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今日空气质量:极差
蛇岐八家一夜之间发生了巨大的变故,但整个蛇岐八家完全没有半点乱象,反而是更加团结了。
因为蛇岐八家多了一个皇,一个战力无比强大足以轻松碾压七位家主的皇。
日本崇尚极道文化,更崇拜强者。
弱肉强食,在蛇岐八家的大多数成员看来,强者就应该登上高位。
而且这次权力的更替并没有发生多少武力冲突,最多算作新任大家长的武力展示罢了。
君不见上任大家长橘政宗也对新任大家长毕恭毕敬吗?
当然,蛇岐八家中也出现了少许的反对声,不过反对的不是上杉越,而是陈鸿渐这个华夏人成为了上杉越的干儿子,与源稚生、绘梨衣一同成为蛇岐八家的少主。
但在上杉越的强势镇压下,反对声也消失了。毕竟连源稚生和绘梨衣这两位拥有继承权的皇血传承者都不在乎这些事情,反而与陈鸿渐来往密切,那些反对者也没有什么理由借题发挥了。
绘梨衣的房间中,一身西装的上杉越、一身黑色风衣源稚生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陈鸿渐和绘梨衣。
“有把握吗?”
源稚生在刚听到陈鸿渐说有把握让绘梨衣的血统在短期内不必使用血清也可以稳定下来,也是大吃一惊。
昨天晚上他已经见识过了陈鸿渐的言灵,只是单纯地以为这是一个极其强大的治疗类言灵,却想不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功能。
“八成。”陈鸿渐没有把话说死了,毕竟绘梨衣的血统等级甚至比上杉越这个皇还要略高一些,他也不敢说百分百能成功。
“不过哪怕失败了,也不会对绘梨衣的身体造成任何损伤,更不会破坏绘梨衣体内血统目前的平衡,无非就是我白忙活一场罢了。”
听到失败后没有任何代价,上杉越和源稚生都松了一口气。
而绘梨衣虽然单纯,但也清楚自己体内血统的问题,她也想自己能自由自在地开口说话,可以和哥哥们一起自由地在外面玩耍。
绘梨衣的眼神无比坚定,握紧小拳头看向三人,表明着自己的决心。
陈鸿渐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哥哥一定会成功的。”
绘梨衣没有用小本子写字,只是用一个甜甜的笑容给陈鸿渐鼓劲。
看着绘梨衣精致的脸庞,陈鸿渐开启了二度暴血。
青灰色的鳞片开始覆盖在他的体表上,四肢也有些些许的龙化特征。
陈鸿渐感受着体内沸腾的龙血,吐出了一口浊气,将双肩轻轻地搭在了绘梨衣的香肩上。
精致的巫女服是用雪纺缝纫而成,手上传来轻薄而柔软的触感。
“Lif!”
陈鸿渐盘腿在绘梨衣身后,口吐龙言,灿金色的黄金瞳瞬间转化为碧绿色。只不过,这次的碧绿色光芒似乎比以往的颜色更深,陈鸿渐的整个身体也涌现出比以往更加浓郁的生命气息,给人一种强烈的亲和感。
陈鸿渐在注射了进化药和血清后尝试过二度暴血,那时候的他只感觉自己当时的状态好极了。而且,脑中仿佛有一个意识在告诉自己,自己的言灵已经拥有了稳定血统的功能,因此二度暴血下的造化由于具有新的功能而被他定义为二阶造化。
阵阵碧绿色的光芒从陈鸿渐的身上开始涌入绘梨衣的体内,绘梨衣紧闭着双目,虽然没有任何痛苦,但她却有些紧张。她能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涌入了她的身体,而且正在尝试与她的血液接触。
上杉越和源稚生看出了绘梨衣的紧张,有些陌生的父子俩此时却是无比的默契,同时走上前盘坐在地上,分别握住了绘梨衣的一只手。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触感和那来自血脉深处的亲和力让绘梨衣绷着的小脸舒缓了几分。而握住绘梨衣小手的父子俩也不由对视了一眼,自昨天晚上到现在没有跟上杉越说过一句话的源稚生忽然觉得上杉越看上去顺眼多了,至少现在关心着绘梨衣的他很像一个父亲。
“嘤!”
绘梨衣檀口微张,发出一声娇吟,将各怀心思的父子二人拉回了现实,一脸紧张地看着绘梨衣。
实际上绘梨衣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痛苦,只是那股碧绿色的光芒突然和绘梨衣体内的龙血接触,产生了一些反应。
如果把绘梨衣体内的龙血比作强酸的话,那么这股碧绿色的光芒就是碱,只不过是弱碱。
倒也不是这股碧绿色的光芒有多弱,只是陈鸿渐将这股碧绿色的光芒“稀释”了些,避免它与绘梨衣体内的龙血发生太过剧烈的反应。
但哪怕是“稀释”过,酸与碱依然是势同水火的两种物质。
剧烈的反应在绘梨衣的血管中发生,握着绘梨衣双手的上杉越和源稚生明显能感觉到绘梨衣手心温度的上升。
绘梨衣檀口轻启,樱桃小口吐着一阵阵带着幽香的热气,几滴汗珠从绘梨衣水润剔透的脸颊两侧落下,逐渐升高的体温让绘梨衣的俏脸透着一抹红润,如同刚蒸过桑拿一般。
而一旁的陈鸿渐比绘梨衣还难受,碧绿色光芒都是他耗费体力将空气中的各种元素融合在一起转化而成的,而绘梨衣的血管如同一个无底洞一般吞噬着碧绿色的光芒,这也让陈鸿渐的体力飞快地消耗着。
“兄长,帮我将隔壁房间的照霜拿来,放在我的腿上,切记不要用手接触剑柄!”
虽然他不清楚要握住照霜所需的条件,但饮用过无数进化药的风间琉璃血统肯定比源稚生这个半皇要高,连他都会被照霜所伤,源稚生自然也不能避免。
源稚生点了点头,从隔壁房间帮陈鸿渐取来那柄带着古朴气息的八面汉剑,小心翼翼地放在陈鸿渐盘起的双腿上,连呼吸也屏住了生怕自己的一个动作对此时的陈鸿渐造成任何影响。
而陈鸿渐在大地与山之王权柄的加持下,抽取空气中各种元素的速度和效率明显提高,甚至连附近都产生了阵阵大风。
“尊敬的大家长,辉夜姬检测到您所在的区域出现了轻度的元素乱流,是否要向家族其他成员发出警报并派出支援?”
由全息影像构成的和服年轻女性出现在了房间内,温柔中带着一丝英气的女声传入众人的耳中。
上杉越瞥了一眼窗外狂风肆虐的场景,摇了摇头道:“不需要,将这次元素乱流的记录从你的档案中删除。”
“我知道了。”
辉夜姬向上杉越鞠了一躬,消失在了房间内。
而远在海的另一端的某座城市中
正在计划着接下来应该掌控哪一个混血种家族的夏弥皱了皱好看的英气眉,遥遥地望向了西南方,神情有些古怪。
夏弥坐在软软的沙发椅上,挥了挥手,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道:“去帮我查查日本混血种社会的情况,我要最强的那个几个混血种的资料,尤其注意下一个暗红色头发身穿红白色巫女服的女生。”
“谨遵您的命令,陛下。”
空无一人的角落闪过一名女性的身影。
第一百零二章:枪衾
随着房子周围元素乱流的加剧,由陈鸿渐传导到绘梨衣体内的碧绿色光芒的数量也随之增加。由于绘梨衣的身体已经逐渐适应“稀释”过的碧绿色光芒,陈鸿渐也开始缓缓增加其中蕴含的元素,将弱碱变成了强碱。
绘梨衣的体温再次提升,感受着手心传来的触感,她没有再叫出声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以陈鸿渐的血统和体质都以及感到双腿麻了,久到他感觉意识昏沉,体内传导出的碧绿色光芒的颜色都已经十分稀薄,现在的光芒看上去更像是淡绿色。
陈鸿渐只是本能地吸收着空气中的各种元素,再将其转化,他的油箱已经没有几滴油剩下了。
看着陈鸿渐这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上杉越和源稚生也不由想让陈鸿渐停下休息,但他们并不能确定由他们出手打断会不会对二人造成什么样的危害,也不敢冒然出手。
砰!
陈鸿渐倒在了榻榻米上,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而失去了碧绿色光芒灌输的绘梨衣也向前倒去,被上杉越和源稚生同时接住。
源稚生将绘梨衣抱上了旁边的大床上,为她盖上了被子。
“欧尼酱~”睡梦中的绘梨衣喃喃自语。
源稚生看着那有些娇憨的睡颜,听着绘梨衣濡穤美好的声音,他的嘴角忍不住翘起了一抹弧度。
但下一瞬,他震惊地看向睡梦中的绘梨衣,下意识的看了下四周,审判并没有发动。
难道!
源稚生激动地看向躺倒在地上的陈鸿渐,惊喜道:“鸿渐,绘梨衣的血统......”
陈鸿渐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回道:“嗯,暂时是稳定下来了,只要没有去刻意使用审判,绘梨衣的血统就会这样持续地稳定至少一年半吧,不过目前的血统纯度肯定不像原来那样高了。”
造化产生的碧绿色光芒已经与绘梨衣体内的龙血融合在了一起,抑制着龙血的沸腾,如同一根碧绿色铁链,将暴怒的巨龙锁在了绘梨衣的体内。
只是,随着巨龙的挣扎,无法得到补充的碧绿色铁链会逐渐被侵蚀,而巨龙力量来源的龙血却再源源不断地由骨髓生产出来。但只要绘梨衣没有使用言灵·审判来刺激体内的龙血,一年半左右的时间还是可以支撑的。
至于绘梨衣使用审判的可能性,开什么玩笑,上杉越和源稚生绝不可能让绘梨衣再重新变回蛇岐八家的终极武器,谁敢提出这样的建议,这个人估计都走不出蛇岐八家的会议室。况且,有上杉越这个完整的皇坐镇的蛇岐八家又怎么会需要绘梨衣使用审判,除非白王复活,否则绝不可能有上杉越无法匹敌的对手。
“你小子还真的做到了”上杉越本想调侃陈鸿渐两句,但在看见他那苍白憔悴的脸色之后,不由对着陈鸿渐露出温和的笑容,“辛苦了......”
源稚生也是对着陈鸿渐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虽然在橘政宗的教育下,对家族的责任感排在了首位,但家人对他来说依然很重要,否则他也不会为自己当年捅源稚女的那一刀而内疚这么多年了。
眼看着自己找到了亲生父亲,得知了弟弟尚存并且可以重新变成原来的源稚女的可能,自己又多了一个干弟弟,同时他还暂时将自己唯一的妹妹绘梨衣的血统稳定了下来,而不用去提取死侍胎儿血清那种不人道的事情来为自己的妹妹续命。
翌日,稳定了血统的绘梨衣用她甜美濡穤的声音撒着娇,缠着父亲和两个哥哥陪她到处逛。就连源稚生这样责任感极强的人都扔下了手头的工作,陪着绘梨衣四处游玩。
第一次这样接触外面世界的绘梨衣体验到了正常少女的快乐生活,在东京的各个景点留下了幸福的足迹,发现了她觉得世界上最好吃的五目炒饭。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绘梨衣才真正地体会了身为黑道小公主的快乐。
而陈鸿渐也通过上杉越,学习了日本各大流派的剑术。不得不说注射了进化药之后,陈鸿渐不仅是身体素质增强了,就连学习能力也远胜从前。一个月的时间内便大致掌握了各大流派的招数,只要多加练习,假以时日也能精通这些招数。
六月的尾巴悄然来临,陈鸿渐从犬山贺这位日本分部的部长手中拿到了满分的成绩单。临别之际,上杉越知道陈鸿渐对炼金刀剑的爱好,便做主从他当年洗劫的炼金刀剑中随意选几把赠予他。
陈鸿渐有了照霜,其实也不是很需要其他炼金刀剑,只是照霜太过锋利,就连楚子航的村雨都会被他砍出一个豁口,因此他和狮心会的人切磋时都只能用木剑。
在得到上杉越的许可后,他也没有客气。先是挑了一把村正,打算送给楚子航,第二把他挑了备前近景,这把刀是明智阿须矢的先祖明智光秀的爱刀。毕竟在陈鸿渐加入关东支部之后,明智阿须矢对他多加照顾,二人的友谊也渐渐深厚。虽然陈鸿渐痛揍了他的剑道老师桃井信繁,但明智阿须矢倒也不在意。
而后陈鸿渐选择了水龙剑、丙子椒林剑、七星剑(名为剑,实为唐刀)、金银钿装唐大刀、金铜黑漆唐装直刀这五把由华夏流传出去的国宝级唐刀,由上杉越派人以陈鸿渐的名义捐赠给华夏的国家博物馆。其实他对唐刀其实也没什么兴趣,只是觉得既然有正当的手段拿回华夏的国宝,自然不应该放过。
而后,他又拿了三把肋差,一把堀川国广(刃长59cm)、一把长曾弥虎彻(刃长45.7cm)和一把御神刀——葵纹越前康继(刃长35.3cm)。长曾弥虎彻他打算送给夏弥作为护身刀,堀川国广和葵纹越前康继他打算自己留着。毕竟照霜虽然好,但由于其长度,不便随身携带,而葵纹越前康继这种小肋差则甚至很适合随身携带。
这一波如豪取般的操作激起了蛇岐八家不少元老的怒火,认为陈鸿渐是在打劫,但架不住现在的大家长是不守规矩的上杉越。上杉越还美其名曰:这是送给自己的干儿子,肥水没有留给外人的田,这是在为蛇岐八家笼络陈鸿渐这样优秀的混血种。
最终,元老们妥协,毕竟蛇岐八家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皇,要是把上杉越逼急了,再叛逃一次可不合算。更何况也就是这几把刀而已,用来拉拢陈鸿渐也算值得。
满载而归的陈鸿渐在和上杉越、源稚生、绘梨衣道别后,开开心心地坐上了开往芝加哥的飞机。
上架感言
啊,终于要上架了。
最重要的事情说在开头吧,明天上架五更伺候(但时间在中午和下午),求大家一个首订。
只要几毛钱,就算当天章节全订也就一根普通棒棒糖的价格。
预期目标首订500,每多200首订,加更一章,事后补。
新书上架,作者菌也知道,本书一定会因为盗版而流失大批的读者,这是不可避免的。但还是希望大家尽量留下看看这本书,毕竟哪怕我全勤一个月,看书也就花6块钱,只是两瓶可乐的钱而已。不过,在此作者菌建议大家量力而行,不要盲目打赏。对于实在不愿意付费看书的书友,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去QQ浏览器看本书吧,虽然一样是免费看,但是作者菌也会有免费渠道的收入,谢谢了。
至于感言啊,我其实不是很会写上架感言,与其说是上架感言,不如说是上架吐槽,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说出来而已。
不知不觉我竟然写了快24万字了,想起来真是一段辛酸的时光。
具体如何辛酸,大家都在我4000字的签约感谢看过了,还有车祸腰伤的事情具体,我就不赘述了。
这本书说实话我并不觉得自己写得有多好,不然也不会止步于强推。只是那三本精品的龙族同人神作将龙族的热度带了起来,再加上很多人对于小怪兽的审美疲劳,所以夏弥作为女主的龙族同人可能在大家眼里有些新奇吧。再加上我写文比较严谨吧,所以可能还是有读者愿意看。
毕竟谁能想到我写书都是一次性都是开着40个网页写书的呢。原著的很多细节设定就需要我查很多资料,但说实话连载版、实体书版、修订版三个版本的内容实在让我有些疲倦,每天都有人因为和我看得版本不同而与我争论不休,但实际上我是把三个版本杂糅起来的,取自己需要的设定作为本书的设定。还有斯哥德尔摩、日本的很多文化和习俗的资料(最烦的是各个流派的招数,我都是一一查仔细了然后看剑道比赛纪录片写书来的),强迫症患者表示我就是翻墙上网也要尽量查仔细了。
也因为查资料的原因,我在本书进展到日本篇时就写得特别慢,写得也很累。但所幸大家没有嫌弃,虽然嘴上说着短小无力和催更,但大部分读者都很理解、包容我。
还有我的编辑蓬莱,感谢的话真的说了太多次了,但是我还是想感谢他。我总是自嘲说这是一本从垃圾堆里被翻出来的书,但事实也是如此。如果没有蓬莱的签约邀请和一个个推荐,我可能早就弃书了。
最后嘛,更新问题,不出意外的话是一个月请一次假偷偷懒什么的,已经好久没有玩游戏了嘤嘤嘤。打赏和月票的加更规则问题等到欠稿还完再说。
第三百四十五章:家族清理大师庞贝
海洋与水之王悉数被击杀的消息当天就传遍了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四大君主只剩下了大地与山之王。这原本是应该令人振奋的消息,但是海洋与水之王的死却并不是秘党和芝加哥混血种社群的功劳。
陈鸿渐,这个名字又一次出现在各个混血种组织的眼前。
自陈鸿渐叛离秘党后,这个名字随着他的销声匿迹一度渐渐被淡忘,当然更多是因为大家并不想提起他。毕竟这是一个曾经承载了秘党希望的年轻人,还是第一个真正杀死初代种的混血种。他得到了“尼伯龙根计划”的培养,他这柄屠龙利刃的每一次出鞘都能带来初代种的陨落,可他却为了大地与山之王,离开了混血种的阵营。
可这一次,人们却发现在他离开混血种阵营后,人类竟然在初代种面前如此弱小,哪怕是集中了秘党最优秀的混血种,却也是险象环生,如果没有陈鸿渐的救援他们就会死在那里,更别说杀死海洋与水之王了。
而最令他们震撼的是,哪怕陈鸿渐和两位大地与山之王已经如此虚弱了,汉高的那十几发战斧式巡航导弹依旧没有拿下他们,甚至就连汉高都差点死在那条冰川下,这还是人家没下死手只用了一个言灵·分山的情况下。
陈鸿渐+夏弥+芬里厄,这样的组合,令秘党感到绝望。
而更令他们感到绝望的是,核武器、天基动能武器这两种绝杀的武器对于拥有随时随地打开遍布全世界的太古时代就留下来的一个个尼伯龙根特权的夏弥来说,就是挥手间就能摆平的东西,甚至你都不知道那些核武器和天基动能武器一旦发射,究竟会落在什么地方,有可能就是他们的脚下。
更加令秘党感到绝望的是,那两具龙骨十字,应该说是人类最有可能得到的两具龙骨十字,都已经被陈鸿渐夺走了,他们失去了最后一个可以培养出另一位有可能与陈鸿渐匹敌的混血君王的机会。
其实,在会议上听到这些话的路明非是很想吐槽的,恺撒要不是被诺诺按着就想站起来骂人了。
什么叫夺走?
夺走的前提那要是那样东西已经属于你了。
扪心自问,虽然他和陈鸿渐是可以算作至交好友,但是如今阵营不同,他也不会徇私。如果陈鸿渐真的是从他们手中夺走龙骨十字,那么恺撒便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拼死从陈鸿渐的手中抢回龙骨十字。
可问题是,龙骨十字根本就不属于他们,海洋与水之王的双生子塞德娜和西拉都是陈鸿渐、夏弥还有那头萌蠢萌蠢的巨龙芬里厄杀死的,他们几乎没有什么贡献。甚至说句不好听的,他们不仅没什么功劳,还拖了陈鸿渐的后腿。
哦,也不是完全没有贡献。
据路明非的说法,陈鸿渐和夏弥还有芬里厄是特意赶来救他们的。虽然路明非没有说出他得出这个结论的依据,但是大家都不是傻子,稍加分析一下就可以看出来了。
陈鸿渐和夏弥还是很重视和他们之间的感情的,而西拉和塞德娜布置的言灵·九婴,对付他们似乎有些杀鸡用牛刀了。
光是西拉和塞德娜就已经有些勉强了,再加上利维坦、贝希摩斯还有那个不知道哪来的波里阿科和成为不死徒拥有三代种实力的兰斯洛特,这样的阵容他们战胜的可能性并不高,甚至落败的可能性更大。
那么,他们真正的目标是谁?
显而易见,他们只是用来诱使陈鸿渐和夏弥来救他们的诱饵罢了,这实在是奇耻大辱。
恺撒是个骄傲的人,他允许自己失败,允许自己不如别人,但是他会很偏执地去努力,去进步,去接近那个比自己更强的人。但他忽然发现自己距离这个宿敌似乎越来越远,甚至远得已经看不见希望了。
不过,在这个时候,庞贝忽然让帕西来接恺撒回家。
一金一蓝双色瞳的帕西站在恺撒的面前,但恺撒却觉得帕西有些变了,给他的感觉有些不同了。
以前的帕西就像是一位兼具管家、司机、秘书、杀手等多种属于于一体的……嗯,虽然这么说不大好,但的确有点像是个工具人。但眼前的帕西却看上去比以前自信多了,尽管看上去依旧对他毕恭毕敬的,却有了一种当家做主人的感觉。
“帕西,家里发生了什么?”
恺撒看着冷冷清清的加图索家祖宅,没来由得感觉古怪,而且他总有种感觉,家里的变化和帕西身上的变化是有关系的。
帕西摇了摇头,说道:“这个问题,我觉得不适合让我来回答,更不适合现在回答。”
“什么意思?难道是让弗罗斯特叔叔来回答?”
恺撒越来越感觉今天的帕西古怪了,而且他敏锐地感觉到帕西尽量避开了一些敬语,例如“您”和“请”这些字眼。
“还是让庞贝来回答吧。”
弗罗斯特的声音出现在客厅内,但声音中却充满了沧桑。
恺撒向身后看去,不禁瞪大了双目。
天哪!
这是弗罗斯特!
恺撒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弗罗斯特满头白发,脸上乱糟糟的,不修边幅,满是胡渣,而且就连那些胡渣也是白色的,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个老头。
“发生了什么!”
也难怪恺撒要震惊,因为弗罗斯特才不到五十岁!
哪怕是普通人,也很少会有人在五十岁前老成这样!虽然弗罗斯特肩负着整个加图索家,但再劳心劳力也不至于到了这种地步。更何况弗罗斯特本身也是拥有A级血统的混血种,作为非战斗人员,A级混血种的寿命都是一百五十岁起步的,五十岁对于一个人类来说已经是人生的中后期了,但对于一个A级混血种来说不过就是刚刚迈入壮年期罢了。
“恺撒,好久不见了。”弗罗斯特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笑起来脸上满是褶子。“不过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应该由我来告诉你,还是由你的父亲庞贝来告诉你比较好。”
“那个种马?”
恺撒眉头微皱。
“噢,我和我心爱的古尔薇格最爱的儿子竟然一直这么看待我的吗?真是令我这个老父亲伤心。”庞贝从二楼的楼梯上慢慢走下来,西装笔挺,脸上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你没资格在我的面前提起我母亲的姓氏!”
恺撒捏紧了拳头,他现在真的很想给庞贝来上一拳。
有谁会在心爱的妻子去世的当天还在另一个女人的床上打扑克的?就连举行完弥撒后,他也匆匆离席去和某个超模交流生理知识,这样的人居然还有脸提起自己的母亲,还说是心爱的妻子。
庞贝没有介意恺撒的话,而是微笑着看了一眼弗罗斯特和帕西,笑道:“嗯,这还是加图索家所有成员第一次齐全的会面呢。”
帕西也笑着点头附会庞贝的话,弗罗斯特则是叹了口气,而恺撒则是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加图索家从主家到分家,一共有多少人就连为加图索家呕心沥血的弗罗斯特都不清楚,而庞贝却说加图索家所有成员都来齐了!
一个最可能,却也最不可能的答案萦绕在他的心头。
恺撒看了庞贝一眼,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只不过这样看上去会令无数女性感觉红鸾星动的笑容,在恺撒的眼里却有些令他恐惧。
几滴冷汗从他的两鬓落下,他几乎可以从庞贝脸上的笑意得出结论了。
庞贝杀光了其他所有加图索家成员,无论是主家一系还是分家一系,都死绝了,也就是说整个加图索家,姓加图索的只剩下他们四个了!
恺撒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结论实在是太令他感到震撼了。
他是不喜欢那些所谓的有血缘关系的亲族,恶心,虚伪,他从来不屑和这些人产生什么来往。尤其是在他母亲的那场葬礼上,那些人几乎是将一场由教皇亲自举行了弥撒的葬礼变成了一场欢庆派对。
他永远也会忘记自己在葬礼上使用言灵·镰鼬时听见的,那群混蛋在葬礼后于地下室举行的喧闹欢腾的圣餐,完完全全就像是一场盛大的庆祝,庆祝他母亲的去世。
他们当时还不知道恺撒已经觉醒了言灵·镰鼬,以为把餐会的地点安排在地下室里再小心地掩上了沉重的隔音木门就可以无所顾忌,肆意狂欢。没想到常人看不见的镰鼬会从门缝中“滑”了进去,那么轻盈那么薄,就像纸剪的蝙蝠,掠过长长的走廊和微寒的夜色,飞进森严的教堂,飞过烛光的荆棘,趴在他的肩上,送来它刚刚捕获的猎物。
一句话,猎物是一句话。
那句发生在地下室中的对话在几秒后穿越不可思议的长距离来到男孩的耳边,“小孩子就是这样的,会多愁善感一些,不过总会长大”。
而后这个黑影信使立刻扑动膜翼返回地下室,再去猎取新的话。
仅仅是一句话当然没什么意义,但很多句话组合起来就不一样了。
成千上万的镰鼬往来于地下室和教堂之间,它们坠落在男孩的肩上,密密麻麻地把整个地方遮蔽了,好像愤怒的马蜂把入侵者的身体整个铺满那样。
“你们准备火化她的尸体?”碰杯的声音。
“古尔薇格这个姓氏总算是结束了,就让一切都化为灰烬吧,明天火化。”淡然沉稳的男声。
“恺撒已经在那里趴了三天了,没关系么?”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会多愁善感一些,不过总会长大。”
“我觉得他还是很依恋母亲的,为了和那女人交流,他甚至学会了手语。”
“他要是号啕大哭我会觉得自然一些,可你注意他在葬礼上的表情了么?那可是他的母亲。”
“小孩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即便他有无与伦比的血统。可不用担心这些,每个奇怪的小孩都会长大。”
镰鼬们落在他的胳膊上,恭敬地曲着两腿和膜翼爬行,如奴隶在主人面前那样,把自己的猎物恭恭敬敬地送到他的耳边后再离去。
每个镰鼬都带回一句话或者一串笑声,于是奢华晚宴上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延迟几秒钟后复现在男孩的耳边,甚至那些男男女女的心跳声呼吸声,都被捕获送来。
如果有人能看见这些信使般的黑影,那将是至为震撼的一幕——辉煌的米兰大教堂此刻就如一个蝙蝠洞,黑色的影子来来去去如大潮,有些则在恺撒的头顶盘旋组成了巨大的黑色漩涡。
被黑影们遮蔽的恺撒静静地聆听,身旁伸展出成千上万的黑翼,神圣的教堂仿佛变作魔鬼祭所般的禁忌之地!
“在震怒之日
世界将化为灰烬,
大卫和西比曾这样预言。
当审判之日来临,
对一切严格地衡量,
世界会怎样战栗。”
恺撒的耳边忽然回荡起了当年葬礼上,那些人对他母亲死亡的庆祝,尖厉扭曲,此起彼伏。
那是《安魂弥撒曲》的第二节——《震怒之日》的歌词。
那如神威、火焰和雷霆般的高歌,不仅仅是写来哀伤的悼亡,同时也是审判的歌!
浑厚的男声,如如雷电穿行在漆黑的云层中,又像是末日降临的审判。千千万万的天使飞翔在天空中,高歌神的威能,白色的羽翼遮蔽天和地。
那是庞贝在高唱,他的发音经过最好的训练,兼着高亢和浑厚,吐出的每一声都是磅礴之音!
歌声戛然而止,庞贝正色看向恺撒:“如果我告诉你,他们都是促成你母亲死亡的人,每个人的手中都沾染了你母亲的鲜血,你会怎么想?”
除了已经去世的妻子和现在的诺诺,庞贝可以自信地说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其他人能比他更了解恺撒。恺撒或许是很想让那些在他母亲葬礼上庆祝的杂种们去死,但他并不会真的想杀死他们,也不会愿意看见自己替他动手。
“恺撒是个很善良的孩子。”
这是恺撒的母亲对恺撒的评价,这样的善良承继自他的母亲,也是铭刻在他的骨子里,铭刻在他的基因里的。
“我会想……”
恺撒双目微眯,黄金瞳不自觉地点燃:“你这个老王八蛋为什么不给我留几个!”
(4108字)
第三百四十六章:你难道要我用儿子的命去换妻子的命吗!
恺撒很善良,他会每年为全世界的各大慈善机构捐款,甚至经常抽出时间去那些战乱地带或是极度贫困的地带看望得到自己捐款的人们,一点不介意他们那沾满尘土的手和自己握在一起,和自己勾肩搭背。在他看来,一件西装远没有帮助这些需要帮助的人有价值。
恺撒并不圣母,可他终究骨子里善良,狠不下心来只对那些在言语上侮辱他母亲的人下手。
但在知道自己母亲的死,是这群人一手促成的时候,恺撒愤怒了。
他真的很想亲手,一刀一刀将他们剐了,来替自己的母亲报仇。
“我母亲,究竟说怎么死的?”
恺撒的声音很低沉,语气听上去更接近质问。
他从来就没放弃过对母亲病逝这件事的怀疑,尤其是在长大以后。
堂堂加图索家,十年前的医疗技术就已经超过当世所有的医院了,怎么可能无法治愈母亲的病?更何况,母亲本就是一名A+级血统的混血种,生病的可能微乎其微,还是这种无法治愈绝症。就算真的没有治愈的手段,直接像秘党长老们一样暂时封闭在冷冻仓里等到找到能够治愈母亲的手段不就好了吗?
使用冷冻仓尽管是一笔很大的支出,但对加图索家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尤其她还是加图索家的主母啊!为加图索家生下了继承人的女人!
“你母亲,呋。”庞贝没有直接回答恺撒,只是点燃了一根早已剪好的雪茄,嘬了一口,吐出一口烟雾,澹澹道:“很特别。”
“最初,我们只是因为家族联姻而捆绑在一起的,她很美丽,但太过恬静,那时候年轻气盛的我并不是很喜欢她。哪怕是长辈们要求我和她约会,我也只是敷衍着她,甚至还在和她约会时和我当时还保持着关系的几个女人发暧昧短信。”
帕西悄悄看了一眼恺撒脸上的神情,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心说您能别在这种时候说这些大实话吗?这是生怕恺撒不当大孝子吗?
庞贝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恺撒脸上的神情,继续自顾自道:“直到有一天,我在和她又一次无聊的约会时遇到了刺杀。当时的加图索家还没有完全掌控意呆利,所以有几位和我们争夺政权、军权的政敌动用了刺杀的手段,试图通过杀死我来威慑加图索家。”
“那时候,因为不想打扰我们约会,所以并没有安排太多人。而约会地点又在罗马,加图索家掌控最强的地方,所以当时我身边只有一名司机,一名秘书负责付账。然后,一把狙击枪瞄准了我的头,对方刚刚上膛,我就被古尔薇格推开了。”
“那一枪,只离我的头差不到十公分的位置。然后古尔薇格将几名拿着突击步枪冲到我们面前的死士用一套巴西柔术干掉,又拿过一柄突击步枪干掉了那名狙击手。”
“知道吗?我第一次看到你母亲那副英气逼人的模样,太飒了!我瞬间就爱上了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并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公子这回事。”
恺撒愣住了,这说得是那个加图索家的主母,说他温柔贤淑的母亲?
这难道不是在形容诺诺吗?
庞贝看出了恺撒的惊讶,解释道。
“事后,我问你母亲为什么以前一直表现得那样温柔恬静,究竟哪一个她才是真的她。你母亲告诉我,她其实原本就不是什么温柔恬静的淑女,那副模样全是因为她的家族虽然当时还掌握着一定的权力和人脉,但是终归是落魄了,需要和加图索家联姻才能维持下去。所以她的父亲也就是恺撒你的外祖父,逼着她表现成这样一个颇有贵族风范的温柔淑女,这样加图索家的老人们才会同意这桩婚事。”
“然后,我和你母亲有了真正的感情,我们像普通的情侣一样周游世界,一起吃路边摊,一起看烟火,我断了和所有其他女人的来往,一心一意地和你母亲在一起,甚至在订婚前就有了你。不过我也很庆幸有了你,因为在你母亲的本性暴露出来以后家族的那些老不死的就开始反对这场联姻了,不过因为你的出生你母亲终归是被认可了。”
“但这只是我们以为的,我和你母亲都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
庞贝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阴鸷而狠辣。
“你母亲自产下你以后,身体变得虚弱至极,而刚刚出生的你也是十分得虚弱。当时我和你母亲都以为是因为你早产的缘故,而且混血种的生产的确是有一定风险的。尽管不至于要生要死的,但是也会对母体带来一个虚弱期。”
“直到有一天,你的母亲割破了自己的腕脉,在你的肚子上和额头上用鲜血画满了各种符号,甚至还将自己的血滴入你的喉咙中,我这才意识到那些老不死的真正的目的。”
庞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遥控器,客厅中忽然降下一块幕布,投影出了一段信息。
“你应该已经从你的那个朋友身上,知道了《北欧神话》中的奥丁、索尔这些传说中的神祇都是混血种的事情了吧?”
恺撒点了点头:“在他和夏弥与秘党决裂前,我们大致从他们那里了解了一些,包括华纳神族和冰霜巨人族都是一群特殊的混血种罢了。”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的祖先也是一位特殊的混血种?”
庞贝指向幕布上的资料,念道:“在《北欧神话》中,古尔薇格是一位拥有强大魔力的女神,属于华纳神族。
据说她就是阿萨神族和华纳神族征战的导火线。在北欧传说系列史诗中的女巫的预言中,身为华纳神族的古尔薇格来到阿斯加德,据说是来讨论两方神祇哪边比较伟大,更值得人们膜拜。另一说是说古尔薇格夸耀她的魔力,出言不逊引起阿萨诸神的不满。于是奥丁掷矛以示宣战。
但是古尔薇格的力量太强了,阿萨神族用矛和火想要杀死她达三次之多,但每次古尔薇格都能复活。当古尔薇格第三次复活之后,她开始施展北欧咒术,因而此后她被称为海德。”
庞贝瞅了一眼紧盯着这些资料目瞪口呆的恺撒,澹澹道:“不用猜了,你母亲就是那位姓古尔薇格的女人的后代,只不过不是女神而是强大的女性混血种。而那些老不死的盯上你母亲也是因为古尔薇格家族世代相传的一个秘密。”
“据说那位强大的古尔薇格的确死在了奥丁的手中,但是死前将庞大的精神力转移到了自己的后代身上。每当产生新的后代,她就会分出一部分精神和意识转移到那名新的后代身上,直到有后代强大到足以发现自己身体内潜伏着的古尔薇格精神和意识,那么届时她就会将自己的精神力全部转化为那名后代的精神力。”
“而你也知道,混血种的临界血线就是因为精神力的缘故,非四大君主四大君主后裔的黑皇帝和白王的直系后裔的血统通常比四大君主的后裔血统要高,出现死侍的概率要低,也都是这个原因,这就是一场另类的‘尼伯龙根计划’。而一旦你获得了这些精神力,家族自制的那些用于强化血统的药剂就会变成你的主食,让你拥有堪比你先祖那样的精神力和血统,你甚至可以直接与全盛时期的奥丁比肩!”
“但是,问题来了。”
“古尔薇格的精神力和意识是分散到了拥有古尔薇格血脉的每一个人身体之中,分散得越多,感应到它的可能性越低,而且最终也只有一个人能感应到它。所以,在我和你母亲认识之前,那些老不死的就暗地里针对古尔薇格家族,弄得家破人亡,所有拥有古尔薇格血脉的人都会被政敌杀死,只剩下你外祖父和你母亲还有你这三个拥有古尔薇格血脉的人。”
“他们暗中毒杀了你的外祖父,在你母亲生产这个最虚弱的时候在你母亲的药里下了慢性毒药,而你则是因为早产,承受不了那三分之一的精神力和意识的影响而变得虚弱。这种情况古尔薇格家族也出现过类似的例子,所以你母亲将你身上的古尔薇格先祖精神力和意识全部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但强大的精神里和意识也让她不堪重负,失去了听力,再也无法使用言灵·镰鼬,同时也加剧了她体内慢性毒药对她的侵蚀。”
“而后,在他们暗中毒死你的外祖父以后,你和你母亲就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后拥有古尔薇格精神力和意识的人了,彼时的你也已经是个大男孩了,拥有了足以承受完整的古尔薇格精神力与意识的力量的能力,所以他们迫切地希望你母亲去死,这样你就有很大的希望变成加图索家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君王,带领加图索家走向更加广阔的未来,成为这个世界的霸主。”
听完庞贝的叙述,恺撒瘫坐在了地上。
他从庞贝的话里,概括出来的内容就是一句话,他自己也是害死母亲的间接凶手。
如果没有他的诞生,如果他不会早产,可以更加强大些,母亲就不会因为替他承受那部分精神力与意识而连那种慢性毒药都无法抵抗,更不会迎来死亡。
恺撒忽然勐地站起,咬着牙冲向了庞贝,一把抓起他的衣领,怒斥道:“那你当时在干什么!你这个老混蛋知道了一切为什么不救她!她难道不是你最爱的妻子吗!”
“你这个窝囊废!你这个虚伪的家伙!你根本不配称我母亲是你最爱的女人!”
啪!
庞贝轻轻松松将恺撒抓着他衣领的手抓了下来,反手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巨大的力量将他直接扇倒在地。
被庞贝扇了一巴掌的恺撒有些懵,从小到大他就算再逆反也没有人打过他,更别说是庞贝了。
“你闹够了没有!”
庞贝满面通红,他是真的生气了。
可他却不是气恺撒质疑自己对自己妻子的爱是否真实,更不是气恺撒骂自己是窝囊废,没有保护得了自己心爱的妻子的男人,被骂窝囊废就是活该。
他生气,更多是因为当年的自己,别无选择。
庞贝揪起恺撒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怒吼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救你母亲!可你要我拿什么来救?”
“那时候我还没有真正掌握加图索家的大权,就算是我自以为真正掌握了加图索家大权的时候,实际上那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的权力,真正的权力全都集中在那十二元老的身上。”
“而那时,我能救下你母亲的方法,也只有一个!但那样的代价太大了,我支付不起那份代价!”
“无论是什么方法,你用就是了,有什么比我母亲更重要吗!哪怕是这个加图索家又算什么!”
庞贝又是一巴掌扇在恺撒的脸上。
“救下你母亲的唯一方法就是杀了我和她最爱的儿子!”
“当时只要你死了,那些老不死的就会停了那些慢性毒药,替你母亲排除毒素。”
庞贝几乎是扯着嗓子喊了出来:“可难道你要我同时作为一个妻子的丈夫和一个儿子的父亲,却要用自己儿子的生命去换自己的妻子的生命吗!在我的眼里我的妻子和我的儿子一样重要,我不能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而且失去了你,你以为你母亲会高兴吗!她不会为自己能活下来而喜悦,而是会整日以泪洗面,然后因为家族施予的压力让我们生下二胎来代替你,最后再次回到曾经的选择。这不过是为你母亲延续几年寿命罢了,根本无济于事,我唯有假装成花花公子继续在外面花天酒地实际上在韬光养晦然后暗中筹谋夺权的大事。”
(410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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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恺撒的坑就这么填了,结合了北欧神话和自己的二创。毕竟原着里所有加图索家的人都认为恺撒会是加图索家最出色的家主,显然是有着什么底牌的。关于诺诺的坑,我也会在后面几章慢慢填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藏污纳垢之人
“别不信!好好想想,你母亲外柔内刚,这么多年,你不会看不出来!那你可曾见过你母亲因为我出去花天酒地每天和不同的女人厮混而生气?”
庞贝的一席话,令恺撒动容。
这些细节,他从未关注过。现在想起,曾经的母亲尽管已经双耳失聪,但却每天都脸上带着笑意,哪怕是庞贝带着一身的酒气和女人的脂粉香气和她拥抱,她也从不曾有任何埋怨之色,而是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
母亲很刚强,这一点他很清楚,如果庞贝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种马和花花公子,那母亲又怎么会看上去这样幸福呢?
恺撒吐出一口气,浑身颤抖着。他的身躯在发冷,冷得他不禁颤抖着。
气抖冷并不只是一个梗,人在极其生气的时候会刺激交感神经,从而促进肾上腺素,去甲肾上腺素,导致多巴胺分泌增加而出现外周血管收缩,肌肉收缩,会引起全身发抖,心跳加快,血压增高,让身体处于防御,战斗状态;同时生气时会引起过度换气而出现二氧化碳减少,造成呼吸性碱中毒,进而可引起血管收缩和使血钙往细胞内转移,出现低钙血症,会导致全身发抖。
而恺撒,也是真的被气到了。
他气自己愚蠢,气自己无能。
“别急着骂自己无能。”
庞贝很了解恺撒,知道恺撒此刻是在心里责怪自己。
恺撒叹了口气,这个混账老爹似乎是想安慰自己,这么多年了,他倒是终于想当个好父亲了。但紧接着恺撒就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这货还是个贱人。
“等听完后面的事情你再骂自己无能也来得及,省得你骂自己两次了。”
庞贝丝毫不在意恺撒的脸色,他今天要做的就是击碎恺撒的骄傲和自信。
“你的未婚妻,陈墨童,她本来也会迎来和你母亲相似的命运,成为你进化之路的一份肥料。”
恺撒抬起了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庞贝,嘴微张,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陈墨童是你自己选择的女友,也是你自己主动与她订婚,中间并没有加图索家掺和,对吧?”
庞贝将一份文件扔在恺撒的面前,文件名是《关于和“A”级学生陈墨童(学号A09003)结婚的申请书》。恺撒记得那份文件是他当初在订婚后上交学院的结婚申请,虽然离结婚还早,但秘党结婚的申请步骤可不是一般的繁琐。
由于混血种之间生育的后代血统是存在不确定性的,这点恺撒在《龙族谱系学》一课上了解过。
人类基因通常是二倍体(极少数三倍体),我们一半的基因来自父系,另一半来自母系,双方的基因纠缠为双螺旋结构。当这些基因表达为外在特征的时候,就不是每一方贡献50%那么简单了,并非大眼睛母亲和小眼睛父亲一定生下中等大小眼睛的孩子。
基因分为显性和隐性,隐性基因只有在成对出现的时候才会被表达,而一旦一对基因中有一个显性基因,那么就是显性基因被表达出来。而龙族的基因表达就要更加复杂一些,部分龙王的基因甚至是四倍体(更像是植物基因),而且有迹象表明它们可以在二倍体、三倍体和四倍体之间自由地切换。
龙族基因携带者和显性的混血种是不同的,有可能你携带高比例的龙族基因,但它们呈隐性状态,你仍然表现得像个普通人。
这个道理有点像某人是某种病毒的携带者,但却未必是感染者,病毒静静地潜伏在他的身体里。
在漫长的历史中,龙族基因就像是病毒的碎片那样被很多人携带着,但他们只是传递者却不是传承者。通常这些基因碎片会被稀释再稀释,稀释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地步,正如欧亚大陆的居民基本都有1%-4%的尼安德特人基因,比例很小,我们也基本不会表现出尼安德特人的特征。但在很罕见的个体身上,龙族基因可能高度地富集,或者龙族基因这种侵略性极强的基因悄无声息地改写了某些携带者的基因链(基因突变),这时候就有机会生育出真正的混血种。
换而言之,混血种的出现有很大的意外原因。卡塞尔学院虽然由混血名门建立,却依然在全世界范围内筛选混血种学生,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
但,同样的,两名A级血统混血种的结合产生A级乃至S级血统后代的可能性提升的同时,产生拥有危险血统的后代的可能性也大大提升,尤其是在两人经常使用暴血精炼血统的情况下。
对此,哪怕是诺玛和昂热都作出了一致的批复,都认为同为“A”级学生中的佼佼者,恺撒·加图索和陈墨童结合后生育的后代可能在基因上不稳定,需要更长的观察期。”
也就是说,诺玛和昂热以及学院的管理层暂时否决了这份结婚申请,当时同样被否决的还有陈鸿渐和夏弥、楚子航和苏茜的。
虽然没有获批,但是恺撒和诺诺的结婚申请在加图索家还是引起了一定的风波的。当时是有人建议弗罗斯特动用特权,让校董会批准这份结婚申请来向恺撒表达加图索家的关爱,但弗罗斯特拒绝了。
他拒绝的理由是“加图索家没理由这么做。加图索家有对继承人的爱,继承人也有效忠加图索家的责任。我们可以允许这场婚姻,但是恺撒应该明白这是加图索家出于对他的关爱。他拒绝了加图索家的爱自己去求婚,加图索家也会表示不满。当然,我们不会否决恺撒的心意,只要恺撒明白加图索家是爱他的,那时候我们就会尽一切努力让他和他心爱的女孩生活在一起。这次只是给我亲爱的侄儿一个教训,批准这份申请是早晚的事。”
当时不少人都以为加图索家为了让这位继承人彻底归心,已经决心破例让下一任继承人自己选择新娘了。但这在他们看来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在加图索家的历史上,这种破例还是第一次允许加图索家的下一任继承人自由选择新娘。
而且后来加图索家的确动用特权批准了这份申请,当然如果不考虑恺撒彼时给弗罗斯特寄去的堪称言辞粗鄙的那封信的话。
信里的大意是“老子不管你们这些崽种怎么想的,老子已经向自己心爱的妞求婚了,你们只有两个选择。一说答应,二是滚你妈的继承人身份,大家从此一拍两散。你们也别把老子当什么继承人,大不了老子入赘陈家当个上门女婿。再说了,庞贝这头种马幽会的骚狐狸精可不在少数,要说生育后代的体魄和动机,没准被我还强些,让他再给你们生一个继承人出来好了。”
那时候恺撒是真的做好准备和加图索家撕破脸皮了,大不了他就真的当个上门女婿,实在不行在陈鸿渐的风投公司里当个总经理什么的,凭他的本事,做点生意根本不成问题。谁知道,不到半个小时,弗罗斯特就屈服了,还回了一封堪称“丧权辱国”的书信,大意是“卧槽我错了,加图索家绝对是爱你以及尊重你的个人意愿的,求小祖宗你赶紧带着那个那个小姑奶奶回来和家里的老人们见见顺便商议一下结婚的事宜。”
恺撒都被这封回信震惊了,因为信里的老人可真的都是些在冷冻仓里休眠的老王八!最年轻的粉嫩小鲜肉都是一百四十岁起步的。而诺诺也单独和那十二个老王八见面了,按诺诺的说法,就是十二个干尸一样的玩意忽然在床上“垂死病中惊坐起”,把她这样挥刀砍死侍的主都吓了一跳。而且那一个个为老不尊的老东西,一直在目光上对她进行视觉强暴,有几个甚至还流下两行鼻血来!
要不是考虑到这些老崽种是恺撒的长辈,而她也即将是加图索家未来的主母,她就抄起板凳砸在他们干尸般的脸上了。不过,医护人员也解释了,说这是在低温舱内休眠太久的后遗症,鼻腔内部血管干燥很容易破裂,但你结合他们那种简直就像是看果体艺人的眼神,诺诺觉得可信度非常低。
而诺诺的父亲在那次会面后也乘坐自己的湾流G650飞机抵达罗马,庞贝也亲自带领车队到机场迎接。当然,如果不考虑庞贝招待未来亲家公的地点是在被他包场的罗马最负盛名的脱衣舞夜总会的话,那么这场双方长辈的见面也算是宾主尽欢了。
恺撒也一直以为加图索家终于认可了他自己寻找的自由爱情,对于加图索家的归属感也比以前强了许多,但庞贝今天告诉自己似乎都是加图索家算计好的?
“在继承人的妻子人选上,加图索家从不破例。”庞贝冷冷地笑了,“你以为自己找到了自由的爱情,但陈墨童……原来就是加图索家给你准备的新娘,你从未真正摆脱过加图索家的那群老不死的给你安排的命运。”
庞贝的话狠狠地击碎了恺撒仅剩的自尊心和骄傲,就好比小说中的主角自以为打破了命运的枷锁,从一介废材变成了天之骄子最终问鼎天下,却在春风得意之时知道自己只是一本小说里的主角,自己自以为打破了命运,世界上却依然受控于作者的纸笔之下,那该是何等的绝望和不甘。
恺撒低着头,就像是一只被另一头雄狮击败的狮王,耷拉着脑袋,看着自己的幼崽因为新狮王想让雌狮发情而被杀死,自己却只能垂头丧气带着一身的伤痕离开自己原本的领地。
庞贝看着这样的儿子,也很心疼,但他必须这样残忍地对恺撒,因为加图索家需要一位新的、真正的家主!
他老了,虽然身体上依旧年轻,但他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了,他的心早该在很多年前就随着爱妻的离世而一同离开了。只是他答应过爱妻要照顾好恺撒,不能让恺撒也被加图索家的老不死们牵着鼻子走,再加上害死他妻子的大仇,所以他强撑了许多年。
现在,大仇已报,恺撒也不再有任何威胁,那么他就该离开这个大舞台去坟前天天陪伴自己的古尔薇格了。
而在他离开前,他还需要为加图索家物色一个新的家主。
恺撒,的确是一个优秀的混血种,也是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但还不是一个优秀的家主,更不是一位优秀的君王。
他还是个孩子,过分的骄傲和自尊让他无法成为一个优秀的家主,而且他的内心也没有那么坚韧,这也是为什么恺撒的暴血修习进程是所有人里最慢的。就连苏茜和诺诺都已经将暴血修习到了三度暴血,而恺撒却始终卡在二度暴血寸步不得进。
“你以为诺诺只是个优秀些的女性混血种吗?不,她拥有的血脉让她成为了加图索家进一步变强的养料。”
“雷泽生帝女,(分割线)阴极而生万物。”
“华夏的那些神话也并非都是虚假的,能生育出超高血统却不会失控的子嗣的娲皇便是真是存在的。而你的好朋友陈鸿渐的父母,虽然体内龙族基因低微到甚至无法觉醒,但却是实打实的娲皇后裔,所以生育出了陈鸿渐这样稳定而又强大的混血种。当然了,他们虽然都是娲皇后裔,但完全就是娲皇后裔的两个分支的不知道多少代的子孙了,远到几乎可以算作没有关系了,也就不算不论了(故意打错字)。”
“而陈鸿渐的那位表叔,也就是诺诺的父亲,也有这样的血脉,只是因为是男性,所以不能保证生育出的后代都是那样稳定而优秀。但诺诺却很好地继承了那份来自娲皇的血脉,血统稳定得有些可怕。”
“而加图索家的想法是,先用她替你繁衍出优秀的后代和继承人,再将一些特殊的血液灌入她的体内,再借住她体内稳定的血统过滤龙血中的毒性,也就是作为藏污纳垢之人,最后由你获得那份经过过滤的龙血,成为超越龙王的存在。”
“特殊的血液?”
恺撒撩起散乱地遮挡住了眼睛的金发,低沉着、咬牙切齿地问道。
“听说过尼德霍格之卵吗?”
(4122字)
第三百四十八章:路鸣泽:那也将是我们诀别的时候
“尼德霍格之卵?难道……陈鸿渐口中即将归来的强敌是尼德霍格!是了,也只有她才会让陈鸿渐和夏弥他们那样忌惮,也逼得昂热校长和贝奥武夫不得不放任他们。”
恺撒忽然明白了一切,但也有些惊恐。
难怪昂热始终不愿意说出那位强敌的身份,原来是因为那位强敌的身份会令这个世界震颤,会令所有混血种感到恐惧和绝望。
“尼德霍格死前就曾说过,自己终有一日会归来。而尼德霍格之卵,就是秘党偶然间找到的这个预言最好的证明。”
“当年,狮心会初代成员们和秘党的另一支精锐“十字蔷薇会”的最后三名‘铁十字蔷薇’甘贝特侯爵、夏洛子爵、马耶克勋爵发现,并由“十字蔷薇会”的这三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随身保管。在当年‘夏之哀悼’事件中,马耶克勋爵作为诱饵吸引想得到它的清廷混血种,夏洛子爵则趁机带走了真正装有尼德霍格之卵的盒子。那位‘银翼’夏洛子爵顶着严重的伤势带走了尼德霍格之卵,将他交给了秘党后就不治身亡了,而后来,它落入了加图索家的手里。”
“加图索家用尼德霍格之卵进行了很多实验加图索家发现尼德霍格之卵里蕴含的龙血毒素含量很高,但如果去除了这些毒素,也可以为混血种带来更大的强化。于是,加图索家选中了陈墨童,想让她来当那个过滤龙血毒的容器。”
“人体怎么可能做到过滤龙血毒?人又不是透析机。”恺撒本就是个上课经常不认真听课的学生,要不是昂热放水,他都未必有足够的学分毕业,更别指望他想明白里面的一些原理。
“那你应该知道牛痘吧?”
“知道。曾经天花是最可怕的病毒,每四个感染者中就有一人死亡,活下来的人也会终生带着丑陋的疤痕,伟大的古罗马就是因为天花爆发而衰败的。”恺撒不假思索回答道。
庞贝点了点头:“可如今你很少听到‘天花’这个词了,因为人类发明了牛痘。”
“所谓牛痘就是让牛先感染天花病毒,再把病牛的脓液处理之后用在人身上,病毒经过牛的过滤之后活性减弱,用在人身上不会导致发病,却会给人带来免疫力。用陈墨童过滤龙血毒性的原理和牛痘有异曲同工,我漂亮的儿媳妇在那群老不死的眼里就是那可爱的小牛犊,她的价值,就是要为你和他们自己过滤龙血的毒性。”
卡啦!
恺撒紧紧地攥着拳头,如果加图索家的那十二位长老还没死,恺撒绝对会把他们的冷冻仓灌入大量水泥只留一个头部在外面,然后让他们窒息而死。
“所以,为了我的儿子和即将要成为我和古尔薇格儿媳妇的小姑娘,你老爹我把剩余所有有加图索家血脉的人和那些参与了加图索家计划的家族,都轰的一声送去向你母亲谢罪了。”庞贝咧着嘴笑道。
恺撒勉强用几声笑回应了庞贝,默默地走向了自己的房间,将自己锁在了房间内。
“父亲,恺撒他……”帕西担忧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庞贝却摇了摇头,澹澹道:“没事的,恺撒会想通的,他会经受住这些打击,从而内心变得更加强大。”
“哼!”弗罗斯特用金属拐杖狠狠地敲了敲地面,冷声道,“如果恺撒走不出这关从此颓废,从而断送了加图索家的发展道路,我就用这根拐杖打爆你的头!”
“他会的!因为他是我庞贝的儿子,更因为他是恺撒!”庞贝斜了弗罗斯特一眼,转身看向帕西,“那些水蛭,你准备好了吗?”
帕西点了点头道:“是的,就在庄园里的冷库里冷冻着,派了六十名A级混血种分两班日夜看管。”
庞贝口中的水蛭自然不是什么寻常的水蛭,而是一些超大号的水蛭。这些水蛭本身并不特别,只是一种有着吸血本性的小东西,特殊的血清和药剂被储存在这东西的身体里,短时间内不会变质。当它再度吸血的时候,血清和药剂也会反过来注入目标的血管。
只要等到恺撒彻底继承了那位古尔薇格先祖的精神力,那么血清和药剂对恺撒来说就不算什么,他就可以几乎无限量地服用直到血统和精神力相匹配。
卡塞尔学院,诺顿馆
“哎呀,我当然没有受什么伤啦,绘梨衣可以去问陈师兄啊,有他在怎么舍得让我这个妹夫受伤呢?再说了绘梨衣难道忘记了我的言灵也是治疗系的吗?”
“可是……可是……”绘梨衣有些欲言又止。
“可是哥哥上次出去以后就没有回来过……就连QQ的消息都没有回……夏弥姐姐也是,我和爸爸、哥哥们都很担心他们的安危。”
“什么?”路明非忽然一惊。
距离和海洋与水之王的战斗已经过去了三天了,他们那天在因纽特村落逗留了一晚,然后回到卡塞尔学院又花了两天的时间,而这期间陈师兄居然没有给绘梨衣回消息……先前陈师兄看上去那么虚弱,难道陈师兄的伤势那么严重?
绘梨衣担忧地问道:“Sakura,你说哥哥和夏弥姐姐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听到绘梨衣软糯的声音,路明非也回过神来,宽慰道:“那怎么可能呢,绘梨衣要对陈师兄有足够的信心呀。说不定,陈师兄是在吸收龙骨十字,所以暂时就没有回消息呢?”
其实路明非心里也没底,他也不确定陈鸿渐是伤势过重还是真的在吸收龙骨十字,这话既是在宽慰绘梨衣,也是在安抚他自己。
“也对哦,爸爸说哥哥现在是全世界最厉害的混血种了!”
“就是啊,所以绘梨衣也别担心啦,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陪你联机打游戏。”
在哄绘梨衣去睡觉后,路明非挂断了电话,独自躺在床上沉思了起来。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过于疲惫,路明非很快就感觉到了困倦,就这样靠在床头睡了过去。
“哥哥,哥哥,醒醒,醒醒。”睡梦中的路明非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人推搡着,不情愿地地睁开眼睛,“大清早的,干什……干!”
路明非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这里根本不是他在诺顿馆的房间,而是一座古老的宫殿里,他也不在床上,而是坐在一张青铜色的王座上,背后是通天的铜凋屏风,凋刻着神与魔战争的恢弘场面。
“哥哥你醒啦,是不是觉得很疲惫?要不要我叫个宫女给你做个马杀鸡放松一下?”王座后传来欠扁的声音。
路明非叹了口气,他早就习惯了路鸣泽的神出鬼没,以及那时常将他在梦中拉到某个特殊的地方习惯了,绷紧的神经在听到路鸣泽的声音后一下子放松了,舒服的靠在王座的靠背上,“行吧,来两个,一个给我捶腿,一个给我揉肩。”
路明非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反正只要路鸣泽在,他就无需担心。虽然嘴上不承认,但他对路鸣泽的信任已经到了已经无以复加的地步了。就像唐僧永远可以相信孙悟空,哪怕是在他被妖精们洗白白放入蒸笼里了,只要看见孙悟空变成的苍蝇慢悠悠地飞向他,在他耳旁喊一声师父,他心中的恐惧就会尽数消除。
“哎呀,那可真不好意思,本店的三个小奴婢都不在店里,现在就只剩下我这个按摩店老板了,要不客人您将就将就,按完了肩膀再捶腿喽。”路鸣泽的语气一如既往地谄媚,嘴里这么说着已经很敬业地给路明非按起后颈来。
“就你这手法也算马杀鸡么?马杀鸭吧你?用力点,别偷懒。”路明非闭着眼睛哼哼着,“对了,问你个事。”
“我知道我知道,是你陈师兄的事情吧。”路鸣泽撇了撇嘴,“怎么就没见你什么时候那么关心我呢,真是个没良心的哥哥。”
嘴上这么说着,路鸣泽还是将陈鸿渐的状况告诉了路明非。
“你陈师兄这次为救你们可以说是真的拼命了,精神透支加外加一定的精神受损,现在已经陷入了沉睡。”路鸣泽掰着手指掐算着,“原本这样的伤势是要沉睡个三五年的,我也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拼,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会吧,什么样的伤势还要沉睡个三五年!”
“那是精神上的伤势啊,和肉体上的伤势完全不是一回事。要知道哪怕是尼德霍格那家伙精神受损也得废了,何况是你陈师兄。你记得芬里厄那个萌蠢萌蠢的家伙吗?他就是当年化身匈人王‘上帝之鞭’阿提拉征伐罗马的时候伤到了精神,从而从一个莽夫变成了小学生,哪怕是断断续续沉睡了一千五百多年都没有恢复过来。”
“那陈师兄……”
“放心吧,耶梦加得……还是叫夏弥吧,她是不会让自己的情郎这样沉睡三五年的,何况他们手头就有恢复精神最好的补药不是吗?”
路明非恍然大悟:“对啊!有龙骨十字!这玩意本质上也是提升精神力,两具龙骨十字恢复陈师兄的精神应该绰绰有余吧!”
“差不多吧,但他也至少还要睡个三五天的。精神受损是恢复了,透支还是要通过沉睡来恢复的。现在该说说你的问题了,哥哥,你在迷宫里走得越来越深啦。”
“什么迷宫?迷宫?什么迷宫?”路明非不解地问道。
“从你踏入卡塞尔学院的那一刻开始,你就走进了一座迷宫,龙族的迷宫。这就像一个游戏,你越往深处走,你就会揭开更多的秘密,也会遭遇级别更高的对手,你依然能使用作弊技,但越来越受限制。当你到达迷宫的终点时,你会揭开谜底……谜底或许和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路鸣泽低声说道,“回想一下,你都遇到了什么样的重磅角色出场,青铜与火之王,白王,天空与风之王,奥丁,海洋与水之王,大地与山之王……或许还有唯一的源头黑王,最后你就能把这些拼图拼成一幅完整的画……那时你就明白为何是你而不是别人来玩这个游戏,那时你将如多年前的誓约那样登上王座,而那也是我们诀别的时候。”
路明非吃了一惊,扭过头恰好对上路鸣泽的灿金色的眼睛。那一瞬间他在路呜泽的童孔中捕捉到了一丝哀伤,但下一刻路鸣泽就低下了头,继续卖力地帮他做起肩部按摩来。
他能感觉到路鸣泽刚刚那一刹那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棺木中的亡者一般,又或者棺木中的亡者睁开眼睛凝视着正在悼亡的亲人。路明非从不曾想象路鸣泽的悲伤,因为在他想来魔鬼是不会悲伤的……如果魔鬼学会了悲伤,那他们和人类又有什么分别?
路明非试探着问道:“我和你的誓约?难道不是等我把最后的四分之一灵魂卖给你,然后成为你这个魔鬼的小弟为你鞍前马后、当牛做马,像今天你给我按摩一样给你按摩吗?”
“不,失去灵魂可不止是失去自由。”路鸣泽慢悠悠地说道,“失去灵魂就是和这个世界永诀啊。”
路明非嘴里喷着脏话,心里一阵阵发寒:“我跟世界永诀了还登上个屁的王座啊!”
“灵魂都是无用的东西,真正的王不需要这种东西,她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来握住权柄就行。”路鸣泽轻声道,“其实跟王座相比,灵魂一钱不值。如果世界上有交易灵魂可以获得王座的市场,那里一定人满为患。”
(401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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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唉,又开始各种翻找资料了,准备填路明非的坑了。路明非和路鸣泽的身份一直是个迷,以上内容仅代表作者菌自己的观点,不喜或者有其他观点的勿喷。
第三百四十九章:黑皇帝尼德霍格的陵墓
路明非沉默了许久,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青铜色的王座上,路鸣泽也继续给他揉着肩膀,两人都没有再开口,保持着这份平静。
“知道吗?其实以前我一直在怀疑自己是什么东西。”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就是我曾经的朋友老唐,呵,他死的那段时间我还在奇怪为什么这家伙不上线了,还以为是他工作太忙。没想到,他却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路明非苦笑着,“初代种在彻底苏醒之前是会隐藏在人类之中的,就像老唐和那个因纽特女孩雪一样,他们在还是人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把自己当成了有感情、有血有肉的人类,而不是残暴的龙族。我时常在想,我会不会也是头初代种。”
“我知道的,哥哥在想什么,作为弟弟我都清楚。”路鸣泽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但初代种算什么?那种东西根本无法与你的尊贵相比拟。”
“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到底有多么神秘,但是直到所有的初代种都彻底觉醒,除了夏弥和芬里厄,其他的初代种都已经死亡,哪怕是白王都死了,我才稍稍安心。可直到昨天,我又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刚入学院的时候,我就不受言灵·皇帝的影响,那时候古德里安导师、曼施坦因教授和施耐德教授都觉得我有可能是白王血裔,再加上我已经觉醒了那个叫做“不要死”的言灵,所以学院也并没有太过在意。可现在回想起来,我和橘政宗进化成的白王战斗的时候,并没有因为什么体内的白王血脉像上杉伯父、源稚生、源稚女还有绘梨衣那样受到绝对的压制,甚至我的心头涌上一股快意,因此也可以断定我绝对不是白王血裔。”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就像是一个走到了一块掩盖着世界终极秘密的幕布前,长长地吐出那口气,他揭开了幕布。
“不是初代种,不是白王血裔,却拥有强于初代种的力量,还能不受言灵·皇帝的影响,那么最大的可能性……我会不会……”
“不会!”
路鸣泽粗暴地打断了路明非的话,灿金色的眼眸之中带着愤怒:“那只是个该死的家伙,你绝对不是那种该死的家伙!”
“在你的面前,尼德霍格又算什么!你是世界的终极!你才是有资格咆孝世间的怪物!当你怒吼的时候,诸王,哪怕是尼德霍格和尹邪那美也都只有跪拜!”
魔鬼般的低吼在宫殿之中回荡着,传入路明非的耳中。
“我是想不到龙族里还有什么龙了,也许还有第十一条特殊的龙王?”路明非摇了摇头苦笑着,“算了,至少现在我还是路明非,还是你的哥哥,还是那个死宅。”
“话说这又是哪里?东海龙宫?”
“龙宫是龙宫,不过不是在海底,坐了那么久跟我一起出去逛逛?”
一大一小两人并肩走过这座岑寂的宫殿,耳边回荡着悠扬的风铃声。路过大殿中央的圆形水池时路明非好奇地低头看了一眼,水池深不见底,池中的水是湛青色的,整池水缓缓地旋转着,路明非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路鸣泽澹澹道:“这是一座炼金矩阵,它能生成镇守这座大殿的领域。任何入侵者都会引起这池水的暴沸。具体原理我就不跟你解释了,反正你也不可能听懂。”
“怎么滴,瞧不起学渣?”路明非义愤填膺。
路鸣泽白了路明非一眼:“太古时代,龙类会通过在地基中挖掘地下河来构建炼金矩阵,然后在其中灌入金属溶液。那是用死亡的汞元素溶解了死亡的黄金、紫铜和灰锡配置成的溶液,也是这样的湛青色,这种金属溶液在地下河中循环流淌,推动着庞大的炼金矩阵。如果我们把炼金矩阵看作一个人的话,驱动它的液体就像是它的血液。炼金矩阵其实是一种生命,龙类用炼金术制造出来的炼金生命。”
“炼金矩阵居然是有生命的?那岂不是说卡塞尔学院就是建立在一座生命上的?”
“是的,虽然对你来说很难理解,但炼金矩阵确实已经脱离了‘机械’或者‘设备’的范畴,而在某种意义上拥有了‘生命’。事实上这种技术在古代文明中并不那么罕见,《史记》中记载说秦始皇的墓穴中开凿了微缩的河道,在顶壁上凋刻了星辰,以水银作为河道的流水,日月经天江河行地,一天天地往复,那位皇帝的棺椁安置在这个微缩的天地的中央,好像他仍旧活着,依然统治着世界似的。那并非是一种装饰,那就是炼金矩阵,用来保护墓穴。除了炼金矩阵,世界上没有另一种技术能构建那种墓穴,水银几千年不停息地流动,释放出看不见的领域,杀死一切入侵者。它并不需要外来的动力驱动,因为它本就是活的。”路鸣泽沉吟了一小会儿答道,“至于你们学院……你这么说,倒也没错。你们学院的那座炼金矩阵的确建得不错,不过跟这座相比还是差远了,就连跟秦始皇陵里的那座炼金矩阵都比不了。”
路明非回想起来他在昂热办公室里看瞿塘峡的任务报告的时候看到的内容,问道:“那么,瞿塘峡下面的那座青铜城里,应该也有一座炼金矩阵?可为什么叶胜和酒德亚纪除了时刻变化迷宫和那做炼金迷阵以外却没有遇到什么凶险的防御设施?”
“的确是存在的,虽然效果和规模与这里的炼金矩阵大不相同,但那座青铜城其实是座全副武装的堡垒。只不过当年刘秀麾下的那群混血种将卒和那些屠龙世家太过凶勐,导致青铜城的防御设施几乎全部损坏,不然它也不会落到人类的手中,诺顿和康斯坦丁更不会被逼到以言灵·烛龙来和他们同归于尽。”
路鸣泽引领着路明非走到了大殿的尽头,那里是一条宽阔的阶梯。路明非抬头远眺了一眼,微微一愣。他想起初中时和叔叔婶婶一起爬黄山的时候,在黄山那道名叫“一线天”的长梯前惊得腿软,无数级阶梯沿着山势笔直地往天空里延伸,最后成了一道模湖在视野尽头的细线。爬那道一线天时,累得小胖子路呜泽气喘吁吁,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把水壶和背包都挂在了路明非身上,就连叔叔婶婶都有些腿软。
而这道阶梯看起来比那一线天要长地多了,它被开凿在一个岩洞中,笔直地往上,尽头消失在微弱的光芒中。路明非这意识到,原来这座宏伟壮观的青铜宫殴居然是建筑在地底深处的,而一切想要出入这座宫殿的人都必须经过这道天梯。
跟着路鸣泽迈上了这条长长的阶梯,刚刚走过了十几级,路明非看了一眼下方有些渺小的建筑,忽然有些头晕目眩。说来也是好笑,他一个三次变身飞在天上和龙族作战的人,居然依然恐高。
“哥哥,不要被它的长度和高度给吓住了,那只是利用光学产生的幻觉,其实这道阶梯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长,我们所处的位置也并没有那么高。”路鸣泽拉住了路明非的手,微笑道,“来,跟着我走,我们很快就会到达地面的。”
听到路鸣泽的话,路明非也稍稍安心,如果连路鸣泽都不相信,那么这个世界上他还有几个人可以相信呢?
看着脚下的场景,路明非也不再恐惧,向一旁的路鸣泽问道:“建造这个宫殿的人是有多无聊?搞这种鬼花样是想干嘛?”
“这是一个迷宫。看起来是一道笔直的阶梯没有任何岔道,但这还是光造成的幻觉,这道阶梯其实像蛛网一样是扭曲的,而且有岔路,你觉得你在向前走,但其实已经无意识的跟着阶梯转向了,只要走错一个台阶就会走到死路上去。”路鸣泽还是那样面露微笑,“用龙类技术构造的宫殿都是这样的,充满了迷宫,迷宫中有无数种绞杀生命的陷阱,这些你在看青铜城任务报告时应该已经见识过了。”
路明非左顾右看的,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但他却感觉自己不过就是在光芒的照耀下,爬楼梯,就连岩壁都看得不是很清楚,也不觉得自己在走弯路,而是一步步笔直向前。
路明非都嚷:“我压根没感觉有什么岔道啊,你不是在耍我吧?”
“唉,我的傻哥哥啊,你忘记你小时候和你爸妈你环球影城玩过‘印第安纳琼斯’吗?”
路明非低头沉思着,回想起了小时候的记忆“有点印象,我记得那好像是一座小山凿出来的迷宫,但迷宫的地面是倾斜的,有时候是下坡,有时候是上坡,会有左斜者右斜的,我却没有任何感觉。我记得有一个三岔道口,明明我是按照发放的地图选择的道路,结果爸妈说那是错误的通道,我当时还犟了好一会儿,直到听见走进那条隧道里的人被藏在里面穿黑斗篷带着白色尖牙的工作人员尖叫着吓得逃了出来才意识到那是条错误的道路。”
“没错,在隧道里人总是本能地认为路面是水平的,些微的倾斜就会让游客的判断失误,虽然他们进入迷宫之前都拿到了一份地图,但经过一条倾斜的道路到达三岔路口的时候,他们甚至分不清左右。一半以上的人都会选择错误的路线,不过这道阶梯的迷惑性可比那种简陋的迷宫强多了,让我展示给你看看。”
路鸣泽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玻璃试管,里面装着银色的液体,指着阶梯对路明非道:“你看,这是水银,世界上最重的液体。如果我们把它洒在倾斜的地面上,它一定会向着低处流动。现在你看看脚下,你觉得我们踩着的这级台阶是水平的吗?”
路明非低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呢,我们可是一直在向上爬楼梯啊。”
路鸣泽笑着将一滴水银洒在阶梯上,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水银液滴竟然就这样静静地躺着,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滚动。
“这一段台阶其实就是水平的,真正倾斜的还没到呢,只不过是你的感官被这个迷宫所欺骗,你以为自己在攀爬阶梯,甚至感觉到了腿酸和疲惫。”路鸣泽说,“这还是这个迷宫最基础的骗术,这里的雾气能够弯曲光线,就像是光在光纤中传输,路线可以是弯曲的。总之这是用工程学和光学制造的陷阱,你必须按照一定的规则来走,否则你就会误入那些致命的岔道。”
路明非越听越发胆战心惊,叶胜和酒德亚纪当初提交的任务报告是屠龙小队的每一名成员的必读读物,而里面记载的青铜城迷宫也没有眼前路鸣泽说得那样危险。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黑皇帝尼德霍格的陵墓。”
“谁?”路明非一愣。
“人类口中的黑皇帝,尼德霍格的陵墓。”
路明非惊疑地打量着这座高旷的古代宫殿,从穹顶到地面,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精心地凋刻和纹饰,历史上一切伟大的皇帝都该希望有这样一座宫殿可以威震来使,而这里的实际用途却仅仅是尼德霍格的陵墓。而尼德霍格就连陵寝都如此奢华,简直不敢想象她她还活着的时候住的地方该有多么穷奢极欲。
“不对啊,我记得《龙族谱系学》里说过,‘杀死他的人把他巨大的尸体放置在山顶,他的双翼一直垂到山脚,他的血像岩浆一样流淌下来,染红了整座山,融化了冰雪,带着血色的水汽升上天空,变成暗红色的云,降下鲜红的雨,杀死他的人沐浴着雨欢呼’,那尼德霍格还哪来的陵墓?”
“这里是尼德霍格之卵曾经的存放地。”
(408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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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有谁教教我遇到学期末拿论文当考核还特爱刁难学生的老师该怎么办……论文已经被退回来三次了……自闭了
第三百五十章:路鸣泽,你还没赢,我也还没输!
ps:手痛的厉害,今天把手腕伤到了,码字实在痛得要命,麻烦大家再等半个小时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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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现在脑子里在想的那种东西,和四大君主的卵是一样的效果的。”路鸣泽头也没回,只是继续一步步走着。
“慢着慢着《龙族谱系学》里不是说尼德霍格彻底死了吗?怎么会留下卵?”路明非问道。
“哥哥,你怎么那么傻呀。真是人家说什么你信什么啊,小布什还说因为姆达萨研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所以要干掉他呢,希尔伯特·让·昂热还会说是为了攻略日本海沟深处的龙类胚胎所以派你们下潜呢,加图索家还说十一年前在格陵兰冰海的事故是因为没有想到胚胎会忽然孵化呢,秘党的创立者们还说他们是为了人类的福祉而舍生忘死要跟龙族玩命呢。”路鸣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哥哥,世界充满谎言,而你一尘不染,就像张白纸一样。”
巨大的惊悸在路明非的脑海中爆炸,一瞬间他几乎忘记了呼吸。
路鸣泽看着路明非,眼神中第一次带着嘲讽,“秘党跟龙族之间战争已经持续了多少年了?超过两千年!哥哥你不会真的傻乎乎地相信一群血管里流着一半龙血的理想主义者为了跟他们也只有一半相似甚至在他们眼中看上去有些低贱的人类而浴血奋战百死不悔吧?历代秘党领袖难道从未有人想过要背叛人类投靠龙族?但凡有一个秘党领袖这么做,秘党就会被彻底瓦解,直至彻底被摧毁,连带着一同被摧毁的是人类的命运。”
路鸣泽幽幽地说道:“可秘党能居然延续两千年,为什么?两千年来秘党中人看着一代代的先辈死于隐秘的战争,他们没有害怕过死亡吗?没有恐惧过龙族吗?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坚持为人类而战付出血的代价仍不放弃?可笑的是他们自己并不能算作是人类,他们难道从未感觉到自己的另一半血统在召唤?”
“历史上,东西方有多少投靠了龙族的混血种已经数不胜数了。华夏靠着手段、思想和人心成功保证政权永远不会被龙族窃取,但也一样涌现出了一群想要接受龙族血统召唤的混血种。你觉得就秘党那帮到现在还会在考虑背刺你陈师兄的家伙会有那么伟大光正?”
路明非被这一连串的问题轰得头昏脑涨喘息不能,他很想鄙夷地对路呜泽说你这贼厮便不懂得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们秘党历代都是堂堂正正的英雄好汉专好与龙王为敌!如此他便能展现高大光辉的形象,又显得卡塞尔学院思想政治工作做得好,纵然他这样的废柴通过耳濡目染思想境界也大大提高。
可路明非说不出来,他忽然意识到这场战争的背后可能还有其他原因。
“我不是说了么?你在迷宫中走得越来越深了,所以你越来越迷惑越来越看不清方向,不过这也意味着你越来越接近迷宫的中央,我们的剧本也开始向着高潮和尾声推进了。”路呜泽轻声说。
路明非没有说话,低头看着脚尖,坐在了阶梯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不会所有人都会冲锋号一吹就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就愿意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为后代子孙的幸福而拼杀,西方人从来没有这么高大上的思想。
但是什么原因呢他说不出来,各种各样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
为了统治世界,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成为新的龙族!
这个想法越来越在路明非的脑海里根深蒂固,这是当初那个芝加哥混血种社群的人在英灵殿的会议室说的。虽然昂热校长当场爆了他的头,但是当时那些秘党长老们却并没有露出什么厌恶或者反对的神情。
少有的十几个秘党长老脸上露出厌恶神色的,只有以贝奥武夫领衔的昔日的秘党行动队成员,还有少数几个站在昂热这里的武斗派秘党长老,但另外一群人脸上为什么露出厌恶的神色?
不,那不只是厌恶,更是嫌弃和嘲笑。
嫌弃这样的人跟他们一起成为新龙族、平分世界,嘲笑他们有什么资本与他们一起成为新龙族、平分世界!
秘党,才是那个想成为新龙族,想统治世界的那个组织!
路明非感觉心神通透,几乎是豁然开朗。
但,又一个念头堵在了他的脑中。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那路鸣泽呢?
路明非盯着那双灿金色的眼睛,眼中还带着笑意,灿金色的眼珠子像是被孩子拢在掌中的小鸟眼睛那样滴溜溜乱转。
他又回想起那个诡异的画面来,四面破壁的教堂,天空中闪电撕裂云层,仿佛神罚即将降下,路鸣泽被钉在满是血污的十字架上,漆黑的眼睛也是那么明亮。路泽奋力地抬起头来看他,“哥哥你终于来看我啦,我一直在等你……”
他从不觉得路呜泽是个好人,也不觉得路鸣泽是个坏人,哪怕是最初见到路鸣泽的时候也只是畏惧这样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人,而对他却产生不了任何的厌恶。哪怕是他经常嘲讽自己胆小弱懦,但他却是那个随时随地都会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像多啦a梦一样蹦出来,拿出一件小道具来让自己突破眼前困境陪伴自己的兄弟。
可现在,他会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亲亲热热天天喊他哥哥的小魔鬼、无时无刻不想着给他提供服务的路鸣泽……他的目的真的那么单纯地因为自己真的是他的哥哥?
还有那些扶我登上王座的话,他自己为什么不去登上那尊贵的王座,戴上那高贵的冕冠?
路鸣泽,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或许……有没有可能……路鸣泽才是他最大也最危险的敌人……
路明非垂下了头,不敢再和路鸣泽对视。
他知道路鸣泽不是真的与他心意相通,只是他这个人太好猜了、也许这个小魔鬼真的陪了自己很多年,从出生到现在,就像魔鬼那样隐藏在暗处悄咪咪地看着自己,观察着自己,自己的一举一动,他都了若指掌,所以自己稍稍有所表现他就能看出自己在想什么。
所以他不敢与路鸣泽对视,他怕路鸣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也许自己这个低头的举动也被他看出了什么也说不定。
“就是你现在脑子里在想的那种东西,和四大君主的卵是一样的效果的。”路鸣泽头也没回,只是继续一步步走着。
“慢着慢着《龙族谱系学》里不是说尼德霍格彻底死了吗?怎么会留下卵?”路明非问道。
“哥哥,你怎么那么傻呀。真是人家说什么你信什么啊,小布什还说因为姆达萨研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所以要干掉他呢,希尔伯特·让·昂热还会说是为了攻略日本海沟深处的龙类胚胎所以派你们下潜呢,加图索家还说十一年前在格陵兰冰海的事故是因为没有想到胚胎会忽然孵化呢,秘党的创立者们还说他们是为了人类的福祉而舍生忘死要跟龙族玩命呢。”路鸣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哥哥,世界充满谎言,而你一尘不染,就像张白纸一样。”
巨大的惊悸在路明非的脑海中爆炸,一瞬间他几乎忘记了呼吸。
路鸣泽看着路明非,眼神中第一次带着嘲讽,“秘党跟龙族之间战争已经持续了多少年了?超过两千年!哥哥你不会真的傻乎乎地相信一群血管里流着一半龙血的理想主义者为了跟他们也只有一半相似甚至在他们眼中看上去有些低贱的人类而浴血奋战百死不悔吧?历代秘党领袖难道从未有人想过要背叛人类投靠龙族?但凡有一个秘党领袖这么做,秘党就会被彻底瓦解,直至彻底被摧毁,连带着一同被摧毁的是人类的命运。”
路鸣泽幽幽地说道:“可秘党能居然延续两千年,为什么?两千年来秘党中人看着一代代的先辈死于隐秘的战争,他们没有害怕过死亡吗?没有恐惧过龙族吗?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坚持为人类而战付出血的代价仍不放弃?可笑的是他们自己并不能算作是人类,他们难道从未感觉到自己的另一半血统在召唤?”
“历史上,东西方有多少投靠了龙族的混血种已经数不胜数了。华夏靠着手段、思想和人心成功保证政权永远不会被龙族窃取,但也一样涌现出了一群想要接受龙族血统召唤的混血种。你觉得就秘党那帮到现在还会在考虑背刺你陈师兄的家伙会有那么伟大光正?”
路明非被这一连串的问题轰得头昏脑涨喘息不能,他很想鄙夷地对路呜泽说你这贼厮便不懂得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们秘党历代都是堂堂正正的英雄好汉专好与龙王为敌!如此他便能展现高大光辉的形象,又显得卡塞尔学院思想政治工作做得好,纵然他这样的废柴通过耳濡目染思想境界也大大提高。
可路明非说不出来,他忽然意识到这场战争的背后可能还有其他原因。
“我不是说了么?你在迷宫中走得越来越深了,所以你越来越迷惑越来越看不清方向,不过这也意味着你越来越接近迷宫的中央,我们的剧本也开始向着高潮和尾声推进了。”路呜泽轻声说。
路明非没有说话,低头看着脚尖,坐在了阶梯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不会所有人都会冲锋号一吹就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就愿意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为后代子孙的幸福而拼杀,西方人从来没有这么高大上的思想。
但是什么原因呢他说不出来,各种各样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
为了统治世界,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成为新的龙族!
这个想法越来越在路明非的脑海里根深蒂固,这是当初那个芝加哥混血种社群的人在英灵殿的会议室说的。虽然昂热校长当场爆了他的头,但是当时那些秘党长老们却并没有露出什么厌恶或者反对的神情。
少有的十几个秘党长老脸上露出厌恶神色的,只有以贝奥武夫领衔的昔日的秘党行动队成员,还有少数几个站在昂热这里的武斗派秘党长老,但另外一群人脸上为什么露出厌恶的神色?
不,那不只是厌恶,更是嫌弃和嘲笑。
嫌弃这样的人跟他们一起成为新龙族、平分世界,嘲笑他们有什么资本与他们一起成为新龙族、平分世界!
秘党,才是那个想成为新龙族,想统治世界的那个组织!
路明非感觉心神通透,几乎是豁然开朗。
但,又一个念头堵在了他的脑中。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那路鸣泽呢?
路明非盯着那双灿金色的眼睛,眼中还带着笑意,灿金色的眼珠子像是被孩子拢在掌中的小鸟眼睛那样滴溜溜乱转。
他又回想起那个诡异的画面来,四面破壁的教堂,天空中闪电撕裂云层,仿佛神罚即将降下,路鸣泽被钉在满是血污的十字架上,漆黑的眼睛也是那么明亮。路泽奋力地抬起头来看他,“哥哥你终于来看我啦,我一直在等你……”
他从不觉得路呜泽是个好人,也不觉得路鸣泽是个坏人,哪怕是最初见到路鸣泽的时候也只是畏惧这样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人,而对他却产生不了任何的厌恶。哪怕是他经常嘲讽自己胆小弱懦,但他却是那个随时随地都会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像多啦a梦一样蹦出来,拿出一件小道具来让自己突破眼前困境陪伴自己的兄弟。
可现在,他会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亲亲热热天天喊他哥哥的小魔鬼、无时无刻不想着给他提供服务的路鸣泽……他的目的真的那么单纯地因为自己真的是他的哥哥?
还有那些扶我登上王座的话,他自己为什么不去登上那尊贵的王座,戴上那高贵的冕冠?
路鸣泽,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或许……有没有可能……路鸣泽才是他最大也最危险的敌人……
路明非垂下了头,不敢再和路鸣泽对视。
他知道路鸣泽不是真的与他心意相通,只是他这个人太好猜了、也许这个小魔鬼真的陪了自己很多年,从出生到现在,就像魔鬼那样隐藏在暗处悄咪咪地看着自己,观察着自己,自己的一举一动,他都了若指掌,所以自己稍稍有所表现他就能看出自己在想什么。
所以他不敢与路鸣泽对视,他怕路鸣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也许自己这个低头的举动也被他看出了什么也说不定。
第三百五十一章:呵,路鸣泽,这一回合是你输了。
路明非的失踪很突然,没有人知道路明非究竟去了哪。Eva调取了诺顿馆内部和诺顿馆附近的监控都没有发现路明非或任何可疑人员的身影,而后Eva又多花了几分钟将整个卡塞尔学院近几天的监控录像全部浏览了一遍,并非发现路明非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任何可疑人员出现。
卡塞尔学院,整个秘党都陷入了一级警戒之中。
尽管昂热相信没有人可以从学院里这样悄无声息地带走路明非,但路明非也没有任何理由,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悄无声息地离开学院。所以昂热只能推断是有什么人将路明非带走或者绑走,最大的可能是夏弥,因为夏弥那随时随地可以打开的尼伯龙根通道是最可能成功的方法。
但守夜人却将这个可能性否决,因为陈鸿渐受的是精神创伤,夏弥不可能将陈鸿渐一个人留在某处休养。而且,他被炼金矩阵强化过的言灵·戒律也没有发现任何人的潜入,哪怕是夏弥也绝不可能做到在他的领域之中悄无声息地往来。
昂热想不到别的可能,只能将这定义为未知敌人的袭击,但秘党寻找路明非的行动却依旧在进行。
路明非的衣柜里少了装备部特制的那套黑色紧身防寒作战服套装、防冻背包、护目镜,不见的还有装备部里备用的雪地摩托……因此昂热将搜寻的目标放在了那些极寒地带,由Eva负责24小时使用卫星搜寻路明非的踪迹。
但Eva的搜索居然失效了,全世界有19992处出现了疑似路明非的人,而且每一个人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或是行为都与路明非本人十分接近,哪怕是Eva也不好准确地判断,只有派遣当地执行部的专员去接近每一个“路明非”,甚至进行一些简单的血统测试之类,这无疑是极其庞大的工作量。
而遥远的西伯利亚高原上,这里只有一片广袤的雪原,世界荒芜寂寥。
一道身穿黑色紧身防寒服的身影疾驰在雪地上,他穿过连绵起伏的白色山丘,穿过巨大的U形山谷,但面对的又是一片连绵起伏的白色山丘和U形山谷,就好像这里就是世界尽头了,一切将会循环,永无止尽地循环。
路明非奔跑着,一次次穿过这些循环的地形,整个人如同架在蒸笼上一样,热气不断地从体内向外涌出,那少许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是赤红色的。
来到一片山丘上,路明非停下了脚步,拆下护目镜,看到了一个“地标”。
“地标”是标记在地图上的,而地图则直接出现在了他的记忆之中,他知道那是路鸣泽的手笔。
至于他身上的装备,也是他在卡塞尔学院执行任务时用过的东西,不用的时候放在了衣柜里,被路鸣泽在他进入大门的一瞬间一同送到了他的手边。路鸣泽从未怀疑过他会拒绝进入那扇大门,这些也都是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包括眼前的“地标”。
那个地图上的“地标”就是眼前的那座建筑物——一座加油站,空无一人的加油站,上面蒙着厚厚的积雪,但设备却是崭新的。路明非跑到加油站中,搜寻着有用的物资,加油站里有一辆雪地摩托,竟然和之前去格陵兰岛时他驾驶的那辆是同一型号的,竟然也被路鸣泽从装备部里偷了出来。
“这可真是……煞费苦心啊……”路明非苦笑着。
这原本是一座再正常不过的建筑物,但一座加油站出现在西伯利亚高原的雪原上却是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路鸣泽这是什么时候就算到了今天,提前派了人沿路盖好了服务站,要送他最后一程,也一点不担心他会调头逃跑。
你问为什么路明非那么确定是路鸣泽建的而不是别的什么人,里面的设施和物资暂且不乱,光说贴在门口的那张被马克笔填满的纸张。
“啊,我们的孩子将踏着诸王的墓碑眺望浩瀚的冰洋……啊,埋葬了灵魂之后便可走上坦荡的征途……啊,腐朽的殿堂里矗立着属于他一人的王座……啊,骷髅累起的高塔之下会诞生新的神明……”
那装逼又二逼的语气,他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出自谁的手笔。
至于这座加油站,里面的油枪里也真的能吐出柴油来,里面还有一座小卖部,贴心地为路明非准备好了各种食品,都是路明非喜欢吃的,厘米甚至还能找到路明非小时候特别喜欢吃的那种现在早已停产的干脆面,就像是知道路大壮士这一去将永不复还一样满足这个将死之人的所有要求。路明非甚至怀疑自己高呼一声“给老子来几个妹子”,路鸣泽都会瞬间给他空降几个来。
路明非四处翻翻找找,找到了一个煤气炉子,烧了些热水,泡了两碗泡面草草果腹,又找到了一瓶瓶上好的烈酒,酒单之豪华不亚于巴黎任何一家顶级餐馆。路明非将一部分柴油、一堆二毛国军用的压缩饼干、牛肉罐头和压缩蔬菜、大部分烈酒都装进了雪地摩托的储物仓里,在有暖气和防寒睡袋的休息室里眯了两个小时。
睡醒后,路明非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那也是路鸣泽为他准备的。上面没有标注当地的时间,只有倒计时。
上面的数字是66:59:41
路明非不知道这段路有多远,所以他根本不敢多休息,反正以他的血统本就可以做到连续一周不眠不休,有食物供给加上两个小时的睡眠,还多了一辆交通工具,再加上“不要死”这个言灵,他根本不担心自己会撑不住。
而且路鸣泽为他准备的东西里也只有这些方便快速食用并且补充能量的食物,也没有如同以往以往那样为他准备什么神户牛肉、澳洲龙虾这样的豪华大餐。至于烈酒则是用于保暖的,柴油则是用于生火取暖和雪地摩托的行驶。
雪地摩托的轰鸣声代替了路明非先前的奔跑声和喘气声,路明非单手驾驶着雪地摩托,另一只手拿着一瓶伏特加,每当他涌上一股寒意的时候就喝一口。
路明非就这样继续前进,每当他稍稍有困倦的感觉了,眼前几乎必然会出现一个加油站,他可以想象到某个小魔鬼在暗地里说:“哥哥加油啊!弟弟我给你准备好了一切,你只需要前进就行了!”
就这样,路明非每行驶四个小时就休息一个小时,直到腕表上显示:56:55:21的时候,雪地摩托在一条巨大的冰裂谷之前停下了,狂暴的风卷着雪花冲过冰裂谷,发出妖魔嘶吼般的怪声。
路明非在经历了第三轮休息后并没有按照路鸣泽植入在他脑中的地图前进,而是选择了一条偏离路线的道路,并且连续行驶了八个小时。他狠命地踩下油门,但学骑摩托却如一只疲惫的巨兽般,发出高亢但无力的吼叫,却无法前进半步。
他的燃油耗尽了。
原本他的燃料是足以支撑两轮的一共十个小时的行进的,但是风雪的突然加大导致燃油的消耗也更加严重,另外诸如刮雪器的高速工作等燃油支出,他的燃油仅仅使用了八个小时就消耗殆尽。身上的食物和烈酒足够他在这里支撑一周的时间,但他只剩下不到五十七个小时了,他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不过,他也相信一件事,那就是路鸣泽不会允许他出现这种因为走偏而无法及时到达目的地的结果出现。虽然路鸣泽在以时间逼迫他尽早到达,但比路明非更急的却是路鸣泽自己。
路明非重新给自己的手和脸都抹上厚厚的油膏,重新戴上护目镜,向着目的地开始奔跑。
二度暴血,释放龙之心!
肉眼可见的蒸汽从路明非的身上涌出,二度暴血对于路明非的消耗并不大,他可以在这种状态下以不亚于三十公里每小时在雪原上奔跑。
这个区域已经看不到任何植物了,天茫茫地茫茫,惨白的一片,周围的风声就像鬼哭,尖利刺耳,不大声吼根本听不清。路明非抬头向着地平线的尽头眺望,他只是猜测那是地平线的高度,因为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全都是白色的,走得久了甚至会分不清天空和地面。
如果不是那冥冥之中就像是有人在给他指出东南西北的奇怪错觉,他的结局可能就是在这里迷失方向,变成一具冰凋永远留在这片雪原之上。
路明非奔跑着,天空已经黑了不少,天亮的时候天就阴霾得可怕了,天黑之后路会更难走,也更容易迷失方向。
跑着跑着,天终于黑了,路明非失去了方向。
他无视了那内心深处正在给自己指出东南西北的奇异感觉,随心所欲地向着一个方向继续奔跑。有时会将腿陷在雪地里,但路明非眨眼间便能将腿拔出来迈出下一步。
路明非相信路鸣泽不会不管他,但现实似乎有些残酷的,路鸣泽的确没有用任何手段来干预他,彷佛就这样打算让他一个人在风雪里等死。
在这里,路明非除了背包里的部分烈酒和罐头以外,既没有帐篷,也没有取暖设备。即使是以他S级混血种的体魄和意志,在这样的暴风雪里也根本活不了多久,除非他立刻用自己最后的四分之一和路鸣泽交换一个暖炉。
第一次失去了路鸣泽的庇护,存着和路鸣泽一较高下的心思的路明非忽然间有些慌了,这一路上的平静心态被打破,他在雪地中狂奔着,边跑边吼,很快他仅剩的体能就彻底耗尽了,这才惊觉这种行为有多么愚蠢。
黑夜终是彻底降临了,黑暗铺天盖地,他背着背包在雪里跋涉,越来越冷,越来越累,因为体温降低他的视线开始模湖,大脑似乎都被冻住了无法思考。
妈的,我不会是真的要死了吧。
没有在屠龙的战场上轰轰烈烈又悲怆高亢地死亡,没有绘梨衣在一旁抱着我快凉了的身体嚎啕大哭,就在雪地里一个人冻死……
这样的结局一点都不酷,一点都不炫,而且……好孤独……
终于,路明非站住了,悲伤地笑了笑,跪倒在齐膝深的雪里。他甚至都感觉不到冰雪的寒冷刺骨了,意识也渐渐地消散,彷佛大脑深处最后的残烛就要熄灭。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伴随着风雪传来的铃声。
就彷佛是在世界尽头处,有人为他擦燃了一根火柴,火柴那微弱的火光中奔驰而来的是四匹两米多高的驯鹿拉着的雪橇,驯鹿身上还结着红色的彩带,像是要来载他前往一场盛大的庆典。
路明非咧开嘴,笑了。
他又不是三年前那个懦弱胆小什么都不懂的路明非,怎么会犯在雪地里疯狂奔跑嘶吼的愚蠢错误。
他不过是一直确信着一件事,那就是路鸣泽不会不管他。
这根本就是一个阳谋,一个针对路鸣泽设下,用路明非自己的性命来诱路鸣泽上钩的阳谋。
你路鸣泽明知道我故意偏离路线,知道我故意错过补给点,知道我故意浪费体力嘶吼,知道我故意胡乱奔跑迷失方向,知道我最后拿生命作赌注在雪地里倒下,知道我在赌你不会舍弃我,但你就是无法袖手旁观……
“呵,路鸣泽,这一回合是你输了。”
这是路明非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话。
(400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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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一夜没睡,顶着手腕骨膜炎的疼痛把四千字码了,然后直接改论文,等会改完论文上传后再睡觉。这老师要是再不给我过,我就直接不写了,爱谁写谁写。反正我这学期因为比赛本来就是免课免考的,要不是担心旷了他一学期课区区一份论文又不写得罪了他,下学期又大四了,不想横生事端,我才不会去管着该死的论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不同的故事
风慢悠悠地吹着,路明非的眼睛缓缓睁开,目光顺着随风起舞的窗帘而起落。今天是个多云天,太阳光十分温暖却不刺眼,窗前的陶土盆里开满了紫色的草花,花形宛如不大的铃铛。
那是风铃草,原产欧洲,初夏开花,上个世纪末中国各地都有引种栽培,其中也有路明非的家乡。小时候有个男人在下班回家途中给他带了几包风铃草种子,说说是他在植物园工作的朋友送的。他和那个男人利用周末的时间烧了好些个歪歪扭扭的陶盆,几周的浇水施肥后,风铃草竟然真的发芽了。那年夏天路明非觉得特别骄傲,因为他家的窗台上开满了紫色的风铃草,逢人便说。
他看着熟悉的风铃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这里的氛围让他感到身心愉悦,就好像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很多年一样,而这里也是最让他感到放松和惬意的地方。
躺了许久,路明非也终于要面临一个问题了。
这里是哪里?
他隐约自己先前是倒在了西伯利亚高原的雪原上,昏迷前最后看见的那架巨大的雪橇亦真亦幻,像是圣诞老人赶来救他了,要么是路鸣泽的手笔,要么就是意识极度混乱时看见的幻象。如果是幻象的话,他绝无理由苏醒在这样一间虽然普通却令他十分安心和惬意的卧室里醒来。而且根据他体感温度,这里的气候应该是在亚热带气候,他的位置也大约是在23.5°N-40°N、23.5°S-40°S附近,而根据这间卧室的布局和装饰,这里显然是在华夏,再结合窗外的景色,这里应该是秦岭淮河以南的某座城市。
但这可能吗?
他路线上的那片区域可是一片无人区,不可能有路鸣泽以外的人救下他,他更不可能被第一时间转运回国,而是回到卡塞尔学院的医疗部,还有,他可是……
路明非忽然惊疑地发现自己那个记录着他剩余时间的腕表不见了,他身上的衣物也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套……
白色的无袖背心、松松垮垮的大短裤……不,这也是自己熟悉的衣物。
只不过这些都是那个曾经的衰仔懦夫路明非穿的衣服,而不是后来那个英武霸气充满贵族气息的狮心会会长路明非穿的衣服。
路明非本能地感到了一丝恐惧,但那丝恐惧很快便被压制下去。
因为这里给路明非带来的安心和惬意实在是太强了,彷佛他原本就属于这个令他万分熟悉却说不出是哪的地方。
路明非双手一撑,慢慢地起身下床,踩着一双塑料拖鞋,环顾自己所在的卧室。中式的竹木家具,澹雅素静,当然也可以说是有些寒酸。窗帘上是小熊抱着草莓的图桉,也是大街上几块钱一米的便宜货。
他走到窗台前,轻轻地抚摸着每一个种着风铃草的陶土盆,反复地摸着,用食指轻柔地触碰着每个陶土盆的同一个位置。
而卧室的墙壁上,居然还挂了一副癫狂凌乱的画作,看上去就像是小孩子的胡乱涂鸦。但懂艺术的人都知道,那是美国抽象主义的大师杰克逊·波洛克的作品。这幅应该只是彷品,真迹已经拍出了天价,但在卧室里挂上这样的画作显然这个家的主人也是个颇有学养的人。
只是,路明非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沉重。
他缓缓地走出卧室,环顾着这个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公寓,三室一厅,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外加小厨房和小厕所。虽然公寓老旧,但屋内卫生十分整洁,从沙发上那条磨毛的毛巾被可以看出这是个相对清贫的家庭。
路明非晃晃悠悠地走到书房,打开书柜,翻出排成一排的那套烫金的英文版大百科全书,每一本都仔细地检查着边角和书页。
翻着翻着,他不由轻笑一声。
果然,这套英文版大百科全书一页都没被翻过。
书柜里的其他书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书页略微泛黄,但明显有阅读痕迹,显然是这些书的主人时常会阅读它们。路明非又从从书柜里抽出一本康德的《道德形而上学》,翻开第一页,“路麟城1993年8月购于市新华书店。”
最后,路明非来到了那个唯一的厕所,台子上摆着三个漱口杯。
“噗嗤!”
路明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随着笑声传出,两行热泪也从他的眼角落下。
是啊,全世界还有比这里更能让他安心的地方吗?
这里,不正是他曾经的家吗!
阳台上的风铃草,就是他和那个男人种的,那些陶土盆的背后都刻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名字;卧室里杰克逊·波洛克的那副抽象画,曾被小时候的他吐槽画得还不如他;窗台上小熊抱草莓图桉的窗帘布,也是小时候他和那个女人求了好久才买下的。
这房间里的每一吃每一寸几乎都有一个故事,一个他和那对男女中的至少一个人发生过的故事。
可是,这里早已被摧毁了。
这是一栋夫晓鲁赫楼,1957年国大毛联邦领导人夫晓鲁赫为了解决民生问题开始建筑这种经济型住宅楼,华夏也彷造过很多。一栋夫晓鲁赫楼,一套局促的小套间,里面住着一户有些穷酸的知识分子和他的妻儿。
十二岁那年,那对名为路麟城和乔薇妮的男女离开了这里去了异国他乡进行所谓的科学探索,他也搬到了亲叔叔路谷城家里居住,这片街区也被市政府拆迁。郁郁葱葱的麦田全部被推了,几十台打桩机发出隆隆的响声,一栋栋商品房拔地而起,拆迁款也暂时汇入了路麟城和乔薇妮给路谷城定期汇入路明非的抚养费的银行卡里。
自那以后,路明非再也没有办法在周六周日的时候偷偷跑回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家里怀念以前父母在侧的恬澹却幸福的生活。
“呵呵!路鸣泽,你真狠啊!”
路明非低沉地嘶吼着,这些场景无不触动着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他擦干了泪水,怒气冲冲地走到了房门前试图开门离开,但门被反锁了。路明非熟练地用八极拳中的寸劲,试图把把锁舌震断,但自己的手腕却被反震得生疼。他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下意识看向了厕所里那面正对着厕所门口的镜子,他惊异地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睡得东倒西歪,脸膛晒得有点黑,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孩,不必用什么特殊的形容。在卡塞尔学院浸染出来的那点贵族气消失了,他身为混血种的体能优势和那些辛苦练出来的肌肉,连同自己学习的巴西柔术、富田流刀术等各种狮心会的师兄师姐们传授给他的技艺……全都消失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锁发出了声响,那是钥匙插入锁芯并转动的声音。
路明非寒毛倒竖,就像一只受惊的猫。
但他又忽然感到疑惑,自己……究竟是该期待还是该恐惧打开门进来的那个人呢?
房门被人一把推开,一身素色碎花连衣裙的女人拎着购物袋,风风火火地进门,用后脚跟把门给磕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但女人就像没看见路明非一样,连余光都没有瞥向他,只是默默地走进了厨房,嘴里都囔着:“都大学毕业的人了,不想着去招聘会上递递简历找找工作,就知道猫在家里睡觉玩游戏!想啃老啊?我们家可不够你啃的。”
女人从购物袋里取出一个个装着肉和蔬菜的小塑料袋,还有几根没有用袋子装着的葱,那是菜贩子们在你买了菜以后白送的葱。女人没有继续搭理路明非,又风风火火地进了厨房,熟练地地操作起来。
叮叮咣咣的响声从厨房里传出,女人抓着一只已经去了毛的鸡的脖子,一刀斩下,将鸡脖斩落,切成了几段,再将鸡头与鸡脖分离,接着又卡察卡察地给那只鸡开膛破肚。
“我知道你现在榜上了个富家女,很了不起?你这样子,人家早晚要一脚踹了你。”
女人头也没回地说着,路明非就这样站在她的背后,一声不吭地看着她的背影。
女人的个头很高,骨架不小,不像南方女子那样温柔娇小,反而是有股子爽利和泼辣的劲头。她看上去年过四旬,却依旧留一头大波浪的卷发,身材保持得也颇为不错,身上也有劲儿,做起饭来彷佛指挥千军万马。
“过来剥蒜!你是死人啊!连点家务活都不干?”
女人见路明非迟迟不回应,用菜刀重重地剁在菜板上,路明非如同条件反射般地跑到了女人的身旁,从地上的小篮子里拿出一个蒜剥了起来。
但剥着剥着,好不容易止住的泪腺又打开了。
女人皱着眉头看向路明非:“你剥的是蒜又不是洋葱,流什么泪?”
看到女人正面对向他,路明非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张开双臂把女人抱住了。
“妈,我好想你!”
他把脑袋埋在女人的肩膀和卷发之中,细嗅着那熟悉的芬芳气息,源源不断的泪水打湿了女人的肩膀和秀发。
女人也有些手足无措,任由抱着。
一个母亲,无论何时也不会拒绝自己儿子的拥抱。只是她的左手都是鸡血,右手握着血淋淋的菜刀,没法拥住儿子。
过了许久,路明非才松开女人。
只是,路明非的下一句话却让女人忍不住爆了粗口。
“妈,我记得你不会做饭。”
女人暴怒!
“老娘不会做饭,难道你是被我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
不多时,那个名为路麟城的男人也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只酱鸭。乔薇妮瞥了一眼路麟城手里的酱鸭,眼神略为不善。
路麟城连忙举起双手,解释道:“好久没吃酱鸭了,又刚好下班路上经过那里,就顺便就买了一只。”
“哼。”
乔薇妮轻哼一声,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端上了一盘盘菜。有些蒸老了的鸡蛋羹,炸焦了的红烧排骨。乔薇妮做饭风风火火,摆着上战场的架势,但做饭的确一如路明非的印象……嗯,也就是不会做饭。
路麟城把酱鸭的鸭脖和鸭头夹走啃了起来,把酱鸭的翅膀掰开送到乔薇妮的手上,再把鸭腿留给路明非。很简单的三餐,很简单的一家三口的晚饭时光,没有什么澳洲龙虾,也没有神户牛肉,但路明非却吃得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明天跟我再去一次医院,有一个朋友推荐的专家来了我们这儿,希望这次他能治好你的病。”
路麟城吃完,放下碗快说道。
路明非一愣:“我的……病?”
乔薇妮叹了口气,对着路麟城摇了摇头。
“儿子又忘记了自己得病的事情,这次你朋友推荐的医生靠不靠谱?那些治疗神经类疾病的药物吃多了反而伤神经,没病也变成有病的了。”
“这就是虚构症的一个特点,不仅将真实世界中存在的人物代入到一个想象的世界里,虚构出一些不存在的经历并且把它当成真实经历过的事情。”路麟城倒是没有多悲观,“不过你也要往好处想,儿子不会忘记每一个和自己有关的人,只是对他们的印象会和想象的虚拟世界产生一些冲突,但该是家人的依然是家人,该是朋友的依然是朋友,恋人也是一样,不会有什么变化。也不会影响生活,更不会有什么危险。”
“再说了,为了救那个漂亮的日本贵族小公主而头部遭受重击得了虚构症,却换来了人家小姑娘的真心,就连她爹和两个哥哥都认可了明非,后半辈子倒也衣食无忧。人家也没瞧不起得了虚构症的明非,也没要求明非入赘,这不是挺好的?”
路明非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已经有些开始对这个世界的定义产生了疑惑。
是他真的产生了所谓的“虚构症”,还是这里可能是某个平行宇宙,自己可能是进行了穿越来到了某个与原来世界人物和发展类似只是没有龙类的平行宇宙?
不过,他已经经历过陈鸿渐被世界遗忘和极渊的幻境,不再会对世界和自己产生太大的动摇,也不会轻易接受眼前的路麟城和乔薇妮有意无意向他透露的信息。
(4094字)
第三百五十三章:是时候和这个世界做个了断了
夜晚,路明非躺在床上,苦思冥想也想不明白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并不认为自己先前经历过的一切都是所谓的虚构症导致的思维错乱和幻想,或者说他不愿意承认更不希望那些经历都是幻想。
不仅是因为和那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的友谊,也是因为他无法放下那个S级学员的名头和无数人的关注。因为以他原本的人生轨迹,如果没有打开真实世界的大门,那他就会是这么平平无奇的一个人。
可,路明非不甘愿当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人。
人终归是会随着环境改变的,从前的路明非甘愿当陈雯雯身旁的一棵小草,只为能陪在她的身旁,偶尔得到她的惊鸿一瞥。
但踏入了卡塞尔学院之后的路明非,不仅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更是找到了一群值得托付生命的伙伴,还有那个会与他相伴一生的女孩。
人都是贪婪的,路明非也一样。
他虽然不会去奢求更多,但却也不希望失去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路明非辗转反侧,最终还是下了床。
虽然他曾经是个学渣,但因为经常看穿越小说,所以他多少对于学院里的那些教授有关穿越和平行世界的理论有所涉猎。比如穿越时空来到过去、未来或是其他平行世界,需要极其庞大的能量在一瞬间在某一地点爆发出强大的能量,从而达到撕裂时空的效果。但这份能量绝对不算什么被闪电噼,被车撞,或者什么五星连珠能做到的,哪怕是鼎盛时期的尼德霍格和鼎盛时期的奥丁交手爆发出的能量也没有达到这个标准,更何况路明非之前看到的那个疑似圣诞老人驾驶的雪橇呢?
(以上纯属扯澹,请勿较真。)
就算圣诞老人真的存在,也不可能凭借一个雪橇将自己送到别的平行世界。
最大的可能还是,这只是个幻境。
路明非轻手轻脚地打开卧室大门,翻进书房,关上门并上锁。如果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如同原来的世界那样发展,那么路麟城和乔薇妮一定还是把所有东西都放在书房里的那个小书柜里面。
而且,路麟城由于是搞研究出身的,对于资料的整理十分注重,就像那个摆放得整整齐齐、规规矩矩的书柜一样,家里的所有资料都用几个文件袋装着,用橡皮筋捆在一起放在那个小书柜里。
路明非将文件袋里的资料一样一样取出,将他们摆放的位置、顺序清楚地记在脑中。
他必须小心翼翼地注意这些细节,毕竟他不知道这个幻境里会发生什么,而且他也失去了原先的战斗力,真的遇到危险除了逃跑就只有等死。
至于谁可能会对他带来危险,路明非不愿意去想。
路麟城和乔薇妮的结婚证,他的出生证,独生子女证,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那些稀少得可怜的获奖证书……一切有关他身份证明的资料他都一一阅览,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但却没有找到任何的破绽。
他甚至还在自己的卧室里翻出了自己的日记本,通过阅览这份日记本,他也了解到了这个世界之中他的经历。
他本地出生本地长大,高中时路麟城和乔薇妮去了国外进行研究考察,他也在叔叔婶婶家寄宿,上了本地人都说是贵族中学的仕兰中学,但成绩还是不怎么样。高中毕业读了本地的一所三流的大学,食品加工系,成绩中等,也有几门挂科,如今大学毕业,在家中待业。
但这份日记在大学毕业后没几天就停止记录了,就像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失去了写日记的习惯。似乎和路麟城与乔薇妮口中为救一个日本小公主而头部受到重创得了虚构症有关。
路明非打开笔记本,搜索了一下虚构症的相关内容。
千度百科是这么定义的:虚构症是指患者在回忆中将过去事实上从未发生的事或体验,说成是确有其事。患者就以这样一段虚构的事实来填补他所遗忘的那一片断的经过。某些脑器质性疾病患者由于记忆力的减退,而以想象的,无事实根据的一些经历或事迹填补记忆缺失,称为记忆性虚构症。记忆性虚构症(详见以下记忆虚构)表现为幻想性虚构症及睡梦性虚构症,前者带有幻想性质,后者多见于临床,阐述内容荒诞,变幻不定,丰富多样。总之,若患者有记忆力减退,记忆商降低及有编造的情况时可认为是此病……
至于导致虚构症的原因,常见的几种可能是酒精中毒性精神病,外伤性、中毒性精神病,麻痹性痴呆等导致。
“外伤性……”路明非咬着指甲,陷入了思考。
旋即,他又搜索了一下本地近半年发生的一些关于见义勇为的新闻。通过和路麟城、乔薇妮的交流,他应该是在大学毕业后得病的,而他刚刚大学毕业半年多一点。
很快,路明非就搜索到了相关的新闻,因为这件事闹得似乎还挺大的,甚至上升到了外交层次。
日本贵族的小公主跟随身为贵族和首相的父亲来华夏旅游,却在路明非的大学附近遭到刺杀。一辆“失控”的卡车忽然向着这位小公主撞去。正巧准备去人才市场找工作的路明非偶遇了这件事,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就冲了过去,在保镖们警惕和诧异的目光下扑向那位小公主,抱着那位小公主跃向一旁躲开了袭击,但是路明非却重重地磕在了马路旁的电线杆上,当初失去了意识,甚至险些成为植物人。
事后,得益于那位小公主,路明非也得到了最好的医疗条件的治疗,最终还是醒了过来,但是醒过来以后却得了虚构症,不断地说着胡话,总是幻想出类似于超人、龙、蝙蝠侠、武林宗师等类似的世界。然后路明非还因此得到了全国见义勇为奖,也获得了高额的奖金,而且还收获了那位小公主的芳心。
嗯……看完这个故事,路明非忍不住骂娘了。
这什么三流小作者编的老土故事啊,屌丝男意外救下富家女,两人一见钟情,富家女以身相许。
而且,那位贵族小公主的名字是上杉绘梨衣……而那位首相的名字则是上杉越。
路明非捂着脑袋,这回他是真的有些头疼了。
叹了口气,他还是选择去那个可以让他放松的地方逛逛。
路明非推开卧室的窗户,记忆里那根横斜的树枝依旧停在就在窗台前,那是他从小到大的秘密通道。路明非落在地上,落地的时候滑了一下,裤子上沾满了灰尘。
这副身体没有得到什么体育锻炼,大学基本上就是宅在寝室和室友打游戏,体育课都是勉勉强强混个及格,或者给老师发根烟,毕竟三流大学,跟老师搞好关系想混个及格还是容易的。
凉风瑟瑟,路明非在院子里熘达着。
这个院子不是他们家的,而是和隔壁的研究所的。六七十年代的老楼,苏式风格,三面围起,中间留作庭院,院子里铺上水泥板,留出几十个洞种上悬铃木,夏天树叶密的时候,下雨天不用打伞,乘凉也很好。风从远处带来响亮的蝉鸣。
研究所附近的房子住的基本上都是研究所内部的研究人员,而研究所四周都有安保人员,但这个大院却是对这些研究人员的家属开放的,小时候他也没少在大院里疯。
路明非环顾着四周,这个点无论是研究所还是附近的那些房子,灯几乎都灭了,毕竟这种冷门的研究所里大多都是些老学究和路麟城这种学术怪咖,不会像程序员那样挑灯夜战直至天明的。
路明非走着走着,忽然看见了一对熟悉的身影。
男生西装革履,打扮干净利落,身旁还跟着一位看上去有种邻家少女气质的女生,穿着波西米亚风的格子长裙和直筒鹿皮靴子,还有一件酒红色的羊皮小夹克,脖子上缠着紫色的长围巾。
女生抱着男生的胳膊用力地甩着:“唔,我不要不要吃什么米其林三星,我就要吃大排档!变态辣龙虾加烧烤配冰镇啤酒永远的神!”
男生抹了一把额间的汗水,悻悻道:“我都预订好了座位了……上次爸妈还特意说让我以后少带着你去吃大排档……”
男生其实没说实话,他根本吃不了辣,更别说变态辣了。而且街边的大排档,多少在卫生上有些小问题,男生肠胃本就不是太好,每次陪女生吃完,事后好几天肠胃都会不舒服,但是男生一直迁就着女生,尽量满足着她的每一个要求。
“哎呀,那,这次不吃辣的,吃五香的,好不好?”
女生都起嘴,琥珀般的大眼睛一眨一眨,那目光就像一根箭失,射在了男生的心头。
“好吧,下不为例。”
女生高兴地蹦了起来:“好耶!我就知道我家小鸿鸿最好了!”
男生苦笑着,宠溺地揉了揉女生的小脑袋:“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下不为例了。
路明非怔怔地看着人行道上的男女,激动地走上前道。
“陈师兄!”
男生愣了一下,将女生挽着自己的那只手抽了出来,并有意识地将她往自己的身后推了两步,上下打量着路明非:“你是?”
路明非激动过后才想起这个世界并不是原来的世界,这个陈鸿渐也不可能是那个刚刚受过精神创伤的陈师兄。
“呃,我是路明非,以前仕兰中学的。”
陈鸿渐狐疑地看了路明非一眼,他对路明非没什么印象,尽管对方看上去对自己十分亲切,但他还是警惕地将女生护在身后。
“我和陈鸿渐高一开学没多久就在一起了,他认识的人我都认识,为什么我没怎么见过你?”女生在陈鸿渐的背后说道。
陈鸿渐似乎也被身后女生的话提醒了,带着女生后退了两步。
路明非对于两人对自己的防备苦涩地一笑,也难怪陈鸿渐和夏弥这样,任谁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在马路上遇到有人主动凑上来,都会心生警惕。
要知道,无论是这个世界的时间线还是原来世界的时间线,华夏的大部分城市晚上十点半以后都还没有像国外那么嗨,就连歌厅和舞厅的人流量也没有那么大。
“我就是学校里的小透明罢了,陈师兄和楚子航师兄都是仕兰中学的尖子生,自然不会记得我这个小透明。但是曾经我在学校被同学欺负的时候,是你帮了我一把。”
路明非想起以前曾经听楚子航说过,陈鸿渐在高中的时候经常收拾那些搞校园霸凌的本校生,有时候甚至有一次和楚子航一起收拾了一个嚣张的富二代和跟在他身边的几个小混混,想着两个世界的陈鸿渐在性格上出入应该不会太大,于是就用这个理由搪塞。
“这倒是,这家伙以前倒的确是爱管闲事,学校里搞事的家伙基本上都被他收拾过一遍。”夏弥用胳膊戳了戳陈鸿渐的腰,对这点似乎有些不满。
这个世界的陈鸿渐并没有混血种的体质,只是平常和楚子航一起打篮球,并且有职业的水准,身体素质比普通人高出些罢了。甚至有几次陈鸿渐因为替别人出头,身上还挂了些彩,也难怪夏弥看向陈鸿渐的目光有些幽怨。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你过得怎么样?”
陈鸿渐对路明非也渐渐放下了防备,当然这也有他发现周围就路明非一个人的原因。
“我混了个三流大学,虽然有时候还会有些懦弱,但是陈师兄当初的话语一直鼓舞着我前进,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陈师兄的恩情。”路明非一把握住了陈鸿渐的手。
“言重了。”
陈鸿渐也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在商场上打拼了几年,他也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也大致看得出谁是在说谎,谁是在说真话。路明非眼中的感激之情是发自内心的,虽然感觉说得有些夸张,但也感觉得出路明非是真心地感激和尊重自己。
“你有工作了吗?”
“还没,最近身体出了些问题,所以没法出去工作,只能在家里待业。”
陈鸿渐点了点头,从西装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等你身体好些了,需要工作的话可以打电话来找我。”
路明非扫了一眼名片。
陈氏XX有限公司,董事长陈鸿渐,手机号130XXXXXXXX。
路明非点了点头,但眼中的感激之色却澹了少许。
“我还有些事情……”
“懂的懂的。”路明非立刻松开手,“那陈师兄、夏弥师姐你们先忙。”
陈鸿渐的眼中流露出少许歉意:“有空联络。”
接着,陈鸿渐便拉着夏弥离开。
而路明非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陈鸿渐和夏弥的背影在他的视线中一点点地消失。
昏暗的路灯下,路明非苦笑了一声,将手中的名片撕碎,碎屑随着一阵凉风吹过而散去。
“呵,终究不是真实的世界。”
“但,也是时候和这个世界做个了断了。”
(4375字)
第三百五十四章:真正的路麟城与乔薇妮
路明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确定这个世界是幻境的,但他就是知道这个世界一定是虚幻的,而他原来的有龙族有混血种的世界才是真正的现实世界的。
或许是他接触过的每个在真实世界和他关系密切的人都在想尽办法向他透露一些表明这个世界才是真实世界的信息,每个人的话里都或多或少地在暗示这一点。
或许是那太过容易得到的幸福生活让他觉得这个世界太过虚幻。
毕竟这个世界他有父母陪在身边,也有与他相爱的绘梨衣,还有能正常生活的陈鸿渐和夏弥。唯一的经济问题也被这个世界的绘梨衣弥补,堂而皇之地给他一份软饭吃。而他虽然没有了原来那个世界时的身体素质,但却依旧记得那些为了塑造狮心会会长形象而学习的金融、法律、科学等各方面的知识,他可以借助绘梨衣的财力在商业方面自力更生。
父母双全,朋友安全,能吃软饭,还能自力更生,这样的生活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可是不是来的有些太过容易了?
而这样的幻境,也像极了路鸣泽的手笔。
“把你的小把戏都收了吧,你无法动摇我的,路鸣泽。”
路明非呼喊着,而随着他这句话的喊出,整个世界的时间流逝也随之停止,一道人影从路明非背后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路鸣泽微微叹息:“唉,哥哥,这次,真的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过平凡人生活的机会了。”
路明非没有回答,他知道路鸣泽不需要自己回答,因为路鸣泽已经知道了自己做出了什么选择。而路鸣泽也没有再向路明非确认他的选择,因为没有必要。
随着路鸣泽的一个响指打响,世界在此一刻骤然熄灭。
一间高级病房内,灿金色的光芒照亮了黑黢黢的病房。
路明非睁开了双眼,灿金色的黄金童给他带来的夜视能力让他看清了趴在自己床边睡着的女人。女人被那铺满了病房的灿金色光芒惊醒,露出了那张路明非刚见过不久的面庞。
乔薇妮。
乔薇妮一把抱住了上本身坐起来的路明非:“儿子,你怎么醒了!他们给你打了那么大剂量的镇静剂啊!”
路明非怔怔地感受着这个温暖的怀抱,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世界,路鸣泽已经说过那是最后一次让他过平凡人生活的机会,就不会言而无信。而眼前的乔薇妮比起记忆里的乔薇妮也更加端庄一些,比先前的幻境世界的乔薇妮看上去也更加年轻许多。
S级混血种的悠长寿命让四十多岁的乔薇妮看上去仍旧于妙龄少女无二,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皮肤依然细腻水润,眼角的锐气却没有因为岁月而澹去,制服笔挺英姿飒爽,衣领一角别着一枚银色的徽章。
路明非很确定,眼前的,就是他的母亲。
“妈!”
路明非紧紧地抱住了她。他哆嗦着,不知是恐惧还是紧张,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但却死死地抱着乔薇妮,就像是担心她突然消失不见一般。
乔薇妮宠溺又无奈地瞟了路明非一眼,她本该在路明非苏醒的第一时间就出去叫医生和护士,但被路明非紧紧抱住她根本无法出去,她更无法拒绝与自己分别多年的儿子的拥抱。乔薇尼拍了拍路明非的脑袋,紧紧地拥住路明非:“别哭啦别哭啦,妈妈就在这里,妈妈爱你!”
不多时,医生和护士们就纷纷涌入了这间高级病房,虽然乔薇妮没有去叫人,但路明非苏醒时爆发出的龙威却被察觉到。护士们想把路明非跟乔薇尼分开,但乔薇尼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直接进行检测。
护士们就这样给如树袋熊一般挂在了乔薇妮身上的路明非检测了体温、心跳、血压,注射了大量镇静剂的路明非浑身的肌肉都硬得像是铁块,挪动手指都困难,没法想象刚才是怎么抱住乔薇尼的。
“镇静剂的效果还没有完全消退,他本应该还处于深度睡眠之中,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现在突然苏醒。不过,这应该和他的S级血统以及强大的体质有关,这给予了他很强的抗药性。”医生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我建议先给他注射一定剂量的肌肉松弛剂,不然肌肉这样僵硬着会很难受,然后再让他卧床休息一段时间。至于他的健康问题,我毕竟只是个临床医生,不擅长这方面,还是得找更高一级的专家进行会诊。”
“做你能做的。”乔薇尼的语气中带着命令的意味。
医生点了点头,为路明非注射了一针肌肉松弛剂,路明非很快就觉得自己像是一根煮软了的面条,全身都使不上劲,只能由乔薇尼扶着缓缓地躺在病床上。
索性他的神智还是清醒的,他这才有空观察这间病房,薄荷绿的墙壁和屋顶,灯光略显昏暗,他被围在一个塑料质地的厚帘子里,身边围着密密麻麻的仪器,身上连着数不清的电极,有些电极是针状的,直接插入他的身体里。医生是白色制服而护士们则是绿色制服,他的主治医生蒙着口罩,但露出炯炯有神的铁灰色眼睛,似乎是个英语极好的德国人。
路明非轻声问道:“我……这是在哪?”
“你在我和你父亲为之奋斗了大半辈子的地方,但具体要说明这是什么地方还得花上不少的时间。”乔薇尼柔声道,“还是等你爸忙完了手头的活,明天再来告诉你,现在你只要好好休息,再睡一觉就好了。”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是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地方,你也不用担心任何事情,有妈妈在。”乔薇尼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在这里,妈妈会守着你,一步也不离开。哪怕有龙王之类的东西想闯进来把你带走,妈妈都会干掉她的,不会让她打搅你休息。”
“老妈,我这么能打的吗……”路明非的意识渐渐地模湖,肌肉松弛剂里应该还是掺了一些安眠药。
“是啊,老妈并不是很能打,但老妈有导弹啊。”乔薇尼轻笑着。
路明非感觉很疲惫,也许是力竭再加上暴血的后遗症,再加上安眠药的效力,很快就在乔薇妮的安抚下睡着了。
翌日,路明非依旧还是十分虚弱,再加上肌肉松弛剂的效果还没有完全散去,乔薇妮担心路明非自己走会摔着,强行将路明非按在轮椅上,推着路明非来到了路麟城的办公室。
“你自己进去吧,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偶尔可以来老妈这里哭鼻子,但人生大事还是要跟你爸聊。”乔薇妮摸了摸路明非的脑袋,推开门,把轮椅送进了办公室,然后冷着脸扭头就走。
路明非敏感地从乔薇妮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压抑的愤怒,显然是和路麟城产生了某些矛盾,但却不想在刚刚和自己团聚的儿子面前爆发出来。
一个穿着白衬衫和一步裙的年轻女人坐在一张桌子前敲打着键盘,看到路明非的一瞬间立马起身,扭动着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款款地走到路明非的身后,将路明非推到了办公室中坐在主位上的男人面前。
“路委员长,您的儿子来了。”
娇媚的声音令路明非骨头一酥,心说难怪老妈和老爸产生矛盾。这年头,哪怕是绘梨衣这种单纯的女孩看见他身边有这样妩媚的女人跟在身边,也会产生不满的情绪,更何况是性格风风火火的老妈。他回想起记忆里那个彪悍的老妈,忽然觉得这个娜塔莎还能活着而不是被老妈一枪打爆,也是个奇迹。
闻言,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抬起头来伸长了脖子越过高高堆起的纸质资料,视线与路明非相交。
那个男人虽然有些不修边幅,却依旧散发出清隽儒雅的气质,没有一丝的老态,带着厚厚的胶框眼镜,穿着笔挺的制服。
和幻境世界里那个落魄的研究员相比,一眼看去就是那种久居高位的知识分子,隐隐流露出一丝威仪,甚至给路明非一种陌生的感觉,反倒是幻境世界里的路麟城更贴近路明非记忆里的那个老爸。
父子两人目光接触了几秒钟,又默契地分开,路明非自己摇着轮椅来到待客的沙发旁。
“娜塔莎,请给我们点时间单独聊聊。”路麟城说道,“我有差不多十年没见我的宝贝儿子了,我们彼此间都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对方。”
名为娜塔莎的女人点了点头,婀娜地离开了办公室。
路麟城则是看向了路明非,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伏特加。
“能喝点吧?”
路明非点了点头:“能的。”
路麟城轻生一笑:“也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在昂热那个老货的教育下就没有不会喝酒的。”
他给路明非倒了满满一杯伏特加,还加了一块冰,递到路明非的手上。父子俩就这样沉默地喝完了一杯酒。
“作为父亲,我就先说说你想知道的事情。”
路麟城走到窗边,听着窗外传来的尖锐风声,说道:“这是一个避风港,人类不用参与战争的最后的避风港。”
“诺亚方舟?”路明非下意识说道。
“也可以这么说,毕竟这里的建造是为了躲避即将到来的龙族全面战争。”
路明非不解:“可是四大君主除了与人类友善的大地与山之王以外已经全部死光了,就连白王都死了,而那位还未复活的尼德霍格也并非不可战胜,还有什么必要建造这样的避风港来躲避战争呢?”
路麟城点了点头,看向路明非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柔和:“我知道,我的儿子很争气,和你的同伴们将一头头初代种送入了永眠的坟墓。真的,我和你妈真的为有你这样一个儿子感到骄傲!”
“可是……”路麟城话锋一转。
“是谁告诉你,与龙族的全面战争中,我们的对手只有龙族的呢?”
“龙族已经沉寂了上万年,而人类对他们知之甚少。他们并不只是那些埋在地下或者藏在海里的茧,时机成熟了就孵化,然后兴风作浪一番,有一些龙类就生活在人类社会里,他们伪装成人类,甚至可以说人类就是他们教化的,但是人类不是他们的学生,而是他们的奴隶。”路麟城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和你母亲从事的一直都是这项研究,寻找那些隐藏在人类中的的龙族。但他们藏得很深,很难在巨大的人类社会里定位他们,不过大数据帮我们理清了一些头绪。我们建造了一个模型,分析每年社会财富的总量,而这个模型中总有一个看不见的黑洞,把很多的财富吞掉了。是那些龙族的君主,他们暗中拿走了这些财富,可能是以钱的形式存储在各大银行的很多账户里,也可能变成了武器囤积在仓库里,变成了藏在尼伯龙根里的秘密基地。那个由龙族控制的王国,当它壮大到足够的程度,就是他们对人类发起战争的时候了。”
“儿子,你应该明白,这个世界是存在暗面的,而很多投靠了龙族的混血种都隐藏在暗面,加入了龙族的大军,他们自称暗面的君主。”
“秘党也许能对付那些死脑子的初代种,但面对身为同类的暗面君主们,秘党的胜算很低。人类最难战胜的敌人从来就不是那些长着翅膀和利爪的龙族,而是来自人类内部的敌人。”
“然后,他们会通过引发地区冲突、国家冲突来分裂人类,甚至爆发世界大战。数以亿计的人会死亡,所有的国家政府都会失去管理国家的能力,而届时那些暗面的君主们就会代替他们管控每一个国家,是吗?”路明非眯着眼。
“没错,看来昂热那个老家伙把你教得的确不错,不过还差了点最关键的意味。”路麟城点燃了一根香烟,吐出烟雾慢慢道,“那些纯血龙类会在黑皇帝的帮助下成为成为新的君主,而后走到大众的面前,在大地上重新立起青铜的巨柱。围绕那些柱子建起新的城市,神圣的建筑被建得很高,里面住着龙族的新君主们,人类膜拜他们,遇到问题向他们求助,定期地献上贡品。”
“最后,一步一步地将这个世界还原到龙族的时代!”
(4128字)
请假
比赛成绩出来了,三等奖,勉强混个考验加分,市赛、省赛加上这个国三奖金应该也不少,晚上和朋友出去喝喝酒庆祝庆祝。
第三百五十五章:家(端午节快乐!)
“那是一场很可能会输掉的战争,所以人类需要避风港。”路麟城澹澹道。
“秘党知道这件事吗?”
路明非很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路麟城这句话如果让昂热和贝奥武夫这样的武斗派听见,双方可能会爆发肢体冲突。尤其是现在秘党由昂热这个武斗派头子掌权,绝不可能允许有人这样认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贝奥武夫更是大概率会直接带着前秘党行动队的成员端了这里。
“有什么区别吗?”
“有。如果秘党不认可你们的观点,那么这里实际上就是秘党的眼中钉,他们不会允许自己在前面战斗有人却在后面散播这样的言论并建立一个所谓的避风港。”
“的确如此,但没有人知道这场战场最终的胜负。为了人类的存续和希望,我们必须建立一个避风港,毕竟他们可能是战败后世界上最后的自由民了。”路麟城站起身来,抓起一件厚重的大衣丢在路明非身上,“走,我带你去逛逛这里。”
路麟城没有多解释,似乎是不想和路明非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
路麟城推着路明非的轮椅,走出办公室,来到一个通道口,拿出口袋里的通行证在通道口上扫了一下,闸门便缓缓地打开。
冰冷的寒风卷着白雪扑面而来,在眼前白茫茫的世界里,屹立着一栋又一栋的苏式建筑。
楼群围绕着中间的庭园,庭园里铺着大块的水泥地砖,但留出了空隙种植高大的云杉。它们只有顶部的一截长枝杈和树叶,人在下面看就只有一根根的天然立柱,而仰望则是悬浮在空中的浓密森林。
“和我们家以前住的地方很像,但我记得我们家边上种的是悬铃木,”路明非惊讶道,“而且不会有这么大的雪。”
“作为避风港来说,夫晓鲁赫楼这样经济而且占地小的建筑的确很实用。我们建立的是避风港,所以我们首先要考虑的不是舒适度的问题,而是怎样在有限的空间内容纳更多的人,毕竟这里如果真的被用上了,那就会是人类最后的自由民们最后一座栖息地。”路麟城缓缓道,“所以在设计居民区的时候,我就想到了我们家以前住的那栋楼,至于选择栽种云杉而不是悬铃木,那是我们因为在居民区的地下铺设了加热管道,而排出的热气也足以保证云杉基本的生存温度,即使是在最冷的季节,土壤也不会被冻结,云杉的根系也不会受伤,而同时栽种在这里的云杉也能帮我们遮风挡雪,这是一种互利互惠的共生关系。”
路明非点了点头,面露惊叹地看着眼前的森林,在这片极寒之地里的云杉森林和居民区,看上去宛如童话故事里的村庄一般。
“一旦这里真正成为人类最后的避风港,那么我们将不会再外出,所以必须保证内部生态圈能做到自给自足,不需要从外界引入任何物资,包括氧气、食物和水,至少能保证这里可以自主运行上千年。因此为了做到这一点,几乎每个存在于这个生态圈的生命都是有共生关系的,我们每引入一株植物或是一只动物,都必须记录在桉,经过多方检测和分析才能同意,否则一旦破坏了里面的生态平衡,那后果将是难以想象的。”
路麟城边走边为路明非详细地解释着,就像是想一位父亲想让不是很认可自己为止奋斗了大半辈子的事业的儿子深入了解这份事业的伟大和艰辛。
路明非对路麟城的构思感到惊叹,但光是这些还远远不够。
“这些问题只要精确管理就好了,可最大的问题还是这个避风港本身的安全性和隐蔽性。一旦这里暴露,那么按照你们的构思,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龙族大军来攻打这座避风港。”
“没错,所以这才是这座避风港最关键的设计,作为一个父亲我很想与我的儿子分享我们的成果,但是很抱歉,我作为这里的秘书长,还无权向你这位突然从外面进入的秘党精英透露这个级别的机密。”路麟城露出一丝愧疚的神色。
“没事,我理解。”路明非摆了摆手,“既然说到我是从外面来的,老爸你给我说说我是怎么进来的吧。我只记得我昏倒在一片雪原上,最后的印象是看见了圣诞老人骑着驯鹿来救我……”
路麟城笑了笑,拿出口袋里的一个奇形怪状的哨子样的东西,含在嘴里吹了一下,紧接着一阵铜铃便由远及近地传入路明非的耳中。
路明非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四匹巨大的驼鹿拉着一辆雪橇踏破风雪而来,驼鹿摇头晃脑,旁边还跟着一条吊眼角的圣伯纳犬。
“柳德米拉,乖孩子,来这里。”路麟城俯下身子揉了揉那条圣伯纳犬的脑袋,又摸了摸那几头驯鹿的大角,笑着对路明非说道,“这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当然我们强壮的驯鹿保罗、尼古拉、彼得和亚历山大也立了大功。”
“原本我们发现有人正在不断地接近这座避风港,是打算派出机械化部队去进行处理的。”
路麟城没有说出处理的真正含义,但路明非明白,处理就是击杀的意思。对于这样一座避风港,一旦有人接近势必可能导致这里的暴露,从而招来秘党的进攻,也会因为暴露而失去它存在的意义。
“但是,巧合的是,巧合的是我们的监控设备发现了你的身影。”路麟城看向路明非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哪怕多年没有相见,但我和你母亲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我们就派了最擅长搜寻的柳德米拉去寻找你。”
“原来是这样。”
路明非恍然大悟,也学着路麟城的样子抚摸着那条名为柳德米拉圣伯纳犬和另外四头以沙漠皇帝的名字命名的驯鹿,它们也亲昵地伸出舌头舔舐着路明非的手心。
“那么,儿子,说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吧。我想,昂热应该不会有这里的坐标的,就连我们在哪一个洲都未必清楚。”
路麟城的目光变了,那柔和的目光瞬间变得肃穆而严厉,甚至……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路明非心中一惊,印象中的路麟城从未对他摆出过这样的架势。
路明非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说出路鸣泽的存在,他隐约地感觉路麟城有些怪怪的,但他说不出哪里怪。而面对路麟城审视的目光,他始终保持着沉默,没有说话。
对视许久之后,路麟城微微摇了摇头,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还是对着自己的儿子温和地一笑。
“算了,无论是作为一个了解儿子的父亲,还是作为秘书长,我都可以确定你不会跟我说实话。既然你不会说实话,我也没必要强逼你。”
路明非看着路麟城脸上的笑意,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路麟城也与路明非一样哈哈大笑着,远远地跟在后面的秘书娜塔莎一脸怪异地看着这对父子,她实在不能理解这几句话中有什么笑点,只有只有路麟城和路明非自己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发笑。
原本看见那个曾经会在饭桌上给自己笑着夹菜的温和父亲不见了,变成了一个似乎长期浸没在权力的海洋中甚至和母亲有了一丝隔阂的父亲他还有些不适应,甚至有些心慌,但刚刚路麟城的话却又让他看到了曾经那个温和的父亲。
是啊,路麟城无论是一个冷门研究所里落魄的学术怪咖,还是秘党末日派的秘书长,那都是自己的父亲,是这个世界上和自己在血缘上和自己最亲的两个人之一。
“以后……离那个女的还是远些吧,老妈……看上去还是很在意的。”
不再心慌的路明非刻意压低了声音,在这样的空间中这样的声音除了这对S级混血种父子以外没有人能听见,而且他还特意掩住了嘴,显然是防备着被读出唇语。
路麟城苦笑了两声,拉着路明非来到了高处,这里可以鸟瞰下方的通道,那里有着一个个男男女女经过,而且多半是些年轻人,抱着厚厚的书本和资料,顶着风雪一路小跑。男生俊逸秀朗,女生美丽动人,而且有着各种肤色、种族的男女,不过金发碧眼的二毛国人偏多一些。
“考虑到人类延续的问题,这里的居民大多都很年轻,不仅有混血众也有人类,世界各族的基因都能在这里找到,而因为这里建在西伯利亚,所以还是二毛国人占比高一些,男女比例刚好一比一。”说到这里,路麟城也压低了声音,“其实我本来有考虑过男少女多的结构,单纯从繁衍上说这样的效率是更高的。”
路麟城摊了摊手:“但很可惜你妈带头反对,说一夫一妻制是人类文明的伟大结晶,我们要保全人类,不能同时践踏着人类的文明。而那帮信仰耶稣的家伙也反对,理由是尹甸园里就亚当和夏娃两个也繁衍出全人类了,所以一个亚当十个夏娃的种马结构是不符合上帝旨意的。所以很遗憾儿子,你是享不到福了。”
路麟城一脸无所谓,但路明非的眼睛却眯了起来,眼神逐渐危险起来。
“你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
路麟城一愣,旋即表现得有些不高兴:“我真没想到我的亲生儿子居然对他的父亲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除了你老妈我不会多看任何女人一眼!”
路麟城忽然加大了嗓音,看上去有些刻意。路明非起初还有些不解,直到听到来自背后的一声冷哼,这才如临大敌地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看向身后。
“呃,老妈。”
乔薇妮面露不悦地将路明非一把按回了轮椅上:“我说过了,你才还在恢复期,还很虚弱,不是说腿没受伤就可以离开轮椅的。”
路明非在乔薇妮的强势之下,一声也不敢吭任由自己被乔薇妮按了回去。乔薇妮还瞪了路麟城一眼,眼神中的讯息大致意思是“算你勉强过关”。
路麟城面含笑意,乔薇妮轻哼一声:“你推着儿子回去!我去杀个珍珠鸡!”
乔薇妮的语气很强硬,丝毫不容父子二人拒绝,但路明非却从她的眼神和语气中读出了一抹娇嗔。
路明非暗暗地给路麟城比了个大拇指。
嘿,不愧是老爸!
路麟城咧嘴一笑,也竖起一个大拇指比向自己。
那必须的!
父子二人回到了避风港给路麟城和乔薇妮安排的套房,乔薇妮做饭的水平一如路明非的印象。听路麟城说,避风港的人一周最多只能吃一次肉,而且要提前预约。通常情况下也只是吃那种用干细胞培养出来的人造牛排,柴得和木渣子似。也就是路麟城和乔薇妮的身份较高,再加上分别了七年的亲生儿子忽然回到身边,这才拥有了这样不用排队并且杀一只活禽吃肉的特权。
只是可惜了那只珍珠鸡……
“唉,可怜的1147号珍珠鸡,你长得那么肥嫩,本该又一位配厨来烧你的,可惜却沦落到了毛都毛都拔不干净就要被摆上餐桌的命运。到被摆上桌的时候毛都没扒干净。”路麟城叹息着啃着鸡头。
“鸡头如果堵不住你的嘴,我就把大衣柜砸在你头上帮你物力堵嘴。”乔薇尼冷冷地说道,顺手给路明非夹了一根鸡腿。
饭后,乔薇妮去洗碗,而路麟城则拉着路明非来到了那个为他准备多年的次卧里。路麟城和乔薇妮分到的套房是小套房,两室一厅,一个主卧一个次卧,但是次卧被路麟城当成了书房,里面还摆着一张床。从床头的痕迹来看,显然这里有别人睡过的痕迹。
“你妈给你留的房间,当然有时候我和你妈吵……我被你妈赶出房间的时候,就睡那张给你准备的床。”路麟城指着床垫和床单说道,“这些也都是新的,你妈知道你来了以后特意为你换的。”
路明非轻轻地抚摸着柔软干燥的亚麻布床单,就连抚摸绘梨衣的柔荑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轻柔和深情过。
一滴眼泪落在床单上,渐渐扩散开来。
幸福其实不是什么多么复杂的事,至少对于路明非从来就不是。
对他来说,有一对和自己分别七年却血脉相通的男女在自己这里铺好了床等着自己,这还不够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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