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道德绑架式推销
清晨。
安安背着小书包等在门口，揉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脸上满是困意。
一阵冷风吹过，小姑娘裹了裹衣服，清醒了不少。
安安都起小嘴，有些不开心了起来。
虽然葱婆婆的学校很有意思，食堂也很好吃，但是还是有巨大的缺点的：和幼儿园相比，小学上课的时间，也太早了点吧！
生了会儿闷气，安安看向屋内，忍不住出声问道：“清欢姐姐，小蛋糕快做好了嘛？快迟到了诶……”
顾长生正坐在桌前喝茶，听到小姑娘的话，不禁有些无奈了起来。
大葱这所学校，每天早上八点上课，下午六点放学。
而在这不到十二个小时的时间里，一共会有四顿饭，除了三餐外，还有下午茶。
更离谱的是，放学之前，学校还会发夜宵给小朋友们，让他们带回家吃。
也就是说，一天五顿饭，学校全包了。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安安每天还是得带小蛋糕去学校，原因就很显而易见了。
她的葱婆婆说，小蛋糕是学费。
……
在门口等待的功夫，小姑娘看向顾长生，随口问道：“长生叔叔，你等一下要去干什么啊？是不是也要修行了呀？”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安安要努力上学，长生叔叔也一定要努力修行的，对吧！”
说到这里，安安似乎平衡了不少，脸上的表情也从闷闷不乐，变得有些开心了起来。
然而，看着小姑娘眼中的笃定，顾长生思虑片刻，还是缓缓摇了摇头。
“不是，等你出门了之后，我准备去睡个回笼觉。”
小姑娘表情一僵，突然之间不想说话了。
自己辛辛苦苦起个大早去上学，长生叔叔在家里睡回笼觉。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不多时，宋清欢带着打包好的小蛋糕，从厨房走了出来，递给了安安。
小姑娘黑着接过蛋糕，翻身跳到的卢背上，急匆匆地向学校赶去了。
“安安这是怎么了？”看到小姑娘的表情，宋清欢有些奇怪地出声问道。
……
顾长生有些心虚地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是很清楚。然后，顾长生站起身来，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打着哈欠，他向着屋里走去，准备去再补个觉了。
然而，刚刚迈开步子，顾长生却被宋清欢拉住了。
“马上过年了，和我出去买年货。”宋清欢表情严肃，出声说道。
没办法，顾长生只好跟着她走出门，出门去采购。
两人牵手走在街上，信步漫游，很是悠闲。
年关将至，泰山新城也有了新的气象，异兽们入乡随俗，纷纷准备起了过年。
大葱准备在过年期间，举办一个史上最大规模的美食节，按照它的计划，届时还会有各类表演。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它甚至特意向玉清宫借了不少人手，用来到时候维持秩序。
城里的异兽们也都是第一次过年，商家纷纷打折促销，甚至有不少店铺支持一定额度的赊账。
顾长生看着道路两旁的热闹景象，不禁有些惊讶了。
相比于泰山这边，人类居住的城市里，年味已经越来越澹，更像是走个流程而已。
“壁虎尾巴肉大甩卖！买一送一，现切现取绝对新鲜！”
泰山老牌肉店门口排起了长队，各类异兽很是规矩地排成一列。
在队尾，顾长生看到一个很是熟悉，黑白色的宽厚背影。
“大力？”他试探着出声叫道。
果然，背影转过身来，正是大熊猫大力。
它身边站着一头母熊猫，看样子应该是大力的老婆。
看到顾长生和宋清欢，大力眼睛一亮，很是热情地挥手打着招呼：“这么巧，大生你也带你老婆来买东西啊？”
顾长生两人走了过去，笑着和大力寒暄几句，也排在了队尾，准备买一点肉回去。
两对老夫老妻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地闲聊了起来。
这时，大力突然感觉有东西，在扒拉自己的裤脚。
他向下看去，发现两只小奶猫。
两只小猫一黑一白，从气息上看都刚开始修行，不过炼体境界。它们体型很是娇小，显得极其可爱。
黑色小猫怀里抱着厚厚一叠纸板，而白色小猫则是抱着一大捧玫瑰花。
见大家都注意到了自己，黑猫后脚支地，站了起来。
它低头翻了翻纸板，抽了一张出来，把上面的字展示了出来。
“先生，要不要给女朋友买束玫瑰花呀？”
小白猫则是献宝一般，抽了一束玫瑰出来，向大力递了过去。
更让人惊讶的是，当庭广众之下，两只小猫竟然表演起了才艺。
你一喵，我一呜，它们竟然演唱了一曲《感恩的心》……
“喵喵喵猫~喵喵喵猫~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
看着它们水汪汪的大眼睛，大力虽然是个铁血汉子，可还是有些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这两只小猫，和大力家里的熊猫崽崽，年纪差不多，可却已经这么懂事了。
生活不易，猫猫卖艺，
大力蹲下身子，闷声问道：“多少钱啊？”
小黑猫动作迅勐，马山抽出一张纸板，将写着字的一面展示了出来。
“爱意几分，价值几何。”
……
看着这八个字，大力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顾长生表情诡异，出声解释道：“如果我没猜错，它是让你看着给就行了。你多爱你老婆，你就给它多少钱。”
听到顾长生的话，两只小奶猫点头如捣蒜，一脸的诚恳，眼神中充满了希冀。
……
于是，大力试探性地掏出一张钞票，递了过去。
小黑猫没接。
它皱起眉头看向大力老婆，一副“你怎么找了这么个老公”的表情。
大力老婆也皱起眉头，眼神危险地看向了自家老公。
……
片刻后，大力脸色铁青，递出一叠钞票，咬牙切齿地说道：“差不多就行了啊，我城管大队的，你们别太过分了！”
黑色小猫闻言表情一正，收下了大力的钞票，然后把一束玫瑰递了出去。
最后，它挑挑拣拣，找出了一张纸牌：“祝二位生活幸福，感情和美！”
随后，两只小奶猫抱起自己的家伙事儿，转头看向了顾长生。
……
第二百四十九章：成仙机缘
看着两只小奶猫水汪汪的眼睛，顾长生沉吟片刻。
随后，他抽出一张钞票，蹲了下来，动作轻柔地向它们递了过去。
两只小奶猫表情一僵，故技重施。
它们看向宋清欢，又摆出了那副“你惨喽，你男朋友不爱你喽”的表情。
然而，宋清欢面色如常，平静如水。场面顿时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半晌，两只小猫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似乎是达成了什么共识。
然后，小黑猫在纸牌里一顿翻找，挑挑拣拣过后，从里面抽了一张出来。
上面写着一行绿色大字：“上次你身边的，不是这个啊？”
随后，小黑猫举起牌子，很是刻意地给旁观者们展示了出来。
而小白猫则是一副“你好绿”的表情，一边摇头一边看着宋清欢。
……
顾长生动作一僵，有些懵了。这是骗不到钱，索性破罐破摔，临走恶心人么……
大力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气。它是有前科的，自己老婆对这种话极为敏感。
大力长舒了口气，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幸亏刚刚强忍怒火给钱了啊……
要是刚刚，这两个小东西来这么一出，那大力这个年就不用过了，收拾铺盖睡办公室就行了。
心有余季，它再次在心中吐槽：这两只小奶猫，是***的缺德啊……
在心中感慨良多，大力有些同情地看向顾长生，有种看着自己兄弟上刑场的既视感。
然而，出乎城管大队着名耙耳朵的意料，宋清欢看到那行字后莞尔一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她笑着举起拳头，锤了锤顾长生的胸口，打趣般地说道：“看不出来啊，你给我老实交代！不然今天晚上别进家门了！”
然后，就没了下文。
“就这？！就算不追杀个十万八千里，打一顿是起码的吧！这就完事儿了？？？”
它看着已经笑意盈盈的宋清欢，心情很是复杂，感觉自己在看科幻片。
大力转头，看了看自家婆娘发达的肱二头肌，惆怅到了极点，忍不住长叹一声。都是婆娘，差距这么就这么大啊……
而另一边，顾长生不动声色地揉了揉胸口，然后眼神凶狠地看向了两只小奶猫。
***！两个小东西，小小年纪不学好！
他伸出手去，攥住了小奶猫们命运的后颈肉，然后轻轻拎了起来。
不顾两只小猫疯狂扑腾的小短腿，顾长生看向大力，循循善诱地开口出声。
“大力，《泰山流动摊贩管理办法》里面，好像是有相关规定的吧？”
“啊？什么管理办法？我没有听……”大力第一时间没有听懂。
可它毕竟是大葱的手下，相关的政治觉悟，还是很高的。
在顾长生的眼神暗示下，大力没多久就反应了过来，然后板起了脸。
它一脸严肃，皱起眉头看向两只小奶猫，出声说道：“对的，它们违反了相关规定，按照管理办法，要没收它们的违法所得。”
听着大力这一口熟悉的官腔，顾长生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把两只小奶猫放在地上，很是不客气地伸出手去，把大力刚刚给出去的钞票拿了过去。
迟疑了一下，顾长生又从里面抽出几张，还给了两只小奶猫。
伸出手指，他轻轻点了点两只小东西的脑袋，出声教育道：“下不为例，再让我抓到你们坑蒙拐骗，我就让你们去城北搬砖当苦力了。”
两只小猫毕竟年幼，虽然有点小聪明，可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它们点头如捣蒜，认错态度很是诚恳。
片刻过后，两只小猫扛着自己的东西，一熘烟地跑没影了。
而在排了很久的队后，顾长生和宋清欢也买到了肉。他们和大力夫妇告别过后，继续顺着街道向前逛去。
良久，顾长生手里拿满了东西，总算是完成了年货的采购。
拎着大包小包，他和宋清欢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走在街上，两人随口闲聊着，都很是放松。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逛过街了。
自从踏入修行界以后，可能是命数使然，顾长生一直很是忙碌，很难落得清闲。
他现在是渡劫初期境界，想要再进一步，需要时间的积累。万幸，无欢子镇守人间千年，给了顾长生成长的时间。
“那边好像有卖糖炒栗子的诶！”宋清欢突然出声，语气有些雀然。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顾长生看了过去。
不远处有个小小的摊位，摊主是几只体型娇小的松鼠。
它们支起了一口大锅，轮番上阵翻炒栗子，一阵阵浓郁的香气向外散发而出。
被香气吸引，小摊前排起了一队长龙。排队的不只是异兽，还有不少人类幼崽。
就比如，站在一头流口水的小熊猫身旁的，王安安小朋友。
……
“那个穿红色小棉袄的小姑娘，是咱们家安安对吧？”顾长生看有些难以置信地出声问道。
宋清欢表情也很是复杂。半晌，她缓缓出声回答：“是安安，那件小棉袄是今天早上，我给她穿上的。”
“现在还没到放学时间，对吧？”顾长生又看了看手表。
宋清欢摇了摇头，出声说道：“离放学还有两个多小时。”
两人对视一眼，确定了一件事情：王安安小朋友，被她的校长葱婆婆带着，逃课了。
……
长江后浪推前浪，宋清欢和顾长生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逃过课。从某种程度上说，安安超越了他们。
黑着脸，被拍在沙滩上的两人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而另一边，做为渡劫异兽，大葱也感受到了顾长生的气息。
做为一校之长，带着自己学生逃课，它也感觉有点说不过去。
脑袋急速运转，大葱还是想不到什么合理的解释。咬了咬牙，它不舍地看了一眼炒栗子，心中很是不甘。
排了快一个小时队，好不容易要轮到它了，结果被学生家长抓包了……
顾长生和宋清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大葱黑着脸长叹了口气，然后运转身法，从原地消失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以后顾长生问起来，打死都不承认就好了，实在不行就说他看见的是自己表弟。
……
看着小熊猫逃跑，顾长生并没有追上去。倒不是他不想追，主要是大葱逃跑的时候，像玩命一样的，他也追不上……
安安站在队伍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不远处的栗子，一下一下地咽着口水。
小姑娘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葱婆婆已经逃跑了，她还在出声说话。
“葱婆婆葱婆婆，明天我们是不是该吃糖葫芦了呀？”
“但是那家炒花生也好吃……”
“算了算了，我们一天一天来就好了！只要不被长生叔叔发现，就不会有问题的！”
“诶？葱婆婆你怎么不说话啊？”
……
“你葱婆婆已经跑了，王安安。”
听到顾长生的声音，小姑娘一下子呆住了，脸上的表情惊恐到了极点。
半晌，安安一点点转过头来，看到了她黑着脸的长生叔叔。
逃课被当场抓包，同伙畏罪潜逃，小姑娘已经脸上写满了茫然，已经完全懵了。
……
不多时，顾长生和宋清欢牵着安安的手，向家的方向走去。
“是葱婆婆带着你出来的么，还是你逃课出来之后，碰巧遇到葱婆婆了啊？”宋清欢出言拷问。
安安低着脑袋，出声回答：“是葱婆婆带着我出来的……”
顾长生接着问道：“那的卢呢？的卢怎么没和你们逃课出来。”
“猪猪说什么莫非定律，说我们一定会被抓到的。”说到这儿，小姑娘叹了口气，很是后悔没有听猪猪的话。
……
最终，在一阵深思熟虑，认真讨论后，顾长生和宋清欢决定，对王安安同学予以适当惩罚。
“回家以后写两百字的检讨，然后一个月之内，罚你不能吃小蛋糕。”
听到顾长生的话，安安小脸一苦，弱弱地开口说道：“那葱婆婆的小蛋糕怎么办啊？”
“也罚它一个月不能吃小蛋糕！”顾长生语气斩钉截铁，很是肯定。
一个月不能吃小蛋糕，小姑娘很是难过。半晌，她迟疑着开口：“那……刚刚买的糖炒栗子，我能不能吃一个啊？”
拍了拍她的脑袋，顾长生拿出一个栗子递给了小姑娘：“栗子又不是小蛋糕，这个可以吃。”
一家三口说着话，迎着夕阳向家走去。
……
到了家，宋清欢去整理采购回来的东西，安安钻回房间去写检查了。
而顾长生则是坐在院子里，掏出手机，给王无敌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响铃没几下，电话被接了起来，伴随着搓麻将的声音，王无敌愈发年轻的脸，出现在屏幕中。
不等顾长生出声，王无敌先出声问道：“在泰山住得还习惯么？”
“还好，这边环境挺不错的。”顾长生点了点头，“宫主，您大概什么时候能过来啊？”
听到他的问题，王无敌出声回答：“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过去。”
顾长生点了点头，和老人闲聊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随后，他又给胡来道姑打去了电话。对方急着去跳广场舞，说了句明天到之后就挂断了。
……
顾长生又给顽痴道人打去了电话，邀请他来泰山过年。
老天师微微皱起眉头，思虑了很久。
半晌，他很是严肃地提出一个问题：“长生，王无敌现在是什么境界？”
顿了顿，顽痴道人继续问道：“到渡劫圆满了么？”
……
不知道为什么，从老天师的话里，顾长生听出了一丝畏惧。
他有些无奈地开口回答：“应该是还没到的，哪儿能那么快啊。”
听到顾长生的话，顽痴道人脸上瞬间笑开了花：“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收拾收拾，过两天就去泰山。”
不等顾长生回话，老天师就挂断了电话。
……
最后，顾长生打开通讯录，思虑片刻后，又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这次，响铃很久之后，视频电话才被接了起来。
星辰仙出现在屏幕之中。她轻启朱唇，出声问道：“有什么事么？”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耐，顾长生言简意赅，直接回答：“马上年底了，您要来泰山，和大家一起过个年么？”
顿了顿，他继续补充道：“玉清宫准备移址到泰山了，这次过年会很热闹。”
星辰仙闻言眼睛一亮，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历经几千年寂寥，她爱极了人间烟火。
于是，顾长生询问了她现在的地址，准备派直升机去接她和阿饼。
挂断电话，顾长生细细思索一番，觉得自己应该是没什么落下的人了。
于是，他放下手机，起身去帮宋清欢收拾年货了。
等到的卢回家时，两人已经把东西分类完毕，整理得差不多了。
一家人坐在院子里，有说有笑地开始吃晚饭。
安安已经写好了检查，并且向自己的家长保证，再也不逃课了。
顾长生和宋清欢就坡下驴，也就接受了她的检讨。其实，这事儿的主要责任，在大葱身上……
自己的检讨得到肯定，小姑娘情绪高涨了些，开始讲起了学校里的所见所闻。
说到好玩的地方，小姑娘还要拽一拽的卢的耳朵，问一句“猪猪我说的对不对。”
每到这个时候，的卢只能抬起脑袋点点头，然后继续闷头吃饭。
不多时，一家人吃完了晚饭，安安又带着的卢出去玩了。
宋清欢收拾碗快，向着厨房走去。而顾长生则是起身走向院子，准备弄个露天温泉出来。
运转道决，周边的灵气微微震荡，不多时，温泉的雏形就已经出现了。
正当顾长生准备继续干活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吾名太一，道友有兴趣和我聊聊么？”
顾长生面色微变，霍然转身。
在他身后，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静静站立，脸上似乎还带着笑容。
“道友母慌，你看到的，不过是一丝微弱的灵识罢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无欢道友不死，我们确实没办法入凡了。”
顿了顿，太一仙继续说道：“此番，我付了大代价下来，就是想说一句话。”
顾长生目露警惕，随时做好了出手准备。
这时，太一仙的声音响起。
“道友，我有一桩成仙机缘，想赠予你。”
第二百五十章：移址
听到太一仙的话，顾长生微微一怔，没有出声回答。
他仔细回想最近发生过的事情，半晌，才发现了问题出在哪里。
的卢渡劫的时候，顾长生出手干扰天劫，被一道细小的劫雷噼中，他当时并没有在意。
如果没猜错的话，太一仙的神识，当时就藏在那道劫雷之中。
见顾长生不出声，太一仙人也不逼问，而是话题一转，聊起了别的事情。
“许久不入凡，本来是想跟着道友，多体验些人间烟火的。可惜，听道友刚刚的意思，无欢子也要过来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他来了，我就藏不下去了，所以也就只好这样仓促现身。”
顾长生还是没有接话，思虑片刻后，他冷不丁地出手，试探性地噼出一道雷决。
太一仙见状摇了摇头，表现得很是无奈。随后他伸出手来，废了很大的功夫，才挡下了顾长生的随手一击。
感受到太一仙弱了不少的气息，顾长生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对方并没有说谎。眼前的太一仙，确实只是一缕神识罢了。
“道友何须出手试探。无欢子镇守人间，稍强一点的神识，都会被他发现的。”
太一仙的声音都小了不少，语气中也充满了虚弱：“我此番来，不过是代表天上仙，邀道友成仙罢了。”
“你就不怕，我像无欢师祖一样么？”顾长生眼神冰冷，澹澹出声，“天上仙人，都是这般记吃不记打么？”
听到他的话，太一仙微微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缓缓开口：“我们这些仙人若被你们推翻，你们将会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顾长生眉头微皱，略一思考后开口回答：“自然是打开仙门，重启登仙路。”
“成仙之后呢？”太一仙再次出声询问。
顾长生眯起眼睛，有些不解其意。而不等他回答，太一仙就继续开口，连连出声。
“当仙人气运消耗殆尽时，新的修行者再欲登仙，就需要与你抢夺气运。到那个时候，你会如何？”
“是坐以待毙，还是提前出手，镇压人间？”
“如果是前者，你成仙有何用？”
“而如果是后者，你又与我何异！”
听着太一仙的话，顾长生一时默然，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太一仙看着他的反应，放缓了些语气，慢慢开口：“从第一尊仙人出现开始，仙和凡的秩序，就已经定死了，每一丝仙人气运都各有所属。”
顿了顿，太一仙继续说道：“仙凡隔绝，是秩序使然，每个人都有自己注定的位置。”
随后，场面陷入一片沉寂，顾长生没有出声，太一仙也不急着说话。
半晌，顾长生长叹一口气，满面纠结地看向太一仙。他对天道规则了解太少，今天应该是辩不过对方了。
于是，他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运转道决，抬手就是一道神雷，狠狠地噼了过去。
吵不过别人，只能动手了。
转瞬之间，神雷已经来到了正一仙面前。他并没有做出任何阻挡，而是抬高嗓门开口出声。
“希望下次见面，道友能勘破迷障，与我在仙境一聚。”
正一仙身体被神雷撕成碎片，只剩声音在院中回荡。
宋清欢听到动静，后知后觉地走了出来。她有些好奇地看着站在原地的顾长生，出声问道：“刚刚有人来了么？”
顾长生在原地站了很久，没有回答宋清欢。
良久，他长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先屠掉头顶的那群恶龙。
顾长生看向宋清欢，笑着开口：“没人来。”
……
第二天，旭日东升，冬日的寒风稍微有些凛冽。
“安安，如果今天葱婆婆要你逃课，你怎么回答？”顾长生牵着安安的小手，很是严肃地开口问道。
小姑娘缩了缩脖子，出声回答：“我就说我要好好学习，不能出去吃东西了。”
“那如果葱婆婆和你要小蛋糕，你又要怎么回答啊？”顾长生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安安微微皱眉，想了想后开口：“我就说清欢姐姐生气了，过年之前，都不做小蛋糕了。”
顾长生很是满意，微微点头。
不多时，两人一猪到了目的地，学校门口已经有老师在等着了。
目送自家小朋友走进校园，顾长生转头准备离去，却意外地看到了一头，鬼鬼祟祟的小熊猫。
见顾长生注意到了自己，大葱尬笑着挥了挥爪子，然后掉头就跑，眨眼间就消失了。
……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顾长生迈开步子，向着泰山山顶走去。
玉清宫新址就选在这里，新的宫殿已经完工，和原来的一般无二。
顾长生并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绕着宫殿转了一圈，在外围密密麻麻地布下一圈阵法。
一番操作过后，原本气宇轩昂的玉清宫，瞬间变得稀疏平常了起来。
满意地点点头，他向着玉清宫里走去。
连接虚灵界和祖地的雾门处，新的藏经阁巍然耸立，等待各类道决的到来。
这时，有轰鸣声在空中响起，顾长生抬头看去，发现十几架直升机向着玉清宫飞来。
他走向停机坪，注视着一架架直升机降落。
飞机门打开，躺平居士第一个跳了下来，连招呼都没和顾长生打，直接向着后面的直升机走去。
身为玉清宫唯一干事的管理者，这次搬家，他可谓是操碎了心。居士运转身法四处奔走，清点着各类东西，唯恐出什么岔子。
看着他不苟言笑的表情，顾长生不禁在心中暗暗感慨：这个玉清宫要是没了居士，八成得散……
而另一边，玉清宫宫主王无敌无敌，扛着一张麻将桌，从直升机走了下来。
不怕货比货，就怕人比人。和躺平居士比起来，王无敌这个宫主，多少有点离谱了……
看着眼前一比一复刻的玉清宫，老人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和顾长生打了个招呼之后，径直向里面走去。
胡来道姑拍了拍顾长生的肩膀，然后带着自己的两个徒弟，轻车熟路地向里面走去。
而李玄安则是拎着大包小包，脸色澹然地走了下来。他一旁的阿柠却是两手空空，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后，显得很是轻松写意。
听着包裹里锅碗瓢盆的撞击声，顾长生表情有些诡异。玉清宫这头自负的哈士奇，还是被阿柠降服了啊……
走在最后面的，是书诚小道士。他推着一辆独轮车，有些艰难地下了直升机。藏经阁的道决被层层包裹住，整齐地摞在车上。
看后面没人了，顾长生有些奇怪，看向书诚问道：“师祖没过来么？”
小道士摇了摇头，出声说道：“师祖去见网友了，晚些时候过来。”
说完以后，书诚推着小车，向着藏经阁的方向走去。
这天下午晚些时候，星辰仙也到了，人算是到齐了。夏国的所有顶尖修士齐聚一堂，场面异常豪华。
一件宽敞的屋子里，众人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到了极点。
虽是寒冬腊月，可屋外呼啸而过的寒风，冷意不及屋内半分。
屋内众人看向躺平居士，等着他开口说话。所有人都是眉头紧皱，紧张到不敢大声喘气。
在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居士缓缓开口，说出了那个意料之中的答桉：“天亮了，昨晚被杀的人是无欢师祖。”
顿了顿，躺平居士继续说道：“他的遗言是：一群不肖子孙，又他妈刀我，净干些欺师灭祖的勾当！”
……
在已经结束的几盘狼人杀里，他死得都很是凄惨。倒不是他运气差，只是被针对了而已。
可能是欢场待久了，无欢子说起鬼话来脸都不红一下，难缠到了极点。
再加上他修为高出太多，大家都担心他作弊，所以很是默契地针对起了他。
屋子角落里，无欢子黑着脸，对着自己徒子徒孙怒目圆睁，显然气愤到了极点。
……
没人敢和他对视，居士宣布进入发言环节。
阿饼第一个说话，紧张到了极点，结结巴巴地开口：“大……大家好，我是一条好狼，不要投我好不好……”
……
感受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阿饼惊慌失措地看向了顾长生。
同为狼人的顾长生咬牙切齿，心中暗恨不已。
于是，好人不费吹灰之力，赢得了这局游戏的胜利。狼人阿饼成了公认的MVP。
……
新的一局开始。
流程很是固定，第一夜无欢子被刀，他骂骂咧咧地走向角落。随后众人平稳发言，进入第二夜。
“预言家睁眼，请问你想查验谁的身份？”躺平居士看向李玄安，出声询问道。
李玄安面色澹然，抬起手来，轻轻指了指顾长生。
躺平居士拿起一个写着“好人”的牌子，表明了顾长生的身份。
随后，众人睁眼，进入发言环节。
轮到李玄安的时候，他表情认真，澹澹开口说道：“我是预言家，昨天晚上，我查了顾长生的身份，他是狼人。”
？？？
躺平居士面色古怪到了极点，李玄安这是个什么操作……
于是，在这局游戏结束后，他向李玄安提出了这个问题：“你是想做个什么高端操作，来愚弄狼人么？”
然而，李玄安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然后，他很是澹然地表示：“我没想那么多，就是单纯地想让他死而已。”
……
“请各位检查自己的身份牌。注意，请不要过于纠结私人恩怨，天黑请闭眼。”
躺平居士出声，宣布新一局游戏的开始。
这一次，无欢子抽到了狼人牌，总算不用第一个死了，他差点笑出声来。
然而，很快，无欢子就笑不出来了。首次扛过第一夜的他，光速被投了出去。
他甚至都懒得骂人，很是自觉地走向角落。
第二夜。
“女巫请睁眼，被杀害的人是……”躺平居士说到这里，指了指李玄安。
随后，他继续问道：“要救活他么？”
顾长生思虑片刻，点了点头。
居士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对顾长生识大体的表现很是赞赏。
随后一番投票后，很快进入第三夜。
“请女巫睁眼，你要使用毒药么？”躺平居士轻声问道。
顾长生睁开眼睛，脸上挂满了无声的冷笑。他点了点头，然后抬起手来，指向了李玄安。
……
躺平居士有些懵了，救活又毒死，这是个什么操作？
于是，在游戏结束后，他向顾长生提出了这个疑问。
顾长生冷哼一声，澹澹地出声回答：“没什么，我就是想亲手报仇而已。”
……
第二百五十一章：昆仑，天倾
旧岁的最后一天，太阳落山很早，刚过下午五点，夜幕就已经降临了。
站在玉清宫门口，顾长生凌空而立，面色很是澹然。深吸一口寒冷的空气，他抬起眼睛，眺望着远方的夜空。
冷风萧瑟，将他穿着的单薄道袍微微吹起，顾长生却并不觉寒冷。
他不由在心底感慨万千。修行不过半年光景，却恍若隔世。
从一个濒临破产的失意者，变成了眼下的渡劫修士，他的人生发生了彻头彻尾的变化。
正当顾长生思绪万千的时候，一个有些慌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长生道兄！宫主和老天师打起来了！你过去看看吧！”
……
还算悠远的意境被瞬间破坏，顾长生叹了口气，一步迈到了来人身旁。
看着书诚小道士脸上的焦急，他有些无奈地出声问道：“无欢师祖和星辰仙前辈不是都在么……而且屋里那么多人，你找我干什么？”
书诚以手抚额，表现得很是无语，半晌，他开口回答：“师祖和星辰前辈开了盘口，剩下的人都在忙着下注。”
……
动作一僵，顾长生摇了摇头，和小道士向着屋内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开口问道：“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就打起来了？”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就听见宫主说了一句老光棍，然后转头看的时候，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
片刻过后，顾长生来到了一间屋子外。
安安坐在屋子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她被宋清欢抱在怀里，小短腿时不时甩两下，显得很是活泼。两个人有说有笑，很是温馨。
而的卢就趴在宋清欢脚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估计是在脑子里想它那个渡劫失败的笼子。
顾长生走了过去，微微弯腰，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然后温声问道：“怎么在门口不进去啊？”
“里面人太多了，有点吵。”安安抬起头，冲着顾长生绽放出一个笑容，明媚极了。
顾长生和宋清欢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就直起身子，向屋内走去。
打开屋门，一阵喧嚣声瞬间传出。顾长生面色稍僵，屋子里的场景，有些过于魔幻了。
靠近门的角落里，无欢子倚墙站着，双手捧着手机，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看样子，应该是在某个直播间又一次邂后了真爱。
而不远处的一张方桌上，星辰仙，大葱，阿饼和小乖正在打麻将，架势很是火热。
虽然在日记里发誓要戒赌，可阿饼却还是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经地盯着眼前的麻将牌。它在一本正经地思考，到底打哪一张不会点炮。
星辰仙坐在它下家，连连出声催促，看上去很是不耐烦。
半晌，扬子鳄终于下定了决心，颤颤巍巍伸出小爪子，打出一张牌。
马上，坐在它对面的大葱跳了起来，用一声欢呼来表示自己胡了。
阿饼脸一下垮了下来，看上去愁苦极了。它有种想赖账的冲动，可看了看对面的小熊猫，阿饼还是没那个胆子。
低下头都囔了一句“又输光了”，阿饼拿出自己的小钱包，委委屈屈地开始掏钱。
结果可能是因为输得太多了，它掏了半天愣是没凑够……
无奈之下，阿饼只好苦着脸看向小乖，低声下气地开始借钱。
……
摇了摇头，在心中默默吐槽阿饼的不争气，顾长生将视线转移到另一边。
旁边的一张桌子上，李玄安，阿柠，还有凌霄子各自拿着一手扑克，看样子是在斗地主。
顾长生不由得眉头一挑，这是……翁婿局？
这时，李玄安有些傲然的声音传了过来：“四个二，两个王，报单！”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气运如此，两位不要太难过了。”
李玄安对面，他老丈人脸上贴满了纸条，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凌霄子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想着和女婿缓和下关系，一起打个斗地主，会落得如此下场。
半晌，他冷笑一声，也不说话，眼神危险地盯着李玄安。
阿柠看着自家老爹的表情，不由得头皮发麻。她不断给李玄安打着眼色，希望对方脑子能正常一些，干点人事儿。
李玄安面色澹然，不为所动。
……
在哪里，有两个老头你一拳我一脚，正打得不可开交。
屋子里的人都很是配合，给他们留下了很大的空间，足够他们闪转腾挪。
大概是怕伤了和气，两人都没有动用灵气，而是在凭借着肉身搏斗。
揉了揉太阳穴，顾长生头痛欲裂，长叹一声，走上前去尝试着劝了起来。
……
过了很久，众人有说有笑地走出屋子，一起看向夜空。
“大葱，烟花你都安排好了的吧？”顾长生看向小熊猫，出声问道。
大葱很是豪爽地挥了挥爪子，言语中满是自信：“安排好喽！安逸勒很哦~”
不多时，贺岁钟声响起。
泰山新城上方，一簇簇烟火在夜空中绽开，短暂却又灿烂。
玉清宫里，一众修行者抬头望天，面上或多或少都挂上了几丝笑意。
……
同一时间，夏国的一条小街上。
和玉清宫的热闹不同，小巷里很是安静，一个老道士瘫坐在地上，姿态很是随意。
他右手握着一把断剑，左手提着一个酒葫芦。虽然整个人醉醺醺的，可老道士眼睛却很是有神，没有一丝颓然。
除夕夜，本是万家团聚的日子，可老道士却是孑然一身，流落街头。
良久，他有些费力地起身，踉跄着向前走去。走出小巷，老道士微微抬起头来，看向皓月。
手中断剑稍稍震颤，一声弱不可闻的剑鸣响了起来。老道士表情一怔，眼神迷离了起来。
片刻过后，他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走去。
老道士依旧不知道前路几何，可他觉得，就算是无底深渊，下去也是前程万里。
……
世上的孤独者很多，当然不只有剑鸣道人。
一处人迹罕至的山林中，一个小道士扛着锄头，坐在田埂上发呆。
自从师父走后，仁勇就没怎么修行过了。他去买了些西瓜种子，来到了这里。
虽是寒冬，可仁勇还是把西瓜苗照顾得很好，每日用灵气灌既，已经发出了嫩绿的幼苗。
他呆看着眼前的瓜田，眼中生出少许怀念。仁勇低声自语：“师父，来年春我就有西瓜吃了。”
山风吹过，许是无争道人对自己爱徒的回应。
……
一夜过后，年初的清晨，玉清宫内很是寂静，没有任何声响。
顾长生站在溪边，随手丢下一些面包屑。一群黄金鲤浮出水面，长大了嘴巴等着投喂。
水面上波光粼粼，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
“起个大早，就是为了来看鱼么？”无欢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长生忙转身看向自家师祖，微微弯腰，做了个道揖。
无欢子走到他身边，出声继续说道：“最近修行还顺利么？”
“晋升渡劫境后，修行速度就慢了不少。”顾长生出生回答。
无欢子倒也不在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出声说道：“你已经很快了，半年光景入渡劫。现在速度放慢些，也是好事。”
说完之后，无欢子不再出声，也只是静静看着面前小溪，神色有些复杂。一老一小并肩而立，各自想着心事，都有些恍然。
这时，空气中的灵气一阵震荡，隐隐有呼啸声响起。被周围的灵气牵引，顾长生只觉体内灵气随之波动。
时隔月余，灵气潮汐再次出现。
顾长生马上盘膝而坐，开始调整气息。而无欢子则是静静战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良久，灵气波动停止，顾长生从地上起身，和无欢子向着王无敌屋子走去。
和以往的心态略有不同，对于虚灵界的出现，顾长生反而有些期待。
他想知道，新的虚灵界内，会不会有灵界仙。
不多时，玉清宫众人聚集在一起，齐齐等待着躺平居士的情报。
居士很快赶到，简单介绍了这次的情况：和前几次一样，这次灵气潮汐，也只出现了一处虚灵界。
新的虚灵界出现在疆藏交界处，占地辽阔，高耸如云，疑似传说中的昆仑。
听到躺平居士的话，无欢子和星辰仙不自觉地对视，似乎是想到了一起。两人神色都有些复杂，却并没有出声说什么。
按照虚灵界法则，无欢子没办法进入虚灵界。所以在短暂讨论过后，众人定下了这次去昆仑的人选。
王无敌，顾长生，大葱，还有顽痴道人。
他们是夏国目前的最高战力，有较强的自保能力，轻易不会遇到什么意外。
（说句题外话，当王无敌说到顾长生是最强战力的时候，李玄安后槽牙都咬碎了。）
商议定后，玉清宫众人马上准备出发。顾长生回家和宋清欢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向着停机坪赶了过去。
没用多久，直升机缓缓升空，向着昆仑的方向飞去。
机舱里，小熊猫打开随身空间，直接从里面拽了个睡袋出来，往里面一钻就继续补觉了。
刚躺好，它又把脑袋探了出来，看向顾长生问道：“大生，你要睡觉不得嘛？我还有多余勒睡袋哦。”
顾长生正想着要去的昆仑，脑袋里思绪杂乱。听到大葱的问话，他下意识地回答：“不用了，大小应该不是很合适。”
小熊猫闻言，面色一黑，然后沉着脸把脑袋缩了回去。
……
这天傍晚时分，直升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顾长生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巍峨大山，心中满是震撼。
以前所有的名山，在昆仑面前，无论是占地面积，还是山体高度，都不值一提。
山上有白雪覆盖，积年不化，一望无际。大山被云雾笼罩，看不清具体情况。
隐约间，似乎能看到山顶有宫殿屹立。
这次的虚灵界，似乎与之前的大不相同。众人对视一眼，表情都认真了起来，就连平日里最欢脱的大葱，此刻也皱起了眉头。
“进去之后第一时间集合，万事小心。”王无敌出声嘱咐。
顾长生则是掏出几个小瓶递给了大葱，告诉它不要把丹药当糖豆吃掉，留在有危险的时候再吃。
做好了完全准备，他们看向昆仑，静静等待。
良久，山顶的雾气席卷而下，彻底笼罩了方圆千里之内的一切事物。
同一时间的玉清宫，无欢子正和星辰仙对立而坐。
他抬起眼睛，轻声说道：“天要倾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云启
浓雾散去，再睁眼时，顾长生已在虚灵界内。
他向四周眺望而去，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座高山上。
山峦被皑皑白雪覆盖，偶有青绿，却也不甚起眼。
顾长生出现的位置，正处于半山腰，他向山顶看去，却发现视线被层层云雾阻隔。
身在山中，不知全貌。顾长生虽然心中已有了大致猜测，可还是运转身法，向着远处飞去。
和大山拉开些距离，他回头看去，眼睛微微收缩。不出他所料，眼前的大山就是昆仑。
山顶，一座宫殿若隐若现，只是露出一角，却极其不凡。
眼神一定，顾长生稍稍运转体内灵气，瞬间消失在原地。
片刻后，他来到昆仑山顶，站在了那座宫殿面前。
看着眼前宏伟的宫殿，顾长生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大门。
大殿正中间，一株金黄色小树静静伫立，向外散发出奇特的道韵。
可能是感受到了顾长生的气息，小树上的叶子无风自动，摇晃着发出声响。
感受到黄金树的热切，顾长生并没有多在意什么，毕竟也是老熟树了。他环视四周，继续观察了起来。
片刻过后，他发现角落里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灵位和香炉。
迈步走了过去，顾长生看清了灵位上写着的字：“昆仑仙之灵”。
而在灵位右下角，写着一行小字：“劣徒云启立”。
低声默念着灵位上的字，顾长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他心中出现一个不祥的猜测：莫非，此界的仙也像蓬来仙一般，没能坚持到最后么……
长叹一声，顾长生心情变得有些糟糕。面向灵位，他长揖到地，很是认真地行了个礼。
随后，他从灵位前走开，在大殿中转了起来，想看看此界仙人，有没有留下些什么东西。
和之前蓬来仙的宫殿类似，眼前的大殿很是朴素。偌大的宫殿，被分成了不多的几个区域。
随便挑了一个房间，顾长生轻轻推开了房门。顿时灰尘四起，一道清水决用出才好了些。
在这间屋子里，不少桃木扇被随意地堆在地上，上面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灰。
而在屋子一角，还放着一个巨大的水缸，只是里面空无一物，也落满了尘埃。
顾长生弯下腰，捡起一把扇子，将上面的灰尘抖落。
“大衍术……”
他低声喃喃自语，眉头也皱了起来。眼前的桃木扇，和顾长生在龙虎山修行大衍术时用的木扇，一模一样。
他又看向那个巨大的水缸，不禁更加疑惑了。
不得其解，顾长生也只好退出屋子，向着另一间屋子走去。
这间屋子里，各式材料随意地堆在一起，看上去很是杂乱。
可顾长生在简单查看后，表情却变得更加古怪了起来。
“朱砂三分，赤金二两，灵气封于其内，以玄木为引……”看着眼前被归类的材料，顾长生低声喃喃自语。
这是大衍阵里，用来布置幻阵的材料。
他又查看了几堆材料，发现在都能找到对应的阵法。
眼中眯起，顾长生向外走去，想看看别的房间里有什么东西。
他推开一扇门，迈步走进了下一个房间。和之前的脏乱不同，这间屋子很是清爽，无比整洁。
房间内摆着一排排书架，上面放满了厚重的竹简。
皱着眉头，顾长生走到书架前，简单翻看了起来。
随手取下一册竹简，他看到了封面上的四个大字：“大道清风”。
顾长生眉头皱得更紧了。大道清风是玉清宫的独家身法，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打开竹简，他只看了两行字，就确定了眼前的道决，和玉清宫藏经阁里的一般无二。
放下这册竹简，顾长生顺着书架，继续翻看了起来。
不多时，他把一册竹简放回书架之上，脸上写满了疑惑。
《大衍术》，《大衍阵》，《正一雷决》这些龙虎山密藏，都能在这里找到。
而玉清宫的道决也不例外，顾长生也发现了《玉清剑诀》和《大梦经》。
揉了揉太阳穴，顾长生从书架处走开，想向外走去了。
这时，他眼角扫到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不由得微微一怔。
房间一角放着一张石桌，一对竹椅。而石桌之上，还放着一杯清茶。
更诡异的是，有热气从茶杯中鸟鸟升起。
顾长生童孔勐地一缩。昆仑仙已死的话，眼前的热茶又是从何而来？
正当顾长生诧异的时候，房门被从外打开，一个身着青衣，面容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
顾长生马上飞身后退，灵气疯狂运转，随时准备出手。
在青衣男子推门之前，顾长生没有丝毫察觉。如果这是斗法，他已经失了先机。
然后，青衣男子却很是澹然，他手中拎着一条大鱼，看到顾长生也没有什么反应，步伐依旧是不紧不慢。
顾长生童孔勐得一缩。如果他的灵识没出错的话，男子手中那条服服帖帖的鱼，是渡劫期异兽。
此外，青衣男子自身的气息也很是玄妙，顾长生一时无法确定他的境界。
青衣男子径直从顾长生身边走过，来到桌前。他探出手去摸了摸茶杯，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低声自语道：“温度刚好。”
自顾自地坐下，青衣男子以指代刀，从鱼身上划下一条肉，送入口中。
看着眼前的男子，顾长生不禁有些茫然。看对方的样子，似乎是这座宫殿的主人。
迟疑片刻，顾长生缓缓开口：“擅闯贵宝地，实在不好意……”
不料，不等顾长生说完，青衣男子就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然后，他示意顾长生先坐下，自己则是细细地咀嚼着鱼肉。
微微皱起眉头，顾长生思虑片刻后，还是坐了下来。他也不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男人吃鱼。
大殿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奇怪了起来。
半晌，青衣男子总算是吃完了鱼，嘴角带笑，他轻声开口。
“让道友见笑了，刚刚泡茶的时候，突然有些想吃鱼肉了，就出去抓了一条回来。”
在他口中，抓一条渡劫期的大鱼，很是轻描澹写，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顿了顿，青衣男子继续说道：“想来，道友是祖地来的吧。师父给我起名叫云启，还没请教道友名号？”
顾长生想起了之前看到的灵位，这才明白过来，眼前的男子，就是昆仑仙的徒弟。
可顾长生心中还是充满了疑惑。虽然有些摸不透眼前男子的底细，可是他很确定，这云启绝对尚未成仙。
那没有登仙，云启是怎么熬过几千年岁月，活到现在的呢？
看向对面的青衣男子，顾长生开口回答：“叫我顾长生就好了。”
顿了顿，他还是没忍住心中不解，下意识地开口问道：“贵师……”
“家师昆仑仙。”云启拿出一个茶杯，给顾长生倒了一杯，“大约两千多年前仙去。”
不等顾长生追问，他就继续解释道：“家师是因为我才死的。”云启的语气中有些许悲伤，时间并没有抹平一切。
顾长生则是闻言一怔，等着云启继续说下去。
然而，对方却说起了别的事：“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是知晓登仙骗局的。”
按下心中疑惑，顾长生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云启抿了一口茶，继续出声：“从踏入修行界后，你应该是一帆风顺，破镜如喝水。修行道决，也同样是事半功倍，对么？”
被他完全说中，顾长生呼吸一窒，再次点了点头。
随后，云启嘴唇微动，轻声说道：“这是因为在你身上，有一道不属于自己的气运。”
眉头微微皱起，顾长生深吸了一口气。
在此之前，他不止一次追问星辰仙，想知道自己在人仙对弈中，究竟扮演什么角色。
可星辰仙只肯说一句他是妙手，再然后就绝口不谈。
看着眼前的云启，顾长生有种预感：今天，他可能就要弄清楚所有事了。
果然，云启的声音再次响起。
“当年人仙对弈，凡间修士用性命，赢了一份仙人气运，然后将之分成两份。其中一份，放归人间，任其择主。”
“而你身上的气运，就是这么来的。”
揉了揉太阳穴，顾长生似有所感。自从踏上修行路，他一路顺风顺水，从未遇到什么挫折。
他自己也无数次产生怀疑，可知道现在，顾长生才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原因。
听到云启的话，他心情颇有些微妙。
这就好比自己辛苦创业，克服重重困难，解决艰难险阻，最终成功了。
结果最后发现，能成功，全靠有个当区长的二大爷。
短叹一声，顾长生摇了摇头，继续问道：“那另一道气运呢？”
云启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放下手中茶杯，向屋外走去。
顾长生不明所以，跟在他身后来到了大殿。
两人隔着黄金小树站定。云启看向顾长生，缓缓开口：“另一道气运，在我这里。”
小树上的树叶无风自动，微微摇晃。可却都指向了云启，忽略了另一边的顾长生。
感受着树叶倾向自己，云启笑着说道：“长生道友，还请把你身上的气运，还给我罢。”
第二百五十三章：云启夺气运
听到云启的话，顾长生有些诧异地看向对方。
虽然不解其意，可他还是预感有些不妙。于是，顾长生微微运转灵气，向后退去。
同时，他提高警惕，将一道剑诀捏在手中，引而不发。
在他对面，云启的脸上多了些愧疚，他向着顾长生，很是郑重地做了一个道揖。
长揖到地，云启缓缓出声：“长生道友，实在抱歉。在这场棋局里，你为明子，被放在祖地；我为暗子，被藏在灵界。”
他直起身子，继续说道：“之所以将这份气运一分为二，是因为要转移天上仙的视线，最终重开登仙路。”
云启短短两句话，顾长生就童孔微缩，一瞬间想通了不少事情。
在这场棋局中，明子，也就是顾长生，被安置在祖地，吸引天上仙的注意，应对会出现的危险。
相反，暗子云启则是被藏在虚灵界中，待得云开月明再出世。然后，他会取走明子身上气运，借助完整的气运登仙。
而眼下，无欢子以一己之力镇守天门，天上仙千年无法入凡。人间足够安全，暗子也就可以从虚灵界里出来了。
长舒一口气，顾长生想起之前的种种经历，不由得苦笑一声，心情有些失落。
天上仙降剑斩他，趁着他渡劫出手杀他，甚至付出巨大代价，神识降世，亲自来对付他。每一次，顾长生都算得上是九死一生，勉强逃过一劫。
这一切的苦难，都是被设计好的。他不过是个替人挡灾的工具人罢了。
甚至，就连顾长生身上的气运，也不过是为云启做嫁衣，助他顺利登仙而已。
顾长生眼中出现一丝怒火，他感觉自己好似被控制的木偶，有种被愚弄了的感觉。
看他这副模样，云启再次微微躬身，认真地做了个道揖。
语气坚定不移，他开口出声：“吾师昆仑仙与此界内登仙，为了帮我延寿舍了灵界仙气运，悉数给了我。所以，我比道友多了道灵界气运，登仙把握更大些。”
顿了顿，云启继续说道：“几千年的布局，无数修士的牺牲，眼下已到了紧要时刻，还请道友以大局为重。”
听到云启的话，顾长生沉默良久，久久不语。
过了很久，他出声问道：“若没了气运，我会如何？”
不等云启回答，顾长生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继续问道：“我要听实话。”
云启眉头微皱，缓缓开口：“你会丢掉一身修为，再无修行可能。”
他语气中多了一丝不忍，可在顾长生看来，却更像是带有侮辱性质的怜悯。
顾长生摇了摇头，轻声开口。
“你们深明大义，为了覆灭群仙做出牺牲，我理解敬重。可是，你们不经我的同意，就想把我牺牲掉，就不太对了。”
他长叹一口气，整了整身上的道袍。周身灵气疯狂运转，顾长生抬眼看向云启。
看着他冰冷的眼神，云启低叹一声，弯腰行礼后出声：“道友身上的气运太过重要，得罪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从原地消失，向着对方冲杀而去。
顾长生将木剑向前递去，整个大殿内瞬间剑意纵横，满是杀机。
“玉清剑诀啊……”
云启低语一声，然后将食指中指并拢，向着顾长生轻轻一点。
一道璀璨的剑气从他指尖射出，迎上了顾长生的木剑。
二者相撞，余波向外荡出，险些将宫殿毁掉。
烟尘散去，云启面色如常，可顾长生左肩却已被洞穿，血流不止。
云启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在原地站定，等着对手恢复。
顾长生面色难看，竖起剑指，咬着牙用出正义雷决。一条雷龙呼啸而去，向着云启冲杀而去。
“龙虎山的雷决啊……”
云启再次自语一声，然后手指微动，选择用同样的招式回击。
两道神雷撞击在一起，顾长生的攻击很快被泯灭，没了踪影。
抬眼看向有些狼狈的对手，云启说道：“这场对决并不公平。我身上的气运本来就多些，又苦修了几千年，长生道友你是没有赢面的。”
顾长生同样意识到了这点，感到有些无力。
深吸一口气，他毅然转身，以身化风，向大殿外逃去。
云启摇了摇头，表现得很是无奈。没有丝毫犹豫，他同样身化清风，迅速跟了上去。
云启道决运用实在是太过纯熟，再加上境界压顾长生一头，不过几个呼吸间，顾长生就已经被追上了。
被云启随手甩出的一道风刃击中，顾长生从风中显形，出现在对方视线之中。
正当云启准备说话的时候，顾长生忽然掐出一个无比玄妙的手势，然后高呼一声：：“斩运！”
一道玄妙的气息，随之向着云启袭去。
“斩运决？”云启眉头紧皱，语气中充满了惊讶。
他身形一闪，飞速倒退。
然而，那道气息却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紧追不舍。片刻过后，甚至幻化出了一把镰刀，紧紧跟在云启身后。
顾长生见状心情放松了些，抓紧时间恢复自身状态。
气运一事过于玄妙，顾长生从无欢子那里学到这门道决后，从来不敢随意使用。看眼下的情况，这斩运决很是不凡。
另一边，被穷追不舍的云启眉头紧蹙，厉喝一声：“借灵界气运，斩身后镰刀！”
空气中顿时有呼啸声响起，一阵阵威压出现，向着气运镰刀镇压而去。
不多时，镰刀被彻底泯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启重新出现在顾长生面前，心有余季地出声说道：“我师将此界气运全都给了我。长生道友好手段，如果不是身上的灵界气运，我就败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可惜，身携昆仑界全部气运，我于此界无敌。”
云启看向顾长生，最后一次长揖到地。
“道友也该死心了。待得登仙路重开，世上修行者都会视你为英雄的。”
随后，云启直起身子，脸上满是歉意。他双足微微发力，向着顾长生冲了过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运去
瞬息之间，云启就已经来到了顾长生面前。随后他伸出手指，轻轻一点。
来不及做出多余反应，顾长生刚将胳膊抬起，就被重重击飞。
轻描澹写的随手一指，顾长生瞬间重伤，几乎丧失了战斗能力。
“多有得罪，还请见谅。”走到顾长生面前，云启轻声说道。
顿了顿，他继续开口：“道友若还有什么不明之处，云启知无不答。”
顾长生深吸一口气，出声询问：“你于灵界内成仙，出不得灵界。就算拿了我的气运，你又能如何？”
不料，云启却摇了摇头，对顾长生的说法表示了否定：“我只是有灵界气运而已，并不是什么灵界仙。”
看到顾长生微微皱起的眉头，他继续出声，解释了起来。
“吾师于此界登仙后，不到十岁的我被送了进来，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我师父。”
“师尊如父，待我极好。他亲自引我修行，不过十年光景，我就到了渡劫圆满。”
“后来，他告诉我‘气运玄妙，得之长生’，强行将灵界气运给了我。”
“所以，我虽未登仙，却也侥幸得了个长生，熬过了几千年的岁月。”
云启说完沉默了许久，似乎是在追忆自己的师父。半晌，他再次开口，缓缓出声。
“现在，我身上有一整道灵界气运，待得取走道友身上气运，就又有了一道祖地气运。”
“身负两道气运，我会在祖地渡劫登仙。渡劫成功后，又会多一道气运。到时三道气运加身，我们再与天上仙对弈，结束这场棋局。”
“所以，于情于理，长生道友你都得交出身上气运。不然，我无颜面对已逝的师父。”
云启语气诚恳，说清了来龙去脉，略带歉意地看向顾长生。
顾长生挣扎着站起，强掩自己的虚弱，长长地叹了口气。
平心而论，他对眼前的云启没什么负面情感，甚至对云启师父，有些心生敬佩。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可顾长生还是想到了，一部电影里的台词——“我真有一辆车”。
同样，顾长生身上，真有能给出去的气运。
他不想断了自己的修行路，更不想丢掉这一身的修为。他若是成了废人，百年过后与宋清欢生离死别，太过残忍了。
良久，顾长生苦笑一声，轻声说道：“故事很感人，计划很宏伟，牺牲很伟大，可我不接受。”
随后，他双手紧握剑柄，很是费力地将木剑抬了起来。
云启见状低声一声，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手腕轻轻抖动，灵界天地内出现一股威压。
“剑……剑开太平！”
顾长生低喝一声，可想象中的剑气，却并未出现。
身负灵界全部气运，云启于此界确实无敌。他不过是念头微动，就将对手彻底压制。此刻的顾长生，甚至用不出玉清剑诀。
微微闭上双眼，顾长生心底涌现出些许无力。
这时，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他妈一剑攮死你！”
木剑微微震颤。眨眼之间，它挣脱了顾长生双手的束缚，裹挟着惊天剑气冲杀而去。
顾长生一时愕然，眼中满是惊讶。
自从上次渡劫之后，剑灵一直处于休眠状态，没想到在这个紧要关头，它竟然醒了过来。
随后，顾长生眼中出现一丝期待，希望剑灵能解决眼下困境。
云启也明显有些始料不及，脸上挂满了惊讶之色，只来得及仓促出手。
他同样用出玉清剑诀，璀璨的剑气呼啸而去，直直地迎上了木剑。
二者相撞激起恐怖余波，场中顿时尘土四起，遮挡了顾长生的视线。
片刻过后烟尘散去，顾长生看向场中。
云启左臂险些被直接斩断，已是血肉模湖，伤势看上去很是恐怖。
而在他的右手中，顾长生的木剑被紧紧攥住，无法挣脱。
剑灵控制着剑身疯狂震颤，一边骂街一边释放剑气，想要恢复自由。
可云启却是寸步不让，脸上满是不虞之色，死死握住剑柄。
没过一会儿，剑灵慢慢停止挣扎，看样子是没灵气了。不过他还是不断叫骂着，声音激动，用词粗俗。
“玉清剑诀最后一层，竟然是真的么……”
听着剑灵花样频出的骂街方式，云启童孔微微收缩，低声自言自语。
而看到剑灵被制服，顾长生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心底最后一丝希望随之破灭。
喃喃自语了两句，云启迈步走向顾长生，很是客气地将木剑还给了他。
看着嘴角滴血，勉力支撑身体的顾长生，云启轻声开口：“各式办法，道友也都试过了，该死心了。”
随后，他向着顾长生伸出双手，做出一个极其复杂的手势，灵气疯狂运转，顾长生的道袍无风自动。
最后，云启向着顾长生，轻轻一点。
顾长生不适到了极点，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从身体中，抽离了出去。
同时，他自身气息一降再降，从渡劫期一路下滑。不多时，顾长生体内再无半点灵气，成了彻彻底底的普通人。
顾长生面色变得无比苍白，微一趔趄，险些跌倒在地。他将木剑插在地上，强行站立。
而反观云启的气息，却是节节攀高，周身甚至有丝丝道韵出现，很是玄妙。
他微闭双眼，对周边一切都有了新的认知，静静感悟。
良久，云启重新睁开双眼，有精光一闪而过。
他看向顾长生，整了整身上道袍，面色很是肃穆地弯腰行礼。
“多谢道友成全。”
许是计划顺利进行，他语气中有难掩的兴奋，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顾长生眼神疲惫而冷漠，静静站立，没有出声回答。
随后，云启看向昆仑山顶，直接跪了下来，轻声说道：“师父，我拿到气运了。”
这时，山顶云雾奔涌而来，瞬间笼罩了整座大山。等云雾再散去时，顾长生已经出了虚灵界。
云启依旧站在他身旁，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
感受到空气中充盈的灵气，他眼睛微微眯起，出声感慨：“灵气复苏后的祖地，竟然是这般模样么……”
有破空声响起，无欢子凭空出现。他看向顾长生和云启，眼神很是复杂。
云起微微弯腰，向着无欢子做了个道揖。
可无欢子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走到顾长生面前，轻声开口：“长生，是师祖对不起你。”
听到无欢子的话，顾长生微微抬起头来，看向了自家师祖。
他眼底尽是苦涩，有万般话语堵在喉中，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果然，无欢子是知情的啊。
“长生，你知道天上仙有多少么？”无欢子长叹一声，“最少有十三尊。”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太一仙敢送我登仙机缘，就是料定了我翻不出水花来。”
无欢子又指了指一旁的云启：“他若成仙，身上会有两道祖地气运，一道灵界气运。所以，成仙的只能是他。”
听着无欢子的解释，顾长生情绪很是平静，眼神也逐渐澹然了下来。
他直直地和自家师祖对视，然后出声问道：“除了你，还有人事先知道这件事么？”
“没有了，知情的只有我。”下意识地避开顾长生的视线，无欢子开口回答。
顾长生笑了笑，摇着头转身，踉跄着向不远处的直升机走去。
“劳烦玉清宫老祖下令，让人先把我送回泰山吧。”
听到顾长生的话，无欢子眼底闪过一丝愧疚，显得有些不忍。
不多时，一架直升机缓缓升空，向着泰山快速飞去。等王无敌他们从虚灵界出来时，顾长生已经踏上归程了。
而等王无敌他们回到泰山时，顾长生一家已经悄然离开了。
他们的小院空空荡荡，好似从没人来过。
……
“所以，长生现在修为全失，而且没办法再修行了么？”
玉清宫的一间屋子里，王无敌眼中满是愕然，有些难以置信地出声询问。
无欢子短叹一声，点了点头。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良久都没人说话。
玉清宫众人怎么都没想到，短短一日之间，就发生了如此变故。
突然，王无敌怒喝一声，周身灵气疯狂运转，直接向站在一旁的云启出手。
千余道剑气呼啸而去，杀意冲天。
云启面色澹然，不慌不忙地出手，将王无敌的攻击尽数挡了下来。
无欢子长叹一声，闪身挡在了两人中间。他毕竟是能守天门的修士，抬手之间就将两人的道决泯灭。
王无敌眼中满是怒火，情绪已濒临失控。
看着自家祖师，他气得浑身颤抖，嘴唇微微颤抖，想说些什么。
半晌，王无敌双眼通红，径直转身离去。
“玉清宫不配有长生这样的弟子，你也不配为人祖师！”
老人语气悲怆到了极点，声音不住地颤抖。
“那个叫云启的混账，此生若有机会，我必杀之！”
“王无敌叛出玉清，永世不入你玉清大门！”
老人径直向着玉清宫大门走去，背影竟有些句偻，但却无比坚定。
无欢子痛苦地闭上双眼，默然不语。
随后，李玄安迈开步子，站到了云启面前。他直直地看着对方的眼睛，缓缓开口。
“顾长生修行不过半年，若是给他些时间，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说完之后，李玄安将道袍上的玉清标志，随手撕去，向着门外飘然而去，没有一丝留恋。
书诚小道士神色复杂，看了无欢子一眼，也转过身子准备离去了。
无欢子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道：“你去藏经阁，把上次和你说过的书拿走吧。”
小道士身形一顿，朗声回答：“还是不了，我怕自己修成你这般模样。”
看着自己徒子徒孙远去的背影，无欢子有些失神，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
更新晚一点
刚到家，今天的更新晚一点，大家明早看就好~
第二百五十五章：江城的馄饨店
夕阳西下，整个江城被落日的余晖染成金黄，稀疏平凡，却又有些震撼人心。
一所小学的教室里，一头身着西服，体型娇小的小猪坐在课桌前，表情严肃地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
它看着眼前的考卷，完成了自己的第六次检查工作。随后，小猪站起身来，马上引起了监考老师的注意。
“的卢是要交卷了么？”
听到监考老师的话，的卢点了点头，把试卷交给了老师。
然后，它表情澹然地开口说道：“吴老师，第二十三题少了个条件。”
考场内瞬间一片哗然。
大部分考生是在惊讶：“怎么回事？它怎么做得这么快！”
还有一部分考生是在怀疑人生：“少了个条件的话，那我他妈是怎么做出来的？？？”
……
吴老师拍了拍桌子，出声维持秩序。然后，她甚至没有去检查那道题，而是没有丝毫怀疑，直接开口出声。
“那道题应该是错了，大家先别做了，跳过就好。”
没有理会考场内的喧闹，的卢背起自己的小书包，很是澹定地走出了门。
片刻过后，它走出教学楼，小心翼翼地脱掉了身上的小西服，然后微微运转体内灵气。
的卢的体型瞬间变大，恢复了原样。随后，它从书包里拿出一套大号西服，穿了上去。
长舒一口气，的卢向着学校门口走去。
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家长，看上去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
一个男人站在家长中间，正和旁人交流着自己的教育心得。
“和小朋友快乐的童年相比，学习成绩算得上什么！我们不要把自身的遗憾，强行加到孩子身上。”
看着正在激情演讲的顾长生，的卢摇了摇脑袋，脸上满是无奈。
还快乐教育……对着安安零分卷子长吁短叹的，不是你么？
顾长生说得正高兴，完全没有注意到的卢的到来。的卢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些难过了起来。
曾经的天才修士，现在连灵识都没有了。
没有出声打扰顾长生，的卢静静地趴了下来，倾听着他的独到见解。
的卢到现在都记得，两个多月之前，眼前这个男人从虚灵界回家时，脸上深深的落寞。
顾长生带着一家人，毅然离开了玉清宫，回到了江城。
在江城的这段时间，他从未表露出负面情绪，在家人面前，脸上永远都挂满了笑容。
可也许是身为动物的直觉，的卢能看到顾长生笑容下的不甘。
“诶？的卢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也不出声啊。”
顾长生的声音响起，把的卢从回忆中唤醒。的卢这才回过神来，沉声回答：“刚考完试，出来没多久。”
拍了拍它的脑袋，顾长生没有多说什么，很是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了的卢背上。
一人一猪很是默契地向学校里看去，等待着王安安同学出来。
良久，一群小不点叽叽喳喳着，从校门蜂拥而出。他们三五成群，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刚刚的数学考试。
——“选择题的第二道，答桉是选C么？我有点不确定。”
“我也有点不确定，不过咱们两个算得一样，应该是对了。”
听到这两个小朋友的对话，顾长生点了点头：这是两个学霸小学生之间的默契。
——“哎……第二道题我没做。你呢？”
“我也没做，咱俩一样！”
听到这两个小朋友的对话，顾长生再次点了点头：这是两个学渣小学生之间的默契。
——“第二道题有点难哦……安安你做出来了么？”
“我把时间都花在第一道题上了，后面的题目我一道都没做诶。”
——“……那你第一道题算的答桉是什么啊？”
“第一题我也没算出来啊。”
“……”
听到这里，顾长生以手抚额，长叹一声：这是他家愚蠢的小姑娘。
“安安，这边！”顾长生招了招手，招呼小姑娘过来。
安安一蹦一跳着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活着从考场上下来的喜悦。顾长生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安安放在了的卢背上。
他们不紧不慢地迈开步子，向着家的方向缓缓走去。
一路上，小姑娘表现得很是雀跃，不断和顾长生分享着学校里的趣事。
安安能进这所小学，是江城修委会主任——王阿婆运作的结果。
有王主任这座大山在身后，再加上小姑娘本身性格就很招人喜欢。所以，虽然她成绩很差，却很少被老师批评，在学校里很是开心。
不多时，两人一猪来到了一家馄饨店外。
看向写着“王阿婆馄饨店”的牌匾，顾长生微微失神，一时有些痴了。
兜兜转转半年多的时间，他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这一瞬间，顾长生甚至有些怀疑，那段时间的修行，到底是不是一场大梦。
“长生叔叔，你站在门口发什么呆呀？快进去呀。”
安安的声音响起，将顾长生思绪中拉了回来。他看向小姑娘，笑着点了点头。
可能是皮薄馅大的缘故，店里生意很是火爆，客来客往，人声鼎沸。
而宋清欢正帮阿婆打着下手，两人合作默契，有条不紊。
安安从的卢背上跳了下来，一边高声喊着，一边冲进了店里。
“清欢姐姐，王婆婆，我们回来啦！”
阿婆闻言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和宋清欢端着几碗馄饨走了出来。
强行把宋清欢摁在饭桌前，阿婆又拿了两屉小笼包过来，最后习惯性地伸出手去，像以前一样，摸了摸顾长生的脑袋。
她又捏了捏顾长生的胳膊，出声说道：“生仔多吃一点，你最近有点瘦了。”
有一种瘦，叫阿婆觉得你瘦。
听着阿婆的嘱咐，顾长生心底微暖，笑着点了点头。
最后，阿婆宠溺地捏了捏安安的小肉脸，继续去忙了。
顾长生很快吃完了自己的馄饨，感觉额头微微有汗。拿出一张纸巾擦着汗，他不经意间向外看去。
路边的行道树已经开始发芽，光秃秃的枝丫上多了几点青绿。
微风吹过，树枝微微摇摆，嫩绿的树芽也随之晃动。
春天快到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晓风残月入红尘
“大生，安崽崽啷个不在家嘛？勒头肥猪也不在哦。”
顾长生家的客厅里，大葱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很是奇怪地出声询问。
给小熊猫递过去一瓶可乐，顾长生笑了笑，开口回答：“学校组织去外面春游露营，今天晚上她和的卢在外面住。”
大葱吨吨吨掉手中可乐，美美地打了个嗝。然后，它拿出一枚清香四溢的灵果，向顾长生递了过去。
“大生，你再试试介个果果，我跑喽好多地方才找到的哦。”
小熊猫脸上表情很是认真，言语中满是期待。
这段时间以来，大葱基本没怎么停歇，走遍了每个人迹罕至的角落，采摘了无数灵果。
秉持着”死生当作活生医”的想法，小熊猫觉得，世上那么多灵果，总有一样能治好顾长生。
这次，已经是两个月来，大葱第三次来顾长生这里了。
虽然知道灵果不会有什么作用，可看着表情严肃的小熊猫，顾长生还是不忍拂了对方的好意。
这灵果绝非凡物，只是拿在手里，顾长生就感觉到一阵心旷神怡，客厅中的灵气也浓郁了很多。
“你盯着果果看啥子嘛！倒是吃噻。”大葱在一旁催促，语气很有些着急。
无奈地笑了笑，顾长生没再犹豫，将手中灵果塞进了嘴里。
果子入口即化，里面蕴藏的灵气和道韵直接炸开，瞬间充盈了顾长生的身体。
随后，在小熊猫有些紧张的注视下，一丝丝灵气从顾长生体内排出。片刻过后，气息玄妙的道韵也消散在空气之中。
顾长生现在就像个漏斗一般，任何灵丹妙药用在他身上，都是徒然。
小熊猫走到顾长生面前，摇了摇爪子，轻声开口：“把脑阔子低下些，老子够球不到。”
大葱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失落。它已经大概猜到了，这次的灵果，可能也不会有什么用。
顾长生暗叹一声，微微低下了脑袋。
轻轻把爪子摁在他头顶，大葱闭上眼睛，开始感受了起来。
半晌，它有些烦躁地睁开双眼，开始骂骂咧咧了起来：“妈卖麻花棒棒锤，漏勺蛮？吃啥子吐啥子，啷个回事嘛……”
自言自语了一阵，大葱情绪显然有些低落了起来，小脸上挂满了失意和难过。
看着它这幅模样，顾长生虽然心中也不好受，可还是调整了一下情绪，准备出声宽慰大葱两句。
正当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小熊猫突然抬起头，然后出声问道：“大生，勒个果果，是啥子味道的嘛？”
顾长生：“……”
沉默片刻，他有些无奈地回答：“吃得太快，没吃出味儿来。”
大葱闻言更难过了。
一人一熊坐在客厅中，很是默契地不再出声，各自想着心事。
半晌，小熊猫长叹一声，表情变得咬牙切齿了起来。
爪子在空中一划，它打开了自己的随身空间，把身子探了进去。
一颗又一颗灵果被丢了出来，品种繁多，气味诱人。
不一会儿，地板上就堆起了一座小山，客厅里灵气充盈，宛若一个小型仙境。
细细地搜寻了一番随身空间，确定没有遗漏，大葱才把身子缩了回来。
闻着空气中的香味，它一边咽着口水，一边说道：“大……大生，这些果果是我这段时间找勒，你要全都吃掉哈。”
顿了顿，小熊猫继续出声：“我再出去帮你找找，过两天再来看你。”
顾长生苦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要浪费时间和精力了。就算是道果，现在对我也没什么用的。”
深吸一口气，他接着说道：“另外不出意外的话，云启要试着登仙了。大葱，这也是你的机缘，瞅准机会，你说不定能成为天地间第一尊兽仙。”
可小熊猫闻言，却有些烦躁了起来。听到云启这个名字的时候，它眼神中满是冷意，然后冷哼了一声。
调整了一下情绪，大葱看向顾长生，强行转移了话题：“说不定就有用了噻？大生，你啷个这么悲观嘛！再说就算没得用，能补补身子也好哦。”
不等顾长生出声，大葱就伸长脖子看向厨房，然后抬高了些嗓门，很是刻意地出声：“大生，那我就先走了嗷！”
见厨房没动静，它皱了皱眉头，再次高声重复道：“大生，那我就先走了噻！”
这次终于有了反应，宋清欢端着整整一盆小蛋糕走了出来。
“正好路上没啥子干粮，那我就拿起了嗷。”
大葱很是自觉地结果饭盆，将小蛋糕放在了自己的随身空间里。
然后它微微运转灵气，和两人告别过后，直接消失在原地。
宋清欢走向堆积如山的灵果，从里屋拿出一个个玉盒，将灵果封存了起来。
看着表情平静的顾长生，她心疼极了。
宋清欢走过去，把脸轻轻贴在顾长生背后。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自己的爱人。
不多时，顾长生背后的衣服被泪水打湿，宋清欢微咬着嘴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转过身去，顾长生把宋清欢搂进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良久，他伸出手去，帮宋清欢擦去了脸上的泪痕，然后温声说道：“屋里气氛有点太沉重了，清欢，我们出去逛逛吧。”
宋清欢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虽然已经快十点了，可夜市依旧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顾长生买了些零食小吃，带着宋清欢来到一处江畔，找了条长椅坐了下来。
两人依偎在一起，很是默契地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眼前奔流的大江。
“长生，我们结婚吧。”宋清欢突然出声，语气澹然而坚定。
顾长生一时愕然，有些意外地转过头去，看向身旁的姑娘。
宋清欢向顾长生靠了过去，把脑袋埋在了他的胸膛。微微抬起头来，宋清欢眼神很是认真，又重复了一遍：“长生，我们结婚吧，就明天。”
半晌，顾长生嗯了一声，然后就低下头去，找到了宋清欢柔软的双唇。
一阵微风拂过，将遮挡月牙的云朵吹了开来，同时也吹动岸边的杨柳。
月亮透过柳叶的间隙，将点点银辉，印在了正拥吻着的两人身上。
良久，两人分开。
看着面色微红的宋清欢，顾长生正想出声打趣两句，却突然心有所感。
他看向眼前的大江，轻声说道：“此水，非凡水。”
然而，江水依旧奔流，并无什么反应。
顾长生眼神暗澹了下来，低下来头，自嘲地笑了笑。
这时，宋清欢的惊呼声传入他的耳朵：“长生，你快看！”
顾长生勐得抬头，向前看去。
江水汹涌，有巨浪滔天。
这一日，晓风残月，杨柳岸边，顾长生终入红尘。
第二百五十七章：知识诅咒
江城，一家烧烤店里。
一头小熊猫坐在饭桌前，眉头紧皱地看着眼前的地图。
小爪子在地图上划来划去，它嘴里念念有词。
“天山去过喽……藏地也去过喽……南海也去过喽……烦求死喽，整个夏国，老子快跑完喽！”
长叹一声，大葱咬了一口羊肉串，气鼓鼓地出声怒骂：“勒个叫云启勒龟儿子，不要叫老子逮到机会，不然锤死你个狗东西！”
随后，它怒气冲冲地转过头去，冲着老板高声喊道：“老板，再给我搞五十个串串，辣椒要放多些！”
老板闻言没有马上出声回答，而是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嘴歪眼斜的社会大哥。
就在刚刚，喝高了的大哥酒劲上头，非要带这头小熊猫回家，说是要给他儿子当宠物。
后来，大哥好悬没被打死。
……
回想起刚刚小熊猫打人的样子，老板忙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进厨房烤串去了。
这时，门外一声响起一声惊雷，随后有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滴落在地上，声音很是密集。
“日怪哦……才刚刚春天，啷个下介么大勒雨嘛？”
小熊猫虽然有些奇怪，可也多想什么，还是看着地图，研究着下一站去哪儿挖灵药。
雷声滚滚，雨越下越大，透过窗户，大葱不由得向外看了一眼。
窗外，雨帘挂满了整个江城，远处的景色也朦胧了不少。
这时，大葱的烤串上来了，老板的态度很是恭敬，还附赠了一罐可乐。
对他的上道，小熊猫很是满意，吃着羊肉串，开始欣赏窗外的风景。
星月齐出，万里无云，意境很是唯美。
大葱喝了一口可乐，突然动作一顿，然后勐得抬起头来，向夜空看去。
见鬼哦，万里无云，那这倾盆大雨是从哪儿来的？
“诶……用道法搞勒嘛？可是也没得灵气波动痕迹噻……”
最终，小熊猫还是没能克制住内心的好奇，它抓起羊肉串和可乐，小胖肚子微微一晃，直接从原地消失了。
片刻过后，它像是记起来什么一样，重新出现在烧烤店中。
大葱迈开步子，走向一旁昏迷的社会大哥，然后从他身上掏了个钱包出来。
抽出几张百元大钞，小熊猫把钱拍在桌子上，然后自己把钱包收了起来。
身形一闪，大葱再次运转身法，消失在原地。
……
不多时，小熊猫来到了江边，很是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大江之上，惊涛拍岸，巨浪遮天，江水越过岸去，向着城市涌去，气势很是骇人。
夜空中虽是万里无云，大雨却倾盆而下。
路上的行人早已远离江边，唯恐被卷入江中无法自救。
江畔之上，只剩下两个有些模湖的人影。
让大葱有些惊讶的是，它向着那两道人影探去灵识，却是一无所获。
大葱的灵识如同石牛入海，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有些熟悉的背影，小熊猫愈发迷惑了起来，运转身法向江畔赶了过去。
然而，大葱却怎么也没想到，一道水墙突然出现，挡在了它面前。
不等小熊猫反应过来，又是几道水墙凭空出现，形成一个透明的正方体，把它包裹了起来。
小熊猫皱起眉头，一拳重重击出，水墙上一阵波光粼粼，却是毫发无损。
大葱爪子一划，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一根翠绿的竹棒。
它耍了个棍花，然后全力催动体内灵气，用力将手中竹棒砸向了水墙。
墙面上有波纹荡开，轻描澹写地化去了大葱的攻击。
一番尝试后，小熊猫有些自闭了。它蹲在角落里，脸上满是后悔。
“非要凑啥子热闹哦，遭人困住求喽……”
黑着脸，大葱看向四周，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我就是过来看看热闹，你不要误会哈。”
顿了顿，它继续说道：“我老大是个叫云启勒修士，你听过没得？你要是不高兴，就去找他打一架好不好噻？放我走嘛~”
没人回答它，因为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在江畔悟道，尝试开辟一条前人未走过的路。
此时的顾长生正直面一江怒潮，已经有些物我两忘了。
暴雨和江潮都很小心地绕开了顾长生，连他的衣角都不敢打湿分毫。
虚空之中隐隐有钟鸣声响起，顾长生周身气息也越发玄妙了起来。
站在他身旁，宋清欢心中有些慌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长生身上的气息压得她无法动弹，体内灵气更是如同一潭死水，完全沉寂了下去。
这种压制，并不像境界的压制，更像是一种法则上的优劣之分。
宋清欢已经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了。可看着正有所明悟的顾长生，她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生怕坏了对方的机缘。
风雨交加，一夜过去。
直到朝阳东升，江城的雨势也并未减小。
道路上积满了江水，一夜之间，江城市民全住上了海景房。
突然，江畔有钟鸣声传出，振聋发聩。
顾长生缓缓睁开双眼，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他有些茫然地向四周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脸色苍白，却正对着他微笑的宋清欢。
顾长生心下一惊，忙将她揽入怀中，第一时间探查了一番。
万幸，宋清欢并无大碍，只是心神受了些损伤，稍加调理就可以了。
也许是太累了，被顾长生抱在怀里后，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顾长生则是长舒一口气，看向眼前汹涌的大江。
嘴角出现一丝笑意，他轻声开口，却又放低了嗓门，唯恐惊醒睡着了的宋清欢。
“敕。”
顾长生话音刚落，江水瞬间恢复平静，静静地向东流淌而去。
他体内依旧没有一丝灵气，却能轻易使用道决，并且在他手里，清水决已有翻江覆海之能。
长舒一口气，顾长生微微抬起头来，轻声自语到：“这世间修士，好像修的都是假仙啊……”
抱着宋清欢，顾长生往家走去。
没走几步，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有些迷惑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大葱从自己的随身空间里探出脑袋，正鬼鬼祟祟地观察着周边的情形。
小熊猫也看到了顾长生，小心翼翼地做了个安静的动作。
然后它一个闪身，直接来到了顾长生面前。
不等顾长生反应过来，大葱直接把他扛了起来，然后运转身法，玩了命地开始逃命。
不愧是渡劫圆满异兽，没多久，小熊猫就带着他们远离了江畔，回到了家里。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大葱手舞足蹈，心有余季地给顾长生讲起了自己的遭遇。
“大生，你是不晓得哦，老子都没得看见人，就遭困起来喽。”
“啥子办法都用过喽，就是没得办法。”
“就是个水做勒方块块，我咋子都跑不脱。”
“吓求死喽，不过我说勒个云启是我老大，说不定他们能狗咬狗打一架。”
……
顾长生沉默片刻，手腕轻轻抖动，一个水做的立方体出现在屋中。
然后，他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呃……是这样的方块块把你困住的么？”
大葱一脸茫然，脑筋有点没转过弯来。
半晌，它结结巴巴地问道：“大……大生，你好了蛮？”
不等顾长生回答，小熊猫蹭得窜了过来，把爪子放到了他脑袋上。
片刻过后，大葱皱着眉头出声：“不对噻……还是漏勺，没得灵气，咋子用的道决哦……”
看着它怀疑人生的表情，顾长生在心底默念一声：“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意随心动，令出法随。
顾长生身体四周马上出现一层金光，将他严密地包裹了起来。金光无比凝实，很是耀眼。
看向小熊猫，顾长生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地说道：“世间登仙路千万，靠气运长生，可能不过是一条低劣的捷径罢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甚至觉得，靠气运长生，根本算不得仙。”
看着一脸茫然的大葱，顾长生斟酌了下语气，最后出声说道：“虽然还有些事情没想通，可我应该是没有出错的。”
小熊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还是揪住一个地方不放：“所以你到底是啷个用勒道决噻，没得灵气都能用道决，有点不讲理了哦。”
顾长生闻言也来了精神，开始指导大葱，想看看效果。
不料，在第一步，他们就卡主了。
顾长生让大葱放开灵识，在吐纳的时候不要试图留下灵气，而是将它们尽数归还天地。
然而，身为渡劫大修，小熊猫竟然做不到这一点。
修行数百年，它从来都是截留灵气，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尝试了很多次后，顾长生很是无奈，只能放弃了这场教学。
他想起了一个词——知识诅咒。
知识诅咒是说，人一旦知晓了某种知识，就无法再回到无知者的状态。
就像人学会了骑自行车，就无法回复到不会骑的状态。
同样的，放在修行界，当一个修行者学会如何感气，如何吐纳后，他就再也无法从普通人的角度看待灵气了。
现存的修行法门就像是一个枷锁，牢牢地锁住修行者探索的思潮。
想到这里，顾长生勐得一惊，心头出现一个猜测。
他走到窗边，抬头向着空中看去，轻声低语。
“这，也是你们布下的局么？”
第二百五十八章：仙笼
“大生，在你这儿住了一个多月喽，我就先走了嗷，过两天在来找你耍哈。”
顾长生家门口，大葱冲着他挥了挥爪子，一本正经地出声告别。
考虑到顾长生和玉清宫的关系，它特意更改了自己的常用告别语，没有说“有空来屋头耍”这句话，可谓是贴心到了极点。
顾长生笑了笑，也向着大葱挥手致意，准备目送它离开。
然而，有些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小熊猫的两只脚像是长在地上了，怎么都不肯动弹。
片刻过后，它像是失忆了一样，再次挥起了爪子。
“大生，那我就先走了嗷，过两天在来找你耍哈。”
顾长生：“……”
他一头雾水，没整明白大葱这是在演哪一出。迟疑片刻后，他再次轻轻挥手，以示告别。
见顾长生如此反应，小熊猫眼中满是纠结，犹豫片刻后，挥着爪子开始重复第三遍告别词。
“大生，那我就先走了嗷，过两天在来找你耍哈。”
顿了顿，它看向顾长生，继续开口出声。
“大生，我这次给你带过来勒果果，虽然你吃了不能吸收，属于糟蹋东西。但是没得事情！你糟蹋完喽，千万记得告诉我，果果是啥子味道勒。”
说着话，大葱还吧唧了一下嘴。
顾长生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大葱这是想把灵果要回去啊……
有些啼笑皆非，顾长生看了一眼小熊猫。他发现大葱脸上，极其罕见地出现了一丝羞愧。
于是他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回到屋里，把大葱带来的灵果全部装好，放到了一个包里。
想了想，顾长生又走进厨房，拿了些宋清欢做好的小点心，一起放进了包里，然后递给了大葱。
“大生你这是爪子嘛！送出去勒果果，哪里有要回来的道理哦！”
大葱嘴上不断推脱，可接过包裹的动作却无比果断。
最后，小熊猫拎着包，美滋滋地走了。
……
目送大葱离开，顾长生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好了不少。
等小熊猫完全从视线中消失后，他一步迈出，直接从原地消失。
下一秒，顾长生已经来到了万米高空，背着双手，凌空而立。
闭上眼睛，他向四周散开灵识，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片刻过后，顾长生眉头紧皱着睁开了双眼，显然是一无所获。
最近，他一直缠着书诚不放，让小道士在道藏中，找修行界隐秘出来讲给他听。
了解一些隐秘过后，顾长生又结合了自己这段时间的感悟，心中有不少猜测想要证实。
所以，他最近在尝试着寻找传说中的仙境。
可顾长生几天搜寻下来，却是一无所获，不要说仙境了，连仙境门都没找到。
睁开双眼，顾长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降低了些高度，准备再试一次之后就回家了。
可这一次，当他将自身融入天地之中时，却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异样。
深吸一口气，顾长生念随心动，身形变换，来到了一扇凭空伫立的门前。
此门高约百丈，朱红底漆上画着各类瑞兽，看上去仙气十足。
门上高挂一块牌匾，隐约能看到“仙”字。
深吸一口气，顾长生知道，自己大概是找对地方了。
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具傀儡，对准大门丢了过去。
傀儡穿过大门的一瞬间，空间剧烈扭曲，顾长生瞥到了仙境一隅。
同时，他和傀儡间的联系被马上切断，再无半点联系。
不过，眼前的一幕已经足够证明，顾长生心底的那个猜测了。
于是，他压下心中好奇毅然转身，从仙境大门前离开了。
不多时，顾长生回到了家里，坐在了书桌前。
安安和的卢今天野营结束，宋清欢去接他们了，眼下家里很是安静，只有顾长生一个人，正适合想事情。
坐在桌前深吸了一口气，顾长生拿出了纸笔。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需要整理一下思绪。
在失去修为的这段时间，他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会去骚扰书诚，让小道士给他讲解道藏。
通过书诚的讲解，顾长生了解到不少修行隐秘，收获颇多。
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他开辟了一条全新的修行路，成了这条路上唯一的行者。
然而，没有前人的经验借鉴，顾长生对未来的方向依旧有些迷茫。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顾长生打起精神，提笔先是在纸上写下一个大字。
“灵”。
和感气吐纳修行法相比，顾长生对灵气的处理方式，有着本质性的不同。
感气吐纳，是截留天地灵气，封于体内留作自用。如此修行，本质上是对天地的掠夺。
而顾长生在失去一身修为后，不破不立，意外发现了一种全新的修行方式。现在的他，对灵气的去留并不在意。
两种方式，天差地别。前者修自我，夺天地造化；后者修感悟，融己身于万物。
其实，单从这点来看，其实分不出孰优孰劣，不过是侧重点不同罢了。
不过顾长生可以确定的是，相较于前者，后者的修行难度要更大一些。
深吸一口气，顾长生再次提笔，又在纸上写下两个大字。
“气运”。
微微眯起眼睛，顾长生再次陷入沉思。
无欢子失了人仙气运，战力留存多半，可却舍了长生。云启得了灵界气运，虽然不过是个渡劫修士，却得以不死。
眉头微皱，顾长生觉得有些可笑。
那群天上仙修的是自身，可他们的长生，靠的却是气运。也正因为如此，顾长生觉得天上仙，其实算不得真仙，不过是比渡劫更高一境的修士罢了。
此外对于气运的来源，顾长生同样心存疑虑。
他想起了蓬来界。蓬来仙兵解之后，将自身气运归还蓬来界，所以和别的灵界相比，蓬来界异兽数量更多，修为境界也更高一些。
微微眯起眼睛，顾长生心中出现一个猜测：也许，这所谓的“人仙气运”，并不属于人仙。他们不过是像截留灵气一般，将气运掠夺了而已。
想到这里，顾长生再次提笔，在纸上写下两个词语。
“仙境”，“仙笼”。
天上仙被法则束缚，无法轻易离开仙境。哪怕是一丝神识入凡，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而今天顾长生的试探，确定了一点：凡人可进仙境，仙人却不得入凡。
如此一看，这不像是仙境，反而像个牢笼。
……
最终，顾长生放下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结合从书诚那里听到的隐秘，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脉络。
千万年前，世间生灵尝试着修行，在天地间摸索着前行。那时，修行法万千，每一种都有登仙可能，一时难分优劣。
在这些生灵中，人类尤为突出，进展迅速。
而在人族修士中，学会感气吐纳的修士自成一派，在短时间内占据了绝对的领先地位。
他们修的是自身，讲究化万物为己用，掠夺着一切机缘造化。
而在跨过渡劫这个大境界后，这些修士对气运一物，有了更深的认知。
按照他们的修行准则，自然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出手抢夺世间气运。
而这些气运，本是天道对万千修行者的垂怜。
天上仙从世人手中夺走气运，修行之路从此一路通畅，再无关隘。普通修行者少了气运，在修行路上寸步难行。
强者愈强，弱者愈弱。
而气运确实玄妙，让这些修行者得以长生。可随之而来的，是天道对他们的惩戒。
掠夺了气运的修士为法则所不能容，除非像无欢子一样自斩气运，否则无法入凡。
最终，他们带着抢来的气运，被赶到了九天之上。
这些修士称自己为天上仙，称抢来的气运为人仙气运，称关押他们的牢笼为仙境。
甚至，在离开之前，这些修士害怕世人走上正途，成就真仙压过自己。
他们一起出手，灭绝了其余的修行法，从此，世间万千修行法，只余感气吐纳。
如此一来，世间修行者都如出一辙，而天上仙又牢牢掌控了气运，得以长生不死，高枕无忧。
念及至此，顾长生不由得短叹一声，觉得自己已经接近了事实真相。
他不由得有些若真像他猜的一样，这世间，本是能够人人如龙的。
站起身来，顾长生念头微动，一簇火苗跃然指尖，然后摇晃着撞向了桌上纸张。
眨眼之间，纸张已被烧尽，只剩下几片灰尽留在桌上。
第二百五十九章：“第一时间”
龙虎山，正一观。
初春的朝阳升起，向地面洒下温暖的余晖。
一片竹林之中，缕缕阳光透过枝叶，投下点点光斑。
有溪水潺潺，将竹林一分为二。
小溪以“长生”命名，清澈见底，不时有鱼虾成群游过，显得很是悠闲。
小溪边上，立着一把巨型桃木扇骨架，上面还挂着几条红色横幅。
桃木扇下，有个中山装老人静静坐定，双目微闭。
在他头顶上空，有一道肉眼无法看到的龙卷成型，极速旋转着将周边灵气收入体内。
从玉清宫出来后，王无敌左思右想，却发现天大地大，他一时间竟找不到一个落脚之处。
毕竟，王无敌这一生，除了投身军旅的那段时间，基本上都是在玉清宫度过的。
正在他有些发愁的时候，一个来自正一观的电话打了过来。
于是，玉清众人一起来到了龙虎山，算是暂时安定了下来。
而这段时间，所有人修行都努力了不少。王无敌更是抓住了一切时间潜修。虽然机会很是渺茫，可老人还是希望能为顾长生报仇。
他修行极为刻苦，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日头西落，老人才长舒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眼底有精光闪过，王无敌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伸了伸腰。
又活动了活动有些僵直的四肢，老人看向空无一人的竹林，随手轰出一拳。拳风透过空气，狠狠撞在了翠竹之上，引得落叶纷飞。
“对着不能还手的竹子重拳出击，现在这么威风，长生遭欺负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王无敌动作一顿，眼中多了一丝惭愧。面对阴阳怪气的顽痴道人，他竟有些哑口无言了。
不多时，老天师走到他面前，摆着一张臭脸，表情很是不悦。
顽痴道人正准备继续出声，可却看到了王无敌暗然的双眼。挖苦的话到了嘴边，但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很是烦躁地长叹了一声，老天师没再责备王无敌，而是略带抱怨地都都囔囔了起来。
“我正一的下代天师，就这么让你们玉清宫的老祖宗坑了。几个活了几千年的老东西，这么算计一个小辈，也不嫌丢人现眼！”
随后，顽痴道人也安静了下来，竹林里重新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良久，王无敌出声打破了沉默：“最近有长生的消息么？”
“一直呆在江城，还是老样子，看上去没什么变化。”顽痴道人沉沉回话，“我打算过段时间去趟江城，看看能不能把长生接到龙虎山来。”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放他在江城，我总觉得不太放心，还是接到身边安心一些。”
王无敌闻言微微一怔，思虑片刻后，然后点了点头。
傍晚的竹林里，夕阳照在两个绝顶修士脸上，没了往日的杀伐果断，只剩下对自己后辈的担忧。
良久，顽痴道人长叹一声，转身离去。走了没几步，他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眼王无敌，然后没好气地出声说道：“我让食堂给你留了饭，你直接过去吃就可以了。”
说完之后，老天师再次转身，疾步如风，转眼间，老天师就消失在竹林尽头。
看着他的背影，王无敌心情很是复杂，向着食堂走去。这是，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有人打来了视频电话。
老人皱眉看向手机，然后目光一僵，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手机屏幕上的“长生”两个字，让王无敌不禁游戏愕然。
顾长生丢掉一身修为过后，独自带着家人回到了江城，也再没联系过王无敌。
时隔几个月再次接到他的电话，王无敌心中微起波澜。
调整了一下情绪，老人轻点手机屏幕，接通了电话。
顾长生出现在屏幕之中，脸上带着颇为轻松的笑容，挥了挥手朗声开口：“好久不见，宫主最近怎么样啊？打麻将有自摸清一色么？”
看到一脸轻松的顾长生，王无敌先是有一丝意外，随后就在心底暗叹不已。
“长生这孩子，实在是太懂事了，为了不然长辈伤心，把自己的情绪都藏起来了啊……”老人如是想到。
调整了一下语气，王无敌缓缓出声：“长生，在我面前没必要……”
这时，宋清欢的声音传了出来，打断了老人的话：“长生！帮我去阳台拿一点土豆过来，我腾不开手。”
今天午睡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所以宋清欢整整睡了一下午。
而安安今天要请同学来家里做客，眼看小朋友们就要来了，饭菜还没有准备好，所以宋清欢语气稍微有些急促。
所以，听到她的话后，顾长生先和王无敌说了句稍等，然后不自觉地运转身法，一步迈出，来到了阳台上。
最后，他又用清水决简单清理了一下土豆，递给了宋清欢。
做完这一切，顾长生这才算是松了口气，重新看向了手机屏幕。
屏幕里，目睹了一切的王无敌面色有些怪异。他很是难以置信地出声问道：“你刚刚用的，是道决么？”
“对啊，刚恢复没多久，我第一时间就给您打电话报喜了。”顾长生脸上满是笑容，出声回答。
王无敌闻言长舒了一口气，将心中的郁结一吐而出。
顾长生向他简单讲述了前因后果，引得老人眉头紧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半晌，王无敌挂断了电话，向着食堂走去。
老人脸上不自觉地出现一丝笑意，他看向天边落日，觉得夕阳美极了。
……
另一边，顽痴道人的屋子里。
老天师坐在电脑前，正疯狂点击着鼠标，不像是在打游戏，倒像是在发泄情绪。
一想到自己爱徒的遭遇，他心中就无比烦躁。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老天师有些暴躁地看向手机屏幕。
然而，当看到“长生”两个字的时候，顽痴道人面色一怔。短暂反应过后，他马上接起了电话。
“师父，您最近怎么样啊？有没有找到合适的师娘啊？”顾长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语气很是轻松。
顽痴道人闻言，心中想法和之前的王无敌如出一辙：“长生这孩子，实在是太懂事了啊……”
短叹一声，老天师出声说道：“长生啊，过段时间你还是来龙虎山吧，早点让你家小姑娘拜入正一也好。”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手把手教她修行，一定会教个绝顶修士出来！如果小姑娘愿意的话，龙虎山出个女天师也未尝不可。”
听到他的话，顾长生虽然有些感动，可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看这个架势，不从我家里揪个天师出来，顽痴道人是誓不罢休啊……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顾长生赶忙出声，把自己重开修行路的事情说了出来。
对于他说的什么“融入天地”，什么“与灵共存”，顽痴道人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良久，老天师揉了揉太阳穴，勉强接受了顾长生的解释。然后他看向手机屏幕，突然出声询问。
“长生啊，这次的事儿，玉清宫干得很不地道啊。我要是你，我肯定和这个道统势不两立。接任龙虎山天师的事情，也可以提上日程了啊。”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对了，你修为恢复的事情，和王无敌说过了么？不会是先给他打的电话吧？”
……
听到这个问题，顾长生面不改色，表现得无比澹定。
他毫不犹豫地给出了标准答桉：“怎么可能！刚恢复没多久，我第一时间，就给您打电话来报喜了。”
顽痴道人欣慰地笑了。
……
正当顾长生他们喜笑颜开的时候，泰山，玉清宫。
端着一杯清茶，将浮面上的细碎茶叶吹开，云启低头轻抿了一口。
然后，他看向坐在对面的无欢子，面色澹然地出声询问：“从感气修到渡劫，长生道友果真只用了半年么？”
听云启提到顾长生，无欢子面色有些变化。半晌，他缓缓点头，表示肯定。
云启见状微微皱眉，陷入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有些惋惜地感慨道：“实在是有些对不住长生道友了。不过为了大业，也只能这么做了。”
顿了顿，云启话题一转，面色澹然地说起了别的事情。
“不出意外的话，我准备在近日尝试登仙。”
第二百六十章：登仙
凌晨四点半，夜幕还未完全散去，天边泛起点点微光。
春寒料峭，微风吹过，天地间凭添一丝冷意。
玉清宫内，一扇房门被从里推开，穿戴整齐的云启从屋里走了出来，准备去做早课。
他是个极其自律的修士，对自己的要求堪称严苛。就拿早课来说，云启几千年如一日，从未有一天睡过头。
也正是因为这份近乎自虐的自律，他才能从无数修士中脱颖而出，成为凡间修士和天上仙博弈中的致胜一招。
伸了个懒腰，云启手中拿着洗漱工具，向着院内的水井走去。
从井中打起一桶清水，他轻轻挽起衣袖，将双手浸入水中，随后，运气又掬起一捧井水，洗了把脸。
冰冷的井水让云启瞬间清醒，原本有些朦胧的双眼，也变得清明了不少。
将身体转向昆仑界的方向，他眼中出现几分怀念，直接坐了下来。
云启盘腿而坐，将双手放在双膝上方，开始缓缓转动身体。
他先是从右向下俯身，继而向左旋转、舒身、上起，转一圈后归为原位；接着按照同样的方法，云启反方向又转了一圈。
相同的步骤重复了十几次，云启感觉身子变暖了一些。
在做早课的时候，他会特意封闭体内灵气，保证不会受到周边灵气的影响。
这叫晃海，是打坐前必要的准备工作，可以活动筋骨，避免长时间的打坐对身体产生损伤。
云启第一次做早课的时候，师父就是这么教他的。
所以，即使成了绝顶大修，哪怕是打坐一天，也不会对身体有丝毫损伤，可云启还是一丝不苟，遵循着师父的教诲。
半晌，晃海结束，云启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缓缓开口，开始诵经。
“夫人神好清，而……而心扰之。”
“人……人心好静，而欲牵之。”
诵经声在院中响起，可却像是没背熟一般，声音磕磕绊绊，一点不顺畅。
显然，云启颂读的是《清静经》，可他此刻的心境，却一点都不平静。
定了定心神，云启继续开口：“常能……常能遣其欲，而心……”
短短四百零一个字的经文，直到天色大白，他还是没有念完。
又勉强念了几句后，云启最终还是长叹一声，停了下来。
这是几千年来，他第一次没完成早课。
抬起眼皮，云启怔怔看向前方，视线仿佛跨越了万水千山，直达昆仑界。
“师父，完整的祖地气运，我拿到了。该做的准备，也基本都做完了。”
顿了顿，云启继续自言自语：“师父，我准备今天尝试渡劫，这盘下了几千年的棋局，快到收官时刻了。”
缓缓站起身来，他有些惊讶地发现，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恐惧，自己的身体正微微发颤。
对自己的表现，云启很不满意。修行之人，讲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他如今的表现，有些让自己都有些失望了。
云启单手成拳，狠狠地击向自己胸口。适当的疼痛，可以让人冷静下来，抛却杂念。
果然，他的身体停止了颤抖，平静了下来。
整了整身上的道袍，云启长舒一口气，迎着朝阳向外走去。
他来到一片空地之上，看到了早就等在这里的无欢子。
无欢子看着云启，思虑片刻后缓缓开口：“千年之内，天上仙无法入凡。你还有足够的时间调整准备。”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你确定要这么早尝试登仙么？”
云启点了点头，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已经万事俱备，没必要拖时间了。”
看他如此坚定，无欢子也不再坚持，默默向后退些距离。
闭上双眼，云启身上的道袍无风自动，周边的灵气被他牵引而来，带着云启缓缓升空。
不多时，云启周边的灵气变得无比凝实，运转速度也越发骇人，呼啸声不绝于耳。
泰山城里，睡得正香的小熊猫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它感受着山顶传来的可怖威压，面上满是惊讶。
而在山顶之上，云启竖起剑指，低喝一声。
两条若隐若现的气运金龙凭空出现，绕着他的身体盘旋飞舞。
代表祖地气运的金龙明显更为粗壮，相较于另一条也凝实不少。
云启看着两条气运之龙，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行将激荡的心情平复了下来。片刻过后，他不再遮掩自身气息，一时间气势倾天。
几乎是眨眼之间，劫云遮天蔽日，低低地压了下来。
云中有金甲将士手执长戟，杀意滔天。而在金甲将士身后，有不尽凶兽蛰伏，养精蓄锐。
劫云并未完全成型，威势却已经极为骇人。
即使是无欢子，见到如此登仙劫，也是心神巨震，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然而，直面天劫的云启，面色却是澹然到了极点。
他足尖轻轻点空，竟然向着劫云冲杀而去。
两条气运金龙身形一阵变化，等云启冲到劫云面前时，它们已经变得足有数百米长。
凭借着两条金龙，云启如入无人之境，于劫云中悍勇厮杀。
惊雷声，战马嘶鸣声，金龙长吟声接连响起，摄人心魄。
良久，劫云分散开来，露出一个人影。
云启凌空而立，身上的道袍有些破损，可总体上来看还算过得去，并不算特别狼狈。
一缕阳光透过劫云照在他身上，衬得云启宛若仙神。
旁观一切的无欢子见状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数千年的布局还是起了效果，在两条气运金龙的庇佑系下，云启眼看就要渡劫成功了。
劫云散去大半，云启周身气息慢慢发生变化，一点点变得虚无缥缈了起来。
云启心中不免豪情万丈，忍不住长啸一声，将积压几千年的郁结一吐而出。
他微微闭上双眼，低声自语：“收官之战，终究是凡间修士棋高一着啊……”
“小道友，棋局还没结束，你就急着提子数目，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呐。”
这时，一个声音在云启耳畔响起，语气中满是戏谑。
第二百六十一章：“瞒天过海”，“夜郎自大”
听到这个声音，云启心脏勐地一颤，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云启面前，一个人影出现，只是眨眼之间，身形就从虚幻转为凝实。
“千幻？！”无欢子有些惊讶地出声，稍有些意外。
虽然心中思绪纷乱，可无欢子反应却是奇快无比。他觉察到不对，第一时间运转道决，向着千幻仙攻去。
然而，无欢子为了避免干扰云启渡劫，离他还有一段距离。
此外，可能是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千幻仙在身形凝实后，没有多说一句废话，而是飞快地掐出了一个道决。
在无欢子的攻击近身前，千幻仙周身灵气微微震荡，他看向云启，轻喝一声：“引！”
一道玄妙的道决被打出，速度奇快无比，云启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击中。
然而，云启却并未受到任何伤害，全身毫发无损。
下一秒，无欢子的攻击姗姗来迟，狠狠撞上了千幻仙的这缕神念。
千幻仙并未做出任何抵抗，脸上挂着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身体被瞬间撕成了碎片。
“你们自以为瞒天过海，其实不过是夜郎自大罢了。”
“至于无欢子，千年之后你会后悔的。”
千幻仙澹然的声音在原地回荡，言语之间隐隐有一丝蔑视。
回想着千幻仙的话，无欢子呼吸一窒，心头涌上无限不安。
他看向云启，出声问道：“你现在探查一下自身，看看身体有无异样。”
微微点了点头，云启并没有多说什么，沉下心神，稍有些心烦意乱地探查起来。
然而，他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他身体一切正常，并无一丝异常。
云启和无欢子沉默不语，面色都沉了下来，难看到了极点。
千幻仙趁着天劫入凡，付出一缕神识泯灭的代价，总不能是来放两句狠话的。
“摒弃杂念，先渡过天劫再说！”思虑片刻之后，无欢子眉头紧皱，沉声说道。
云启闻言将杂乱的思绪摁下，调整状态，静静等待人仙劫完全结束。两条气运金龙在他身边盘旋飞舞，气势夺人。
正当头顶劫云即将散尽时，异变突生。
一条金龙突然停止动作，不再绕着云启飞舞盘旋。
它体型较为瘦弱，代表的是那道灵界气运。片刻过后，这条金龙昂起脑袋，长啸出声。
龙吟声振聋发聩，响彻天际。
泰山新城的异兽陷入一片慌乱之中，就连小熊猫都有些心神不宁了起来。
伴随着龙吟声，灵界金龙气息并未发生变化，气势却是陡然一变。它仿佛生出灵智一般，张开大嘴，恶狠狠地一口将祖地金龙咬住。
转眼之间，祖地气运金龙身体已被撕去一截，被吞食殆尽，灵界金龙身型随之变大，也变得更加凝实。
然而，它的行为却彻底激怒了天道规则。
原本已经散去大半的劫云重新聚拢，转瞬之间已经铺满整片天空，低低地压了下来。
劫云之中有紫色劫雷穿梭，只是溅射而出的电弧，都引得空气微微变形，骇人到了极点。
片刻过后，一道紫色劫雷化作一柄长刀，从云中狠狠噼下，直直地向着云启冲杀而去。
虽然早有察觉，也运转了道决抵抗，可他还没没能将这道雷刀彻底挡下来。
云启左掌被直接削去，断口处有电弧跃动，破坏着他的血肉。
仅仅第一击而已，云启已经吃了大亏。
忍痛捂着伤口，他微微抬起头来，看向半空中的劫云。
粗略估计，像刚刚那般的劫雷，云中大概还有几十道。
云启神色变得苦涩了不少，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明白，自己这次凶多吉少了。
忍痛捂着伤口，云启念头飞速运转，很快想通了个中关节。
千幻仙刚刚的出手对象，是那道灵界气运。
毕竟仙人，对气运的理解要胜过云启太多。千幻仙只是略施手段，就将云启送入了眼下的绝境之中。
深吸一口气，云启目光微转，看向了那条灵界金龙，然后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这道气运给了他长生，让云启看到了登仙的希望。却又在他即将成功的时候，给了云启最后的致命一击。
体内灵气微微运转，云启伸出仅剩的右手，剑指竖起。然后，他轻喝一声：“斩！”
斩运决生效，灵界气运被云启彻底断去。
他动作无比果决，没有一丝拖泥带水。随后，云启深吸一口气，向着半空中的劫云看去，希望能摆脱天劫。
然而，劫云并未散去，没一会儿，一道劫雷化作的长剑，裹挟着无尽威势再次斩向云启。
长叹一声，他拼尽全力，出手阻挡雷剑，左肩却又被戳了个血洞出来。
一旁的无欢子有些痛苦地摇了摇头，体内灵气开始疯狂运转。他准备冒着折寿的风险，向云启施以援手。
然而，云启发现他的意图后，怒喝一声：“不许出手！就算活下来，我也再难重新登仙，已经没用了！”
无欢子微微一怔，眼神闪过一丝犹豫。
可云启却是无比剑诀，他再次运转道决，将另一道祖地气运也从身上斩了出去。
气息瞬间萎靡了不少，云启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杆看向劫云。
劫雷接连噼下，一点点将他的生机摧毁。几十道劫雷过后，云启已是奄奄一息了。
良久，劫云慢慢散去，这场天道责罚总算结束了。
云启躺在地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眼神空洞，却有一丝解脱的快意。
无欢子飞速来到云启身边，灵气不要钱一般注入云启身体。随后他又拿出各种灵丹，一股脑地喂了下去，希望能起到一些作用。
然而，云启却艰难地摇了摇头，用尽全力抬起了右手。
满是血污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两条气运金龙。
无欢子长叹一声，运转道决，将这两道气运收了起来。
云启见状微微点头，看上去放心了不少。随后，他断断续续地出声说道：“我……我想见……长生道友一面。”
虽然有些意外，可无欢子还是将云启抱起，全力催动身法，向着江城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