离家吗?”
张二柱嘿嘿一笑,一眼看透张小蔓的想法。“你以为我不是你爹?”
张小蔓简直没有办法。现在与张二柱对话怎么就那么难呢?“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张二柱说道:“如果你不听我的随便你。不过我要走了,你要继续的话就此分道扬镳。”
张小蔓挑眉,真的太奇怪了。以前的张二柱会说出这样的话吗?张小蔓就算不是他的女儿,是占用了他女儿身体的魂魄,但张二柱看到这张脸就不会想到以前的张小蔓?难道十年的亲情一遭就可以忘却?不会太绝情了吧。
她也不想纠缠,让开路道:“您先请,说不定我们还得遇上。”
张二柱看着张小蔓似笑非笑,张小蔓心里发毛,他冷哼一声当真走了。
剩下张小蔓一个人,齐子昀交代的事情还没头绪,她一瞬间又烦恼上了,却还是按照说好的方向继续前行。不管怎么样,先到了蛮子的落脚点,一切按照到时候的情况行事,成不成再说。
巧了,还没走几步呢就遇到先前的那几个人,张小蔓这回认认真真的观察了几人,基本上认定几人就是蛮子,只是着装是大历这边的风格,要不是一举一动的行为习惯出现了纰漏,张小蔓根本没敢往这方面想。
这几个人正在大树底下乘凉,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张小蔓听不清楚也不想走上前打草惊蛇,遂乖乖的蹲在草丛里顶着这边的几个人。
几人也没歇多久,互相轮流喝了水就上路,张小蔓远远的隔着一段距离尾随,大白天的着实让她出了一身的汗。
有人带路省事许多,她看见林子开始稀疏,前面空出一大片,应该就是蛮子的落脚点了,才这样想那些人就出了林子,张小蔓悄悄快走几步,当真看见齐子昀给她介绍过的蛮子的旗帜,没错就是这里了,她偷偷摸摸的靠近。
其实张小蔓隐蔽的功夫算不上好,一路上好几次差点被那几个人发现,她侥幸的逃脱了,现在想想倒是更像几人故意放水,她只是被人牵着鼻子走,所有的都落入别人的眼睛,也不知道是谁在帮她,张小蔓却觉得不只是帮助这么简单。
因为几人的带领张小蔓不但很快找到了地方,并且一出林子就看见有两人大笑着进了一个帐篷,张小蔓的直觉告诉她那两人就是齐子昀说的那种人,想都没想就尾随上去,也许是她的好运还没用光,一路上居然没遇到人,轻轻松松的就到了那两人停下的帐篷,里面还有好些人。
张小蔓知道她找对地方了。
她屏息靠近帐篷,里面那些人说的话也不是什么听不懂的密语,有一句没一句的居然听了个大概。
差不多就是说,大历那边他们的内应知道有人要袭击他们的大营,现在大历那边整个是空的,是突击的最好时机,内应要蛮子马上带兵攻打大历,再回头捉拿大历将军的首级,回去献给大王。
张小蔓心里一惊,想着怎么她都还没动手,行动就被对方给知道了,那齐子昀和花爷爷那边是不是也被人给识破,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到底谁是内应,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从齐子昀那里知道计划?
想来想去没想出谁是内应,这边的蛮子已经在商量如何瓮中捉鳖,张小蔓心立刻就乱了,差点转身就跑,还好及时稳住自己。
不行,她不能冲动,她要好好的想想怎么传消息给齐子昀,又能不耽误这边的事情,还能快速而又准确的让齐子昀知道情况,能及时想办法制止事情恶化。张小蔓看了看天上的老鹰,一下子想到飞鸽,可惜她四处望望就是没见到飞鸽。
“是不是在找这种畜生。”有个声音一下子在耳边响起,张小蔓一下子张大嘴叫出来,那人立刻捂住了张小蔓的嘴巴,“别叫,小心被里面的人发现。”
张小蔓惊魂未定的抚着胸口,瞪着张二柱,“你是谁?”
张小蔓张二柱上上下下看了自己好几眼,说道:“我就是我,只是你没弄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我。”
跟绕口令一样,张小蔓腹诽,懒得理他,脑袋继续想刚才的事情,这便想到了张二柱手里捏着的那只鸽子,她一下子又转过头来,“你那个是给我的吗?”
“想的美,那是拿来我吃的。”张二柱这样说。
张小蔓很不习惯这样的张二柱,就算心里一直在说这人是假的,还是没办法对这人完全防备,她还想问他想个好办法呢。
“你说我该怎么办?是写信告诉大爷还是回去搬救兵?”张小蔓看张二柱转身想走,忙拉住他:“爹,你不能见死不救,我是你的女儿。”
背过身去的张二柱抖了一下,突然回过头来盯着张小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你爹的?”
“你自然不是我爹了,这还用发现。”张小蔓吊儿郎当的回答。
张二柱皱眉,“好好说,不要怪模怪样。”
张小蔓无奈道:“第一个肯定是啦,这不用说的,接下来就被替换咯。”
张二柱的脸色好了一些,“还算你聪明,不是无药可救。”
张小蔓才要说话,张二柱突然一拉张小蔓的手,只说了一个走字就硬拽着她离开了,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他们在的那个地方立马被人包围,之前在帐篷里的人都站在一边,望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脸色发沉。
张小蔓问骑在树上的张二柱,“你爬那么高做什么?”
张二柱同时问张小蔓道:“想不想知道你来这里的主要原因?”
张小蔓奇怪,“不是因为我与那个蔡原平相似么?”
张二柱嗤笑:“骗人的话你也相信,全天下的人难道只有你长得与蔡原平相似?你相信齐子昀说的都是真话?”
张小蔓沉默一会,道:“至少我愿意相信他说的话。”
张二柱又毫不留情的嗤笑一声,“果然是个傻姑娘。”
张小蔓心里不悦,倒不是因为张二柱骂她傻,而是因为张二柱对齐子昀的态度,简直就是蔑视加看不起,外加嘲弄。
“你应该知道我跟他的关系,我希望你适可而止。”想了想人家或许一点也不在乎她怎么看,改口道:“你要是一直这样我就走了。”
张二柱妥协:“好了,现在我们来说说另一个问题。”
张小蔓一点也不想知道后面他要说什么,直觉告诉她那不是好事,可惜张二柱不会放任她随波逐流,一定要她知道事实。
“你还不知道你不是张二柱的孩子吧,”顶着张二柱的面孔的这人说道:“我说的是张家村的那个张二柱。”
张小蔓简直是服了他了,“我都知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这时“张二柱”却变得犹豫了,看着张小蔓不知道该不该说出真相。
张小蔓立刻转身要走,他却说道:“你知道你的祖先吗?你也是蛮子的后代。”
晴天霹雳!
第一百一十三章 血统
张小蔓愤怒的指着他,“你不要想用这种方式让我叛变,我可不是你。”
这话简直是说到了“张二柱”的心里,脸上表情骤变。
张小蔓怒气冲冲转身即走。
他一把扯住她的手臂,“你别以为好多人都向着你,保护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别忘了你的身份,最不济你也只是个村姑,凭什么配得上人家大爷。说好听点是你痴情,你傻,说难听点你就是死皮赖脸,不知羞耻!”
张小蔓气的呼吸急促,使劲瞪大眼睛瞪着比她高大的人,手臂用力想甩开他,可惜他禁锢的太紧了,她不但没有减轻手上的痛苦,反而让他越来越用力。
“我这次来也不是为了你,只是见你被人骗的团团转,作为同类,我好心一点提醒你,若是你再不知道悔改,可别等到以后被人丢弃了还说为什么没有人帮你!我们那么多人为了你而出动,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想助纣为虐,你真是想气死爹娘!”他激动的摇晃着张小蔓,张小蔓活像是风中的落叶,“听好了,除了父母,没有谁可以一心一意只为了你好,你赶紧回头吧,只要你现在反悔了,什么都还来得及。”
“我不要。”张小蔓挣脱这个人的钳制,往后退离开他的气息范围,看着张二柱的那张脸感觉他就是个恶魔,“你说我被他骗了是不是?证据呢?”
“证据?”他不屑一笑,“你真的想要证据?看到他们你就会反悔。就会跟我走?”
张小蔓看着这个人,其实与她又有什么关系,不管是他说的身份问题还是被人欺骗的问题,张小蔓又不是原来的张小蔓,只是一缕魂魄,他们说的只是那个死了的张小蔓,而不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张小蔓,她不用害怕也不用担心。“我不是张小蔓。”
那人笑得更加欢快,圆蹬的双目那么黑那么亮,“哦。你是想说你只是长相是我妹妹。不是真的张小蔓?”
还未等张小蔓说话,他又说道:“你是不是还想说小蔓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是重新活过的张小蔓?哈哈哈哈……”他仰头大笑,“你可真是古灵精怪。难怪那么小就有那么多人护着你了。”
张小蔓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是你的妹妹。”我也有不起你这样的哥哥。我只有三姊妹。家里还有一个妹妹两个弟弟,我姓张,不姓其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异姓。你那么勉强的不想接受这个妹妹,干脆永远都不要相认好了。
她也只是在心里发泄发泄罢了,真正的面对“张二柱”,她选择了一个很糟糕的说法,“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张二柱”脸上带笑对着张小蔓挥了挥手:“去吧,待会儿见。”
张小蔓对着那张脸真想爆粗口,她掐了掐手心忍下来,转身快步离开。
“张二柱”脸上的笑容随着张小蔓渐渐消失慢慢的恢复了阴沉,冷哼一声一闪身消失在原地。
张小蔓回到原来的地点,她想着那些人应该走了,要是都没在帐篷里那就糟了,还好她悄悄走近的时候听到帐篷里有说话声,那些人还没走!
她心里一喜掏出齐子昀给她的药粉,张小蔓把药粉握在手心,一步一挪接近帐篷,里边的人不像刚才在谈论朝廷之事,一人一句只是简单的聊天,张小蔓还以为还能听到一点另外的消息,见此,觉得也不用等了,可以动手了。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真的很适合偷袭,可她的任务不是偷袭,而是下药,张小蔓也没那个本事一个人抵挡几个人,觉得还是找一个稳妥简单的办法最好了,这一张望,远远的有一个人端着托盘走近,她屏息以待。
蛮子的帐篷与大历的帐篷还是有所不同的,至少一眼看上去更加粗狂壮大,就像蛮子一直留给人的印象,似乎他们都是些很狂躁的人,很喜欢动手,其实也不尽然。张小蔓双手稳稳托住托盘,眼睛不敢随处看,盯着脚下小心的走进去,眼睛不敢乱看就只能凭借耳朵辨别方向,正前方人声聚集较多,不用看她也知道往哪里走。
胆子稍微大一点了她才敢看看脚下周围的地方,毯子上的花纹很别致,其实是张小蔓喜欢的图案,一看就是很有历史很有典故的代表之作,她只瞥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看向延伸而去的尽头。
很快的就看到一双靴子,张小蔓以为已经到了,双手恭恭敬敬的举起托盘,立马就传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她呼吸一顿,差点慌了手脚。
心里胡思乱想是不是暴露了?是不是接下来就要打架了?是不是这些人都等着她呢?她似乎打不过这么多人吧,光听声音就知道他们多么强壮,而且还都是些男子,要是他们选择围攻,她是不是都不用出手最好。
郁闷。
张小蔓心里想的很多,面上却一动不动,手都不敢乱晃一下,木愣愣的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着,直到听见一个声音让她放下,她才惊觉,她抬托盘的方式不对,并且她是不是要在主人说话之前先说一句“请慢用”之类的?张小蔓心里开始冒汗,直觉快要完蛋了。
轻轻地将托盘放下,她轻轻地转身,轻轻地小心翼翼的转身往回走,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慢着!”
张小蔓快把嘴唇都咬破了,却还是低着头视死如归的转过身,面对那些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这种说法绝对是错的!
虽然不知道这边的奴婢是怎么做的,但是绝对没有这么直接的,还像是理直气壮的!
张小蔓咬紧了嘴唇,要是一有不对劲,大不了她转身就跑,使劲的跑。
又是一阵不高不低的笑声,张小蔓快把肠子都悔青了,适才说话的那个人才又说道:“还差一壶酒。”声音带着笑意。
张小蔓赶紧道:“这便下去取来,还请稍等。”说完觉得更加别扭,见没人说话,索性就那么大摇大摆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张小蔓扶着树干喘气,眼睛都不敢乱瞟,歇一会儿又站起身继续奔跑。
上天保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太多了,一切的一切明明就是设计好等着她的,都那样出糗了居然还能逃出来,要不要说这个世界太玄幻了,她都分不清真真假假了,而下药的计划基本是失败了,张小蔓现在想立刻去找齐子昀,至少要把她知道的尽快告诉他,让他做好准备。
然后,张二柱那张脸又默默的出现了。
张小蔓看着他,叹气都不想了,只是看着他,看他想说什么。
“张二柱”道:“我是来带你走的。”
张小蔓就像没听到一样,绕开他继续走。
那个人不着不急,慢悠悠说道:“知道大爷现在在哪里吗?”
张小蔓立刻止步,转过身怒视他。
“张二柱”摆着手,无辜的说道:“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小蔓深呼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双手抱胸冷冷的说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我们?”“张二柱”疑惑的说道:“难道你知道我们是谁了?”
她都不想和他说一个字,但是却必须和他说下去,眼睛看向远方,“我一直怀疑我不是张二柱的孩子,虽然一直没想过自己会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后代,但是李月婵应该是我的母亲没错,我的父亲只有她知道是谁。可是她一直不愿意说,那么其中一定有秘密,什么秘密我也不想知道,可是当年能让李家灭门的秘密,绝对不会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更不会是坊间传闻的那样,即使传闻很严重,但也不至于能让李家销声匿迹,那么之后的我也不想猜,差不多就是那么几个不能饶恕的罪名,这些牵扯都太广泛了,八九不离十也就是通敌卖国之类的。”
他眼睛里浮现赞赏,点头细致勃勃的说道:“继续。”
张小蔓看他一眼,往前走了一步,“如果是通敌卖国,大历的敌人并没有多少,翻翻书听听传闻也能知道个大概。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猜测而已。”
“张二柱”摇头失笑,她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却又说的如此精准,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村姑,十多岁的小姑娘,以为他傻不明白其中的关键。
若不是有人故意想让她知道,任凭她再怎么聪慧而没人指引,一下子绝不会就能猜到事情的中心,不都是有心人作祟吗?她还隐隐自得,都不知道已经落入别人的圈套,等着给人做诱饵。
他反而有些可怜她,有的人注定一出生就不能平静,她却是追逐平静的那一类人。
“张二柱”将手放到脸上,流连忘返的抚摸自己的脸,在张小蔓眼里他简直有点变态,他却笑容和煦的对她笑道:“我让你看看我的真面目吧,我真的是你哥哥,还是同父异母的亲生哥哥。”
第一百一十四章 打晕
张小蔓心里警铃立刻敲响,张嘴欲呼“不要”,他却先一步揭开了面皮,一张丑陋的带着崎岖伤疤的脸立刻呈现在眼前,恐怖而又恶心,她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眼里布满了惊诧,她一只手掩着自己的嘴,仿佛这样就可以不发出任何的不适当的声音,却不知道,单单是她的这个动作就已经伤害到他。
他像是没事人一样,让整张脸照耀在阳光之下,全无一点遮盖的意思,亲切的说道:“我叫金玄,你的哥哥。”
张小蔓不知为何,心里一痛,脸上就露出难过的表情。
金玄怪叫道:“哎哎,你不要可怜我啊,我最讨厌可怜我的人了,什么都不知道还摆出一副假好心的样子,渗不渗人。”
张小蔓眨了眨眼睛,把那一瞬间的酸楚压在心底,“我才不是可怜你,只是觉得自己太不幸了。”
金玄也不知道听没听出她声音里的沙哑,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你比我更值得可怜。”
张小蔓不知道说什么,两个陌生人在这里比较谁更可怜,怎么说都是很无聊的事情。她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但是继续和这个人呆在一起绝对没好事。她徐徐说道:“不管你是不是我哥哥,你要是不站在我这一面就请你也不要站在我的对立面,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至少是和平的,而不是朋友也没得做。”
金玄看她一眼,“你不觉得我是在帮助你吗?”
张小蔓继续向前走了两步。这样她就尽可能的离他很远了,要是想跑也能容易一点。“很多人都说想帮我,但是从来不会问我需不需要,那我现在告诉你,只要你不阻止我就是在帮我了,你会放我走吗?”
“你不要说这些婆婆妈妈的,”金玄有点烦,脸上露出不耐,“你向后退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现在还站在这里和你好好的说话也想我们大家能轻松一点。要是你还不识趣。别怪我先动手了。”
“那你动手吧。”张小蔓立刻上前两步走近他,怕的不是他一旦动手她打不过,而是他不动手张小蔓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他那么坚持的一直围绕在她身边。他没有直接目的谁相信。“如果你现在不动手那我就要走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金玄皱眉。不知道要不要动手。
按理说打晕她弄回去是最好的。可是先不说她不是弱女子要打晕她容易打晕之后最不容易,再说把她弄回去之后的一切后果,金玄反而变得迟疑了。
张小蔓挑衅的说道:“还不动手?那我走了。”说完即走。
金玄立即毫不犹豫的一掌劈在张小蔓颈后。张小蔓还只是个半吊子,反应都没来得及就晕了过去。
金玄抱着张小蔓反而不知从何处走。
张小蔓的确是蛮子的后代,可那也只有一半的血亲是蛮子,还有一半的血亲是大历人,再加上她的父亲本身也不是纯种蛮子,张小蔓又是在大历朝长大,与蛮子的关系相差基本远了不是一点点,可就因为那一点点的关系,她就不得不在很多事情里面面临两难的选择,按照她自己的意思,自然选都不用选会站在大历的角度考虑事情,可不是她这么想这么选择别人也会这么想这么认可。
她或许还不知道,因为她的身世,很多的阴谋从很早以前就跟她扯上了关系,就是金玄也不知道,张小蔓究竟是什么时候被人关注的,他知道的仅仅是父亲的一道命令,因为这道命令张小蔓的生活开始动荡,而他也终究知道他活着的意义了。
金玄看了又看张小蔓,决定还是离开此地再说。
齐子昀等到夜晚也没见着张小蔓就知道她不会回来了,预料之中的事情虽然他早知道,可等到发生了才知道心里很不是滋味。花爷爷在中途见了齐子昀一面,半道上便走了,现在只剩下齐子昀一个人伴着夜色慢慢的走回去。
到了营帐果然又是齐子旻第一个冲出来,急匆匆道:“你们终于回来了,我都等你们好久了,婉妹妹怎么一个人回来什么话都不说?张小蔓呢?”
齐子昀避重就轻的回答:“等我们做什么?”
齐子旻对他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很不满意,见齐子昀进了帐篷他也就跟了进去,凑在他身后说道:“你们怎么了?为什么张小蔓没跟着你回来,还有那个老头呢?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齐子昀摸了摸脸,奇怪道:“有吗?”
“当然。”齐子旻转到齐子昀前面,“你都不知道你脸上的表情有多吓人,活像是所有人都欠着你银子,嘻嘻。”
齐子昀瞪着齐子昀,“这什么说法?整天都嘻嘻哈哈的像什么样子。”
齐子旻一见他说教就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哎哎哎,我不说了啊,你也别说了,快告诉我张小蔓呢,我找她有事。”
“你找她有什么事?”齐子昀做到桌案后面,倒了一杯茶喝下去,“你倒是整天都离不开她,是不是她给你什么好处了?”
“说什么呢?”齐子旻愤怒了,指着齐子昀的鼻子,被齐子昀眼睛一扫,立刻讪讪的放下手背到背上,原本义正言辞的声音也小了很多,“我们是朋友呢。”
“朋友?哼!”齐子昀突然一声冷哼,吓了处于闻风丧胆之中的齐子旻好大一跳,正等着阴晴不定的哥哥又来一番教训,岂料齐子昀只是低头想了想就对可怜的弟弟摆摆手:“下去吧,我累了。”
齐子旻不甘不愿的慢慢往后退着走,想见的人没见到,想问的更没问到,他很不高兴。
齐子昀在这时又莫名其妙的说道:“以后不要总提张小蔓,她已经过去了。”
齐子旻不解,又不敢问,通常齐子昀说的不要总提就是不能说,意思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不知道他们出去一趟发生了什么情况,导致现在连提到张小蔓都是个忌讳,但是绝对的不能说就是不能说,说了等着齐子旻的就不仅仅是摆摆手那么简单了。
“哦。”齐子旻低应一声,转身出了帐篷。
没人告诉他,他会找人问清楚的。
却连花爷爷也消失了,等了两天也没见到人,齐子旻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抓心抓肺的不知道该向谁说说心里话,一想才想到还有个绝色,立即奔走而找,不但绝色没找到还发现很多人都离开了。
齐子旻慢慢静下来,知道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就完了。
又过了几天,齐子昀把周明义单独叫到帐篷,两人不知道在里面说了些什么,第二天周明义也离开了。
齐子旻彻底的慌了,急匆匆跑到齐子昀帐篷想要问清楚。
守门的没拦住齐子旻,单膝跪下向齐子昀领罚:“属下失职,还请将军责罚。”
齐子昀又不是不知道齐子旻的脾气,知道这事不怪士兵,于是让士兵下去。
齐子旻反倒抓着不放,说道:“什么时候你让人在外面守着了,这是防着谁呢?”
没人回答齐子旻的这个问题,士兵收到齐子昀让他下去的口令闪身出去,站在门外严实的看守着,齐子旻一直跟随着士兵的动作眼睛在动,幽幽说了一句,“你这是不相信我呢,进进出出都要人看着。”
这几日确实进进出出都有人跟着齐子旻,不管他到哪里那些人都会在那里,就算是出恭两人还分两个方向把手出口,绝对不给齐子旻有机可乘的机会,虽然齐子旻是有想过要找机会逃跑,可他哥哥给他安排的人都是武功高手,他打不过啊。
齐子旻气结,心想是不是齐子昀打算一辈子让他留在军营,所以再不会给他出去了,就为了他和张小蔓走得太近?
这前因后果也说不清啊,又不是之前没跑路过,这次怎么就这么严厉?他还是想不通。
齐子昀说道:“每个人进出都要严加查看,也不是你一个人。”
齐子旻腹诽,当然不是我一个人,可就我一个人安排了两个人跟梢,还都是武功高手,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嘛。他放低身段,开始撒娇:“大哥,我都好几日没出去玩了,连大树长多高都不知道,水有多深更不知道,你就让我出去玩玩嘛。”
“大哥……”齐子旻嗲嗲的声音传出,“我保证今天晚上一定回来,不回来就是小狗。”
齐子昀心里在笑,面上愈加严肃,“你说了今晚回来,今晚就一定会回来?”
“我保证!”齐子旻举着双手,“如果……没有如果!”
齐子昀迟疑的看着齐子旻,齐子旻眼巴巴的看着他,睁大一双无辜漂亮的眼睛,齐子昀似乎很艰难的做出了决定,“那好吧,那你今天就出去玩会儿,要记得晚上早点回来,晚了就没饭了,厨房不给私自开小灶。”
齐子旻心里笑出了一朵花,脸上还要极力装作很为难的样子,“不给开小灶啊,将军的弟弟也不给吗?他们没那个胆子吧,我说开就一定开,他们还要感恩戴德千恩万谢的开!”
第一百一十五章 哥哥
齐子昀笑骂道:“滚。”
齐子旻做了一个鬼脸嬉笑着摆着滚的姿势退出去,声音从外面传来:“多谢大哥,小弟敬拜。”一顿,便是一阵越行越远的脚步声。
齐子昀摇头失笑,想到好几天没出现的秦婉,凡事要以大局为重,便施施然起身想去看看。出门没多久,迎面就碰上娉娉婷婷向这边而来的秦婉,齐子昀站定,等着秦婉走过来。
秦婉先是给齐子昀福了一福,脸上没有以前看到昀哥哥的兴奋,眼睛看着脚尖说道:“我想去找父亲。”
齐子昀拿着折扇的手一顿,不动神色的问道:“是不是那天我的话太重了?”
“不是。”秦婉摇了摇头,“我想父亲了,想去看看他。”
这么明显牵强的理由齐子昀自然知道是借口,不管是她真的想端王爷了,还是另有图谋,齐子昀也不可能在这时候将秦婉放走,深思熟虑一番,齐子昀不得不对秦婉惭愧的笑笑,道:“抱歉,最近事情太多,实在没办法护送你去京城,要不多一段时间我亲自送你回去?”
秦婉的声音同时响起:“我不要人护送!”她抬起头,表情显得那么激动,“我可以带着我自己的人走,不需要大爷的护送!”
那么重那么响亮的大爷两个字,齐子昀听出秦婉的生气,却装作不知道,假装没看见她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用不温不火的语气说道:“此番路途遥远。既然当初王爷把你交给了我,我就要负责你到底,婉妹还是再等两天,我处理完事情就即刻送你回去,保证让你尽快见到老王爷。”
“你怎么这么残忍。”秦婉首次用陌生的表情看着齐子昀,摇着头一脸固执的说道:“我不要等了,我现在就要回去,你拦不住我的。”
一个女人如果伤透了心,以前所有的爱都会变成全部的恨,会腐蚀人心。
秦婉也不是傻的。从小见到那么多的斗争。能在偌大的端王府存活下来,并且还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她要是个傻的早就连骨头都不剩了,之所以执着而一往情深。也不过是因为在她还懵懵懂懂的时候。任何人都远离她不要她孤僻她。只有那个人如耀眼的神灯光彩夺目的走到她身边蹲下,对她温和的问了一句,“怎么了?要我拉你一把吗?”
那时候的人那么的遥远而又美好。现在这个为何如此狠心?秦婉笑容凄美:“我这一生就是来还债的,我娘亲的,父王的,还有……你的。”
齐子昀缄默不语。
“呵,说这些做什么,反正都没用的。”秦婉笑着对齐子昀道:“如果以后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也是死而无憾的。”
这话就太严重了,齐子昀周紧眉头道:“不要这么说,我不会对你动手的。如果你真的要现在回去,我会调集人送你走,以后你要好自为之,不管怎样还是要想想自己,遇到任何难处都可以来找我,我说过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
秦婉眼泪婆娑的看着齐子昀,他这么说就是今后两人真的各为其主了,何其凶残!他留都不留她一下,要是他开口,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他这一边,何须她苦苦纠缠。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注定死在对方的手里才是最好的结果。
“我带来的人有三个,有两个是父亲给我指派的,还有一个是从小就跟在我的身边,我知道你在查谁是奸细,既然你已经知道是父亲所为,那两个人你都带走吧,查清楚了不管是死是活你给我说一声就行,父亲那边我去交代。”秦婉背对着齐子昀,没人知道她说这些话时脸上是什么表情,“毕竟父亲生养了我,我还是要回到他身边的,以后你遇到了喜欢的人,不管是不是那个村姑,都好好地珍惜她吧,你结婚我可能就去不了了,先祝你幸福。”
“你……”齐子昀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道:“保重。”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庞滑下,秦婉紧紧咬着嘴唇不让哭腔露出一点点,“公主那边我会交代好,等你找到合适的人就可以把我替代,以后你就不必为难了。”
齐子昀不忍的说道:“也不用那么急,这么多年委屈你在公主身边帮我做内应,以后就算你回到王爷身边,就算你为王爷做事,我也是相信你的,你要是愿意还是留在公主身边吧,我知道就算公主脾气不好,她也是很喜欢你的,就算为了你以后的婚姻大事,有公主帮衬也能多一个助力。”
“你不用因为我放弃那么多年的成果,不值得。”他叹气,“我也知道你在暗中做了不少事,总之不要太坚强了,你要是愿意听就找一个普通人嫁了吧,到时候我背你上轿。”
我送你出嫁,我背你上轿,我看你走远,我为你祝福。说来说去,他能给的只有这些。
秦婉泣不成声,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出来,转过身一脸的泪痕吼道:“好!你好!这是你逼我的,我一定会满足你的心愿找一个人立即成婚!”
“我不是这个意思。”齐子昀见她理解错了,想解释,张了张嘴说什么都是错还不如闭嘴,又想到错了便错了,反正早就错了还不如一直错下去,也就没再反对,“那你决定了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把关。”
秦婉心都碎成了裂片咬着银牙狰狞的说道:“好,我一定不会让你久等,一定让你睁眼看清楚没有你我秦大小姐依然过得很好。”
她甩袖离开。
齐子昀矗立良久,一声大雁的鸣叫把他惊醒,他揉着额头徒步返回,期间路过一个帐篷无意转头一看,活生生的样子让他的头一抽一抽的疼,脑筋都像是互相撕扯着轰鸣一般,快要炸了。
气的眼前发昏,齐子昀摇晃下身体站稳,对身边的一个士兵说道:“二爷回来让他立刻见我,一刻钟也不能耽误,如若反抗,伤残不计!”
士兵没见过齐子昀当着人的面发这么大的火,战战兢兢的回答:“是。”
齐子昀的脑疼一点也没有因为这个回答舒缓,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他长长地舒口气直直走向营帐。
而这边,张小蔓刚刚转醒。脑袋有一瞬间空白,张小蔓缓了一缓,终于回忆起昏倒前发生的事情,她站起来就要走。
金玄不紧不慢的说道:“醒了啊?招呼都不打一个?”
张小蔓背对金玄,转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金玄翻烤着火架上的烧鸡,鼻子凑近了闻闻:“啊,好香,好久没吃到肉了,肚子好饿。”
张小蔓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咕叫了起来,她咽了咽唾沫只有一瞬间的不好意思,然后转身走回到火堆旁坐下,两只眼睛盯着油光水滑的烧鸡,一眨不眨。
金玄嘻嘻嘻的笑:“好不好玩?好不好玩……”拿起烧鸡一高一低一左一右的戏耍张小蔓,烧鸡移开张小蔓的眼睛还是一动不动,只盯着火苗发呆,金玄看出张小蔓不对劲,放下烧鸡翻烤着,一双眼睛时不时的投放到张小蔓身上,心里嘀嘀咕咕。
烧鸡烤好了,两人也沉默了半响,金玄实在忍不住,将香喷喷的烧鸡在张小蔓眼前晃了一晃,诱哄道:“叫一声哥哥,叫哥哥就给你鸡吃。”
张小蔓掩嘴一笑,眯着眼睛叫道:“哥哥。”
金玄被唬了一跳,立刻跳离了三步远,一张脸变幻莫测精彩纷呈。
张小蔓又说道:“哥哥说过叫哥哥就给我鸡吃,哥哥不能在我叫了哥哥之后又不给我了,妹妹会生气的。”
金玄一手拿着烧鸡一手堪堪指向张小蔓,“你,你你你,你你说什么?”
张小蔓不高兴的看着耍宝的金玄,撒娇的喊了一声:“哥哥。”声音抑扬顿挫尾音绕梁,金玄整个人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把手里的烧鸡整只递给了张小蔓。
等他回过神看过去,张小蔓已经毫不犹豫拔下一只鸡腿啃起来,手上油汪汪的一点也没在乎她不雅的吃相,更没发现他诡异的目光。
金玄张大了口。
张小蔓递过来另一只鸡腿,乖巧道:“哥哥也吃。”
金玄吓得蹬蹬蹬往后退了三步,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观察张小蔓,他已经没带着仿照张二柱的假面了,只是脸上的伤疤稍微修饰了一下,看上去还算丰神俊朗,张小蔓居然看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金玄的脸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眼睛皮一阵一阵的的猛跳。
他不知道张小蔓这是怎么了,试探的问道:“你那里不舒服吗?”
张小蔓翻了一个大白眼给金玄看,声音虽然小但是金玄也听到了,“你才不舒服,你全家都不舒服。”
金玄心里在说,我没有全家也没有不舒服,看张小蔓的眼神却更奇怪了。张小蔓还举着递给金玄的那只鸡腿,他伸手接过,装作毫不刻意的问道:“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今天4月1号,不疯不魔不成活,怀念哥哥,也祝大家愚人节快乐。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失忆
“我是谁?”张小蔓按照金玄的说法重复一遍,喃喃自语:“我是谁,我是谁……”
金玄见她状态不对劲,赶紧说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你只要记住我是你的亲人我不会害你就好。”心里却是惊恐万分的怪叫: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不要告诉他,张小蔓这是……
失忆了!
天雷滚滚,金玄看向天空,乌云密布,一阵大雨即将而来,他郁闷的沉沉的吐气,憋屈的表情连不在状态的张小蔓都不能装作看不见,反为他担心:“哥哥这是有急事?”
金玄心想,你真是太了解我了,遂凑近张小蔓说道:“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张小蔓想都没想就答道:“好啊,回家。”
于是金玄觉得,失暂时忆也没什么不好的,虽然可能是他用力太大,这几日又给她多闻了一点香粉,张小蔓可能是想不起一些事情了,但是她还能想起他!能想起他就最好了,其他人都不重要,最好一个个都忘干净了省得麻烦。
金玄所说的香粉其名叫忘忧草,是一种药材,但是主要还是一种能让人忘记过去的稀有植物,忘忧草说起来人人都知道,但是要找到制作忘忧草的那种小草却非常不容易。人们提到忘忧草,大多数人都以为就是一株草罢了,其实当忘忧草还是草的时候根本一点药效也没有,随便吃都不会有一点问题。可是只要经过浸泡,碾磨,暴晒,很多的步骤制成药粉后,忘忧草是非常无敌的!
而忘忧草也不是凌霄花或者血灵芝,并不是长在山巅或者悬崖峭壁,忘忧草喜欢生长在夹缝里,特别是羊肠小道或者岩石掩盖的地方,忘忧草无色无味,形状与很多的普通植物很相似。因此不是熟知忘忧草的人是不会找对真正的忘忧草的。也因此尽管传闻忘忧草的人很多,确实有的却很少,其中绝不包括离境金家。
离境不是忘忧草最适宜生长的地方,但是离境的金家是制作忘忧草百年历史的人家。别说是江湖豪客武林浪子。就算是很多朝廷上的高官都比较尊敬离境金家。所以金家虽然处在风口浪尖的离境,但却一直屹立不倒,这就是忘忧草的功劳。
还有一种说法。离境金家,只有离境的金家才有代代相传的识别忘忧草的特殊本领,那是从百年前就传下来的独属于金家的传承。金家的每一代里都会出一个天生就是制作忘忧草的奇才,按照金家的说法是,金家的老祖宗们将上一代的血液记忆在下一代的血液里,被选中的那个人就是被祝福的那个人。
到底是祝福还是诅咒谁知道,反正金玄一出生就知道他不是那个人,只要不是他是谁都与他没关系。要不是现在金家莫名其妙被牵扯入两国之战,压根金玄就不会到大历的地域,也不会有机会见到遗失的妹妹。
说遗失也不对,总之上一代的事情牵连广泛,金玄一直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所以现在把张小蔓带回去,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狂风暴雨,那个家不知道又会怎样对待张小蔓。
想到那个家,金玄浑身一哆嗦,情不自禁环抱手臂。
“哥哥,哥哥!”张小蔓叫了两声金玄才模模糊糊的抬起头,一脸的仓惶,“你怎么了?脸色不对劲。”
金玄逃避一样躲开张小蔓的眼睛,侧过身子坐到另外一边,道:“没怎么,先休息一会,待会儿我们就上路。”
张小蔓不好多问,闭着嘴巴坐在火堆旁,杵着下巴发呆,她习惯性的伸手摸向胸口,什么也没摸到,张小蔓急急忙忙站起身,着急的说道:“不见了!我的东西不见了。”
金玄稍微转过头,看着张小蔓:“什么东西不见了。”
张小蔓说道:“我的……”我的什么?张小蔓突然停下来不说话,目瞪口呆看着金玄,身子僵硬一动不动。
金玄转过去,背对张小蔓,“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待会儿赶路会很辛苦。”一只手抓在草地上,拔下了好几根刚发芽的小草。
该死的齐子昀,欺人太甚!
他心里止不住的生气,基本可以知道是怎么回事。
张小蔓怅然若失的坐下,情绪整天都低落下去,好几天都没说一句话。
后来因为一件事,张小蔓想起了齐子昀,她却是别人的新娘,张小蔓肝肠寸断。
那都是后话了。
金玄知道张小蔓不是全部失忆,只是忘记了一些事情和一部分人,至少齐子昀是张小蔓忘记的那一类人里,而伴随着她的失忆,很多的事情她都记不太清楚了,每天便缠着金玄要他给她将以前的事情。
迫于无奈的金玄只能一边敷衍张小蔓,一边带着她尽快往回赶。
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金玄带着张小蔓回到金家只需要一两天的路程,那还不算两人走走停停慢慢吞吞,可金玄却带着张小蔓绕了一大圈,停下来的地方居然是张家村。
到了村口,金玄站定对张小蔓说道:“到了。”
张小蔓打量一下这个地方,确实很熟悉,再看几眼就想起了以前很多的事情。她不记得和谁有吵过架,为什么而争吵,只知道这里有让她不高兴的人,脚下踟蹰没有向前走。
金玄已经打定主意先把张小蔓放在张张家村,等他回去与父亲商量之后,再做决定要不要把张小蔓带回去,冒冒然带着很多年没回家的孩子回那个家,他心里不住的担心,怎么都要情况允许了再把人带回去最好,不然就算她真的是这一代的血脉传承,只怕还没有所作为就被人吃光啃尽。
“你先回家,我有些事情过段时间来看你。”金玄看着张小蔓的发旋,心下柔软就破格摸了摸张小蔓的头发,突然间居然很舍不得分开,可毕竟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金玄收回手,“好了,去吧,和爹娘好好相处,最多三年我一定回来找你。”
张小蔓眼睛发红的扯着金玄的衣摆:“哥哥……”
金玄鼻头泛酸,可还是狠了狠心将张小蔓的手挣脱,推她向前一步,“快去,记得不要跟你爹娘提起我,要是你以后想起了什么事情,你就闻一闻这个。”
金玄给了张小蔓一瓶忘忧草,在江湖上已经是有价无市的东西他随随便便的就给了出去,此刻居然一点也不心疼药粉,更心疼的是眼睛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她的张小蔓。他上前一步抱着她,下巴蹭蹭她的头顶,“记住哥哥的话,哥哥一定会带你走,你要好好的等着我。”
张小蔓反手抱着金玄,她有很多的不明白很多的不清楚,此刻最多的却是不舍。
记忆里和这个人相处不到几天,但是却比很多人都难忘记,就像……像谁来着,她又忘记了。
张小蔓将头埋在他的胸口,眼泪好不容易憋回去,一开口说话又差点哭出来,“你……你要来啊,我等着你。”
金玄沉默的点点头,或许在这一刻他明白了为什么父亲偏偏要他来走着一趟,很多事情都在里面,已经不需要解释了。
金家世世代代有一条俗世不能容忍的祖训,也是戒律——传承血脉的如果是女子就要与同一个父亲所生的兄弟成婚,直到有了下一代,此前女子不能外婚;如果是男子,就要找一个陌生女人生下子嗣,女人休离,孩子抱回家养育,此前男子不能破身。因为这条戒律,金家在每个朝代眼里都像是怪物一般的群体,很多人不会理解也不想理解,也因为如此金家在很多人眼里多了一份神秘与神圣。
金玄不是墨守成规的人,他从不遵循祖训,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很反对也很不能容忍为什么金家会有这样不成文的规定,一直以来他也是担心的,也更加害怕。
现在他突然释怀了,如果张小蔓真的是血脉传承,而他们的父亲只有两个孩子,那么不就是他和她要……
金玄觉得很不应该,但是却是真的在那么多年里,他第一次觉得生长在金家是幸福的,也是值得期待,并且会为之努力。他的以后会大有不同,而他只在今天觉得活下去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还有一个她。
一个人孤独的太久了,一点点的温暖都以为会是一辈子,却不知道那反而只是海市蜃楼,看不清都以为很美好,看破了都知道是假的。
金玄还沉浸在幸福里,颇有点儿女情长的说道:“你要把身体要好,要长得白白胖胖的,否则以后我就认不出你来了,我喜欢你多吃一点,最好能堪比小猪,最重要的是能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张小蔓锤了他一拳,娇嗔:“你才是小猪,你全家都是小猪。”
金玄笑呵呵的看着她露出小女人的姿态,嘴上讨饶:“好好好,我们全家都是小猪,都是像你一样可爱的小胖猪。”
第一百一十七章 牵手
张小蔓与金玄分别,心里十分的难受,她一直觉得她记忆里面有一个人,那个人太模糊看不清长相,但是身高和体型与金玄差不多,而那个人让她哭让她笑,于是张小蔓理所当然的把金玄当做了那个人。
现在金玄丢下她一个人走了,张小蔓感觉被抛弃了。
她循着记忆往村里走,半道上就遇到熟悉的人,那个人依旧背着个药箱,简朴的穿戴,见到张小蔓首先惊喜的大踏步走过来,非常热情的说道:“你回来了?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张小蔓看着他很熟悉,想了一下才喊出他的名字:“戚济民?”
戚济民高兴的点头:“恩,你还记得我?”
张小蔓笑道:“怎么会不记得,当初你可是帮了我不少忙。”
戚济民谦虚的笑了笑,“哪里,都是瞎忙。”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往村里走。
戚济民打量张小蔓,发现她不但黑了还廋了,想着这段时间应该是吃苦了,不好提及往事,却忍不住关心,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张小蔓看的好笑。
她主动问道:“你要说什么?”
戚济民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看着脚下的路,“我看上去很傻吗?就是很想知道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怎么瘦成这样?”
张小蔓被提及之前的事情,回忆里面一片混乱,她想到金玄的交代,拿出忘忧草凑近鼻尖闻了闻。之后感觉头不晕了,遂说道:“我好像去了很多地方,以后有机会告诉你,现在我们先赶路吧。”
好像?戚济民表面上点着头,心里却满是疑问,怎么自己去哪儿了还要用好像,感觉像是她自己都不清楚一样,不会是被什么人骗了吧?还有她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现在也不好多问什么,戚济民保持沉默与张小蔓一起走,走着走着想起什么。不解的问道:“你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张小蔓比他更奇怪:“没什么事啊。你怎么这么问?”
戚济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看剩下的路也没多长,他便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家搬走了?搬去哪儿了?为什么要搬走,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新家在哪里。有时间我路过。我去你家看看。可以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把张小蔓问的哑口无言,脚下悄无声息的停下来,看了看前面不远处的房屋。又回头看了看后面走来的路,她看着戚济民,声音是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空洞,“我不知道。”
“不知道?”戚济民不禁出声,语气带上了着急,“你是不是生病了?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吗?你还记得我,那你还记得你爹娘吗?还有你的弟弟妹妹?”
张小蔓脑子里突然闪了一下,好几个人一晃而过,她拍了拍脑袋懊恼的说道:“记得,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想起来。我们家是搬家了,好像是搬到了……搬到了甘霖县?”
她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戚济民,戚济民比她还要糊涂,忍不住就想伸出手探一探她的脑门,张小蔓条件反射往后面一让,戚济民才想起来有些忌讳,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看看你发没发烧。”
张小蔓知道反应过度,比他还要不好意思,“没关系,我有点不喜欢别人靠太近。”
戚济民理解的笑笑,然后又问道:“你是不是跟父母吵架了,一个人跑出来的?”
张小蔓想到了金玄说的话,他说最多三年他就会来找她,这个地方是他带她来的,那么她就要守在这里等着他到来,听戚济民这么问,顺水推舟答道:“是啊,我和他们吵架了,他们不要我了,我就一个人回来了。”
“真是这样?”戚济民不相信,怎么看那一对父母都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可张小蔓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再说了,她为什么要撒谎啊?
张小蔓为保证戚济民能百分百的相信她,脑袋重重的点了点,“真的,所以以后我要一个人生活了,也可以和你四处去玩咯。”
后面那一句自然是开玩笑的,戚济民听出来了,不禁苦笑,她说起来倒是很轻松很简单,可谁不知道这年代一个人要活下去有多难,她是不知道张家村现在的状况吧,否则才不会傻乎乎的说这种话。
不过从这句话里也可以发现张小蔓这段日子应该没有忍饥挨饿,所以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戚济民自我安慰,想着张小蔓现在一个人住在张家村不安全,而且养不养得活自己还是另外一回事,建议的说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宅子里面住,那里房子闲着也是闲着,还有两个老仆也住在里面,如果你不嫌弃,也没觉得我对你不怀好意,先去看看再说?”
张小蔓明显感觉戚济民说话带着很多的试探和小心翼翼,不过感觉他都是为了她好,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愣了一下就答应了。“好是好,但是隔一段时间我就要回来看看。”
戚济民还以为张小蔓是舍不得张家村,或是舍不得她家原来的房子,笑呵呵的说道:“随你,只要你现在跟我走,以后你要回来我都陪着你。”
张小蔓自然是不敢打扰到戚济民的,委婉的拒绝道:“不用麻烦了,我一个人就好。”其实是有他在不方便,毕竟她是回来等金玄的。
想到这里张小蔓苦恼起来,金玄要是见她不在失望的走了该怎么办?如果他来找她,她又要在哪里等最合适?这些都是之前一时大意没问清楚,现在他人走了她又要去问谁?张小蔓又拍了一下脑袋。
戚济民拉住她的手,语带斥责:“不要总是拍你的脑袋,本来人就笨了再一直拍,会更笨的。”
张小蔓哭笑不得,任他拉着她的手,有点迷惘的说道:“我们以前的关系一定很好,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很舒服。”
“是吗?”戚济民简简单单的回答,眼睛闪过一道波光,“只要你觉得舒服就好,我们以前确实相处的很愉快。”然后就不动神色放开了张小蔓的手,张小蔓都不知道她被牵手了!
她跟着他往戚家大宅的方向走,一路上因为莫名的熟悉心情都很不错,半道上想起了什么,迟来的疑问还是问了出来,“你不是去京城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戚济民笑,看着张小蔓消瘦的脸颊,他感觉他的心跳又活过来了,“快吗?不快吧,都差不多半年了。”
张小蔓点头,“也是,我记得我当初离开的时候又小又矮,现在都长高好多了。”
戚济民伸手在两人的肩头比了比,故作惊讶的说道:“是啊,都长这么高了,我都快跟不上了!”
耍宝的样子把张小蔓逗得哈哈大笑,两人直到到达戚家大宅,心情都保持在愉悦的高度上,张小蔓更是笑得前俯后仰,戚济民很给面子的一直赔笑。
熟悉的雕花大门,那一次似乎是晚上来的所以张小蔓没怎么看清楚里面的景致,此番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这么好的日子戚济民不带着张小蔓观光一番都说不过去,他便充当了主人,张小蔓充当第一次来这里的客人,两人携伴游览戚家大宅。
说是大宅一点也不含糊,光是走遍这座宅子就用了大概半个时辰,期间还没来得及好好的心欣赏里面的园林设计,以及花粉花卉,碎石铺成的小道,独特而又清凉的竹林一角,悬空于水面的凉亭,各式各样的假山,居然还有狗洞!这么大气的宅子出现狗洞是多么掉价的事情。
张小蔓看向戚济民指着的狗洞,不可置信的说道:“不会是你小时候经常从这里出去玩吧?”
戚济民笑眯眯的一点不介意曾经的狼狈被张小蔓知道:“你说对了,还不止这一个呢。”
他又指了好几个狗洞给张小蔓看,一边讲每个狗洞发生过的趣事,张小蔓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儒雅俊秀的戚济民也有这么淘气的一面。
最后故事讲完了,戚济民也发表了声明,“很早爷爷就要让人修葺完整,一直都是我拦着不让,现在你住进来了,我就让人把它们都修好,你觉得呢?”
张小蔓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事情戚济民要和她商量,毕竟她只是一个暂住的客人,“你就不怕以后会后悔?”
戚济民只看着张小蔓,在他眼里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东西,小时候的那些回忆或者快乐都已经过去,以后的幸福还有很多。他半是诚恳半是玩笑的说道:“过去的就是过去,没什么值得留恋,以后的会更好,我只怕你偷偷逃跑了,那我才要追悔莫及。”
张小蔓只觉得戚济民这是说她会从狗洞里爬出去玩,佯装不高兴的哼了一声:“你骂我是小狗,我生气了。”
戚济民又是作揖又是道歉:“别别别,我知道我说错话了,我给你道歉,请张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小的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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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住下
张小蔓说道:“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我就不原谅你了。”
戚济民含笑而立:“你说。”
张小蔓想了想,眼睛滴溜溜转圈,戚济民看得眼睛都移不开,她俏皮的说道:“除非你允许我每日都可以随处游玩,不会限制我的行动,并且我能一直住下去。”
“求之不得。”他一字一顿,一双眼睛比星星还要闪亮。
张小蔓见他如此好说话,反而心里有点不好意思,面对戚济民的目光,她总是感觉很不自在。
那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戚济民咳嗽一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以后这就是你家了,有什么吩咐息婆下去做。”
“息婆?”张小蔓一边往前走一边转头看戚济民,“息婆是夫家的姓氏吗?感觉就是吃了很多苦,现在很安静的一个人。”
戚济民光明正大的看着张小蔓,眼睛里的光彩一直没消失,张小蔓闪躲的移开视线,“恩,息婆是我母亲跟前的人,以前一直伺候我母亲,母亲死后就一直陪在我身边了,像我的亲人一样。”
偷偷的吐了吐舌头,张小蔓知道说错话便想说点让戚济民能高兴的事情,道:“看来我应该好好照顾息婆啦,否则你要说我不尊老爱幼赶我出去怎么办?”
她嘻嘻嘻的笑,戚济民看了看天,要是永远都只有他们两个人生活在这里,偶尔息婆与张小蔓还能开开玩笑。也能活泼的上蹿下跳,他就只是看着,那该有多好。
戚济民指着前方鲜花围绕的地方,心里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可是也很担心张小蔓不喜欢,因此语气里就带了些忐忑,不安的问道:“你看这个地方怎么样,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喜不喜欢?”
小跑着上前观察一番,张小蔓站在花丛里。回眸对戚济民笑。眉眼弯弯似月牙,“喜欢,我很喜欢这里,谢谢你。”
一颗不安的心放回到肚子里。戚济民看见张小蔓皱眉才意识到他还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忙将视线落在她脚下的花瓣上。他想要藏都藏不住的幸福布满年轻的脸庞,“你喜欢就好,我住在你隔壁。就是一墙之隔,以后有什么事你唤我一声我立刻就到,你安安心心的住下。”
张小蔓啊了一声,戚济民立马看向她的眼睛,张小蔓说道:“你就住在我隔壁啊,这……”
她狡黠的没把后面的话说下去,戚济民以为她误会了,赶紧澄清,“不是你想的那样,住得近只是为了照顾你,我并没有对你,对你……”
见戚济民急的头上开始冒汗,张小蔓知道玩笑开过头了,走过来站在戚济民跟前说道:“好了,我就是跟你开玩笑嘛,看你急成什么样了。”
戚济民欲哭无泪。
现在的张小蔓与以往的张小蔓大有不同,可怜他不管是面前人怎样的面目性格,他还是喜欢得心都在颤抖,甚至比以往更甚,有时候戚济民也在想,天下间那么多人,为何只有她入了他的眼,可惜他若是能想得出答案,也不会在面对她时这样手足无措,担心害怕,患得患失。
“宅子里除了息婆还有王妈,她们两个人以后会负责你的起居,其他人你不用在乎,有任何事情都要给我说,我会给你准备好,你只要安安心心住下就好。”他摇头失笑,“息婆一定很喜欢你,要是母亲知道,她也会喜欢你。”
张小蔓摸了摸头,假装没听明白他什么意思,率先一步进了屋子,“我住在这里不会打扰你吗?你之前离开是因为什么事?现在都办好了?”
戚济民心下黯然,看来她是真的不在乎他,要不然也不能什么都记不住,“暂时有好几年不用离开,我们之后就是邻居了,你可以……可以把我当哥哥看待。”他心内十分不情愿,可眼下为了化解尬尴只能如此。
果然张小蔓立刻放松了警惕,还笑得没心没肺的说道:“那好,我最喜欢哥哥了,永远都会护着妹妹。”
戚济民勉强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说完这句两人就没话可说了,气氛一时安静下来,张小蔓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回来,对戚济民抱歉的笑笑,“我感觉我是从另外一个地方来的……”说完她脑子就炸开了,很多的东西争先恐后浮现在眼前,张小蔓想抓抓不住,无助的蹲在地上掏金玄给她的瓶子。
戚济民扶着张小蔓的双臂声音拔高:“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给你看看。”
张小蔓对戚济民摇了摇手,苍白着脸庞虚弱的笑道:“我应该是太累了,产生了幻觉,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你不要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戚济民心里又气又急,气她不会好好照顾自己,急他学医那么多年对她的症状一点了解也没有,倒是有什么在脑海闪过,因为太快他没抓住却更增加他对她的担心,以及这些突发事情的不得不上心。
张小蔓已经闻了忘忧草好多了,虽然心里有点遗憾和后悔,莫名其妙觉得她因此错过了很多事情,但是那一瞬间好多痛苦缠绕着她,她手足无措选择了听金玄的话,应该没错吧。
戚济民看着精致的小瓶子,提出之前他就想问的一个问题,“这个是什么?”
他想拿到手里看一看,没想到张小蔓立即大幅度的往后面缩了缩,宝贝似的将瓶子捂到心口,“这个你不能碰!谁都不能碰。”
周围立马死一般的寂静。
半响,戚济民想摸摸张小蔓的头发打破安静,张小蔓却又往后面缩了缩,戚济民看出她是无心之举,可心口还是疼的一抽一抽,抬起的手随意放下,不敢再出手,便望着她微弱的笑笑,说道:“那你先休息一下,待会儿我让息婆给你传饭。”
戚济民的背影很萧条,张小蔓心里也很不好受,对刚才不由自主的行为产生了抱歉,可是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做,只能抱着小瓶子发呆,很久了才站起来走到床边躺下,一下子就睡了过去。
息婆传饭的时候看见张小蔓睡得正好,便没把张小蔓叫醒,而是坐在床边凝视这个小姑娘。
息婆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比王妈的年纪还要大上许多,满头的银丝规规矩矩的盘上去,一点发丝都没有留下,由此可见息婆的性格是严谨并且有点古板的。她脸上的皱纹很多,又因为常年板着个脸,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好接近的念头,而息婆的嘴每时每刻都抿着,薄薄的一条线,光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人就让人不由自主胆颤,更别说息婆那双藏在皱纹底下的眼睛,死气沉沉如千年无波的古谭,却是把什么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
息婆是典型北方人的身量,脾性也更像北方人,可她是跟着戚济民母亲从南方过来的人,肤色也较白,不出声高高坐着很多人都会把息婆误认为是哪家的老太太,老祖宗,一身的气度没几个人能比,永远都是戚家里面一个神奇的存在。
能把戚家的小孙子迷得晕头转向的,息婆还以为是个绝世大美人,再不济也应该是气质出众的大小姐,没想到一看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村姑,息婆心里有一瞬间的不忿,过了很久却还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给张小蔓拉了拉被子,便又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刚一出去戚济民就从石柱子后面闪出,面对着息婆毫不掩饰他脸上的关心,“怎么样了?她还好吧?”
息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戚济民,先是教训了戚济民几句,戚济民都耐心的听着,息婆见戚济民还算没有因为一个小姑娘把她丢到脑后,心里很是安慰,于是也就满足了戚济民的心愿,好声好气的跟他说道:“那小姑娘还好,可能最近太奔波了些,身子乏了,看着人比较偏瘦,以后我会给她好好补补,你不要时常都记挂着她,还要想想京城的事情。总之人家在里面睡得好好的,你就放心吧。”
戚济民被几句话说的不好意思,红着脸像息婆讨饶,“好婆婆我错了,我以后也一定记挂着你,经常想着你,不让小姑娘比下去。”
息婆笑骂道:“没脸没皮,谁要你记挂了,只要你好好的,不要命途坎坷,息婆就心满意足了,唉……”
或许是想到过去的事情,两人都安静下来。
还是戚济民打破了沉默,笑嘻嘻的说道:“婆婆放心,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也不是那个一无所知的小孩了,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只要戚济民能把她说的话听进心里,息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慈爱的给戚济民理了理弄乱的衣领,息婆说道:“一晃眼你都长这么大了,想起以前小姐还在的时候,那就是一个孩子,没想到小姐的孩子都长大了,也快要有孩子了,以后也会觉得息婆管多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息婆(二更)
“不会!”戚济民知道息婆说的是什么事,立刻出声打断息婆,“我不会像娘亲一样不分是非,到头来把自己陷进去了临死了才知道后悔……”他声音一顿,说道:“我会看清楚谁才是对我最好的,不会再给奸人所害。”
息婆听他这么说,连忙劝解道:“也不要这么说,你父亲他……”
“我知道的,”戚济民安抚的拍拍息婆的手背,“我知道该怎么做,婆婆放心。”
息婆反手握着戚济民的手也拍了拍,哪里放心得下,“照理说你也长大了,我不该插手你的事情,但是这个张小蔓……”见他一双眼睛似孩子似请求的望着她,息婆忍了又忍,最终叹了一口气,“罢了,既然你那么喜欢,我也就不阻止了,只是我看那姑娘不好对付,看样子也是个犟的,你拿捏得住?”
戚济民听到息婆亲口说不反对,心里高兴地不得了,哪里还管息婆说的是什么,一点不在乎的回答:“我喜欢她就喜欢她高高兴兴的,只要她快乐我就快乐,又怎么会想要拿捏住她,息婆,你不知道,自从遇见张小蔓之后,我觉得我不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起码我还有值得的人等着我去努力,我觉得我像一个人了。”
息婆听得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那一阵酸楚的感觉让她忽略了戚济民话里的漏洞,也不计较他顾此失彼没把她记在心里,孩子大了总要远走。以后的日子还需要另一个人继续陪伴着他,她这个老太婆也该休息了。
“喜欢人家就要对人家好,千万不要做那些混账的事情,否则息婆可不饶你啊。”她看着他,仿佛又看见她的大小姐,“你这么快乐,你母亲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
“婆婆……”戚济民撒娇的抱着息婆的腰,脑袋在息婆怀里乱拱,“你不要说这种不高兴的事情,以后我们还要给你养老的。你要活到一百岁。”
息婆微微咧着嘴笑。她的小孙子长大了,都会讨人开心了。
“婆婆,小蔓以后要多劳烦你照看了,她迷迷糊糊的我担心她会出事。有你看着她我放心。”戚济民买看见息婆瞬间拉下来的脸。自顾自的说道:“等以后她长大了。我就把宅子交给她来管,息婆你说好不好?那时候您就可以颐养天年,乐享太平了。我们在一起快快乐乐的生活。”
“不好。”岂料息婆突然变脸,说道:“如果你要把宅子交给她来管我也不反对,但是得等到你们成亲之后,没成亲之前你们都要给我克制守礼,不可做出越礼之事,济民,你答应婆婆,否则婆婆寝食难安。”
戚济民先是给息婆的变脸弄得一愣,后来又听了息婆说的这一番话,脑袋还处在浆糊里,,只中间有一句话他还是听清楚了,不由得立马就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头说道:“息婆说什么呢,我还没想那么远,再说小蔓她还小,很多事情她都不懂。”
息婆才不会轻易让他混过关去,“她不懂你懂,你不要管她有多小,只要你答应息婆的话息婆就不管你们了,你要是不答应那息婆也没办法,但是以后就闭门不出眼不见心静,免得碍着你们的眼。”
好端端的戚济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不就是答应恪守礼仪吗?这有什么难的。戚济民说道:“婆婆我答应你就是了,你不要生气,也不要不管我们。”
息婆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好,济民,你要知道息婆是为了你们好,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不急在这一时。”
戚济民再没有一开始的兴致勃勃,意兴阑珊的说道:“哦,我知道,那我回去休息了,婆婆也歇一会儿,稍后再看小蔓也不迟。”
然后在息婆欲言又止的眼神下转身离开了。
息婆看戚济民走路的速度就知道他不高兴了,不过她吃的盐比他吃的饭多,他不会懂得她的良苦用心,但愿以后不要出岔子才好。
正思量着,里面传出轻微的动静,息婆转身往房间里走去。
张小蔓只睡了一会儿就醒了,看见在陌生的地方,她先是一愣,后来又想起和金玄在一起的种种,继而想到了戚济民,正打算穿鞋出去找他,便听见有人靠近的声音,张小蔓便双腿并拢双手放好乖乖的坐在床上等着。
她听出来人的脚步声不是戚济民的,先前戚济民有跟她说过宅子里面有些什么人,而少之又少的两个人里,只有一个人有那么大的权利在宅子里四处走动,虽说王妈也是老仆,可仆人也分三六九等,不是简简单单一个仆字就能打倒一片人,遂猜测此人多半是息婆,要是连这点眼力见也没有,张小蔓或许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息婆故意放重脚步走近,先是对着门扉敲了敲,“姑娘醒了没有,老婆子进来了。”里面没人应答,也可能是应答的声音太小息婆没听见,不过她早就想会会这个叫张小蔓的小姑娘了,也没那么多虚礼客套浪费时间,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息婆不禁在心里感叹,好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难怪济民会被迷惑。未语先笑,走近了些对张小蔓说道:“姑娘这就醒了,老婆子还以为你会多睡一会,现在是先吃饭呢还是想出去逛逛?”
张小蔓被一双严厉的眼睛盯着,虽然息婆在笑,可她一点也没感觉到她的亲近,便谨慎的说道:“不用了,我想要先洗漱,麻烦息婆告诉我去哪里打水就好了。”
见张小蔓一口就叫出她的名字,息婆在心里点了点头,面上却一动不动,“姑娘想要洗漱,老婆子去给你打水就好了,哪里需要姑娘动手。”
张小蔓见息婆转身要走,立刻站起身:“息婆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息婆转身道:“姑娘这是嫌弃老婆子,不想要老婆子伺候你?少爷会怪罪下来的,还是让老婆子给你弄吧,你等着就好。”
张小蔓想了一下才明白少爷指的是谁,见息婆丝毫不掩饰她的不悦,便更加小心翼翼,“息婆叫我小蔓就行,蔓草的蔓,不用叫姑娘,我也不习惯。”
“还是叫姑娘……”息婆继续说道
张小蔓坚持:“叫小蔓,息婆你叫我小蔓就好。”
两人足足有好一会儿对视着没说话,最后还是息婆先妥协了,点头说道:“那小蔓姑娘先等等,我去去就来。”
张小蔓无奈,对于这种治标不治本的称呼,还有一看就是固执非凡的老太太,她真的没办法让她听从自己的心愿,看来晚一点应该与戚济民商量一下,总不能以后每一次见面都要像打仗一样,那还不如回去一个人住来得舒服。
想罢便坐在桌边等着息婆回来,这不等不要紧,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张小蔓心里嘀嘀咕咕,莫不是息婆生气了,故意使的下马威?息婆让她等着她也不好出去找,只能无聊的数着绵羊继续等。
又等了半个时辰还不见人回来,张小蔓手杵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瞌睡虫又被她招来了,迷迷糊糊的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再醒来已是下午,张小蔓看看天色也不晚了,可息婆还没回来,她不禁在心里想是不是息婆出什么事了,那么老的老婆婆要是一个人晕倒在哪里没人发现,时间久了问题就大了,于是再也坐不住,出门就往戚济民住的方向跑。
拐过一堵墙又穿过一道门,张小蔓站在戚济民说的他住的地方,安静的听着里面传来的笑语声,要是她没听错,其中一个声音就是息婆的。
张小蔓挑了挑眉,看来息婆不是一般的不喜欢她啊,这才第一天就给张小蔓当头一棒,手里有权利掌家的人就是不一样,那么老了还精力无限的张小蔓可比不了,于是她听了一会,确定没从息婆中气十足的说教声里听出她任何的不适,张小蔓如来时一般静悄悄的走了。
晚上到了饭点的时间戚济民过来了,身后跟着息婆,张小蔓脸上没有任何异色站起来迎接两人,息婆探究又探究的眼神她装作没看见,站在戚济民前面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吗?”
戚济民抬起手想摸张小蔓的脑袋,想了想又讪讪的放下,说道:“这不是该吃晚饭了嘛,息婆说你下午睡得好,可能晚上会起晚一点,于是我就让厨房把晚饭推后了,刚好现在叫你一块儿去吃饭。饿了吧?”
张小蔓知道息婆正紧张的看着他,由此证明息婆很在乎戚济民,可她何必对她抱有偏见,伤害最大的人应该不是她们两个而是戚济民,息婆这样自作自受何必呢,难道张小蔓天生就惹人讨厌?
“刚好醒来,肚子也饿了,你来的很及时。”张小蔓对戚济民笑笑,“以后不用特意来叫我吃饭,你让人传句话就行了。”
戚济民摸了摸脑袋,“息婆也这样说,可我就想亲自走一趟,如果你不喜欢我下次不来了。”他一番盛情被人拒绝,心里很不好受。
第一百二十章 管账(三更)
张小蔓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便道:“肚子饿了,先吃饭吧。”
戚济民高高兴兴的带着张小蔓去前厅吃饭,其实张小蔓认为这样很麻烦,不过却不好在戚济民已经受伤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她默默的忍住了。
息婆没跟他们一起上桌吃饭,张小蔓想劝一劝,又想到息婆对她的偏见,戚济民也没什么觉得不妥的,于是看见息婆在一旁布菜,她只好继续忍耐着装作没看见。
其实这还是张小蔓第一次正正规规的吃饭,才发现很多规矩对女人以及仆人非常严苛,之前一直在奔波,别说是吃饭,就算第想吃好吃饱都不容易,哪里还有那么多的规矩,今天她首次见到了上流社会一般的礼遇,,心里却想着以后她才不要这样子,一定不能让这个时代将她改变了。
戚济民不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以为是饭桌上的菜不合张小蔓的口味,对息婆说道:“下次的菜品让小蔓看了之后再决定,还有,再加两个菜。”
张小蔓前一秒还想说她不是不喜欢吃这些菜而是不知道如何下手,被戚济民后一句话堵得说不出来,这少说也有二三十样菜,加上息婆也只有三个人吃,他却还嫌少,真是不是一样的人果然思维层次都不一样,但是也太浪费了。
张小蔓放下筷子,说道:“我觉得够了,我们只有三个人,下次四五个菜也差不多了。何必浪费。”
她本来还想说有多少人吃不上饭忍饥挨饿,有多少人是被活活饿死,有多少人一辈子也没见过米饭,可不同的人不同的命运,也不是戚济民的错,不用说那么严重,便只说了几句她的想法。
没想到先反驳的不是戚济民,却是息婆,“少爷一直都是这样的生活,小蔓姑娘要是常住这儿。一定要习惯才好。要是你吃不惯,也可以自己开小灶。”
“息婆!”戚济民立刻出声打断,手里的筷子随即放下,“小蔓是我的贵客。我希望你能照顾好她。”
息婆低眉顺眼垂下头。“知道了。少爷。”
张小蔓连忙说道:“其实息婆说的也对,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没必要这么严肃啦。”她本意只想打破这种气氛。可就是有人看她哪都不顺眼。
息婆说道:“小蔓姑娘不必多心,息婆知道该怎么做。”
戚济民不满意息婆的说法又想说话,张小蔓先把话头截过去,“快别说话了,看这些菜都凉了,再不吃就真的浪费了。”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菜。
戚济民见张小蔓没有多心,心里稍加安慰,对息婆说道:“下次就节省一点,四五个菜太少了,八九个吧,菜单还是让小蔓先看看再定。”
从没被戚济民当着外人的面大声说过话的息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困难的点了点头,“是。”
“还有,小蔓如果要自己动手做菜,息婆给小蔓准备好炉火,不要熏着她。”戚济民抚着下巴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小蔓的请求无需告诉我,她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息婆明白吗?”
“明白。”息婆现在是一句话不敢多说了,男人一遇到女人一定会出事,看吧,这不是就来了,现在这样纵容,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息婆看向差不多把脑袋都埋入碗里的张小蔓,不明白她是饿了很多天没吃饭吗?居然能吃那么多,动作都不用停顿的。
无辜的张小蔓此刻想的却是,没想到戚济民发起火来还挺可怕的,连息婆都不能避免遭殃,以后她可要小心一点了,怕一抬头就成为靶子,只能埋头苦吃。
但是,一直不停不停的吃也是很辛苦的好吗!
“多吃点肉,你看你瘦的都看见骨头了。”戚济民没发现张小蔓的窘迫,还给她不停的夹菜,都想把一桌子的菜都让张小蔓吃下去。
张小蔓欲哭无泪,只得将碗抱在怀里遮住,“你饶了我吧,我吃撑着了。”
可怜巴巴的样子让戚济民不禁莞尔,菜是没再夹了,饭也不再吃了,专心致志只看着张小蔓吃饭,这又让张小蔓更加苦大深仇。
饭后张小蔓留了下来,她是没那么多忌讳,反正也不会和戚济民有点什么出来,所以就更加不会多想,而且这座宅子她很喜欢,可以住在这里不用回去睡稻草,何乐而不为,至于那些绯言绯语,不是张小蔓不在乎,而是不见得她一个人回去就不会传出另外的谣言。
这个时代不是绝对有保障的时代,她一个小姑娘,住在外面不说会吃苦头,一个人也没个照应,有点什么事都找不到人,戚家大宅虽然不是绝对美好的地方,但至少环境优美条件良好,最重要的是只要把戚济民搞定了,也就搞定了整座大宅,轻松简单乐享太平,好日子不过出去找死是作的吧。
张小蔓想的很简单,太太平平把三年过完,等着金玄来找她,要是三年里面还能做出点事情,那是再好不过了。
她安心的睡了过去,息婆在外间守夜,戚济民在外面站了多久,息婆就在屋子里等了多久,直到他转身离开,息婆才就着月色皱眉睡下。
一下子就过上大小姐的生活张小蔓是没有这个意识的,她最多就是觉得家里的长辈严了点,小伙伴吃穿住行讲究了些,礼仪礼节过于繁琐,出门做事有所限制,其他的不过是体验罢了,想那么多还不如多做点其他的事。
张小蔓说的其他的事是指练字和看书,练字是为了看书,她想写一点随记,如果以后能回去,那么这本随记就是她黄粱一梦的见证,证明她不是白走一趟,也不是虚度光阴,至于回哪里去,张小蔓一想这个问题就感觉很绝望,从心里散发出来的伤心让她并不去多想,只知道有一个地方是她来的初始,这里不是她从小呆的故乡。她能看懂这里的文字,却不会写,张小蔓觉得奇怪,但是她愿意学习,每日里就专专心心的琢磨,进步倒是很快。
过了一段时间她才意识到她在戚家大宅属于白吃白住,张小蔓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算账的技巧,不但快捷而且实用,就想教会戚济民也算是一点回馈,他却很久都没能学会,张小蔓很烦恼,还想是不是要出去找活干否则心下难安,戚济民便说道:“你可以帮我啊。”
张小蔓一愣,踌躇的问道:“你放心把账本交给我来管?”
戚济民笑的意味深长,“反正你迟早也要管的,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区别。”
张小蔓睁大眼睛:“什么?”
戚济民双手投降,“好了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我是真的需要你帮我的忙,你知道我身边没什么人,从小到大值得信任的就那几个,还都不会算账,我又担心别人会安插细作在我身边,一直没敢从外面找人,所以一直以来管账都是我一个人的事,现在有你在我能轻松不少,你不是我的妹妹吗?”
说的张小蔓要是不答应就是要了他的命一样,张小蔓那里还敢推脱,便应了下来,以后都跟着戚济民学管账。
她知道的只是管账的方法,一动手就出现莫名其妙的字符,她不是很说得来那些字符都代表什么又有什么意义,但是就是知道字符要怎么用,能怎么巧用,有时戚济民都会奇怪她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不过张小蔓自己也说不清楚,哪里还能给戚济民说清楚。
久而久之戚济民也不问了,就算张小蔓偶尔蹦出一两句书上记载的蝌蚪文一样的话,他也能淡然处之,有空还会给张小蔓介绍两本类似这方面的书,两人相处十分愉快。
张小蔓从戚济民的账本上面发现,戚济民真的是个小富翁,她一直以为戚济民就是个赤脚医生,生活简朴手头无钱,全靠家里的接济才能过得这么好,没想到戚济民小小年纪早就开始做生意了,还做得像模像样的。
张小蔓问起这件事,戚济民毫不在意的说道:“以前这些都是母亲管的,母亲走后把它们留给了我,我就一个人管着玩,没想到现在能有这样的发展,还全都是赚钱的营生,倒是我以前小看我母亲了,她能管着这些东西一定不是简单的人,居然为情所困白白牺牲了自己,也不知道重来一遍她会不会后悔。”
“应该不会。”张小蔓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她嘴太快了,戚济民正等着她说下去,张小蔓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一样的结局,就算再来一遍也不见得就能变好,也许会更差呢?就算知道了结局也还会一条道走到黑,那就是我们。”
“说得好!”戚济民鼓掌,看着张小蔓的眼睛熠熠生光,“我也觉得母亲要是再选一次还是会选择当初的路,息婆却不相信,硬是认为母亲会回头是岸。她不会知道母亲只要遇上我父亲,那就注定只有一个结局。”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三年(一)
“什么?”张小蔓问道。
戚济民心里不知是悲是喜,“总有一个人要先妥协。”
张小蔓点头,她有点明白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出来,看戚济民不能释怀的样子,多说多错她还不如不说。
很多事情点到为止,张小蔓挺喜欢现在这份工作,每日跟着戚济民能学到很多东西,每个月固定的时间去收账本,根据她自己的方法很简单就算出别人很长时间才能算出的账本,张小蔓想想还是挺自豪的。
后来戚济民派了一个小厮跟在张小蔓的身边,有时候张小蔓就更懒了,出门跑腿的事情都交给小厮去做,反正人是戚济民找来的,只要他信任,张小蔓就会充分利用。
夏天的时候,池塘里的荷花开了,张小蔓闲着无聊早上锻炼之后就去收集露水,以前她也不相信露水泡茶有什么不同,可张小蔓用收集来的露水泡茶孝敬息婆,息婆意外的夸赞了张小蔓,与张小蔓的关系也和缓不少,张小蔓之后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戚济民严厉的话奏效了,息婆从那以后对张小蔓都很客气,有时还会提点她两句,反差太大张小蔓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
如此,日子依旧不紧不慢的流淌。
直到张小蔓都开始采摘莲蓬来吃,金玄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张小蔓开始是三两天就要往张家村跑一趟,后来改成一个星期去看看。再后来又变成一个月回去打听一次,慢慢的张小蔓也平静下来,悠闲的过着日子等着说过要来找她的人。
冬天张小蔓和戚济民到了乡下,有很多村名都忙着丰收,戚济民每年只要有时间都会到不同的地方看看走走,要是遇到有需要帮忙的人家,他就会免费帮助穷困的家庭收割粮食,这已经不是奇怪的事情。
做好人的结果就是张小蔓累的腰酸背痛,但是身体却更加结实,长得也更快。并且有些拳法已经小有成就。再加上村民们热情的土特产赠送,张小蔓被欢呼着送出村子的时候,她心里不但觉得满足,并且很有成就。免费帮助别人总是会让自己很高兴。
然后就迎来了张小蔓在大历朝的第二个新年。除了身体明显的变化。张小蔓感觉日子每一天每一天都很安定,偶尔也会想想金玄,更多的却爱上这种田园一般的生活。过年的时候大宅里面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张小蔓唱了一首歌,观赏的人都很给面子纷纷鼓掌,张小蔓笑着给每个人发红包,心里一片暖烘烘的。
息婆也给张小蔓发了红包,张小蔓推辞不敢收下,戚济民却也来凑热闹,给了张小蔓一个大大的红包,没想到一向不讲话典型忠仆形象的王妈,也羞涩的递给张小蔓一个红包,稀有的对张小蔓说道:“好好过日子。”
张小蔓诧异不已,要知道平时王妈可是基本不张嘴说话的,和张小蔓说过的话大半年以来一只手都能数得过,这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那么主动,张小蔓还以为是戚济民指使她这样做的,便转头瞪了他一眼。他无辜的连连摆手,“不是我啊,你可千万不要冤枉好人。”
张小蔓看着脸上带着微笑的王妈,说道:“不是你还有谁,王妈话里的意思你不会不知道吧?”
戚济民听了张小蔓的话脸上立刻通红一片。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怎么会知道,你不要乱说……”
张小蔓也不是真的怪戚济民,自从住在这座大宅子里,所有的人基本都把张小蔓当做了宅子未来的女主人,戚济民听到下面的人这么说,不但没有生气有时还跟着起哄,造成张小蔓一张大就要嫁给戚济民的说法更加稳固,连张小蔓自己都觉得似乎没什么变化的话,他们真的会结为夫妻。
不过她今年才十一岁,女子十四岁才开始说亲,还早着呢她也不着急,要是该等的人等不到,那么嫁给戚济民一直这样平平安安的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张小蔓很满足,不该强求的她不会强求。
因为王妈和息婆的授意,张小蔓和戚济民被大家围拢在一起喝了一杯酒,很多事情好像因为这杯酒就定了下来,张小蔓晕乎乎的听着戚济民给她讲述仆人们猜灯谜,玩游戏,出对子,还猜拳来着,她迷迷糊糊的想,怎么好像与她知道的风土人情不一样,不过她没精力想太多,不一会儿就靠着椅子睡了过去。
张小蔓被一杯酒撂倒了,睡得人事不知。
戚济民看了张小蔓的睡颜一会儿,理了理她脸颊边的碎发,起身对息婆和王妈说道:“看着她一点,我出去一下。”
王妈疑惑的转头,息婆凝视着戚济民的眼睛,最终息婆还是什么也没说,对戚济民道:“快去快回,她你放心,我会给你看好了。”
戚济民点头,脸上节日的喜庆一下子褪的干干净净,一言不发严肃着脸提着灯笼出去了。
息婆叹了口气,抚了抚张小蔓红晕满布的脸庞,“你呀,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孽债,只怕这辈子消停不了咯。”轻轻拍了拍红脸蛋,和王妈一起搀扶着将张小蔓送回房间。
第二天张小蔓醒来,被告知戚济民回京城了,她愣了一下说道:“怎么会这么敢,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息婆坐到床上,看着张小蔓的眼睛,“要是他出了事情你会不会担心?”
张小蔓紧蹙眉头,打量息婆脸上的表情,“当然会啊,息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戚济民出了什么事,他怎么了?”
息婆摇摇头,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没事,就是家里面向他了让他回去一下,他舍不得你所以等你睡着了才离开,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张小蔓直觉不是这样,可息婆不愿意说的事一定是她觉得不说出来比较好,张小蔓也就不过多询问,理所当然的说道:“那我等他回来。”
息婆眼神一下子就柔软了,拉过张小蔓的手握在手里捏了捏,“好,你能等他回来就好。”
张小蔓不习惯与息婆这么亲近,两人虽然关系是变好了,可是相处的模式依旧不咸不淡,偶尔息婆也会斥责张小蔓两句,都是没让戚济民知道的,张小蔓还以为息婆是因为戚济民所以对她忍耐,根本没想到息婆私下也会对她做这么亲密的事情,张小蔓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息婆放开张小蔓的手站起来,说道:“今后的账本都交给你去收,知道少爷回来全由你一个人负责。”
张小蔓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她只是帮着算账而已,从来就没有见过所有的账本,戚济民没有特意说张小蔓也没有特别想知道,所以半年过去她压根只是算账,至于算账的结果或者所有资产怎么分配,她一点点也不知道。经济大权永远是一家人的核心,她不会想着探秘,自然更不想夺权,现在息婆决定让她全权接手到底是戚济民的意思还是息婆自己的意思?
“你不要多想,只要好好管着账本等少爷回来就好了。”息婆这样说,并且还意味深长的多加了一句,“趁着这个机会让你增加威信,对你以后管制这个家也是有好处的。”
张小蔓心说,她一点也没想着以后要管着这个家好不好,只是大家开玩笑好玩而已,怎么一个个都当真了。
她有时候太脆弱也会当真一下,那只是一时意气用事的想法,事实是她根本没这个本事做戚家嫡孙的媳妇,京城还有一大家子的人眼巴巴的望着戚济民成家,要是张小蔓这么不懂事真的答应了,还不给人家大老远赶过来弄死。
张小蔓一边摇头一边摇手,坚决的说道:“这样不行,我做不来,息婆就不要为难我了。”
息婆不进反退,“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把账本交给外人来管?你也能放得下心?只要你放心的下那也行,找个管家来管着吧。”
张小蔓偷偷看了息婆一眼,什么叫她也能放得下心,到底是管她什么事啊!不过如果真的找个外人来管的话……绝对不行!不说其他人怎么想,单单是她就放不下心。
如此说来息婆倒是说对了,张小蔓怎么想怎么感觉息婆再给她下套子,却就算想清楚了还是得往里面钻,犹豫半响,很不确定的,支支吾吾的,细声细气的说道:“要不,我先管着?”
息婆立马站起来,拍桌子决定,“那你就管着吧。”说完在张小蔓迷茫的眼神里快速的溜走了。
张小蔓有一种被设计的感觉,但为时已晚。她真的没想到戚济民身边连一两个亲信也没有,那他只要不在家连账本都没人管?就给它闲置着?这么些年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能有现在的规模怎么说怎么都是一个奇迹。
想多不如做多,张小蔓索性立即起床带着小厮出门,每个店巡视一遍,张小蔓很感慨的得出一个结论:掌家真不是人做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三年(二)
商铺的账本还好做一点,戚济民却还做着另外的一些生意,包括运输,盐田,矿石,丝绸还有茶叶。不查不知道,一查张小蔓被吓很大一跳,这不是要人死吗?她怎么能一下子接手所有的生意,并且还要把这些生意都打点好?
张小蔓灰头土脸在外面跑了几天,可能大概情况都没摸清楚,她却累得像条狗。
那天晚上回到宅子,张小蔓直接对息婆说道:“我不干了!我干不了。”
她苦哈哈的歪倒在椅子上,一点形象也没有的拿过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歇了口气继续发表她的愤懑,“你们知道所有的账本有多少吗?知道一个账本有多厚吗?能想象得出看一个账本需要多少时间多少精力吗!”
“我跟你们说,你们根本就想象不到!”张小蔓继续倒苦水,并且还有越倒越多的趋势,“我今天只是看了盐田的账本,还不包括所有地方的盐田,你们知道单单只是这个账本就达到多少了吗?我跟你们说……”
息婆好整以暇的看着张小蔓都快发疯了,慢悠悠的插了一句,“有多少?”
张小蔓清晰明了一字一句的说道:“三十二本!居然有那么多,这只是一个地方的盐田啊,要是加上其他地方的,那还不得一个房间都装不下!”
“一个房间能装下了。”息婆喝了一口茶,还嫌这火烧的不够大,对张小蔓说道:“不信你拿回来试试。肯定一个房间就装下了。”
张小蔓真想晕倒。
“息婆您能不开玩笑吗!你不知道我都快要疯了,你还取笑我!”张小蔓所有的好脾气都在这几天用完了,看每一个人都像密密麻麻乱七八糟的账本。“不知道你家少爷究竟是怎么过来的,竟然能坚持那么多年不赔光!”
“乌鸦嘴!”息婆放下茶杯,毫不留情的打击,“少爷从不到七岁开始看账本,到现在整整十年了从来没出过错,你现在晚了他好多年,比他大那么多,一点吃苦的毅力也没有。居然没入手做就想要放弃。”
张小蔓反驳:“我不是想放弃……”
“那你说不做了不是想放弃是什么?”息婆用力拍一下桌子。叹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不容易,可你好歹要等少爷回来啊,不会这么几天都坚持不下去吧?”
“我……”张小蔓想说我确实坚持不了,可息婆不想听她说。
“好了。就这么办。你只要等少爷回来就可以甩手不做。行不行?”息婆雷厉风行一下子敲定,“就算硬撑你也要给我撑到那时候,多余的话不必说。就这样。”
然后看都不看张小蔓是什么脸色,昂首阔步出去了。
张小蔓看着王妈一脸平静的进来布菜,真心觉得这家人都是些人精,没一个是好糊弄的,就算是王妈,这装蒜的本事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练出来的不是。
她只好叹息,一边心不在焉的吃晚了不能再晚的晚饭,一边想着明天再出去跑跑,说不定就能想到个好法子呢。
后面的几天并没有像张小蔓想的那样雨过天晴,甚至有越来越狂风暴雨不停歇的趋势,接连在外面风吹日晒了好几天都没个头绪,张小蔓吃不好睡不好没几天就廋了好几斤,她眼巴巴的等着戚济民赶紧从京城赶回来,想不到戚济民的人没等到,信倒是等来了。
张小蔓接过信纸迅速看了几眼,越看越愤怒,还没看完就怒气冲冲想去找息婆问清楚,送信进来的小厮也是个没眼力见的,压根没看见张小蔓眼里压制的怒火冲天,偷看了未来的女主人好几眼,只看见一个黑溜溜的脑袋,一见张小蔓站起来要走,立刻说道:“外面还有一位先生等着,说是拿了东西就要走。”
张小蔓怒气磅薄,一指小厮说道:“什么先生?拿什么东西?莫不是骗财的吧?”
小厮被问倒了,立刻在心里思考,要是外面那位仪表不凡的先生真是偏财来的,不知道他骗的钱财能不能有那一身的衣服贵?
小厮压根就不知道这座宅子的主人多有钱,更不知道门口的年轻先生要拿的东西是什么。
张小蔓这时却想起了什么,拿过信纸又认认真真的从头看了一遍,虽然看一遍她能生气一遍,但好歹还是看见了几句很不明显但显然很重要的交代,立即对小厮说道:“快将门外的先生请进来!”
小厮看着前方干瞪眼:“啊?”
“啊什么啊?叫你把先生请进来,没听到?要我再说一遍?”张小蔓郁闷的挥了挥手,嫌弃小厮反应太慢,自己朝大门的方向走去,“去给息婆说一声,今晚准备一间客房出来。”
小厮正想再啊一声,张小蔓转过头来盯着他,“听清楚了吗?需要我再……”
小厮一溜烟跑了。
张小蔓怀揣着满腹的郁闷往大门处走,过了门槛抬头一看,一下子愣住了。
“木,木丘?”张小蔓不敢置信的看着穿着华贵的人,脑袋里有很多东西一晃而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本是侧对着大门的方向长身而立,听到声响转身看过来,一抬头张小蔓就发现她认错人了。一见那人要说话,她赶紧快言快语道歉:“不好意思我看错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那人倒是没怎么变化表情,只客气的笑了笑,对张小蔓拱手道:“陆燕回,小姐不介意可以称呼我一声陆大哥。”
张小蔓见他这么爽快,哪里还有不应的道理,也像模像样的拱了拱手,说道:“我叫张小蔓,你可以跟戚济民一样,叫我小蔓就行。”
陆燕回哈哈一笑,突然说了一句,“济民好福气,有你这个……好帮手。”
他中间停顿一下,张小蔓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没睡好过于敏感了,总觉得这个叫陆燕回的看她的眼神不对劲,不过他能那么亲昵的称呼戚济民,看来两人的关系应该不一般,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先把人请进门再说。
张小蔓走在前面带路,“陆大哥这边请,还没吃饭吧,休息一会儿我们再说账本的事。”
至于小厮说的那句,拿了东西就走,她压根没想起来。
陆燕回见她这么好客,自然不好拒绝,便对身后一个角落使了使眼色,跟着张小蔓走进了戚家大宅。
息婆正好从客房的方向赶来,一见陆燕回就惊叫出声:“陆公子怎么来了?是不是我家少爷……”她突然闭嘴没往下面说,有意无意看了张小蔓一眼。
张小蔓一听是熟人,心就放下一半,没留意到息婆的小动作,当即吩咐厨房加菜,当是给陆燕回接风洗尘了。
家里好不容易来一个客人自然要好好招待,可是客人有急事要急着走,张小蔓再三劝说才让陆燕回在戚家大宅歇息一晚,明天早早起来赶回京城,如此一来张小蔓就打消了让人带着陆燕回好好在附近玩玩的计划,其实她是想拖延时间问清楚戚济民到底是回去京城做什么,可惜中间还有息婆的参合,张小蔓只能不了了之。
到最后看着陆燕回将账本带走,张小蔓也没弄清楚戚济民的行踪,知道他没出事她也就放心了,也没执着的一定要知道他在哪。
因为陆燕回把账本的事交代清楚了,原来戚济民早就计划好,账本隔一段时间就让人给他带回去清算一遍,所以张小蔓等人走之后又闲了下来。至于息婆这段时间折腾了张小蔓,张小蔓想到息婆比她还要担心戚济民,整个人上了年纪忙忙碌碌的也怪辛苦,就没计较太多,直接把这事丢在了脑后。
张小蔓管着少部分的账本,基本就是她之前管着的那些,戚济民没把这些也带走,还让陆燕回带话说这些都给她了,张小蔓一开始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等知道戚济民的意思是送给她账本的那部分生意,她差点没吓晕过去,死也不愿意接受。
估计看在陆燕回的眼里就是,都快成一家人了还分来分去也不嫌麻烦,因为张小蔓的坚持他就换了种说法,让她先看着,等戚济民回来看他怎么打算,张小蔓还想拒绝,陆燕回直接说她不管也行,赔本也没关系,张小蔓只好不情不愿的又干回老本行。
然后这个年关就过去了,又迎来了春天。
戚济民还在家的时候张小蔓都没怎么关注外面的事情,现在闲下来了就有意无意打听了一下外面的世界,这一打听还就真有大事要发生。
边境马上又要打仗了,停歇了半年和蛮子僵持不下的战事还是拉响了,许多的难民开始往城内拥挤,百姓们开始惶惶不可终日,一出门又能看见饿死在街头的人,偶尔也能见到几个高鼻梁大眼睛的番邦人,甚至抢劫虐杀的事情都变多了,日子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
张小蔓却没时间去多想流言蜚语,因为她的月事来了。在大历十五年,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年,春天伊始,张小蔓迎来了她身体的第一个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