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赎人
袭落听到她走后,略显紧张地说道:“我听她喊你徒弟,你们是修者吗?”
游行之嗯了一声,“你身上的伤是她们打的?”
袭落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点了点头,“若不是你们点名见我,梅姨必然不会放过我。”
“这粒药丸可恢复你的伤。”游行之准确无误地弹到她的手心。
袭落握紧药丸,行礼谢道:“多谢。”
她五味杂陈地感受着药丸,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不属于她说的话。
“我会向梅姨还你自由身。”游行之掠过她推开了门,一入眼就瞧见梅姨摇着羽扇站在二楼口,仿佛从未离开过。
她转脸含情脉脉地看向游行之,走了过去,打趣道:“看来你家公子很喜欢落落。”
游行之侧身避开她伸过来的手,“我是替公子来赎袭落的。”
梅姨似乎早有预料,她垂眉低笑着:“也不枉她这么些年替我少挣了银两,还能遇到有人愿意花钱赎她。”
“不过这落落毕竟我是亲手培养的花魁,我花费的时间不能仅用金钱就能衡量的。”
游行之揣着明白装糊涂,“还请说仔细一点。”
梅姨在游行之身边绕了一圈,吟吟笑道:“你跟在你家公子身后又苦又累,不如跟我后面吃香的喝辣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你的算盘打错了,我对女人没兴趣。”游行之这话算是在提醒她。
“我不需要你对女人有没有兴趣,因为我对你有兴趣,与其做别人的手下,不如做我的公子爷。”梅姨一只皮肤细腻却抵不住松弛的手还想放肆地抚向他的后背。
直到她手里的羽扇突然着火,她惊慌失措地扔掉烧了大半的羽扇,“怎么回事!”
游行之礼貌答道:“你若在无礼,下次烧的就是人了。”
她的大喊大叫立马引来了楼下姑娘们的关注。
“梅姨,怎么了?”
“对啊,发生什么事了?”
梅姨故作镇定地微笑道:“你们忙你的事去,我在和客人谈生意呢。”
其余人见况,没再问什么了。
她撩起自己被灼了的鬓发,隐忍不怒:“你是修者!”
“看来不笨。”游行之连眼都不曾看她。
“我在春满楼多年了,还未见过有修者来找乐子的,所以你们家公子故意把脸涂脏,是怕被人认出是吗?”梅姨即使有气,也不敢轻易撒泼。
“题外话不必说了,我家公子要赎袭落姑娘的自由。”
梅姨眼看着到手的鸭子却因为他的身份而不敢吃,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
“哼,袭落在我这养了十几年,花了不少银两,怎么说也要十万金子。”
“好,记得将卖身契给我。”游行之并未与她讨价还价。
梅姨没想到他这般好说话,忽然有些后悔说少了,不过怎么说这袭落还给自己赚来了十万金。
“我梅姨说话向来算话,等我让人拿来。”
很快被叫作二牛的光头大汉递来一张卖身契,“梅姨,这便是袭落的卖身契。”
梅姨一把拿过说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第107章 下咒
君时初瞬间来到仇音所在的地方,便瞧见她跟小铃铛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桌上还摆着未喝完的酒。
仇音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醉醺醺地抬起头,举杯说道:“来,喝!一块喝。”
君时初略感无奈地扶额,这徒弟喝起酒来不省人事,被人偷家了都不知道。
她看着此情此景,不禁怀疑起是自己多虑了?还是对方藏得过于隐匿?
君时初将仇音扶上床的时候,她还在傻呵呵的笑着,“师父,一块来喝酒啊……”
如果有照相机,她一定会拍下仇音的糗样。
小铃铛红的像苹果的脸滚烫滚烫的,她比仇音安静很多。
君时初再次用异能感知她的情况,依然是没有任何发现,难道小丫头让她救袭落真是因为平日的恩情?但是袭落的变化又令人匪夷所思。
不知不觉中君时初毫无预备地倚靠在桌旁睡下,而床边的小铃铛赫然睁开眼盯着她,微微一笑。
…………
君时初醒来的时候已是晌午,她头痛欲裂地晃了晃脑袋。
“师父,你终于醒来了!”仇音刚推开门,惊喜万分地喊道。
“终于?我是睡了多久?”君时初瞧着自己怎么睡了一晚还被人换了衣裳。
“两天,你又整整睡了两天!”仇音竖起两根手指,想起昨天看到浑身湿漉漉的师父在大师兄怀里,奄奄一息。
“我怎么会睡两天?”君时初感到疑惑,这个异能的使用不足以会消耗两天的时间。
“你是不知道,诶,大师兄来了。”仇音望向走来的游行之说道。
游行之看到她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君时初听他的语气有点凝重,不由问道:“我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你前晚回到客栈可是发现了什么?”游行之在处理完春满楼的事后,回到客栈只见睡得香的仇音和小铃铛。
他后来用特制的醒酒汤喂给仇音喝下,询问君时初的下落,那时他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于是他找遍了整个洛地,一夜都未合上眼,终于在洛阳河水里找到只剩头顶露在水面的君时初。
“什么也没发现,我就睡着了。”
“师父,你知不知道自己泡在洛阳河里,要是大师兄晚了一秒,师父可就英年早逝了。”仇音唉声叹气的,像是角色互换了一般。
“你说我自个跑到洛阳河里?应该不会吧。”君时初食指敲击着太阳穴的位置,那晚闭上眼就睡得跟沉,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铃铛人呢?”当晚的房内只有她们三人,自己因为她是凡人才会大意的。
“她啊,跟着那位落落姐走了。”仇音似乎也缺失了某段了记忆,她是从来不沾酒的人,怎么会去碰酒。
“那小丫头不会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做了什么吧。”
君时初摸向腰间的洞箫,连它都没有反应,于是她试图使用灵力回忆起那一晚上发生的事,她的大脑闪过一张张模糊的画面,心口突然像被人绞了下,“有人对我下过咒了。”
第108章 教符
游行之眸里一惊,他竟然都没察觉出来,“什么咒?”
“此咒不过是让我封闭五识,不能使用灵力而已,难怪我会睡上两天,还有点后遗症在。”
君时初看着这颇为熟悉的咒术,貌似是自己的杰作,当时她是为了教训某个狂妄的修者,临时设计的。
此人会九旋亦的咒术,又恰好使用在自己的身上,难道是在试探自己?还是说封闭五识好淹死自己?
不过对方敢对自己下咒,看来是不知道自己会反追踪。
“此咒是修真大陆的禁术,对方为什么会选择用在你的身上?”游行之在原书中的附录看过所有的禁术注释,皆是出自九旋亦,至于为什么被封禁,也是因为有些禁术损害修者或是会两败俱伤。
“大约是她觉得我好欺负吧。”
对方越想让自己上心,可她偏偏不如他的意。
游行之听到她没着调的话,看来她对此咒颇有了解,顿时放下心道:“此人的目的尚不明确,究竟是为你而来,还是为别人而来?”
他口中的别人正是仇音,如果袭落是调虎离山的诱饵,那么只有仇音是对方的目标。
“是为谁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饿了。”君时初眨着明亮通透的眼眸望着他,像极了一只等着喂食的猫。
游行之哑然失笑,发生了这种事,没想到最淡定的是她自己。
“好。”
“大师兄,我也饿了。”仇音听着他俩的对话,都快睡着了,每次师父跟大师兄说话就跟加密了一样。
游行之淡淡地嗯了声,“我先出去准备。”他的话是给君时初说的。
君时初点了下头,她让仇音把桌上的纸笔递给自己,好在符纸特殊,不怕沾水。
她在纸上涂涂画画,在仇音眼里像只红烧大公鸡,“师父,你这是在做什么?”
“找人,音音你前晚跟小铃铛除了喝酒还有没有别的事?”
“师父我不爱喝酒的,可是不知怎的我就喝上了酒?”仇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君时初听着她的一番言论,倒是跟袭落的症状很相似,她画好符箓后,运用尚且刚恢复的灵力燃烧符箓。
符箓瞬间化作了一缕青烟,却在原地泯灭。
这人?难道不在人世?
“师父,我看你皱眉,是不是没找到人啊?”仇音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她每次只能照葫芦画瓢,学不到精髓。
“是。”君时初瞧她一副学习模样,刻意一笔一划的画道:“其实每个修者都可以随心所欲地画出符箓,画符的过程就好比你在精心地养一株花,你能让它成功开花,符箓就成功了。”
“可是怎么才能让符箓开花啊?”仇音挠了挠头,依旧不懂。
“当你下笔时,在你金丹创造的虚空内,想象自己的每一笔都是在描绘浇花的过程,之后你就会发现每一笔里都注入了自己的灵力,修为越高,符箓的威力也越高。”君时初给师弟讲解的时候都没这般认真过。
第109章 异人
仇音似懂非懂的问道:“那师父你画的是什么符?”
“这个?没有名字。”君时初不像那些修者为了突显自己的高人一等,特意取名,她画符向来是随心所欲。
“师父,那我帮你取个名字吧?”仇音看着那张符箓的图案说道。
君时初看她这般积极,应允道:“可以。”
她再次使出灵力燃起手上的符箓,然而与刚才不同的是,它即使被火焰团团围住,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她所画的两张符箓,是可以追踪对方对自己下咒时留下的痕迹,但现在两张符箓都没有反应,只能说明周旋在袭落和小铃铛俩人之间的,极有可能是超出人世间的存在。
“师父师父,你看你画的附录像不像一个竹筒糯米饭?”仇音越看越像,嘴也馋起来了。
君时初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真是句句离不开吃得,这个留给你,十天之内画出一个相同的符箓交给我。”
“啊?师父,我干啥啥不行,太难了!”仇音双手捂住脑门,委屈巴巴的。
“难呀,那行啊,徒弟你要是太懒的话,为师不介意欺徒灭你。”君时初慢慢地靠近她,眼神里透着寒厉。
仇音喉咙一紧,点头连忙抓起她手里的符箓说道:“师父你放心,音音一定会潜心研究的。”
君时初语重心长地“嗯”了一声,“我等你的成果。”
恰好这时,游行之端着托盘推门而入说道:“你刚醒来,我特意煮了两碗清淡的阳春面。”
仇音闻着香气,搓了搓小手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君时初摸了摸脸,“我还没洗漱呢?”
“师父,当然是先吃饭重要了!”仇音嗦面条的声音都要盖过外面忽然闹哄哄的声音。
君时初揉了揉眼角,自己在他们面前也没什么形象可言。
她坐在桌旁,慢条斯理地夹起说道:“我不像你,少吃一顿饿不死的。”
“师父,你这两天是靠大师兄用温水润唇活的,不然我都怕你渴死。”仇音不过几口就吃完了一碗面,着实惊呆了俩人。
君时初下意识的舔了舔唇说道:“大徒弟,我怀疑对方是漂浮人间的异人。”
游行之眸底幽深了几分,其实他就有猜会不会是异人。
“师父,什么异人?”仇音干掉碗里的最后一口汤,打了个饱嗝。
“异人,是死后的修者或者妖魔,他们不愿轮回而漂浮人间的人。”君时初第一次见到的异人是一位客死他乡的散修,因怨生恨,还是万楼娘发现异人的存在。
“死后的人不就是一缕魂魄么,他们怎么会使生前的本领?”仇音眼巴巴地看着师父吃面条跟个蚂蚁似得,早知道自己也慢慢吃。
“大多异人的确是魂魄,但有少数异人没有实体却能修炼,不过这类异人屈指可数。”君时初不禁感慨自己的运气是不是沾了鬼气,什么不好得都能碰上。
“那师父,他找我们作甚?”仇音扣了扣脸,表示不明白。
第110章 悄悄话
“异人缠人,不是寻仇就是报恩。”君时初疑惑了,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仇人还真没有,除非是那三只恶鬼活了过来。
“哦,我知道了,他是来向师父寻仇的!”仇音左手握拳敲在右手心,肯定说道。
“……”这么说好像没问题,君时初觉得事情的真相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
“师父,你是不是仇人太多,都不记得了。”仇音觉得像师父这么厉害的修者,随随便便就能压制别人,肯定也能随随便便的结仇。
“怎么会,被我灭掉的人是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的。”君时初只杀穷凶极恶之徒,像那种只会耍耍嘴皮的人,她理都不带理的。
仇音不禁眼前一亮,“师父,你都灭过谁啊?能让我听听嘛。”
“灭——你,想听吗?”君时初眯眼笑道。
仇音吞了吞口水,立马将话题抛向了游行之,“大师兄,你来说说异人为什么要将师父淹死,而不是直接杀了省事?”
这真是亲徒弟,君时初也不是一次两次见识到仇音说话一针见血。
“大抵是你碍了谁。”游行之记得原书里提到的异人是跟仇音有关,她能提到异人,定是有把握的。
所以,袭落和小铃铛的出现都是为了仇音而来。
在原书里,异人乃是仇音死去的母亲,她被鬼姬破腹而死,怨恨被鬼千伏的鬼气的影响,从而会使些鬼术,但是袭落和小铃铛又是怎么回事?书里并未说阿音会操控凡人。
“我也觉得是,毕竟像我这种只结恩德的人,不存在会被人寻仇。”君时初自信满满的说着就被仇音打了脸。
“师父,你别忘了明天还有个生死决斗,你要是把那个小姑娘打死了,我怕整个修罗派都来找你算账。”仇音还是知道里面的利弊,只不过她平日里懒得动脑。
“她若是见到了万楼娘,明天应该会失约了。”君时初当时让她带话,就是为了借她告诉万楼娘,自己还在修真大陆,而万楼娘必然会找时间来见自己。
“哦~她知道师父的厉害,不敢来了。”仇音没在这句话里发现什么,反倒是游行之听出了她认识万楼娘这层意思,毕竟修者主动下挑战,是不会主动失约的。
“可以这么说。”君时初没过多解释,该知道的以后自然就会知道。
“对了,袭落带走小铃铛的时候,可有说去哪了?”君时初依旧觉得这俩人必有一人不对劲,她突然想到小铃铛从第一次见面盯上的是仇音,第二次亦是如此。
仇音有什么地方值得她们关注,表里不一?
“什么也没说。”仇音不知怎的,看到那位小铃铛,就打心底的抵触。
“音音啊,你把收拾收拾送去膳房。”君时初有些话不适合当着她的面说。
“师父,你是不是要跟大师兄说悄悄话,才支开我的?”仇音叉着腰盯着她。
被说中的君时初理所当然道:“你的聪明劲总是用在不着调的地方,你要想听也可以。”
第111章 寄生关系
仇音端起托盘,对师父之间的私话一点也不感兴趣,“听你们那么高深的对话,我还是拿着剩下的银两买吃的去。”
于是她开开心心的出了门,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吃东西。
“你是不是想说,她们都是为仇音而来的。”游行之挺希望仇音能像现在一直快快乐乐的每一天,但愿她能在君时初的影响下,跟自己一样能够改变在原书的剧情。
“还是大徒弟懂得察言观色,其实我支她走,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半人半鬼的体质。”君时初还是欣慰上次她使出的傀儡术而非鬼气所化。
“你的意思是,她们看中了仇音半人半鬼的体质?”游行之忽然之间,心里有一根明线将仇音和异人,还有袭落和小铃铛的联系逐渐串连起来。
“我也是猜测,小铃铛和袭落着实让我没看懂。”这是君时初第一次犯难,怎么一次飞升失败后,接二连三的难题迎面而来。
难道上天觉得她当逍遥师尊的时候太顺了,落败后要跟孙悟空一样磨砺?
“不是你说,为谁来并不重要,怎么自己先开始解谜了。”游行之就知道她是属于嘴硬心软的人。
“你知道那种解谜解了一半的难受吗?”君时初偏不信邪,既然那张符箓没用,她就再画可以用的符箓。
游行之故作沉思了会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异人是仇音的母亲?”
君时初看了眼他格外认真的眼神,“其实异人并不重要,我要解的谜是袭落或者小铃铛。”
游行之到底是低估了她的能力,不愧是原书里没有的人物。
“那你想到该什么解了吗?”
“试试看。”君时初不由分说地拿出纸笔,笔尖在碰到符纸时顿了下问道:“你方才看到仇音手里的符箓像竹筒饭吗?”
游行之忍住笑意,不用猜竹筒饭一定是仇音说的。
嗯,师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不像。”
“我就知道,也就她才会把什么都联想到吃的,我还以为是自己的画工有问题呢。”君时初当即自信满满地笔尖连贯地画下符箓。
游行之见她行云流水地画符,是闻所未闻的符箓,不禁问道:“这是什么符?”
“改良版的随便符。”至于随便二字,是她懒得取名。
只要对方在自己的身上留下痕迹,她必无处遁形。
紧接着,君时初指缝夹住符箓,贴在自己的眉心,之前一张张模糊掉帧的画面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游行之眉眼微挑,他还是头次见这么使符的,有句话她说得对,是谁并不重要。
画面逐渐清晰起来,是她趴在桌上睡着时,小铃铛蹲在自己身前,而她的后背挂着一张不属于她的面孔。
君时初猛然睁开眼后,符箓自然而然的化成了灰。
“是寄生。”
“寄生?”游行之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她蹦出摸不着头绪的词语。
“就是指两种一起密切生活的关系,小铃铛是被占据身体的一方,而另一个人会慢慢取代小铃铛后生活。”所以她的异能和洞箫都判定她是凡人,因为寄生她的人还未彻底取代小铃铛。
第112章 故人
游行之沉思良久问道:“那她是为仇音而来?”
“有可能。”君时初对那张脸极其陌生,但她会使九旋亦的咒术,奇怪得很。
“看来我们需要找到小铃铛。”
“她在洛地,而且还在仇音身边。”君时初的指尖有节奏地敲着桌面,“仇音应该跟袭落一样,忘记了一些事。”
游行之眸光幽暗,那他掌心结印突然出现的黑色纹络便有了解释。
对方给自己提醒的“十”,会是十大恶鬼的意思吗。
君时初叹气说道:“此人已经溶于小铃铛的血肉,难以将其分离。”
“如果强行分离会怎样?”
“她死,宿主也会死。”君时初面色凝重地看着他,“我们只能任由她取代小铃铛,或者拖延她取代的时间。”
“就没有引出寄生者的方法吗?”游行之听着这极其恶毒的共生关系,沉下眼皮。
“有,但是治标不治本,而且被寄生的宿主也会因为她的离去而寿命骤减,只能活一时都有可能。”
君时初厉害是厉害,却不是万能的。
“她找仇音仅仅是看中了半人半鬼的体质?”游行之隐隐感觉她的出现是为了促进仇音黑化,但那晚的仇音看似并无变化。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君时初刚要起身,一阵阴风阵阵吹来,勾起了她的鸡皮疙瘩,可空气里弥漫的是浓郁的灵力。
“嚯,你让我好找啊。”灵夕破窗而入,拍了拍身上的木屑,丝毫不慌。
君时初看到她后,忽然觉得自己的脸很疼,“按照约定,三日后不是明天吗?”
灵夕拱手歉声道:“师祖说了,让我跟你挑战是不自量力,所以我是来取消挑战的。”
“挑战还能取消吗?”君时初狐疑地望向游行之。
“她承认技不如人,是可以的,不过决定权在你手里。”
“我,当然是不会因为她的童言无忌而计较的。”君时初嘻嘻一笑,指着窗口又道:“所以这就是你不走正门的原因?”
“我见客栈里有人闹事,情急之下才会破窗,放心,这钱我会替你赔的。”灵夕一改前日的态度,卑谦起来。
“你来,是因为万楼娘找我?”
灵夕忍住她直呼师父旧称,起初她并未将君时初的话放在心上,直到她将伏龙鼎是假一事告知了师父,师父却问起揭穿伏龙鼎的人长什么模样。
后面灵夕才将君时初的话告诉师父。
当时,师父摸着自己无法在行走的双腿,伤感说道:“灵夕,师父想见见她。”
灵夕看见师父眸里泛着晶莹的泪水,让她为之动容,“师父,我一定会带她马上来见你的。”
“是,师父派我前来是请姑娘到九旋亦一叙。”只要她不是师父的故人,灵夕会立马杀了她,以解对师父不逊的恨。
“万楼娘我会见得,不过当下我还有别的事需要解决。”君时初至少要弄清小铃铛接近仇音的目的是什么。
“有什么事比见我师父还重要?”在灵夕心目中,师父的事才是头等大事。
第113章 小孩吵架
君时初听她格外霸道的语气,笑了笑:“见你师父固然重要,但是我的徒弟也很重要。”
“不行,你要先跟我去见师父!”灵夕拦去她的去路,一副势必要跟我走强硬态度。
“小孩,凡事有先来后到,你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而让别人放弃自己的事。”君时初看得出万楼娘应该很宠溺灵夕。
灵夕想了想,只好妥协:“好,不过我要跟你们一起。”
“随意。”君时初从兜里掏出一叠符箓,不细看的话还以为是银票。
她拿出一半递给了游行之,“里面常用的符都有。”
游行之低头一看,每张都是高级符箓,他的眸里划过讶异,能像她把符箓给得这般豪爽的,恐怕没有第二人。
“你画符不损耗灵力?”
“你师父是谁?怎么会损耗灵力呢。”君时初扬起脸傲娇道。
“喂,你不是说找徒弟嘛,怎么还不动身。”灵夕催促着她尽快完成自己的事,好跟自己回九旋亦。
“经你这么耽搁,已经不用找了。”君时初瞥向门外,就见仇音双手拎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推开了门。
她额前密集着汗珠,笑意浓浓地说道:“师父师父,你快尝尝我买的棉花糖,糖葫芦,炒栗子!”
然后仇音将东西放在桌上后呼了口气,两只胳膊瞬间轻松,她不忘拆开龙须酥,塞进君时初的嘴里,“师父师父,这个龙须酥很好吃的。”
灵夕上下打量着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好像在千机门见过。“喂,她是不是你要找的徒弟。”
仇音这才注意到前晚甩匕首的少女,“诶,师父,她不是害怕你嘛,怎么提前来了?”
君时初长“呃”了声,灵夕替她回答道:“我找你师父有别的事,既然你徒弟回来了,是不是该和我去九旋亦了。”
“师父,我们不是本来就要去九旋亦嘛。”
仇音吃起酸甜酸甜的糖葫芦,眼神呆了下,似乎想起了某件事,“师父,我买东西的时候遇到了小铃铛!”
“喂,你别师父师父的了,你师父要跟我去九旋亦的。”灵夕听她左一个师父,右一个师父,着实烦人。
“你管我,我师父凭什么听你的话,说去就去。”仇音咬碎糖葫芦表面的糖衣,眼里透着一丝诡异。
“我不管,你师父必须要跟我去九旋亦!”灵夕理不直气不壮地轻哼了声。
“你不管又能怎样,我师父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仇音吐出一颗山楂核,仿佛是在挑衅她。
君时初干脆坐了下来,剥开仇音买的炒栗子,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游行之冷眼扫过俩人,“仇音——,你碰见小铃铛的时候,她有跟你说什么?”
灵夕不知为何会对他心生惧意,兴许是那张青铜面具的缘故。
“她就跟我说了一句下次再见,搞得我跟她很熟一样。
还有我在路上听到春满楼昨夜被一把无名火烧了,怪异的是里面的人一个都没事。”仇音将一路听来得八卦告诉了他们。
第114章 羡慕
“这是哪位英雄把那害人的地方烧了。”君时初吃得比仇音还津津有味。
“师父,他们都在骂纵火的是狗熊诶。”仇音咬完最后一颗糖葫芦。
“估计都是那些男人说的。”
“师父你真聪明。”
“小铃铛既然跟你说了下次再见,倒不如现在就见。”君时初抽出一张瞬移符,游行之瞥见后立马明了她的意思。
“见她干什么?”仇音先前撞见那小孩都觉得晦气。
还未回应她的话,君时初便瞬间消失在他们面前。
灵夕一把抓了空,愤愤问道:“她人呢!她是不是不想跟我去九旋亦!”
“对啊大师兄,师父人呢?”仇音的小嘴就没停休过吃东西。
“我们等就好了。”比起她两,游行之显得淡定的多。
“好,她要是不回来,我就拿你两人头去九旋亦。”灵夕说出的话,完全看不出像位普度众生的修者,大概在她眼里只渡万楼娘,其余人皆是蝼蚁。
“你怎么能拿我的头,要拿也是拿大师兄的。”仇音立马躲在游行之的背后。
“我不管,她要是不回来,你们也别想活着出去。”灵夕别开面具人令人窒息的眼神,看向傻不愣登的小丫头。
“我两的修为半斤八两,我可不怕你。”仇音趾高气扬地瞅着她。
“笑话,我接近元婴的修为,岂是你金丹中期能比,何况你的师兄还是筑基,弄死你两对我而言绰绰有余。”灵夕认为她是在说梦话。
“哼,你来弄试试,被我师父知道后,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的。”仇音不服输的对峙说道。
“你师父若是将我碎尸万段了,我师父……”灵夕提到师父,心中不免涌入一层悲流,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善良,师父就不会永远站不起来了。
“哈哈哈,没话说了吧,我师父可是连灭三鬼之人,岂是你师父就能轻易打败的。”仇音最骄傲的事,就是有了位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师父。
游行之听着俩人你一句我一言,有些头疼,他生平最怕小孩吵闹了。
“不会吧,你这就哭了?”
仇音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掉眼泪的小女孩,立马撇清关系说道:“师兄,我可没欺负她,是她自己哭得。”
游行之睨了眼她,仇音塞了一口栗子,悠悠地转移了目光。
灵夕觉得自己很没用,她第一次在师父脸上看到久违的笑容,就想快点把君时初带到她的面前,万一她就是师父的故人,至少能开导开导师父常常郁郁寡欢的情绪。
“谁说我哭了!早知道我就不该破那个窗,害我被风吹流泪。”灵夕有一点点羡慕眼前只知吃吃喝喝的小丫头,不仅有师父的关心,还有大师兄的偏袒。
“哦~原来是风吹的。”仇音摸着鼓囊囊的腹部,碍于大师兄在场,就没戳穿她蹩脚的借口。
“这些我可以吃吗?”灵夕其实也有两天没吃东西了,而且她将一百万金给君时初的事并未告诉师父,她怕师父会怪她意气用事。
第115章 被骗了
君时初根据感知的方向,借着瞬移符来到了四周变成漆黑的春满楼。
这么一看春满楼的结构,足有四千方尺,而且外围也被衙门的封条封住。
她跟随感知来到已经烧毁的二楼木梯,眉头轻皱。
她蹲下身去,轻轻敲击地面,是一阵空声。
暗室?君时初掌心凝聚灵力扬去表面的厚重的灰尘,露出了一个锁扣的把手。
能在这么个显现的位置,应该是他们自己造的暗室,所以二楼的木梯用红毯盖住,是以防被人发现。
君时初拉开木板,一股腐烂的味扑面而来,差点熏过去了。
下方也不是梯式楼梯,只有两根绳索编织竹竿构建的梯子。
她下来的时候左右摇摆,落地后,腐烂味也越来越浓,君时初不由得捂住口鼻,里面的味道很像动物死后的尸臭味,只不过小铃铛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拿出一张火符燃起,瞬间整个通道里明亮通透,由于潮湿,两边的墙壁长满了青苔,走了一小会,地面开始慢慢出现骸骨,君时初的面色也逐渐凝重起来。
如果她没数错的话,一路走来自己见到了十几颗女性头骨。
很快,君时初走到了一扇没有落锁的红杉门,她挑去指尖火符的灯芯,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因为她感知到里面有除了小铃铛之外的活气,看来通道口还设有阵术。
君时初胆大的推开嘎吱响的木门,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被绑在十字木上的梅姨,她的双眼被活生生的剜去,眼眶的四周还在滴血,显然是刚刚的事。
听到开门声的她立马害怕起来的颤抖说道:“求你饶了我吧,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的。”
“是啊是啊。”说话的还有一位壮汉,也被剜了眼球,似乎是叫作二牛,而且他的脖子是用狗链拴住的。
所以春满楼的那把火不是大徒弟所为。
“袭落,我知错了还不行吗!只要你不杀我,咱们什么都好说!”梅姨着急地哭着嗓子喊道。
“春满楼的火是袭落放的?”君时初看他们一个个神情紧绷,应该是被折磨怕了。
梅姨听到一个不属于袭落的声音,又惊又喜地问道:“你是不是来救我的!”
“救你,想多了。”袭落手执盲杖从黑暗中走出来,她似乎对君时初的到来,早有预料。
“姑娘,只要你救我,你想要多少金子我都可以给你。”梅姨一听到袭落的声音,就好比见了鬼一样。
“你这些年赚来的黑心钱已经被官家运走了,他们得到了这么多金子,自然不会在意你的死活。”袭落每一句都是在扼杀她的希望。
“你在替自己报仇?还是替外面的骸骨报仇?”当君时初看到外面甬道死去多年的骸骨,就有猜到春满楼背后做的肮脏事。
“小铃铛说你找人一绝,所以你没有发现我身上的气息是属于小铃铛的吗?”袭落唇边挂着淡笑,一双没有焦点的眼睛盯在她的脸上,像是能看见她一般。
第116章 尝试生活
君时初一看真是如此,没想到自己会被反将一军,“看来她很了解我。”
“小铃铛了不了解你,我不知道,关于春满楼的事都是我拜托小铃铛做的,与她无关。”袭落知道她很厉害,连小铃铛都要忌讳几分的人。
“原来你一早就知道小铃铛不是常人。”君时初对那张寄生的面孔确实没有印象,她又是如何得知自己找人的厉害。
“其实我和小铃铛的故事还有后半续没有说清。”袭落到现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当初我到洛阳河寻死时,偶遇小铃铛,是她说会帮我报仇,一开始我没信,她说让我等一等再死也不迟。然后我从白天等到晚上,听到了刘郎暴毙身亡的消息。我便相信了小铃铛的不一样,而她的筹码是让我的身体借给她。”
袭落说到这,默默地垂下脸,“所以上次你问我傍晚的事,我一点也不记得,我也从未问过小铃铛借我的身体做什么。”
君时初替她答道:“她只是需要一个大人的身体帮她做事而已,毕竟她一个小孩身份,说出的话是没什么分量。”
“你们是同伙!”梅姨顿时心如死灰,她早该知道自己落到这暗室,别无出路。
“非也,非也,你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报仇是不可取的。”
袭落双手攥成拳头,似在隐忍,“他们都该死,我的好姐妹就是因为得了病,就被他们冷酷地丢进暗室自生自灭,而且我这双眼睛也是因为梅姨喜欢的男人夸了我一句漂亮,她就让人毒瞎我的眼。
可是像她这种恶毒的人活得比谁都恣意,天地都不收,我就来收了她们的狗命。”
“袭落,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梅姨的嗓子都哑了,但她还在坚持不懈的求饶。
袭落讥笑了一声,“梅姨,你可曾想过自己给过别人机会吗?在你眼里我们的命都是你赚钱的工具,你根本不会在乎我们的死活。”袭落本该是死人一个,是仇恨令她苦苦支撑着活下去。
“怎么会呢,你小时候露宿街头,还不是我接济你活下去的。”梅姨试图用以前的恩情唤醒她对自己的良知。
“呵呵,为了报答你的恩情,我可以让你跟那些被你扔在这里的姐妹一样,自生自灭。”
袭落早就没有什么善心可言,她忽然对君时初说道:“如果我能早点遇到像你这样愿意还我自由人的客人,我的人生是不是就会改变了。”
其实当她知道对方不是为了取乐自己,而是为了还她自由,那时的她仿佛回到了每日在等刘郎赎自己的可怜样。
“现在的你跟残害他人的梅姨并无两样,你及时收手的话,未来的人生会因此改变。”君时初看出了她求死的想法,劝说道。
“我的人生只有灰暗,根本不会有改变。”袭落的嘴唇浮现一抹苦笑。
“你都没有尝试过积极生活,怎么就确定是灰暗呢,如果我说能让你重获光明,你愿意试着活下去吗?”
第117章 追魂喊冤
袭落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有那么一秒她是无比激动的,但她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不了,我已经习惯了待在黑暗里,光明不适合我这种肮脏的人。”袭落的心早就在那日死在了洛阳河里。
“你一直都在否定自己,你不是习惯了,而是害怕。你害怕自己因为青楼女子的身份,遭人非议。”
袭落慢慢地松开攥紧成拳头形状的手,她的确是害怕,她有一段无法抹灭的记忆,成了她永远跨不过去的坎。
“你不用再说了,我心意已决。”
“你知道我是修者,只要我出手,你是无法杀了他们的。”君时初见她油盐不进,自己多说也无益。
“我知道,所以小铃铛在这里设置了阵术,她想杀了你。不过,只要你不带他们任何人出去,阵术就不会被启动。”袭落的内心是不愿她死在这里的,她的仇恨从不针对无辜的人。
“小铃铛是真了解我,知道我心软。”君时初越发好奇寄生在小铃铛的究竟是谁。
梅姨似乎听到了希望,她挣扎着四肢说道:“恩人恩人……。”
袭落愤怒地将盲杖用尽力气地打在梅姨的大腿上,“为什么,她都害了那么多人,你为什么还不让我替她们报仇雪恨!”
“哎呦!救我,救我!”梅姨叫苦连天的喊疼。
君时初抓住她的盲杖说道:“袭落,我说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的手沾上别人性命的。”
因为袭落一旦沾上人命,她的身体会彻底沦落为小铃铛的傀儡。
“可我也不会让你把他们交给官府的,就是因为有那样的人为官,梅姨才会肆无忌惮的荼害我一个又一个姐妹。”袭落以前亲眼见过洛地的官员跟梅姨狼狈为奸,都是同样的嘴脸。
“死,对他们而言太便宜了。不如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那时候,官府在想维护也会因为民心而处决他们的。”君时初松开她的的盲杖,好言相劝。
“春满楼都被小铃铛用一把火烧了,那些人凭什么会相信我的说辞。”袭落打心底是不相信任何人。
“这很简单,修者之间有一种符箓可以追魂喊冤,此符能让暗室惨死的骸骨回到生前诉说自己的冤屈,即使他们再狡辩,也是无用的。”君时初说道。
梅姨听着俩人的对策,暗暗窃喜,只要自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就算对方有什么追魂喊冤,凭她这些年在洛地积累的人脉,她们是撼动不了自己的。
她立马见缝认错道:“你们不用什么追魂喊冤,我愿意在他们面前坦白自己的罪行!”
“你闭嘴!”袭落大声呵斥一句,转而怀疑问道:“你们修者真的可以让骸骨说话吗?”
“可以。”君时初抽出洞箫,抵在唇角吹了一首轻柔的曲子,几人听闻后,曲中的悠扬能使人沉静下来,袭落的一腔愤怒也渐渐平息。
忽而,红衫门被一股无名风吹响。
君时初停下吹动,看着飘来近乎透明,不过是破瓜年华的少女,心中隐隐恻动。
第118章 下毒
她越过君时初,轻声喊道:“落落……”
袭落听到这声久违的柔音,她双唇发颤,双手向两边摸索道:“小殊是你吗?”
“落落,这些年你都去哪了,我在这里,怎么都找不到你们,我还以为你们抛弃了我……”年殊诉说着自己在暗室里始终找不到出路的委屈。
袭落潸然泪下,抿住唇不知该怎么说。
“落落,你的眼睛怎么了?”年殊看她不再是从前那般明亮的眼眸,伸手想要去抚她的眉骨时,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她。
“怎么回事,我怎么碰不到你?”年殊死得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死了。
梅姨心慌慌地不敢出声,没想到她口中的追魂喊冤竟是真的,那她必须要让人毁掉这些骸骨。
君时初上前说道:“现在的你只是始终不相信自己死亡的事实,一缕无处可去的魂魄罢了。”
年殊不禁后退一步,“怎么可能,我只是睡了一觉而已。落落,你说我是不是死了?”
袭落捂住脸痛哭起来,更咽道:“小殊,对不起……对不起……”
年殊反而松了口气,原来自己不是被她们抛弃了,她伸出的手顿了下还是收了回来,“落落,你没事就好。”
当她看到没了眼球的梅姨,打心底的畏惧问道:“梅姨,你怎么在这!”
“小殊,你快劝劝袭落,别让她杀我!”梅姨抓住机会企图让她动摇袭落。
袭落语气都冷下几分,“小殊,是她害死了你,害死了我们那么多的姐妹,我要替你们报仇。”
“小殊啊,我们都是命苦的女人,何必为难对方呢。”梅姨打出苦情牌,唉声叹气着。
“梅姨,你说这种话不觉得可笑吗?”袭落对于她自相矛盾地话嗤之以鼻。
年殊看着变化如此之大的袭落,怜惜说道:“落落,可我希望你能开心开心的活着,别被仇恨蒙蔽了眼……”年殊的说话声越来越小,直到她说出的声音只有君时初能听见。
“落落?落落!”年殊瞧着自己的双手在逐渐消散,一脸慌乱。
同样,袭落听她没了声音,一着急就被自己的盲杖绊倒。
“小殊!你别走,我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没有说!”
君时初眼看着她烟消云散,扶起袭落说道:“她的心魔已解,已经去了属于自己该去的地方。”
“小殊……”袭落低声呢喃,时间仿佛回到了七年前。
那时候的春满楼还未成为洛地最大的青楼,里面的姐妹兮兮相惜。
年殊长了一张很漂亮的脸蛋,可她的身体不太好,总是咳血。
袭落在春满楼最为照顾的便是她,“小殊,你的病不能再拖了,方才我托梅姨让人请大夫去了。”
“落落,我不过是染了风寒,梅姨让我休上半月已是恩赐,怎么还敢劳烦她。”年殊又是一阵咳嗽。
“你这病少说歹说也有一月了,不能再拖了。”袭落抚了抚她的后背。
“说不准明天就好了呢。”年殊龇牙一笑,试图能安慰到她。
可是当梅姨从大夫那儿得知她是得了痨病,便让二牛弄来砒霜掺在药里给她喝了下去。
第119章 暗室
袭落收回思绪,握紧盲杖问道:“这里被小铃铛设了阵术,你能解开吗?”
“我试一试。”君时初很是欣慰,她能想明白。
她双手合十立于胸前旋转半周,勾出一个手势,随着君时初使出灵力,洞箫的尾端流光溢彩,自动飘于半空,临摹出小铃铛所设下的阵术。
其阵术颇与九旋亦的统一阵术很是相似,专克制没有灵力的普通人。
(统一阵术即是九旋亦的所有修者都可以学习。)
“能解。”君时初信心十足的握起洞箫,对暗室的阵眼处横竖左右各画了两道。
梅姨心想出去有望,她就可以东山再起,首先要把袭落这个臭丫头削成片,解恨自己的眼睛。
“好,出去后,我要让你亲手送他们去官府定下罪责。”袭落将年殊的话放在了心上,她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相信她。
“可以。”君时初腕转向上一抬后,整个暗室为之一动,连带上面的街道都震了震。
“咋了,地震了?”街上行走的路人纷纷停下脚步,疑惑问道。
“房子没塌,都不算什么事。”
其余人一听,是这么个道理。
袭落左右踉跄了下摔在了墙壁上,而梅姨的十字木连根拔起,令她呈现大字形状躺在地上。
君时初挥起洞箫斩断了他们的狗链,以及绑着梅姨的绳子,再次抽出一张瞬移符,“这里快塌了,我们走。”
“可是那些骸骨怎么办?”袭落深知小殊的尸骨也在这暗室里无法落叶归根。
“你握着这张符,先和他们离开。”君时初将瞬移符塞进她的手里。
袭落捏着手里触感轻薄的一张符箓,完全不知所措:“我不是修者,不会用它……”
君时初又将洞箫塞在她的另只手,“拿着它,它会帮你催动符箓。”
“那你呢?”
“再废话,咱们都要成骸骨了。”君时初大手一挥,洞箫的全身散发着刺眼的光芒,不过一秒,袭落和梅姨等人消失在了暗室。
暗室的顶端已经来说掉落石子,离崩塌可能就是眨眼的事。
君时初来到甬道看着地面零零散散的骸骨,扯下腰间的乾坤袋,幸好她把木姜给的乾坤袋留了下来,里面的金子都如数给了游行之。
转眼,春满楼轰然倒塌,彻底成了废墟。
“嚯,这楼怎么说塌就塌了?”旁边的路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塌了就塌了呗,大惊小怪。”他身后卖菜的中年妇女嘁了声。
“可惜了,小爷我还没去过春满楼呢。”一位卖鱼男惋惜说道,脑海里回忆着曾在春满楼外一睹风采过春满楼的姑娘。
“呸,就你那穷酸样还找姑娘,卖你的咸鱼去吧。”卖菜的女人白了眼他。
“嘿,二虎他娘,你怎么逮谁都骂。”卖鱼男见惯了她平日的泼辣样,反驳的气势都弱了几分。
“二虎姨,不好了,二虎在洛阳河边把一个小丫头撞晕了!”一位小男孩火急火燎地跑来喊道。
“那个臭小子,一日不打就上房揭瓦,小牛你帮姨看下摊子,我去看看。”女人抄起拳头厚的木棍就往洛阳河走去。
“啧啧,活该。”卖鱼男只敢等她走后叨叨了一句。
第120章 唱戏?
袭落的脚底像是被一阵疾风卷住,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三人不知的是一张帘布恰好向两边划开。
梅姨闻着清晰的空气,立马露出自己狠厉的一面,“二牛,给我抓住她。”
光头大汉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他凭着盲杖的敲击声,轻而易举的抓住了袭落。
“你们想干嘛!”袭落的上半身都被二牛牢固的圈住,力量的悬殊,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当然是杀了你,泄我心头之恨,你让我在春满楼那么多的心血都毁之一旦,就算杀了你,也难解我的眼睛恨。”梅姨轻轻抚摸眼眶的周围,指腹还有湿润的血迹。
“你即使杀了我,她也会带着我死去的姐妹来揭穿你的罪行。”袭落奋力挣扎着喊道。
“呵,洛地的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是我春满楼的客人,就凭她一个小小的修者休想扳倒我,你没在暗室里选择杀我,是不是很后悔?”梅姨尖锐的指甲掐住袭落白皙的脸蛋,指甲印里都冒出了血珠。
“好!”起伏不平的鼓掌声震慑住了动手的梅姨,怎么听着旁边像是有很多人一样。
台下的看客纷纷被这新颖的戏剧吸引,都忘了呼吸。
“你看那两人的眼睛画得也太逼真的,挺瘆人的。”其中一位嗑瓜子的看客客观评价道。
“我怎么看着那个老女人是不是春满楼失踪的梅姨啊?”另外一人瞧着颇为熟悉的梅姨狐疑问道。
“你这么一说还真像,你再看她对面的姑娘是不是春满楼的前花魁袭落啊?”
“还真是,她们这是因为春满楼被烧了,改成唱戏的么?”
“还是说,她们是来真的?”
梅姨听着耳边的议论声,她眉头紧锁,自己好像被带进了一个人很多的地方。
“诶,你是不是春满楼的梅姨啊?”坐在前排的客人大声问道。
“帮主,这三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现在该怎么办?”一位满脸涂着油彩的男子原先是到他上台表演,没有到却被这三人捷足先登了。
“还不让人把他们带下去,肯定是隔壁找人捣乱的。”被叫作帮主的挥手示意道。
“二牛,松手。”梅姨小声的提醒他道,现在她很确定自己在梨园里。
二牛听话地推开被自己压制的袭落,而她一个没站稳,直接摔下半米高的台下。
袭落的脑袋被重重一击,幸好有洞箫缓冲了下,她才免于被台子边尖锐的木刺扎进心口。
“这是来真的啊,也太狠了吧。”
旁边的看客瞅见袭落的一脸血,忍不住鸡皮疙瘩的起了一身。
袭落只感觉到非常的疼,她晕晕乎乎坐起身。
赫然,梨园里涌进数十位官兵,为首的大人抬手命令道:“把她们三个都带回衙门。”
“是。”
“这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这也是戏的一部分。”
“还别说,今日梨园的这出戏,没白来。”
“谁敢大声喧哗,本官奉京都明大人的手谕,前来调查春满楼一事。”
此话一出,他们都闭上了嘴,京都的明大人无人不晓,乃是当今圣上最为尊重的重臣。