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方氏电码
黄晓笑笑，朝朱聿键三人道：“世子，信王，你们也随着一起去看看吧。”
朱聿键拱手道：“多谢贤王。”
一行人随着方以智等上了三楼的一间房间。
方以智指着两张桌上的两台设备，道：“先生，这是发报机，这是接收机，电源我使用是的教室内的太阳灯的电源，也配了手摇式发电机，我们先演示手摇式发报。”
黄晓点点头，走上前仔细看了看。
“试试。”
左懋第走了出来，坐在了发报机的座位之上，另外一个学子则是上前握住了发电机的把手。
方以智则是坐在了接收机的那个座位之上，身旁也配了一个助手。
左懋第道：“先生，我就发一句，大明万岁！”
黄晓点头。
两个学子摇起了发电机。
左懋第则是全神贯注的开始了发报。
朱由检几人看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但此刻也不好打扰去问。
只得默默的看着。
突然，三人见到了方以智那台怪模怪样的机器，开始动了，带动着一支奇怪的笔，在纸上画出了有节奏的线条。
三人都是大为好奇，实在是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
很快，左懋第就停下了发报。
方以智也取了一张大纸摊在了桌上。
黄晓等走了上前。
方以智解释道：“先生，这是我们记录的字母的纹路，对应着就能翻译出来，您看，这是D……A……i
g……wa
sui。”
黄晓看了看，笑道：“不过，一模一样，发报，接收都很准确！”
朱聿键突然恍然大悟，失声道：“这是传递消息！太神奇了！”
朱由检也是明白了过来，看向方以智，左懋第等人，眼光中满是佩服！
方以智叹了口气，道：“用手摇式发电机实在是太不方便了，特别是接收机，得时时刻刻有人摇动手柄，不然就有可能漏掉电报，其次就是这些编码太过简单，没有丝毫的保密性，极容易被敌人破获。
此外，就是线路过长之后，信号会变弱，也有可能导致信息传递不出去，再就是铜线太费钱，且用杜仲胶包裹之后，成本更是高昂，若是被破坏，这也一无用处！”
黄晓点点头，笑道：“不错，你考虑得对，有线电报的确有一些弊端，你想到了什么解决方案了吗？”
方以智道：“学生自作主张拆解了一台太阳灯，发现其中有一个物事，应该是电力储存的机器，学生想成立另外的专班，研究电力的储存，如此便能使电报机的实用性大幅提高！”
黄晓笑道：“无妨，随便拆，你的思路是对的，太阳能电灯里，的确有一个蓄电池，太阳光转换的电能源源不断的注入其中，储存起来以后，在夜晚或者太阳光不强的时候，也可以用储存的电源进行照明！”
左懋第接口道：“宋先生先前准备在潮白河试验水力发电，后来因事太多，暂停了下来，学生以为，可以齐头并进，水力发电也可以同步试验，我们可以修建一个小型的设施，积累经验。”
黄晓点头。
方以智续道：“学生，关于电报，我还有一些猜想，既然电流可以还原出声音，是否可以采取独特的声音，并加以编码，进行保密措施，如此一来，肯定比如今的保密程度要强！”
黄晓顿时对方以智刮目相看，莫尔斯电码得两百年之后的1837年才研发出来，方以智刚刚的设想，再加以完善，就是莫尔斯电码的鼻祖，以后，就应该叫做方以智电码了吧！
“对！这个想法是正确的！而且还是一个大有前途的设想！方以智，若你能研发出这样一套电码，必将载入史册，而且这套方案，我觉得应该命名为方氏电码！”
方以智大为振奋！
“学生一定全力以赴！”
他说着又道：“先生，电话机，因为时间的缘故，才做出了听筒的试验，我刚刚的想法就是在试验的过程中，发现听筒连接了发报机的信号后，会发出有规律的声音，所受到的启发，学生给您演示一下。”
“好啊！”黄晓从善如流。
两个学子协助方以智把听筒设备搬到了桌上，并连接了线路。
左懋第再次发报。
果然听到听筒里，发出有节奏的滴滴答答声音。
朱由检再次惊住了。
黄晓不禁想起谍战片里滴滴答答的声音，顿觉熟悉无比，他哈哈一笑：“不错！这个声音真美妙！”
“取纸笔来，我把改进的方向大致和你说说。”
方以智大喜，连忙取了纸笔。
黄晓把所知的发报机及接收机的原理，以及干电池的工作原理，及无线的技术情况等都简单的手绘了图纸。
只看得方以智如拨云见日般惊叹不已。
“再接再厉，我期待你尽快拿出能够实用的成果出来！过几日后，各路大军将陆陆续续的开拔，扫平国内及周边之后，将远征海外，在这波澜壮阔的进程中，我希望你们所研究的电报机能够成为一种助力！”
方以智，左懋第及众学子都是面色肃然，起身大声应声！
以方以智等人的聪明才智，黄晓相信只要给他们时间，一定会研究成功！
但正如黄晓所言，即将开拔的大军，需要通讯手段，他不得不再次加以点拨，这也是他过来的目的。
至于，采购对讲机等无线设备，黄晓想了想，没有实施，一旦把现代的设备带给大明的兵士们使用习惯了，方以智等研究的落后的无线电波，必将黯然失色，也将严重的打击他们科研的积极性。
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毕竟要想遥遥领先，最终还是得靠自力更生！
他起身离去。
众人送了出去。
折返而回。
朱由检按捺不住，朝方以智，左懋第等行了一礼，并再次当众为先前的无礼道歉。
方以智乃至左懋第及其他学子都是十多岁的少年，见朱由检诚恳道歉，均是一笑。
“敢问方兄，这些都是何物？还请解惑。”
方以智笑道：“刚刚演示的是有线电报，可以通过线路把消息传递到远处。”
朱由检，朱聿键均是点头，这个他们已经明白。
方以智续道：“这些都是先生所教授的知识，也是最简单的电磁学应用，先生刚刚留下的图纸，这是说明一种无线传递消息的方案，一旦研发成功，将不受铜线的束缚，不但是节约巨量的线路的耗费，而且消息传递也便捷！”
朱由检两人惊呆了。
无线传递消息，这和神通无异了！
第509章 我想跟着学习一二
“这……太神奇了！”朱由检惊叹出声。
朱聿键问：“这个可以做出来吗？”
方以智傲然道：“当然！我们原本就已经得先生传授过这些知识，也有了初步的研发方向，不过，先生为了能尽快的出成果，并用于我大明军中，今日再次过来指点迷津，我等定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这项任务，为大明开疆辟土贡献自己的力量！也不负先生的重托！”
众学子都是听得热血如沸。
朱由检两人也是敬佩无比！
方以智继续解说：“这是电池的原理，用以储存电源，给电报机提供电源。”
朱由检两人点头，这个刚刚黄晓说的时候，两人旁听，已经知晓。
方以智指着电话机的图纸，“这是一种可以即时通话的机器，名字叫做电话，和电报一样分为有线和无线，按照图纸所示，平常所用当以有线为主，随军则以无线为主。”
两人再次震惊了。
朱聿键惊问：“这电话能即时通话？”
方以智点头：“是啊，有了电话，陛下在京中就可以随时随地掌控全大明的动态，我们要把电话安装到全大明，一旦完成，再也不会出现上情下达不畅的情况，而且各府若有急报也可以即时上奏给陛下！”
“而军中的通话机，如果可以结合进去发报机的功能呢，也方便将领指挥作战，必将提高我大明的战力！”
方以智说完，取出一张图纸。
“这是我先前胡思乱想设计的一种图纸，原本以为有些异想天开，但有了贤王刚刚传授的知识，我想应该是可以成功！”
众人都是好奇的看了过去，只见图画上出现一个奇怪的盒子，还长出了一根长长的细线，好多人都是不太明白。
不过，若是黄晓见到了，一定会大声称赞方以智的设想。
这几乎就是无线电报机和步话机的结合体！
朱聿键惊叹出声：“太了不起了！这可真是神器！光是听着就觉得太厉害了，你们在这般年纪居然能研究这种神器，这等学识，当真是让我自叹不如！受教了！”
这倒不是他故意吹捧，实在这些学问，他如同听天书一般，完全不懂。
方以智不骄不躁，道：“世子过奖了，时间紧张，我等要立刻投入研究当中，世子，信王，少陪了。”
朱聿键连忙道：“是我等唐突了，耽搁你们的时间了，学校的事情我会全力而为，诸位全心研究这神器便是了，不用理会我等。”
说罢他便朝众人拱手告别。
朱由检踌躇了一下，道：“我想跟着学习一二，就由大伴随世子去忙，如何？”
他这句如何分别问向朱聿键和方以智。
朱聿键自然没问题。
方以智沉吟了一下，道：“也可，不过，信王，研究这些是一件很烦琐的事情，而信王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若加入进来，初期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事情，甚至是体力活，信王还要加入吗？”
朱由检重重的点头。
若是平日里，方以智这话明显有贬低他学识的意思，朱由检肯定要发作，但他如朱聿键一般，听懂都有些吃力，自然不会再打肿脸充胖子了。
朱聿键和王承恩告别，下楼去协助其他人看管小朋友们去了。
方以智拍拍手，众人都围了过来。
方以智道：“如今优先的研发项目，第一则是小型水电站的建设，此外则是蓄电池的研发制造，再则就是无线电报和军用电话的研发，这个项目我带头！蓄电池的研发由左懋第带头，水电站，辟疆兄担当，如何？”
左懋第点头，众人看向被方以智称为辟疆兄的少年。
此人年纪也是十四岁，名冒襄，字辟疆，南直隶扬州府泰州如皋(今江苏如皋)人，其出身书香世家，乃如皋世代仕宦大族，其随祖父在京读书。
其十岁能诗，今岁开春，刊刻诗集《香俪园偶存》。
其时董其昌在南京礼部尚书职务上辞职赴京后，盘桓在冒家，他阅后，亲自为其作序，文苑巨擘董其昌把他比作初唐的王勃！
冒襄少年成名。
他和方以智，一般也是秀才的身份，不过，历史上冒襄怀才不遇，1627起，连续六届乡试不举。
后忧心局势，加入复社，和陈贞慧、侯方域、方以智、被后世称为明末四公子。
明亡之后，他坚决不仕蛮清，并全力收养忠臣烈士及友人的遗孤，寄情于山水之间，留下众多诗词和画作！
他一生忠于大明，至死依旧从事反清复明的伟业！
其颇得夏帝赞扬。
1942年1月，田家英在延安发表了一篇题为《从侯方域说起》的文章，夏帝阅后很是赏识。
他特地找田谈话说：“所谓明末四公子中，真正具有民族气节的要算冒辟疆，冒辟疆是比较着重实际的，清兵入关后，他就隐居山林，不事清朝，全节而终。”
在这个时空，他被大明日报上刊登的学识吸引，强烈要求入大黄庄学习。
他虽然科举不利，但其聪明才智不容小觑，在大黄庄的时日里，他进步神速，并和方以智在这个时空，再次结为好友，自然也加入了方以智的科研团队。
冒襄排众而出，拱手道：“定不负所托！”
方以智笑着点头。
冒襄道：“先前宋先生考察水电站的时候，我有幸随在一旁，并得宋先生传授水电的知识，宋先生之所以放弃水电站的建设，忙是一方面，此外这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工程，耗费极大，一旦完成，其产生巨量的电能，则会被白白浪费，有些得不偿失，是以，宋先生斟酌再三之后，暂停了这个工程。”
方以智点头，叹了口气，道：“是啊，是挺可惜的，只恨分身乏术，若能抽时间把电灯泡给研发出来，电能就不至于浪费掉了，而灯泡走进千家万户，到时候，京师变成了不夜城，那是何等的壮观！”
冒襄笑道：“密之说得对，不若这灯泡也交给我来钻研！”
第510章 臣弟知错了！
方以智一笑：“以辟疆兄的聪明才智，小弟相信一定能成功！到时候，先生若是知晓了，定会高兴！对了，刚刚忘记和先生介绍诸位才俊，请诸位原谅则个。”
冒襄及众学子还了一礼。
冒襄道：“无妨，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做出了成绩来了，到时候，贤王及陛下一定会记住我等，哈哈，这可是千古留名的好事，多亏我等过来了，并有幸参与其中！”
众人都是大笑。
冒襄道：“我们目前建设水电站，主要是以试验性质，能够满足电报机蓄电所用就行，也为后续积累经验，那就没有必要需要潮白河这般的水量，这个选址，我得好好的考虑一下了。”
朱由检突然开口道：“我倒是有一个提议，就在农五庄，那边一条支流，上月新修有河坝，水量不多不少，就不知道行不行。”
冒襄笑道：“行不行，那就去看看便是！”
朱由检朝方以智道：“我如今在农五庄做事，那边我也方便，不若我加入辟疆兄的团队，如何？”
方以智点头：“这件事信王拿主意就是。”
朱由检大喜。
冒襄雷厉风行，带着四个学子，在朱由检的带领下朝农五庄而去。
一行人很快视察了这条支流。
冒襄极为满意，感叹道：“这河坝定是宋先生修建而成！”
朱由检讶道：“冒兄何以见得。”
冒襄指着坝体左侧，道：“宋先生眼光超前，这水坝不只是起到了灌溉及为鱼池等补水的作用，还预留了水电站的位置，想来宋先生也是准备等有机会试验！现在却是便宜我等了。”
几人看了过去，顿时恍然而悟。
冒襄笑道：“宋先生考虑周详，信王想来早就看出来了，哈哈，我们可要省不少工夫了，不然新修一个大坝得不少时日，走，我们回去，立刻研究发电机。”
众人都是精神振奋。
朱由检被夸奖得不好意思，他看出个毛线。
几人朝学校而去。
却见一个内侍在王承恩的陪同下，正从学校外而来，见到朱由检，两人加快的脚步，朝几人而来。
“陛下有旨，信王随咱家入宫面圣！”
朱由检心中咯噔一下，朝冒襄等作别，随着那太监而去。
而王承恩则满是担忧的看着朱由检离去，他见那太监脸色平平，这说明陛下宣旨的时候，心情应该不太好。
回到久别的皇宫，朱由检心中没有丝毫高兴，反而更是忐忑起来。
寻思：“贤王当众说不会和皇兄说今日之事，难道他出尔反尔？”
他摇摇头。
不会，贤王没有这么下作。
或许是旁人密奏，或许不是因为这件事呢？
朱由检心里七上八下的随着步入乾清宫。
一抬头就见到板着脸的朱由校。
他心中叫道：“糟了，皇兄定是知晓了。”
“都下去吧。”
朱由校手一挥，内侍等都退了出去。
“跪下！”
朱由检一哆嗦，跪了下来。
“信王，朕问你，你心里还有朕这个皇兄吗？还有大明吗？”
朱由校愤怒的拍了拍了御案，走上几步！
“你是不是心里在想，这是不是贤王告密？”
他怒哼一声：“朕告诉你，贤王从来都没有针对过你，他也不屑于这样做，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很多人都看不下去，密报于朕！”
“你和朕打小亲近，朕对你甚是期待，朕让你去农五庄改造，你在那里过得不好，受苦受累，朕也很心疼你，但为了让你改过自新，朕哪怕是不忍心，也只能如此！”
“哪知道，你改造如此之久，仍然我行我素，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朱由检心中感动，满脸羞愧：“皇兄，臣弟当时是鬼迷心窍，非是故意所为，也知晓了自己的错误，请皇兄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朱由校余怒未消，道：“朕若不是念在你年幼，及你我的兄弟情分，今日便要将你贬为庶民！”
“方以智，左懋第，冒襄均和你同年，你若不是生于皇家，你有什么资格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他们都是我大明的栋梁之材，在历史上都是大大有名之士，你起来吧！”
朱由检脸红过耳，站了起来。
朱由校招招手。
朱由检上前几步。
朱由校从御案上抽出一份资料，递了过去：“你自己看看，这样的忠烈之士，是你能侮辱的吗？”
这是一份关于左懋第的资料。
类似的资料还有好多，都是黄晓整理后交给朱由校的，特别是他特招入京的那批人，资料最为详细。
朱由检越看越是羞愧，心中震骇万分！额头上汗水淋漓。
他万万没有想到，名不见经传的左懋第，在历史上居然有这般的气节！
难怪今日面对自己的时候，是那样正气凛然！
左懋第竟然忍受了如此多的酷刑，仍然矢志不移的忠于大明！最后壮烈殉国！
朱由校长叹一声：“朕当时阅读左懋第的人生经历的时候，心中的感动当真是无以言喻！这样千古留名的气节，真让人敬佩万分，贤王把这些忠烈之士汇聚过来，就是想让他们能发挥他们的才学和担当，强盛大明！”
朱由检缓缓的跪了下来。
“陛下，臣弟知错了！真的知错了！臣弟向陛下保证，以后一定洗心革面！若再犯，臣弟自绝于天地间！”
朱由校看着流着泪的弟弟，点点头。
“好，记住你今天的话，这是最后一次！”
朱由检道：“贤王对大明立下汗马功劳，臣弟对此心知肚明，私下里也很敬佩贤王，只是，先入为主，对贤王多有误解……”
朱由检一呆，随即点头。
朱由校道：“起来吧，好久我们兄弟俩没有说说话了，过来坐。”
朱由检心中一暖，起身坐在了朱由校身旁。
朱由校给了几页纸巾，让朱由检擦去了眼泪。
“你要加入冒襄的水电站研发团队，你是怎么想的？”
朱由检尴尬的笑了笑：“臣弟毛遂自荐，实在是也想做一些实事，刚刚贤王说的那些知识，臣弟很感兴趣，同时也如听天书一般，臣弟想学贤王的学识……”
朱由校笑道：“又怕旁人笑话你，是吧？”
朱由检尴尬的点头。
第511章 大慈延褔宫
朱由校道：“圣人云：敏而好学，不耻下问，贤王的学识博大如海，方以智等人都是当世俊杰，你不懂就问，谁又瞧不起你了？”
朱由检笑笑：“是啊，正如皇兄说的那样，我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此后，臣弟一定虚心向学，实干兴邦！
历史上，臣弟乃是大明的亡国之君，毫无治国之能，不若潜心学习贤王的学问，做一个对大明有用之人！臣弟心里一直也是这样想的，只是……”
朱由校摇头苦笑：“只是有些心高气傲，放不下架子，不肯服输，朕和贤王正是知晓你的性格，才没有真真正正的怪罪你，你呀，心性也要磨一磨，明白吗？”
朱由检道：“臣弟知晓，自承不足，臣弟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多谢皇兄开导！”
朱由校哈哈一笑，拍了拍朱由检的肩头：“你能够这样想，朕很欣慰，看来，今日的事，你是真的吸取了教训！”
“你回去后，就加入冒襄的团队吧，不懂不要紧，也不要怕，朕相信你的才智不弱于人！农五庄……”
朱由检道：“农五庄的事，臣弟也要兼顾，臣弟发誓要磨炼心性，皇兄的苦心，臣弟也知晓了，先前的告诫，臣弟也体会到了！皇兄以孟圣的名言来要求臣弟！臣弟怎么能辜负了皇兄的拳拳爱护之心！”
他说完朝朱由校郑重地行礼，吟道：“是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臣弟去也！”
看着焕然一新的朱由检。
朱由校哈哈大笑：“好！好！这才是我朱氏的好男儿！朕见你能如此，真是太高兴了！”
朱由检被哥哥夸奖，心中又是感动，又是高兴，大踏步的去了。
朱由校嘴角露出笑意，看着弟弟远去的背影。
这个执拗的弟弟终于幡然醒悟了，并已经放下了对黄晓的猜忌和情绪。
至于朱由检的猜忌……
朱由校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他不是傻子，反而很是聪明，他从一些蛛丝马迹中也隐隐约约看出皇后和黄晓之间的一些迹象。
特别是关于两人之间的风言风语，朱由校虽然没有去深究和探查，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但一点都不想去深究，就算两人之间真的有什么，以黄晓对大明的功勋，这也不算什么，他也绝不会因此去计较什么。
毕竟，比起大明的江山社稷，比起大明亿万子民的福祉，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不过，会有这件事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又将何处何从？
想到如今大明蒸蒸日上，想到和黄晓相互成就，想到和皇后貌合神离，朱由校不由得怔怔出神，良久不语。
……
傍晚时分。
京师朝阳门附近，东四牌楼大街，大慈延褔宫，一间禅房内。
坐着四个人，为首为定国公徐允祯。
其左边，则为从南京入京观礼的徐达一脉另外一重权国公，魏国公徐弘基。
再左边，则是南京留都户部尚书周延儒。
定国公右手则为当朝首辅顾秉谦。
张瑞图和邵辅忠联袂上门之后，顾秉谦骑虎难下，被推了出来，参加了这次密秘会晤。
他们原本是打算隐身幕后，企图浑水摸鱼，但两大国公代表的勋贵，及周延儒代表的南方士绅，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愿以偿。
无奈之下，只得选了官职最大的顾秉谦出面。
而南方士绅之所以选择周延儒，一方面，周延儒乃是万历四十一年（1613）连中会元，状元的旗舰人物！
此外，南京六部当中，以户部最有实权，而其他如礼部，工部等都是徒有其名，如同养老院或镀金所的存在。
当时，南京户部负责征收南直隶，浙江，江西，湖广等地的税收，占大明财政收入的一半以上，且负责粮储、漕运及盐引勘合等重任！
乃是最有实权的人物。面对改革，周延儒自然不甘束手就擒。
其次则是南京兵部，掌控南直隶等地四十余卫所兵马，这个职位一般为勋臣统领，天启朝留都由抚宁侯朱国弼统领各地卫所。
而魏国公徐弘基也是南京守备，乃是实际的实权国公，至于尚书一职，反倒是摆设一般，走马换将来来去去，正是：流水的营盘，铁打的兵！
再次便是南京吏部，负责上述南方诸地六年一度的京察考功，且京师吏部不得干涉南京吏部的京察。
是以，南京吏部对南方官员的掌控力也是大增。
而四人之所以选择大慈延褔宫，主要是黄晓装神弄鬼，激发了官民对神佛的信奉，而大慈延褔宫，又离黄晓的故居极近。
因故，大慈延褔宫火了！
而且是火得一塌糊涂！
也不知道是哪儿传出来的消息，贤王之所以从一个公认的傻儿，蜕变成一个有大神通的谪仙，主要是因为故去的黄父，在大慈延褔宫许了宏愿，并一直至死供奉，方才感动满天神佛……
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传闻，都说得有模有样，总之，贤王的神通，出自大慈延褔宫，这件事信者极多！
此外，明年端午节将降下天罚于朝阳门一带，这件事已经被天子公布天下，并已经开始动员搬迁工作。
虽然天子的旨意及安顿让很多京师官民心中安稳许多，但仍然免不了人心惶惶。
而就在此时，大慈延褔宫主持宏福禅师主持了大法会，为京师百姓祈福，以期免去灾祸。
还宣布，大慈延褔宫将镇守此地，不会搬迁而走！
消息一出，大慈延褔宫更是一飞冲天，俨然是救苦救难的善地！每日来上香许愿的信徒络绎不绝。
待客的厢房一房难求。
而大慈延褔宫所拥有的产业房产，土地也被哄抢到一个极高的价位。
盖因为，大家都认为，有佛祖保佑的大慈延褔宫，肯定可以驱灾免祸，就算有天罚，那也罚不到自己人头上……
顾秉谦，周延儒，随着入庙上香的官员，来到延褔宫来，自然不会引人注意。
而两位国公，则是昨日便已经入住大慈延褔宫，名义上乃是为了大明及天子祈福。
沙弥上了香茗之后，出门带上了房门。
第512章 取死之道！
魏国公的几个亲随，在周边远远的四下警戒。
室内，四人端茶而饮，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这件事，对于顾秉谦来说，来得有些突然，他就似一下子就掉进了弑君这项天大的谋划当中，直到此刻温热的香茗入喉，他才终于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了。
而且还是蓄谋已久的谋划，说不定，他们早就入了其中，只是最后一刻才通知而已。
若不是迫不得已，以他的性格，他是真的不想参与其中。
顾秉谦心中烦闷。
“定国公，魏国公，周尚书，不知三位有何计议，还请详告一二，说起来，不怕几位见笑，此刻我坐在此处，却是心中茫然。”
他语带愤愤，对此很是不满。
魏国公徐弘基放下茶杯，干咳一声：“首辅大人莫要见怪，之所以现在才开诚布公，我等也是迫不得已，上次成国公事败之后，我等不得不谨小慎微，还请谅解！”
顾秉谦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有回应。
周延儒叹道：“如今大家都势成骑虎，一旦新政实施，我等都将万劫不复，而首辅也势必难置身事外，其中的原因，我也不想累叙，我们需精诚团结，方能化解此事。”
顾秉谦喝了一口茶，知道周延儒意有所指，知晓先前邵辅忠等的担忧早已被三人知晓。
他抬起头道：“周尚书所言极是，既然如此，具体的情况，请周尚书明言，老夫也好参详一二。
周延儒看了一眼两位国公，道：“此事还是请两位国公爷亲自说明一番。”
徐弘基放下茶杯，道：“也好，就由本国公详说来龙去脉以及安排，上次成国公事败，我徐府两脉受到牵连不小，更让本国公气愤的是，同样是国公，英国公却丝毫不损荣宠，凡是重要的会议，他英国公便受邀，而我徐府两大国公，却被直接无视！”
顾秉谦暗暗点头，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过若是就因为这个缘故，他又有些觉得不应该。
果然却听魏国公继续道：“若仅仅是这样，本国公也不会在意，但后来的天机大会，乃至宗室改革等新政，却让本国公再也不能坐视了！”
定国公徐允祯也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所谓的天机大会，就是黄贼铲除异己的一种手段！”
此话一出，魏国公，周延儒，顾秉谦都是深表认同！
徐允祯两兄弟对当日宫变之后，被黄晓当众折辱一直耿耿于怀，他们和张维贤一起阵前反正，却不想被当做乱臣贼子捆了起来，这让久居高位的徐允祯，徐弘基都极为不满！
徐允祯道：“凡是对黄贼阿谀奉承之辈，凡是对黄贼有用之辈，黄贼都在天机大会上赞誉有加，而我等忠烈之士，黄贼则只字不提！”
徐弘基接口怒道：“真乃小人行径也！”
顾秉谦也怒道：“然也！”
他首鼠两端，不就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誉和家族的权势，奈何天机大会上，他堂堂首辅也默默无闻！
徐允祯道：“我等均无形的被黄贼划分为乱臣贼子之列，等待我等的，必将是血淋淋的屠刀，本国公敢断言，明日庆典之后，就是黄贼对我等下手之时！”
“黄贼倒行逆施，我等也是不得不自保！”
魏国公徐弘基点头：“此外，黄贼极度媚上，在新政中，给予朱家宗室数千万两的巨大好处，而我等为国朝立下汗马功劳的勋贵，却被排斥之外！这大明江山，也有我等先祖的鲜血和功勋！岂可任由黄贼如此轻贱！”
“不满黄贼行事的勋贵，数量众多，只是为不重蹈覆辙，没有立下字据……”
周延儒点头打断：“我江南士绅也是如此，虽然没有立下盟约，但大家同仇敌忾，势要扑杀黄贼！”
周延儒顿了顿，道：“黄贼把持长芦盐场，使我南京户部盐业收入锐减，黄贼的新政，动摇士绅传家的土地，他用他的歪理邪说代替我读书人奉为经典的科举之道！
他纵然恶奴残杀圣人子嗣……这一项项的恶行，真令士林沸腾，此乃取死之道！怨不得旁人！“
他说着怒声道：“黄贼所做之恶，罄竹难书！”
徐弘基冷笑点头：“不错！魏忠贤这种逆贼，就因为善于攀附黄贼，居然依旧重用，这就说明黄贼根本就不是出于公心！若任由这种乱臣贼子继续祸害天下，多少正人君子都将被其残害！”
顾秉谦也哼了一声：“国公爷这话说得极是！阉贼贪腐成性，数年间，死于其手的正直臣子不计其数，这种遗臭万年的阉贼，居然能继续得享富贵！
而我等忠君之辈，只是因为不善于攀附黄贼，就被黄贼抓着一些小辫子不放手，想要赶尽杀绝！哼！黄贼该死！”
众人各抒己见，对黄晓一阵笔伐口诛，统一了阵线，也再次坚定了意志！
定国公徐允祯干咳一声，众人都静了下来。
“如今，大祸迫在眉睫，无论是暗助西南，还是对京师釜底抽薪，停止秋税入京，断京粮漕运等手段，都太慢了，恐怕远水难救近火！只有一劳永逸的解决此事，方可高枕无忧！”
众人都是心中一凛，点头不语。
徐允祯续道：“据本公获知，英国公的京营，五城兵马司，锦衣卫，东厂，都被黄贼安排了这几日的安保，先前在京中的布置已经无法确保万无一失了！”
三人再次点头。
至于徐允祯说的京中布置，无非就是趁机动手，但如今的情况下，恐怕难以成事！
“不过！”徐允祯环视众人。
沉声道：“本国公早就没有把希望寄托于此，十日前，魏国公已经密秘从金陵派遣死士潜伏到京津铁路某处，埋下了万斤火药，只等明日火车行驶到此处，就算黄贼是大罗金仙，也必将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徐弘基，周延儒两人脸露得色，显然早就深度参与此事。
而顾秉谦也从邵辅忠那里隐隐约约得到了消息，但仍然是大吃一惊，他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也为魏国公等的狠辣感到吃惊。
同时也是精神一振，这种情况之下，成事几率极大！
徐弘基笑道：“兄长真是未雨绸缪，若不是提前这么早，现在嘿嘿，那就难了！”
徐允祯自得的笑了笑。
徐允祯看向顾秉谦道：“首辅和张阁老，邵阁老乃国之栋梁，又和阉贼，黄贼势不两立，为免几位受到波及，本国公才授意吐露和邵阁老知晓，明日宴会之中，诸位见机行事，不可随之登车，以免误伤。”
顾秉谦心中震动。
第513章 真狼狈为奸，臭味相投也！
此刻他终于感到了魏国公等的诚意，若不是他们提前告知，作为首辅，明日一定会随驾，到时候……
“多谢国公爷等的爱护，无论事情如何，我等一定唯国公爷马首是瞻！”
徐允祯微笑点头。
“本国公也是不忍几位阁老受这无妄之灾，首辅言重了！一旦事成之后，朝中还需几位阁老鼎力相助！”
顾秉谦道：“正该如此！”
随即又问：“不知是以谁为君？”
徐允祯微微一笑：“还能是谁，自然是信王殿下了，信王对黄贼极为不满，三番五次向陛下密报黄贼的罪行！本国公从信王府下人口中得知，信王对陛下揭发的乃是黄贼和皇后之间的丑事！”
几人都是一笑，这种事，是男人都喜欢探讨。
徐允祯嘿嘿的笑了笑：“嘿嘿，张皇后的确是天底下少见的美人，黄贼年少把持不住也是有可能的，当时客氏之子侯国兴乃至所带领的锦衣卫，都是言之凿凿说亲眼所见，黄贼夜入坤宁宫！”
众人听徐允祯当众说当朝皇后的事，都感到一种别样的刺激。
顾秉谦道：“正是如此！虽然本阁没有全程参与审讯，但也从一些渠道获知，就算最后伏诛了，这些侍卫和侯国兴都没有改过口，这说明，此事为真也！黄贼真是色胆包天！”
徐弘基轻笑一笑：“这其中的精彩又何止黄贼和皇后，就连当今天子和客氏，那也是不清不楚，两人真是一时瑜亮呐，这就是所谓的君臣相得！真狼狈为奸，臭味相投也！”
周延儒和顾秉谦都是大感好奇。
徐弘基端起茶，却不再言语。
徐允祯笑了笑，道：“我徐府世居京师，累世人脉何其壮观，耳目之众，不在锦衣卫之下！可笑的是，这件事阉贼居然敢背着陛下，帮黄贼和皇后遮掩了过去！也正因为如此，阉贼才能继续平步青云！”
众人都是恍然，也纷纷敬佩的看向徐允祯。
“不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此事涉及如此之多的人，怎么可能让阉贼一手遮天！本国公手中就有多份，当时的实录，其中有参与此事的锦衣卫的供述！也有在监牢当中客氏偷录的供状！更有成国公当初密秘交给本国公的供状！”
顾秉谦，周延儒都是精神大振！
三人都是目光咄咄的看着徐允祯，满满的求知欲。
徐允祯也没有卖关子，道：“据三方的供词显示，此事乃客氏有意为之，她胁迫皇后身旁的宫女冬月，于事发当晚，给皇后服用下烈性的春药，并引黄晓夜入坤宁宫！”
“当时皇后千真万确已经服用下了药物，且也已经开始发作，后黄晓入内后，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众人都是哗然。
顾秉谦道：“可是，当侯国兴带侍卫闯入坤宁宫捉奸的时候，黄贼和皇后均已经不在，后来方知，黄贼当时把皇后带去了仙界，说不定……”
徐允祯嗤笑一声：“就算是带去了仙界，据客氏所述，所下之药非交合难以解除，若黄贼不是趁机对皇后行了苟且之事，为何没有第一时间召集大黄庄的兵马入京平乱？这中间的时间，嘿嘿。”
三人都是心里乱跳，想象当时的场景，黄晓如何对美艳非凡的皇后肆意妄为……
当真是羡煞旁人呐！
四人都是不约而同的端起了茶杯。
又随即尴尬一笑。
无他，口干而已。
顾秉谦点头道：“定国公说得有理，黄贼既然授意阉贼为其遮掩，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这就叫做做贼心虚，欲盖弥彰！”
三人点头。
周延儒冷笑道：“人前仁义道德，背后男盗女娼，真无耻至极也！黄贼还以贤臣自居，真贻笑大方！为天下人不齿也！”
徐允祯道：“至于客氏，名义上乃陛下的乳母，实则两人早已经有不抡之事，真荒淫无度！妄为人君！陛下，黄贼，皇后，均乃一丘之貉也！”
三人再次震动。
顾秉谦道：“国公爷得到如此机密，若是抖露出来，陛下一定龙颜大怒，不过，关于陛下和客氏之事，可以剥离出来，单独揭露黄贼和皇后的丑事，如此一来，陛下势必和黄贼反目成仇，到时候，黄贼失势，新政就可以不攻自破。“
他顿了顿，疑惑的看向徐允祯：“这样行事，是否更稳妥一些，为何国公弃之不用？”
徐允祯微微一笑，“这种方法，自然早有过讨论，有明暗两种方式，明着便是直接把这些供词上奏给陛下，暗里则是学习黄贼，刊发报纸，传遍京师，公然揭露黄贼之事，倒逼陛下查究，再加上朝臣发力。”
顾秉谦点头，道：“照啊！无论是明还是暗，都是很不错的方法！这……弃之可惜也！”
他从心底里还是不愿意干弑君的事，虽然刚刚讨论的时候，大家都下意识的没有去明说，但事实上就是要连陛下，皇后，一起下毒手。
徐允祯解释道：“之所以没有采用，有几方面的考究，其一，我等担心，这些供词无法动摇黄贼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要知道黄贼可是被陛下封为贤王，并赐天子礼仪，恩宠之深，古往今来，前所未有！”
“其二，据报皇后和天子之间平淡如水，原本以皇后的容貌换做旁的皇帝，必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是天子却和年岁三十余的乳母弄在一起，也没有对皇后如何宠爱，就连皇后之父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伯爵，且早就被削爵！由此可见，纵然揭露了，天子也有可能牺牲皇后，来保全黄贼！”
“其三，这些证据虽然都是真实可信，但自古以来，捉奸见双，拿贼要赃！毕竟没有实据，黄贼可以一口否认，到时候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进而让我等暴露在黄贼等的面前，到时候，我等那可真是在劫难逃了。”
顾秉谦恍然大悟，拱手行礼，“国公爷明见万里，见识非凡，受教了！的确如国公爷所说的那般，这不是万全之策。”
徐允祯微微一笑。
顾秉谦叹道：“只是可惜这些罪证了。”
徐允祯笑笑：“无妨，本国公已经早就安排，已经密秘印制了十数万份，此事若成，自当全部公布天下，到时候，这些人身败名裂，也正好让信王上位，若事败。”
说到这里，徐允祯收了笑，四人都是脸色一正。
徐允祯缓缓的道：“若事败，我等必将万劫不复，到时候，就需要谨慎行事了！”
三人点头。
菠菜：“节日里，全力码字，请多多包涵，我也知道和张嫣不妥当，然菠菜品德低下，请各位大哥包涵，每每见到辱骂，当真是有种玻璃心碎一地的痛苦，我每月收入是写作的接近四十倍，主要是爱好独特，喜欢写作罢了，最后再次请求，别骂了，不喜欢，就划过去吧。”
第514章 两难
徐允祯道：“经过上次成国公之事，我们也吸取了教训，把首尾都收拾得天衣无缝，知道此事的都是绝对可靠之辈，人数也限定在一定的范围，且派出的死士在完成的填埋之后，也都处理干净了。”
“就算事败，想来一时半刻，也无法攀诬到我等头上，不过，此事如此机密，万万没有事败的道理！”
周延儒，徐弘基都是长长的吁了口气，虽然他们早就探讨过，此刻说出来，仍然觉得松了口气。
而顾秉谦更是脸上露出笑意来。
“国公爷行事滴水不漏，果然了得！”
徐允祯自得的笑了笑，道：“至于这些罪证，也有理想的人选！”
顾秉谦醒悟过来，叫了出声：“信王！”
徐允祯哈哈一笑，“正是！信王本来就坚信此事，若是得到这些证据，势必会密报给陛下，无论陛下怎么处置，都和我等无关，能够给黄贼和陛下之间下钉子，这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顾秉谦心中赞叹不已。
徐允祯道：“今天信王刚刚入宫，应该是又被训斥了，须知，在黄贼的挑拨之下，陛下对信王颇有不满，竟然让信王到大黄庄养猪，以信王心高气傲的性子，定是对黄贼恨之入骨，我已经安排了副本，今天会偷偷投入信王的寓所，信王得到后，于公于私，都将密报陛下。”
顾秉谦赞道：“国公爷一举数得，妙计也！”
徐允祯笑道：“信王得知了如此丑事，势必会令陛下难堪，若陛下再继续包庇黄贼，必将使信王不满，就算陛下处置了黄贼，陛下和信王之间也将产生疏离，到时候，若黄贼去了，而陛下幸存，让信王取而代之，那也是易如反掌，水到渠成也！”
顾秉谦彻底的服气了！
顾秉谦，周延儒相继离开。
一场针对黄晓，朱由校，张嫣，朱由检的阴谋由此拉开了序幕。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黄晓也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回春堂。
明日他将从此处出发，迎娶张丽珍和林月儿，并入宫到交泰殿成礼，因为刘林氏和刘成等各有任务，黄晓也只带了四个兵士，回到了回春堂。
却不想，遇到一大波不速之客，这让黄晓很是愕然。
而朱由检回到大黄庄后，加入了冒襄的发电机研发团队，晚饭过后，他才兴奋的回到了农五庄，也顺利的见到了匿名投寄而来的一封密信，里面是一叠供词。
一时间，朱由检陷入了两难境地。
昏黄的油灯照耀下，朱由检的脸却是黑的！
王承恩在一旁看着朱由检，心中也是忐忑。
他和朱由检分开后，陪同朱聿键去照料小朋友们去了，等朱由检和冒襄等人去了农五庄后，就见到了陛下派来的内侍，王承恩当时就知道，定是朱由检和左懋第等的争执被陛下知晓了。
信王去了皇宫肯定会被训斥一顿。
哪知道信王回到大黄庄之后，整个人神采飞扬，看上去开朗了许多，这让王承恩极为高兴。
待安顿了小孩们之后，王承恩一直等在学校，朱由检告诉他，陛下已经同意他加入了冒襄等的研究团队。
方以智等用过晚饭后，继续挑灯夜战。
而朱由检的确是没有丝毫的基础，继续待在实验室，也帮不上什么忙，这让朱由检很是羞愧。
方以智等人见朱由检的确是虚心求学，也都对朱由检有所改观，特别是朱由检在得知了左懋第的英烈事迹之后，回到学校，再次给左懋第道歉，并带来了药膏，执意亲自给左懋第涂抹瘀伤。
这让众人都搞不会了，也感受到了朱由检的诚意和转变。
方以智交给朱由检电磁学，数学等书籍，让他暂时回去研读，明日再来。
朱由检也没有再坚持，于是带着王承恩回到了在农五庄的居室。
途中朱由检极为兴奋，这种得到旁人的认同，得到兄长的鼓励，融入到团队中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经历！
他下定决心，今夜要挑灯夜读，一定要尽快掌握这些知识，并做出成绩！
临近月底，又是一个满月之夜，如玉盘的圆月，刚刚升起。
深秋的大黄庄，气温已经降到了零度以下，但大黄庄各处都是人声鼎沸，灯光连绵数十里，直至京师。
虽然才下午六点多钟，但秋冬昼短夜长，外面已经黑了。
朱由检走在路上，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顿觉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大伴，我今日方才感受到了这人世间的烟火气，真好！”
王承恩也叹了口气，道：“是啊，在贤王和陛下的治理下，大黄庄就是人世间的一片乐土，奴婢是顺德府（今河北邢台市）人，打记事起，全村都过得极苦，不过，前些天族人传信，顺德府也已经开始新政了，乡亲们都很感激陛下和贤王的善政。
殿下，奴婢说句诛心的话，您不要再和贤王作对了，这让老奴心里好生难受，老奴对贤王是很敬佩的，对殿下自然也是忠心的。”
朱由检脸上一红，好在月色之下，王承恩也看不见。
“我已经知晓自己的错误，并向陛下保证了，不会再针对贤王，而且，我和你一样，对贤王也很敬佩，哈哈，说出心里话来，可真是舒坦。”
王承恩大喜：“太好了！奴婢恭贺殿下了！殿下能放下成见，陛下一定很欣慰！老奴也极为高兴！想来贤王也会很开心！”
朱由检想起日间皇兄的淳淳期待和呵护，笑道：“是啊，皇兄当时开怀大笑，很是高兴，还要免去我在农五庄的苦差事，被我否了，我要洗心革面，奋发图强！”
王承恩立刻对朱由检刮目相看，赞道：“殿下能够如此，真让老奴敬佩万分！”
朱由检一笑。
两人说说谈谈，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农五庄。
如今两人仍然看管着一个猪圈，一共豢养了十三头肥猪。
朱由校在弟弟离开后，特意给菊花娘传话，说明了朱由检将入学校参加学习，让她适当帮扶一下朱由检。
是以，两人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了在给猪槽添食的菊花娘。
第515章 孤已经掉进去了
“吴村长，先前我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从今往后，你看我的表现就是了！”
朱由检给菊花娘道歉之后，朝王承恩道：“大伴，村长忙里忙外，我们接手吧！”
菊花娘也被朱由检这惊人的转变给惊住了。
她摆摆手：“不用了，也快喂完了，如今信王参加了研究之事，这些小事，暂时你就不用理会了，我会安排好的！你们早些去歇息！”
她说完朝朱由检道：“信王，我希望你能研究出于国与民有利的物事，那也是我们农五庄的荣誉，不是吗？”
朱由检大笑：“多谢村长了！我一定不负村长所望！也会给咱们农五庄争回荣誉！”
“好！有志气！”菊花娘给槽里舀了一瓢猪食，连连称赞。
朱由检笑笑作别。
退一步，当真是海阔天空，如今他看菊花娘也感到亲切无比，也在这一刻，他似乎融于了农五庄这个农庄里了，这可真是一个奇妙的感觉。
两人回到房间，掌灯后，就发现了放置在桌上的密信。
朱由检也没有多想，当即就拆阅了，这一看之下，他顿时怒火中烧！也后悔不已，他若是知晓这里面居然这等惊人的信息，打死他都不会查看！
他刚刚放下了对黄晓的成见，刚刚得到了各方面的认可，刚刚得到了皇兄的称赞，哪知道，就出现了这封信！
他越看越是心惊。
脸色彻底的黑了下来，不一会儿又惨白了起来，心中天人交战。
他心中纠结万分，这些供词有理有据，容不得他不信。
他突然心中一动，想起日间兄长的话来。
当时闲聊的时候，他敞开心扉说了当时对黄晓的猜忌。
记得当时皇兄说，“那些捕风捉影的事，你最好全都忘记了！当时事发突然，加之客氏这贱人恶意散布谣言！不可信也！
别说你说的是没凭没据的事，哪怕真有此事，依你说，该如何处置？
若处置了贤王和皇后，岂不是令仇者快，亲者痛？
这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
天下臣民们会在心里认为，朕是因为贤王功高盖主，朕这是兔死狗烹！
大明必将生乱！
孰轻孰重，朕心里有计较！
再说了，以贤王对大明的功勋，朕也不会计较！”
这么说来，皇兄也有可能察觉了此事，会是这样吗？
可是他此刻已经不愿意相信这个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
要不要去告诉皇兄？
不行，不能这样做！
朱由检下意识的否决了这个想法，但信的开头的一句话，却让他冷汗流了下来。
这封信是以同情客氏，成国公，乃至侍卫的所谓知情人所书。
朱由检半点都不相信！这一定是阴谋！
信中说，要请信王为民做主，拨乱反正云云，隐隐透露出来的意思，就是若他不为所动，将不日公布天下。
这就让朱由检难住了。
“殿下，怎么啦？这是谁给的信？”
王承恩看出了朱由检的慌乱，开口问了出声。
朱由检心中一惊，连忙收起了信，放入了怀中。
“这件事，大伴不要掺和了，我要进宫去见陛下。”
王承恩心中大惊，他如何看不出，这封信定是非同小可！
“老奴和殿下荣辱与共，殿下切不可冲动，陷入旁人的诡计当中！”
朱由检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苦笑：“孤已经掉进去了，这是阳谋，没事，孤这就进宫和陛下商议。”
王承恩又是担忧又是愤怒。
信王刚刚洗心革面，一切都积极向上之时，居然又有小人作妖！
“这封信来得突然，定是又混入了奸贼，这件事要不要上报彻查？”
朱由检想了想，摇摇头：“不用，因为贤王的婚礼，来了不少外面的人，光是厨师和小工就千余，这如何查得出来？再说了，这件事也不能大张旗鼓，还会影响明日的庆典和婚礼，奸贼们的毒计已经在孤的怀里了，不会再有其他的阴谋了，这已经是最恶毒的阴谋了！”
王承恩再次点上了灯笼，随着朱由检出了门。
“信王，这么晚了，还有事要外出吗？”
担着一对空桶的菊花娘正待要走，好奇的问了问。
朱由检勉强笑了笑，心中一动，问道：“村长，今日有没有外人进咱们农五庄，或者是进了我的居所？”
菊花娘心中一惊，不答反问：“难道有人偷盗了信王的物事？”
朱由检摇摇头。
菊花娘道：“今日我一直在安排明日的流水席，一直忙到晚饭才结束了，大家都一起回来了，应该没有进外人吧，我也不能确定，是有什么事吗？难道又有乱臣贼子和秦松这狗贼一样混入了我农五庄吗？”
菊花娘越说越是火大，上次秦松混入农五庄，并打昏了柳眉，这让菊花娘觉得丢脸极了，事后把民兵巡逻队狠狠的训斥了一番，也在全庄上下，举行了总结大会。
朱由检也参加了那次的大会，当时在大会上，菊花娘破口大骂的彪悍场景，仍然历历在目。
朱由检摇摇头，不想再大动干戈，具体如何还得皇兄决断。
“没事了，我就随口问问，村长，我去了。”
朱由检两人快步离开了。
菊花娘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离开。
“一定是有狗贼进了庄子！一定！XXXX"
菊花娘咬牙切齿，在心里大骂。
菊花娘撂下一对木桶，快步去了村里的打谷场。
她叫来了民兵队长。
“集合！开会！所有人都得来！”
“是！”
刚刚宁静的农五庄，再次喧闹了起来。
而此时，朱由检和王承恩已经到了军营，说明来意之后，想要借两匹骏马，说是去京师。
正好遇到在军营里驾驶车辆的魏忠贤和王二狗。
这是两辆红旗轿车，完全参照后世的那种，在得知朱由检要进京师之后，魏忠贤笑道：“正好咱家和二狗兄弟要进城熟悉场地，不若信王就坐我们的车进京吧。”
朱由检也不客气，道谢后，坐到了魏忠贤的一号车里面，而王承恩则是坐进了王二狗的二号车。
魏忠贤现在也是老司机了，他熟练的点火，平稳的把车子开了出去。
耀眼的灯光，远远的射出，车子在平坦的水泥路上稳稳的前进。
朱由检的心也慢慢的平稳了下来，他看了看专心开车的魏忠贤。
“督公，今日，孤向陛下做出了保证，从此以后，洗心革面，绝不和贤王作对，坚决拥护陛下和贤王的新政。”
魏忠贤大讶，随即笑道：“太好了，陛下一定很欣慰！”
朱由检叹道：“是啊，现在想起来，孤还真是固执得可笑，若没有贤王，陛下必将丧命，孤也将痛失一位对孤爱护备至的兄长，更别提贤王的下凡，还将挽救大明的国祚！”
“说起来，贤王对孤也有救命之恩，不然，孤必将挂在那颗歪脖子树之上。”
第516章 树欲静，风不止！
魏忠贤也是感叹不已，道：“信王还别说，那煤山上还真有贤王所说的那棵歪脖子树，若不是贤王泄露天机，谁也不会想到这棵树，大明最后一位帝王会自缢在这里。”
“日前，老奴陪同陛下去看了那棵树，老奴当时建议把这颗不祥的树砍掉，陛下却说，要留着作为警示，若真有大明灭亡的那一天，陛下希望，这棵树上不再有帝王在其上自缢！”
朱由校嗯了一声，道：“是啊，太玄妙了，孤现在对贤王的所作所为也极为敬佩，督公，你说，若是有件事令贤王和陛下失和，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形！又该如何处置？”
车子颠簸了一下，却是魏忠贤不自觉的踩重了油门。
“信王说笑了，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不会的！”
朱由检淡淡的道：“希望如此吧！”
车内静了下来，道路两侧一片光亮，无数的庄民仍然在准备明日的宴会，见到车子过来，均是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好奇的观望。
魏忠贤透过后视镜，看着正朝路旁看去的朱由检，心中却莫名有些烦闷。
信王刚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为何会这样说？
会是无心之举吗？
魏忠贤摇摇头，不会！
信王一定另有所指，会是什么事呢？什么事能让贤王和陛下失和？
信王又为何会和我说这个？
那是不是说，这件事，我或许也是知情的。
魏忠贤思绪起伏，很快他心中咯噔一下，终于明白了过来。
一定是客氏的事！
此外还有皇后的事！
客氏这该死的贱人！
害惨了咱家了！
这件事，他之所以瞒住了天子，主要是打心底里不相信，此外，也不想因此刺激刚刚苏醒的天子，此外，也涉及到皇家的丑闻，还涉及到皇后的清誉……
自己的出发点是没有丝毫私心的！
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欺君之罪，若是抖露出来。
魏忠贤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
他心里也是乱糟糟，六神无主。
他仔细想了想，当时的情况，也没有把握能把这消息完全掩盖，只是一直都没有出现当时的具体流言，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大意了啊！
魏忠贤现在百分百确定，这件事发了！
而且，信王深夜入宫，也一定和这件事有关！
“信王，这个时间入宫，陛下恐怕已经休息了，若不是急事，最好不要打扰陛下休息，须知明日将是我大明重要的好日子，在这个时候，不宜妄动。”
朱由检叹了口气，没有回过头，目光看着马路远处，随着夜风舞动的树木，轻轻地叹了口气：“树欲静，风不止！孤如同这纷纷飘落的秋叶，随风不由自主矣！”
两人各说各话，但都意有所指。
朱由检是不会直接问出来的，他也是在试探。
魏忠贤也心知肚明朱由检的意思。
他沉默不语。
车子再次静了下来，不多时，已经入了城。
今夜因为特殊情况，城门没有关闭，而是由兵士掌管，魏忠贤的车子，乃是大黄庄特有的，兵士们仍然尽责的查看了，才放行。
两辆车一前一后，继续朝前而去。
再有数里路，就将抵达皇宫。
魏忠贤一咬牙，放慢了车速。
“咱家想起来了，信王刚刚所说的能令贤王和陛下失和的事，是何事了。”
朱由检猛的扭过头，“哦？督公也知晓？”
魏忠贤苦笑道：“除了客氏这贱人的事，就没有其他的事了，信王是为了这件事进宫？”
朱由检坐直了身子，道：“正是，此外还有其他的事，不若督公给孤也猜测一二，孤也好加以印证。”
魏忠贤透过后视镜，见到了一双明亮的眸子，他心中再次暗叹，信王也不是易于之辈，看来自己若不坦诚，信王是绝不会说出来了。
魏忠贤缓缓的道：“既然信王已经知晓的，老奴也直言不讳，不管事实如何，在这个时候，一定是宵小之辈针对陛下，针对皇后，针对贤王的阴谋！他们所图谋的一定不小，信王是收到了匿名信？”
朱由检点头，嗯了一声。
“孤说过，孤也是身不由己，若不告知陛下，奸贼们将公布天下，到时候，恐怕难以收拾！”
魏忠贤眼中寒芒一闪。
顿时明白朱由检的顾虑。
“信王若是信得过老奴，就把这封信交给老奴，老奴亲自去给陛下请罪，这件事信王不要掺和其中，这会让陛下颜面无光！你只要谨记，无论如何，你都需要忘记它！不可影响陛下和信王之间兄弟情谊。”
“这是逆贼们的阴谋！老奴之所有对陛下有所隐瞒，乃是此事无凭无据，只会徒增陛下的烦恼，而贤王和皇后则是有口难辩，但，老奴对陛下，对大明的忠诚日月可鉴！贤王对陛下，对大明的忠诚，亦是如此！信王以为然否？”
朱由检脸上动容。
魏忠贤或许是一个阉贼，但他对大明，对皇兄的忠心毋庸置疑，他能有这个担当，也让朱由检很是触动。
朱由检从怀里取出了那封厚实的密信。
“如此就托付给督公了。”
魏忠贤反手接过，放在了副驾驶室座位之上。
“信王看过了？此事还有谁知晓？”
朱由检道：“王大伴见到孤拆阅过。”
魏忠贤点点头：“信王一会儿就和王承恩回去吧，信王要和王承恩说明其中利害关系！一定要守口如瓶，这封信，信王没有拆开过，更没有看过，在发觉之后，第一时间交给了咱家，这封信是咱家打开的，信王入京又回转是被咱家劝返的，信王明白吗？”
朱由检心中感激，能够这样处置，就可以避免皇兄的颜面受损，并影响两人之间的情谊。
魏忠贤嘿嘿的苦笑出声：“这些奸贼用心歹毒无比，信王若拿着这信去给了陛下，就中了奸贼们的毒计，好在遇到了咱家。”
朱由检点点头。
魏忠贤长叹一声：“信王，你看，有时候，谎言也全非恶意，这种情况，我们不得不再犯欺君之罪！”
朱由检也随着苦笑。
车子在宫门前停下，侍卫们查验后，打开了宫门。
魏忠贤示意朱由检不下车，他下了车走向二号车。
第517章 做戏做全套
魏忠贤走到了车旁：“二狗，咱家和信王要进宫面圣，你在这里练习一会儿，晚些送信王回去。”
“好。”二狗答应了。
魏忠贤朝王承恩示意。
王承恩下了车。
“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王承恩点头。
魏忠贤折返，和朱由检一起步入了皇宫。
不多一会儿进到乾清宫偏殿。
“做戏做全套，一会儿，咱家进去后，信王再出宫吧。”
朱由检暗赞魏忠贤处事谨慎。
两人坐了一会儿，太监来报，陛下召见。
魏忠贤随着去了。
朱由检郑重地道谢后，离开了皇宫，宫门口王承恩立刻迎了过来，王二狗也见到了两人，把车开了过来。
“王兄弟，得麻烦你一下，送我们回去一趟。”
王二狗笑笑：“好勒，信王客气了，当不得信王如此称呼，叫我二狗便是了。”
他全不知情，朱由检也没有去解释什么，毕竟没有这个必要。
两人上了车。
王承恩欲言又止，也没有说什么。
朱由检这次坐在了副驾驶室，看着王二狗麻利的倒车。
车子开了出去。
“王兄弟，你可真是聪明呐，连仙界的车子都驾驶得如此熟练。”
王二狗嘿嘿的笑了笑：“信王过奖了，其实这车很容易开的，我也是熟能生巧，信王若是想学，以后也申请嘛。”
朱由检大感兴趣，问了王二狗具体的情况。
王二狗道：“少爷说，以后或许大明也可能造出这种车子，学着总是不错的，不过，目前主要是针对军中的兵士，且是去过仙界执行过任务的兵士，才有这个资格，不过，信王如果向少爷或者陛下提出来，肯定是可以特殊安排的。”
朱由检终究是少年心性，他对仙界自然是极为好奇，只是原先他总是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现在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问了出声。
王承恩也是关注的听王二狗讲述，主要是魏忠贤去过仙界之后，长出了吉尔蛋这件奇事，在太监群体中引起了轰动。
他虽然没有这个机缘，但也想知晓这些消息。
“仙界的确神奇，不过，我还是觉得大明更好一些。”
王二狗感叹一句后，道：“少爷真是神通广大，对我们这种低贱的百姓也是真好！少爷在西洋购买了一个庄园，耗费巨资采购了海量的粮食和种子，我现在主要就是在那个庄园里做事，负责保卫工作。”
“截止到目前，粮种采购了亿斤以上，少爷说，还要继续采购，直到钱财耗尽，两位可知，这是多少钱吗？足足可以买十几亿斤的粮食的巨款呐！”
“就算是在仙界，这也是一笔非常可观的钱财！足够少爷奢华的一辈子都花不完！”
朱由检和王承恩都是肃然起敬。
这件事他们虽然也有耳闻，但详细的情况现在听当事人说出来，仍然是震撼得良久无语！
王二狗叹道：“我听闻信王对少爷多有不满，但，信王，你错了，无论少爷是因为什么事情，让信王不满，比起少爷对大明的付出，这都不值一提！”
朱由检正色的道：“王兄弟，请你放心，我已经醒悟过来，并在陛会我一定要向贤王郑重地道歉，也请王兄弟谅解我先去年少无知！”
王二狗哈哈大笑，极为高兴。
“信王客气了！你能认同少爷，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最好的事！”
朱由检也是一笑。
王二狗道：“不是我吹嘘少爷的人品，你知道吗？哪怕贤王在仙界拥有那么多的金钱，可是少爷在仙界仍然住在偏僻的乡村，也只有几间农家院而已！”
“我去过，也在里面住过，说实在的，我王二狗自问就做不到如少爷这样，他在大明贵为贤王，你看，他所住的也不过是简陋的居所，无论是在回春堂，还是在大黄庄，都很简单，就连他的婚礼都因为房舍简陋不得不在宫内举办，当然了，这也是陛下的恩宠！”
朱由检心中激荡，此刻听王二狗这样说，他真是后悔以前的行事，这样的圣人，自己是猪油蒙了心呐！
“真千古难得的圣人！”
朱由检惊叹出声。
王二狗哈哈一笑。
车子前行，路过回春堂，见里面灯光仍然亮着。
王二狗没有停留去打扰，和护卫在周边的兵士打了一个招呼，继续前行。
“信王，这就是少爷在京中的住宅，夜已经不早了，少爷还在忙碌，我真希望，能够早日天下太平，这样少爷就能少辛苦一些。”
朱由检还是首次看见黄晓的居所，他匆匆的打量了一眼，心道：“果然简陋得可怕，贤王的品德真是世之楷模也！那些贼子们定是故意抹黑贤王，若贤王……还好皇兄圣明！”
出了城之后，王二狗的车速也提了起来，同时谈性也浓了起来，关于仙界的种种神奇，说得朱由检两人向往不已。
不多会，再次回到了军营。
朱由检谢绝了王二狗要送进农五庄的好意，他郑重地的道谢后，和王承恩下了车。
王承恩去军营门房处取了寄存的灯笼，点燃之后，照着归家的路途。
朱由检四下张望了一番，停下了脚步。
“大伴，今日这封信关系重大，是一个极为恶毒的阴谋，孤已经告知了督公，并由督公代为递交，总之，按照督公的说法，孤这次置身事外，一切都不知晓，当时孤收到了密信，没有打开，便交给了督公，你明白孤的意思吗？”
朱由检压低了嗓门，声音极轻。
王承恩脸色严肃，道：“殿下放心，老奴绝对不会吐露半句出去！”
他说完吁了口气，说：“老奴现在这颗心是真的放下了，老奴生怕殿下被奸贼们利用，如今有督公代替殿下出面，以督公的智谋，无忧也！”
这封密信定是涉及到宫内的密秘，这对于作为太监的王承恩也早就有所猜测，也知道沾染了这些事，都是不小的麻烦，如今魏忠贤能为信王出面，自然是极好的。
王承恩没有再说什么。
朱由检也没有说话的心思，不多时，就到了农五庄庄门口，也遇到了巡逻的民兵，盘问之后，放了入内。
第518章 奴婢罪该万死！
朱由检心中叫了声苦，这件事还是让菊花娘有所察觉，不过，好在菊花娘没有大张旗鼓。
他找到了菊花娘。
菊花娘和朱由检走到了一旁，王承恩远远的没有走近。
“村长，这件事不宜张扬，具体的原因，我不方便解释，希望村长能够理解。”
菊花娘淡淡一笑：“信王无须担忧，本村长心里有数，今夜之事，信王匆匆离去，应该是入宫了，是吧，你却闭口不告知我缘故，我就知道这涉及到机密之事，是以，我是便以演习的名义，召集庄民悄悄的行事。”
朱由检顿时对这农妇刮目相看。
他赞了一声，道：“村长太睿智了！巾帼不让须眉呐，受教了！”
菊花娘傲然的笑笑。
“信王过奖了，我也是后知后觉，你走后，我第一时间想去告知刘嫂，那想刘嫂被少爷叫去回春堂了，回来的路上，我这才想起来。”
“我遇到了柳眉管事，这件事和她也汇报了。”
朱由检道：“那也是了不起！查出了什么吗？今天有人偷入我房子，放了些东西进去了。”
菊花娘四下看了看，道：“有了眉目，今天傍晚时分，在我们农五庄全体庄民回庄前，有人溜了进来。”
朱由检精神一振，问：“能找出来吗？”
菊花娘摇摇头，道：“是刘老汉放羊的时候无意间见到的，他说，他赶着羊儿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一年轻后生快步从庄内走出，正好和他撞了面，还说了几句话。”
朱由校大喜，随即皱眉：“这人没有对刘老汉不利吗？”
菊花娘笑笑：“贼子没有这个狗胆，刘老汉后面是放牛的王大爷等几个老汉，他没办法快速的杀了那么多人。”
朱由检问：“那可以让刘老汉指认呀！”
菊花娘叹了口气，“这谈何容易，不过，这件事，回头还是要看柳管事有没有什么进展，光靠我们是有心无力，信王，你回来正好，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朱由检沉吟了片刻。
抬起头道：“村长做得对！这件事的确得报！不过理由要遮掩一下，对外就说有盗贼偷了庄内的物事。”
菊花娘笑笑，“我就是这样办的！”
朱由检愣了愣，“佩服！佩服！”
菊花娘爽朗而笑。
朱由检也随着笑了笑。
他此刻真是不敢再小瞧任何人了，哪怕是菊花娘这样的村妇，也有如此的才智，真让朱由检感慨万千。
……
乾清宫内。
朱由校脸色有些难堪的看着手中的一叠供词。
魏忠贤一脸惨白的跪在地上。
朱由校放下了供词，坐了下来，淡淡的道：“这是客氏的余孽的恶意攀诬！全是捕风捉影之事！不过这些奸贼其心可诛！他们试图挑起朕和贤王的矛盾，也想借机让朕和贤王及皇后身败名裂！可恶至极！”
魏忠贤默然无语。
朱由校问：“大伴，你如何看这些供词？”
魏忠贤羞愤难当：“皇爷，奴婢罪该万死！奴婢欺君罔上在前，给奸邪抓住了机会在后，请皇爷赐老奴一死！”
朱由校道：“朕不怪你，大伴也是为了朕的颜面，为了贤王和皇后的清誉不得不对朕有所隐瞒，想来贤王和皇后也是有口难辩，才默认你的行事。”
魏忠贤眼泪流了下来，又是感动又是莫名的心伤。
他哽咽哭出声来。
“起来吧！”
魏忠贤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起身，轻声讲述。
“当时，皇爷生死不明，客氏和朱纯臣等把持朝野，后贤王和娘娘入京平乱，在这个时候，为了大局，一切不利于贤王和娘娘的言论都是不能容忍的！奴婢这才全力去遮掩这些，哪知道，仍然是露了出去！”
朱由校点点头：“当时朝野震动，你这样做是对的，皇后被下药知晓的人太多，除非你能杀了所有人，不然总会有不周之处。”
魏忠贤道：“后来，老奴杀了一批这些造谣生事的人，加上这些涉案人员被处斩后，局面安定了下来，而陛下也苏醒了，贤王当时就说要对陛下明言此事，但，杨御史，左御史，及奴婢都死劝贤王不要如此！”
“而娘娘也有意以死谢罪，若真是这样，岂不是如了客氏这贱婢的愿！考虑到陛下大病初愈，不宜动气，加之为了不让这件事，让贤王和娘娘蒙冤，在我等的苦劝之下，贤王和娘娘不得不认可了奴婢向陛下的奏章。”
“陛下，虽然当时客氏给娘娘下了药，但他们也是想趁机污蔑贤王，贤王关心则乱，一时不查，进入了坤宁宫，但奴婢对贤王的品德有万分的信心！且事后，奴婢反复查问了当时的侍卫及侯国兴，他们均证实贤王入内后，他们立刻就进去了，主要是侯国兴这逆贼，存了大逆不道之心！”
朱由校脸色铁青，侯国兴这逆贼居然也想染指朕的皇后，你以为你是谁？你配吗？
“奴婢句句属实！也敢以项上人头保证，贤王绝对没有做出如告密信上说的事，这些狗贼用心恶毒，把一些不实之言夹杂在其中，奴婢留有当时的审讯原件，皇爷对比便知。”
朱由校冷冷的哼了一声，“朕非是昏君，这等下作的手段，如何能中了奸贼们的计！再说了，当时，贤弟带走皇后之后，就立刻回到乾清宫救下了朕，贤弟也没有这个时间！”
魏忠贤精神一振，点头道：“是极！皇爷说得有道理！贤王若真的有坏心思，他如何会全力救治陛下？这些狗贼们真是恶毒！”
朱由校点头：“关于此节，无须再论证，朕是不相信的！”
魏忠贤道：“臣子们也都不信客氏传出的谣言，关于娘娘被客氏下药之事，先前也仅限，奴婢一人知晓。”
朱由校叹了口气，“可是一旦这些广为流传，那可就众口铄金，奸贼们既然出手了，肯定不会收手，这件事让朕好生为难，也势必会让贤王和皇后名誉受损，至于朕和客氏……朕既然做了这等事，背下这些骂名也是应该的，怨不得旁人！”
魏忠贤气得呼呼喘气。
“皇爷，这个消息不是一般的人能够获知的，奸贼们势力不小！奴婢担心他们还有其他的毒计，不可不防呐！”
第519章 帝王心思
朱由校面色肃然，冷然点头：“的确如此，他们能得到这么多供词，断不是客氏余孽所能办到，在这个时候拿出这个来，无非是想让朕和贤王把注意力都放在这件事上，朕怀疑他们明日会有所行动，甚至不排除再来一次客氏之事！”
魏忠贤阴沉着脸，“皇爷考虑得周全，明日的庆典乃至贤王的婚礼，是我大明的盛事，京师百万军民都情绪高涨的参与这个盛会，也会给宵小之徒有可乘之机，但，奴婢想不明白的是，如果他们想要趁机作乱，这密信会不会打草惊蛇。”
朱由校哼了一声，“或许贼子们成竹在胸，才会如此张狂！更或许是小觑了朕！贼子认为只要朕见到这封密信，便有可能对贤王不利，他们也好从中渔利！真是可笑！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和我大明万世基业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
而且，贤王今日的安排就是早有先见之明，有京营，五城兵马司，锦衣卫加强保卫工作，贼子们应该没有机会，而宫内都是忠诚的大黄庄兵士拱卫，朕也不担心。”
他想了想，说：“传朕的旨意，再调两万大黄庄强军，连夜入京协助做好保卫工作，要做到万无一失，朕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次庆典，也绝不再次置身险地！”
“是！”魏忠贤应了一声。
朱由校书写了一道旨意，盖上了御印。
他站了起来，道：“这件事得和皇后贤王说明，不过为了不让贤王难堪，派人先去接皇后回宫，朕先和皇后详谈。”
“是！”
“令，急传宋应星密秘进宫。”
“是！”魏忠贤心中一寒，颤声道：“陛下是怀疑他们会在铁路上动手脚？”
朱由校眼中露出冷芒：“小心无大错，朕认为这些人最终的目的一定是反对新政！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让朕和皇后和贤王一起死！然后立信王为帝，这才是把密信投给信王的目的！”
“若要达到这个目的，在京师戒严的情况下，要朕和皇后，贤王三人同时在一起的，那就只有去天津卫的火车上！”
魏忠贤重重的点头，满是震撼的看着朱由校。
这少年天子经历上次的生死劫难之后，竟然成长到如此地步！
再也不能以以前的眼光去看待天子了！
帝王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揣摩。
陛下对先前我隐瞒之事，到底知情不知情？
魏忠贤心神震动！正待告退，却听朱由校又开口了。
“此外，把这件事通报给何彪。”
“是！奴婢去了！”
魏忠贤急冲冲的拿着旨意离开了。
三件事，都很急迫，但魏忠贤心中有数，最重要的自然是陛下的安危，他首先在京师火车站，找到了宋应星，传了密旨，再派兵士把朱由校的旨意传达到大黄庄兵营。
才让宋应星密秘坐上了暖轿，一行人朝张府而去。
接上了张嫣之后，再一同进宫，这样宋应星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乾清宫。
“娘娘，您先稍等片刻，陛下要先见宋侍郎。”
魏忠贤朝张嫣说完，朝宋应星道：“宋侍郎，请。”
宋应星整理了一下衣冠，随着内侍去了。
张嫣感到事有蹊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魏忠贤低声道：“陛下猜测，明日有可能有乱臣贼子会对三位圣人不利。”
张嫣吃了一惊。
魏忠贤犹豫了一下，道：“此外，有奸贼传密信攀诬娘娘和贤王，一会儿，娘娘心里有数便是了。”
张嫣心中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大伴有心了，本宫知晓了。”
魏忠贤点点头，也退了出去。
张嫣心乱如麻，既然陛下如此郑重其事，这说明极有可能当时客氏等的供词被人掌握了，陛下会怎么样看？
……
“陛下安康！”
“宋卿，不用多礼，过来说话。”
宋应星一头雾水的走了近去。
朱由校道：“复兴号的情况如何？”
宋应星道：“一切安好，臣刚刚再次试跑了一遍，运行平稳正常，陛下放心。”
朱由校点点头，问：“宋卿，若是有贼人要破坏铁路对朕不利，你觉得怎么才能做到？”
宋应星大惊，定了定神，“可以在铁轨上安放障碍物，颠覆火车，也可以扒掉轨道，也可以到达这个目的！”
朱由校嗯了一声，来回踱步，“如此说来，只需要沿途安排人，就可以确保安全。”
宋应星点头：“正是，且臣也已经和方孔照总督商议过，自前日起已经安排了兵士沿途巡视。”
朱由校笑笑：“宋卿考虑周到，或许是朕多心了。”
宋应星道：“既然陛下有此担忧，或许是有所察觉，那就必须万分对待！”
朱由校嗯了一声。
宋应星见朱由校点头了，皱眉道：“既然如此，臣请陛下取消天津卫的视察，这通车仪式，便由我工部主持！”
朱由校摇摇头，坚决的道：“不用！朕金口玉言，岂可因为一些鼠辈而胆怯！”
宋应星见朱由校坚持，只得道：“这次的复兴号有一对，明日陛下乘坐第二列。”
朱由校一笑：“真真假假，也可以坐前面的一列嘛，不过，这件事到时候临时再决定吧，此事乃绝密，宋卿还需保密。”
宋应星心中稍安，敬佩的道：“陛下圣明！臣会安排好的！”
朱由校叹了口气，道：“不过，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宋卿，你说，若是有人暗埋了火药呢？”
他这也是看史书，想起倭寇就以这种手段在皇姑屯干过张大帅，才会联想到！
不得不说，读史真的能涨见识。
朱由校居然从一封密信推断出这么多信息，甚至完美推断出徐允祯精心埋设的火药！
这就不得不让人敬佩他的才智了！
哪怕是黄晓在他的位置上，也不一定能推断得出来！
宋应星则是大惊失色！
他本来就是严谨的学者，既然天子提出了这个可能性，他立刻思索起来。
如何埋设，如何点火……嗯，要做到这个，也不是不可能的，只需要有死士预先和火药一起潜入地底，待火车开来……
宋应星把各种猜测说了一遍。
宋应星跪了下来，满是担忧的说：“臣，请陛下万不可以身犯险！待全面清理之后，确认安全再成行！”
朱由校摇摇头，道：“宋卿平身。此事朕另有考量，宋卿放心！此外，时间也来不及逐段细查，那就当作没有这个猜测吧，宋卿去吧。”
宋应星大急！“陛下，不可啊！既然有端倪，那就不能等闲视之！陛下若不收回成命，臣，现在就去把这一对火车砸了！”
朱由校见宋应星如此，心中好生感动，丝毫没有因为宋应星说要砸车而动气，但也知道，若不说服他，他一定会这样干！
“也罢，朕就和你说说。”
朱由校把心中的谋划说了。
宋应星赞叹不已。
“臣对陛下的才智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此布置，臣就放心了，哈哈，臣去了。”
朱由校微笑点头，看着宋应星离去。
他心中感叹：“贤弟给朕找的贤才，真是太好了！有担当，忠君爱国，朕何其幸运！若没有贤弟，宋卿这样的人才，就只能明珠蒙尘，徒留一声叹息尔！”
他收拾情怀，召来了太监，去宣张嫣进驾。
第520章 一声叹息
“臣妾见过陛下。”
张嫣步入了殿内，行了一礼。
朱由校道：“皇后免礼，请坐。”
张嫣道谢后，坐了下来。
朱由校迈步而出，走上几步，和张嫣隔着一方桌对坐。
桌上，摆放着的正是那一叠供词。
朱由校审词酌句的道：“今夜请皇后入宫，乃是朕收到这封密信，朕也问过魏忠贤，这些都是恶意污蔑之词，朕绝对相信宝珠和黄贤弟的人品，为了不让贤弟颜面难堪，朕只得先和皇后详谈，希望皇后体谅朕的用心良苦。”
张嫣微微点头。
朱由校长叹一声：“皇后和贤弟都是被朕所连累，若不是朕德行有亏，又如何会出现这些事，这些全都是朕的错，让客氏等奸贼有机可乘，更让皇后和贤弟的名誉有损，朕真愧对你们，也无颜见贤弟和皇后！”
张嫣看着一脸苦涩的朱由校，心中也是难受至极，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声幽幽叹息。
朱由校见张嫣神情忧伤，他再叹了一口气。
“虽然朕知晓这些都是奸贼们的毒计，然，若是泄露出去，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到时候，朕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贤弟，但，这件事，躲是躲不开，最后还是得和贤弟明言，朕希望皇后能够从中穿针引线，化解掉这份尴尬。”
张嫣心中蓦然涌起一股说出来的哀伤。
她静静的站了起来，伏地而跪，未语已经是泪流满面。
朱由校吃了一惊，伸手去扶。
张嫣凄然一笑，摇摇头，不为所动。
朱由校急道：“这里没有外人，皇后心里苦，朕也是知晓，你有何苦处，但说无妨，此事错在朕，无论如何，朕绝不怪你！”
张嫣抬起头，看着朱由校，决然道：“陛下，事到如今，臣妾就直言不讳了！臣妾有损皇家清誉，苟活到今日已经是多余了，虽然事情是阴差阳错，然臣妾的身体已经不再贞洁！
当日臣妾不知情之下服下了客氏安排的药物，黄晓救走臣妾之时，臣妾衣冠不整，肌肤外露，在黄晓用药之后，臣妾清醒过来，黄晓立刻去救陛下……”
朱由校打断道：“皇后，朕不怪你，你和贤弟都没有错！这不算失节。”
“可是在臣妾看来，这已经是失节了！”
张嫣泪如雨下，“那夜，黄晓离开后，臣妾立刻悬梁自尽。”
朱由校大吃一惊。
张嫣叹道：“臣妾真的是立下了死志，在气息断绝的那一刻，臣妾心中在想，总算是保全了名节，也避免了陛下和黄晓因此生隙，若臣妾当日死了，陛下如今也不会如此烦恼，奸贼们也无话可说！”
朱由校眼圈也红了，强行把张嫣拉了起来，让她坐下。
歉然道：“皇后，朕真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件事，朕对不起你，若你当时身亡，朕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而我大明江山也危也！而贤弟也会无法释怀！他会觉得是因为他看到了你的身体，而造成这一切，到时候，那可真是不可挽回！”
“朕，现在听你说当时的情形，也是后怕不已！是贤弟及时回来了吗？”
张嫣点点头。
“黄晓把陛下带回来了，也及时的救回了臣妾，可是……若重新来一次，臣妾仍然希望死了的好！”
“糊涂！”朱由校道：“皇后，你万不可如此想！”
张嫣嗯了一声，“当时黄晓也是和陛下一样说，陛下当时昏迷不醒，药石无效，若……陛下不幸，而臣妾又随陛下而去，黄晓和陛下先前的努力将付诸东流！”
“经过黄晓的劝解之后，臣妾也知道自己身系大明江山，身系亿万大明子民，也就厚颜苟活于世！”
朱由校摇摇头，“不！皇后，你对大明有大功！且是滔天大功！若不是有你的坚强，贤弟一个人师出无名，孤掌难鸣，就算能够平乱，大明也将陷入动乱，可以说，你在这其中的作用，不亚于定海神针！朕，代表朱氏列祖列宗，代表天下亿万子民，感谢皇后的付出！”
朱由校郑重地行了一礼，道：“皇后，你受委屈了！朕谢谢你！”
张嫣慌忙还礼。
“陛下切莫如此，臣妾受不起！”
张嫣道：“如今，陛下康复回归，重新执掌乾坤，大明在陛下和黄晓的共治之下，必将浴火重生，臣妾也算是完成了身上的责任，若是因为臣妾令陛下和黄晓有任何不快，臣妾将终生不安！”
朱由校斩钉截铁的道：“皇后，朕在这里向你起誓，绝不会因此和贤弟有隙！你莫要胡思乱想！”
张嫣凄然一笑：“可是，若，臣妾心中有愧呢？”
朱由校一呆，吃了一惊，随即正色道：“朕还是这句话，不论何事，朕的誓言至死不改！”
张嫣心中触动，再次泪如泉涌，道：“陛下的胸襟之宽广，真令臣妾感动！”
朱由校笑了笑：“皇后和贤王为我大明江山付出了多少，朕心里有数，若这些滔天巨功，还不能让朕动容的话，朕又有何颜面被称明君！”
张嫣道：“陛下本就是前所未有的明君！”
她声音转低：“臣妾虽然有愧，但无悔，臣妾和黄晓在相处之中，臣妾对他……对他心生情意，对陛下不忠，然黄晓他则全不知情，此节，臣妾本可不说，然，臣妾觉得还是和陛下直言，也免此后再起波折。”
饶是朱由校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也是震惊得不行。
果然如此！
张嫣的话也自然是有所保留，有些密秘，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付诸于口，只能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密秘了。
朱由校微微有些苦涩的摇摇头，道：“朕和客氏之事，让你这些年苦闷了，黄贤弟公子如玉，才华横溢，你有这种心意，朕也能够理解，朕不怪你，真的，朕不怪你！”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朕也和你说句心里话，朕对你的感情……唉，朕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宠爱的女子，都是比朕年岁稍大一些的，朕，冷落了你，也难怪你会被黄贤弟吸引！”
两人相对叹息。
第521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
良久之后，朱由校才再次开口了。
“贤弟他是怎么想的，皇后知晓吗？”
张嫣道：“臣妾不知。”
朱由校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半晌才道：“若是在贤弟的那方世界，朕可以和你和离，若我们是平常百姓，也是可以如此，如此，若是贤弟也有意，朕也愿意割爱，毕竟朕连这万里江山都愿意和贤弟共享……”
他说到这里，直视着张嫣，“宝珠，朕知道，这番话对你有所折辱，但，在朕的心里，大明的江山社稷，大明的亿万子民，都需要贤弟的继续帮扶，孰轻孰重，朕只能这样说了。”
“只是，这件事太过惊世骇俗，且不知贤弟的心意，但朕为了感谢宝珠对大明的付出，愿意为宝珠的心意制造条件，其他的就要随缘了。”
张嫣真的惊呆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朱由校会说出这番话来。
同时也微微有些心酸，自己终究没有得到过天子的爱。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可怜红颜总薄命，最是无情帝王家。
但张嫣却一点都不觉得朱由校是一个无情的帝王，反而他情感充沛而诚挚，一旦交心，便可一直信赖下去！
他绝大部分的感情都放在了大明这个国度，及亿万百姓身上。
无情却又有深情！
张嫣心中充盈着对朱由校的敬佩，感激，愧疚等各种情绪，忍不住再次潸然泪下。
朱由校道：“宝珠，这件事就这样吧，你回头去和贤弟说明朕的意思，一定要让贤弟明白朕的真心实意！”
“此外，贼子们这般恶毒，朕担心他们会对我们三人不利，刚刚朕也有些布置和猜想，也一并说与你听，你去转达给贤弟，若有不妥，也可以及时改动。”
朱由校把详细情况说了，说完转过了身子。
“朕乏了，你去吧。”
张嫣在得知朱由校的猜测后，也是震惊万分！
话已至此，张嫣默然无语，黯然的起身作别。
朱由校等张嫣离开了，才缓缓回过头来，看着冷清的宫殿，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样也好，现在想来，贤弟恐怕也是襄王有心，虽然贤弟掩饰得很好，但总归有迹可循，贤弟是来自礼教坍塌的数百年后，他率性而为，或许在他看来没有什么！”
“这一切的苦果，都是朕亲手酿的！也怪不得旁人，只是……唉，总之是一笔荒唐账，或许等贤弟在美洲立国之后，才能光明正大吧。”
朱由校思前想后，又想：“朕终究是一个无情之人，在我的心里，女子始终没有江山社稷重要……罢了。”
张嫣浑浑噩噩的离宫而去。
上了轿子，从金宝口中得知黄晓连夜过府，她顿时惊醒过来。
在大婚的前一夜过府，这与礼不合，难道……他也知晓了这件事，特意过来的？
她满是疑惑，看向金宝。
金宝随在身旁，上前一步，低声笑道：“娘娘，是王爷的尊亲过府来了。”
张嫣一愣。
对于黄晓的一切，因为一开始朱由校和张嫣都被黄晓的高贵的品德所感染，也从来没有去深究黄晓的家世。
加之黄晓一直自叙没有什么亲戚，两人也就更没有去探究。
后来，黄晓自爆来自仙界之后，在大明没有亲友也是极为正常的一件事，更没有朝这方面去想。
谁承想，时隔半年后，黄晓的亲戚竟然找上门来了。
不只是张嫣没有想到，就连黄晓也是大吃一惊。
他夺舍了大明的黄晓之后，却没有继承他的记忆，就连这幅躯体的父母亲，他都记忆模模糊糊。
也有可能，是在他穿越而来的那一瞬间，大明的原先的黄伯达已经被神奇的系统给送走了！
反正是一笔糊涂账。
直到，今天傍晚，这一波不速之客上门认亲，黄晓才后知后觉。
“哦，是亲家进京了，不知是哪些尊亲？”
金宝道：“有王爷的大伯一家四口及宗亲十数人，此外，还有王爷的舅老爷一家人，已经来了好一会儿，老爷在接待。”
张嫣点头。
刚刚行到张府。
却见府中灯火通明，中门打开。
父亲张国纪打头，身后两步后，则是刘林氏，再身后是一大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
张嫣落轿，金宝掀开轿帘，扶着张嫣下轿。
“娘娘金安！”
一大群人行礼。
除了张国纪以外，门口跪了一地。
“免礼，诸位都是贤王的宗亲，和我张府也是亲戚，无须多礼。”
众人仍然是恭敬的磕完头起身。
平日里，张嫣回府就没有这个派头，主要是她不愿意老父在自己面前折腰行礼，如今这般，她反而有些不习惯。
众人让开道，张嫣步入府内。
张国纪落后大女儿半个身子，哪些黄家的亲戚则是离得老远，等张家父女俩走过后，才慢慢的随了过去，刘林氏则是陪在一旁。
“父亲，贤王呢？”
张国纪脸皮微动：“在后面的绣楼，唉！为父这贤婿什么都好，就是……这……贤王的宗亲当面，总之……”
张嫣淡淡的道：“无妨，贤王乃是谪仙，不拘这些小节，我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也不用分得那么生疏，父亲，我有事找贤王商议，他们……”
张嫣看了一眼畏畏缩缩的一群人，道：“他们就辛苦父亲大人了。”
张国纪点头。
张嫣在金宝的陪同下朝内宅而去。
她冰雪聪明，心中雪亮，黄晓对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宗亲，一定很陌生，也没有什么亲情，或许是富在深山有远亲，一定不得黄晓的看重，他就连敷衍的态度都没有，直接去了内宅，这就更印证了张嫣的猜测。
“金宝，夜深了，你去休息吧，把下人也都叫走，我有陛下的密旨要和王爷商议。”
“是。”
金宝过去，把绣楼下等候服侍的下人都叫走了。
张嫣迈步上楼。
她回来省亲，也住在这绣楼之上，这几日更是和妹妹共眠一室。
只要是小妹即将嫁入人妇，而她们母亲又早亡，张嫣不得不长姐如母对小妹谆谆教诲。
“嘻嘻，好痒，别……”
张嫣刚刚走到门外，就听到了妹妹的嬉笑声。
她俏脸一红，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
也不知道她想到什么画面，脸更红了。
却听小妹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好啦，不要你教啦，姐姐都教过我啦，羞死啦！”
张嫣更是羞涩难当，也气不过小妹毫无心机，口无遮拦。
张嫣悄然的下楼，再上楼的时候，脚步重了许多。
却见房门打开，张丽珍俏生生的走了出来，朝张嫣快步而来，露出了门口那脸上笑吟吟的少年郎，却正是黄晓。
第522章 一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姐姐，你回来啦，郎君给我带了仙界的水彩粉，嘻嘻，你看，他给我画的眉儿难看死了，都没有姐姐画的好看。”
张嫣脸色晕红，知道自己是想岔了，她嫣然一笑，道：“挺好看的。”
黄晓看出张嫣眼眉里浓郁的忧愁，他走上一步。
“这么晚进宫是有什么事吗？”
张嫣点点头，“是关于明天的婚礼以及庆典的事，陛下让我和你商议。”
她说完朝张丽珍道：“珍儿，不早了，你早些睡吧，姐姐今晚不过去了。”
张丽珍懂事的点头。
“辛苦姐姐了，陛下和姐姐还有郎君这么晚还为我明日的婚礼操劳，姐姐，你们真好！”
张嫣点点头。
张丽珍和黄晓告别后，回房自己去研究黄晓送来的化妆品去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你小院吧。”
黄晓道：“回春堂还是？”
“仙界去吧。”
黄晓点头。
张嫣伸出手，两人穿了过去。
黄晓打开室内的灯，惬意的坐在沙发上。
张嫣坐在了转角沙发上，不近不远。
“你这些宗亲，是怎么回事？”
黄晓苦笑道：“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他们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们，不过，应该都是真的，没有人敢冒充。”
张嫣微微一笑。
黄晓道：“我爹的哥哥，就是我大伯，大伯母，还有我一个堂哥，一个堂妹，再就是黄家的族亲，此外就我母亲那边的亲戚是我舅舅一家三口。”
“你是知晓的，我和他们严格意义来说，算是陌生人，不过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也算是我的亲人吧，不过，也没有什么话说，他们自说自话，我也就听着便是了，最后我不耐了，就把刘嫂拉来作陪了。”
张嫣点头：“可是，为何时隔半年才寻了过来？”
黄晓道：“在这个通讯落后的时代，这不是正常的事吗？他们参加完我父亲的葬礼就结伴而回，据他们说，光是归途就耗去了三个月，待得知我的确信之后，也就是一个月前。”
“不过，这次他们来得就快多了，不然可赶不上了，呵呵。”
黄晓心中一动，总觉得有些不对，他过来的时候黄父才去世十天不到，这些宗亲怎么来得及参加黄父的葬礼？
张嫣柔声道：“不管怎么样，都是血脉亲属，这也是人之常情，总得颜面上过得去。”
黄晓摆摆手，“不说这个了，先看看情况吧，反正也就那回事，我是没有感受到什么亲情，回头我让老魏帮忙查查。对了，陛下有什么事要和我说，还要嫂嫂带话，说一声，我自己进宫去就是了。”
张嫣叹了口气，道：“有人告密……陛下知晓了。”
黄晓大吃一惊，坐直了身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那个王八蛋使坏！”
张嫣转述了经过。
“陛下龙颜大怒，不愿意见我，是吗？”
他有些失魂落魄的喃喃道：“这一天终于是来了！”
张嫣摇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
张嫣把朱由校的誓言转述，还没有来得及继续说。
黄晓已经震惊得站了起来。
“大哥如此待我，我……”
还没有等黄晓回过神来，张嫣接下来的话，更让黄晓彻底震惊了。
“我和陛下说，我喜欢上你了！”
黄晓瞠目结舌。
“这……”
张嫣道：“我还说，你不知情，其他的事我没有说，不过，陛下的意思我也听出来了，比起大明的江山社稷，我也算不了什么，陛下把我让给你了……”
张嫣把朱由校的话再次转述。
黄晓又是羞愧又是感动！
朱由校和张嫣，全心全意的呵护，让黄晓眼泪夺眶而出。
在这一刻，他深深的悔恨，他没有管好自己的欲望，使事情到了这般田地，再也不可挽回。
“不！不是这样的！我要去向大哥忏悔，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趁虚而入，勾引了嫂嫂，我是一个小人，一个人渣，嫂嫂，我无颜再面对大哥了……”
张嫣大惊。
“你想隐退？不可！绝不可！”
黄晓流下泪来，“大错已经无法挽回，大明离开了我，也是一样可以继续运转！
我来过，做过有益的事，也犯过错，也算是……”
张嫣大声打断：“也算是一个懦夫！一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我不顾廉耻，在陛下面前把所有的都担了下来！陛下宁愿……宁愿后退一步，也要报答你，要成全你，你就是这样回报陛下和我吗？”
“你可知道，陛下做出这个决定需要多大决心，你又知道，我当时是多么的难堪和羞耻！我恨不得立时死了！
陛下如此，我如此，都是为了什么？
都是为了，不让你为难，不然，陛下也可以当作是一阵风言风语，我们不也一样这样过下去吗？
可是陛下为了成全你，已经做出了这等的让步！
你说，你一走了之，算什么！你良心会得到安稳吗？”
黄晓被张嫣这样责骂，更是愧疚，只有默默流泪。
张嫣见黄晓失魂落魄，心中难受。
声音转柔：“再说了，这件事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在皇家，比这个荒诞千百倍的事，也不是没有，我在陛下心目中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你不要有思想负担，得振作起来，要一如既往的奋发图强，我，只是你前进路上的磨砺！”
黄晓有些茫然，“是这样吗？”
张嫣点头：“需要我举例吗？”
黄晓默然无语。
他叹了口气，擦了擦眼泪。
“这件事，我总得给陛下一个交代，所有的恶名不能都让你一个人背负，也不能继续去欺骗陛下，正如刚刚你骂我的那般，我黄晓不能当懦夫！”
“不错，我是喜欢你！我会给你幸福，我会去求陛下的原谅！”
张嫣松了口气，“也罢，你能够这样想就好，不过，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淡化处理为好，越是纠缠下去，越是如乱丝般，怎么也理不清，得当机立断，如快刀斩乱麻一般！你好好想想。”
黄晓点头。
张嫣道：“此外，陛下认为有贼子们要生乱，目标就是我们三人！”
黄晓大惊失色，顾不得刚刚的儿女私情。
“啊！有可能！大有可能！”
张嫣道：“陛下已经连夜调了两万大黄庄兵马入京拱卫，确保京师内可以安全无忧。”
黄晓道：“可是京师外呢？说不定他们会在铁路上动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