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重生种田之小蔓TXT下载重生种田之小蔓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重生种田之小蔓全文阅读

作者:且漫     重生种田之小蔓txt下载     重生种田之小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六章 蹊跷

    “大爷再有两天就能到别院,我今天就要赶去,戚少爷还有没有什么吩咐?”阿千道,恭恭敬敬的等着戚济民给他指派任务。

    戚济民只是觉得阿千的这个称呼有点特别,随意交代了一些事情就让阿千离开了。

    等他回到房间,金玄和周生都等着他。

    一见他进来,金玄遥遥的举了举酒杯,“有什么收获没有?”

    戚济民不屑的直接走到桌边坐下,对于金玄热衷喝酒这件事,他也劝说过,但是金玄的酒与常人的不一样,清澈里透着绿色,因为想到金家不一般的身份,可能那酒也是一种秘密,他也就没有十分劝阻金玄,但是因为有一次金玄喝酒误事,每一次再看见金玄喝酒,戚济民总是脸色很难看。

    “喝酒可以,但是要适量,之前那件事我不希望再发生。”戚济民说道,倒了一杯茶喝下去。

    金玄撇撇嘴,斜睨一眼戚济民,“我这酒可不简单呐,你想喝还喝不到,只有小蔓才有资格喝。”

    这么一说戚济民更加确认这酒有问题,不过金玄做事总喜欢拿张小蔓做借口,戚济民都习惯了,“是不是好东西还要等小蔓亲口说才能知道,不要又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却总拿小蔓做借口。”

    “你还不是一样。”金玄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干了,看了一眼戚济民手里的茶杯,“你最近特别喜欢喝茶,是不是火气太大了。”

    戚济民整个人一僵。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晃出茶水,他将杯子放在桌上,盯着金玄的眼睛:“你想怎么样?”

    “别着急,我可还没说什么呢。”金玄哈哈一笑,话锋一转,道:“我们都是半斤八两,以后谁也别试探谁。”

    戚济民端详了一会儿金玄的神色,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点头:“一言为定。”

    两人一场交锋算是告一段落。周生打着哈欠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擂台打完了?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吧?”

    戚济民看了一眼两人,“我找到阿千了,也可以说是阿千出现了,他答应做我们的内应。”

    周生又打了一个哈欠。一点意见和建议都没有。

    金玄也表示不感兴趣。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清透的液体像是闪闪发着光。

    “难道你们都不觉得这是个好消息?”戚济民有些莫名其妙,他原本以为成功策反齐子昀身边的近卫会是很令人振奋的事情,可是金玄和周生的表现太平静了。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他们成功了,倒像是戚济民又干了一件蠢事,他们都懒得说出来罢了。

    “我以为你还算聪明,但没想到你那么笨。”金玄高深莫测的说完这一句,自顾自的又开始喝酒,完全把一头雾水的戚济民扔到一边。

    周生也配合的摇摇头,表情一会儿怅惘一会儿难过,看上去比戚济民还纠结。

    “什么意思你们倒是说句话啊?让这让做的是你们,现在做成了你们又是这副样子,还要不要守在这里?”戚济民沉声开口。

    金玄见戚济民生气,没奈何的开口:“我们可没有说让你招惹齐将军身边的亲信,要监视他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好的人,你偏偏就找上了阿千。”

    戚济民抬头看过去:“阿千怎么了?阿千有哪里不好?身份和武功都要比任何人强,他能为我们所用我都觉得有点不像真的。”

    周生只差脱口而出,你是猪吗?

    金玄直接道:“你的感觉很正确,这就是假的。”

    “为什么?”戚济民立即站起来,激动的说道:“我们都说好了的,怎么可能是假的,他骗我?”

    “你跟他说,我要回房睡一觉。”金玄说不通也就不再白费口舌,把戚济民丢给周生,摇摇晃晃的往他自己的房间走去。过了公主成婚的当天,他们自然不可能被关在一个房间,除了出出进进不方便活动区域有限以外,也就跟在自己的府上没什么区别,三个大男人各自选了一个中意的房间,住着感觉还不错。

    周生收回思绪,看一眼戚济民,道:“需要我解释一下吗?”

    戚济民颓然的坐下:“不用了,我想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了。”

    周生欣慰的点头:“你能自己知道最好了,免得我说出来打击了你的自信心。”

    “你说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怎么就那么浅呢?”戚济民喃喃自语。

    周生按了一下眼角:“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小蔓以前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戚济民摇摇头,看着桌子上的茶杯,心里感到一阵厌烦。

    其实金玄的酒不是一般的酒,他的茶也不是一般的茶,虽然看上去与喝进去与一般的茶别无两样,但是这茶是戚济民专门为他自己调制的药茶,里面说不出的东西多了,没病的人的人喝了最多也就强身健体,换到戚济民身上却是对症下药,都是因为他的怪病,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她以前还说过会帮助我呢,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当真。”周生回忆了一段以前的事情,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说起来也只有她那么平常的看待我,把我当做一般的人,我之前却还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什么事情?你对小蔓做过什么?”对于张小蔓的事情戚济民永远都是最敏感的,要是周生真的对不起张小蔓的事情,那么他们的联手也就不必再继续了。

    “别激动,我保证不是针对她,而是因为她多少因为我受了点罪。”周生玩笑的说道:“你别说你没让她受过罪,我可不信。”

    一句话又把戚济民打回原形,他郁闷的坐在椅子上,又想到阿千那张憨厚老实的脸,气不打一处来,“要是阿千敢耍我,我就让九姑好看!”

    反正九姑做了什么事情戚济民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这些都亏了小时候的一些渊源,九姑是举足轻重的人物,真要查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阿千做事可要想清楚了,不然他就先拿九姑试探一下阿千?

    “我们手里既然有九姑,就不怕阿千乱来。”戚济民肯定的说道,引得周生看过来,“一个人若是真心喜欢另一个人,他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就算阿千说的话都是谎话,他对九姑的情真意切我可都看在眼里,绝对假不了,怪只怪有人低估了爱情的美好,早晚他会吃大亏。你们且等着看好了。”

    戚济民幸灾乐祸的想,到时候就是好戏上演的时候,他一定要看清楚齐子昀后悔莫及的表情,那一定非常精彩。

    周生不得不对戚济民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最高明,有些时候往往越不被人注意的事情越能决定结果,我想你是对的。”

    此时的阿千已经到了张家村。

    齐子昀比阿千说的早了两天到达别院,阿千快马加鞭也只能堪堪在齐子昀要离开的时候与之汇合,齐子昀见到阿千倒是没说什么,反而阿千变得有些紧张。

    “他们给你说什么了?”齐子昀看出来阿千的不对劲,料想阿千多少也受到了一些影响,戚济民说服人的本事还是有的,特别是九姑还在他们身边,那就是阿千的命脉,这个道理既然齐子昀懂,那边那些想要算计他的人又怎么会不懂。

    阿千一字不漏的将戚济民对他说的话说了,末了踌躇一下说道:“小少爷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现在每个人都不对劲,虎子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齐子昀不以为意,转而问道:“她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没有。”阿千道:“夫人近日气色好了很多,身体看上去也好多了,就是喜欢上练武了。”

    “练武?她又要干什么?”齐子昀嗤道:“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阿千心里只想说,这次是将军您错了,夫人的样子看起来可不像是闹着玩,到时候要是栽到夫人手上,您就知道后悔了。

    “秦婉呢?”齐子昀突然问道。

    阿千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这次回去没看见她?”齐子昀离开的时候秦婉可还在公主府,若不是因为秦婉也是一个大麻烦,他也不会把周明义留下来看住秦婉,导致齐子昀身边又少了一名得力的帮手。

    “婉小姐没在公主府,周大人也不在,好像将军走了没多久他们就消失了。”阿千把听到的一些传闻说给齐子昀听,“大历那边又有事情发生了,端王爷有动作了。”

    齐子昀眼睛眯了眯,表情看不出来是笑着还是沉着,“好,很好,终于有动静了。”他转身对阿千吩咐,“尽快和周大人联系上,我要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阿千拱手,询问齐子昀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齐子昀摇头,让阿千下去休息。

    阿千心里松了一口气,低着头快速的离开了别院。

    就在他刚出了别院的大门,齐子昀交代暗卫:“跟着阿千别让他发现了,看看他去做什么,如果是飞鸽传书之类的事情,告诉他不用回来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禁地

    齐子昀打开了草门之后的又一道门,一个宽阔的暗道出现在眼前。

    现在还只是暗道的最外面,所以光线不是很暗,还可以清洗的看到暗道两边雕刻着古老的画像,那些图文连齐子昀也没有听说过或者见过,当初齐王妃让人在这上面雕刻了这些东西,说明齐王妃知道图文的意思,复杂多变的图案让齐子昀脑袋混乱,却想不起一点点关于这些图案的回忆。

    在所有人眼中齐王妃都是传奇一般的人物,每个人都以为她会善始善终,结局却让人无限唏嘘。齐子昀记忆中,母亲是个很爱笑的人,不管是对着齐王爷还是对着生养的儿子,她总是把他们当做朋友一样的对待,齐子昀鲜少见过又像母亲这样性格的人,平和包容,不把人分三六九等,简单开朗,这一点倒是与张小蔓出奇的相似。

    只是母亲最终的结局说白了也是她自己造成的,就像现在的张小蔓。

    齐子昀一愣,母亲悲惨的结局都源于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是他的父亲,如果张小蔓与母亲相似,那是不是说明他也会像父亲一样,最终让张小蔓没有好结果?齐子昀结结实实被这个想法惊呆了,他潜意识里怎么会认为张小蔓走母亲的老路,那他岂不是成了他最讨厌的人?

    前进的步伐一顿,齐子昀看着前面深不见底的暗道,心里来来回回的琢磨适才的一番推论,他有点犹豫是不是应该继续向前进。但是此刻是他多年的谋划,如果仅仅只因为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想法退步,他回去一定会后悔,怎么能甘心。

    最终私欲占了上风,齐子昀熟稔的从一边拿过一只火炬,紧了又紧手里的火种,孤身一人向深处走去。

    阿千一动不动,等着身后的人继续说话,可人家也是话很少的人,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才不管阿千在内心纠结。要不要和他打一架,然后快速追上秦婉?

    “打架你就别想了,你打不过我。”声音很欠揍的响起,阿千正想反驳回去。那人已经一跃跳下了大树。站直身体转过来看着阿千。眼角上挑,“还不下来,想在上面筑巢啊。”

    忍了又忍才没有出手揍上那张俊脸。阿千不停对自己说,不与小辈一般见识,小辈不懂事他应该大度一点原谅他们的犯错,就好像他已经七老八十了,心里总算被催眠了平衡一点,阿千稳稳地跳下大树,站在高大的青年身前,道:“周大人,你这是闹得哪一出?”

    青年正是周明义。他暗中跟随秦婉到了这里,一路上一直没有让秦婉发现,到了别院基本上他也知道了秦婉的目的,正想回去给将军报信,没想到看见一个大家伙也潜伏在暗中,周明义略一思索大体也能猜到阿千在想什么,于是也不急着回别院了,会会老朋友才是正经事。

    “是将军让你来的?”周明义只猜到了开始却没有猜到结局。

    阿千沉默一下,道:“不是。”

    周明义惊讶了,上上下下的打量阿千,“你长本事了,敢私自来到后山。”

    “这里有什么不能来的?”阿千实话实说,“我也是看见了婉姑娘才跟着上来,倒没想过这里是哪里?能不能进入?”

    周明义皱眉,他还没那么傻,如是阿千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无知,在之前未进入后山的时候,因为秦婉的帮手出现发生了争端,将军的人手不够促使秦婉溜了进来,可明明白白的暗卫都不能入内,阿千看到了却装作不知道,现在又换了说辞是几个意思?

    不管阿千现在是什么意思,总之周明义目前还不能完全信任他,“你不能再往里面走了,里面是齐家的禁地,除了齐家的人任何人不得入内。”

    “那你也进不去了?”阿千问,见周明义点头,他不禁看了一眼秦婉离开的方向,“可是婉姑娘已经进去了,她不是齐家的人吧。”

    周明义扫了一眼阿千,淡淡道:“这事你就不用管了,将军自己会处理。”

    “为什么?”阿千脱口而出,随后见到周明义凌厉射过来的目光,心里立即有些后悔,他知道他有些急进了,但是只要涉及到九姑的事情阿千就淡定不了,如果禁地里面有关于九姑的事情,那么一定能快速找到开脱九姑的办法,不管是什么样的阻拦都值得他闯过去,进入内部深入查探。

    周明义毫不客气的打断阿千的遐想,“你最好不要想着硬闯禁地,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阿千冷淡的说道:“周大人也有必须要保护的人吧,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情,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只要可以帮助她,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他的确有这一辈子不得不保护的人,但是他从来不会不自量力,就算是保护也要量力而为,如果非要飞蛾扑火,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自取灭亡。

    “你是还不知道禁地里面有什么,当你知道的时候你就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周明义同情的看一眼阿千,语气里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喜欢上一个不安分的人是最痛苦的事情了,光是给他擦屁股就有的忙,更别说时不时还犯一点小错误,人活着那么无聊,可也没必要总是制造麻烦吧。”

    阿千因为周明义粗俗的话语有些尴尬,怎么可以说是给九姑擦屁股呢,这也太……粗俗不堪了。

    “我想即便如此你也是愿意的,不然成心想甩脱一个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阿千是有经历的人,尽管他自己一点经验也没有,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说出来的话一段一段的,还颇有深意,“将军近来一直睡不好,我经常见到他深夜仰望星空,以前虽然将军也有过类似的情况,但是最近明显较之以往最多,越是近来越是反复如此,你说将军每次抬头仰望都在想什么?”

    周明义安静的听着,默不作声。

    “我时常在想,将军是不是后悔了。”周生摇了摇头,接着道:“如果将军后悔了,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回头是岸任何时候都不晚,将军可能心里一直在挣扎,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回头,我敢确定,将军就算是后悔一辈子也会把这次的事情完成,说到底夫人从一开始就注定只能是将军的棋子,如果她能帮助将军办成这件事情,说不定她也是高兴的,我们这些外人又算得了什么,早就应该想到最终结局的不是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将军不是赶尽杀绝的人。”周明义有些苦涩的说道:“我都不求我还能活着看到最后,不管等待我的是什么我都能坦然接受,但是唯独一个人我放心不下,他那么孩子气的一个人,就连照顾自己都不会,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另外一个人真心对他,如果有我也能瞑目了,我只盼望他能一生平安。”

    “没想到你对他的感情这么深刻。”阿千有些意外,作为一个正常人,他实在想不明白两个大男人还能有这么好的感情,不过若是九姑是男的……好吧,阿千只要一想到那个场景就会全身起鸡皮疙瘩,九姑绝对是个女人!

    “你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周明义一见阿千怪异多变的脸色就知道他想到不正常的地方去了,有些无奈的解释道:“我与周生是清清白白的,他是我的家人更是我的朋友,从小到大我们都在一起,没有他我不可能一个人活下去,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什么样了。阿千很想反问回去,但是今天说的话已经够多了,他自己都没料到会与不怎么熟悉的周明义说那么多的话,现在别说是追上秦婉,就是要不要找他原本计划要找的人他都不确定,阿千想不明白他为何能与周明义说那么多积攒了几十年的话,都是他的心里话啊。

    可能就是他们共同为了一个理由在努力,所以找到了共同支撑的一个介点。

    “你现在要怎么办?”阿千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将军若是知道你跟丢了婉姑娘,会怎么好好奖赏你。”

    “老朋友还开起我的玩笑了。”周明义与阿千的一番话迅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也没把阿千当做年长一辈的人,更像是朋友一样挥拳打了阿千一下,神秘兮兮的说道:“说不定将军正要奖赏我呢,秦婉如果知道禁地是那个样子,不知道她是很高兴呢还是欲哭无泪。”

    阿千只以为是周明义得了妄想症,将军根本不可能奖励他,遂说道:“你现在得赶快将这件事情告诉将军,将军说不定看你自己坦诚也就消气了,不然即便我给你作证,将军心情不好只会重重惩罚你,你就惨了。”

    周明义心里感激阿千,嘴上毫不在意的说道:“这事先不急,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情,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第二百一十八章 宝藏

    阿千嘴角抽搐的看着老神在在的周明义,真就是个皇上不急太监急,无可无不可:“看看也无妨。”

    两人就这么把秦婉和齐子昀都丢下,非常自然的转身离去。

    暗道只走了一半,齐子昀听到草门外传来了响动,他立即将手里的火炬熄灭,潜伏在暗中窥探闯入的窃贼。

    别院自建成以来也遇到过一些寻宝的人不知死活的盗窃,无一不是以失败告终,一开始都说齐王爷富可敌国的金银珠宝就藏在齐王妃钟爱的别院里,因为暗中有人借力使力,有一段时间的齐王府简直是烦不胜烦,好在所有喧腾都归于平静,最终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其中最失望的莫过于身居高位的九五至尊,那时候要是齐家真的找到了满贯家财,别的不说,首先莫须有的罪名就能让一家人死无葬身之地,皇上看上去很重用齐王爷,其实真正的内情有几个人知晓。

    表面上称兄道弟的两个人,一个半推半就想借着风光上位,一个装模作样窥探别人家夫人的美貌,道貌岸然的两个人谁也不是好东西,要不然齐家又怎么落得如此地步。

    齐子昀隐身在黑暗里一直想着当年的事情,又想到皇上众多的爪牙,不禁恨得牙痒痒,正好这时候暗道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齐子昀将耳朵凑到石壁上听了片刻,脸上浮现了然的神色。

    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随着声音的越来越大。身影也越来越清晰,果然,来人不是秦婉又是谁。

    秦婉与当初真的不一样了,对于之前的秦婉来说,别说是这么阴暗潮湿的暗道,就算是出门逛街秦婉也是不喜欢的,她最喜欢的应当是赏花作诗,伤春悲秋,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而不是现在这样。穿着毫不讲究的衣服。一点也看不出她高贵的身份,偷偷摸摸的做贼一样的摸索着进入暗道。

    可不就是做贼么,能找到这里来的也不是一般的小贼了,看来秦婉出门在外三年。还真学到了一些本事。

    齐子昀站立的位置很巧妙。处于一个凹陷的石壁里面。如果一个人收敛呼吸一动不动的静止在那里,如同与石壁融合了一般,任谁也发现不了石壁中间还有一个人。秦婉再厉害也厉害不过齐子昀。她渐渐的走近,一点也没发现隐藏在黑暗里的人,她继续摸索着向前进,越过齐子昀,秦婉走在了前面,齐子昀在后面安静的看着她。

    如果秦婉这时候回头看,就能看到一双仿佛魔鬼的红眼睛正阴气沉沉的注视着她,如果她回头看,她一定会发现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现在如同一个魔鬼,赤红着双眼想要吃人肉喝人血,她正好撞了上来,还能躲得掉吗?

    秦婉不敢回头看,仿佛后面有一个魔鬼正悄悄的跟着她,只要她一转头就会打破平衡,恐怖的东西就会捏碎她的脖颈,将她撕裂!她提着气一个劲的往里面走,不管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不管手触到石壁上摸到濡湿的活物是什么,更不管耳边听到的呜呜呜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湿哒哒的脚步声一直向里面延伸,在这个漫长的时间里,秦婉只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以及脚下踢踢踏踏的走动声,怪异到了极点,她心里害怕极了,但是她不能回头,更不能后退,否则只会死得更快。

    来自本能的反应让秦婉坚强的撑到了最后,她看到了前面似乎有光,暗道越走越陡峭,但是越走越干净,走了一段路之后就只剩下阶梯,秦婉小心的踩到实地上,真担心下一刻一踩就会空,为了不让宽大的裤脚遮挡住路面,秦婉抽出一只手提着裤腿,她很小心很小心的想要在不光滑的路面站稳,这样只走了不到一刻钟,不知道脚下踩到了凸出来的什么东西,她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咕噜咕噜滚下去,还是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秦婉嘶嘶嘶的抽着气爬起身,一时间并没有发现周围的环境有什么改变,等她缓过神来,站起身,抬眼四处一看,“哇……”

    尽管见多识广的才女也忍不住发出了惊叹。

    这简直就是造物主的传奇,没想到毫不起眼的半山腰居然藏着这么一个小小王国——金色的王国。

    纯金色的世界让秦婉一下子看花了眼,刺目的光芒照射在各个角落,因为惊叹秦婉的眼睛睁得很大,于是不到一会儿刺痛的感觉让她不得不闭上眼睛,眼角不由自主流下了眼泪,秦婉喃喃自语,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绚丽,却无论如何身体也承受不了。就算是紧紧的闭着眼睛,她也能感觉到那种耀眼的美丽,周身都被包容在一望无际的金色的海洋,她多希望这一切在她睁开眼之后也不会变。

    然而世事无常,可能也知道她不会那么顺利,秦婉背过身试探着睁开眼睛,立即就被一双放大的红眼睛吓了一跳。

    “啊!”她惊惧的抚着胸口连连后退,又想到后面也是不能触碰的东西,于是畏惧的缩成一团颤抖着身体蜷缩在地,眼睛不敢直视眼前的人,又想用可怜哀求的神情乞求原谅,最终却连那双红眼睛直视过来的视线也不敢接住,垂头丧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匍匐在地。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秦婉焦急的解释,心里因为惧怕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她简直害怕的想要顷刻间死去,却不得不承受来自那人目光的压力,断断续续的哽咽道:“我……不是……不是我要来的,是他……是他逼我的,我也不想做这些,都是他逼我的。”

    齐子昀的红眼睛散发着热切的光,就好像野兽看见了穷途末路的小兽,他想要立即就把那个东西消灭,毁尸灭迹一点痕迹都不留下,但是内心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告诉他,眼前跪伏在地哀伤哭泣的东西不是小兽,那甚至不是东西,不能随意的摧毁,所以他要克制蠢蠢欲动的双手,决不能因为热爱鲜艳就夺取鲜血,决不能因为憎恶污秽就消灭一切。

    秦婉依旧寄希望于求饶,不断的诉说着关于她的悲惨故事:“你不知道我那三年是怎么过来的,我被人随意侮辱,我被人随意丢弃,我被人嘲笑讥讽,我过得生不如死……我回去找义父,他说我只是失去价值的棋子,对于他已经完全没有作用了,我好恨,我好后悔,我发誓我一定要回去,光明正大的回到秦家,我还要告诉小看我的人,秦婉永远都是高高在上不容人侵犯!”

    她眼里浓烈的恨意如同一道光刺透齐子昀的大脑,恨到极致也算是一种纯粹,齐子昀就因为秦婉为数不多的这一点纯粹,慢慢的恢复了神智,眼里的红色消散不少,虽然眼前的秦婉呈现在他的大脑里还是一团血肉模糊的腐肉,但是至少潜意识里他承认她还是一个人,还不可以任意杀害。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他冷笑,淡漠的说道:“趁现在还有时间,你要不要说出全部的事实?”

    “我……”秦婉抬头看了一眼齐子昀,他看上去没有那么魔化了,但是眼眶里隐隐约约的煞气她想装作看不见都不可以,那是一种能影响人心智的魔物,她决不能陷进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秦婉低下头,强制忍受来自高高在上的无所遁形的目光,憋足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就算没有我也还有千千万万个李家的大小姐,千千万万颗随时随地都会出现的棋子,我不值得您耗费心神,更不值得您催化体内的魔物,您千万要保重身体。”

    “你永远都那么会说话。”齐子昀眼中的红色全部褪尽,剩下明朗的目光洗涤过一般,非常澄澈透明,看上去好端端的一个世家公子,如果不是刚才的那一番变故。

    秦婉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心口堵着一口气,她不知道怎样才能把那口气咽下去,上不上下不下的感觉,她的脸色很快变成苍白一片,可现在她可以直视他的面孔了,并且也可以放心大胆的说出那番话,“我一直很后悔,当初放你离开。”

    齐子昀脸色一变,瞬间想到了不好的事情,狰狞的说道:“你的确不该放我离开,要不然今日我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回报。”

    “回报?”秦婉嗤笑一声,慢慢的站起来,不屑的撇了撇嘴,昂首讥笑道:“你所说的回报是指这些金银珠宝?家财万贯?富可敌国?”

    “你会是这么肤浅的人吗?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真正的回报可能你自己也知道了,但是那又怎么样,你不一样没得到。”秦婉得意洋洋的高昂着脑袋,一手遥遥指向金灿灿堆积成山的银子,“看上去是不是很可观,是不是觉得很美丽?”

第二百一十九章 齐子昀异变

    “哈哈哈,你看到这些东西会喜欢吗?会像见到她一样的感到快乐吗?”

    “我想不会吧,任何东西都比不上她,是不是?”秦婉自嘲的说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嗜血如命的齐将军也会变得犹豫不决。”

    齐子昀沉默不语,倒不是他对她的话表示赞同,而是他觉得没有必要反驳。

    秦婉继续说道:“你现在不想说话,不会想一直都不说话吧?你应该知道我们今天以内都出不去,难道你一句话都不想对我说,我们要这样直到天亮?”

    “有何不可。”齐子昀淡淡的说完,对于秦婉语气里含有的一丝幸灾乐祸不以为意,他也知道暗道的机关重重,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草门的打开方式与时间是连在一起的,正中午的时间是最好打开草门的时间,一旦过了那个时间点,只能等到下一个正午。

    草门因为光线和时间转换的关系,一天以内只有一次打开的机会,也就是说每次的中午十二时是进去与出来的唯一机会,过了时间点只能再等十二个时辰,齐子昀进去的时候时间刚刚好到了午时,停留一刻钟的时间,午时一刻草门就会关闭。秦婉在午时一刻以内闯入了草门,齐子昀之前给自己留的后路被秦婉利用,她很轻便的进来了,可是因为她的原因,齐子昀被耽误在了暗道里,现在的时刻早已经过了午时,不管是齐子昀还是秦婉都不能出去。只能等待十二个时辰以后。

    秦婉看上去很高兴,至少在齐子昀恢复正常之后,她仿佛又看到了她热烈喜爱着的昀哥哥,所有最美好的记忆奔涌而至,她记得她在他身边的日子是最开心的时刻,她想要靠近他,可是她只是向他前进了一步,他却立即冷眼扫过来,如同冰柱一样的目光让她寸步难行。

    他们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她却还指望着他能回心转意。秦婉心里清清楚楚的明白他再不可能像以前那么疼爱她。但是她就是不想要承认,自欺欺人也好,她就算死也一定要带着最美好的记忆离开。

    有些伤感的抬头虚弱一笑,秦婉眼光一直流转在齐子昀身上。见他一直没有放松警惕看着她时刻准备战斗。秦婉是真的想歇一歇。便就近找了一个平坦的位置,安静的坐下。

    齐子昀收回眼光,看向金闪闪的那片金色。眸子变得很深很沉。

    秦婉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你要不要坐下来?”

    她还真是不客气。齐子昀闻声看都没看秦婉一眼,只盯着眼花缭乱的珠宝,不知道在想什么,自始至终背着手,从他站立的位置来看,他面对着秦婉一刻也没有放下戒心。

    秦婉苦笑,看来她的计划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实行,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等待机会。这些宝藏都不是秦婉想要得到,而是有个人要她找到,并且可以帮助他把这些东西带走,那个人是谁,也不难猜到,秦婉却每每想起答应这个条件的时候,她有多么的纠结。

    看来他是不打算开口说话了,那么只有她主动一些才能打破沉默。

    秦婉眼神凝视了齐子昀好一会儿,有感而发,说道:“你和虎子长得很像,要不是虎子的眼睛不像你,活脱脱就是你小时候的样子。”

    齐子昀眼神柔和了一点,虎子的眼睛确实不像他,而是更像张小蔓,他知道虎子长得很可爱,但是最让齐子昀骄傲的不是类似于他的五官的虎子的小脸,而是神似于张小蔓的圆滚滚的眼睛,那会让他一看到他就想到张小蔓,更会想到虎子是他们的孩子,他们是关系深切的两个人,而不只是走过路过也就罢了的不相干的人。

    “因为虎子的眼睛,所以你不敢见到他吧。”秦婉并拢双腿将头枕在胳膊上,眼睛无意识的流落到齐子昀的脚上,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悲凉的说道:“虎子说起来已经很幸福了,我的孩子连她的父亲都不知道呢。”

    齐子昀正眼看了一眼秦婉,蹙着眉头想要说句什么,后来依旧沉默的闭着嘴巴不声不响。他说过不会再管她的事情,所有欠秦婉的已经有另一个人深重的偿还给了她,那个替他受罪的人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所以多余的感情他没必要再放出去,只要记得那个人的好就是了。

    秦婉很不甘心的说道:“当初我想要我的女儿也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可是为什么就那么难呢?我那么卑微的哀求你,可是你居然那么狠心,就算是欺骗也不愿意帮我,从小到大我只求过你一次,就那一年的那一次啊,你为什么那么绝情,你不知道你的冷漠让我吃够了苦头,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齐子昀没什么好说的,要是秦婉没做出有些事情以前,他还真会觉得他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可是秦婉用更深切的痛楚回报在了他的身上,他不会忘记他过去多么的后悔,一切都源之于一开始没有对有些人冷淡到底。

    “是你咎由自取。”他很平淡的说出缘由。

    “是你!是你们!都是你们害的我,害我骨肉分离……哈哈哈,我也要让你们尝到骨肉分离的痛苦!”秦婉跳起来,癫狂的说道,一边还想扑在齐子昀身上,要不是齐子昀眼睛时不时红一下,她都快要变成厉鬼吸附上去将人撕碎。

    “我们明明说好的,只是利用她,利用她给你求到解药,之后不管是放她走,还是给她找一个好归宿,总之让她离开就好了,不要干扰我们就好了,你让她离开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她抓狂的说道:“可是你是怎么做的?你舍不得她,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你们相处了不到几天的时间,你不但可以和她光明正大的成亲,居然还跟她有了孩子!你忘记当初是怎么向我保证的吗?你说过会对我一辈子好的,可是后来你都是怎么做的?就算我说我不在乎,你可以不用管我,但是我那时候说的都是气话啊,你怎么可以当真呢?”

    “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并且也这样做了。”齐子昀目光平静的直视远方,带着诸多感慨,“我的确是因为金家的原因和她在一起。故意让她靠近。故意让她觉得我是可以喜欢的,也故意让她不留余地的喜欢上,可是……”可是后来他发现他错了,他不该利用一个纯洁无辜的人。更不能用别人全心全意的感情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很明白他是跟谁在一起。他那时候的心情如何。是不是喜欢,有没有觉得不耐,每一天每一刻是不是折磨……所有的这些他都在心里反复询问了很多次。很多遍,问到他已经不需要知道答案,以至于到了后来她是不是金家的女儿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觉得他是真正存在的一个人。

    有一个人让他觉得他是活着的,是值得的活下去的,也是可以为自己活着,更可以为心爱的人活着,简单或是平凡都是他自己。他不需要伪装,也不需要装作很强大,只要他就是他,她就可以甘愿与他沉沦,那样的傻姑娘还能找到多少?

    “强词夺理!”秦婉怒不可遏,指尖深深的掐入手掌心,鲜血顺着皓腕滑落,齐子昀的眼睛很快红光一闪,她不依不饶的说道:“到现在这个时候你还在为她开脱,谁不知道她是不干不净的东西,连来自哪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更没一个人能及时发现,就算是制止也制止不了,她就算要带走这里所有的一切,谁知道她是不是一丝一毫都不会留下,是不是看都不会看你一眼,转身就能把你忘了!你还在这里为她说话,还一心一意只想着她的好,她如果真的那么好,为什么现在陪你进来的人不是她!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会后悔一开始没有听我们的话,把她困在这里一辈子出不去才是最好的办法!”

    “你闭嘴!”抑制不住一阵一阵极力往上涌的热血,齐子昀只感觉喉咙越来越痒,一股热流直冲口鼻,他伸出左手紧紧地捂住脸部,右手又使劲的按上去,可还是感觉到了无能为力无法掌控,不用把手拿开查看,他也知道他没有压下去那股燥热的乱流,有液体顺着指缝渐渐渗出。

    “你……”秦婉惨白了一张脸,目瞪口呆。半响之后,她惊恐的蒙着脸,后退,再后退,蹬蹬蹬的不断往后面缩动,唯恐只慢了一步就会被恶魔抓到。

    周围是黄金打造的世界,器物光滑的平面可以呈现很多的表象,比如天穹之上的图腾,比如地面之上的卦象,比如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很多细小的角落,许多一眼看不到的黑暗之地,可以很清晰的发现它们的状态。齐子昀目光随意流转,毫不停顿的越过瑟瑟发抖的秦婉,他看见一个如同半人高的透明的框架,里面有一个很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很狼狈的捂着口鼻,眼睛是红色的,头发是红色的,似乎唾液也成了红色,眼珠子一转又一转,立即要掉出来一般。

    他疑惑的放开了脸上的双手,血污的面部呈现在框架里面,齐子昀看见那个奇怪的人在流血,手上的,脸上的,头上的,全身上下的,一滴一滴那么轻微而又沉重的落到地面。

    “滴答——”

    “滴答——”

    “呜呜呜……”角落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暂时打乱他的想法,齐子昀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框架,大体认出来这是个比铜镜还要厉害的镜面,可以清晰的毫发无损的映照一个人最真实的状态。

    那么镜子里面的人是他咯?

    是他像个魔鬼一样的自己盯着自己咯?

    流了那么多的血,为什么他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为什么他越来越觉得兴奋?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在指使他的身体,他拥有很多散发不了的怪力,为什么他像是快要爆炸了一般,每一个骨骼都在叫嚣着要喷发,要释放,要出去!

    他觉得女人的哭泣很烦躁,如果不将这个声音抹平,他下一刻一定会直飞升天,实在是太难熬了,头疼得厉害,齐子昀抱着脑袋跪倒在地上,仰天大吼:“啊——”

    “啊……”

    “啊……啊……”

    山间回荡着悠远亘古的嘶吼,周明义和阿千顿时惊醒,两人一下子弹跳起来,警惕的四面环顾,朦朦胧胧的清晨,一切都好像还在沉睡,什么也没有发生。

    可是周明义心中就是有一种很不平静的感觉,他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那件事情又不在所有人的掌控之中,一惊之下他再也睡不着,便枕头胳膊仰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天色很暗,乌云大片大片的聚集过来,整个云雾都仿佛要压下来一般,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阿千也睡不着,在周明义不远处坐着,嘴里叼着一根枯草,咀嚼了好一会儿他感到不对劲,将草根拿到眼前一看,阿千立即愣住:“怎么回事?”

    周明义深深的皱着眉头,看着天上的目光诡异多变,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整个人处于压抑的状态,根本没发现阿千的不对劲。

    反反复复的查看了很多遍手里的草根,阿千百分百确认这是他摘取的嫩草,可是都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草枯萎的速度也太快了。一边把手里的草根举到周明义眼前,一边喃喃自语的看向身侧,直到看见的和他手里的一个样子,阿千刚欲脱口而出的话猛地顿住,一边大力推攘周明义,一边不敢置信的揉弄眼睛,叫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周明义抬起一手将阿千晃荡不止的熊掌挥开,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道:“你怎么回事?什么事情大惊小怪?”

第二百二十章 背后捅刀子

    当他的眼神落在阿千手里的枯草时,表情立即变得凝重。

    阿千还在絮絮叨叨的说道:“这种情况你见过没有?是不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你也听说过吧?”

    “你是说……”周明义坐正身体,盘腿拿过枯草看了又看,眉头紧蹙,“不该是这样子,就算是传闻里有过这种事情,那毕竟只是传闻,当不得真。”

    “可是现在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我们不相信。”阿千迅速站起来,遥望远方,清晨的雾霭渐渐散去,慢慢的能看出山峦的情况,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阿千的错觉,他总感觉远处有一种很黑暗的压迫感,“你看那边那座山,是不是有一团黑雾正在升起?”

    周明义早已经站起身往高处走,越向上越能看清楚诡异的远处的情景,他不想他的猜测成真,但是事情似乎越来越模糊不定,即便他不承认,远处逐渐清晰的一切证明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有一个传说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周明义凝目望着远处的黑暗,纷杂的回忆扰乱着思绪,就算他极力想要说清楚,可还是不够连贯,说出来的话让他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低声道:“每逢十五月圆之夜,一个红眼睛的怪兽常常会出山觅食,往往越是鲜嫩的人肉越是能引起他的食欲,在很多年前有人亲眼见过怪兽吃人,只是后来很多人去找寻没找到依据,事情就不了了之了。你听说过没有?”

    “这个?你说的不会是说书人的故事吧?”阿千抓了抓脑袋。接着后面的话说下去,“据说那个怪兽人面兽心,有三头六臂,力大无比,能移山拔海……光是这些就够怪异的了,你千万不要说怪兽还有后代?这根本就不可能的好不好,说书人的故事怎么能够相信?”

    周明义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

    阿千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周明义转眼看过来。

    “就是在十多年前还是二十多年前吧。我听九姑说过。她看见了书上说的红眼睛怪兽,我一直认为是九姑骗我,现在看来恐怕不是那么简单。”阿千努力的回忆,想要确认当时的一点事情。“那时候的将军还很小。王爷和王妃很恩爱。乍一听到九姑这么说,我一点也没怀疑这些是真的,如果真如九姑所说。那么……是不是当年……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周明义瞥了一眼阿千,看阿千的样子不像是拿这种事开玩笑的样子,已经有九分相信阿千说的话,再加上旧事重提,变故重生,周明义想不从那方面想都不容易,心里已经肯定传闻八九成是真的。“现在兵分两路,你回去报信,我去通知将军。”

    “不行,那太危险了。”阿千断然摆手拒绝,凝眉说道:“我们先去看看将军的情况,要是情况不容乐观,你一个人也阻挡不了将军,虽然加上我可能也没有办法制住将军,但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希望,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通知夫人也不迟。”

    “你怎么知道将军会异变?”周明义很快抓住阿千言语中的漏洞,眼神凝视着阿千静默不动。

    “我……”阿千语气一顿,眼里闪过懊恼的神色,各种表情没有逃过周明义的眼睛,他看阿千的神色不禁带上了怀疑,势必要在阿千的神态之中找到合理的解释。阿千无可奈何,低头道:“你知道国师爷吧?”

    周明义抿了抿嘴,等待阿千往后面继续讲述。

    眼神不断的闪躲却躲不开摄人的目光,阿千吞吞吐吐的说道:“国师爷告诉我的。之前他就很担心将军的身体会异变,让我注意将军的一举一动,但是那么多年情况一直都很好,过了这么久我们也就没那么重视了,在所有人都以为传闻只是传闻,不可能是真的时候,没想到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将军的各种状态与国师爷告诫我的很相似,所以我猜想将军一定是异变了。”

    周明义不依不饶,冷声道:“你倒是会猜,你又怎么知道将军现在是什么情况?怪兽能与将军联系在一起吗?难不成你有千里眼,能看得见?”

    阿千被问得有些恼怒,索性说道:“反正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我们不应该在这里互相怀疑,而是应该想办法,如果将军真的异变了,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什么原因让将军变化,导致现在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婉姑娘……算了,这件事情不用猜也能知道一定与她有关。”

    “哼。”周明义冷哼一声,纵身一个跳跃弹跳出去很远,在阿千不满的大叫声中,周明义已经快速化作一个黑点,逼近远处浓郁的仿佛黑暗聚集的污浊地带,阿千叫嚷一阵,提气快速跟上。

    “下面是不是要进入禁地了?”阿千停在周明义身侧,看到周明义的犹豫不决,他已经想到这里就是禁地的进口了。已经过去差不多快十二个时辰了,听说禁地的机关与时间是联系在一起的,也就是说在下一个禁地之门开启的时间,将军如果没有出来,他们就要进去。“如果将军没有在里面,我们自己反而困在暗道,将军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周明义狠狠地瞪了一眼阿千,很直接的表示阿千的废话太多了。

    阿千打了一个哈欠,笑哈哈道:“昨天没睡好,我只是开开玩笑嘛,不要介意啊。”

    周明义深呼吸,转过头再不理阿千。

    阿千蒙在脸部的手慢慢放下,用手挡住周明义余光能看到的地方。那时间他已经看见机关在哪里了。

    “你说将军如果真的异变了,是不是眼睛就是红色的,出来的时候会不会很恐怖?”阿千站在周明义斜后面,嘴里不断的猜测着即将看到的情况,“如果将军没有异变,婉姑娘也没有在里面,我们这样守在这里,是不是很傻?”

    直接转过头,周明义充耳不闻。

    “我觉得传闻永远只可能是传闻,那么诡异的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呢。可能是最近奇怪的事情遇到的太多。所以我们自己对周围的事情产生了怀疑。其实一切都没有变化。”阿千两手一摊,意有所指的说道:“我们不应该因为一件事情就对所有的事情抱着怀疑的态度,况且那件事情到现在我都还不是很相信。”

    “你说的是什么?”周明义见阿千兴致勃勃,随口说道:“夫人的事情?”

    “可不就是嘛。”阿千来来回回的走了两步。摇头晃脑长吁短叹。状似很苦恼。“你说要是夫人到时候真的走了,将军会怎么样啊?”

    如果张小蔓到时候真的走了,回到她该回去的地方。原来的地方,从何处来自何处去,不知道齐子昀会怎么样。

    周明义想象不到,道:“顺其自然。”

    “说得好听。”阿千不以为然,有些讽刺的看了一眼周明义,“你倒是用在你身上试试,说出来简单做出来可不容易啊。”

    那要怎么办?难道还随着她一起离去?周明义心里思忖,一阵摇头。

    “我认为那时候才是最危险的时候,将军一定会变得不像他,我们一定要早早做好准备。”阿千伸出指头一个一个数着,一边念叨一边点头,“首先要及时发现夫人的异常,让将军有心理准备;再然后一定要阻止将军一切不可能的想法,比如说离去,比如说变异,比如说六亲不认;还有就是孩子们要怎么办?不可能带着走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周明义给阿千搞糊涂了,不知道说那么一大推的阿千最终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阿千在黑暗中,周明义看不到的地方诡异一笑,道:“没什么,随便说说而已。”

    周明义简直对阿千无话可说了,见阿千果真就此闭嘴,一句话也不再说,他也安静下来,但是心里却一直反反复复的询问,如果真的发生了阿千说的那些事情,那时候又该如何应对?

    阿千要的就是周明义在心里产生了疑问,继而随着事情的发展疑问会越来越大,到时候自然有人愿意帮阿千试探出一些事情,可给阿千省下不少的事情。

    两人这一耽误,时间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周明义比起之前的全神贯注,此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居然还有时间想到,如果夫人武功高强,那是不是一切都不用担心了?夫人不但收服了将军的心,武力更比将军厉害,如此一来将军岂不是再也翻不出夫人的五指山?那个时候只要夫人愿意,将军的未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周明义着实想太多了,而就在他神游太虚的时间,阿千有意无意的向前两步,远离了周明义一步,向左一点,石壁上有一个不甚明显的凹槽,凹槽中心有一个凸起的小石头,阿千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那个小石头,继而触动机关,立即就能把身旁的人困在方寸之地。周明义永远都想不到,机关之外还有机关,而有的机关不是用来防范敌人,而是为了困住自己人。

    阿千手伸出去的时候看了一眼周明义,他的一番话还是影响了周明义的思维,现在的周明义正陷在阿千虚构的很多的小世界,因为之前周明义一直很认真的听阿千在叙说,所以他很容易进入状态,也就很容易被阿千蛊惑,现在他一时还不能清醒头脑,整个人都有点迷糊,正好便宜了有心之人的设计。

    尽管眼神里含着深深的抱歉,但是阿千伸出去的手还是按了下去。

    “咔!”

    “哐哐——”

    “怎么回事!”周明义立即回神,但还是晚了。头顶降下来一个铁笼,端端正正的把他锁在了中间,周明义不敢置信的瞪着阿千,扑在铁柱上嘶哑的对着阿千吼叫:“你要干什么?快点把我放出去,你疯了!”

    “对不起!”阿千真诚的对着周明义弯腰道歉,拱手道:“后会有期。”

    也不知道他又触及到哪个开关,瞬间人就消失在周明义的眼前。

    周明义怔愣的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一切,不知道回想起什么,他愤怒的一拍铁栏,心里又急又伤心。

    阿千并没有往禁地里面走去,而是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暗道外面。他现在正站在别院的后门,一门之隔只禁地,一门之隔是别院,暗卫还没有回来,只有两个侍卫守在这里,也就是说追出去的暗卫可能凶多吉少,一个晚上没回来,大概是回不来了。

    阿千看到两个侍卫,这两人明显不是之前那两人,看上去不像是齐家的侍卫,更像是临时找来充当门面的,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嘻嘻哈哈的讲些什么,一点也不严肃。阿千心里有了一个计较,也就没上去打招呼,绕开另一边出了别院。

    他来到张家村,又来到张大花的门前,阿千想到之前见到张大花的尴尬局面,即使他非常的不愿意找她,但是又不得不通过她找到他要找的人,一切都快要大白于天下,不管是不是对张大花很厌恶,阿千也必须忍耐,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敲响了是非之门。

    “来啦。”还是张大花嬉笑一样的声音,阿千浑身一抖,偏偏就是对女人找不到应对之法,他真担心他这次还是办不好事情。

    想归想,张大花很快就打开了大门,看见门外站着的是昨天来过的高大的男子,她心里一喜脸上即刻表现了出来,阿千十分不自在,铁青着脸木在原地。

    “哎呦,我说这位大哥,一次一次的敲响俺家的门,是想做啥啦!”张大花甩着帕子娇羞的看着阿千,欲语还休,要不是阿千铁了心这次一定要忍下去,光是看见张大花多姿多彩的脸,他就能吐出来。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一池血水

    周明义时刻保持着警惕一直等待阿千返回,而阿千不但换了装束及时赶回,还带来了一个人,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

    阿千出去的时候周明义没看见阿千触动了何处的机关,而阿千回来的时候,周明义立即被细微的声响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他长时间的待在黑暗之中,很明显的看见了石壁衔接之处,有一块地方慢慢的被圈刻出,形成一扇石门的样子,旋转着动作着到了一半位置的时候停下,光线射入,阿千带着那个女人进来了。

    周明义随即站起身,怒火已经被冷漠代替,波澜不惊道:“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我出去就是为了把她带来。”阿千对周明义笑着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周明义随意看了一眼张大花就知道这个女人几斤几两重,一点不感兴趣的移开目光,他转而凝视阿千,“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别着急,还有一些事情我需要处理一下,等我把事情都办好了,自然就会放过你。”阿千拉过张大花面对面与周明义对视,张大花心虚的低下头,周明义疑惑的阴沉着脸,阿千推了推张大花,对周明义道:“你再看看,看出什么来没有?”

    周明义不置可否,抱胸懒洋洋的说道:“有点像一个人。”

    “说对了!”阿千一拍双手,激动的拉近了与周明义之间的距离,兴奋道:“是不是与夫人长得很相似?我问过了。绝对错不了,她就是夫人的亲娘。”

    什么亲娘?夫人的亲娘明明不在这里,又怎么会是她?周明义很不解的看着如获至宝的阿千,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你笨啊,想一想将军的病情,还不知道我找她是为了什么事情吗?”阿千急得想跺脚,见周明义还是冥顽不灵的样子,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金家的血脉传承是有至亲才有资格继承,若是夫人真的是金家这一代的继承者,夫人的亲娘绝对也能找到一些被继承的血液。如此一来。就算夫人不在这里,将军异变了,我们也有办法医治。”

    周明义还是不懂。

    阿千一瞪眼,干脆直截了当说道:“只要有这个女人的血液。将军就一定能回到正常。”

    对于阿千的异想天开。周明义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时。一直不做声的张大花却害怕的哭了出来,呜呜咽咽道:“你光天化日强抢良家妇女,等我出去一定要去告你们!”

    周明义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也强抢妇女了。阿千已经站出来说道:“只要你还有命活着出去。”

    一句话吓破了张大花的狗胆,她“哇”的一大声哭了出来,坐在地上又喊又叫,甚至扑在地上胡乱翻滚,稀里糊涂的一张花脸配上凌乱无比的衣服,周明义头都大了,厉喝一声:“闭嘴!”

    张大花立即被吓住,不敢哭出来,小声而又狼狈的坐在地上哭泣,哑声道:“我不要死,我要告诉我的女儿,你们要把她的亲娘害死,你们是残害她娘亲的凶手,你们的夫人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她一定会找你们报仇,你们不得好死……”

    阿千闷笑一声,蹲下来看着张大花的眼睛嗤笑道:“那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就算你有这个命,夫人如果知道她的娘亲堕落到了什么地步,你说她会不会救你?”

    “你!”张大花狠辣的看向阿千,食指一指,“他爹会来救我的,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哦?”阿千饶有兴趣的说道:“你都给他带了那么多绿帽子,他还会眼巴巴赶来救你?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人看了?我已经让人把你写给情郎的书信送到了张大柱的手中,你说他看到你写的那些信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想着你还是部落里的那个公主?”

    “公主?”张大花哭泣的动作一顿,有点痴傻的张大嘴疑问道:“什么公主?”

    “我也正想问,你说的公主是什么意思?”周明义使劲的盯着阿千看了好一会儿,在阿千刚毅的脸上有一双很坚毅的眼睛,他想到了一见非常严重的事情,“你从哪里把这个女人找来的?”

    “张家村啊。”阿千不知道周明义问这些话有什么用,摆了摆手先把这些多余的事情丢到一边,快速的说出他原本的计划,“先不管公主不公主,哪里找来的这些废话,时间快要到了,等一会儿见到将军,如果将军已经异变,我们一定要齐心协力,一起让将军喝下解药,等将军清醒的时候再把一切告诉将军,等待将军的决策。”

    “不是……”周明义发现问题很严重,偏偏阿千就是不愿意听他多说,不禁有点着急想要挣脱辖制,却还是被铁栏困在一隅,他估摸着时间应该快到了,不管是他们进去还是将军出来都是很快的事情,便什么也不顾的大声吼道:“先不说其他的,你先把我放出来啊!”

    阿千淡定的摆摆手,“一会儿你就出来了,现在出来不是让你有时间和我打架?再等等吧。”转身一把将欲要逃跑的张大花提留过来,冷声道:“现在还想往哪里去?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解药,要是放你走了,将军怎么办?”

    “不是,不是……”张大花一边摆手一边急切的想要解释,终究阿千一句话也不想再听她说,随手一摸找到一块汗巾,粗暴的堵住了张大花呜呜啊啊的叫嚷。

    周明义看的目瞪口呆,还好这个女人不是夫人的亲娘,要不然就算是天大的错误,以阿千如此残暴的态度,绝对逃不过夫人那一关,毕竟是大将军夫人的亲娘啊。百善孝为先,阿千怎么可以以下犯上。

    幸好这不是夫人的亲娘,阿千应该是找错人了,错把别人当做了金家走失多年的女儿,部落的公主,以为换一个人就能救治将军,要是真这么简单,怎么会一早没人想到,一耽误就是那么多年,那些年都干什么去了。

    周明义很不忍心告诉阿千事实:“你可能认错人了。”

    “不可能!”阿千断然否认。“我去的地方绝对是夫人的家。如果夫人的家里住着的不是夫人的爹娘,那又会是谁?”

    周明义无语,他该怎么解释,夫人的家被叔伯大娘占领。早已经不是她的家了。而且夫人的爹娘很久没住在张家村了。难道这些阿千都不知道?那他是怎么想到用亲人的血一样可以救人?听起来就是漏洞百出的事情,阿千也会相信?

    “呜呜,呜呜呜!”张大花知道怕了。很多龌龊的想法消失殆尽,她不断的摇晃脑袋想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说清楚,但是阿千根本不给她机会,见张大花挣扎的实在太厉害,阿千烦不胜烦,一掌劈在张大花的后颈上将人给劈晕了。

    “你!”周明义张了张嘴,一顿却只是蹙着眉头一言不发。

    阿千嫌恶的将张大花一脚踢开,撇着嘴道:“这个女人真是无耻!她以为我找上门去也是她的入幕之宾?真是笑话,那副嘴脸只要一想起来就让人作呕,如果不是为了将军,我一辈子也不会碰这样的人!”

    周明义唯有叹息:“你错了。”

    阿千犹自不相信周明义会为这种女人说话,大声笑道:“你说我错了?我对这个女人做的事情是错的?”

    周明义点头。

    阿千嘲讽道:“什么时候周大人也会怜惜女人了,看不惯我残忍的做法?”

    周明义摇了摇头。

    “我一直在想将军的病情要怎么处理,直到来到张家村听到关于夫人的事情,我看见夫人的娘亲在家里,那一刻我就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阿千背手而立,看着无声无息的女人像是看一具尸体,“听说这个女人对夫人非常不好,我这样做算不算是为夫人出了一口恶气?”

    这个女人对张小蔓不好是众所周知的,她不但对张小蔓不好,对张小蔓一家人都不好,甚至对丈夫对婆婆都不好,只对她自己好,这些都没错,但是……阿千呐,这次是真的错了。

    “不过我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阿千皱眉道:“不是说夫人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的么?怎么我这次就只看见了妹妹,是不是弟弟出门去了,还是去被他爹藏了起来?”

    阿千第一次产生想法想要用张小蔓亲娘的命换将军的命,到张小蔓查看的时候正好看见张大花的女儿回娘家探亲,说起来托了张小蔓的福气,张大花的女儿嫁给了一个富商,富商府里小妾众多,却只单单让张大花的女儿做了正妻,平日里称呼都是按照大户人家的叫法叫夫人,因此一开始张大花听到阿千说夫人的时候,只以为是她那个不省心的女儿又犯了事情,她想的岔了,阿千也没弄清楚,两厢就这么稀里糊涂搅在一起了。

    虽说听不懂什么金家,将军之类的与她不安分的女儿能扯上什么关系,但是因为富商平日爱夸嘴,夸得大了说什么的都有,认识一两个将军还不是问题,张大花也就没往其他的方面细想,这么一来也就生出了后面这许许多多乌龙的事情。

    周明义一点弄不清楚张大花的儿子在哪里,是不是被亲爹藏起来,与目前的事情有何联系,他只知道立刻他就要被阿千的愚蠢害死了。

    “你快打开这破东西,把我放出去。”周明义心里有一种很紧迫的感觉,时辰快到了。

    阿千又等了一会儿,将将在时辰刚好的时候,他隐晦的找到机关,徐徐开启铁栏,就要把周明义放出来。

    “嘭!”

    “咚!哗啦——”

    一股汹涌滂湃的水流急冲而至,一下子将阿千冲撞到了石壁上,紧紧地贴着石缝,双手牢牢抓住石块,阿千大声吼道:“怎么回事?”他最近一直在说这句话,突发状况总是让阿千抓不着头绪。

    铁笼好端端矗立当中,一点也没有因为水流而被移动,周明义冷不防被强大的水流冲到了边缘贴紧末端的铁栏,他呛了一口水,勉强等一大波水流过去,看一眼当前的局势,沉重喘气道:“来不及了,时辰已经到了。”

    阿千瞪圆了眼睛,正想说一句什么话,突然看见草门的位置变了,并且还在持续不断的变化之中,他一动不能动,一手护着自己不要被冲走,一手死死地勒住张大花不要被卷走,好不容易被震惊的面部抖动着能动了,嘴唇能说话了,却只说出来一句:“这门不是这样开启的!”

    周明义侧眼看过去,草门被整整齐齐从里到外击倒,呈势不可挡的样子覆盖住一片水域,厚重的草门立即让水位升高不少,周明义又呛了几口水,脚尖已经不能站在地面上,他只能借着浮力保持平衡向上滑动,抓住铁栏的顶端悬浮在水面。不一会儿阿千也冒出了一个头,继而艰难的踩着石缝支撑住身体,大口喘气。

    “到底发生什么了?难道将军已经……”周明义话音还未落尽,一个烈焰般的身影闪现在空荡荡的草门上方。

    拖曳的衣服滑过一道弧线,俊美的男人像是一个恶魔,赤红着双眼,诡异变化着面部神情,抬手投足间俱是毁天灭地的气势,不可阻挡的飞跃而出,惊呆了瞬间僵住的两个人。他是一个怪物,更是一个异物。

    眼神凝固之处,周明义亲眼看见红色的衣服所到之处,水流立即变成了鲜艳的红色,晕染在大片的清水之中,不一会儿澄澈的水立即变成炼狱之池。不管是周明义还是阿千,顷刻一句话也说不出,几乎是同时他们都想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红发红衣红眼的齐子昀居高临下,冷淡的斜睨一眼渺小而又漂浮不定的两人,抬起纤细的手指,舌尖在上面舔了一下,半响,低沉的嗓音愉悦而出,敲动耳膜,“味道好极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秦婉之死

    周明义与阿千骇然失色,几乎都不用再作他想,与齐子昀一起进入到禁地之内的秦婉到现在依然没有现身,毫无意外的只有一个结果,秦婉已经死了。

    水池里那么浓重的血腥味道,无孔不入的渗透到每一个呼吸,胸膛起伏不定之间,像是在第一时间就要人接受不得不接受的事实,用最直观最表面的方式告诉争执不定的两人,什么都不用再说了,已经来不及了。

    周明义简直不敢当面提起秦婉的名字,但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便将军神志不清已经把人残害了,在见到秦婉的尸骨之前,他不会产生任何不好的想法,或许现在就不应该说话,但是重要有人打破沉默。他艰涩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勉力说道:“将军只有一个人出来吗?”

    “当然,你以为还有谁?”齐子昀不屑的的冷哼一声,像看一具尸体的眼神看着周明义,“胆子很大,你想早一点死我就成全你。”

    他已经不再是神智清楚的齐子昀,而是一个被病魔控制的野兽,完完全全把人类当做他玩耍的对象,他像是知道周明义嘴里的将军指的是他,又像是完全不知道“将军”说的是谁,然而这些都不妨碍他持续不断上升的热血,他想要爆发,更想要毁灭!

    齐子昀一想到杀人,本来慢慢回归黑色的眼睛又变成浓烈的红色,危险的气息在空气里蔓延,他抬起了一只手。嘴角擒着一抹诡异的微笑,阿千被一个浪头打过,费力的咳嗽了好几声,等他气顺了抬起头,耳边只听到周明义焦急的大喊:“小心!”

    阿千还未反应过来,又一个浪头迎面打来,夹杂着无数凌厉的刀气和剑势,阿千只能扔下手里的张大花,往后面仰头迅速潜进水里又快速浮出水面,杀气连绵不断。他不断的在水里翻腾。好不容易感觉一切都停止了,阿千脸色苍白的转头看过去,正好看见将军正向他游过来,“哎!”

    惊叫一声阿千想也不想往周明义游荡过去。死亡的威胁让他爆发出惊人的潜力。齐子昀一时没抓住人。也不恼怒,优美的旋转身体,在空中完成一个无死角的跳跃。他眯了眯眼睛闲散的跟上去。身后的人紧跟不放,周明义挣扎良久最终还是出手阻挡了一下,这时阿千终于与周明义汇合,两人神情戒备的看着齐子昀,手上做着蓄势待发的动作,他们内心都知道,如果将军硬来他们毫无阻击之力。齐子昀却突然停了下来,静止在水面看着他们一动不动。

    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几息间就发生结束了,现目前的情况只是死缓,拖下去也就多活那么几个时辰而已。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周明义在来之前就给公主府写了书信,如果公主能及时带着人赶过来,他们的确可以活得更长一点的时间。

    周明义此刻却想着还不如谁也别来,来了也是送死,就凭现在的齐子昀,对付千军万马都不成问题,何况区区几个公主府的奴才。

    “先等一下,我有解药。”阿千到现在还心心念念他的美好幻想,稍微侧过一点脑袋,大幅度动作也不敢在齐子昀眼皮子底下做,小声的说道:“把女人找到,那是解药。”

    周明义已无力解说,小小的叹息了一句,“难道你还没发现吗?那个人根本不是你要找的人。”

    “恩?”阿千眼睛一直看着齐子昀,现在看见齐子昀一会儿红色一会儿黑色,正震惊不已,没听清楚周明义说的什么,重复一遍,“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他眼角一瞥看见不远处漂浮着一具尸体,大喜过望,立即游过去,抓住人:“我找到了!”

    阿千很惊喜,拽着尸体游回来,往周明义眼前移动一下,商量道:“把这个女人交给将军,我也不知道将军会不会吃人,只要血液接触到将军的皮肤,他肯定会产生变化,那时候将军无暇分心,我们再想办法把他打晕。”

    周明义看清阿千抓过来的尸体的脸部,面上的表情却是一变,想也不想劈手将尸体劈开,大声吼道:“你看清楚了。”

    “哎,你别急啊,不是还没说清楚用什么方式丢过去吗?”阿千责备的瞪了一眼周明义,抱怨道:“我话还没说完你那么着急干什么?要是力度不够或是到不了将军的眼里,如果将军闻不到或者触摸不到血液,他被激怒了怎么办?”

    阿千一边埋怨一边希冀的望向尸体,他目光触及尸体的脸庞,立即往后退了一步,捂着脸不敢置信的大叫:“怎么会是她?”

    如同破布一般被扔过去的尸体面孔根本不是张大花的,而是周明义心存侥幸以为或许还能活下来的秦婉的脸庞,阿千什么都没看清楚就把尸体抓了过来,周明义太激动劈开尸体的方向正对着齐子昀,此刻尸体悬浮在齐子昀眼前,脸色苍白浮肿,想来是很早就已经死了,不知道原先在哪个角落被水流冲了出来,落到了阿千的手里。

    阿千正想着完了,他不但没把人给找对了,周明义还把异变的将军激怒了,将军马上就要发狂了,如果他要吃人,是不是不远处的秦婉就是他不久之后的下场?

    周明义叫道:“快看,将军的眼睛变回来了!”

    阿千立即看过去,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周明义的声音带着颤抖,像是不敢相信所看到的画面,但是他又希望这不仅仅是做梦,将军真的清醒了,而不是变幻无常,不一会儿可能又是吃人的怪兽。秦婉即使死了面孔也变了,像是瘦弱了不少,但是她的面孔还是很容易就能认出来。齐子昀弯腰盯着秦婉瞪着眼睛,僵硬的身体以及变化的气息不远处周明义很明显感受到了,他喜极而泣,“这回是真的没事了!”

    阿千犹自不敢相信,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齐子昀看了秦婉很久,在这之间人也没有说一句话,齐子昀观察秦婉多久,周明义与阿千就保持姿势站立多久,后来齐子昀闭上眼睛,阿千和周明义顿时松了一口气。另外一口气还没提上来。齐子昀动了。

    阿千与周明义张大眼睛,不放过将军一丝一毫的举动。

    他仿若从天堂遁入了地域,高高在上的神明不见了,变成了渺小的平凡的人类。看着眼前毫无声息紧闭双目的年轻的女子。齐子昀心里像是被人重重砸了一个铁锤。呼吸刹那间连接不上,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周明义感觉有些不对劲,担心的说道:“将军。你没事吧?”

    阿千不动声色拉了一下周明义的衣服,意思是,这种关键的时候,你别出声。

    齐子昀五官都被掩盖,意识与外界隔绝。眼里只看得见死去多时的人,他看见她第一眼,很多的记忆在脑海里闪现,他不但清晰的知道他是谁了,更加清醒的明白他做了何等不可原谅的事情。

    他记得他变化之后的所有事情,并不是因为他已经回到了正常,所以他不正常的时候的记忆就能全部清除,反而因为异变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包括身体和五官都要比正常的时候感知更强大,所以那时候的记忆远远超出他能想象到的程度,此时此刻的他正在承受炼狱一般的痛苦。

    人最痛苦的不是糊涂时分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而是清醒的时辰必须要对所犯的错误付出绝对的代价。越是清楚的知道错误多么离谱,越是纠结痛苦事实难以承受。

    他还记得秦婉跟随他进入了禁地,他是怎么一步步的逼迫幼小的玩伴,让她痛不欲生,最后死在她的手里,她说她死的很值得,他却恶魔一般在她的笑容里吸食她的血液……一切都像是刚刚才发生过。

    齐子昀的脸色乍红乍白,他感到脸颊有些湿润,伸手触碰一下才知道不知为何流泪了,或许秦婉真的有做过很多的对不起他的事情,但是到现在为止,只要不是异变之后的“齐子昀”,他从来就没有真心责怪过她。

    在齐子昀很小的时候,谁也没有对他伸出手的时候,唯有秦婉第一个毫不保留的拉了他一把,若不是她,怎么会有现在的齐子昀,他倒不是后悔,而是他这一辈子永远都欠了她。

    水位在慢慢的消退,阿千和周明义都静止不动不敢发声,看着不断下降的水位,他们猜到环境变化可能与齐子昀的状态改变有关,但是这种事情历来就充满了玄幻,不是亲耳听到齐子昀承认,他们再也不敢乱猜了。

    等到水位只到膝盖,阿千在斜上方一个诡异的角度看见了被卡主的张大花,他嘴角抽了抽,若是到现在他还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事情,他也不用再出去了,出去也是拖累人。

    阿千看了一眼幸存下来的张大花,不得不感叹人的命运还真是奇怪,原本必死无疑的人只是张大花,现在情况倒是差别不大,但是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齐子昀在水流完全消失的时候,看了一眼胆颤心惊的周明义和阿千,两人立刻站直了身体,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齐子昀哂笑一下,弯腰抱起胀鼓鼓的秦婉,“走吧。”率先大步离开,阿千和周明义对视一眼,不声不响的立即跟上。

    齐子昀在张家村附近找了一个山头,将秦婉埋在了山间。按道理秦婉也不是孤家寡人,不该由齐子昀动手埋葬,更不应该孤零零的从此只能留在张家村,她还有义父,或许还有亲爹,还有丈夫,也还有女儿,还有一两个可以算得上是朋友的朋友,怎么也轮不到齐子昀做这样的事情,但是现目前只有周明义与阿千跟在齐子昀身边,他们不敢非议齐将军的一切作为。齐子昀做什么就是什么,即便是不对的不应当的,那也是齐子昀做出来的,都是能被解释的。

    在周明义与阿千的理解之下,秦婉是因为将军才死于非命,后来又因为秦婉的原因将军恢复了正常,一定程度上来说秦婉不但解救了齐子昀,也解救了周明义与阿千,所以两人面对秦婉的墓地真心的感谢一番,只能看着齐子昀亲自动手埋了秦婉,齐子昀不要任何人插手下葬秦婉,完了之后他却是一句话不说,一站就是三天三夜,后来默默的转身离开。

    对于发生在将军身上的事情,周明义与阿千都已经拥有强大的接受能力了,就算有一天一大早睁开眼睛醒来,齐子昀站在眼前说是要吃了他们两,他们也能毫不反抗的自己先把自己洗干净了等着将军下口。

    禁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永远都是齐子昀的痛苦,周明义与阿千从来不提那天的事情,在墓地待了三天之后,齐子昀像是忘记了这个人,也忘记了这件事,一切又回到原来的样子,现在的将军会带着两人去到禁地,里面的辉煌灿烂让从没见过那么多金银珠宝的周明义与阿千看花了眼,也只是一瞬间就低下了头。

    齐子昀很满意两人的举动,淡淡的说道:“想要什么就去拿吧。”

    周明义与阿千面面相觑,不明白眨眼前还是惊心动魄人兽之间的恶战,眨眼之后为何变成了美梦一样的不真实的幻境,他们宁愿将军没有这么大方。

    阿千与周明义同时摆手,说道:“不不不,将军不必客气,我们用不到。”

    这倒也是真话,两人似乎都没多少牵挂,好像也没有多大的雄心壮志,确实用不到这些钱财,万恶的东西不是人人都需要的,而只要是需要的人,沾染上就别想着能清白退出。齐子昀也不强求,只是语气稍作严厉的多说了一句,“现在我让你们动手拿,你们可以大大方方想拿多少就拿多少,过了今天,以后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怀有不轨之心,这辈子你们都别想落叶归根。”

第二百二十三章 罪恶之源

    一瞬间周明义就明白为何秦婉会被就地埋在张家村。

    原来这就是一辈子都不能落叶归根,说到底至死秦婉也没有被善待,还是被惩罚了。

    周明义与阿千低着头大气不敢喘:“属下不敢。”

    齐子昀点头,负手而立:“我只是要你们知道,我齐子昀最讨厌别人欺骗,不管是谁,只要对齐家心怀不轨,一定没有好下场!”

    阿千背后沁出一层冷汗,凉飕飕的感觉让他总认为将军说的就是他们,他提心吊胆的站着,等着将军接下来就把他打发了,连带着九姑。

    “拿了你们需要的东西离开,这话我不想说第二遍。”齐子昀说完就转身大步离开,一点也不在意放了两个人在万贯家财当前,究竟会不会出事情。

    阿千等齐子昀走出去,呼出一大口气抬起头,艰涩的看了一眼金灿灿的东西,只一眼就赶紧移开了目光,对周明义说道:“将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想起了什么事情?”

    “你没做过对不起将军的事吧?”周明义却问道,“看样子这种事情也不是只发生过一次,一定是以前有过不好的回忆,所以将军现在要杜绝隐患,我可提前说了,就像将军刚刚说的那些话,现在要是你没有你需要的,以后就不能欺骗或是背叛,否则就算将军不打算记得今天的事情,我也会紧紧的记住。”

    “你说什么呢?”阿千被周明义严肃的愣了一下,道:“怎么感觉你才是被深深欺骗的那个人?”所以最讨厌别人欺骗背叛的反而不是将军。怎么变成了看不出什么的周明义。

    “哼,你还是记住今天的事情比较好,以后要是心志不坚定,想想这里发生的事情,秦婉发生的一切绝对是很多人的下场。”周明义说话的语气一顿,眼角看到不远处一个亮晶晶的东西,他走过去拿了起来,是一个造型古怪的弓箭,周明义满意的点点头,道:“我就要这个东西了。你随意。”他说罢拿着弓箭试练一番。越到最后脸上的笑容越大,在阿千不可思议的表情里,酷酷的冷着脸握紧弓箭走了。

    阿千弄不明白周明义前一刻还一脸坚韧,下一刻就心有所求的举动。不过想到将军的警告。阿千想着或许是为了打消将军的怀疑。所以周明义不得不拿走一见物什,他便想到了九姑,或者也可以为九姑带走一件东西。

    后来两人各自带着选好的东西出来。齐子昀还站在外面,看着两人手里的东西,齐子昀点了点头,表情缓和了一点,道:“走吧。”

    周明义与阿千都松了一口气,阿千为猜对了周明义的心思窃喜不已,得意洋洋的看着周明义,周明义看了看阿千手里的东西,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也不管阿千小人得志的脸,跟随齐子昀下去了。

    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阿千青筋暴跳的望着周明义离开的方向,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即便阿千选的东西很特别,是真正的很特别——一个纯金打造的针线盒。最为珍贵的是针线盒里还有一个袖珍的镜片,清晰程度大大超过了铜镜,很适合女人梳妆使用,阿千几乎是第一眼看上就知道九姑会喜欢,周明义就算以为阿千又奇怪的癖好,那又怎么样,阿千唯一只想到就是九姑,他也不相信周明义选的弓箭是给他自己用的。

    两人半斤八两,都因为惦记的人不在身边,想着把最好的礼物带回去送人,齐子昀这时却没有两人的悠闲自在,他一想到禁地里的东西就头痛,越来越觉得那东西就是祸害,不能留在身边不说,现在还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早晚要出事情,得赶紧想办法转移。

    而禁地看着不起眼,容量却很大,要把这些东西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绝对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很多东西都不能外漏,更何况他现在身份敏感,要是一不小心给有心之人利用,不说这些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会消失殆尽,就算是因此被牵连也一定是大罪。

    想想就让人头疼。

    齐子昀按压眉头,伏案桌上,他想到一件事情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瓶子,瓶子里是鲜红的液体,这不是其他的东西,而是秦婉的血液。或许是厌倦了曾经的一切一切,秦婉临死之前说了,她不想回去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葬身哪里,她让齐子昀把她安葬在张家村不远处,只要齐子昀有时间,回到这里都能来看看她,也就好了。齐子昀那时有短暂的清醒,答应了秦婉,秦婉又说了她身体很特殊的事情,让齐子昀收集了秦婉的血液,可能齐子昀也猜到了一些,虽然不忍,但还是了却秦婉的心事照做了,直到今天突然想起来,齐子昀发现他还有另外一件更急切的事情需要去做。

    大历朝的国师爷最近在穆国现身,一切都表示穆国又有事情要发生了,没有人知道国师爷窥破天机探查出一些事情,所以出山了,就连听到这个消息的周明义与阿千都以为是将军写信让国师爷到来,并不是那老头子又要兴风作浪。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齐子昀很高兴出现这种传闻,不管怎么说,只要花爷爷到了穆国,他就又有了一个得力的帮手,在很多事情之前,他一定能找到解救他自己的办法。

    前提是在那之前他要坚持下来。

    秦婉对齐子昀的影响是很巨大的,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上,齐子昀几乎都受到了重创,但是身体上的重创又包括了很多种,包括秦婉的血液对齐子昀的影响。

    她也被下毒了。齐子昀不知道秦婉什时候被下的毒,毒性与他的很相似。发作时间却比他提前了很长时间,也或许是小时候的齐子昀身体发育不全面,所以毒性潜藏的时间要久一点,一点换到了秦婉身上,她控制力不强,心里脆弱,反而导致毒性被催熟,不过短短三年的时间就体现出来,她所有的表现,包括面容上的改变以及性情上的突变。都与这种毒药脱不了干系。一开始齐子昀只是怀疑两人的毒药是不是一种,现在他反而深信不疑。

    有人用对付他的办法来对付秦婉,那人与齐子昀秦婉的关系都非常亲密,不管秦婉是不是自愿被下毒。但是齐子昀当初毫不知情被人陷害。这笔账一定要有人偿还。秦婉也发现了她已经变得越来越不想她,给齐子昀交代了一些事情,并让他留下她的血液。她甘愿死在齐子昀的怀里。

    所以秦婉并不是死在齐子昀的嘴下,但是她要让她自己死在他的嘴下就一定能死在他的嘴下,那时候的齐子昀的确喝下了秦婉的血,病情得到抑制是不错,但是同样也加剧了后期的反应,就好像抑制被压制在身体最深处的怪兽,本来好好的潜伏起来不招惹也就没事了,现在就像闻道了气味被引诱出来一般,怪兽只会越来越活跃,也会越来越壮大,直到一跃而出。

    齐子昀很清楚明白的知道身体的每一个变化,也许是少年老成的原因,他很早就能作为一个男人独自面对很多的事情,他可以冷漠的一边看着身体变化,一边厌恶的观察身体怎么变化,久而久之也看出一些门道。

    这药恐怕不是简简单单的巫蛊之术,更多偏向于异变与繁衍。目前齐子昀只发现秦婉和他都被下了此药,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多的人在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被人下药了,还免费给人当观察对象,活脱脱就是现代化的实验小白鼠。

    有一件不得不说的事情,纯净的东西,比如说是珍珠,玉石,金子,好像与被下毒的身体有些联系,不知道是好还是坏,这是齐子昀在进到禁地里面很直接的感触,他有听说过金子或是珍珠可以做药,至于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齐子昀转动手里的鲜艳的红色瓶子,眸子一闪一闪,红黑交替,他在瓶子的表面看到了变化的模样,不过他已经习以为常,并不觉得奇怪,但是猛然出现在门口的齐子旻却是被吓了一跳。

    “大哥?”齐子旻疑惑的叫了一声,齐子昀抬头看过来,他看见大哥的眼睛黑溜溜并没有一晃而过的红色,他使劲摇摇头再看过去,还是纯净的黑色并没有妖艳的红色,齐子旻放下心,嘴角带笑的走进去:“大哥在做什么?为什么一直不回去?”

    “你来作甚?”齐子昀皱眉看着齐子旻笑嘻嘻的走近,脸上一点要亲近的想法都没有,厉声道:“公主允许你一个人出门?”

    齐子旻撇撇嘴,道:“她怎么可能管得住我,我想做什么还不是就做什么,她管不着!”

    齐子昀不置可否,早已不动声色将红色的瓶子放好。

    齐子旻奇怪道:“大哥刚刚在看什么东西,我看见是红色的?”

    齐子昀不答,反问:“你赶来有什么事情?”

    是不是张小蔓又出事情了?

    齐子昀皱眉,她能出什么大事?

    齐子昀亲近的走到齐子昀身边,呵呵道:“大哥一直不回去,我想你了,所以就出来了。”

    齐子昀怀疑的看了齐子旻一眼。

    齐子旻哇哇叫道:“难道大哥不相信我的真心?我可以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什么乱七八糟的,齐子昀冷下脸道:“你跟着公主这些时间,就学到了这些?”

    “是啊,”齐子旻一点不羞愧的说道:“每天都跟在公主身边,自然公主说的话对我影响最大,我想到大哥是想要我像公主学习,只好一字不漏的全学了来,还有很多呢,您要不要再听听,咳咳,我对你的真心犹如天上的明月水奔腾的大海滔滔不绝连绵不断……”

    “行了,”齐子昀揉按额头打断齐子旻一个劲的废话,“说吧,想说什么?”

    “大哥……”齐子旻期期艾艾的开口,“其实公主也来了,这次来了很多人,都在外面。”

    “恩。”齐子昀点点头,没什么太大的表示,示意齐子旻说下去。

    “我……”齐子旻耍嘴贱撒娇那么久,还是觉得并没有把心里的不安降低,反倒是越来越觉得开口太难,有点想放弃了。

    “有事情相求我?”齐子昀一眼看破齐子旻的想法,往后仰躺着身体,一手杵着脑袋,“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帮你办到。”

    齐子旻下定了决心,一鼓作气的说道:“听说别院里藏着宝藏?”

    齐子昀立即坐直身体:“你听谁说的?”

    齐子旻见大哥这样的举动,基本确定传言都是真的,缩了缩脖子,不知道齐子昀会做什么,胆颤的说道:“外面都在传这件事情,又因为大哥现在回到了大历,大历有很多人都在蠢蠢欲动,穆国那边的皇帝也惦记着这件事情,让公主托我问问您,您对这些宝藏想怎么处理?”

    “我想怎么处理管别人什么事情,你最好不要宵想,那些不是属于你的东西。”齐子昀的语气相当严厉,基本上就是在教育,也是在告诉,非常的不近人情,冷漠的像是在看一个外人。

    齐子旻委屈无比,道:“我又没说我想要,再说我自己知道自己没本事,所以当初爹娘到死也没告诉我这件事情,我知道这些都是大哥的,从来不管奢求半分,我也不需要,是大哥把我看得太龌龊了!”

    他非常生气,大哥怎么可以这么想,想着他是来跟他争钱财的?他是那种人吗?那么多年的亲兄弟,还挡不住外面的流言蜚语,不管外面说得有多难听,他从来没想过要从这里收取半分,大哥却把他想太差了!

    “我只是来问问你的意思,公主那里我会去说清楚,不管您想要怎么处置,我只是齐家的二爷,我知道该怎么做。”齐子旻站起什么,落寞的说道:“您离开也很长时间了,事情办好就回去吧,我看着大历这边不太平,可能很多人都往这里赶来,您要小心。”

第二百二十四章 做戏

    原来他只是因为关心他,所以才急切的跑来。

    作为大哥第一时间表示怀疑弟弟的居心,齐子昀觉得他似乎做错了有些事情。

    “还有一件事情。”齐子旻说道:“小蔓被人带走了。”

    “什么?”齐子昀站起来,眼神凌厉看向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话面上的意思,小蔓被人带走了,并且要我告诉你,不要找她。”齐子旻居然一点不害怕齐子昀发火,语气里带着很明显的怒火对大哥说道:“你以为我没有劝说她吗?但是她一定要走,而且带走她的人还说是你的意思,你要我怎么说?我不知道大哥到底想拿小蔓最后放在什么位置,但是不要再伤害她了,我也不会再和你争,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的,我们还是一家人。”

    “我们当然是一家人。”齐子昀道:“但是你和公主更是一家人。”

    齐子旻笑了笑,道:“我知道啊,大哥是想警告我什么?”

    齐子昀很意外弟弟这种开玩笑的语气,一般如果心里有鬼的人才不会那么镇定自若,还漫不经心的开玩笑,要知道齐子旻面对的是齐子昀,一般他从来不会说谎,更何况对面的人是大哥,也就是说他真的放下了。

    “你能这么想最好,公主人不错,你要好好对她。”齐子昀作为兄长,难得面色温和的与弟弟说话,作为从小经历过欺骗与背叛的人。想要再对别人打开心房,真的太难了。“不过事情的说清楚了,是谁带走她的?”

    齐子旻讶然,拔高音量道:“你不知道?”

    齐子昀有些不悦,脸孔一板,“问你话就直接回答,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做什么?”

    齐子旻喃喃自语,“这就奇怪了,明明都说是你让人带她走的,怎么大哥会不知道呢。我怎么觉得哪里有问题?”

    “你想到了什么。说出来?”齐子昀注意看齐子旻的神色,他可一点不像是装的。

    “花爷爷写了一封信,来人带着这封信到了公主府,小蔓看过信就要跟人走。我们都拦着。但是花爷爷的笔记不会作假。我们都认为是花爷爷想到了什么事情,与小蔓有关。可小蔓的神情很奇怪,态度很坚决。于是我们就没有阻拦了,放她离开。”齐子旻回忆道:“之前不想还不怎么样,现在想来,那个送信的人看起来一点不像是好人。”

    齐子昀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响才道:“信里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花爷爷只说他在管道上等着小蔓,让小蔓赶去。”齐子旻说道这里,眉头皱了皱,“但是我老觉得信纸有些地方不对劲,现在又想不出来是哪里有问题。”

    “你不是说是他的笔迹吗?怎么会有错?”齐子昀沉声问道:“那人长什么样?你见过没有?”

    齐子昀心里同样感到很奇怪,光是作风就不像是花爷爷的所作所为,花爷爷从来不养家奴的,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开始做这些费心费力的事了,以前花爷爷就说过,养一堆的的家奴在身边,费银子费粮食还费精神,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这些还不算,还要时刻防着身边人背叛,他吃多了也不会这么做。

    很坚决的语气,这会儿这厢又是作甚?

    “那人脸上有一道疤,很长很宽,从脸颊穿过下颚,几乎毁了半张脸,看上去很恐怖,而且一身匪气,看上去就不是好人,我这三年见多了土匪,绝对不会认错。”齐子旻突然停住,眼睛猛地一睁,“那人绝不是花爷爷派来的人,我觉得我们上当了!”

    “你才知道。”齐子昀不无讽刺的说道:“大历朝国师爷通天的本领,被称为神棍也不是没道理,但是怪癖也不少,谁不知道他不喜欢有人跟着,身边又怎么会有使唤的人?你们居然还犯这种错误,要是她落到歹人手里,你说我该拿你们怎么样?”

    “对不起!”齐子旻脸色涨红,弯腰愧疚道:“都怪我不好,我太粗心了,你走之前留那么多人在公主府照看小蔓,最后我居然还把人弄丢了,我……不管大哥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是不关公主的事情。”

    “哦?”齐子昀饶有兴趣的问道:“万一我一定要惩罚公主呢?”

    别忘了公主当初答应了他什么事情,现在居然一件事情都没有办好,要他怎么相信她?

    齐子旻连连说道:“我这次出来就是公主的意思,是她先发现事情不对劲的。”

    “又怎么了?”齐子昀脑袋大了一圈,不仅要在心里想张小蔓会被什么人带走,还要想到找人的办法,现在齐子旻又说还有问题,他之前怎么没发现公主府那么不安全。

    齐子旻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瞥了一眼齐子昀低下头,道:“后,后来……后来……后来,来……”

    “后来什么?”齐子昀简直没脾气了,还对着齐子旻笑笑,“你是说完,还是一直后来下去?”

    齐子旻浑身打了一个颤,闭了闭眼:“后来花爷爷又回来了,说他要带走小,小蔓。”

    “呵呵呵……”齐子昀低低的笑了出来,摇头感叹:“好,很好,可真是太好了。”

    齐子旻害怕极了,终于知道为什么公主那么放心他一个人来别院,心里把公主恨得牙痒痒,齐子旻赶紧补救,道:“我们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花爷爷,他说他有办法找到小蔓,让我们不要担心,很快就会有消息。”

    “今天是几月几号?”齐子昀突然道。

    “什么?”齐子旻愣了一下,老老实实的回答。“十月……”刚说了两个字,他猛然意识到大哥的意思,迅速抬头看过去,大哥果然正冷冷的看着他。

    齐子旻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还不知道大哥发火这么严厉,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很害怕大哥,却不得不面对。穆国来到大历本来就不是很近的距离,他即便是快马加鞭赶过来,还是花了好几天的时间,而除却路上的时间。从张小蔓出事情到他们决定让他来大历报信商量了三天。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过去那么长的时间了,张小蔓还是一点消息没传回来,花爷爷也像是失踪了!

    这回是真的完了,齐子旻低头缄默。

    先不说张小蔓如何让齐子昀方寸大乱。光是花爷爷也是齐子昀现目前最需要的帮手。两人一起消失。不但摧毁了他的心神,还让他计划全乱,果然是到了一切都该说清楚的时候。妖魔鬼怪想要全部出来作乱,联合了?

    “现在就给我滚回去等消息,看好了公主府那边的人。”齐子昀命令,多说一句他都感觉是在浪费时间,“只要另有所图,就一定会有人联系我,不管是找的公主还是什么人,第一时间通知我。”

    没消息也是好消息,那么长时间还没传出另外的事情,齐子昀只能想到张小蔓人还活着,是她自己的本事活了下来,还是那些人一开始就在打别的主意,只要有私心,还怕他们不主动联系。

    而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等。

    等那些人给公主府报信,或是给他报信。

    “回去吧。”齐子昀对齐子旻摆摆手,看着他低头后悔的样子,想了想道:“事情也不能全怪你们,这样也好,我也能早一点知道有哪些人在打我的主意,回去小心一点。”

    齐子旻很伤心的答应一声,悄无声息的退下。

    齐子昀单手撑在桌案上,冷酷的笑了笑。

    齐子旻还没走,第二天一大早就有消息传来了。

    本来齐子旻要赶路,为了让他不要累到,齐子昀允许他休息一天再离开,可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别院里发现了一封书信,被插在小刀上飞刺到堂屋中间,等暗卫发现追着去的时候,只有一个远遁的身影,黑乎乎的是人是鬼分不清。

    一定是为了故意避开齐子昀,要不然此人为什么不直接挑衅齐子昀,是担心跑不掉吗?

    齐子旻心里腹诽,见齐子昀看完书信冷笑一声,赶紧探了探头,道:“信上都说了什么?我能看看吗?”

    齐子昀将信递给齐子旻,齐子旻看罢大怒,喝道:“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他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只知道“岂有此理”。

    瞧瞧信上都说了什么,齐子旻愤然叫道:“要大哥押送宝藏交换人质,他们怎么不去抢劫!”

    “狮子大开口,祖辈留下来的东西是随便可以交出去的吗?”

    “我看他们是不想活了,敢威胁大哥,大哥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厉害!”

    齐子旻一脸希冀的望着齐子昀,说道:“大哥不会交出去的对不对?”万贯家财听说一个院子也放不下,大哥一定舍不得交出去,他还要用这些钱成就伟业,怎么可能放手送给别人。

    “二弟,”齐子昀将信纸捏在手里,淡淡的说道:“如果我真的把钱财拿去换她回来,你会不会怨我?毕竟即便我说再多次宝藏不属于你,你也是齐家的人,理应有你一份家业,你会责怪我儿女情长吗?”

    齐子旻因为齐子昀的称呼,有点愣愣道:“不会啊,大哥的就是大哥的,我都听大哥做主。”

    齐子昀叹了一口气,感慨道:“我常常在想,你从小到大都是生活在我的阴影之下,会不会觉得很不快乐,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主,有没有觉得我们对你不好?你真的崇拜我吗?现在连唯一的你能有的东西大哥也要送给别人了,多少你都会怨恨我吧。”

    齐子旻低着头,闷闷的说道:“大哥想太多了,弟弟从来不这么想。”

    “是吗?”齐子昀说完这句也就不说了,两人静静地并肩站了一会儿,齐子昀突然笑着说道:“你和我一样高了,长得真快。”

    齐子旻不明所以,摸了摸脑袋,只看着齐子昀不说话。

    齐子昀将笑意收起,手里握紧了书信,直视齐子旻的眼睛,道:“不管你高不高兴,大哥决定按信纸上说的去做,如果你要责怪大哥,就责怪大哥一个人好了,不要觉得是她欠了我们,你明白大哥的意思。”

    “哦。”齐子旻到没有很伤心,脸色平静的说道:“我不怪小蔓,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大哥都不心疼,我更加不会在意。”

    “那样就好。”齐子昀神态放松一些,摸了摸齐子旻的脑袋,齐子旻一僵,一动不敢动感受着齐子昀在他脑袋上轻柔的触碰,心跳加快,“你大了,大哥就老了,以后齐府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要用心的将齐府打理好,大哥累了,想休息了。”

    齐子旻一脸委屈的说道:“大哥把钱都花光了,想让我拼命赚钱养家,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我才不要呢。”

    齐子昀哈哈大笑,道:“你会把它们都赢回来的,大哥相信你。”

    齐子旻脸上立即露出得意的笑容,高傲的抬头,说道:“还是大哥了解我,总算知道我也不是一无是处了吧。”

    “恩,我总算知道你也不是一无是处了。”齐子昀笑脸一直维持在脸上,拍了拍齐子旻的脸,“好了,没事就下去吧,到时候与大哥一起去会会他们,看看是什么人想要我齐家的东西,简直不知死活。”

    “不知死活!”齐子旻鹦鹉说话的学着齐子昀说了一句,调皮的对齐子昀眨了眨眼睛,一蹦一跳的出了门。

    齐子昀微笑着看着弟弟出门,脸上的包容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他真的很纵容这个弟弟,不管是觉得对不起弟弟还是想要和弟弟和解,任何一种都是齐子旻没有想到的。

    看着弟弟的背影消失不见,齐子昀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扯了扯嘴角,缓慢的转过身,他手里还拿着那封书信,像火一样烫,灼伤了他的手,他笑得不可抑制,肩膀持续抖动,最后也没掉一滴眼泪,只是看着母亲的牌位静默了一整天。

第二百二十五章 毒性发作

    用万贯家财交换一个女人是一件大事,足以引起天下人的哗然。

    齐子昀却不这样想,心里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也许像他这么强大的人也需要解脱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人就会有极点,在最强大的齐子昀跟前,他有多么的高高在上,内心深处就有多么的极度脆弱,很多东西都需要一个介点,介点把隐藏的东西点燃,该燃烧的就开始燃烧了。

    齐子旻永远也猜不到齐子昀现在的内里世界是什么样,他以为大哥永远都不会感到疲倦,永远都热衷于战斗,并且永远都会在战斗中胜利,但是他没有真正的了解齐子昀,所以并不知道齐子昀说的想用宝藏换人是真的。

    齐子旻极力想要让大哥说出真话,即便大哥对他说他真实的想法其实不是舍弃万贯家财,而是想引诱敌人,齐子旻也不会觉得大哥冷血,相反,这样的大哥才是齐子旻内心深处印象里的大哥,才是那个屹立不倒永远都站在高处的大哥。他不能说出他自己真实的想法,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对齐子昀说道:“您真的想好了吗?若是事情中途出现了变故,宝藏可就永远失去了。”

    齐子昀总是会微笑着对齐子旻说道:“二弟,你要知道,宝藏失去了还可以再挣回来,人失去了可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什么时候大哥变成这么仁慈的样子,齐子旻一点不知道。他只知道大哥真的不是以前的大哥了,看上去已经成功的变成了一个深情款款的男人,这是他以前最期待的事情,但是现在齐子旻反而希望大哥没有变,不会受任何人影响,即使是他也喜欢着的张小蔓,大哥也不用突然想明白要好好对她,如果大哥的选择是拒不接受条件,永远把齐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齐子旻想。他或许会更开心一点。

    “但是那是齐家留下来的东西。或许父亲是留着有很大用途的,大哥现在把宝藏抛开,会觉得对不起父亲母亲吗?”齐子旻这两天的心情很复杂,因为那边自从传了一封书信。之后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这边两人只能等着。在等的过程里,齐子旻想了很多事情,他不希望大哥是一个绝情的人。但是他也不希望大哥变成儿女情长的人,有些人的确很无辜,比如张小蔓,但是如果是因为大哥的霸业而牺牲,他自己都愿意何况只是外人。

    终究张小蔓在他眼中已经成了微不足道的人,或者在很多事情的对立面,事情出现选择的时候,很多东西就必须抛弃了,虽然很无奈,但是齐子旻很快就能接受,过去的就是过去,这是三年在深山里他学到的最深刻的东西。

    “二弟的意思是?”齐子昀包容的看着齐子旻,点头示意他可以说下去。

    齐子旻有些不好意思,不但是因为不习惯齐子昀的称呼,更因为他接下来的话可能连他自己都觉得不恰当,但是他真的很想知道大哥究竟是怎么想的,“我认为大哥应当先迷惑那些人,等见到小蔓的人,再想其他的办法,不必真的把宝藏带出去,那样太危险了。”

    “哦?”齐子昀不置可否。

    “大哥您想一下,若是那些人只是欺骗我们,小蔓并不在他们的手里,那我们岂不是上当了?到时候宝藏还能带回来吗?别中了别人的圈套。”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低着头的,所以他不知道看着他的人眼神冷了一下,继而很快恢复了一派温柔的表面,“如果大哥相信我,这件事情可以交给我去做。”

    齐子昀的嘴角扯了扯,处着手臂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想怎么做?”

    齐子旻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就告诉大哥,大哥一定会同意我的办法。”

    也就是说,齐子昀还未答应齐子旻,他却自作主张的认为齐子昀同意了他的说法,并且很开心的捉摸着怎么将宝物留下。

    齐子昀第一次非常正式的看着弟弟,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谙世事的少年也生出了这么多的想法,还记得那时候他那么喜欢她,现在他又这么轻易的将她放弃,可见很多齐子昀自以为在弟弟心里是很重要的东西,看起来也没那么重要。

    “那就劳烦二弟了。”齐子昀依旧笑眯眯的说道,一点情绪也看不出来。

    齐子旻不知道齐子昀前后的心里变化是什么,但是大哥对他亲近是他很久以前就期盼的事情,所以他也没有具体研究事情的前因后果有哪些出错的地方,只以为大哥听取了他的建议,这还是大哥第一次听取他的建议改变了想,他一定要相处一条万全之策,让大哥刮目相看。

    齐子旻兴奋极了,研究笑成了月牙,拱手道:“大哥放心,弟弟一定不负所托!”

    “不必给自己压力,尽力就好,我相信你。”齐子昀如同每一个爱护弟弟的大哥,状似担心弟弟会太认真而失望,又加了一句,道:“如果失败了我也不怪你,毕竟你还小,以后还有很多这样的机会。”

    “明白!”齐子旻掷地有声的回答,接着就想下去,他太心急,毫不掩饰他眼里的炙热。

    齐子昀叫住弟弟欲要离去的身影,停顿一下说道:“大哥这段时间身体不好,可能长时间都要休息,如果把别院的事情全权交给你,你能保证不出乱子吗?”

    这是要放权?

    以前齐子昀也说过累了,想要休息了,齐子旻还以为只是大哥一时糊涂随便说着玩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大哥还那么年轻,还不到而立之年,还有那么多的抱负没有实现。现在就叫出了主权,真的舍得?是真心的?

    齐子旻激动地颤抖起来,全身都开始抑制不住的晃动,他极力想要表示他一定会把齐家治理的好好的,一定不会让大哥失望,可是说出口的话还是因为他的心情太激动变得断断续续,听上去就没有很可信,“我,我一定……呼……齐家,治理好。”

    这完全不是齐子旻想要表达的意思。他懊恼的无以伦比。真想把脑袋劈成两半。

    齐子昀欣慰的说道:“这样就好,如果这件事情你办好了,以后的齐家也就交给你了。”

    之前说的是别院,现在说的是齐家。越来越大。越来越证明真正的想要放权了。所以不是开玩笑。

    齐子旻握拳,目光炯炯有神的望向齐子昀,喊道:“我这次一定会找到办法。如果让大哥失望了,任由大哥惩罚!”

    “恩,下去吧。”齐子昀脸上的笑意减少了几分,随意的摆了摆手让齐子旻可以回去了。

    直到走出大哥院子,齐子旻依旧心里久久不能平复,他想要发泄一下,不然他一定会憋出病,快速出了别院,他使出所有的轻功像山林跳跃而去。

    齐子昀看着齐子旻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语。

    周明义与阿千出现在他的身后,周明义低头沉默,阿千则表示怀疑的说道:“将军真的要把齐家交到二爷的手里?”

    齐子昀呵呵两声,其他的一句话也不说。

    十有八九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周明义在心里给自己警告了一番,还算聪明的说出来齐子昀当前的想法,“二爷的功夫看起来花了很多心思,不再是以前的花拳绣腿,也不像平日表现的那么不中用。”

    阿千毫不知情,想到齐子旻兴奋到极致的爆发,不禁喃喃自语道:“是啊,没想到二爷也那么厉害了,看上去却看不出一点破绽。”

    齐子昀背对着两人,两人不知道将军听到这些话的面部表情,但是从将军僵硬的背影看来,他现在充满了防备,可想而知这件事情并不是让将军很高兴。从小将军就与二爷关系不好,二爷看上去没心没肺的样子,以前没本事将军讨厌还说得过去,现在好歹也进步那么多了,将军还是不喜欢的样子,又是因为什么?

    周明义在心里猜测,想着世家大族背地里很多龌龊的事情,不敢再猜下去。

    齐子昀淡声道:“行了,这件事情就到这里,二爷的事情多看着一点,不用太管他,他想做什么都可以放开给他做,只一点,如果二爷想要进入禁地,让人及时给我报告。”

    “好的。”两人应答。

    齐子昀又说道:“那边如果再传来消息,都不用通知二爷,他做他的事情,我们解决我们的难题,放手让二爷玩,但是他不能参合,明白吗?”

    也就是说要架空二爷了?那么又怎么可能把齐家的大权交出去,果然只是陪着弟弟玩闹啊,可怜的弟弟却当真了,到时候不管有没有想出很好的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将军都会找借口又把二爷送走吧?

    难怪将军怎么也不愿意把齐家交给二爷,就凭二爷轻而易举就中了将军的圈套,还是太年轻太外漏了。齐家即使落败也是世家大族,怎么可以把一家之主的位置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如果齐家真到了二爷手里,可就真的没希望了。

    周明义一时想清楚这一点,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禁纳闷,将军这样耍着二爷玩,这的没事吗?

    “除了她的事情,其他事情你们两个自己决定,不要来打扰我。”齐子昀转身回到桌案坐下,写了一封信交给周明义,“把这封信给公主送去,一定要派最亲近的人,亲手送到公主的手里,公主想清楚了,会写一封回信,这件事情决不能给第五人知道。”

    周明义阿千心头一跳,赶紧躬身答道:“是。”

    齐子昀疲倦的揉按眉心,冷漠道:“接下来我要疗伤,在没有我的允许之前,谁也不许靠近我的房间,明白吗?”

    “是。”

    “下去吧。”

    齐子昀好不容易等阿千和周明义都出去了,关上门,才颓然的趴到桌案上,一下子打翻了桌案上面的砚台,墨汁泼洒在桌面和地上,看上去凌乱而不堪。他生生忍受过去那一刻的心悸,后来的疼痛过程再也没有失手,几次想要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喝下去,齐子昀都忍了下来,他知道以后他还要忍受更多这样的事情,所以现在这种刺痛紧紧只是开始。

    不能妥协,不能变的虚弱,只要坚持忍下去就可以了,就不用担心以后再也回不来,是药也是毒药,他一定不能喝下去,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在那种罪恶的血液当前,如果解脱是以后都要靠着这种东西续命,他简直枉为了这一世为人。

    神志不清的齐子昀不断在心里叫嚣着想要解脱,又不断克制着要忍耐,两种不同的极端折磨得他痛苦万分,特别是解药都在怀里,一伸手就可以摸到,喝下去就可以治愈钻心的疼痛,但是喝下去也等于以后都不能回到正常,他不知道他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坚持的,但是就是有一些原因让他不得不一定要保持本心一直到底,撑下去就可以了,战胜之后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在等着他,期待他的回归。

    “小蔓……”齐子昀不由自主叫出一个人的名字,很久很久没听见从自己的口中叫出这个名字,他自己怔忪了好一会儿,像是疼痛已经让他忘记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这人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为什么会期待想要见到她,她又在哪里,为什么不出现在他的面前?在他最希望她出现的时候,在他最脆弱最狼狈不堪的时候,他那么想要见一见她,可是他在哪里?究竟在哪里?

    齐子昀疼的牙齿打颤,嘴角流出鲜血,那是他不知道咬到哪里受的伤流的血,他却只当是水,舌尖在嘴唇上舔了一圈,邪恶的将那些东西咽了下去,眼睛一下子红了一下,瞬间又黑了一下,很快又变得红艳,再也消退不了。他明白不能这样下去,可是身体里那些蠢蠢欲动的东西根本控制不住,他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异度空间

    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让他保持清醒的,只怕,唯有信仰。

    齐子昀咯吱咯吱的磨着牙齿,诡异的面容不断变化,他始终改变不了眼睛越来越红,但是他可以做一件事情,一见可以让他内心清明的事情,一遍遍的念一个人的名字。

    “小蔓……”

    那是他的信仰,是他的希望。

    当他可以完全相信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才可以留在他的内心深处,才会在最孱弱的时候支撑他,让他屹立不倒。

    由始至终从来不曾背叛过他的人只有张小蔓,就连他的亲弟弟,就连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也变了初心,所以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是一成不变的。

    他只相信一个人,最后的一个人了,“小蔓……”

    张小蔓看着从狗洞里钻出来的人,堂堂大历朝的国师爷居然从狗洞里突然钻了出来,不管是不是最近太累产生了错觉,张小蔓认为这件事情都是不科学的。

    国师爷一点不在乎身上的凌乱,自认为很熟稔的与张小蔓打招呼,“嗨……”

    嗨个毛线啊。张小蔓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个近乎于神的飘飘欲仙的老头子故作可爱的歪着头扮萌宠像一只猫那样的撒娇……真的好吗!

    就连她波澜不惊的心在此刻都有点不淡定了,可见国师爷一段时间没见,精神境界又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啊。

    张小蔓面无表情的张了张口:“嗨。”

    平淡无奇的回应之后,就像不知道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还是认识的人,一个熟悉无比有可能是来解救她的人,张小蔓看了一下天色,还早,继续闭目养神。

    花爷爷绷不住了,三步化作两步来到张小蔓的身边坐下,一边与张小蔓如出一辙的抬头看天,一边非常不耻下问的问道:“你在看什么呀?”

    能不能说话就好好说话,不要恩恩啊啊的啊。

    张小蔓瞥了一眼花爷爷,收到的是一个灿烂无比的笑脸。她无力的转过头。有点无可奈何的想到,花爷爷此番的确是因为闭关修行才很长时间没出现的吧?不可能是因为又去祸害了无数的男男女女被人家赶出来的吧?

    这种事情安在花爷爷身上一点违和感也没有,张小蔓突然不想知道花爷爷去做了什么,此番前来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来干什么?”花爷爷直接说道:“你不可能猜不到我的意图。”

    张小蔓直接摇头。表示她一点对他想要探索的欲望都没有。

    花爷爷叹息:“哎。我千里迢迢为了你们的事情把葡萄美酒夜光杯都丢下啦。你们竟然一点也不欢迎我的到来,简直太打击我了。”

    难道你这一次去不是闭关,果真是又找借口出去玩了?张小蔓看着花爷爷。只要花爷爷说出不是两个字,她立马绝对不会再与他说话。

    “我这次不单单是为了闭关,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花爷爷道:“当然,闭关很重要,但是人命关天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因为在去闭关的路上我遇到了一个被绑架的小姑娘,她一定要我去她的家乡玩,我只能却之不恭了。”

    明明好像说的他很不情愿的样子,但是眼睛里闪闪发光意犹未尽又是怎么回事?

    张小蔓半信半不信,任由花爷爷坐在旁边瞎扯。

    “说起来那个地方真是太神奇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么多的东西可以共同生活在一个空间里,对了,你知道空间吗?小姑娘很博闻强识,给我科普了很多东西,科普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你们那边的东西,你应该也见过,因为你就是来自那里,我说的对不对?”花爷爷转头看着张小蔓,张小蔓脸色没有任何变化,花爷爷继续往下说,“那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但是我觉得我和她不在一个世界,即便以后过了很多年,我们这里也变不了我看见的样子,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知道。”张小蔓回答道:“异度空间。”

    “差不多。”花爷爷点头,一脸神往的说道,“那真是一个梦幻的国度,所有的东西都充满了幻想,一切都那么神奇,让我目不暇接,我太喜欢那个世界,后来都不愿回来,但是只有一点是我从一开始就不能接受的……那边那些人太不检点了,光天化日之下行为举止过于浪荡!尤其是女孩子,怎么可以露胳膊露大腿,而且还抱着男人就开始啃,啧啧有声的样子……太没有礼数了!”

    让一个古代人与现代社会讲礼数,花爷爷真是太有勇气和精神了。

    张小蔓脸色没有那么僵硬,随意问道:“后来呢?”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我与小姑娘的父母促膝长谈,他们以为我是精神病,把我赶出来了!”一说到这里花爷爷就满肚子的牢骚,“真是岂有此理!想我堂堂大历朝的国师爷,上观星宿下知地理,掐指一算半个江山的命理尽在手里,每个人八分命运我可以看见,他们居然有眼不识泰山把我当成叫花子!如果不是小姑娘还算有良心,我早就把他们的命运篡改了,我看他们还说不说我是神棍!”

    “你还有这本事?”张小蔓斜睨一眼花爷爷,“可真是深藏不露啊,要是早知道你那么大本事,我早一点找到你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那现在你是可以随意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咯?”

    “咳咳,”花爷爷干咳一声,“主要还是机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可强求。”

    “也就是其实你什么都不会,只会吹牛皮。”张小蔓了无兴趣的摆摆手。“你先不要说话了,我先静一静,等我想清楚一件事情再和你聊天。”

    “你这小娃,当真以为我是闲不住了才来找你的。”花爷爷不屑一顾的说道:“你可要知道我是半个神仙,半个神仙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也就是你以后的命运有一半我是能看到的,你还快快求求我,让我给你透露些许先机,容易逃生啊。”

    张小蔓抱膝坐在地上没有说话,尽可能的把这几天的事情理清楚。

    可能变故出现太多了,在公主府遇到说要带她走的人。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虽然她一眼就看出来人不对,但是所有人都觉得可以当过的事情,她又何必引人注目的说出来,有人想带她走就跟着人离开好了。正好她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弄清楚幕后的人真正是谁,使力也才好使啊。

    张小蔓便装作毫不知情的跟着人离开了,虽然有点冒险。但是一路上也不是没有收获,其中让张小蔓最意外的一点就是,有一天夜里她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她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她想的他,还未等她看清晰,那个人似乎发现了她正在偷窥,他倒是很小心,发现她看见他第一时间不是转过身看向她,而是立即背对着快速离去,让和他谈话的人把她带走。

    最后她没看清楚是不是那个人,但是这么明显的掩饰都指向了一件事情,那个人就是他。

    张小蔓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如果真的是他,那就真的藏得太深了,把她都骗了过去,恐怕所有人都被他欺骗了。

    自打张小蔓偷窥的事情被识破,她往后的日子就不再好过了。以前虽然不好过,那纯粹是因为赶路所以不得不委屈张小蔓,接她走的人至少面子上对张小蔓是客客气气的,可是一旦打破了平衡,所有的凶相全部露了出来,直至最后说好的地方一点踪影也没看见,张小蔓被关在这个房间,一关就是三天。中途包括吃饭喝水都在房间里进行,今天那人突然大发慈悲将张小蔓放到院子里溜溜,溜着溜着那人就很放心的走了,张小蔓乐的清闲坐在院子里看风景,一直没发现墙角有一个狗洞,狗洞里钻出来一个人。

    然后就到了花爷爷与张小蔓的相遇。

    “你为什么不走大门要钻狗洞?”张小蔓疑惑不解:“难道凭你的本事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进来会是困难的事情?”

    花爷爷瞪圆了眼睛:“你想把事情闹大是不是?我要是从大门进来对我倒是没什么影响,到时候你能不能在万箭之下逃脱就是很一个值得深究的事情了。”

    张小蔓严肃的表示赞同:“你做的太对了,谨慎是人一生最不能大意的事情,我应该再认真一点。”

    “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花爷爷见张小蔓一直往窗户里面瞅,好奇的问道:“你看什么呢,从我到了之后你就一直看着窗里面,是不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张小蔓叹息,花爷爷果然是很了解她的人之中的佼佼者,没有之一。

    一刻钟之后,原本坐在院子里的两人消失不见,窗户上面隐隐约约呈现出两个人的身影,还夹杂着气急败坏的叫喊。

    “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是这样?我不穿!”

    “不穿你怎么出去,难道插翅而飞?”

    “我能飞!”急切的声音说道。

    “我不能飞。”淡定的声音平缓的说道。

    一阵沉默,花爷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为什么我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

    “因为是你自投罗网。”张小蔓依旧很淡定的回答,手里的动作不停,已经把花爷爷的妆容装扮好了,只差……好吧,胸前的两个大馒头,只能用她好不容易藏起来的食物牺牲一下了。

    花爷爷颠了颠胀鼓鼓的胸脯,英明神武的形象彻底毁灭,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了,你的小命可就要小心了!”

    张小蔓笑眯眯的站在花爷爷三步远的地方,满意的对自己的作品表示了满意,“放心,你还可以去到另一个地方,这里的形象好与不好无所谓啦。”

    “哼!”花爷爷一声冷哼,傲娇的不再说话,这是他在另外那个神奇的世界学到的语气语态,据说很受欢迎。

    张小蔓一拍双手,好戏从现在开始了。“待会儿她来的时候你一定要藏好了,趁她不注意将她打昏了,然后快速的往后面方向跑,希望能有时间留给我从前门走出去。”

    “只要你不磨蹭,我才不会拖后腿。”花爷爷满不在乎的一撩裙子坐下,如果不是每日给张小蔓送饭的大娘形态很魁梧,就花爷爷这个样子,一准刚出门就被识破了。

    他们想到了办法也不是很稀奇古怪,不过就是声东击西,只是在于花爷爷做戏的好不好,张小蔓能不能抓紧机会,不过花爷爷不知道的是,张小蔓之所以选择了这个办法,主要的原因还是她有件事情要弄清楚,所以只能与花爷爷分开了,希望他知道以后不会认为她很猛撞。

    每日固定的时间身材壮硕的大娘都会给张小蔓送饭,可能也考虑到张小蔓有一些身手的原因,所以找了一个看着不容易对付的女人面对张小蔓,如果只有张小蔓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逃跑,但是现在还有花爷爷,毫无疑问的,花爷爷绝对不会掉链子。

    一切都按照张小蔓所设想的进行的很顺利,花爷爷提着大娘的篮子出门,转一个弯溜达去了后门,一把火烧了院子,趁着隐藏的人都赶着去救火还是救其他的什么东西的时候,张小蔓赶紧打开房门,身上穿着大娘的衣服,急匆匆低着头往正门跑去,她还要感谢那个带她走的人,对她简直太放心了,都没把她锁起来。

    没有人会选择逃命的时候往敌人聚集的地方跑,正所谓越是光明正大越是不会让人起疑心,她要是走其他的路,一定没有这一条大路安全通畅,什么人都没遇见就到了正门,不是老天保佑是什么。

    可就在张小蔓以为她会很顺利的出去这个她越来越熟悉的地方的时候,正门的方向缓缓的走出来一个人,一个她意想不到又在情理之中的人。

第二百二十七章 黑暗笼罩

    张小蔓看着年轻的尚有几分稚嫩的面孔,说道:“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

    “怎么会,大嫂可是冰雪聪明的人物,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您是自己回去,还是我送你回去?”

    “如果我不愿意回去呢?”张小蔓歪着头道:“你是不是要对我动手了?”

    “动手不敢,只是想多留嫂子一段时间,反正我与嫂子的行程都差不多,不如就一起前行吧,互相也有个照应。”

    “你可真会说话。”张小蔓面无表情看一眼大门外面,笑着道,“可是我今天一定要出去,你拦不住。”

    她话音刚落,一个绯红的身影快速靠近,在齐子旻能够还手之前以前携带者张小蔓逃出去,他转身望见的是两个女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齐子旻愤怒的大骂一声,阴沉着脸招手来两个人,追着两人紧跟而去。

    张小蔓半路上被花爷爷放下来,她看着花爷爷由衷的感谢道:“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今天能不能逃出来。”

    花爷爷行驶了那么远的路一点也不气喘,催促道:“不用耍嘴皮子了,他们马上就追过来了,我们要尽快往前面跑。你还跑得动吗?”

    还真把她当做官家大夫人了?张小蔓无奈的笑了笑,沮丧道:“不能跑也要跑啊,难道还等着他抓回去?”

    “也是,那你就尽量往前跑。”花爷爷这么一说。抬脚就走,张小蔓跟上去,花爷爷又说道:“你是不是还想在屋里找什么东西?”

    看来她的举动看在花爷爷眼里产生了一点怀疑,不过既然什么都没拿到,张小蔓也就不打算在提起了。“没什么,就是感觉那里很熟悉。”

    花爷爷奇怪的望了张小蔓两眼,最终什么也没说。

    两人都不是身手一般的人,张小蔓凭借的是多年的经验,以及很多次的教训找到了最省事的方法,而花爷爷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在山间跳跃。齐子旻派来的人虽然也不是很弱。但是无奈张小蔓与花爷爷都不是容易对付的人,直到张小蔓和花爷爷上了官道,那些人也还没追到两人。

    张小蔓看着上了官道就不再跟上来的磨刀霍霍的黑衣人,侧头问身边的花爷爷。“你早就料到了这种事情。故意不告诉任何人。”

    她说的很肯定。似乎只要花爷爷摇头,她就能说出很多的缘由让他不得不承认。

    花爷爷索性点了点头,道:“是的。现在的事情包托以后的事情我都知道很多,但是天机不可泄露,不单单是我随意散播谣言会受到惩罚,而且朝代也会因为我的言论由此而改变,如果之前我不曾见到你的家乡,我还能心情放松一点,但是现在,我一点也没有因为知道那么多未知的东西而感到高兴。”

    “为什么呢?”预知未来的能力光是听着就能让人热血沸腾,可是花爷爷反而相反,没有利用这个能力为自己图方便不说,似乎更担心他知道的东西会不会毁灭了这个世界,他见到了很多人见不到的东西,因此心里的敬畏更加深重,所以更加惶恐吗?

    “我在那个世界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任何事物都有他的对立面,有好的就有不好的,我们不能因为追求完美就不允许缺点的存在,就好像那个小姑娘,也许她也有某种别人看不透的能力,所以有缘遇上了我,我恰好是打开那种禁忌的关卡,这使得我被赋予更多的学习机会和能力,但是也因此,我给他们带去了灾害,她的父母不久之后就会死于车祸。”花爷爷落寞的看了看天,似乎想从这片天空看到那一片蓝天,对那个小姑娘说一声抱歉。

    若不是因为他,就算小姑娘的父母时时刻刻都在争吵,但是至少他们都是爱着她的,都是愿意为了她而维护一个看起来幸福美满的家庭,实际早已千疮百孔。听起来很凄凉,至少有生命的延续,就因为他的无意闯入,不管怎么样,总会有人要为外来者付出代价。

    张小蔓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淡淡的道:“如果你把这些都当做是轮回,其实也就没那么难过了。就像我,也许我到最后也是要离开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形式,但是我知道这只是一种轮回,我走了会有别的人出现,虽然我舍不得很多人,舍不得这里很多的事物,但是我也会为了我的离开让这个朝代变得正常而感到高兴。”

    “哎,你不会懂,况且你没看见以后的事情,现在说这些都是你个人的想象。”花爷爷有点不是滋味的说道:“等你知道你离开以后是什么样子,你就知道你完全想错了,在你的想法里面,你觉得好的未必会好,而你觉得不好的他也不是真的一点好处也没有,你不是我这样的人,不能因为外来者的身份而放弃一切只是观望,那样你一定会后悔。”

    如果再听不出来这是花爷爷的一种变相的预警,张小蔓都不用往前走了。他不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还能说什么,对于未知的所有还未发生的,现在下定论都还太早,她其实只是安慰一下花爷爷,并没有真的就如她所想那样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很奇怪,没想到有一天我可以在这个时代找到一个和我有共同经历的人,我可以随心所欲的说出心里的秘密,不用担心别人会把我当做妖魔鬼怪,更不用担心别人嘲笑我是傻子,我可以把心结一吐为快,这种感觉太奇妙了,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感觉非常轻松。”张小蔓身上最大的秘密被光天化日的拿出来讲述,这种经历换做刚来的这个时代的时候。她压根想都不敢想,包括最简单最快乐的时候,她都没打算将这个秘密真实的告诉齐子昀,现在换了一个人,却只觉得刚刚好。

    花爷爷很注意张小蔓脸上的表情,听她说完点头道:“你能这么想最好了,老实说我一开始也以为我死了回不来了,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能去见识一番也算是我的造化。”

    不过这造化可不是无缘无故的,总会有点特别的原因在里面。暂时花爷爷还不打算告诉张小蔓。

    “我现在对那个世界的样子已经很模糊了。或许在我心里我认可的人生应该在这里完结,所以我更关心这边的人和事,那边所有过去就已经过去,我是不是很冷血?”至少应该问一问去过那边的花爷爷。那边的老朋友都还好吗?

    “你不用问。以后我自然会告诉你。”花爷爷高深莫测的留下这句话。看一眼身后说道:“瞎扯什么呢,现在最重要的是忙着赶路,等有时间了再慢慢喝着茶嗑着瓜子听着音乐说说各自的小故事。也不错。”

    听着这种非常现代化的语气,张小蔓已经不知道花爷爷在那边是学好还是学坏了。

    很多国家的边境划分都不是很清楚,尤其在战乱频繁古代。张小蔓和花爷爷踏上了官道,名义上是还属于穆国的领土,实际上也算是到了大历的边境,而由于张小蔓现目前很敏感的身份,她深深的感受到了一进入大历全身不由自主的起了鸡皮疙瘩,她知道,这些都是因为紧张。

    不久之后就可以到达张家村,那里是张小蔓一开始来到这里被称之为家的地方,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她的归宿了,很有可能这次是最后一次来到张家村,算是告别吧,她应该怀着轻松的心情,而不是深刻的压抑着自己,感觉快透不过气了。

    花爷爷看出张小蔓的紧张,一边眺望烟雾缭绕的村庄,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要紧张,虽然见到心上人的确会热血沸腾,但是你要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啊,可不能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完全忘记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是来干什么的,我怎么一开始就没弄清楚?”张小蔓不解的望着花爷爷,疑惑道:“难道我仅仅是来看一看故乡?找一块墓地?”

    花爷爷简直无言以对,重重的从鼻孔里呼出一口气,老神在在的加快步伐走到张小蔓前面的前面。有时候的张小蔓用现代的说法解释就是——作死的节奏!

    张小蔓笑眯眯的追上花爷爷,放下性子撒娇:“好啦好啦,我就是跟你开开玩笑嘛。这不是快到了心情忐忑,不说点废话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所以这是怪我没说废话咯?

    花爷爷眼角余光单单瞥一眼张小蔓,施恩似的给了她一个眼神,继续端庄高贵的往前走。在张小蔓眼里那姿态的确很端庄高贵,每一步之间都设计好了,不多一分不差一毫,比女人走得还稳当啊。

    张小蔓看着花爷爷的背影笑了好一会儿,搓了搓两边的脸颊,呵一口气快步跟上。

    他们进了村子就感觉到不对劲了,整个村子那么死气沉沉,如果不是坚信这世上没有鬼,张小蔓真的很怀疑西游记里面的乌云是不是降落到这里了,带来了一串的妖精,祸害了一村子的村民,正等着花爷爷作法将妖气解散。

    有闲心想些有的没的,完全是因为花爷爷的误导。因为刚进入村子,花爷爷就神色严肃的勒令张小蔓停步,望着不远处的半山腰,指头在手心跳跃,不一会儿就变作沉重的脸色凝视张小蔓,表情欲言又止。

    张小蔓被看的非常不安,胡思乱想也没有打断她越来越不好的猜想,白着脸看着花爷爷道:“是不是我们来晚了,是不是已经发生什么事情了?没救了?他已经……”

    “你冷静一点。”花爷爷张嘴说话,看着张小蔓的神情充满悲凉,他难掩悲怆的说道:“到现在你还向着他,不知道你来到这里是不是为了偿还他缺少的一切。你的出现改变了齐子昀的命理,你现在要么舍弃他而去让他自生自灭,要么帮助他走出魔障,否则你们都会不得善终。”

    “什么意思?”一听这样的预告,张小蔓眼前似乎已经出现齐子昀奄奄一息流血不止倒在地上的画面,她倒没想着她这个外来灵魂最差还能差到哪里去,只是她真的见不得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即便是吃不饱穿不暖她表面装的不在乎心里也是心疼的,何况是他看上去那么衰弱那么狼狈的姿态,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您这样说,是真的已经看见了吗?”

    花爷爷闭了闭眼,神智有些混沌,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精神好了一点,表情生硬的说道:“如果你知道他做的事情,你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包庇他,你甚至会指责他,会大骂他,你一定会离他而去,那时候才是他最痛苦的时候。最后让他倒下的是你,而不是其他的莫须有的那些所谓的权利和诱惑。”

    张小蔓有一点呆,愣愣的问道:“怎么会这么说呢?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他的。”

    “但愿这句话你能记在心里。”花爷爷疲惫的说出这一句,颤抖着双手揉按眉心,他的脸色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岁,张小蔓不知道花爷爷适才为什么说的话那么笃定,无疑是他肯定知道了什么,她想要帮助花爷爷按摩一下脑袋或是肩膀,花爷爷淡淡的看了一眼眼神清明的张小蔓,最终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走进了张家村。

    张小蔓奇怪归奇怪,但是很快就能解开花爷爷话里的谜团了,她也很着急想要一探究竟。

    两人齐齐步入张家村,在后脚跟迈进一道坎时,花爷爷和张小蔓的身影被一阵浓雾覆盖,从外面看去只是烟雾吸食了一老一小,然而里面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张小蔓和花爷爷行走在张家村的纷杂小路,他们有一瞬间的确模糊感觉到了时间似乎静止了,但是也只是一瞬间,两人晃了晃脑袋继续直直向前进。

第二百二十八章 迂回

    因为花爷爷的精神力耗损过大,他们并没有发现,越是往前走他们行走的方向越是诡异,最后只是无数次的回到原点。

    花爷爷累的气喘吁吁,此刻严重体现了他是一个老人这个不可忽略的事实,张小蔓只是脸蛋更加红润,气息有一点点混乱,而花爷爷基本都要栽倒在地上了。

    花爷爷弯腰歇气,抬起一只道:“先等一下,我觉得不对劲啊。”

    终于是作为平凡人也感觉到了诡异吗?

    张小蔓转身回到花爷爷身边,点头道:“我早就想说这句话了,因为您看上去很坚持的样子,所以我一直等着您自己说出这个现实。”

    花爷爷一口老血差点就喷薄而出。

    “你是故意的吧?因为我预言了你不高兴的事情?”花爷爷几乎肯定的说道。

    张小蔓神色坦然的摆摆手,道:“哪里,我只是觉得您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您没发现您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吗?我就是觉得您也想变回以前丰神俊朗的样子,我知道您自己一定很纠结要不要下定决心狠下心减肥,只好用了一个很保守的办法,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您已经成功减肥啦,这么说起来您的确应该感谢我。”

    “我非常感激你!”花爷爷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缓了缓又道:“你不会是害怕见到心上人,故意拖延时间吧?”

    张小蔓身体一僵,立即挥手说道:“怎么会?我是什么人您也不是不知道。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是一刀,我一般喜欢一刀两断的干净利落,不喜欢拖泥带水。”

    花爷爷怀疑的看了张小蔓好一会儿,这一会儿他歇息够了,站起来继续先前的行径,“走吧。”张小蔓有点迟疑,花爷爷回头说道:“怎么,不是说要带着我减肥吗?现在这个样子要不要我将先前的话说一遍给你听?”

    张小蔓颇为无语的笑笑,既然花爷爷真的不想走正道,非要浪费时间在这个爱丽丝一样的险境里面晃荡。她也是……有点介意的好吗!

    被花爷爷这么一打岔。张小蔓觉得她懦弱的行为实在太可耻了,至少在现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才想着后悔或是胆怯是非常不明智的,在他们浪费时间的这段过程里,不知道张家村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小蔓觉得她的愚蠢一定会让她留下深刻的不可磨灭的遗憾。

    走着走着。张小蔓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并没有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微风携带着鸟语花香,时间又开始缓慢的行走了,等她有所感知的时候。花爷爷已经带着张小蔓站在了熟悉无比的栅门之外,张小蔓看着破旧的却还保留着的木门,一时间有点愣神。

    “别看了,该走了。”花爷爷见到张小蔓的怔忪,提醒了张小蔓一句向另外一个方向前进,张小蔓注意到这条大路的方向通向奶奶的家里,虽然不知道奶奶和大娘他们还住没住在张家村,不过看花爷爷的样子这趟行程不是随意走走停停,而是像是完成一个过程,她也就不多说什么,跟在花爷爷身后就是了。

    果然,不到一刻钟两人来到了高门大院外边,就算宅院经过了精心的修葺,但是位置没变,院门外的很多东西张小蔓都还能大概叫出名字,于是她知道他们现在正站在张大花家的门前。

    张小蔓的家世彻底落败了,因为没人居住再加上张大花充分利用张小蔓的家,堆砌一些木材或是放些杂物,那个曾经一家六口的家还是能起到一点作用,所以不用进去张小蔓也看见了那个“家”的苍凉,不过奇怪的是院子里的那棵大树长得非常茂密。

    曾经有一种说法,如果院子外面的大树,或者房前屋后的大树长得很繁茂,那就说明这家人也过得很好,很繁荣,张小蔓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迷信,但是在看到大树的一瞬间,她心底立即滑过了这样一种想法,可谓也算得上是相当安慰了。

    现在看见张大花的家今非昔比,张小蔓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或许是她也看过了很多的风景,知道了很多的人文景观,见识到很多的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得,于是她知道张大花可能过得很好,张奶奶可能过得很好,她心里没有一点别样的感觉。

    只是有些想法还是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生命在不经意的时候出现了分叉口,一个人选择了一条道路走下去,曾经她有些怨怼的人家不见得就像“坏人有恶报”那样越过越差,而她也不见得就像她当初设想的那样过得越来越好,尽管她很努力,现实回报给人的往往都不是真理可以由此实践的铁证,显而易见那么我们则更需要一个广阔的心,接受所有的好与不好,然后试着慢慢的放下,平凡而平淡无奇的接受每一天,这可能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能让自己幸福的捷径了。

    张小蔓低下头笑了笑,嘲讽的在心里自我检讨。没想到她身体不好之后,直接的后果就是整天胡思乱想的时间充裕了,只要一点点的事情,就能带动她全部的神经,就像个心理疾病患者,每日每夜都在寻找一个出口,寻找一个答案,总是看上去那么的无望,那么的无可救药,却偏偏总是抱着希望,想着下一刻也许一切就不一样了,就会好起来了,就可以让自己放松了,就能解脱了,面带微笑的接受阳光。灰暗的心灵再怎么接受照射,也只是虚有其表,内心阴郁。

    张小蔓心里产生了极大的困扰,最大的原因是身体的负荷让她承受不住,有点面临崩溃的边缘,她需要休息。

    花爷爷没注意到张小蔓苍白的脸色。看着这座院子说道:“里面住着的一个人,恐怕谁也没有猜出他的身份。”

    张小蔓有点恍惚,随口反问了一句,“什么?”

    花爷爷看了一会儿大门的方向,却不进去,带着张小蔓又一次转过了身。

    张小蔓:“……”

    花爷爷这种串门子的行径是想干什么!走亲戚也不是这样的走法吧。

    她拉拢着肩膀萎靡的跟在花爷爷身后,闷闷不乐的想,不知道下一家又是她所知道的哪一户人家,太阳明晃晃的升起来,她现在又累又饿还很疲惫。这都到中午了。不管下一次停在哪家门前,就学着人家化缘化斋也吃一顿午饭再走吧,即便尽头就是终点,也是最后的决战时刻。好歹最后一餐也应当十全大补吃好喝好。阎王路上做个饱死鬼也不错啊。

    张小蔓恐怕都给晒得发晕了。不然这脑袋怎么总是想些有的没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花爷爷听到了张小蔓的祈祷,这一段路走的很辛苦,又长又颠簸。还没完没了的,张小蔓除了绝境时刻还有一点韧性,唯二的优势都变成了劣势,她真的想不出她这样作死是想死呢还是想死呢还是想死呢。现在你若是问她叫什么来着,她一定长大了嘴巴告诉你:“饿,饿,饿……”

    还曲项向天歌咧。

    张小蔓感觉头皮都在冒着妖娆的热气,艰难的抬了抬脚还是一步也迈不出去,她虚脱的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疲惫的弯下腰双手杵着膝盖,大眼朦胧的看着花爷爷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这都走了那么久了,穷山恶水的,好歹也歇一歇啊。”

    花爷爷行走的背影一顿,慢慢的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张小蔓,脸色藏在光晕里,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感觉,慢吞吞的说道:“你不是要帮我减肥吗?怎么才这么一小会儿就坚持不住了?你放心,后面还远着呢,足够你发挥所有的潜质。”

    张小蔓有苦说不出,直觉就是一开始她嘴贱让花爷爷不开心了,现在正变着法子折磨她呢,可是张小蔓也已经今非昔比了,她功夫修炼到了一定境界是不错,但是如果无限量的消耗体力,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是战斗机,都会有耗光能量的时候,这可不是几乎成神的花爷爷可以比拟的。他们不是一个概念。

    “到底是去什么地方?”张小蔓蹙着眉头道:“你不说我就不走了。”她也走不动了。

    花爷爷叹了一口气,很是不情愿的说道:“好吧,既然你走不动了,那就到山脚下歇一歇。往这里走。”

    张小蔓默默的咽下一口急速向上涌来的腥甜的血液,低下头看着脚面一动不动。意思是他带着她爬了那么高的山,只为了她妥协的说出一句类似求饶的话,然后他们的最终目的实际是在山脚下,往前那么多的耗费都是无用功?

    就算是傻子在被饿得晕头转向之后,也会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的,何况张小蔓仅仅只是神思不属无缘无故被骗了而已,她还不是傻瓜,还没到不会思考的地步。到现在她才发现花爷爷一直耍着她玩,她能说什么呢,又能怎么说?

    张小蔓抬起头,面上虽然依旧苍白,但是精神好了很多,淡然的说道:“走吧。”

    比起上山,让人更崩溃的绝对是下山。

    张小蔓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对眼前的困境,即便如此她也非常狼狈,花爷爷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就让张小蔓更加奇怪了,宁愿让张小蔓吃够苦头他也甘愿陪着受罪,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他这又是何必。

    饿过头之后张小蔓反而精神好了很多,闲暇之余也会帮着花爷爷扒开一些藤条,或是砍碎荆棘开拓小路,她虽然自己的负担不小,但是还愿意照顾老人,小黑发挥了绝对的优势,披荆斩棘行走在最前方,花爷爷看着拿着菜刀喝喝挥舞的女子,这个如同鲜花一般明媚的女子,如果真的在这里停止了生命的脚步,那真的太可惜了。

    踟蹰良久,花爷爷艰涩的扶着树干,看着张小蔓一抹一手的汗水,像下雨般顺着指尖掉落,他欲言又止,长吁短叹,心里起伏不定。抬头看了看风云变化的天,花爷爷转而看向那张红通通的脸蛋,心力交瘁的摆了摆手,道:“坐下来休息一下,我和你说几句话。”

    张小蔓甩着湿哒哒的袖子,爬上来几步路,坐在花爷爷的身边问道:“想说什么啊?要不还是下山了再说吧,现在简直不适合聊天。”

    花爷爷摇头:“就是现在说,现在是最适合的时候,下山之后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选择告诉你。”

    张小蔓听着这话一呆,垂下眼睛说道:“你要说就说呗,我听着就是。”

    “哎。”花爷爷叹气,摸着鬓角斑白的头发,“我觉得我就是管闲事管多了,所以才老得那么快。”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啊。”张小蔓有点惆怅,“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大事呢。”

    花爷爷斜睨张小蔓一眼,“你以为我要说什么大事?什么事才算得上是大事?”

    “至少也要是国家大事在你心里才算得上是大事吧,至于儿女情长,比起家国天下来说太渺小了,不值一提。”张小蔓笑了笑,又说道:“不过我倒觉得你这次说的一定不是家国天下,很有可能就是感情问题,我说的对不对啊?”

    花爷爷身体一僵,简直不能再明显的再在脸上表现出他的心虚了,“呵呵。”

    张小蔓转过脑袋面对花爷爷,眯了眯眼睛,道:“您不用敷衍我,想说什么直接说呗,比起你的预言,我想你说出来的事情应该都算是好的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花爷爷侧头思考了一下,倒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向张小蔓说起这件事了,“事实上事情与你的关系不大,反正你也不是这里的人,应该不会很受伤吧。”

    张小蔓专心的看着花爷爷,渐渐的感觉周围变得安静了。

    “李月婵……张二柱……你的父母,他们……”花爷爷看进了张小蔓的眼睛里,断断续续的说出了残忍的话。

第二百二十九章 交替

    “你的父母被齐子昀害死了,现在就在张家村。”

    什么?!

    花爷爷说的什么话,她怎么听不懂?

    张小蔓瞪大了眼睛看着花爷爷忽闪忽闪的表示疑惑,明明确确的表示她真的一点也没有理解花爷爷字面上的意思和字内里的含义。

    “你是说……张小蔓的父母现在就在张家村?”张小蔓非常难懂的说出这句话,不知道一下子事情怎么会牵扯到很久没有提及的人身上。

    花爷爷叹气,她抓住的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前面那一句,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故意忽略了,花爷爷一点没在张小蔓的脸上看出伤心的表情,还是她一点也不在乎曾经的父母,至少在最开始的时间里,是他们陪着张小蔓适应这个时代。

    花爷爷道:“算了,你既然看上去不是很想听的样子,那我们就不要说了。”

    “为什么不要说,接着说下去啊,我很想听听是怎么回事呢?”张小蔓将双手放在身体两边,淡淡的表情遥远的看着远方,“你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只为了想要告诉我这件事情,如果我不认真听进去,是不是白费了你的精力?”

    “这些都无关紧要,我要说的是你真的能继续往下听?”花爷爷摇了摇头,道:“如果很勉强就不要了,反正说到底这件事情也与你无关。”

    “怎么会。”张小蔓道:“只要我还是‘张小蔓’一天,他们的事情就永远不会与我没关系。”

    听她这么一说。花爷爷突然脑海里有一道光闪过,他突然一下子有点明白了一件事情,看着张小蔓的眼神便变得奇怪。

    张小蔓与花爷爷对视,不明白突然严肃起来的气氛是怎么了,见花爷爷不打算往下说的样子,她眨一下眼睛道:“说呗,反正听听也没什么。”

    心态还真好,花爷爷心里默默的为张小蔓点了一个赞,这次回来以后,他还真的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还知道点赞是什么意思了。

    “只要你不冲动。我保证把一切都告诉你。”花爷爷看着山脚下一片隐隐约约的房屋,眼神不知道落在哪个角落一动不动了。他想了一下看见的画面,想要表达出没有任何情绪的事态还真不容易,只好一切从开始说起。“这件事情我是在你的家乡无意间看见。当时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所以只好回来看一看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恩。”张小蔓回应一声,表示她听见了,“继续说。”

    “齐子昀出了穆国直接来到张家村。一路上遇到不少的麻烦都被他解决了,有意无意他放过了一些人,这些人是谁你以后会知道,我现在想要告诉你的是,李月婵和张二柱在齐子昀到达张家村的时候,敲好也来到了张家村,只有他们两人默不作声的回来,并没有看见你的弟弟妹妹。”花爷爷尽量想要把事情的开始说清楚,后面的也就简单了。

    对,是张小蔓的弟弟妹妹,张小蔓继续点头,“恩。”

    “不管是不是巧合,在齐子昀发现的同一时间,他立刻派人监视着两人,李月婵和张二柱却很平静,一直待在屋里没出门,齐子昀有好几天没收到两人的消息,后来莫名其妙的两人消失不见,齐子昀等到了进入禁地的时间,便没有再过问他们两的事情,这就是一切的开始。”花爷爷花爷爷陷入一种很茫然的状态,记忆在一瞬间像是被改变了,他一边回忆,一边试图将原原本本看到的复述下来,“那时……他知道很多的事情,没想到齐王妃传说中的宝藏他居然知道,他进入了禁地……秦婉跟在他飞后面,也进去了……我很奇怪,为什么那么谨慎的事情,齐子昀会让秦婉发现?”

    我也很奇怪,秦婉一直阴魂不散,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张小蔓握了一下手心,呼出一口气,“自然是故意的呗,难道像他那样的人做一件事情还能找不出理由,这很正常。”

    “我……”花爷爷张着嘴突然有片刻的停顿,后来也赞同的点点头:“我也觉得大概是这样,但是看起来不像,那时候齐子昀似乎在防备什么东西,只是给秦婉凑巧找到了机会,她神不知鬼不觉溜了进去,最后也只是死路一条。”

    “所以这件事情很好解释,为了杀死秦婉,齐子昀故意诱惑秦婉进入禁地,然后再找机会将人害死,一切都很正常。”张小蔓漫不经心的说道,有些心气不顺,“只是他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定是心痛的,何必为难自己。”

    “你知道秦婉死了?”花爷爷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你怎么会知道?”

    “对啊,我怎么会知道?”张小蔓也有点糊涂了,非常坦然的看向花爷爷,“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秦婉死了,只是你说起来我一点也不感觉道吃惊,好像早已认定她在某一个时间就会死去,这事说起来我也想好好问问,这样算不算是神通广大啊?”

    对于现在还想着开玩笑的张小蔓,花爷爷仔仔细细的看了她一会儿也就放过她了,只是后面的话想要说出来更难了,“既然你已经知道秦婉的事情了,那么她的经过我也就不说了,现在还是说说你的父母,他们……他们……来到了张家村,后来……后来又突然消失……你有没有想到会是因为什么?”

    “这里有一点我非常不懂,他们回来是住在哪里?”张小蔓想到花爷爷带她走过的路,眼神有些奇怪的往花爷爷身上瞅,“张小蔓家以前的房子早已经被拿来当做柴房使用,甚至就是一个破落的院子,不能遮风不能挡雨的。里面怎么可能住的了人?”

    “是啊……”花爷爷喃喃自语,“怎么可能住的了人……”

    “你脸色很不好,发生什么事情了?”张小蔓发现花爷爷的不对劲,眼神凝视着花爷爷,看看天上火辣辣的太阳,她开玩笑的说道:“不会是被晒糊涂了吧,说话怎么有气无力的?”

    花爷爷咽了一口唾沫,嘴巴一张刚要说话,他才发现他现在一句话也说不了,无形当中似乎又一股力量抑制了花爷爷的声带。让他不能把后面的事情说完整。这种情况花爷爷也遇到过一次。那是还在张小蔓家乡的时候,任何一个男人看到快速发展的时代都是激动的,尽管花爷爷以及有点老了,但是不代表他就没有了属于男人的激动。他想要利用自己神乎其神的“技能”谋取一片天地。后来他似乎成功了。但是也受到了惩罚,小姑娘父母的车祸就是对他提出的警告以及最大的创伤,他将永远记忆着那件事情。以后会更加谨慎。

    直到这个时候又出现了这种情况,花爷爷不禁猜测,是不是因为原本的轨迹不能被打破,如果他篡改了一段时空既定的命理,不但相关的人会因此丧命,还会因此彻底改变所有人的命运,未来一片荒凉。

    花爷爷打了一个冷颤,似乎看见不久后又有很多人会因为这件事情活生生的死在他面前,他紧紧地闭上嘴巴再不开口说话,不过,一会儿他又缓和了心情,认真想一想这两件事情,其实根本就不是一种情况。

    在现代的时候,他走进了一个相互交叉的时间点,所以他随着小姑娘去到了陌生的领域,就像张小蔓来到了这个朝代。那个时代不是他出生和修炼的地方,所以他做什么说什么都提前没有预警,即便他预言也什么都预测不到,只有等到事情发生之后,所有的真相才会缓慢的后知后觉的传到他的脑海,那时候他也只能预言过去,而不能预测将来。

    而在这个时空,花爷爷大概懂了,因为他是土生土长的土著人,呼吸着这一片天空长大,所以这里才是他能力发挥到最好最极致的地方,他可以畅快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并且可以无条件的预测他想知道的事情,只要是他愿意知道的。那么在他犯错的时候,他已经潜意识里打开了危险预知,能够提前告诉他这件事情不能做,如果来不及让他自己自动自发的明白,无形中也会有力量迫使他不能够行使权力,终止正在进行的一切,终止不是很确定的他,停止犯错误。

    时空在看见与看不见之间,本来就存在着很多的未解之谜,花爷爷只参透了一点点,但是仅凭这一点点也足够他快速的分清楚现时的情况,他知道可能关于李月婵和张二柱的事情不能说,他要说要说不出来,那么为了能够提醒张小蔓,花爷爷换了一种说法,“如果你想要了解全部的经过,你一定要回家去看看。”

    这句话没有任何的停顿,花爷爷通顺的把它说了出来,他不禁松了一口气,见张小蔓的神情实在奇怪,花爷爷汗颜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祥和的说道:“你看我都提醒到这里了,后面的就需要你自己探索了。”

    人只有经历过,才会懂得敬畏与平和。

    可是张小蔓完全不懂,花爷爷如此这般一下子就散发出佛光的样子,所欲为何?

    她眼神不变的紧紧盯了花爷爷的脸面好一会儿,花爷爷这次相当沉得住气,一直保持和蔼的笑容微笑着平视张小蔓,时间太长脖子相当酸楚,张小蔓只得移开目光,站起来呵呵冷笑一声,道:“走吧,下山去再说。”

    如果不是凭借着一股狠劲想要坚持下山,她早就被饿扁了,现在休息够了,反而饥饿感越来越强烈,张小蔓不想再听花爷爷讲故事,现在此刻唯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填饱肚子。

    因为交谈的并不顺利,两人都不是很有精神,一人想着一人飞事情默默的下山,这么心不在焉的状态却不知不觉就到了山下,张小蔓看着眼前记忆里的别院,心里感叹终于到了,又回头看着花爷爷,她就不相信这些都是巧合。

    也太巧合了。

    花爷爷抬起头一瞬间就被惊呆了,看见张小蔓怀疑的神色,他赶紧摆手澄清:“这不是我故意的,完全就是缘分,孽缘啊。”

    缘分就缘分,为什么他后面一定要加上孽缘这两个字?这让张小蔓的心情瞬间不好了起来,对见到早就该见到的人也不抱那么大希望了。

    说实话听说了花爷爷那些话,张小蔓心里不是不动摇的,但是张小蔓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花爷爷这次只怕弄错了,齐子昀一定没有杀害张二柱和李月婵,无缘无故的他干嘛要杀害两人,再说了,花爷爷言语里面的漏洞百出,只要她认真的琢磨,一点都不难发现时间根本就对不上。

    具体的现在张小蔓也不好问花爷爷,既然早晚都来到了这个地方,当然是见到人再说其他的了,她走上去敲了敲门。

    花爷爷这时候又想到的什么事情,一拍脑袋说道:“不对啊,现在齐子旻也应该在别院,那么在齐子旻陪伴齐子昀身边的时候,他怎么抽得出时间去杀害张小蔓的父母?这很不恰当。”

    那么事情又更加值得讨论了。

    张小蔓回头笑了笑,道:“不对的还多着呢,等吃饱了我慢慢跟你说。”

    花爷爷一呆,皱着眉头开始思索,不管他多么努力的想要把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可是都失败了,越来越多的事情出现在脑子里,花爷爷发现他的记忆似乎出现了交叉,很多事情可能不是现在发生的,但是因为花爷爷提前看到了,他理所应当的把这些事情当做一段时间里面已经发生了,造成他根本没想过会不会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只是突然因为刺激出现在脑海里,其实一切都还没有结果。

    他突然激动起来,张小蔓本以为花爷爷会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没想到一百年不会脱离老顽童称号的花爷爷说道:“我居然又进步了!以后你若是想预知一百年以后的事情,一定来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告诉你,哈哈。”

第二百三十章 去见他

    “幼稚!”

    除了说出幼稚这两个字,张小蔓再找不到其他的词语可以形容现在的花爷爷。

    简直就是专业拆台一百年不会变,不知道她现在心情很忐忑,没时间听他瞎扯吗?

    若是有一天花爷爷能正常一点不要犯二……她似乎也变得有点二了。

    “我知道我的记忆是怎么回事了,你先不要忙着去见他,我们先找一个地方理顺了思路再说。”花爷爷走上前来面对张小蔓,笑容相当的自信,瞥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大门,“再说现在这个时刻他也不可能留在别院,你不用白费心机了。”

    张小蔓的笑容一僵,收回还想敲门的手,回望花爷爷道:“你知道我下一步想做什么?”

    “怎么会不知道,你如果告诉齐子昀他以后会发生的事情,只要你知道我也不拦着,但是你想清楚了,要不要这样做?”花爷爷变脸一样脸色很严肃,“你知道我说的哪些后果吗?都不是说着玩的,你现在让他走捷径通过了,以后要是更危险,可就是你自己犯下的错误了。”

    “不用说的那么严重,我也只是想让他好过一点。”张小蔓低下头,脸上带着些许的迷茫,还有难以言表的痛苦,“你不知道我现在还只想着他能够好心里有多愧疚,我不知道我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所以你现在还没有确定是吧?那你根本不能在现在做决定,等你足够清醒了。把你想要做的事情前前后后写出来,你觉得没问题了再去做。”这样至少不会一时冲动做了错误的决定。

    “你这个办法很好,是哪位小姑娘叫你的吧。”张小蔓感觉这种微妙的心情很奇妙,原本她也是那个时代的人,做这些事情是随手拈来的事情,但是现在她大部分融汇在这个朝代,乍一听到花爷爷这么说,她居然下意识的察觉到陌生。

    “有时候你很聪明。”张小蔓正郁闷为什么花爷爷要说“有时候”,后面一句花爷爷在她没问出口前解释,“有时候你比任何人都要糊涂。该装糊涂的时候就要装糊涂。但是我知道你是真糊涂。”

    张小蔓打哈哈,“这不是最近精神不好再加上身体也不好,看起来有点傻嘛。”

    花爷爷从鼻孔里嗤笑了一声,倒是没再说什么。

    别院里那么久了也没有人出来开门。张小蔓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但是看花爷爷坦然自若的神情。应该不是大事情,也就不担心了,跟随花爷爷转身。寻觅地方吃饭。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花爷爷看上眼的人家对于张小蔓来说既陌生又熟悉。当他们止步在胖三婶家门前的时候,连张小蔓都弄不清楚到底是花爷爷故弄玄虚,还是遇见的人当真会再遇见。

    胖三婶相当热情的招待了张小蔓和花爷爷,拉着张小蔓又哭又笑好话歹话说了一大推,好话就是说张小蔓长大了漂亮了更懂事了,不好的话就全部是关于齐家的,齐将军这人不会心疼女人,不会照顾妻子,不会管家,不会……就一个猛夫!害得她的干女儿哟,怎么那么瘦小,那么脆弱!

    张小蔓微笑着听着胖三婶的念叨,她知道这世上很少有人是真心关心自己的,眼前的胖三婶却的的确确把她当做干女儿一样疼爱,她不孝,张小蔓的亲身父母没有侍奉,连从小打心里记挂她的胖三婶胖三叔也没有照顾一二,人有时候就是会给自己找借口,说什么没时间事情多,其实她知道她真正浪费的时间都花在无用的事情上了,等以后她或许会很后悔很不解。

    在胖三婶家里坐了一会儿,胖三婶知道张小蔓和花爷爷还有事情要办,也没有强留人,只是让张小蔓有时间一定要多回来看看,她噙着泪水与张小蔓作别。所有的一切都被花爷爷看在了眼里,他现在非常注意张小蔓的情绪。

    还有什么好说的,张小蔓现在相当的难过,她一直觉得很多人都是需要你自己主动出手表示想要来往那些人才会与你相交,但是现在她突然发现很多事情都想的太狭隘,这世上总有几个人是你不需要去做什么,挖空心思想什么,刻意去铭记什么,更不用故意有意想要维持关系,哪怕是一百年之后再见,他们也会真心对待你。

    每一次行走都是安抚内心的好方法,她现在前所未有的开阔,虽然身体有些力不从心,但是她至少能更欢乐的迎接未来的所有,是她来之前没有想到的。

    花爷爷见张小蔓情绪一下子就上去了,不再是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更不是表面淡定其实内心惶恐却硬要装作无所谓,心里为她感到高兴,他暗自偷偷松了一口气,这才一本正经的看向张小蔓,道:“走吧,去见他。”

    走吧,去见他。

    张小蔓听到这句时脑海空白了一瞬间,没有悲伤也没有难过,没有激动也没有幸福,她只是沉静的看着花爷爷眨了眨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

    去见他,见一见齐子昀,是张小蔓能想到最后的事情,如果说当初她有没有设想过未来,那么张小蔓会说,有的。她也是心里有期待的人,当初那么大一块馅饼掉下来,心里说不忐忑谁会相信,尽管她内心足够强大,但是很多莫须有的想象还是争先恐后穿梭在脑海,张小蔓会一边怀着忐忑的心情一边幻想他们的未来,其中最多的也不能逃过结局两个字,如果以后他们不能在一起了,会是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

    张小蔓想的是,如果爱情和生活以后都不能持续下去,那么她就见一见他。见一见齐子昀,看到他知道他,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就像她来的时候那样,沉默不语的转身离开吧,他不会追上来她也不会回头,就这样分开吧。

    现在这种毫无差别的现实对照,张小蔓真的以为这就是结束了。

    回到别院,两人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齐子昀一定在里面。正等着他们呢。大门只被敲了一下就打开了。张小蔓和花爷爷对视一眼,两人表情不同内心却同时呼出一大口气,俱是抿着嘴巴安安静静的跟随侍从来到了书房。

    又是书房,似乎齐子昀一生当中除了练武打仗的时间。大多数空闲都花在了书房里边。也不知道他一介武夫。哪里来那么大的兴趣一直钻研文化。这些都是张小蔓脑补的,此刻还没有见到齐子昀,但是关于见到他时的种种画面。她已经在脑海里想了无数设想,直到最后面对书房半敞开的房门,所有的想法消失不见,只剩下前赴后继的惶恐。

    “进来。”一门之隔,里面传出的声音。

    熟悉而又陌生的低沉嗓音响在耳际,张小蔓晃了晃神,花爷爷已经一推她进到了房间,张小蔓下意识找寻到了那人所在的位置,看过去,正好齐子昀也从那边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都是轻微颤抖一下,瞪大了眼睛一言不发。

    看情况似乎还好,电灯泡花爷爷试探着开口,道:“我们要不要坐下来喝着茶聊天?”

    张小蔓迅速移开目光,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的心情那么激动,不是想到美好回忆的幸福,也不是面对残酷过去的痛苦,她仅仅只是心跳有些快,像一开始相见那样她看见他立即就心跳加速了,如果不是这个时代还是原本的时代,她一定以为她又重生了,又再一次穿越到不知名的地方,在陌生的领域与他——她的恋人,再次相见。

    多么纯粹而又崭新的开始,只要他们都愿意,是开始还是结束不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吗?张小蔓对着齐子昀笑了笑,在花爷爷无比惊讶的扭曲的面部表情凝固时,她走上前对他伸出手:“我是张小蔓。”

    她做的是握手的动作,齐子昀只看着没有表示。

    张小蔓又走上前两步,笑容澄澈,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倒映着他的影子,她将双手放在身体两侧,抬头挺胸:“我是张小蔓!”

    空气霎时间一阵凝固,花爷爷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想伸出手使劲揉一下眼睛,看看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可齐子昀还是没有回答,张小蔓脸上的表情慢慢的细微的从小部分开始变化,她的笑容在消失,一双大眼睛渐渐染上了哀愁,脸色有些苍白呼吸急促,上扬的嘴角也划成一条直线,微张的小口闭了起来,到最后紧紧的抿着一言不发。死盯着他,看着,期待着。

    齐子昀张了张嘴,闭上,最后又张了张嘴,还是闭上,张小蔓刚想闭上眼睛,他有些烦躁的丢开手里的卷轴,怒气冲冲道:“知道了!”

    虽然不是心里最期待的回答,但是张小蔓还是开心的笑了。然后紧接着就像瞬间被别人取代躯壳,她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站在齐子昀的身前问道:“是在这里说话还是换一个地方。”

    花爷爷表示换一个地方的确很好,就像现在他们正坐在凉亭,桌上有水果和茶点,微风袭来花香扑鼻,一边赏花一边喂鱼,别提日子有多好过了——如果旁边那两个人没有持续而又锲而不舍的释放冷气的话。

    本来临近冬天,天气已经够冷了,偏偏还有两台自动制冷器,花爷爷表示他老人家老眼昏花的确不是很能看清楚眼前的事物,但是旁边的这两位,你们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动不动相对而坐都快一个时辰了,要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就赶快啊,默默无言是怎么回事,还有完没完?

    被凉风吹拂实在承受不住的花爷爷一下子站起来,怒气冲冲的说道:“老夫不奉陪了,你们好自为之。”拂袖而去。

    等花爷爷走远了看不见了,张小蔓微不可为的松了一口气,抬眼看向对面,正好齐子昀也放松了表情,她想着他们想的也许都一样,不禁有些好笑。

    齐子昀看过去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落叶飘零而下,张小蔓安静的坐在余晖里微笑,眼睛弯弯似月牙,嘴唇抿着轻轻上翘,皓白的脸上眉目如画,空灵而又不真实,她看了过来,笑意在她眼角荡开,齐子昀呼吸一顿,仓促了笑了笑道:“你要和我说什么事情?”

    非常小心的,害怕被惊扰之后她立即离开,他的声音小心翼翼带着温柔,几乎让张小蔓以为她是看错了,或者是眼睛打开的方式不对,她应该闭上眼睛重新打开。

    可是再望过去是比那之前还要宠溺爱护的目光,张小蔓愣了愣神,不明白心里一瞬间的荒凉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是那么疼惜的目光,可是她看在眼里没有半分欣喜也就罢了,为什么会那么悲伤,那么仓皇无措,难道她更希望看见他怒目而视,嘶吼叫嚷?

    张小蔓慢慢的不自知的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看了一眼齐子昀的面庞低下头,道:“我想问一点事情,并且我希望有些事你一定不会做。”

    “你说。”齐子昀微笑依旧,温柔依旧。

    “首先我想问一下你,见到我的第一时间你是怎么想的?”张小蔓非常慎重的提出这个疑问,看向他的目光充满疑惑,“我觉得我们见面的方式不应该是这样,但是我也不知道哪一种才是我最想要的,你呢?”

    果然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心心念念的都是她的所有物。齐子昀眯了眯眼睛,脸上依旧笑着,轻声道:“我要告诉你,我见到你很高兴,是见到任何事物都无法比拟的高兴,并且我那一瞬间只想到以后能与你一辈子不分开就好了,其他的什么也没想,我很确定我需要你。”

    “是吗?”听他这么说张小蔓却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还有很多很多问题想要问他,现在却几乎能猜到他会怎么回答。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6989/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种田之小蔓最新章节! 作者:且漫所写的《重生种田之小蔓》为转载作品,重生种田之小蔓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重生种田之小蔓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重生种田之小蔓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重生种田之小蔓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重生种田之小蔓介绍:
张小蔓重生了,家里家徒四壁。
张小蔓长大了,日子尚且能过。
张小蔓定亲了,那男人不喜她。
张小蔓决定努力一把当个大庄主,安生日子却眼看着越来越远。
当不成老百姓,官夫人也做不好,张小蔓只能咬着牙齿养娃,生娃,再养娃。重生种田之小蔓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种田之小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种田之小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